当前位置: UU小说同人小说驱魔人TXT下载驱魔人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驱魔人全文阅读

作者:柳暗花溟     驱魔人txt下载     驱魔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四章 四方阵

    「砰!」的一声头顶上泥沙俱下。

    阮瞻、万里和小夏本能的向后退一步抬起头来。

    只见好好的楼顶上破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一条藤蔓垂了下来像一隻邀异的长臂一样捉住关正的后背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只有你们会有準备吗?」他居高临下地看著阮瞻「你会的法术还差得远哪!」

    「别慌!站好位置。」阮瞻不理会关正狂妄的叫嚣冷静吩咐。

    听到他的声音小夏从惊慌无措中平静下来坚定地向后缩到自己该守的位置。

    刚才她感到眩晕的那一刻心裡就明白阮瞻已经施了法术。婚礼之初站在祭坛前的人虽然是他们三个没错但当关正到来的瞬间他们就被阮瞻用改良过的时空扭曲术转移到事先设计好的方位而替代他们出现在祭坛前的则是事先被阮瞻施过咒术的植物。

    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阮瞻确实是道术上的天才每到紧急关头他不但能想出好的计策也能把他的潜能再一次加强无师自通的他把他父亲教过的和他自己领悟的融会贯通起来。

    控制植物和动物属於巫术阮瞻并不在行但是他用咒术弥补了一下再搭配上他很在行的幻术就製造了一幅虚假的影象然后利用关正的心态竟然一时间骗过了关正让他一上来就吃了一点亏。

    「不过我们的演技还不错。」万里不以為意地说「虽然我们是站在一边配音不过你还是上当了吧?」

    关正冷哼一声又开始念咒语不过十几秒鐘的时间竹屋的楼顶上就传来「啪啪啪」的声音只见綑绑住关正的藤蔓寸寸断裂直落到地面上来而关正很快就摆脱了束缚。

    他愤怒的一手握著屋顶垂下的枝条另一隻手一挥就见又一条奇异的红色藤蔓从他的袖口窜出直接向小夏捲了过来。

    小夏动也不动--阮瞻说过:她只要死守她的方位一切有他!

    眼见著红色藤蔓才一缠到小夏的腰身上一柄乌漆漆的剑就忽然斜刺裡穿了过来随著「唰」地破空一声乾脆俐落地把藤蔓拦腰削断。来人正是握住血木剑的阮瞻。

    那红色藤蔓彷彿有生命一样被斩断后痛苦的扭动起来上面的一截像蛇一样向上捲起断口处昂扬地对著阮瞻。下面的一截则从小夏的腰间掉落地上扭了两下后迅枯萎。

    「雕虫小技。」阮瞻轻笑一声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是吗?」关正不服气「我今天定要带她走你又拦得住我吗?」

    「不要说大话压寒气。你先自己逃了再说无论如何我的老婆不能让给你。」万里再刺激他。

    「她不是你的永远不是你的而且我要离开易如反掌。」关正傲慢无比「我从这屋顶离开你们又能耐我何?」

    「你可以试试。」阮瞻还是冷冷的。

    「我不必试你们不够资格。以為我著了你们的道吗?不过是陪你们玩玩。」

    「玩到自己吊在屋顶掛腊肠?」万里笑了一下「你还真会玩。」

    关正大怒伸手入怀想要拿蛊虫出来但他的手还没做出下一步动作阮瞻已经以右手在胸前画了个漩涡状的符向关正的方向一弹然后指向地面。

    关正只感到忽然有一股大力向下拉他低头看去却什麼也没有但就是感到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而且这拉力越来越大渐渐有一股强吸力在他身体下方形成好像地面上有一个看不见的漩涡要吞噬他逼得他不得不双手拉住枝条免得自己掉落下去。

    他大叫一声又念了一句非汉语的咒语只见他袖口裡那条红色藤蔓妖异地舞了出来本想袭击下方的三个人可一垂到距地面两米处就被那看不见的力量吸到中间去几次三番也搆不到要攻击的人。

    而此时关正的双手好像再无法保持自己的身体不掉落下去了慌忙打了个尖锐的口哨那红色藤蔓听得懂招唤一样猛然向回卷像关正的第三隻手一样穿透了屋顶暂时又把他稳稳地掛在那儿。

    一直不说话只是观看的小夏见了这一幕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虽然说关正学的就是巫蛊之术但这些东西在他的手中使用出来却给人一种至邪至异的感觉。不知道那个温柔善良的阿百雅禁怎麼会有一个这样的徒弟。

    但她虽然不明白却知道今天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现在的阮瞻潜力还没有完全被掘出来因此以绝对实力上他是处於下风的。好在他有了详细的安排但愿这可以弥补实力上的不足。

    可关正也不是白痴当然也有所準备现在情况是这麼僵持著结果如何无法预料!

    阮瞻见关正又摆脱了一点劣势决定加大符咒的力度立即以左手又画了个相同的漩涡状符咒指向地面。

    关正现在有高空的优势绝不能让他腾出手来施展他的巫术必须紧紧相逼不然他们就会处於被动。

    他既然下了决心那个漩涡状的咒力自然就成倍地加大只听到屋子裡「劈啪」乱响地面上的吸力把屋顶上因為破洞而鬆散的竹片和建筑用物也吸了下来像下了一场乱纷纷的泥沙雨一样。但这些杂物还没有落到地面就被那无形漩涡的离心力甩到其他地方去头髮和衣衫也被吹得舞动起来要用尽力气才能保持身体平衡。

    「还是下来吧不然一会你就会像一根剥了肠衣的腊肠了。」万里戏謔地说「这下面还有一位小姐哪快七十岁的人啦裸体的话太不庄重了!」

    因為知道万里和小夏的亲密所以万里的每一句话对关正来说都格外受不了特别是万里如此挖苦他一下子就让他怒火中烧手一鬆就掉落了下来。由於漩涡力太大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出「砰」的一声响。

    阮瞻见关正掉落到了地上已经扭转了他的空中优势局面重新回到自己的控制之下和算计的轨道之中即刻收回手。

    当他的符咒力一停止漩涡的吸力也立即不见。

    「欢迎来到四方阵。」他说。

    关正狼狈地爬起来羞愤异常。自他学习巫蛊之术那天起就从没吃过今天这种亏。永远是他控制别人什麼时候被别人设计过。这让他產生了极度的憎恨之心眼珠子都红了。不过他毕竟修练过这麼多年脸上却还很平静。

    「他没说错你是个遇强则强的人很不好对付竟然让我连吃两次暗亏腾不出手来反击。」他微笑了一下「可是你也不能奈何我而且让我觉得越来越有兴趣了。我本来只想带走小夏留你们一条活路的可你们却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阮瞻还没有答话万里就先笑了起来。

    「你得了吧?撒谎连草稿都不打难得的是脸上的表情还那麼悲天悯人。你怎麼会放过我们呢每一个得罪过你的人是什麼下场我们都知道。做坏蛋就明著做吧至少我还佩服你的直率偽君子是最可杀不可留的。」

    「不用你来评价我你不过是个陪人聊天赚钱的小白脸!」

    「你说得我好像是晚上上班的那种人。」万里不以為意继续刺激关正。虽然关正是有经验的老江湖不过他有信心激得他火為自己这一方争取主动。

    这是阮瞻的要求--他不怕对方狂怒之下猛攻就怕拖延时间他的计策是有时间限制的。

    「可是我至少不强迫其他人因為我自信可以用其他方式获得弥补。你呢?除了杀人还会什麼?你的底细我们已经完全知道了不用再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了确实有点噁心。」

    关正瞪著万里不说话。

    万里虽然脸上笑嘻嘻的可是全身都在戒备。刚才关正袭击幻术中的自己的那一手他已经见识过了非常快全神贯注也不一定躲得过所以更不能分神。

    「既然我这麼坏你们要怎麼样呢?」关正瞇起了眼睛眼神危险地闪动著。他四处环顾了一下最后落在阮瞻的脸上「欢迎我的四方阵在哪裡?怎麼只有三个人哪!」

    阮瞻也不回答只伸手一劈房间裡大开的竹门像被人用力猛摔一样「啪」地一声在眾人面前关上了。

    门后面一侧是万物神的神像一侧掛了一个小小的绣花荷包顏色已经相当老旧了外表和少数民族少女用作定情之物的那种荷包没有任何区别。

    三人一物守住四角不是四方阵还是什麼?

    这是阮瞻思虑了很久才决定用的阵法。关正能力强不集合他们全部的能力就没有胜算。

    父亲曾经教过他许多他只是当理论常识而强记在头脑中从没有正式用过。这一次他在综合考虑过人力、环境、对手等诸多状况后决定用这个阵。

    只可惜这四方阵需要四个人他们只有三个而且只有他一个人有法术他已经想尽办法弥补希望最终能消灭关正。

    「这就是四方阵中的第四方?」关正轻蔑地斥了一句「我连万物神也不怕你以為我会怕一个木牌和一个--那是个什麼东西。」

    「你师父的遗物。」阮瞻答。

    关正愣了一下一瞬间脑海中闪过那个美丽善良如仙女般的女子竟然在心裡產生了一股无法形容的自责。但这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随即恢復了常态。

    「看来你们什麼都知道了。」

    「当然如果你有什麼遗忘我也可以提醒你。毕竟你是老人家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保持著三十多岁的容貌。」万里说。

    「我师父的遗物对我也没用!」

    「是吗?那你破阵试试啊。」阮瞻做了个「请」的姿势。

    语音未落关正突然跳了起来。像一隻青蛙一样跳到小夏面前瞬间拋出了那个曾经对万里的幻象使用过的籐木球。

    他不知道这八角楼裡有多少陷阱但他知道自己太托大了深恐这裡对自己不利急於要到楼下去。那裡是野外有大量的植物和动物在那裡他会如鱼得水不像在室内好像没有根的树木一样毕竟他是山林之子。

    这个四方阵是要有人镇守在正东、正西、正南和正北这四个方向护住四方之气。他看见在这四个方位的墙壁上画著血红的符咒知道必是压阵之用不然只有四个人站住四方之地是没有用的。

    这不是武力型的阵是斗法的阵所以主要靠的是法术、咒力、念力和操纵力。而要破阵的话必要冲破一方才行。

    在这四方阵裡阮瞻的一方无疑是最强的。关正虽然相信自己的实力在阮瞻之上不过刚才阮瞻的表现已经足够让他心生警惕。他不想硬碰硬毕竟他不是要以死相拼只想回到对自己更有力的环境中。

    第二方的万里虽然是凡人不过蛮力大阳气盛而且在嘻笑的表面下有著非常精明的心机也不好对付。如果他几招攻击不果阮瞻会从他背后下手他一样是不利。

    想来想去只有攻击小夏这一方了。她是个娇柔的女子阴气较重也没有法术虽然肯定会有所準备但无疑是最弱的一环。

    他不介意小夏的肉身毁坏反正他要的也不是这个他要她的灵魂永远陪伴著他只要他不放手她就不能离开!所以他决定攻击小夏守的第三方。

    意念之间他的攻击已经到了!

    他以為这一下小夏必死无疑哪知道小夏的手一直放在斜胯在肩上的布包裡在关正迟疑的一剎那就已经知道他必会攻击自己所以在关正还没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把包包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东西才一拿出来就迅变大才一眨眼就半人多高所以关正虽然攻击得快却把那籐球打在了挡在小夏面前的东西上。

    细一看那是一面锈跡斑斑的金属旗子泛著淡红的光芒旗竿上贴著一张硃砂符咒。关正知道小夏没有能力祭出这麼有灵力的东西一定是阮瞻提前放在那裡的符咒让这旗子遇光后自动变大。

    可是关正这一击虽然没有奏效不过他扔籐球的力量太大震得小夏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重重地撞到墙上才止住步子。

    「小夏!」阮瞻和万里几乎同时惊叫出口阮瞻甚至差点冲出自己镇守的方位。

    「我没事!别管我!」小夏白著脸可是神态倔强「他绝不会从我这一方冲出去!」

    「残裂幡啊?」关正了然地说「拘魂的宝贝居然让你用来当盾牌用。」

    「司马南告诉你的?」阮瞻面无表情「可惜你没命去告诉他宰了你后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第五十五章 僵持

    阮瞻的话才说完就随手结了一个火手印直接拍向关正的面门。

    关正哪敢怠慢急忙一挥手嘴裡出两个古怪的单音那藏在他袖口的红色籐蔓就窜了出来迅盘成一团像个草盾牌一样挡住了这第一攻。

    可那火手印燃成的火不是普通的火是带有咒力的所以并没有因為受阻而落在地面上或者熄灭而是扎在那『草盾牌』上又向裡钻了一寸才『彭』的一下燃烧起来。

    一个巴掌大的火手印在燃烧的一剎那像滴在清水中的一点鲜血一样迅扩大把整个盾牌都燃著了像个大火球一样掛在关正身前一尺的地方。

    那红色籐蔓痛苦得扭动不已出刺耳的摩擦声但却没有散开就那样持续的燃烧不停并被后面的关正随意指挥著上下舞动把阮瞻的第二个、第三个火手印都拦住了。

    这四方阵是个防守阵型因為万里、小夏和那圣物只能守不能攻因此事实上只有阮瞻一个人在和关正斗其餘两个人只能守住方位警惕著关正的举动。

    而阮瞻的几次攻击虽然让关正很狼狈但都被他招架了过去而且在适应重挫后的些许慌乱后他开始反击了。

    他右手操纵著那『草盾牌』根本不顾忌那妖物是如何挣扎哀叫左手一抬随著他奇怪的口令从这只袖口中又窜出了一条红色籐蔓夹裹著风声再一次急捲向小夏。从那去势来看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假如被捲到的话不是会被拉到哪裡的问题是根本可能直接挤死。

    阮瞻见状大惊连忙举起血木剑去援助但才踏出自己的方位一步就听到关正冷笑一声他已经趁阮瞻的攻击稍缓把右手操纵的火球向万里那边推过去。而且和攻击小夏的手法大不相同。如果说攻击小夏已经很兇猛了那麼攻击万里则更是毫不留情几乎是眨眼之间火球已经到了万里的面前。

    万里大叫一声『砰』的趴在地上。堪堪躲过了这一击。只是这火是阮瞻的咒力之火他不收回就不会灭;而妖籐是关正操控他不召唤也不回去所以那火球一击扑空又转过头来再袭向万里。

    而那边另一条妖籐已经捲到小夏面前。阮瞻的血木剑也是堪堪将其斩断。这条妖籐和先前那条一样一段落在地上扭动著枯萎另一段像活蛇一样缩了回去从外观上看并没有因為被斩断后而缩短攻击的时候还是灵活的伸缩自如长得看不到根部一样。也不知道怎麼会藏在关正的袖口裡。

    解除了小夏这边的危机阮瞻身形一晃又回到他的位置因為使用的是他改良后的小范围时空扭曲术所以好像瞬间转移一样把关正欲从他这一侧冲出的举动拦在半路。

    关正见这招声东击西不能使自己从阵中出去。不禁怒火攻心一步退了回去狠一样右手加力攻击起万里。

    这样万里立即吃紧了起来他只是凭借平时经常锻炼出而形成的那副强壮又灵活的身体一直躲来躲去暂时没有被伤害到而已不过看样子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他若还坚守自己的位置不动就再挺不过两轮。而只要阮瞻一试图要救他关正就开始攻击小夏。

    关正强的实力可以让他同时攻击两方但却一起制住了三方。如同下象棋一样一隻左手看住了小夏右手单独对付万里这样使得阮瞻往哪边移动都会伤害另一方这样就好像废子一样虽然强大却没有任何用处!

    「衣服!」阮瞻叫了一声右手持剑指著小夏的方向做著防御左手则举在半空中画了个十字符咒。

    另一方的万里闻言也没有吭声只是在火球的袭击下又一次扑倒在地但他在倒地的一瞬间一下子甩掉了身上的宽鬆T恤光裸著上身双臂下意识的挡在胸前。紧接著那火球和阮瞻虚空画的一个十字符同时在空中拐了弯到了!

    只听『嗡』的一声『啪』的一声『呀』的一声和咒骂一声同时响起电光火石间只见那火球被推离了万里身体的两尺开外燃烧的火焰全部向外吞吐不会烧到万里的皮肤上。

    「好傢伙!对情敌这麼狠想要我的命哪!」万里躲得狼狈不过脸上还是那副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神态。他使劲搓搓双手手臂外侧那上面红肿一片显然受了重击「你他娘的力量还真大幸好我骨头硬不然非要断了不可!」

    此时那个火球好像是双方僵持角力的焦点就停留在万里身边的半空中即不前进也不后退更没有掉落。而万里的双手却空著什麼也没有拿只是胸口上画有一个巨大的红色符咒张牙物爪的同阮瞻虚空画的十字符呼应著吸住那火球及其外侧的火焰。

    「阿瞻怎麼会让我双手空空的对付恶棍呢?」万里满不在乎的说「这个符看到了吗?只要和他的十字符相呼应就可以抵挡你那种程度的妖术而这个——」他举举双手「也可以抵挡任何身体的力量所以你同样也不能从我这一反哪个冲出去。换边换边。」

    关正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攻击了两次一次是被小夏、实际上是残裂幡挡了回来第二次是因為万里身上的符咒和他本身的力量再次失败难道一定要和阮瞻硬碰硬吗?

    他看了阮瞻一眼见后者正冷漠的看著他从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即没有得意也没有慌乱既不兴奋也不惊恐。那份镇定与从容让他又钦佩又恼火。那眼神好像他已经是板上的鱼肉一样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他感受到了侮辱把心一横双手加大了法力一步步向阮瞻走了过来。因為他的双手攻击著左右两方此时的门户大开。而阮瞻因為要协助万里和小夏也是同样情形随著关正的接近两个人都是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对方面前。好像要贴身肉搏一样。

    万里和小夏同时承受著关正的压力又要坚守著自己的位置不动根本无法帮上一点忙只能焦急万分的看著。

    而阮瞻看见关正的接近虽然体会到了来自对方的压力。却依然镇定如恆眼神毫不退缩的盯著对方。

    关正越走越近在两个人相距不过两米的时候他忽然笑了起来。

    他笑得阴森又恶毒眼睛没有一点笑意但是脸却扭曲著。尤其是嘴咧得很大嘴裡黑漆漆的连牙齿也黑了乍一看以為是没有牙齿的黑洞一样。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很艰难。好像各方的拉力已经到了极致然后他就开始呕吐呕了数声后竟然从嘴裡吐出一条小蛇。

    那小蛇也是黑的大约也就四寸长一出关正的嘴就飞鏢一样向阮瞻的咽喉直扑过来。眼见他没有地方可逃了除非离开自己镇守的方位。

    阮瞻一动不动两隻手还是分别指向万里和小夏的位置不肯回手来护著自己而且还在小蛇咬到他咽喉的一剎那闭上了眼睛一副完全不理会的样子!

    在小夏的惊呼声中那条小蛇在空中绷得笔直在油灯和火光照射下像一条晶亮的铁棒一样停留在空中出『嘶嘶』的声音。

    从小夏站的方位只看到关正又使用了妖法邪术的过程却看不到那条蛇究竟有没有咬到阮瞻。只见蛇头和阮瞻脖颈上的皮肤重叠在一起而阮瞻则紧闭双眼站在那裡他不动蛇也不动。

    她不能离开方位也不敢说话怕会分了他的神心中焦虑无比一边的万里也是一样。

    她的目光在阮瞻的脸和关正的背影上流连却什麼也看不出。就这麼著过了一会儿也说不清多久就是觉得有永远那麼长她终於看出了一点端倪。

    那条蛇还保持著原样不过绷紧的的身体有点软化阮瞻的眼睛还是紧闭著但额头已经渗出了细碎的汗珠眉头也蹩紧了而因為关正背对著她她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的肩膀微微抖动显然在使用暗力。

    这麼说这两个人是在角力了。虽然不知道那小蛇咬没咬到阮瞻但至少他现在还没事!而且因為他们都无暇分心小夏觉得身上的压力鬆了些那个一直指向她的妖籐距离也远了一点。这就让她有了活动的空间她应该做点什麼帮阮瞻一下。

    可是要怎麼做呢?

    她焦虑的想著抬头去看万里见万里也看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脸上露出了微笑。

    「阿瞻没事。」他突然说话「放心那条蛇的毒牙距离他还有零点零一厘米。你也不用不敢说话我才看明白他们这回拼的是念力就是用意念力左右这条蛇的。这时候他们虽然听得见不过谁也不能动一下正在僵持期。」

    「可是——」小夏还是很急。

    「我明白我明白!」万里好像故意让那两个人听见提高了声音「我也想帮阿瞻不过你看这位肚子裡养寄生虫的关大爷用了籐蔓看著你用这烧了半天也烧不完的火球对著我让我们都不能动。而我们一但有事阿瞻就要分神来救这样三个人全部完蛋。关大爷的算盘精得很一点亏也不吃!」

    「我倒有一个主意。」小夏明白了万里的用意也加大了声音「我可以自保但不知道你行不行?」

    「不要小看我哦你老公我可是了不起的男人哪!」万里特意把『老公』两个字说得重一点。

    关正在他们布下的阵裡以一敌三虽然一开始吃了点暗亏但马上就扭转了局势对这一点万里是很佩服的。但佩服归佩服消灭关正的决心还是没有变问题是现在他们怎麼才能帮阮瞻。

    这个四方阵虽说是三个人守的但事实上绝大部分的压力都担在了阮瞻的肩上他刚才之所以不出声是因為没看清形势不敢妄动现在他明白再这麼僵持下去阮瞻会落下风必须趁目前形势均等的时候做点什麼。毕竟他们人多关正总会顾此失彼的。

    他基本上知道小夏要做什麼这麼大声说话只是要通知阮瞻另外对关正的心态打击一下而已。

    「阿瞻你听好。」他稳稳的说「你现在放心大胆的把保护我们两个的手拿回去专心对付关大爷因為我们已经想好了自保的方法。假使你不听我们也会照我们想好的去做到时候三方受害。所以这一次是我和小夏强迫你的你非听不可。」

    他等了十几秒让阮瞻消化这个消息也让关正心裡產生波动然后开始数数。这是他和阮瞻从小玩到大的默契在一般人的意识中会数三下然后在第三个是数字念出时就会攻击。可他们是从第一下就开始全神戒备第三下则根本不动。若对方动了他们就以静制动、后制人;若对方没动他们会在对方迟疑时动手。

    「三!」万里喊出了这个数。

    阮瞻没动但关正动了。这一次他选择后退再度去攻击小夏。因為他从第一次攻击小夏时阮瞻的反应看出了阮瞻对小夏不同寻常的关心。这让他妒火中烧也让他明白了这个虽然法力暂时不如他但他却怎麼也压不住的男人的弱点。

    他功力比阮瞻深在僵持中主动撤退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再顾不得那条蛇任它掉在地上。

    阮瞻面前的压力一鬆立即撤回指向万里那边的手臂仓促的虚空画符在自己面前製造出一道无形屏障不至於关正再来攻击时自己要用念力对抗。

    而他的另一隻手还是顾及到小夏只是关正这次是全力去攻小夏度太快了他只好对準伸向小夏的妖籐挥手把血木剑扔了出去。

第五十六章 劣势

    伴随著破空之声血木剑从天而降!

    只是这一次它不是砍削过去而是从上而下的直接刺落一下就把妖籐死死的钉在了地上。那妖籐吃疼瞬间绷得直直的像一根木棍一样还出『吱嘎』的声音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幕只凭听觉会以為是打开了一扇许久不开的门而出的声响。

    不过虽然阮瞻奋力掷出了血木剑但毕竟晚了关正一步妖籐的一端已经缠上了小夏的腰身并且没有因為被钉住而立即停止而小夏则把身体团得小小的整个人都紧贴在残裂幡后面几乎是抱著残裂幡好像是要与幡融為一体一样。

    原来这就是她自保的办法。

    她身高适中腰身苗条如果缩紧身体就完全能够躲在这半人高的金属幡的后面。她想那妖籐缠裹自己这血肉之躯肯定是得心应手就是把自己扭成两段也没问题。可对残裂幡呢那是不知名的金属锻造而且有强大的灵力和血木剑、破灭印一样是道界的异宝绝不会被一条蛊控制的植物所伤害再说它虽然只是拘魂之物但对邪物也会有震慑作用就算妖籐不是魂体也会对残裂幡退让几分。

    这样她只要贴紧幡的背面受伤是免不了的但至少不会被勒死!

    事实果然与她想的一样那妖籐先阮瞻一步缠上了她的腰她只感到身体被急的束紧后腰处传来一阵挤压的疼痛感在血木剑把它钉在地上的一剎那它不但没有鬆开反而吃疼一样的骤然缩紧把她胸腔裡最后一口气也挤了出来让她甚至感受到肋骨与残裂幡的金属表面紧贴在一起硌得她生疼。

    而就在这时她感到了幡的凉凉的金属表面有点热并微微的抖动了起来彷彿不满被如此束缚。随著它的反应缠在她身上的妖籐滑落了一样的鬆了一下之后阮瞻的血木剑也到了那妖籐只坚持了几秒鐘就掉落到了地上。翻转扭曲著然后迅枯萎成為了一条干籐!

    小夏终於躲过了这一击!

    但还没等她喘口气庆幸自己躲在残裂幡后的计谋成功关正又把在她这裡受挫的力量施加到了万里的那一边。

    只见那火球驀然逼近万里好在万里和阮瞻有準备凭借十字符和万里胸口那个漩涡符的呼应没有被火球所吞噬但饶是如此火球也逼近了万里身边。几乎快贴在他身上了。那火焰虽然是向外燃烧的但火苗偶尔的回捲还是灼燎到了他的皮肤连部分头髮都焦了一点。

    「接符!」阮瞻大喝一声同时用空下的那隻手『唰』的祭出了两张符咒。

    万里应了一声忽然高举手臂也不担心那火球会砸在他身上。

    只见空中有两枚黑乎乎的东西急飞去『啪』的贴在万里的双手上。然后他迅把手又推向胸前险险把那差点打在他身上的火球又逼了回去。

    「非常有效已经不烫了!」他得意的笑了一下没注意到小夏的心臟都要跳出喉咙了。

    那符咒是不同寻常的黑纸白字画就的非常醒目附著在万里手上后。他完全不怕火烫了用双手直接推向那火球就算火苗舔到了他手部的皮肤他也没有一点痛苦的反应那纸质的符咒也并没有燃著。

    「居然用避火符!」关正懊恼的斥了一句。

    「我没有那麼高端。」阮瞻出人意料的坦白「这火是我自己施的。自己画的符当然也能避。所以你如果能施火咒的话他就完了。可惜长年待在阴暗裡的人怎麼会施火咒除非是地狱之火!」

    「那他要先下地狱才行!」万里的情况一缓又开始不失时机的刺激关正「我们送他一程吧!」

    关正怒瞪著万里不过心裡也明白如果再不想别的出路他一定会越来越艰难。现在他左手的籐蔓被血木剑钉住了这宝物如此了得让他暗使了好几次力也无法把籐蔓收回就算想扯断了籐蔓也不行;而他的右手虽然看来好像在攻击万里但实际上也是被万里拖住了而对他最大的威胁——阮瞻还划制了保护屏障让他无法用念力再攻击。

    他的功力比阮瞻深厚不过阮瞻相当顽强而且每当他加大一点力量就也会逼出阮瞻的一点潜能总是让他无法压制住。现在他只能腾出一隻手来另一隻手被万里缠住假如阮瞻来攻击的话他肯定会落於下风。

    他才这样一想就见阮瞻走了过来就像几分鐘前他做的那样一步步逼近不过阮瞻好像比他还多了一种气势一双眼睛有如不见底的深潭让他不自觉的有些心慌。这麼多年来第一次怀疑起是否可以胜利甚至是否可以全身而退!

    怎麼办?

    目前他已经不能在一对三中佔上风而四周墙壁画的那些刺目的硃砂符咒也开始浮凸了出来红色的墨跡像眼泪一样流了出来连空气似乎也热了起来!

    他明白这是四方阵已经彻底啟动的信号如果他还待在裡面不尽快破阵而去绝对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他的大脑急的做著判断一念之间只有选择弃卒保车面对著越来越近的阮瞻他匆忙念出一句古怪的咒语只听『啪啪』两声响他双手操控的红色妖籐齐齐从袖口中脱落生生把他修炼的武器丢弃在地。

    那妖籐似乎是寄生在他身体上一样一脱离他的身体就失去了一切生命力立即枯萎成两条没有生命的绳子般。

    小夏那边还好因為是血木剑钉住了妖籐她没有受力而万里那边可就不同了。他是和妖籐戧著劲的此时突然失去对抗力差点摔倒在地。

    这意外的变故突生使阮瞻本能的护住了两边的伙伴。而关正就趁这个时机一下子脱离了包围跳到这个阵的第四方也就是万物神的雕刻和那老旧荷包那裡去。

    对这个方向他是有忌惮的不然也不会捨近求远。他不怕那个木雕实际上多年来他除了自己的力量已经什麼也不信了。但他对那早已故去的师傅心裡还是有些复杂的心虚和愧疚。

    虽然她只教导了他三年但在阿百雅禁的身上他体会到了在他的疯娘身上从没体会过的母爱。她教他开自己的潜能她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像个真正的母亲一样疼爱过他。

    正因為如此他虽然不是??族却很想用??族的婚礼习俗来娶妻。他记得师傅那件嫁衣藏在哪裡所以才会让小夏穿那件衣服赴他的死亡约会做他的鬼妻!这一切都证明。在他内心深处是渴望自己是师傅的孩子吧。

    那三年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至今他还记得她温柔的手抚摸著他的头顶告诉他那裡面有许多了不起的神能可以帮助好多人可以保护一方平安。

    可他知道他辜负了师傅的期望假如她在世的话应该会感到失望和伤心吧!可是如果她一直都在的话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不会為了达到绝对控制一切自己所爱的和所恨的东西的目的不顾一切的折磨自己的肉体炼製那些会让自己和别人都生不如死的蛊术。

    不仅如此他还有些怕因為他亲眼见过师傅的神能。那不是他能企及的。他明白在师傅去世前的几周对他已经心生顾忌因為他无缘无故的用很残忍的方法杀死了一隻小狗。其实那隻小狗本来是他最爱的只是一向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狗因為一块肉而奔向了阿乌没有理会他的呼唤他就杀了它!他从来不能容忍自己的东西有一点点背叛自己!

    他对那个小小的荷包又怕又畏。怕师傅遗留的神能克制死他所以寧愿攻击其它三方也没有闯这一关。可目前阮瞻逼得他无路可逃也只有咬紧牙关闯这边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关卡!

    把心一横他团紧了身体暗唸咒语把自己週身都裹上一层黑气像个黑色的大皮球一样用尽力量冲了过去!

    可是著力处虚空一片没有任何阻挡!一瞬间他明白上了阮瞻的当这裡根本没有什麼遗留的神能阮瞻是诈他的就是利用他的心态吓得他不敢闯这第三方!

    这小兔崽子这麼算计他他绝不会饶过他!

    他恨恨的想但身体却收不住势随著竹门被撞破巨大的冲力使他用不出任何神通只能从楼梯处滚落下来跌了个七昏八素一直摔到门口的草丛中。

    「看看这位肚子裡养寄生虫的关同学竟然用那麼大的力闯空关!」万里哈哈大笑「阿瞻你真会唬人还真会掌握他的心理。」

    因為他说到寄生虫小夏的目光连忙搜寻那条落地的小蛇果然见那小蛇早已死去多时现在摊在地上像一截小黑炭。

    「他终於还是跑出了这个阵!」她叹了一声。

    「没关係至少他浑身的法宝已经去掉三个了。」阮瞻说著目光扫过那两条妖籐和小蛇。

    「我们去追吗?」万里套上T恤。

    「明知故问。到了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过我们不用赶他回到对他最有利的环境裡肯定不会走而是在楼下等著我们呢。」

    「那我们让他等不就得了。」万里跑到祭臺边拿出一根早準备好的称手木棒把手上的符咒贴在已经佈满符咒的木棒上。

    「他等急了会带他的『军队』到楼上来那我们活动的空间就会更小了。」阮瞻看了小夏一眼见她虽然脸孔雪白但神态坚定「下面的情况一定更艰难準备好了我们下去了!」

    他右手拿起血木剑左手拉住小夏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走留下没有回復原状的残裂幡给万里扛。

    「為什麼你拉著小妞的手却让我抱著这铁东西啊。你怕麻烦不愿意收缩、放大这破旗子倒不怕我搬来搬去麻烦!」万里咕噥著随阮瞻走到楼下去。

    一出楼门口感觉就不对。

    虽说在夜间的山林中空气清新凉风习习吧也不可能鼻子裡闻到的都是一股说不清的腥气满耳听到都是不正常的沙沙声让人感觉四周黑暗中好像有什麼可怕的东西在聚焦并在盯著他们。

    那种感觉让人头皮麻又如芒刺在背相当不安!

    可阮瞻表情还是不变只不过把小夏往身后护了一下继续从容不迫的往树林深处走根本不理会周围越来越奇怪的氛围。直到走到那片四周生长了大片籐木的空地上他才停下脚步。

    「弄什麼玄虚出来吧!」他冷冷的说。

    「了不起竟然明知道是陷阱也踏进来。」关正从一颗树后走了出来。可能因為来到自己最熟悉的密林的关係此刻他的脸上已经不见狼狈带了一点轻蔑和残忍之意。

    「我不来你也会把你的东西赶到竹楼去还是不要打扰阿百雅禁的亡灵了。」阮瞻再一次提到阿百雅禁在黑暗中也看得到关正的脸色一变。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关正极其愤怒。

    「是吗?」阮瞻反问著一抬手向关正的脸上扔了一件东西。

    关正下意识的伸手捉住一看之下轻叫了一声把那东西扔到了地上——原来是一个荷包和刚才冒充守阵一方的荷包是一样的!

    「你!」关正為自己再一次上当而羞恼万分「你根本没有我师傅的东西别来做这种无聊游戏!」

    阮瞻不说话却又扔出去一个接著是另一个。

    关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左躲右闪当他终於明白这不过是阮瞻的心理战时才不再移动身体任一隻隻小小的绣花荷包落在他身上。

    这裡面没有一件东西是他师傅的遗物因為师傅除了那件嫁衣没有留下过任何东西而那件嫁衣正穿在小夏身上。他在这八角楼生活多年和师公一起把这楼翻了个底朝天从没有现什麼是阮瞻利用了他对师傅的愧疚心理还侮辱他的。

    「你动哪裡弄来这麼多荷包?从村裡买的?」他试图表现得瀟洒一点。

    「不怕吗?不心虚吗?」阮瞻嘲讽的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我没做任何让我良心不安的事所以你安排那麼多孤魂野鬼来有什麼用!」

    「有用没用要试过了才知道!」关正用很慢的调子说。

    这语气给一边的小夏一种说不出的威胁感接著她听到四周传来窃窃私语声。她觉得浑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转头一看心臟差点停跳。

    从这一刻她知道他们处於了劣势。

第五十七章 包围

    不知何时密密麻麻的周围已经围满了『参与者』!

    它们或远或近或坐或站全都看不清面目也分不出是动物还是人形只见到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和一簇簇飘荡的磷火。

    一瞬间被重重包围的窒息感小夏深刻的体会到了。

    「没想到你竟然敢追出来!」关正底气十足的问。

    「你在等如果我们不来不是辜负你一片心意了吗?」阮瞻针锋相对「就不麻烦你再回到八角楼去了。」

    「算你聪明知道躲也躲不过。可是你没有了那个阵只带著这两个累赘又怎麼能对抗我呢?」

    「能不能对抗要试过了才知道。」阮瞻用关正的话回答他「多说无益。」

    关正脸色微变冷哼一声一把扯开了衣襟露出腰间的一隻小鼓来。这和黄博恆的行為是一样的只不过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他的功力不是黄博恆可以比的。那只是他的一个傀儡只是接受了他的一点意念而眼前这个是真正的幕后人!

    只见关正慢慢的抬起手重重的落在了小鼓上。

    奇怪的竟然没有鼓声传出来和那天黄博恆敲出的惊天动地的声音完全不同但儘管如此周围还是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让被包围在圈子中的三个人明显感觉有什麼又逼近了些。

    「他这不是什麼声波吗?就是那个动物能听到人听不到的?还是微波?」万里在这当口还有心情分析这个一点也不紧张。

    「你要煮饭吗?还微波?」阮瞻头也没回的斥了一句。

    站在他身后的小夏没说什麼她感觉到阮瞻的肩膀绷紧显然在全心戒备。她明白他是在採取守势因為敌强我弱防守反击上最好的策略!

    只见关正的动作和黄博恆极為相似但远没有那麼夸张也并没有跳巫舞只是一下一下的敲著鼓脚下轻巧的移动著方位。动作时快时慢全过程一点声音也没有出来。

    但儘管他如此安静效果却出奇的好显然和黄博恆巫力差距不是档次的问题——而是绝对的操控者和傀儡的区别。

    只听那阵阵的沙沙声越来越强烈眼前这些影影绰绰的黑影虽然没怎麼动但每个人都知道攻击正在开始。

    三个人都不说话。戒备的观察四周情况仔细听著那奇怪的『沙沙』声的来源总觉得似乎是来自地面。而当他们循声向下望去时其它两人还好小夏则立即惊叫了一声!

    黄博恆只是控制几条蛇而已。就已经让她连番做噩梦了而现在地上已经爬满了更噁心的东西——无数她见都没见过的热带生爬行动物奇形怪状的蛇虫鼠蚁满满的爬了一地正你拥我挤的朝圈子内的三个人规则的涌来!一眼望去好像一个黑色的圈子围著他们。正在缩小、再缩小。

    阮瞻见状立即一枚火手印挥出还是拍到地面上随著飞扬的尘土而向外扩散在四周形成了一个火圈不仅把那些爬虫阻隔在外面而且随著火苗的吞吐惊地它们四散奔逃。

    看形势暂时缓了缓阮瞻抬头看了看了看。

    远远的隔著舞动的火苗关正的脸色阴晴不定但却始终掛著轻蔑的笑容见阮瞻以火阻隔了爬虫的攻击后根本不以為意完全不似当时黄博恆的慌张。

    他只是从衣袋中抓出一把不知是什麼东西製成的粉末洒向半空然后在粉末才一落地就加快、加大了动作的频率和幅度只不过十几秒鐘的时间那些爬虫竟然重新回归到规则的围攻之势并且开始攻击起火圈来!

    一边的小夏看得惊愕无比。

    任何动物都会害怕火何况这不是普通的火而是阮瞻以咒力支持的、带有法力的火这就更有著强大的摧毁力量。可这些爬虫却完全违背了生物本能随著关正听不见的指令无视咒火的存在一样前赴后继的向火圈蠕动了过去!

    滋滋——

    焦肉味阵阵传来第一波爬虫已经被无情的火所吞噬体形较大的爬虫和蛇类一时没有烧死还在火裡痛苦的辗转扭动出不知是不是惨叫的『嘶嘶』声可是这对后面的虫类没有任何威慑作用第一波『攻城』还没停止第二波就已经到了接著是第三波、第四波潮水一样涌动著!

    「天哪他这是把整个山林裡的虫子都弄来了!」万里吸了一口气。

    「这火挡不了多久。」阮瞻冷静的说可是神色有些异常「可我们要拖到援兵来才行。」

    「那怎麼办?」万里问「这混蛋根本不顾及这些卑贱的生命採用虫海战术这样你的咒火是会被压灭的。」

    「一定要拖到午夜三点。」阮瞻微晃了一下身体「我会再加一道咒火然后会设置个结界。你们两个背靠背站著这回万里你也要做金牌打手了。」他指指万里手中那个贴满符咒的木棒然后又转向小夏「小夏你负责残裂幡。记著无论它抖得多麼厉害也不要放手。我看关正这个样子大概也不会爱惜鬼魂只怕我的宝贝幡今天要挤一点了。告诉我我可以依靠你。」

    「你可以。」小夏誓说。

    阮瞻点了点头。一瞬间小夏竟然觉得他的眼神温柔极了但还没等她进一步深究阮瞻又转向了万里。

    「你的死活我就不管了。」这个时候阮瞻竟然开了万里一句玩笑。反而是万里表情严肃。

    「你——不会现在——」万里支吾的问了一句。

    阮瞻没说话。转过身去不让小夏看到他的脸。他眼见第一道咒火已经微弱马上就要熄灭了立即又施出一个火手印并虚空画符加了一道看不见的保护屏障也就是一个透明的结界在小夏和万里的身边自己则站在结界之外。

    做完这一切连小夏也看得出他的脚步踉蹌了一下。更不用说身边的万里和远处一直盯著裡面情况的关正了。

    关正楞了一下开始还以為是阮瞻在使什麼花招但随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不禁得意的哈哈大笑「我说怎麼这个姓万的能中了我的死蛊而不死呢还以為你用了什麼高招破了我的绝门蛊术呢。原来是你把他的蛊引到了你的身上。哈哈伟大的友情啊佩服!佩服!」

    一句话有如闷雷直接劈在小夏毫无防备的心上!

    他把万里的蛊引到自己的身上吗?所以他一直不肯说他用了什麼办法救治万里!所以那天他会痛得那麼厉害!那麼他会死吗?他会也像所有的鬼魂一样看不到摸不到了?她会永远失去他吗?

    她白了脸转过头看看万里。

    万里懊恼的点点头「没错这混蛋把我的蛊强行引到他的身上都不问问我的意见。让我从那天开始就内疚得连大气也不敢喘。如果他死了我连给他陪葬的心都有了。」

    小夏说不出话心裡却彷彿有一隻手在撕扯。她不明白那是疼痛还是酸楚就觉得整颗心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层壳慢慢碎裂。这和她得知万里要死去时那种极度的心疼和不捨完全不一样混乱、无力连心裡是什麼感觉也说不出了。

    「我们杀了关正。他就会没事了吗?」她恍恍惚惚的问著但耳朵裡却听不见万里的回答了全副身心全放在了结界外的事情上。

    只见阮瞻身体站得很直极力克制著巨痛带来的颤抖依然骄傲的站在那裡。而关正在狂笑一阵后忽然改為阴险的微笑。

    「蛊在一般人的身体裡完全受我的控制不知道在你的身体裡又如何呢?」他手上指挥爬虫进攻的动作不停「你说我们要不要试一下呢?」

    「不要!」一边的小夏大叫一声。

    她不愿意看他受苦了上次见了一次已经够了。她寧愿看他掛著那距人千里之外的微笑寧愿他不理会她也不愿意看他受罪!

    可是她忘了她的话会起反作用因為关正无法容忍他看中的『东西』有一丝一毫属於别人。所以她的话音未落关正就开始召唤潜伏在阮瞻身体裡的死蛊。

    他的动作仍然未停但嘴裡开始念起了咒语。他每念一句阮瞻的身子就会弯下一点最后乾脆盘膝坐了地上像打坐一样闭上眼手中捏了个奇怪的诀显然是在和身体内作怪的蛊对抗。

    而此时第一层火圈已经被这种拚命向裡爬行的虫蛇们压得灭了那些受控的爬虫已经趟过了第一道防线正在试图穿过第二道火圈而阮瞻却如入定一样结界裡的小夏和万里又都不能出去帮他只能乾著急。

    大概是因為阮瞻分神和身体内的死蛊斗争的缘故火手印形成的第二层火圈的火势明显不如第一层保护圈微弱的火苗只有不到半尺高让有些能跳跃的动物一跃就穿了过来其它不能直接过来的爬虫则还是引身压火片刻就把火苗压得好像炭火一样了。

    关正见状笑得更得意了大概觉得时机已到立即连续改换了两种敲鼓的节奏和步法驱使著躲在密林后的其它东西也窜了出来。

    先是体形较大的动物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是什麼大概像野猪野狗一样的四足动物然后是昂吐信的大蟒蛇最后是各形各状的鬼魂!有的没有头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乾脆附在奇怪的植物上一点点挪动了过来!

    那些被操控的动物冲进第二层火圈后立即向三个人扑了过来不过不知道為什麼他们并没有攻击阮瞻只是虎视眈眈的围著他虽然那听不见的鼓声催得急但它们就是不敢进到阮瞻身前三尺之内只能在外侧犹豫的痛苦徘徊。

    特别是那些鬼魂他们才一靠近横在阮瞻膝上的血木剑就开始剧烈抖动出灿目的红光吓得那些鬼魂『吱叫』著向后躲如果不是因為正在受关正控制的关係大概早就有多远逃多远了。

    而它们虽然不敢攻击阮瞻对万里和小夏就不会客气了。虽然这二人身处结界之中它们一时也攻击不到但却奋勇的扑到了结界壁上!

    片刻功夫结界壁上就佈满了『围攻者』而且它们用著各种方式攻击结界试图像攻破那两层火圈一样击碎这最后的堡垒!爬虫牙咬抓挠著、四足动物反覆冲撞著、蟒蛇游动著、鬼怪使用一切工具锤打著让整个结界内部都有了点地动山摇的感觉。

    小夏不知所措的紧贴在万里的背上又惊慌又焦急。

    本来天色就黑又没有月亮现在这个阮瞻製造出的小结界外被各种怪物堵了个严严实实裡面漆黑一片不仅连万里的脸也看不清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她看不到阮瞻的情况了。

    唯一的亮光竟然是来自有些昆虫自身的光亮还有那些试图冲进来的、分不清是动物还是鬼怪的、骨碌碌乱转的眼睛!

    「别怕!」万里稳定的声音在背后传来让小夏安心了一点这让她心裡明白她不是一个人!

    「我在担心阮瞻!」小夏的声音在抖「我看不到他不能安心。」

    「我也一样。我来想办法站好!」万里边说边远离了小夏一步。

    小夏只觉得背上一空但还没有意识到是怎麼回事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然后眼前驀然一亮。

    只见结界壁上露出一方空白万里挥著那条佈满符咒的木棒站在那裡对著那裡又是一击下去碰撞之处爆出一片青色火花震得那些趴在结界壁上的东西纷纷掉落。

    原来他在用这种方法震落那些挡眼的东西!

    小夏见状立即就跑到那块空白处向外望顾不得在她眼前晃动的东西有多麼噁心!「先等一下。」万里拉回还没有找到阮瞻身影的小夏「让我维护一下总不能继续这样乱来。虽说他制的符咒木棒不会毁坏自己的结界不过现在内忧外患不能不防!」

    万里说著把木棒举了起来凑到光亮处去看犹豫了一下后取下其中的一张符咒转贴到那片没被堵死的结界壁上。

    随著那符咒闪过的一片红光那些试图重新佔领领地的爬虫和鬼怪们立即惊恐的闪到一边去了。

    「看来我没认错我觉得我有当法师的天分!」万里笑了一下「楞著干嘛快过来看吧!」

    小夏闻言立即跳到那个像小窗户一样的地方向外看去。

    阮瞻还坐在那儿身上的衣服紧贴著瘦削但有力的躯体上显然已经被汗湿透了。而周围的东西也还是只围不攻保持著僵持之态。

    而远处的关正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一边继续敲鼓一边向一动不动的阮瞻走了过来!

第五十八章 意想不到的援兵

    关正居高临下的站在阮瞻面前三尺处停下脸上闪过戒备怀疑紧张和轻蔑等诸多复杂的表情并没有再近一步。

    而阮瞻还是像一尊化石一样一动不动。

    足有一分鐘之久关正才在迟疑了一下后抬脚进入阮瞻身前的这个空无一物的圈子内。

    可他虽然走进来了却并没有对阮瞻动手只是围著他慢慢走著一边继续唸咒召唤阮瞻体内的蛊一边催动那些一直在外围的妖物更靠近些。

    在小夏焦急的目光中那些妖物试探著贴近阮瞻。因為关正的催促因為阮瞻的沉默渐渐的那些妖物的胆子大了起来越来越逼近阮瞻的位置有的甚至已经爬上了他的身体。

    到此时关正终於放心了他蹭到阮瞻的身前停止了一切行动想了一下好像要考虑真麼折磨他。终於他从腰间掛满的小竹筒中拿出一个拔开了盖子。

    「这是我最厉害的蛊想不到今天会给你尝尝。」他说著看了一眼在『窗口』焦急观望的小夏和万里得意的晃晃手中的东西「见过蜂窝吗?一会儿你们就会见到人体蜂窝而且这大帅哥还不会死变成一个四处走动的蜂窝帅哥哈哈——」

    他高声大笑著扬起手就要把那小竹筒裡的蛊虫倒到阮瞻的头顶少年宫但就在那数十隻有如黑豆一样的蛊虫被倒出来的一剎那异变突起!

    彷彿已经化為石像的阮瞻突然一跃而起。左手随手祭出一张符咒在半空中泛起一朵火花直向蛊虫而去而右手则挥血木剑直劈向关正。

    「就知道你装假!」关正大叫一声向后疾退一隻手从腰间抽出一个黑色木棒招架劈空而下的血木剑另一隻手抢著收回要被符火烧到的蛊虫。

    然而血木剑却没有砸向关正在半空中忽然向下急掠在关正的惊慌中斩向他的腰侧。关正大惊他知道血木剑虽然是木剑但在阮瞻手裡却是无坚不摧的利器如果不躲的话非要给腰斩了不可。於是也顾不得那些蛊虫了急忙挥棒去挡。任那些他辛苦炼製的蛊虫在还没有挥功效时就被符火无情的烧成了灰烬。

    可是他预料中的黑木棒和血木剑的撞击并没有来到却觉得腰间一坠耳边响起『扑』的一声。

    「坏了!」他想著心下当场一凉立即意识到自己终於还是上了阮瞻的当。

    下一秒鐘低头一看——果然是他的小鼓遭到了腰斩已经再也用不了了。也就是说他再也无法控制那些蛇虫鼠蚁!

    「原来你引我过来就是為了毁我的宝贝!」关正咬牙切齿。

    「看来很管用。」阮瞻冷笑著看了一下周围。

    由於小鼓被毁那些动物、鬼怪、虫蛇已经摆脱了关正的控制求生的本能使它们早已四散奔逃剎那间就无影无踪了。

    「你好本事!」

    阮瞻不说话给他来个默认。

    关正召唤他体内的蛊时。他不是没有感觉。相反那种像进入绞肉机一样的痛苦让他几乎无法忍受。可是他明白如果他顶不住万里和小夏也就等不到援兵到了那麼他们就会彻底失败。

    而他拼尽全力抗衡那蛊在他体内作怪就是為了等待反击的最佳时机。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火咒是挡不住关正的。因為关正的功力绝对大到可以利用这山林中的一切。而一个山林裡究竟隐藏著多少阴暗的东西根本是无法计算的。所以他只好想办法釜底抽薪把他指挥这些昆虫和动物的工具辉掉。

    他和关正所学不同但他知道万法同宗召唤御使那些东西并不只是凭借巫舞和咒语就可以办到的关键的部分就是那面小鼓。它并不是普通的鼓一定和道家的法宝是一样要修炼而成因此只要毁了它就能从根本上断绝那些『草头兵』的攻击。

    一切都是阴错阳差歪打正著。正当他苦於无法靠近关正时他的蛊毒不合时宜的作了这让关正以為可以攻击他却没料到把自己陷入了阮瞻的计划之中。阮瞻明白自己周围有一个先天的气息形成的保护圈关正若杀他就必须趁他最软弱时进入这个圈子那麼他就可以想办法毁了那个鼓!

    所以他拚命忍耐著疼痛和焦虑只等著关正走近的这一刻!天幸关正要对他下那个蜂窝蛊的时候他也正好压制住了那鬼蛊这样才可以一下完成他的计划。

    「以為这样就可以战胜我了吗?幼稚!」关正一把扯下腰间那半个如同废物一般的鼓又向后疾退了几步和阮瞻遥遥相对。

    论身体上的力量和打斗他知道自己不是阮瞻的对手甚至可能不如万里;论计谋他本来以為自己所做的已经是天衣无缝了没想到处处受制好在他还有其它方法他很自信在这山林裡他就是最顶级的高手。

    脱离了阮瞻的攻击范围他开始在四周狂奔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為他是被吓跑了。按阮瞻却看见他一边跑一边把腰间掛著的竹筒全扯了下来把竹筒中所有的东西全倾倒在了地上一副孤注一掷的模样。而且他的口中还在念叨著什麼。

    阮瞻一伸手撤了结界看了看腕表「小心他要操控籐攻击了!看来我们要边战边撤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夏「那个幡很重不过你一定要拖住它。因為我猜还有被关正下了鬼蛊的魂魄在后面那些东西只受他一个人的控制与毁了的鼓无关所以暂时还不能收起它。你行吗?」

    「行!」

    「我哩?」万里问活动了一下肩膀。

    「你不是智慧与力量并重吗?」阮瞻瞄了万里一眼见他并没有受什麼伤「你们一定要跟紧我只要到了约好的地方只要到了午夜三点援兵一到。我们就有了胜利的可能。」

    万里还没回答耳边就响起了『塔塔』的脚步声只见关正又跑了回来虽然有点气喘吁吁。但又一脸兴奋。「我玩腻了你们去死吧!」他大叫著双手向前猛挥!

    『哧哧』的破空之声传来只见深山密林特有的野籐像一条条妖蛇一样从黑暗中窜出有的贴紧地面有的像是荡过来一样直奔三个人捲了过来1

    只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有一条野籐窜到了三个人的面前阮瞻抢先挡在前面挥起血木剑毫不留情的横向斩去。只是那野籐彷彿整条都有生命。断了一截后其餘的部分仍然继续妖异的舞动著试图捲起他。他只得挥剑不止直到把那条最先袭来的野籐斩成尺长的寸段露出后面的根茎。

    仔细看来那根茎竟然有眉有眼像一个婴儿的脸一样一见就知道是关正製成的异蛊变身為根茎控制正常的植物成了妖物。

    而此时更多的野籐还有不知名的植物从四面八方迅的席捲而来一时间。三个人所处的地方好像是一个低洼之地四面的绿色波涛汹涌的灌了进来霎时就要淹没他们。

    这时候什麼话都来不及说了什麼巧妙周旋也没有了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才是硬道理。所以三个人都不说话阮瞻和万里背与背相对把小夏护在中间边战边向西边退了过去。

    阮瞻右手挥著血木剑把这道界的异宝当做砍柴马一样横劈竖砍只要晃过他面前的东西他就绝不放过。只见眼前枝叶纷落随著他的后退他走过地路面上都是残叶。

    而一边的万里也不含糊他使用著那条贴满符咒的木稜也是见什麼砸什麼那些籐蔓和植物一挨他的木稜不是会被符咒所爆出的火苗引燃就是被蓝色的电火花弹到一边去。他经过的地方慢慢延成了一条细细的火线。

    小夏被他们两个护在中间除了脚上会被偷袭而来的野草缠住外并没有遇到大的攻击。就算被缠住阮瞻也会马上一剑斩来她脚下的束缚立即就会解除。对她而言比较困难的是拖住残裂幡要知道这金属地幡已经很沉重了过了她纤细手臂的拉力更何况它还躑躅著好像不肯走一样。

    因為正如阮瞻的分析在那些受了妖气驱使、宛如肆意滋生的植物后面还有数十个鬼魂尾随而至使残裂幡產生了极大的吸力本能地要把他们收入其中。

    她记得阮瞻的话死拖著残裂幡不放所以她经过的地方有著一条明显的拖痕。

    这三条不同的痕跡艰难缓慢地并排向西延伸一路上没有一步是容易走的不过百米的距离却把三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只是咬牙坚持著。但就在他们筋疲力尽之际另一片空地出现在他们后方。

    那地方是一个小小的山谷三面环山迎面有一条小瀑布下方积成了一个小潭唯一的入口十分窄小因為阮瞻他们退过来那些涌动的籐蔓野草一时竟阻塞住了没追上来。

    关正一直跟在后面双手绷直著死死指著他们。此时见他们退入了山谷那些植物追不上来不但没有焦急反面胜利地笑了起来。

    「以為只有你们会设计陷阱吗?」他手上变幻姿势在半空画著奇怪的圈圈「等著成為茧人吧!哈哈!」

    只见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急三个人还没判断出他要干什麼就觉得腰上一紧立即被一股奇大的力量拉到山壁上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野籐缠上了好几圈。

    「别挣扎那样只会越缠越紧。」关正此时已没有了紧张之态脸上呈现著疲劳、挫败敌人后的放鬆和得意「我看你们向西退就知道你们要来这个小谷。」

    阮瞻挣扎了一下但丝毫没有效果再看万里和小夏已经连挣扎也做不到了。小夏满脑子记著阮瞻说要死拉著残裂幡所以是和幡被绑在一起的情况还好而万里的下肢则已经完全被缠裹住了再过片刻就会完全被还在不停『爬行』的籐蔓覆盖。

    「阮瞻啊你真上一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虽然调查过周围的环境岂不知我在这裡生活多年不比你更熟悉吗?你以為这裡三面环山入口狭小易守难攻。却不知道这裡的山壁上的野籐又多又韧而且不用脱根更容易被操控我早在你们往这边退第一步的时候就用了飞蛊术来控制这四壁的野籐了。哈哈被自己的选择困死吧!」

    阮瞻还是不说话感觉自己像陷在流沙一样越动就越不得自由乾脆停住不动了心裡念头急转。

    血木剑还握在他手中只不过关正比较忌惮他所以缠在他身上的野籐先是拦腰捲过来的连同他的手臂一起捆绑在了一起让他的手根本无法动弹分毫。而现在那些籐蔓越爬越快已经慢慢把三个人一层层包裹起来了他是被埋了半身而万里和小夏都只是剩下了一颗头露在外面。

    一瞬间他明白了关正所说的『人茧』的意思。他是要把用籐蔓把他们包裹在裡面让他们像蚕一样困死!

    「***没想到老子有朝一日会变成白白胖胖的可爱蚕宝宝!」万里这个时候还是谈笑自如。

    「春蚕到死丝方尽啊看你的废话能几时尽!」关正踱著步子又向山谷中走了几米以寻找更好的角度去欣赏被绑在侧面山壁上『人茧』。

    他看了看小夏。

    小夏本来因為有残裂幡保护不会那麼快被包裹住的可是她个头比那两个男人小得多所以现在差不多和万里是同步的状态只是因為有了那个幡缠在她身上的籐蔓在紧了一阵后鬆了一些不用像万里一样被勒得连气也喘不过来。

    她被绑在阮瞻的身侧本来很慌乱但一转眼看见阮瞻就在身边并且停止了挣扎於是心裡莫名的安定也不怎麼害怕了。

    关正看到小夏的神态心裡明白原来小夏的心上人是阮瞻不由妒火中烧随手一指拦在阮瞻腰际的籐蔓就猛得一缩让阮瞻呕了一下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肋骨断了吧?」关正恶意的笑「我也可以锁死人茧只要再一用力断了的肋骨就会刺入内臟。还是你想让骨头外翻做刺蝟?」

    他说完就看向小夏欣赏著她几乎流出眼泪的表情心裡也不知道浮上的是报復的快乐还是更加伤心和失落。

    阮瞻倔强的忍住就要喷出喉咙的血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脱困的办法。

    他抬起头还没告诉万里要如何配合眼帘中就率先闯入了另一个人谷口站著的一个人——美丽的红衣女人!

    援兵到了!

    儘管他知道这援兵决不会出手救他们只是為了他的下一步计划而来但她终於还是如约到了。

    只要他想办法摆脱这束缚他就有了胜算!

第五十九章 始作俑者

    阮瞻侧过头去才想要暗示点什麼却见万里的眼睛也瞪著谷口的位置「她竟然真的来了!」

    阮瞻没说话怕一开口就会喷出血来只是向万里抬了抬下巴然后用眼神做了一番暗示。万里与他从小在一起打架无数配合得默契之极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边的关正见他们两个无声的传递著信息好像在酝酿著什麼又见万里的目光一直看的他身后不由的心裡一凛也疑惑的循跡望去。

    只见一个红衣美人悄生生的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正好把守住了山谷入口的位置。她身上穿著奇怪的古装脸孔雪白一双眼睛奇异的亮瘦骨伶仃的气质冰冷之极往那裡一站就让人不自禁的觉得寒气逼人。

    「又一个来找死的!」关正冲口而出却觉自己的声音毫无自信。

    其实那女人即没有动也没有说一个字眼神飘乎又空洞的望著前方目光彷彿穿透山壁到了另一个遥远的所在对山谷裡的一切理也不理但就是让人感觉——只要她守在那裡没有人能出得去!

    「你是谁?」关正再问。

    「他们要逃了!」红衣女人幽幽的说「他们就要逃了!」

    关正心裡一哆嗦一瞬间茅塞顿开。

    原来阮瞻并不是无意中逃到这个山谷的他老早就有了计划。在八角楼中的四方阵和在密林中看似无用的打斗都是為了消耗他的功力和实力在最后才把他引到这裡来。

    他遇到了一个虽然年青但心机多麼绵密深沉的人啊!

    阮瞻知道功力远不如他所以採取了这种灵活的战术。先是成功的在四方阵中断了他两条袖中籐然后在密林中又破了他指挥动物和爬虫的鼓最后跑到这山谷中消耗尽了他所有控制籐木的蛊虫。这一种蛊虫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了一定的时间就再控制不了的植物了。

    他预计『人茧』製成后这些蛊虫的控制时间也就到了那时候他也就仅剩下黑木棒这一件武器了。这麼多年来他歷尽千辛万苦才炼成的多种宝贝不到一晚上的时间竟然让阮瞻一一破解让他怎麼能不恨他!

    他猛的回头望去就见阮瞻嘴裡念动著什麼随后『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直接喷到万里的身上。

    万里没有躲事实上他也躲不了因為那些籐蔓已经把他缠裹得马上就要没顶所以阮瞻的血全数喷在了『人茧』的外壁上。

    只听『彭』的一声响包裹在万里身上的籐蔓泼了油一样的剧烈燃烧了起来并迅蔓延到全身远远看去有如一个巨大的火球。

    小夏此时已经被完全包裹住了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只是因為残裂幡的缘故被勒得不紧不但还能呼吸。也能从籐蔓的缝隙中模糊的看到一点火光。她不明白外面生了什麼。只能乾著急可外面的关正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大吃一惊没想到阮瞻如此悍勇竟然能利用被他折磨到吐血的窘境想出了运用血咒脱困的主意来!他听师公说过道家的血咒会把符咒的威力加倍但只要一点体外之血就可以了。现在阮瞻被他打到吐血用的是内热之血还呕了那麼一大口所以虽然没有实质的符咒只是念动咒语而已那威力还是非常强大一瞬间就把深山古籐烧著了。而且还伤不到籐内的人。

    他修习的是巫蛊之术并不会快移动此刻只好狂奔过去试图阻止可那火烧得太快了等他赶到恰巧万里摆脱了束缚一下子从硬茧中跳了出来逼得他不得不后退。

    万里也不追他举起那根贴满符咒的木棒等阮瞻又一口血喷在上面立即挥棒到阮瞻身体外的籐蔓上好像知道不会伤到裡面的人一样用尽力气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阮瞻身上的硬茧四散迸裂一条人影向前倒下被万里小心的扶住。

    「还挺得住吗?」万里关切的问。

    「没事!」阮瞻抹了抹嘴角的血「我去把小夏弄出来你小心关正!」

    万里鬆开阮瞻伸直了手中的木棒指著几米外的关正平时总是掛著温和而阳光的笑容的脸上严肃之极「受死吧!你的命到今天就了结在这儿了!」

    关正自持能力高从没有把这几个人放在心上可这次在万里略带狂气和怒气的质问下竟然没有回答出话来。

    他不愿意直视万里的眼睛把目光移到阮瞻的身上只见阮瞻虽然吃力但又坚定的提起血木剑直接把小夏身上的茧壳劈开把她也救了出来。这证明——他做人茧的计划全部而彻底的失败了!

    此情此景让他的心突然產生了一种绝望和怨恨!為什麼他总是失败?从生下来就让人厌憎好不容易被师傅收留却又被她戒备著爱上一个女孩却被人抢走!他经歷了无数无法形容的痛苦修炼只想能够主宰自己的事情為什麼总要受其它人的左右?

    财富他有的是;以前和他交手的人他都可以操控;违背他意志的人他可以直接杀死可是他真正想得到的东西一件也没有得到——权势他期望的秩序女人一个家!

    為什麼会这样?為什麼只有他倒霉?不他不服他不甘心!他要抢回来!万物神不赐给他所想要的东西没关係他自己抢!

    想到这儿他又生出一股勇气。他还有最后的法宝没用哪就算今天不能斩草除根也没关係至少他有跑路的机会。那个红衣女人堵在那裡又如何看著那麼弱也许又是阮瞻用来唬人的!

    如果让他离开早晚他会报復这些人!

    「他要最后一搏了。」阮瞻仔细观察著关正的举动。并趁他楞的功夫喘了口气忍耐著肉体的疼痛大声说「佈阵吧!」

    午夜三点的山谷中空寂之极除了瀑布的水流声没有任何人声所以阮瞻这一句喊来洪亮的声音立即响彻整个山谷餘音繚绕。无论是身处任何一个角落裡都能听到。

    回音仍在他随手虚空画符用那个改良过的时空扭曲术一下就把万里和小夏送到了水潭那一侧的瀑布边上他自己则还站在原位也就是入口的左侧。

    万里和小夏一到了自己的方位万里就不知从哪裡拿出一隻竹篮来并把竹篮中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在瀑布前的一块书桌大小的平整青石上。

    一个香炉一些香烛几张符纸一柄仓促製成的破木剑还有那个一个小小的荷包。正是那种在八角楼时阮瞻用来吓唬捉弄他的荷包冒充他师傅圣物的荷包!

    关正见了此情此景心裡愤怒得要爆炸了!

    这是干什麼?捉鬼吗?他可是人。最高等的人能操控人的生死左右人的命运的大巫!他不让别人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已经很仁慈了还要受到这种侮辱吗?

    他气极反笑对著阮瞻傲慢的撇撇嘴「又布四方阵吗?你啟阵的符咒在哪?你的守四方的人又在哪?」他说著四周看看。

    只见正对著谷口的瀑布处万里和小夏两个人守著小夏还是跑著残裂幡不放。万里则站在那块大青石旁边一副随时做法的样子;阮瞻站在入口的左侧胸口血跡斑斑的一隻手扶著石壁一隻手竟然以血木剑拄地;身后也就是谷口的位置那个一言不的女人就站在那;山谷的左侧并没有人。

    他想仰天大笑因為四方阵有一方没有人守明显阵形不成可是他又笑不出来阮瞻太出人意表了他再也不能大意。

    他慢慢抽出别在腰间的黑木棒摆了一个戒备的姿势。

    「既然来了请各守各位吧!」阮瞻又一次说话。

    关正心裡一凛以為阮瞻还有其它援兵连忙向那其它两个方位看去!

    他身后那女人向前走了几步稳稳的站在正西方挤压得这个阵形更加完善。而且关正终於看清了那女人不是在走而是足不沾地的飘了过来!原来她不是人而是个女鬼!阮瞻竟然请来个女鬼帮他守阵!

    阮瞻是要借助鬼魂的灵力吗?

    这女鬼的外形如此完美乍一看根本分不清她是人还是鬼只怕是修炼了些日子的灵体了那麼这个阵法一旦啟动力量会比在八角楼时强大很多假如正北方空著的位置也有个具备相当力量的人来守的话。

    他想著就向北方看去见那边还是空著只不过有一丛杂草不停的抖动著。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一边的万里话「假如你不敢自我解脱那麼请离开我还閒著哪!」

    那草丛又抖动了一阵显然裡面的人害怕而犹豫。

    「小夏你待在这裡我去守北方。」万里大声说。但还没等他迈出第一步草丛中钻出了一个人来。

    蓬头垢面、衣衫襤褸不是那个丛林怪人阿乌又是谁?!

    认清眼前的人是谁后关正终於大笑了起来。

    「哈哈姓阮的你本事!竟然把这个废物也找了来!」他说著又转向阿乌「你这不知死的东西我放过你你竟然要来找我麻烦吗?我们说过了只要你永远不让我见到我就不动你可是你今天竟然来帮著我的敌人我誓一定要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早就让她生不如死了!」万里截过话头惟恐他对本就犹豫不决的阿乌造成影响「你又假仁慈啦!老人家这真的很噁心。」

    「你懂什麼!她是这一切的罪魁祸应该受到惩罚!」关正厉声说。

    「可是无论是否受惩罚也轮不到你来决定。你把自己当成谁?上帝?老天爷?还是万物神?」万里继续说不让他有任何一个机会打击阿乌「你也不用吓唬她没有谁会永远怕谁因為力量不是永远的也不是不变的。而且她怕的只是自己当年的错事如果怕的是惩罚还有什麼惩罚比你做的更残酷?与其这样零割碎切不如直接一刀来得痛快!现在我们大家都知道了当初的事她还有什麼好怕?!这麼多年啦她受的还不够吗?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说著偷瞄了阿乌一眼见她挺直了腰桿虽然脸黑黑的看不清表情但一双微泛绿光的眼睛闪烁著坚定的光芒心底吁了一口气。

    他们这个阵不稳定那两方都随时会出事的。

    阿乌这一边自不必说那是阮瞻在去村长家的路上遇到的。也就是说阮瞻一直想找她却找不到而这一次是她主动找他的。

    她一定是在暗地裡观察了阮瞻好久觉得他有战胜关正的机会所以才会站出来。那对在山林裡苦熬多年的她来说对已经受够了这折磨的她而言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她要阮瞻帮她而阮瞻答应过村长了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

    仔细询问才知道点燃这把罪恶之火的人竟然是她起因只缘於女人的妒忌!

    她和关正一起被认為是有天授神力的神子被这山林有史以来最善良最有能力的阿百雅禁一起收為徒弟但是不久她就被认為和关正的能力有著天壤之别——关正有著过想像的力量而她只是稍微有点异能而已。

    她妒忌他但也畏惧他因為他从小就有的那种残忍的气质。当师傅去世后他们一直在八角楼共同生活到十五岁才离开。

    两个未来的道公道婆还是阿百雅禁的徒弟村人们的态度只有尊敬、小心翼翼虽然看来风光但那也意味著孤寂、疏远。相依為命中她对这个曾经憎恨和妒忌的人的感情產生了变化变成了崇拜和爱慕!

    然而她不美丽所以儘管她暗恋他多年最终仍然不得不看著他去娶别的女人!

    那个苗女很美丽让她自惭形秽但又极度愤恨。当她得知那苗女爱著一个知青时她有了破坏的慾望。

    外人听来这是个美丽又凄凉的爱情故事其实那苗女爱的是那个知青不假但远没到生死相许的地步。只是在婚礼的当天她做法遣了一个水鬼来找替身。

    她在新娘的背上画了个人们看不见的黑色的锅底状的东西在新娘路过河边的时候跑出来唱「多罗罗多罗罗背黑锅的来替我!谁在背黑锅?」

    新娘不由自主的答了一句:我!

    从她回答那一个字的开始长达数十年的悲剧也开始了!

    阿乌——才是始作俑者!

第六十章 请君入瓮

    她的这一番作怪怎麼能瞒得过关正的眼睛。或许他因為一时羞愤而没有觉但随后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是他还是没有放过与婚礼相关的人在他偏执的心裡那些和他谈这桩婚事、和他办这桩婚事、没有看守好她的新娘的人都是他所承受的羞辱的一部份所以每个人都要还他的债!

    那时候他还没有炼製成鬼蛊只是在研究古代巫蛊术时注意过一下因為那个新娘的死才刺激了他决定炼製这种可怕的蛊术。他先是把新娘的尸体偷换让她保持新死之态魂魄不离然后操纵他的眾多‘仇人’在睡梦中跳下悬堐以他们的尸体用作炼製之用等炼製成鬼蛊才又下到了新娘的身上让她即使成為了鬼也不能摆脱他!

    以前阿乌早就躲了起来但别人虽然找不到她关正却找到了。他没有杀死她他要她在有生之年和他承受一样的痛苦和不甘。他给她下了一种奇怪的蛊让她全身不能沾到一点热力也不能受到一丝阳光的照耀只要她活著就要像虫子一样待在阴暗的角落孤独的、茹毛饮血的度过一天又一天即使死去也是个孤魂野鬼!

    他还说过:永远不要让阿乌见到他的面否则他会把她製成‘蛊人’成為他伤害别人的工具永远受他的奴役!

    所以阿乌像个野人一样待在这密林深处几十年不能回家、不能和人说话、不能享受正常人的一切直到今天她决定摆脱这无尽的惩罚面对自己当年的罪恶。

    她向阮胆坦白了所有的事请求阮胆救她。死亡虽然可怕但是活在绝望和强烈的自我谴责下更是痛苦不堪。於是阮胆请他守四方阵的正北方位并通过她提供的关正情况制订了围捕的方法。

    可是当她面对关正的那一刻还是因积威而惊恐、犹豫了起来多亏了万里的话。才让她在一次坚定了寻求解脱的决心放下所有的惧怕心下也不再动摇。

    死吧!关正死了除了鬼蛊外一切被他下过蛊的人都会解脱!即使不行至少她赎了自己的罪!

    而这四方阵地另一个不安定因素就是守著正西方出口的女鬼。能请到她。是万里想出的主意而万里之所以福至心灵想到这麼厉害的帮手是因為他给小夏讲的那个当年的故事那件当年的往事啟了他。

    如果说阿乌是因為妒忌而做错了事这个女鬼则是因為溺爱而走上歧途。只是他幸运地拥有了一个改过的地机会—他被包氏父子带到深山去修炼為那些枉死的人行善积德。以保佑他们的来生!

    她就是怪婴的母亲那个修炼阴阳双眼的段锦!

    本来阮胆不愿意这麼做。因為他的父亲和包大同的父亲有过约定各自帮助对方子弟一个忙可包大叔已经早在十年前就完成了承诺。而他的父亲却已经去世无法再帮包大同什麼现在再去题额外的请求以他骄傲的个性是难以做到的。

    可是万里认為他们只是找段锦帮忙并不是要包氏父子出马。另外关正害人无数。如果為了除掉他尽一份力也算段锦的一件大功德对她也是大大的好事。

    於是阮胆悄悄请来了段锦镇守正西方。段锦虽然在包大叔的肯定下答应了下来不过她始终还是恨著阮胆和万里的。尽管他修炼了十年了可她是个母亲她失去了孩子不管那孩子多麼恶劣。却毕竟那是他的唯一。

    所以她只会做她答应过的事—不让关正逃走与守阵的其他三方配合其他的事她绝对不会管。假设阮胆顶不住关正的压力不去踩上一脚已经是万幸了!

    麻烦的是这个小山谷和当年他们遭遇灾难的那个山谷地地貌特徵一模一样就连那个小瀑布和水潭也相同如果段锦触景生情临阵反戈一击的话阮胆他们必死无疑!

    经过十年的修炼她的阴阳双眼更厉害了这虽然对围捕关正有利但如果她站到他们的对立方就将是个大灾难!

    还不仅如此在连番的剧斗之中主要是阮胆抗衡著实力远胜於自己的关正一路上都在苦苦支撑只凭藉著智计和刚勇之气才能在若是中破了关正的几件法宝虽然大大削弱了对方的力量争取到了优势但阮胆也受伤了并且体力就快到极限了。

    表面上看来好像是他们把关正逼进了真正的四方阵中让他逃无可逃占尽了上风实际上这同时也是把他们逼到与关正生死对决的局面不能退后一步因為退就意味著死!

    “啟阵!”阮胆的声音打破了山谷中这危险的静默。

    此时月亮悄然走出了厚厚的云彩高高的掛在这小山谷的上空清冷的光华倾洩而下见证著这场即将开始的争斗。

    小夏不放心的看向阮胆见他已经从短暂的喘息中重新站起来举著血木剑直指关正脸色虽然苍白却镇定又坚决。

    他又是那幅冷酷如刀的模样了!他心裡想著在这麼危急的关头也没感觉到紧张一颗心全繫在阮胆的身上虽然身处一个边长有五、六十米的正方形阵裡但由於事先被阮胆用符水点了眼睛所以能看得见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

    只见他的嘴唇紧抿著挺直的鼻梁上横斜的一道血污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瞬也不瞬的盯著关正一幅必胜的神色让小夏剎时就明白了那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他有著无与伦比的勇气那麼他就一定可以战胜对方别说只是个小小的关正就是谁来了也一样!呼应著阮胆。万里答了一声从那一叠压在青石上的符纸中拿出一张立即投入了面前的香炉中。这是啟动阵法用的虽然和在八角楼时画在四壁上的符咒不一样但效果是一样的。阮胆说过:佈阵施法都要因地制宜。符咒一投入那没有任何火种的香炉立即‘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在场的人只感到周围的空气一阵异常流动。知道真正的四方阵已经开啟了从这一刻起除非阵破或阵地人撤阵否则没有人能出得去!万里见阵已啟动立即按照时事先的约定又扔在香炉裡两张符咒然后就左手握著那柄粗糙的木剑。又手提著那根木棒神色严肃的守在香炉旁边观察著身处四方阵中央的关正的动静。只见关正不敢大意凝神站了几秒鐘。好像要辨别风向一样然后冷笑一声突然把一直紧握的黑木棒扔向了半空同时一串串咒语从他的口中念了出来。

    它说的是少数民族的土语大家都听不懂把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阿乌身上。但见她一脸疑惑显然也不知道关正修炼的这黑木棒是什麼法宝。

    那黑木棒被扔到半空中后并没有落下来。就那麼高悬在半空奇怪至极。更妖异的是这个不过两尺半的实心木棒竟然向外喷起黑烟也不知道烟从何来!

    “毒烟小心!”阮胆又喊了一声。

    这个阵虽然是四方在守但一切还要听他的指挥。

    他话才说出口就在自己的眉心画了一个符咒封住了自己所有的气息。而一边的小夏和万里则各从衣袋裡掏出一张符咒贴在胸前还从那个竹篮中找了防毒面具戴上。

    阮胆知道蛊毒传播途径很多对於手段高的施蛊巫师来说不仅只是服食一途呼吸甚至皮肤接触都可能让人中蛊。关正是蛊术天才。又有天授神能所以他仔细做过周全的準备。

    一边的阿乌见状立即扯下身边的一丛野草来念了几句咒语后就塞进自己的嘴裡而段锦则只是在自己的脸前挥了挥手她的脸就不再是个美人的脸了看起来宛如一张僵硬的面具就像当年一样是一张日本歌舞伎式的假脸。她是鬼不用呼吸没有皮肤不过关正会下鬼蛊谁知道还有没有对付鬼魂的其他方法当然也要防一下!

    关正根本不理阮胆等人的举动继续念咒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只不过才片刻功夫这个被月光照耀得分外明亮的小山谷就陷入了极致的黑暗之中。

    这黑暗是如此浓稠绵密使身处其中的人有种根本没有眼睛的感觉不只是伸手不见五指能形容的那样的话你至少可以感觉到自己是站是坐可在这黑暗中你连坐标都感觉不到再加上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像波浪一样涌动散著阵阵令人作呕的咸腥之气让人彷彿置身一处地狱的黑海之中。

    “妈的这老傢伙把我们放在墨水瓶裡了!”万里咕嗦了一句。

    他的声音让因為没有座标感而差点跌倒的小夏稳定了下来摸索著抓住了身前的大青石的边缘勉强站稳。才想说点什麼就见阮胆的方向闪过一团亮光。

    小夏知道那是他的光明符以前在水底和秀才鬼打斗时是用过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关正的功力对比有差距加上他受伤的缘故他的光明符只照亮了小小的一方向舞台上的聚光灯一样只照射到他身边不到两、三米的地方。小夏和万里虽然看得到他他却看不到他们。

    只见阮胆一伸手又祭出了一没光明符向正北方一指让那符咒向箭一样射了过来眼看著一丝光明就要划破黑暗却听到‘啪’的一声又在半空中陨落了。

    “别慌!”阮胆沉声道。

    回答他的是一声阴冷的笑就是来自符咒落下的地方明显是关正施法半路拦截的。

    “段锦用阳眼照明。”阮胆吩咐。

    他知道那是至阳之物而他感觉的到周围黑雾中有著极种的阴气恐怕又是在什麼死人堆裡或地下墓穴炼製的。所以只要那至阳之物一出他只要把光明符打在其上笼罩在四方阵上方的黑雾就会破解了。

    然而他一句话出口段锦的方向却没有任的动静。他大声重复了一遍还是没有丝毫反应。他心中一凛知道这个不稳定因素还是带来了麻烦—她答应守著这阵法的正西方承诺绝不让关正从她这一方逃走这个他会做到但其他的事她不肯帮她还是恨他们灭了那个恶婴!

    黑雾中他们看不到东西可关正看的到。但是说关正趁黑逃走他倒不担心因為这阵一旦啟动就好像布下了一个结界无论是守阵的还是攻阵的都好像带在一个小盒子裡。他只怕他躲在黑暗中偷袭其他的两方守阵者。阿乌只是个稍有异能的道婆只是凭藉对关正的巫蛊术的熟悉才能对抗;而万里和小夏都是平常人关正如果凭藉黑暗攻击这一方他们不但没有还手之力而且还相当危险。

    在四方阵中论实力的话只有他和段锦才可以真正抗衡关正而现在段锦不肯帮忙自己又不能离开要守的方位要制服关正的黑雾就要另想他法!

    彷彿是回应他的判断一阵水声传了过来是从水潭那边传来的。他明白是关正要趟过这个水只及腰的水潭因為在对岸的正是万里和小夏镇守的正东方。

    东方是这个阵的生门又挨著一条瀑布有流动之意关正一定会想从这方出去。虽然他会怀疑為什麼这麼重要的位置却派了两个最没有能力的人守但他现在急於离开一定会以為这是阮胆信任万里和小夏的缘故。就像此刻他甚至来不及绕过这个并不大的水潭直接就渡水而去。

    不能让关正现在去攻东方!

    焦急之中他把心一横轻声念动咒语然后大喊一声“小夏放手!”随著‘哧哧’的破空之声他一下就收回了小夏一直拿著的残裂幡。

    手中感受到金属的微凉他再一次把它对準正西的方向祭起“你别逼我收你!”他冰冷而强势的说“你答应帮忙就要听我的指挥不然我不管你有多少年道行也不管你曾经多麼行善违背我的我绝不客气!”

    段锦那边还是一团死寂他说的话好像融化载了空气裡没有任何用处。而耳边‘哗哗’的趟水声更响了表明关正已经到了水潭的中央!

    阮胆面向正西方虽然看不到但却感觉到那森森鬼气不散知道段锦并没有离开但她就是铁了心不帮忙。

    他一狠心把全部的灵力、念力和法力全集中在残裂幡上。

    随著他一声大叫残裂幡骤然变大!这一次不再是半人高了而是足有一人多高金属质地的幡面上流动著红褐色的微光好像水波纹的一样对著正西方卷起了强烈的旋风!

    因為他太焦急了不知不觉中被封印的能力又释放了一层!

第六十一章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上)

    段锦惊叫一声终於有了反应。

    不过她也算了得面对著对於魂体有著绝对力量的残裂幡没有立即被吸进来而是在光明符的照射下像一只红色风箏一样飘扬在半空中抵抗著、挣扎著不肯被收回。

    她以為阮瞻还是多年前那个略有异能的毛头小子没想到短短十年光阴他竟然变的如此强悍大出她的意料之外当即有些慌乱。

    「你把我拘到幡裡你的阵就破了!」她尖声叫。

    「那是我的事!」阮瞻依然态度强硬。强忍著身体的疼痛又施了一点力量在幡上。

    他不愿意这样毕竟段锦是他请来帮忙的而且在他祭出残裂幡的那一刻他自己也不知道凭他目前的能力是否能制住段锦。制服她也就意味著破阵那麼他周密计画过的围捕行动就要失败甚至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可是耳边「哗哗」的水声催命一般的响她又坚决不肯帮忙逼得他不得不如此。

    这一次段锦几乎是惨叫一声整个身体被拉成长长的一条像被拧过的碎布一样可她还是倔强著不肯认输勉强支撑著。

    而身后水声显示关正就要到岸边了!

    「妳答应过会与各方配合把那混蛋困在阵裡的。」阮瞻说心裡急得要著火了声音还冷静如常「生门被破此阵必亡你这背信忘义之徒还留来做什麼!」

    「我没有!我不是!我在守阵没有离开!啊--」段锦叫出声差点被拉出她镇守的西方之位。

    「强词夺理!」阮瞻说著冒著要吐血的危险继续加大力量「这十年妳算是白修了放了他就是害更多的人。你罪孽深重就算再修一百年也洗不清不要想為那些枉死的人祈福也不用意图為你的儿子聚灵了!」

    他这话说的太狠了正好刺到段锦的痛处!

    她一直努力修行就是為了赎回自己的罪孽并把她的孩子那散得无影无踪的灵气重聚起来哪怕只有一丝半缕不成形的魂魄也行為此她苦修千年万年也在所不惜。可如今却為了一点仇恨的执念而堵死了她唯一的解脱之路吗?她心裡一犹豫力道即鬆马上就守不住她的正面之位了。被吸到距残裂幡只有几米的地方那身华丽寿衣的红色衣角已经触到了金属的幡面上。

    同时四方阵内的空气开始异常地逆向流转带动著那黑雾横向捲起。这意味著由於段锦的离位这四方阵即将告破。

    阮瞻咬紧牙关坚持。

    此刻他拼的不仅是力量还在拼心理。他明白地听到水声停止了知道关正是在判断、在考虑是否不要去费力攻击正东方的万里和小夏而是保存实力等这个摇摇欲坠的阵法崩溃再大摇大摆的离开;而段锦则在犹豫和挣扎在服从与顽抗、报酬和解脱之间左右摇摆。

    这就好像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迎面开来两辆高驾驶的汽车哪一方也不肯让路那就要看谁面对两败俱伤的场面也不退缩敢於一直保持著这个度迎头狠撞上去!

    几秒鐘的时间却像几个小时一样长!终於在冲撞到来的一剎那阮瞻胜利了!

    段锦在要被吸入残裂幡裡的一瞬间结印释放了阳眼的力量。只见一道极细但又极亮的光线一下子穿透了这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直指向天空好像一柄匕一样尖锐而无情把这黑雾豁出了一道极深、极长的伤口!

    见此情景阮瞻再不怠慢一挥手收回了残裂幡同时迅祭出一张光明符到那直指天空的光柱上那本来只能照亮小范围的光明符一碰到阳眼射出的至阳光线立刻放出不知多少倍的光芒沿著光柱成扇形向外扩散一眨眼间使整个四方阵亮如白昼一样!段锦一摆脱了残裂幡的拘力也立即返回自己所守之位四方阵在即破的边缘又恢復了原状。

    阮瞻向正东方看去见关正已经登上了水潭的对岸正对著还没有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的小夏高举起黑木棒。他立即急虚空画符奋力地指向关正的脚下。随著一条蓝色电火花在关正脚下的土地爆开他的打击还没落到小夏的头上整个身体就被弹了起来大叫著又掉落到了水裡!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的只要再晚半秒鐘情况就会截然相反真是千钧一髮。虽然暂时挡退了关正的第一波攻击但却惊险至极惊了阮瞻一身冷汗。

    「谢谢。」他对段锦由衷地说。

    段锦却冷哼一声。脸上的那张面具还在遮住了暂时缺少一隻眼睛的脸孔和表情。

    「干什麼哦棒打落水狗!」万里在一旁大声说。

    关正从水中爬起来又气又恨。為什麼他的实力明明比阮瞻强為什麼他明明抓住了机会却总在最后一刻被扭转呢?问题在哪裡?问题到底出现在哪裡?

    他手持黑木棒站在水中不动全神戒备著声怕一动就会招致攻击。他没修练过肉体本来有那两条袖裡籐可以让他行路如飞的可没想到今晚一上来就让阮瞻在八角楼断了他的宝贝逼得他一直也翻不过身。

    这个阵是个防守阵法不能联合攻击。在八角楼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什麼特别但此刻身处阵中央时他才知道这阵也不仅是困死他而已。因為他在阵裡待得越久就越清晰地感觉到全身热。但这热气不是向头顶散而是窜向脚底而后直入地面消失无跡。让人觉得全身的力量会这样一点一点流失乾净。

    八角楼的阵是个偽阵就是為了消耗他的实力破坏他的宝贝而这个被正式的符咒啟动的阵才是真正厉害的!阮瞻根本採取的是「分而食之」的策略这一点到现在他才明白!

    虽然对方守阵的西、北两方是不能见到阳光的似乎佈阵的时间不能太长但他明白他也顶不到天亮日出就算到时候不会被阵气吸成*人乾也会力尽到任人宰割了。

    阮瞻之所以不先动手只是要等他先攻击然后后制人、以逸代劳!毕竟这阵中只有他和那个女鬼段锦才有实力攻击他其餘两人只是防守用的摆设!

    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要想办法尽快脱困。因為每耽误一分鐘他的力量就弱一分。论智力和强韧他知道自己不是阮瞻的对手他凭的就是实力当他的实力软弱下来他就会惨败!

    想到这裡他把心一使出了最后一招左手用力扯开衣襟右手用黑木棒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个斜斜的叉嘴裡高声嚎叫起来。

    黑木棒的前端看起来很钝不过一画之下却让关正的胸前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好像差点被开肠破肚一样连他身边的潭水也被迅染红了。

    而他叫得那麼惨人初听之下会以為是密林中被困在陷阱裡的野兽出的疯狂呼号并且伴随著这叫声他的一双眼睛开始变化由正常的人眼变成了一对著白光的眼珠子好似两个银球一样。

    阮瞻立刻想起村长说过的当年关正在一晚上杀害二十几个村民的事情明白他是要做困兽之斗了。这一次他虽然没有提前做详细的準备但是在他已经孤注一掷的情况下威力还是不能小覷。

    只见关正从衣服的内袋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纸在鲜血淋漓的胸口蹭了一下然后施咒扔了出去。不过是一张轻飘飘的纸罢了但他一扔之下却如离弦之箭一样飞越过了大半个水潭在落地的一瞬间变成了黑影急窜了出去!

    黑猫!

    那隻曾经屡次出现的黑猫阿百雅禁也提起过的那黑猫竟然能被关正以一张剪纸猫所代替!他修炼的究竟是什麼巫蛊之术?简直等同於妖术了!

    但见那隻黑猫以风一样的快度直接奔向了阿乌但在阿乌摆出架式要击退牠时灵巧地一扭身又窜向了段锦同样快到她身边时也离开来到了阮瞻的面前。

    离得近了阮瞻才看清这黑猫不是乱跑的在牠身后拖著一条细线因為是透明的极不容易被人觉。这细线微弱但又不断绝带一点极淡的红色从水潭裡一直拖到这裡好似用它拉一条围栏细看之下竟然是水潭中混有关正之血的水汽!

    黑猫像闪电一样一闪而过又奔向了万里那边就这麼带著那股若有若无的水烟围著四方阵绕了一圈最后把「线头」交还给了关正的手裡!

    关正握住水烟的一端嘴唇动著同时向回收了一下那无形的绳索阮瞻只觉心裡一阵迷濛不由自主地抬起了脚但还没迈出这一步心下一激灵立即又收回了脚步。

    不对关正是在利用那纸黑猫和牠带过来渗有自己鲜血的水烟对守阵的人进行催眠!

    他的催眠术太邪异、太高端了当年在充足準备的情况下能让相隔很远的人受了影响以极快的度不知不觉地听从他的指挥跳入了悬崖今天他仓促之中他没办法进行那些繁复的準备但他用自己的血来做引竟然能让阮瞻差点上鉤。

    再看其他方向每个守阵者都中了关正的招。阿乌的双脚拼命向前可是双手却抱紧身旁的一棵小树不放就好像一个人分裂成两个一方要走一方却要留;段锦是魂体而且有很强的灵力虽然没有立即受到影响却犹豫不定地在位置上移动显然不能确定是走还是留;万里受的影响最大神情完全呆滞了一步一步向前走一隻脚已经迈进了水裡而小夏则在他身后拼命拉他!

    或许是因為举动仓促或许是关正功力受损四方阵的每个方向都只有一个人受到了影响而正东方有两个人所以小夏反而倖免。

    她虽然没有阮瞻的见识但也明白生了什麼所以拼命想叫醒万里可万里的体力远胜於她她不仅没能拦住他反而被拖得也向水潭裡滑去!

    情急之下她什麼也顾不得了使劲咬向万里裸露在外面的手臂用力之大一下就让万里的手臂血流不止。

    万里在迷濛中只觉得手臂剧痛肉体的刺激直接激活了他的意识他本能地一甩就把小夏推倒在水潭边。在清醒过来时就见小夏从地上爬起来整颗头都湿淋淋的咳嗽不止显然是脸朝下趴到了水裡进了水。

    「是我做的?」他慌忙扶著她。

    小夏根本说不出话脸色雪白著死死抓住了万里的胳膊眼睛望向阮瞻那裡。

    万里也看了过去高声说:「这边平安无事你操心其他的事吧!」

    阮瞻远远地见到他们没有事放下了心一伸手就一个掌心雷随著那蓝色电火花打到阿乌和段锦的脚下这两方也豁然清醒。

    「你还有什麼招数?」他傲然道。

    关正没说话只向黑猫做了个姿势。那黑猫受到了指示站起身来又带著那条水烟飞奔。这次牠的度快得不可思议几乎还没看清牠的黑色身影牠就已经跑到下一个方位去了。

    「我看你能打多少个掌心雷!」关正冷笑。

    他知道催眠术无法破这个阵因為阮瞻一定会想办法警醒他们的人。可是水潭中的水汽有的是以他的能力控制黑猫跑上一夜也没关係而阮瞻要不停的打掌心雷则是十分消耗自身力量的他就是看準阮瞻体力就快到极限了所以才这样做。阮瞻不是要消耗他的实力吗?他要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哪想到阮瞻并没有按照他预料中的做掌心雷虽然打了几个但并没有打向再一次被催眠的阿乌和段锦而是对準了黑猫下手。毕竟关正要依靠黑猫来实施他的催眠术釜底抽薪远比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好!

    关正见状连忙一手握住水线的一端一手操控著黑猫。那黑猫本就灵活在他的操控下就更加泥鰍一样滑不溜手好几次眼见著要打到了却被牠一扭身逃开了。

    几回合下来阮瞻略感吃力。他的体力本就到了极限兼之受了伤现在仅凭顽强的意志支撑出招时有间隔还好这番连续施法让他都透不过气来了。

    「笨哪!你不会用符咒烧嘛那样不是省力多了!」万里的声音从一边传来「这死猫不过是一张纸!」

    原来小夏咬得他那口太狠那种又刺又痛又火辣的感觉让他始终保持著清醒没有第二次中招。

    阮瞻因為一心要消灭关正一时没有想通这其中的关键经万里一提醒脑筋立即转过弯来立即一枚火符咒祭了出去!--以前我以為有一种鸟一开始飞就会飞到死亡的那一天才落地。

    其实它什麼地方也没去过那鸟一开始就已经死了。

第六十二章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下)

    喵呜一声!

    黑猫险险的避过了火符的袭击窜到了一边去。可阮瞻的第二枚火符也追到了关正只好操控牠再一次逃窜。在不绝於耳的猫的惨叫声中只见一团一团的火在牠所到之处燃起追得一隻猫「抱头鼠窜」!

    「这样还是不行的不停祭出符咒的话他还是会累!」小夏眼望著阮瞻心疼的说。

    「那好吧那就让你看看我的手段还有我们联手打架无数培养出来的合作经验!」万里边说边低下头四处寻找称手的石头。

    他一连找了十几颗网球大小的石头分别用青石上的符纸包好然后配合著被阮瞻的火符追得四处逃窜的黑猫的踪跡一枚一枚的打了过去落地之处石头上包裹的符咒会爆出火花给黑猫造成了双重压力!

    而这在小夏看来从万里一出手的时候就能看出他和阮瞻之间的默契来。黑猫才一躲开符咒石子的攻击火符就会降临到牠最难受的位置而当他躲避开火符的攻击随后而来的火符又会令他险象环生而且在他们的联手攻击下不到三、四个回合那黑猫就从场地中央被迫回到了水潭边上。

    「虽然我用的是臂力不过我还能坚持你不用顾忌我!」万里一边继续联合阮瞻围剿黑猫一边大声喊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他轻鬆如游戏一样的语气令关正大怒斗气似地奋力操纵著黑猫就是不让牠被打到。但阮瞻和万里配合得天衣无缝使他即使用尽力气黑猫躲闪的空间也越来越小。而他握在另一手中的水?丝线早已乱成一团阿乌和段锦也不再受到影响了。

    「啪啪」两声响起万里的石头和阮瞻的火符几乎同时袭来。关正操纵著黑猫跳到半空中扭身避过虽然避过了这一击但他却差点摔到在水裡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他咬牙坚持著等待著阮瞻的符咒和万里的石头用完的时候。在那种情况下阮瞻若要继续烧他的黑猫就要用火手印那意味著要加倍消耗他的力量!

    关正强自稳住身形却现阮瞻和万里竟然不再攻击了。似乎正如他所料是「武器」用尽了。这让他犹豫了一下判断著真偽但还没有决定下一步怎麼做突然间两边的攻击又同时到了而且来势比任何一次都更兇猛!

    他慌忙再闪為了操纵黑猫不被打到自身已经无法平衡完全跌入了水中。在清凉的潭水没过他头顶的一瞬间时他想对方一定是无力再攻击了所以才在静默了一下后这麼狠的出手。按常识说一般情形都是这样。

    这念头让落入水中的他微笑了起来然而还没等他的笑纹荡漾开就见到半空中划过一丝蓝色电光。

    「掌心雷!」关正心裡闪过这个名字眼睁睁的看著才勉强避过火攻和石攻的黑猫正处在这次绝杀的最佳靶位。避无可避地被直接轰到尾巴上惨叫一声后同牠的主人一样跌落入水。

    「算计的真準正好最后一颗石头打完。」岸边的万里故意炫燿地说。

    关正挣扎著从水中站起转头望去见那黑猫又恢復到纸状在水面上漂浮著完全浸了水再也用不得了!

    「你大概忘了纸不仅怕火也怕水!」阮瞻冷冷的声音响起。

    原来他们一开始就没想用火烧纸猫而是用火吸引他的注意力最后再把猫打到水潭中!

    屡次上当已经让关正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在背后操纵著黄博恒面对过多少商业困难虽然有的人被他用蛊术搞定但有更多次是凭藉著自己的智慧。可如今面对著阮瞻和万里他却一直被压得死死的。

    他大吼一声用黑木棒在水潭中搅动另一隻手也猛拍水面好像疯了一样然后整个人也转了起来不过他每转到一个方向就会停顿一下双手向这个方向猛挥。随著他的动作被他溅起的水花像箭一样激射了出来直冲著四个方向的守阵者而来。

    只听半空中「嗖嗖」之声不绝於耳只见那些本该柔软的水滴在空中全部变成了锋利的冰锥尖啸著、如暗器一样打了过来。

    万里反应神一把拉倒小夏躲在那块大青石的后面。才一藏好雨点一样稠密的冰锥就兇猛地袭来狠狠砸在青石上出惊人的脆响四散迸碎的冰渣溅得到处都是气势相当惊人。可以想像如果这冰锥打在人的身上肯定会把人射成血蜂窝!

    过了足有三分鐘冰锥的袭击才渐渐停了下来。

    万里和小夏悄悄探出头来见大青石上面一遍狼籍香烛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被打飞到哪裡去了符咒也被重又化為水的冰锥浸透了只有那个香炉还完好无损的摆放在中间连位置也没移动一下。

    而其他几方守阵者--段锦的样子几乎没变还是一言不地站在那儿衣服头髮纹丝不动好像没有生过任何事;阮瞻的脸色则有点苍白面前不远的地方堆了半尺高的碎冰脸上和手臂上有几条擦伤的血痕显然打到他那裡的冰锥是最多的;再看阿乌那边她刚从草丛中爬出来身上完好无损也不知道用什麼巫术避过了这一轮袭击。

    可是她马上要面临下一轮攻击了因為关正趁大家躲避冰锥的时候已经从水裡走了上来并且已经到了阿乌的面前。

    「小心!」看见关正气势汹汹的而阿乌还一脸茫然小夏忍不住惊叫出口。

    她的叫声让阿乌愣了一下一抬眼就见关正挥著手中的黑木棒直袭过来慌乱之中她本能的想向后躲但马上又想起自己不能离位於是立即蹲下身子躲过这一击。

    「妳竟敢恩将仇报还要帮著外人!」关正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乌虽然下定决心要帮助阮瞻制服关正自己也摆脱那无尽的折磨但毕竟长期处於关正的权威之下见他站在自己的面前胆子就先怯了三分。所以当关正的黑木棒第二次迎头击下时她只是下意识地抬手挡去根本忘了反击。

    「扑」的一声响黑木棒结结实实地打在阿乌乾瘪的手臂上竟然出了击打枯木的声音而且她也没有什麼吃疼的表现好像挨打的不是她的肉体。当关正的第二棒和第三棒打过来她照样还是如此被动挨打但她虽然不反抗却也不离开所守的方位!

    关正见她誓与自己对抗心裡恼火至极。

    他之所以用冰锥袭击四方就是想藉机爬上岸既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也可以趁机偷袭。他本想走东位但那个香炉实在古怪他打出的冰锥力道如此之大却连炉壁也打不到这让他心生忌惮只好选择北位。因為他明白阿乌绝不是自己的对手而且还对自己心生畏惧。哪想到她虽然连手也不敢还却竟然死守此位不放。

    愤怒中他打出了第四棒阿乌照样以手臂去挡但在她的手臂接触到木棒的一剎那那坚硬的木棒忽然变得极為柔软游蛇一样缠上了她的手并顺著她的胳膊滑到她的肩膀上在她的颈窝处狠狠咬下。她只感到锥心的刺痛瞬间传来声音嘶哑地闷叫了一声。

    那已化為黑蛇的木棒并不因此而放过她高昂起蛇头就要咬第二口但还没下口就被后方传来的一股大力弹到一边去了蛇身在落地的一瞬又化為了木棒!

    关正一转身正见到第二个掌心雷劈过来躲闪已经来不及只好极為狼狈地就地滚开!

    「你偷袭!」他又气又恨连眼珠子都红了。

    「彼此彼此!」阮瞻冷冷地说著同时虚空画符向关正的方向用力一指。

    关正本能想躲但阮瞻挥手处却没有任何东西袭来当他以為是阮瞻体力到了极限致使招数打空时却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驀然袭来在他毫无防备之下立即被拖到了场地中心又回到了水潭边上。

    他奋力挣扎了两下可是却根本动弹不得那看不见的绳索死死住了他。

    「妳没事吧?」阮瞻问但显然不是问他而是对阿乌所说。

    阮瞻早就看到了关正袭击阿乌只可惜当时他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又不好再要求段锦什麼只好指望她自己能挡挡一阵。他知道阿百雅禁的巫术中有一种防守用的转嫁术可以把伤害转移到距离最近的植物上所以当他听到枯木相击之声时就知道阿乌正把关正的棒击伤害转嫁到身后的小树上。

    当时关正背对著他使他看不见关正的招数不过当关正侧身对著黑木棒施咒时他明白阿乌可能躲不过了所以立即一个掌心雷赏了过去!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她中了我的蛇毒怎麼会没事?」关正幸灾乐祸地说不顾自己的窘状依然十分恶意。

    「这裡轮不到你来说话!」阮瞻回了一句嘴又一个掌心雷把关正打翻在地眼睛却在关切地望向阿乌。

    只见阿乌站在那裡脸上的表情痛苦之极两隻手茫然地在身上乱抓显然她的疼痛在全身乱窜让她找不到具体的方位。随著她的脸孔迅地变成黑紫之色她的双手越抓越快最后扯住胸前的衣服哀叫起来看起来像是疼入骨髓一样。

    阮瞻说不出话本来还想提醒她抑制蛇毒的但那毒素流窜得太快了还没等他开口毒气已经在她的脸上显现了出来显然无法再救治!

    她一死这阵必破!而更悲哀的是难道这个因為做错了事而受了几十年惩罚的人就没有一次改过的机会吗?

    阮瞻心裡遗憾的想著眼睛还是望向阿乌。却见她儘管疼得如此厉害双脚还是站在自己该守的方位上并且奋力提起一隻手在空中比划起奇怪的手势并在痛叫中唱起了咒语。

    语毕她哆嗦著跪倒在地上叩了一个头再站起来时她身边的一大丛野草像被切割一样齐根折断随著她长长的嘆息飞起来尽数刺入她的身体没入数寸。露在体外的部分还坚硬的挺直著让她整个人看著好像一隻刺?!

    这变故让场内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关正在内。只见阿乌做了这些后就平静了下来并站直了身子彷彿那蛇毒已经被制住那磨死人的疼痛也消失不见了!

    「我要死了。」她平静地说「不过这阵不会破的!」

    阮瞻张了一下嘴却没有说出话只长嘆一声。阿乌一直被自己的罪恶和对关正的恐惧压得无法翻身平时连人也不敢正眼看长期处於精神崩溃的边缘此刻如此平静看来果真是大限已至救不成了!

    「谢谢你!」她笑掩盖在乱髮下骯脏的脸此刻看来竟然有种平和的美丽「终於可以赎回我的罪了欠人家的债却不能还的滋味我不用再尝了。」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她身边那棵碗口粗细的小树。那小树因為被转嫁了关正棒击的缘故树皮破损严重露出白白的树心但儘管如此也不是轻易能摇动的。可是在阿乌的手抓之下竟然「卡」的一声拦腰折断倒在了阿乌的面前。

    阿乌弯腰抬起那半截断树低声吟诵著什麼然后用力把断树插在面前的地上在眾人的惊叫声中挖出了自己的一颗眼珠「啪」地按在树干上。那眼珠并没有因為用力拍打而破碎反而完好的镶嵌在树干上活灵活现的看著场地中央。

    「师父说过巫蛊之术在於自然之中本应造福於人护佑一方的。」阿乌做完这一切有气无力地说「今天我以自身之魂附於此木治妖除秽。石头哥啊你省悟吧!」

    话音一落阿乌向后便倒显然肉身已死只剩下附有她魂魄的断木守在北方。

    四方阵没有破!

    此情此景让在场的人都伤感了起来只有一个人没有就是关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没有注意他而已他就已经快要挣脱了那无形的绳索了。

    阮瞻见状急忙虚空画符想要重新设置虚无结界哪想到才一伸手就被斜刺裡闪过的一道寒光所打断。转头一看原来一直冷眼旁观只负责守西位的段锦祭起了阴眼。那阴眼是至阴至寒之物它射出的寒光照射到关正身上后立即结了一层冰生生地把关正冻在了裡面。

    「到时候了。」阮瞻冷酷地看著被冰住的关正「现在我们要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受死吧!」

第六十三章 小虫

    关正被冻在一层薄冰之中哪肯甘心束手就擒肢体既然动不了乾脆闭上眼睛以念力挥最后的力量。

    只见他胸口上一直没有癒合的伤口血肉模糊在冰层中非但没有停止流血反而愈加严重了皮肉已经外翻一般。

    仔细一看竟然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小虫从他的皮肉、他的血管、他的身体内爬了出来!因為是和血的顏色相同初看来会以為是血液的缓慢流动!

    他威胁要把阿乌做為『蛊人』其实他自己才是!这个人為了蛊术偏执到如此地步应该说是个蛊术天才的同时也是个蛊术疯子!

    那些小虫好像有著巨大的热力才一出他的身体就把那密封的冰层从内层融成了一个个的小洞随著它们大量的涌出整块冰层变得像筛子一样才眨眼间的功夫就把坚实的巨大冰块化成了麻玻璃一样的东西且极薄极脆只要关正一挣扎这『玻璃』就会整块碎掉。

    段锦见状急忙输灵力进入阴眼之中想在那冰块在外层再加笼罩一层但却让阮瞻拦住了。在他看来四方阵和连番的斗法已经消耗够了关正的力量為了对付段锦的阴眼竟然连血蛊也动用了明显是强弩之末可以用他的方法消灭关正了!

    因為关正的巫力太大了杀死他的肉体是不能除掉他的。如果不能彻底解决。有任何一个机会都会借尸还魂他就会是下一个司马南!

    而且他还要完成阿百雅禁的心愿。

    喀嚓——

    冰块从中间裂了一道大缝然后分崩离析关正从裡面一跃而出!

    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了任何血色脑筋也不能再縝密的思考一晚上连番的剧斗。四方阵和阴眼的冷热交攻阿乌之死加上他為了能够胜利而运用了太多平时不用的禁忌之术已经使他从脑力到体力都混乱不堪了只有一个字在脑海裡反覆出现——那就是逃!

    他四处看了一下眼神都有些散乱了但他还是判断出正东方是最弱的一环。於是疯了一样向这边窜来。他狰狞的面目胸口处还在流淌的血及其血液中的蛊虫骇住了小夏要万里拉她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任务。

    她连忙从香炉底部把那个旧的荷包拿出来递给万里。

    万里高举那个荷包对著快跑近的关正大叫。「阿百雅禁的圣物在此禁止上前!」

    关正根本不理他这一套继续跑万里又连喊两遍他还是不理眼见他马上就要跑到面前了万里连忙一手拿起那支符咒木棒一手把荷包劈头盖脸的扔到关正那裡!

    「你师傅的遗物还给你!」

    关正下意识的接住。硬生生的停住脚步。用手一拈觉得裡面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硬物一时有点疑惑。此时他还能思考不知道万里葫芦裡卖的什麼药没有敢贸然打开。

    一抬头见到万里讽刺的笑眼和小夏不可置信的神色登时狂傲之心顿起。想他关正自阿百雅禁去后怕过谁?就算他那个神通广大的师公也要哄著他说话!他是神子有天授神能是巫蛊之术的天才难道今晚因為误入陷阱就如此窝囊吗?

    想到这儿他一把扯开荷包从裡面拿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竹筒因為年代已久顏色有些黄。这在山林裡是最普通的东西比较稀有的是它非常小巧上面还用写了巫文的木塞封住了口!

    这竹筒握在他的手心裡并没有什麼异动但他却忽然有了一种害怕的感觉觉得那手心中凉凉的感觉一直渗到了他的心裡。

    「故弄玄虚!」他冷哼一声压下心底的不安。心想他们在八角楼已经用虚假的师傅遗物骗过他一次了这一次也肯定是吓唬他而已。

    阮瞻实力不如自己一定是用诡计他才不上当!

    这麼想著他一伸手就把竹筒拋向空中。但那竹筒还没落地一直等在正南方向的阮瞻忽然祭出了一枚符咒!

    那符咒与平常他所用的符咒都不相同不仅顏色不正常是那种腐烂的黑色而且还散著恶臭并不像充满正气的东西。

    可是这符咒祭出后立即像一隻黑色的小鸟找到最喜欢吃的东西一样以闪电般的度一头扎向那个竹筒在竹筒还没落地的时候『砰』的撞在了一起。

    符咒登时起火烧燬而那竹筒却从中间生生的裂开摔落在地上但竹筒中的东西却还停留在半空中。

    那是一隻小虫样子有点像一隻大号的蚊子不过却有两对翅膀在阳眼的光芒下泛著淡淡的红光。

    它像蜻蜓一样能停留在空中一个点上并不飞走就停留在关正的对面好似好奇一样的盯著他!

    关正哈哈大笑「我当是什麼呢?原来是我的宝贝!师傅啊师傅你果然是最疼爱我的还给我留著这百年不遇的宝贝等著这几个傻瓜找来送还给我!来吧宝贝的到主人这裡来!你终於回来了我找了你好久啊!」

    他笑得如此志得意满好像把这一晚上的鬱闷和刚才的狼狈全部忘得乾乾净净并且获得了从不敢想的意外之喜一样没注意到四方阵已经撤了阮瞻正向这边走了过来更没注意到万里和小夏脸上悲悯的神色。

    他抹了自己的一点血在手指上。然后向那奇怪的小虫伸了出去。

    血气在空气中瀰漫。那小虫不在停留在半空而是盘旋了起来彷彿判断著血气的来源和真实性。

    「是我你的主人不要犹豫了来吧!」关正催促。

    话音未落那小虫忽然向关正俯冲了过来。关正微笑著把手抬得更高一点可当他看到那小虫的飞行的态势和轨跡驀然变了脸色!

    可他来不及反应了那小虫利箭一样射了过来正中他的眉心!

    这麼小的一隻虫子撞到物体上应该没有任何声响可是此刻却出『啪』的一声声音之大好似关正被人扇了一个耳光。而且随著这声脆响小虫竟然没入了关正的脑袋裡消失得无影无踪。

    关正呆住了不相信事情怎麼会这样。他下意识的摸摸额头只觉得手下平坦一片。没有任何痕跡就像刚才的事没有生过连他自己也有点恍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追杀之下產生的幻觉。

    这让他有点茫然抬头看了看已经赶到的阮瞻才想说点什麼就觉得脑袋裡一阵剧痛。

    那剧痛来得如此猛烈让他情不自禁的痛叫了一声接著控制不住的翻倒在地。只感觉有一条丝在紧密的肉裡正往外抽。似乎那小虫在他的脑袋裡吸食著脑浆让他整颗头又木又疼恨不得把脑壳敲开才能舒服!

    他意识总是这样的并不知道他实际上也是这麼做的。只见他满地打滚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大声呼号。把头向地上的石头上撞才一会功夫就血流满面整个人都不成*人型了。

    「快杀了他吧!」小夏别过头去双手也死死堵住耳朵。

    关正确实罪大恶极他给那麼多人带来那麼深重的苦难即使无意中得罪过他即使只是平常的商业竞争他也会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折磨其它人时也许比现在他所受的还要残酷却从没有过一丝仁慈所以他本该受到更严厉的惩罚可看他现在的样子让善良的小夏无论如何也不忍再看。

    所谓人死债烂何况他得到的不是平常意义上的死亡。平常的死亡只是一种开始善良的人得到另一种生邪恶的人得到继续的惩罚等待著悔过的一天。而他的死亡是彻底的因為他做的恶太多了只有用被彻底消灭才能够清偿!

    阮瞻向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著拚命用头撞地的关正眼神也有些怜悯。他虽然一直努力要战胜他却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关正也只是个可怜人总是想用最极端的方法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犯了滔天的大罪闹到自己没有回头的路。

    他挥手一指让关正的疼痛稍减。

    关正伏在地上一瞬间忽然有些悔恨自己曾经施加於人的也是那麼痛苦的吗?他无力的想著下意识的抓住面前的一双脚慢慢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阮瞻那望不到底的眼睛。

    「我不明白。」他软弱的说「这是——我的虫子我小时候——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為什麼它要害我?!我的虫子——我的——我的——」

    「没有东西是你的。」阮瞻心存怜悯脸上却还是淡淡的「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自由的你所做的只能是争取而不是强迫!可惜你一直不懂!」

    「那虫子——只认一个主人和人不同——那是我的!啊——」短暂的止痛效果消失了关正又开始丧失理智一样的在地上打滚、呼号!

    阮瞻长叹一声举起了血木剑喃喃的道「我给你个痛快吧!」

    血木剑落下的同时万里遮住了小夏的眼睛。水潭边上什麼也没有留下!密林裡也没有存留任何痕跡一切好像没有生过一样但对安然回到八角楼的三个人来说心情却很复杂。有剧斗后的疲惫有完成一件事后的轻鬆和失落还有反思整件事情后的沉重!

    关正殞命的时候天色也快亮了此时再寻找段锦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了大概在阮瞻撤阵的时候她就悄悄离开了。

    这让阮瞻觉得欠著她什麼心裡想著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她一下虽然她在佈阵开始时拖了点后腿但最终还是帮了他们困住关正的时候甚至是主动帮忙的。

    那棵代替阿乌镇守著北方的断树也在关正死去的一剎那突然起火连带著阿乌的尸体一起烧得乾乾净净灰烬随风都落入了小水潭中好像是阿乌自己的安排一样。至於关正在血木剑杀死他后他的身体慢慢萎缩乾瘪最后变成了一截半米长的枯木在经阮瞻的检查确认他确实连魂魄也不剩后被就地掩埋在了水潭的边上。

    这也算完成阿乌的一个心愿吧!

    她因妒生恨一念之差不仅害了许多人也使自己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之所以一直穿著那双新娘才会穿的绣花鞋也许是幻想做了关正的新娘吧。现在把她的灰烬和象徵关正存在过的那段枯木埋葬得如此之近但愿她会感到幸福!

    说到底她和关正一样是个可怜又可恨的人从不懂怎样追求自己想要得到的只会想要用极端的方法来强佔。只不过关正的手段更加可怕、残忍和偏执!

    小夏到最后也无法理解这两个人——爱一个人而已怎麼会成了仇恨和牵涉极大的灾难!

    据阿乌讲关正自从师傅死后就开始炼製邪蛊有好多还是祖辈相传的禁忌之术传说运用其中之一都会受到天谴何况他竟然把自己炼成了『蛊人』从精神角度上讲已经属於疯狂之列了。

    这就可以解释為什麼他要不断的杀人因為越邪威力越大的蛊就越需要很多条人命来供养他為养蛊不受蛊的反噬不得已要不停的杀人即使他在一段时间内没有要杀的人也要找一个无辜的人来做蛊的食品。

    但他杀的最多的是虐待父母的不肖子孙大概是因為内心对父母的亏欠是一种变相惩罚自己的转移行為。他当年為婚礼之事迁怒於父母或许还把自己从小遭人厌弃算在了不良父和疯娘的身上所以才会在盛怒下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

    之后他一定极度后悔自己的行為因為他毕竟不是十恶不赦、丧尽天良之人。这也就是他后来诸多矛盾行為的成因。

    他扮成关正接近小夏渴望把她当成心目中那根本不真实的影子的替身。同时他极度孤寂的生活著非常渴望有人瞭解他的过去和他的内心所以当他得知有阮瞻这麼个人后就故意设了个局一步步把他们引入他的内心他的过去。

    这也或许是不怀好意想坐山观虎斗的司马南恶意设局利用关正也正巧阮瞻要摸司马南的底才在最后生了这一切。

    关正想让人瞭解他后再杀死知情者以满足自己的心理。但可惜他惹了不该惹的人!当把他的自视强大遇到了阮瞻的破釜沉舟结果只能是灭亡!

    「现在你给我讲讲阿百雅禁给了你什麼梦示还有那个可怕的小虫子!」万里指了指小夏然后指指阮瞻「你来给我讲讲那个臭不巴几的符咒的事。我一直给你们当哨兵什麼真相也还不知道哪!」--以前我以為有一种鸟一开始飞就会飞到死亡的那一天才落地。

    其实它什麼地方也没去过那鸟一开始就已经死了。

第六十四章 下一个是谁?

    原来阿百雅禁在幻觉中告诉小夏:她当年在占卜的时候得到预兆知道关正日后必然会危祸人间可是他有著强大的天授神能后天也会修练成了不起的邪异巫蛊术到时候恐怕没有人能真正消灭他。

    生而有异能的人死后会更加厉害不是普普通通就能杀死的就算杀死了他的肉身他的魂魄也会继续為害。

    预兆中说关正会遇到一个同样拥有强大异能的人倘若这个人不能彻底消灭他那麼以后将会有更大的灾难生而且再也没有人能克制他!

    所以儘管她痛心无比却不能再给关正一个自新和重生的机会宽恕他意味著会伤害更多善良无辜的人!

    她就像一位真正的母亲对待自己闯下滔天大祸的孩子恨不能以自己的命来换回孩子的悔过可是儘管她善良、强大、悲悯但世事是不容她选择的!

    於是她留下了那个小虫子。她说那是唯一可以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

    那种虫子是自然界中一种从未被现过的奇异昆虫也只在她们这一支雅禁流派中代代相传由师父在死前告诉自己选中的传人所以她才得知。

    这小虫没有名字单性繁殖成熟得很快相应的寿命也很短。它数量稀少且出生后只能活一小时极不好找。死前它会自动吸血觅食并在阴暗的树丛中產卵等来年七月的时候就会从泥土中拱动出来。

    这种虫子只在传说中听说过并没有人真正遇到更别说炼製成蛊了。因為热带丛林中的昆虫太多了要找到一隻外表像大号蚊子并且数量稀少、行踪不定的昆虫其难度简直可以比拟登天。就算找到了如何能养活也是个问题必须要在它出生后立即放置在一个乾燥温暖但是黑暗的容器裡并以一种奇特的壮族草药混合自己的血来养但儘管如此也不能保证成功。

    可是一但成功这虫子的身上具备著养蛊人所梦寐以求的特性--它会以用血喂养它的人為主一生只忠於这一个人只听他的命令不会反噬主人。而且它的可塑性很强可以製成各种蛊全凭炼蛊人的个人能力。

    当时阿百雅禁预知到自己的命不长久可是还没确定谁是她的传人於是為了不让这个秘密失传所以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司马南。要他允诺在她两个传人中观察看谁的人品更值得托付这个秘密。

    她知道司马南就算知道了这个秘密也不会去寻找小虫因為那需要她们这一派祕传的炼蛊术搭配才行而她本人比较倾向於向阿乌传递这个秘密。

    虽然阿乌能力不强可是这与门派的传承没有太大的关係但阿哑却让她不安那孩子的神情表明他是那般不容侵犯而且眼神中带著吞噬一切的黑暗。

    她甚至觉得收他為徒是个错误可如果收徒是第一个错误的话那麼她把这件事告诉司马南就是第二个错误。因為她说话时怀著矛盾的心理并没有注意这些话都被关正偷听到了这让他觉得受到了忽视并且对那无名的小虫產生了强烈的兴趣。

    是关正对想要得到东西的那股子执著和狠劲还是本来就应该生天劫?阿百雅禁至死也不能明白。她只知道那千百年来始终无人寻找的到的小虫居然被关正找到了而且还养活了其中一隻。

    然后阿百雅禁犯了第三个错误--她不该让关正探知祭坛下暗格的位置那裡面存放著许多流传下来的蛊术典籍其中还有许多是禁忌之术。当她后来决定把部分典籍销毁时关正已经默记下来了许多所以他日后研究出了更多的邪异蛊术!

    对於那隻小虫关正本来想利用它贪婪嗜血的习性把它炼製成禁术中那种会吞食人类魂魄的蛊虫。可还没等他炼成阿百雅禁就通过那场不顾自身生命的祈天预兆得知了未来几十年后的事情。

    於是她把那小虫收了起来通过异术改变自己的血气亲自完成了蛊术的最后炼製并设置了禁语再把噬魂虫存放在有封印的竹筒裡作為未来对付关正的武器!

    换句话说就是她以关正的身分设计了一个命令让噬魂虫以為是来自主人当关正打开竹筒噬魂虫就会根据这个错误的命令进入关正的身体把他的灵魂吃掉而后自己也化為飞灰。

    本来没人可以制服关正的但最后是他自己炼製的东西要了他的命!这就是天作孽犹可為;人作孽不可活吧!

    「这故事真复杂。」万里听完小夏的解释后说「可是我才见妳躺了一下下而已。」

    小夏摇摇头又体会到了阿百雅禁的那种忧伤和无奈「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到她对著我笑了一下然后她心裡的所有东西都传送给我了!」

    「听妳这麼一说我真想见见这位美人可惜她从来不在幻觉中与我相见。」万里一副遐想的样子「阿瞻你能不能用一点神通让我和阿百雅禁来个人鬼相会啊?」

    阮瞻皱著眉头「阿百雅禁预知到多年后会有人住进这八角楼而且会有一个婚礼所以用自己的长髮承载幻觉传递给小夏并没有她的鬼魂出现。到现在我也弄不清她的魂魄在哪裡或者她连自己的死也预料到了提前做了什麼準备也说不一定。」

    「我有预感」万里说「这件事好像并没有彻底完结。」

    「废话!这猜都猜得出!司马南还没有露面哪!」小夏白了万里一眼。

    「吹点牛也被妳拆穿太聪明的女人会嫁不出去的!」万里轻敲了小夏的头一下「那要先让阮大法师给我们讲讲符咒和香炉的事反正事实证明如果有什麼要找上我们躲也是躲不开的。」

    「那没有什麼香炉是找包大叔借的所以才会有灵力让关正的冰锥根本打不到。至於那张符咒--黄博恆的尸体和那包眼睛一起焚毁时我见烧起的黑烟有异所以用一张普通符咒贴在血木剑上让剑穿烟而过充分吸收了其中的妖气。你们知道关正练的蛊术到后来已经练到了自身可以说身上无一处无蛊的所以我猜那包椰壳裡的眼睛恐怕也与他自身的血气有关。」

    「你还真是有远见从那时候就开始考虑对付真正的幕后人了!」万里讚了一句。

    「没办法敌强我弱如果要以弱胜强不只是拼狠那麼简单的。」阮瞻边说边站起来「先休息吧自从进了山以后一直提心吊胆的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睡醒以后呢?是马上回去还是在山裡住些日子?」小夏问。

    「随妳喜欢吧。」

    小夏选择了留下因為她想在安稳的情况下瀏览这裡的自然美景体会这裡纯朴的乡情民俗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觉得隐隐中有什麼叫她留下。她说不清是什麼但就是觉得有什麼事情没有完成一样。

    他们还住在八角楼裡而且由於村长知道他们的事也知道事情完满的解决了所以默许了他们。三个人每天各忙各的都在外面待到很晚才回来然后抱头猛睡和真正的度假一个样但小夏心中那个遗留的感觉却迟迟未到。

    然而在他们要离开大山的前一个晚上小夏在半夜的睡梦中突然醒来了清醒异常。这感觉她很熟悉已经有过很多回了证明有什麼东西在叫她!

    她躺在床上不动瞪大眼睛看著竹楼的圆顶犹豫著是叫阮瞻还是看看情况再说。这八角楼一直是她自己住在三楼那两个什麼也不忌讳的男人则睡在二楼的宽大祭坛上。「岳小夏!」一个女人的声音细声细气地叫她。

    小夏的心一激凌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正是幻觉中阿百雅禁的声音。

    「岳小夏!」

    小夏翻身起床拧了自己一下。很疼不是作梦那麼阿百雅禁為什麼找她?难道正如她所感觉的一样她有心愿没有完成想要找人帮忙吗?

    她帮过他们何况她那麼善良应该帮她的!

    小夏赤著脚慢慢走过去紧张的从窗口探出身子向下望右手握紧胸前的护身符进行自我保护。

    她不是不相信阿百雅禁她坚信她绝不会伤害自己因為她给人的感觉就像天使一样圣洁即使做了鬼也是一样不会害人!

    她是怕有其他不怀好意的东西冒充阿百雅禁来引诱她!

    夜凉如水明镜高悬微风下的林海轻轻起伏著一派寧静安祥的气氛没有任何东西在楼下叫她。细细感觉一下也没有头皮麻、汗毛直竖的情况或者被盯著的不安感难道是因為明天就要离开了所以她在强烈的心理暗示下又做怪梦了?!

    「在这裡。」

    柔美的嗓音又在小夏的背后突然出现吓了全神贯注盯著楼下的小夏一跳差点从这半人高的窗子跌下去。

    驀然回头只见房间裡空空如也自己的床上也没有什麼那麼声音从哪裡来?

    月光明亮室内的陈设又极其简单使她能清楚的看清房间裡所有的景物所以她又从左到右把整个屋子巡视了一遍--最左边是水盆黄博恆逼婚那一幕就是生在那裡可现在那裡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异动;然后是竹门看起来虽然黑洞洞的可是也没有东西在那儿;再然后是衣柜这种东西倒是容易藏点东西她曾经在柜子裡被人皮衣服附体此刻柜子的门大大的敞开著裡面堆满了她蒐集来美丽的少数民族服饰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中间是她空空如也的床;最后就是她的右手边那裡有个梳妆台上面有些简单的梳洗用具还有一面古色古香的铜镜--

    当她的目光扫到铜镜的一剎那镜面闪过一丝光华!

    声音来自镜子裡!

    小夏咽了咽口水慢慢向侧面歪了一下身子使本来和镜子平行站立的自己能有角度可以看到镜子裡面。随著这角度越来越大她终於看到了!

    一张女人的脸出现在那裡不是她自己而是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此刻正微笑看著她--是阿百雅禁!

    儘管小夏有心理準备这些日子来胆子也大了许多但还是骇得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叫起来。任谁在半夜看到镜子裡出现一张已经去世多年的人的脸也会心惊胆颤哪怕镜子裡是个极温柔善良的人。

    「对不起吓到妳了。」阿百雅禁歉意地笑笑。

    小夏又愣了一会儿僵的身体才渐渐回暖。她有点困难地向前迈了几步然后转身面对镜子。

    「妳在等我。」阿百雅禁说。

    「是妳在让我等妳。」小夏虽然嗓子乾但终於说出话来了。她平静下来后就不怎麼怕了相反有点奇怪感对阿百的命运对她与司马南的感情纠葛还因為她总是在幻觉中出现这次却是在现实中有所交集。

    「是我在求妳等我。」阿百雅禁仍然温柔地微笑「妳真是个天生感应力很强的人呢不要总觉得自己没用能感应到别人感应不到的就很了不起。」

    小夏没说话但恨不得抱一下那面镜子。她总觉得自己是个砸锅匠没想过自己也是了不起的何况这还是一位最厉害的雅禁说的。

    「妳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吗?為什麼来找我?」小夏问。

    「我是有个未了的心愿。」阿百雅禁幽幽地嘆了口气「為了这个愿望我一直等待不肯去我该去的地方只為了给他一件东西。」

    「司马南?」

    阿百雅禁点了点头。

    小夏想告诉她司马南有多麼坏多麼邪恶根本不值得她去爱他甚至还有个叫洪好好的情妇可是一看到她温柔纯洁的脸那句话就梗在喉咙裡说不出来。

    「要怎麼帮妳呢?还是我去把阮瞻叫上来大家商量?」

    「不要!不要找他!」阿百雅禁有些惊慌但见到小夏疑惑的神情后又连忙解释「妳大概不知道他身上潜藏的异能是多麼强大或者他自己也不特别清楚。我毕竟是--所以是不能靠近他的我们现在说话也是在妳半幻觉的状态所以才没有惊动他!」

    「可是--」

    「不是要妳瞒他妳可以稍后再告诉他。而且我还需要他的帮忙--我被镇在一个东西下面魂魄出不来只好靠一点残存的意念来找妳所以我努力了好久才能在妳离开前积蓄到足够的力量。」

    「要我怎麼做?」

    「替我求阮瞻解开那个压住我的东西然后让我附在这面镜子上带我去找他!」

    面对一个失去确切方位的、也没有一个活人的城镇阮瞻、小夏和万里又要如何应对多宗事件的幕后黑手司马南会被除掉吗?阿百雅禁与他有什麼恩怨?又有什麼鬼怪会出现?请期待观赏--驱魔人第六篇:迷城。

第一章 洪清镇

    枯井裡。

    阿百雅禁的遗骸竟然坐化在八角楼后的一口枯井裡!那地方距离他们的住所是如此之近但以阮瞻的能力竟然没有觉任何鬼气和阴气而阿百雅禁要想传达信息给小夏也是艰难无比。是什麼封印和禁制这麼厉害?

    阮瞻在井裡耗了一个上午才现是一个砌在井壁上的符咒压制住了阿百雅禁魂魄中的所有气息。这符咒的样子和封印的手法如此熟悉让人一下子就想起在日本鬼事件中地下室的墙壁上以砖和水泥形成的禁制符!

    这竟然是阿百雅禁的鬼夫——司马南干的!

    这让小夏更坚定了带阿百雅禁去找司马南的决心她也想替这个善良又美丽的女人问问:他狠得下心这麼做当年究竟有没有一点点真心爱过?!

    之后他们就带著阿百雅禁的魂魄回到了家而司马南却再一次消失出入境的记录表明——司马南和她的情妇洪好好也就是名义上的本市富张群和女儿张雪去了国外!

    在这种情况下小夏根本没有办法也没有那个能力追到国外去只好让阿百雅禁和她住在一起以等待时机她就不信那个司马南永远不回来。他还没有害到阮瞻还没有拿到阿百雅禁手裡的东西怎麼会就此放手?!

    她心裡幼稚的想著就当是阿百雅禁来旅行了走出那座大山看看几十年后的花花世界。所以她每天一到晚上就背著一面镜子四处閒逛然后就泡在『夜归人』酒吧裡暗中实行她的『农村包围城市』的泡帅哥计划。虽然还是没什麼成果但她一个月来乐此不疲。

    至於她的工作——在他们待在山林的这段时间博恆集团传出了集团主席黄博恆突然辞世的消息葬礼竟然也办得有模有样的。然后根据这位本市十大优秀青年企业家之的黄先生的医嘱把财產全部捐献给了『援手法律事务所』。专门做為法律上的慈善基金。此义举又博得了眾多的钦佩和讚叹只有阮瞻他们知道这不是司马南搞的鬼就是关正早先的安排!

    资金既然到位法律援助事务也该照常进行所以在小夏不思进取的白拿了一个多月薪水后。援手事务所的新领导来找她了说她的假期就此结束。让她被老闆遗忘但薪水照拿的愿望彻底落空。

    而且她的新工作也派了下来。

    「出差是什麼意思。」阿百问。

    因為和小夏相处久了阿百雅禁的尊称已经被更為亲密的直呼其名所代替。而对於小夏而言有个人和她一起住在这个小公寓裡也是很愉快的儘管只是个『镜中人』。

    「就是外出工作一段时间。」小夏很没有形象的抱著西瓜吃「这一次是乡村普法宣传我要在一个月内去四个法制意识比较淡薄的乡村去。向人们宣传如果正当权益受到侵害就要运用法律武器就是说——」她见阿百不太懂她说的话就换了另一种方式解释「如果人家做了不讲理的事伤害了你你不要忍耐而是应该按照我说地方法去告官找可以讲理的地方说理去。」

    「这是帮助人的善举啊!」

    「是啊。这是好事!」小夏把阿百的兴奋对比著自己的无奈充分鄙视了自己的心态一下「我是个坏心眼的都市人不喜欢吃苦自私。嫌麻烦所有有点不想去。不过你这麼一说我倒是觉得这真能帮助很多弱势的人不那麼牴触了。好收拾东西去!」

    「你不和万里、阮瞻他们告别吗?」

    「今天通知我明天一早就要走啦!真是的也不给人家一个缓冲期!算啦一会儿打个电话就好。」

    阿百见小夏房间裡窗帘已经掛好就从镜子中飘了出来帮小夏收拾行李。这让小夏感觉有点奇怪虽然阿百经常帮她整理家务但她还是不太习惯。总觉得自己弄来了一个好心的田螺姑娘来帮自己并不是她要帮人家!

    「你可以带我去吗?」阿百怯生生的问「就是——那个出差!」

    「当然啊!不然我把你自己留在这裡不是和你在井裡一样——」小夏急忙住嘴。

    阿百明白她的意思却只是温柔的笑笑「是啊很寂寞呢!不过有个人可以想日子也过得很快!」

    看著阿百忧伤中带有甜蜜的脸小夏不知道说什麼。阿百应该知道是谁封印住她的可為什麼她就不恨他呢?

    「我附在其它东西上吧。」阿百转移开话题「你不能总是抱著一面镜子到处跑吧。」

    「也是这面铜镜还真是沉。」小夏立即配合著不再说这件事而是边说边四处搜索一眼就看到梳妆台上摆著的一个银手鐲。

    那手鐲是她从山裡带出来的半寸宽的薄银圈鏤空雕刻著花纹式样极其简洁古朴正中有一颗花生仁大小的红色珊瑚石靠近手腕的断开处一侧还镶了一颗更小巧的绿色石头戴在小夏白皙的手腕上有一种野性之美万里的评价是——非常性感。

    「你藏身在这裡吧我再把麻花丝缠上一点这样又漂亮你也方便些好吗?」

    阿百欣喜的点点头為能和小夏出门而高兴。

    麻花丝是小夏胡乱起的名字实际上只是一些五彩丝线让小夏给编成了一条麻花绳。那是阮瞻送给她的丝线上附有封印力。当她把丝线繫在铜镜后方的支架上时就把阿百封在了裡面虽然她不解开麻花丝阿百就出不来但这方法有一个巨大的好处——阿百可以大白天和小夏四处逛。一个月中小夏跑了四个地方每一个地方会待上一周好在事务所的行程安排比较合理他们虽然是民间性质。不是官方的但却不仅和当地都联繫好了接待人员配合工作而且一直在北方一个大省内的下属乡镇进行普法宣传并没有进行大范围『转移』。

    不过她本以為她要去的这四个乡镇级的地方都是贫困乡镇。没想到最后一个地方并不是虽然表面上看来也是如此。

    这个镇叫洪清镇。有五万多人口。因為背靠一座不知名的山冬天的时候风很烈。割在人脸上火辣辣的疼所以从前的镇名叫做辣子口后来根据一位很有名的风水先生的建议改名為洪清镇。

    镇名中有两个字带三点水其意是要為这座缺水且贫困的镇城带来水源和财运。

    说来也怪自从改了镇名后不到十年时间辣子口果然大变样。不仅在镇下现了丰富的地下水资源而且在现任镇长的领导下迅脱贫致富成為这个北方大省的富镇。

    说它表面上看来还是个贫困地区是因為镇的土地面貌还是十年前的样子房子没盖土路也没有修除了几间当地私营的旅店和饭店还像点样子初看上去还是贫困乡镇的观感。

    据说当地政府颇有点廉洁简朴之风之所以没有立即建设和整修镇子是因為一直為科学规划和整体建设新镇筹划、準备和积蓄力量。目前新镇已经建成就在旧镇以西几公里处就等著秋天的时候举镇搬迁了。

    负责接待她的人叫毛富。副镇长主管政法和文化方面的事务。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精干的体型衣著和髮型都带著小城镇知识分子特有的整洁和朴实作派却又有点当官的架式虽然温和但有点不讲理的优雅感。

    对於副镇长亲自接待小夏有点意外或者说受宠若惊毕竟她只是民间一个机构的代表有点慈善的性质。在其它三个地方虽然也有当地与政法有关的工作人员协助她但不能感没有动『官方』人员那麼隆重而且这是真正的『官』。

    另外这场面她也不喜欢。她从来不喜欢虚假寒暄的那一套何况毛富还说了一大套官样文章诸如法律建设多麼重要、民间的法律援助是多麼难得外加夸奖小夏多麼漂亮大方让小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说还烦躁得想睡。

    特别是当她得知明天和她一起去这个镇的下属乡村进行宣传的除了两位政法工作人员还有毛富副镇长两名当地的文字记者两名『诚心』邀请的省电视台记者还有不知道什麼长啊官啊的竟然一共有十五个人随行时立即明白了他们援手事务所的善举到了这个洪清镇竟然成了个别官员沽名叼誉、标榜政绩的工具。

    等她离开这裡的报纸和地方电台都会报道镇领导多麼关心法制建设的事情弄不好还会被省裡树為典型為一眾官员带来实惠而这麼多热一闹普法宣传的意义和效果就会降低很多甚至於无那麼使她疲惫万分的旅行也没有了意义!

    「岳小姐果然是大城市来的连手鐲也那麼漂亮!」一个叫赵家远的长脸諂媚的说著还『不小心』碰到了小夏的手腕。

    小夏当即怒目而视一点面子也不留。毛富一见连忙打圆场可小夏再不想和这些人待在一起了借口还要準备明天的宣传内容拒绝了他们在本镇最大的饭店安排的饭局一个人回到了旅店。

    这旅店也是镇子中最大的一家环境还不错老闆一脸的八面玲瓏和热情温和的模样有著干他们这一行特有的神色。不过小夏总觉得他在看自己时眼神有点试探和玩味又有点欲言又止这让她有点奇怪。

    「有什麼事吗?」她问一直跟著她到房间的店老闆。

    「没有事。」老闆摆出他的职业微笑「这麼早回来岳小姐恐怕还没有吃晚饭吧?要吃点什麼呢?」

    「随便来一点什麼吧不过不要牛肉哦。」小夏肚子还真有点饿了所以也不客气。

    「好好马上给您送来。」店老闆答应著但真著没动当小夏疑惑的目光扫过来时连忙问「房间——还满意吗?」

    「很好——真的没事吗?如果你有法律问题——」

    「不不不没有没有。」店老闆忙不迭的摆手好像就怕人会以為他有事情。

    他的行為实在令小夏有点好奇但她实在有些累了前三周的山村之行大大消耗了她的体力所以她并没有追问下去。

    她明天要去的是一个离镇子最近的乡村清晨出晚上还会回到镇裡。她想明天如果回来得早又不用应酬那一批土官僚的话她会研究一下店老闆究竟有什麼问题能帮就帮他一下!

    她洗过澡就上床了头才一挨枕头就进入了最原始的那种睡眠黑暗昏沉没有梦。然而她睡觉一向很惊在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听到很轻微的『咚咚』声好像有人在踮著脚走路。

    迷迷糊糊中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阿百在干什麼虽然阿百这三周来和她的作息是一样的但有时候晚上会出门四处转转。阿百对这世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像个真正的小孩子这让小夏很愿意成全她的所有心愿从不阻拦她反正她那麼善良根本不会吓人害人到处帮助人的事倒是经常去做!

    她这麼想著就翻了个身继续睡但一个意识突然刺入她的头脑让她立即清醒过来浑身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阿百是鬼走路不会出声的也从不会惊醒她!而且——她洗过澡后把手鐲放在了浴室的梳妆台上忘记了解开上面有封印作用的麻花丝了。大概阿百也累了早就潜身在手鐲裡睡著了根本没有提醒她!

    那麼是谁在房间裡?她明明锁过门了!难道是小偷?!

    『咕咚』一声重响又传来一阵『咕嚕嚕』的物体滚动声好像什麼东西倒了滚到了浴室的门边!

    嘘——

    一个男人的声音提醒浴室边的『小偷』要小心。受惊得小夏更加不敢动弹因為那声音竟然来自她身后那侧床头灯的方位!

    不止一个『贼』进入她的房间了吗?她要怎麼办?她现在手无寸铁目前阿百也不能出来帮她!如果她自己跳起来和呼救或者搏斗的话她身上的睡衣很性感假如对方见色起意不止劫财还要劫色怎麼办?

    她的冷汗直流没想到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好热啊——我喘不过气——放我出去——真的好热啊!求求你!放开我!」

    随后一片『呜呜』的哭声传来!

    全是男人的声音!

第二章 山雨欲来

    小夏毛骨悚然!

    尤其在她脑袋后面、也就是床头灯的位置传来的异物存在感让她再也无法缩在被窝裡继续装睡『腾』的一下翻身坐起迅的扑过去拧亮前面一侧的床头灯。

    温暖的黄色灯光瞬间亮起在房间内扫出一个昏暗的半圆但只照亮了大半个房间浴室门口还是处在黑暗之中。

    小夏瞪大眼睛想要看透那一片黑暗生恐那裡有什麼异动。然而好像与她有感应一样又一声『咕咚』声慌慌张张的响起!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小夏又扑过去开另一侧的床头灯完全忘了刚才让她头皮麻的感觉正是出自那一侧!

    她的动作又急又乱手掌一下抚到了瓷製的檯灯底部但还没有摸到开关就有一种火烫火烫的感觉传来!她下意识的缩手却没料到手被粘到那瓷座上一扯之下竟然连檯灯也拖回到床上!

    「救救我好热啊!」檯灯出了一个男人的哭腔。

    小夏『啊』的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跳下床来什麼也顾不得了直接扑向浴室——阿百在那裡她生前是了不起的雅禁一定会有办法!

    随著她闯到浴室门口正好看到一隻花瓶歪倒在地上正费力的想要『爬』起来像一隻要翻过壳的乌龟!

    咕咚咕咚——

    花瓶又挣扎了两下终於『站』了起来!

    这花瓶是摆在房间桌子上的装饰品雪白的瓶身上隐隐露出淡红色的花纹极其漂亮小夏爱它朴素中的华丽还曾在睡前把玩了一阵。而此刻这本该没有生命的物件正鬼附身一样站在当地仰著头『看』她黑洞洞的瓶口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小夏完全骇住了呆立在浴室门口不能动弹直到浴室中有声音叫她才让她在大惊之下意识到那是阿百慌忙闯了进去!

    那隻银手鐲就摆在梳妆台上散著一点点银光。的确是阿百在叫她!

    她冲过去拿起手鐲当它温凉的质感在她手心裡荡漾开。才让她感觉那一直徘徊不去的火烫感渐渐消失了。她试图解开那有封印力的麻花丝但越是心急越是慌乱就越是解不开!而门外却持续不断的传来脚步声还有开门声!

    这吓了小夏一眼以為是浴室门被打开了手上一用力麻花丝被扯了下来!

    「出了什麼事?我听到你叫了一声!」阿百关切的问「你看你脸上全是汗!」

    「你没感觉吗?」小夏看著浴室的门还关得好好的。现在有阿百陪著她她感觉安全得多。但是和意外阿百竟然对外面那麼邪异的事竟然没有感应「花瓶——花瓶和檯灯都活了一直说热要我救还像男人一样哭!」

    阿百见小夏脸孔雪白身体也瑟瑟抖。连忙穿墙而过小夏则打开浴室门紧跟了出去。可是房间裡的情况却让她们面面相覷——什麼异常也没有那个白色花瓶还好好的摆在桌子上檯灯也正常极了。

    「刚刚明明——」

    「嘘——」阿百打断了小夏的话慢慢飘到桌边去对著那个花瓶看了又看然后又去看那盏檯灯。

    「怎麼样?」小夏心急的问。

    「很正常。没有鬼气!」

    「可是我——难道是我做了噩梦?」小夏半信半疑的蹭到床边壮著胆子极快的摸了一下檯灯手感微凉没有丝毫的温热感更不用说火烫了。

    她看看自己的手虽然刚才的感觉太真实了。可是现在面对著摆在眼前的事实她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被魘住了。

    而正当她以為是自己闹了笑话慌报军情时阿百却吸了吸鼻子「这房间有生人味有人进来过!不过你别怕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

    「就是说刚才进了小偷了?我听到的脚步声难道是——」

    「我也不知道可我觉得刚才吓到你的不是幻觉或者噩梦有可能是有人装神弄鬼的故意吓唬你。或者确实有怪东西你一进浴室后它们就又离开了!」

    小夏一时没有说出话因為阿百得出的结论有点出乎她的预料。想了一会儿她抓起床上的衣服「如果是鬼你来解决;如果是人我这就去找店老闆。我想起来了今天他对我的态度一直怪怪的说不定问题就出在他那裡!」

    「你不要冲动哪!」阿百拦住胡乱穿著衣服的小夏「现在这麼晚了咱们又没有证据怎麼好去打扰别人如果弄错了不是很失礼吗?这样反正现在一切平安了你再睡一会儿我来保护你。明天一早你去试探一下店老闆然后我们从村子回来再想对策。」

    小夏想了一下「也好是不该打草惊蛇。假如你一出来他们就吓得跑了估计也没有多麼厉害了不起是一间黑店!哎我总改不了莽撞的个性!」

    「可是有人就是爱你这横冲直撞的性子呢!」阿百微笑著开了个玩笑。

    小夏没回嘴但心裡有点成就感。阿百才和她回来的时候非常拘谨羞怯如今快乐轻快了许多如果不是她一心念著要找司马南阮瞻又说人类不宜和灵体长期待在一起她真想和阿百做永远的朋友!

    之后她和阿百又研究了一下明天试探店老闆的事然后就回到床上去继续睡觉可是一旦平静下来就又想起了刚才的事。有阿百在她不害怕了不过却好奇了起来。

    这是怎麼回事?如果是鬼倒没什麼。或者出於恶意恐吓或是有事找她帮忙不会有其它解释。如果是人而且还是店老闆就奇怪了。她没带什麼钱也没有贵重饰说是图财害命说不通;她一辈子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当然也没有恩怨更说不上仇杀;如果是為了她的美色。她相信自己还没美到那个地步况且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店老闆对她的兴趣决不是那方面的。

    难道他有什麼冤情找她帮忙?可是什麼冤情要採取吓唬人这种可怕又恼人的方式?!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著直到天快亮时才又瞇了一会儿可就这麼一小会儿她又做了个怪梦但醒来时却完全忘了只隐隐记得她走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城镇裡。

    更奇怪的是早上找店老闆时他竟然不在据说天一亮时就出门办事了。

    这也太巧合了还是他根本是躲自己?

    小夏本想深究一下。可一大队人开著三辆车等她一起下乡去进行普法宣传她不得不先放弃这个计划急忙把阿百重新封印在手鐲中就离开了。

    这一天极其难熬不仅是没修过的路极其颠簸差点让她把昨晚吃的东西都吐出来而更让她差点呕吐的是这一天的工作情况。好好的普法宣传成了副镇长毛富的个人报告会外加其它几个官员的分项报告会还有长达几个小时的记者访谈和电视录像!

    其它三个地方都没有像他们这样的!

    这使她心裡暗暗誓明天就算用腿走也要自己去下一个村再也不和这些人在一起!

    直到黄昏时分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离开车尾后扬起的尘土是当天唯一留下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觉得噁心的缘故。回程才一过半天色忽然变了。晴朗的夏日黄昏突然阴暗了下来狂风大作感觉乌云直压下来一样把三辆车十五个人死死的按在了山路上。

    这让小夏有点莫名其妙的不安毛富则在一旁打哈哈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这时候才能体会人生的苍凉感和变化无常啊。」

    小夏本不想理会这位毛副镇长掉他的假书袋可是一想自己目前是在人家的地面上不好太得罪人。这些偏远地方法律意识淡薄个别不讲理的官员和土皇上一样到时候如果真对自己有什麼不利之举她都没地方哭去了!所以她随便挤出个微笑应付了两句。

    可能是因為小夏的紧张和恭维让毛富很高兴他开始安慰起小夏来「放心山裡的气候是这样的一时雨一时晴的变天比女人变脸还快!哈哈当然不是岳小姐这样知书达理又美丽斯文的女人啦是吧小刘?」他拍拍坐在前面的司机。

    刘司机连忙点头但还没有来得及附和他几句就听到『嘎吱』一声全车人都急向前俯冲车子骤然停下了!

    「怎麼啦小刘?」毛富刚才正在志得意满的大笑完全没有预计到这种情况宽阔亮的额头一下撞到前座上非常恼火。

    「我刚才——看到一个跑到车前面!奇怪那人跑得真快一闪就不见了!」后视镜中映著刘司机苍白的脸显然吓的够戧。

    「这一段是山路荒山野岭的有什麼人!一定是你眼花!」毛富又斥了一句。

    刘司机唯唯诺诺的咕噥了几句没敢反驳但看那样子是对自己的视力深信不疑。

    「快开车吧毛镇长没说错一定是你眼花了!我怎麼什麼也没看见呢!」坐在副驾驶上的是昨天藉著手鐲之机试图对小夏毛手毛脚的赵家远。看来他是毛富的嫡系所以一直鞍前马后的跟著不过因為小夏对他有明显的恶感一直没有说话而已。

    「你看你个笨蛋剎车这麼急看都熄火了!」他笑骂了一句。

    刘司机没再说什麼开始重新打火但打了半天车子就是无法啟动了!

    「怎麼啦?」毛富有点烦躁。

    「熄火啦。」刘司机答。

    「废话我知道可是怎麼开不起来啦?」

    「我——不知道我下去看看。」刘司机说著打开车门走下车去。

    小夏不愿意和这两个人单独呆在车裡所以也跟了下去。一下去就觉天色更阴暗了已经变小的山风中已经带了些湿气。

    「不然让小刘一个人修车我们跟后面的车先回镇吧我看这天——」不知什麼时候赵家远也下了车对依然坐在车裡的毛富建议「这雨下来就不小这条路还没修泥路打滑太不安全了。」

    三辆车中他们这辆车走在最前面而且拉开了一段距离此时后面两辆车才跟上来。

    「也好。」毛富有点懊恼的从车厢裡爬出来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对著小夏「对不起啊岳小姐镇裡的财政全力支持建新镇了车子不太好。这不不过是剎个车就死火得彻底趴窝了。希望岳小姐不要介意和我们挤挤后面那两辆车失礼了惭愧惭愧!」

    小夏本不想和他们挤不过这阴暗的天气像要把人吞噬一样让她不自禁有些害怕不得已点了点头!

    然而事情没有那麼容易解决的当他们走到后两辆车那边时才得知那两辆车也死火了而且同样再也无法啟动车子。

    这两辆车是正常停下的并没有紧急剎车為什麼也会死火?!

    「妈的。邪门了!」不知谁说了一句。

    一瞬间现场安静极了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山风吹得山路两侧的树木沙沙作响。小夏抬头望去却现好几个人都铁青了脸似乎有点惧怕似的。

    「怎麼办?」赵家远打破沉默问毛富。

    毛富犹豫了一下好像难以做决定但最后终於还是开口「现在回村子是没可能了倒是离镇子不远不然我们走回去吧。」

    「怕会赶上大雨吧这鬼天气!」一个省裡来的记者说。

    「这位省裡来的记者同志可能不知道看这天气这雨下了就不太容易停等天黑了山路滑开车更危险。而从这裡抄小路回去只有三里多的山路走得快的话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这一带我熟悉得很而且车上有一些雨具和照明工具可以应付一阵子。」赵家远当然全力支持毛富。

    他这麼一说现场乱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说什麼的都有。

    「我看这样吧大家民主表决天气不等人大家早决定早行动!」毛富做决断一样的挥了一下手「同意立即步行离开的请站到我这边。」

    其实这些偏远乡镇的人本就比较迷信眼见著天气忽然变化就已经很意外了再加上平时维护保养极好的汽车突然坏在半路刘司机又言之凿凿的说看到什麼从车头前跑过去所有人都是想尽快离开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的只不过是怕大雨袭来走山路比较艰难危险而已。

    此刻进行表决镇裡的人都不愿意和毛富唱反调省裡的记者和小夏又不瞭解具体情况所以竟然全票通过步行回镇的方案。而且一经决定一行人就立即行动只留下三个司机留下看车。

    走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一行十二人来到一条岔路上向左边走还是山路向右却地势平坦远远一看好像是那个新建的镇子走过一条乾涸的沟就是柏油路面了。

    「我们穿过这个新镇子吧!」小夏提议「这边的路修好了应该比较近。」

    「不行!」毛富和赵家远异口同声的大声拒绝!其语气的强烈和坚决吓了小夏一跳!

第三章 空城

    「為什麼?这边明明比较容易走的!」小夏讶异的问。

    毛富和赵家远一时没有回话只互相看了一眼小夏敏锐的感到这两个人在用眼神交换著什麼信息鬼祟得很。

    「是啊為什麼放著阳关大道不走非走羊肠小道啊。」一名省电视台的记者在旁边答腔。

    她叫刘红和小夏是这一行中仅有的两个女人因此体力较弱而且她还不像小夏那样穿著简单的牛仔裤白衬衫运动鞋头上绑著马尾而是穿著漂亮的套装高跟鞋所以走过了大半的山路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脸上精緻的妆容已经花了恨不得有人背她走才好。

    「再说说不定马上就会下雨了我也走不动了!」她继续说抬头看了看天色。

    此时的天空阴沉得更厉害了还隐隐传来滚过的闷雷声。每个人都明白这雨一直没有下对他们而言是太幸运了假如冒雨赶路的话可能还走不了现在的一半!可是目前这种情况不能再指望老天爷给面子了必须尽快做决定。

    「你们不是当地人可能不明白还没搬进人的新镇是不能穿过的。」赵家远在毛富的眼神示意下解释。

    「可这是為了什麼?难道像礼物一样非要在选好的日子拆开?」没等小夏反驳刘红先吵了起来疲劳让她有点气急败坏已经顾不得保持了一整天的淑女风度了。

    「不是。」赵家远连忙摆手不敢惹这位舆论的喉舌「我们这儿有个风俗入新家前一定要举行个仪式请人唱三天大戏。然后才会入住。这次我们是全镇搬迁所以镇裡早就研究好了搬迁方案下个月就会进行了。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如果贸然进入就会破了风水犯了镇裡人的忌讳。虽然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不过民心还是要考虑一下的。」

    「就是路过一下有什麼关係。」刘红一依不饶转过脸来看了小夏一眼寻求同盟。可小夏却觉得人家既然有这个风俗。还是尊重一下好了虽然她觉得毛富和赵家远的神情中总有些闪烁但还是没有答腔。

    「好吧你们不走我自己走。反正这只是封建迷信并没有法律禁止!」刘红见同為女人的小夏和作為同事的那个男摄影记者也不帮她不理智的赌起气来对别人理也不理。朝著新镇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根本不听身后眾人的呼叫。

    「叫她自己走好了反正我们是封建迷信她是新时代女性!」一个主管政法工作的官员不耐烦的甩了一句。

    小夏记得他名叫王文革四十多岁白白胖胖的看来脾气很好。没想到他第一个不甩这位省电视台美女记者的帐。

    「我们这儿的人相信一直空著没人住的地方会有不乾净的东西藏在裡面新镇建成快一年了从没有住过还这麼大如果刘小姐不怕就自求多福吧!毛镇长我们走这边!」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在山风的传送下顺利的敲进了刘红的耳鼓让她一下剎住了脚步站在那裡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即不敢自己一个人走那个可能『不乾净』的地方又不好意思回头。

    小夏见状连忙打圆场。叫刘红回来和大家在一起。她明白人们嘴上说自己胆大气壮当然容易但真正不怕并能沉著应对的并没有几个她长这麼大也只见过两个人而已。

    小夏招呼了两、三次刘红才怏怏的回到大部队中。和大家一起继续走山路。她一边走一边说此次多麼倒霉不仅爬山路还要淋雨以后再也不来了云云。不知道是不是她念的反正本来天空只是一味的阴沉虽然雨意浓厚但却并没有下起来可经她一嘮叨不到十分鐘时间半空中突然打响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厉雷瓢泼大雨不留情的倾泻而下。

    这一下一行人更狼狈了仅有的几见雨衣给了小夏、省台的记者和本镇的两名记者其餘人包括毛富都是排成一队淋雨前行。

    雨出乎预料的大打得人连眼睛也睁不开四周像掛了一幕厚厚的雨帘一样离得稍远一点的人都看不清面目而且山路上的泥土和野草经雨水一打奇滑无比小夏还好刘红几乎走三步就会摔一跤到最后都摔得哭了起来!

    「再坚持一下还有一小段路就会到镇裡了。」前方传来赵家远的叫声。

    小夏同样没走过这样的山路此刻也累得够戧只是咬紧牙关紧跟著前面的人雨衣虽然挡住了雨但身上的汗水同样浸湿了衣服何况脸上也满是雨水和穿不穿雨衣也没多大的区别。

    她闷头走著没成想撞到了前方的物体上软软的正是王文革的背而她的背也被身后的刘红撞到。

    「怎麼回事?」刘红恼火的问。

    然而小夏没法回答因為她也和前面的几个人一样完全被眼前的影像惊呆了!

    眼前灰濛濛的雨帘中一座城镇静静的佇立在前方在一片模糊中显得奇异的清晰——四四方方的城虽然没有围墙但像古代的城一样有个城门只不过是象徵性的由漂亮的青灰色石头建成古朴而有歷史感。城中有一排排整齐的绿瓦红墙的小房子还有一座高於其它一切建筑物的高塔位於镇中心!

    不是说不从这个镇子中穿行吗?怎麼现在又绕了回来?!

    「这是南门!」王文革喃喃的说好像要解释给小夏和刘红听又好像说给自己。

    这个还没有住人的新镇在旧镇以西那麼它正对著旧镇的是东门刚才刘红硬要进入的是西门而他们现在绕到了城的南门了吗?

    「有什麼不对吗?」那名摄影记者本来是和一名当地的记者断后的此刻也凑了过来。「我们不从镇中穿行从外围走的话也会路过城南啊。」

    「这条回旧镇的山路要拐过一个小山坳从这个方向应该是看不到新镇的。」王文革机械的答了一句。

    他的回话声音不大但在大雨中却特别清晰再联想起刚才所有的事情汽车无缘无故的熄火关於空城不乾净的讨论突如其来的大雨每个人的心裡都『咯?』一下產生了不详的预感。

    「是我!是我的错哈哈对不起各位。」赵家远的声音在前方响了起来不过明显底气不足语音有些颤笑声也乾涩无比「雨太大我带错路了所以拐到新镇这边。我们——再走一定会回去的。」

    一定会回去?这是什麼意思。难道他们回不去了吗?还是落入了什麼陷阱?!

    可不等小夏想明白队伍又机械的前行了起来走了不知多久当小夏就要精疲力竭的时候前面的人又停了下来。

    小夏感觉相当不好果然一看之下现前面又出现了那座他们一直想绕开的空城这一次那青灰色的城墙上写著『东』。

    是东门!那麼他们向与之相反地方走的话应该就会回到旧镇上去。可是扭过头去就会现那个方向是高耸的山壁根本没有路也不会通向旧镇!

    「是我错是我——」赵家远又喊了起来但听来像条件反射根本没有说服力。

    「行了继续走吧!」摄影记者洪亮的声音在小夏的身后传递到前方去让一瞬间有些惊慌的人们有了些安定感。虽然并不彻底。

    他的这番行為不禁令小夏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本来她看这位名叫左德的摄影记者一直哈著刘红颇有点瞧不起他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他显示出了几分男人的勇气。

    队伍再一次动了起来不过这次小夏留了点心眼。她看周围的景色没怎麼变开始怀疑他们走来走去还是留在了原地。决定拿点什麼做个记号。她身上没有其它的东西只好先扯下麻花丝想繫在树枝上。没想到这裡的树竟然很高她够不到幸亏左德出手帮了她。

    他大概是因為要陪著开始哭泣的刘红现在已经紧跟在小夏身后了。

    「无论生了什麼事也别出来!有事暗中联繫!」她对著手鐲低语。

    如果有了危险阿百出来救她的话。那麼其它人就会知道阿百的存在说不定会不利於阿百所以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此时天色愈黑了大雨中又没有星月之光一队人就凭著每隔一个人才有的一隻手电照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蹣跚前行。

    小夏昏头涨脑的跟在后面只听见『啊』的一声叫六支手电霎时照向了一个方向——新镇又出现在雨中了但是这一次是北门!

    小夏见状立即在四周寻找左德的手电瞭然的随著她的目光走果然在那两棵挨近著生长的树的树枝上看到了一丝飘动的东西赫然就是那美丽的五彩麻花丝!

    果然他们是在原地打转如果不是雨夜中迷了路就是遭遇了久违的鬼打墙了!可是那座城呢?為什麼他们待在原地不动却看到不同的门?是幻觉还是这座城是活的它会自己打转?!

    小夏正想著就觉得被身后的刘红推了一把原来队伍又开始走了这回并没有什麼人号召自动就走了起来大概这情况让每个人都慌了神潜意识的要逃开所以想也没想的就走了起来。

    小夏被夹在队伍中间被动的跟在后面心裡虽然觉得大事不妙不过脑筋却冻僵一样的转不开直到再一次看到了那条做记号的丝线而同时也看到了这座城镇的西门!

    「啊——」

    刘红哀号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把抱著左德的腿开始今晚的第三次痛哭不过这次是惊恐的哭。

    「我怕!我怕!」她娇嫩的声音在这时候显得凄厉而嘶嘎而且她这一哭把所有人心中恐惧不安的情绪都勾了出来虽然没有大喊大叫的失控但场面也登时不稳定起来!

    如果人心一散危险更会乘虚而入无形中加大了人们受伤害的指数所以此刻团结和镇静是最重要的!

    「别哭!大家聚到一起来!」左德又喊了一声本来看似温和的人语气却很严厉。

    其它人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听他一喊立刻安静了一点。

    「现在我们留在原地不动再继续跑也出不去只会徒耗体力。」左德大声说「围坐到一起来光线照到外面有什麼事也不要慌乱!」

    「我同意!」小夏為了加强左德的话的可靠性立即跟了一声。

    「好吧我也同意。」沉默了一会儿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毛富也回答了然后就凑到了左德的身边来。

    他这一动其它人也6续围坐在了地上穿雨衣的人都把雨衣都脱了下来让大家以手举著共同避雨并按照吩咐把手电灭掉三隻以保存电力其餘萨那只则对著外侧。

    现在天虽然很黑不过看看表才不到十点。儘管他们已走了四个小时之久但还有很长的夜等待著他们必须保留一些照明的东西!

    一切安排妥当小夏望向了还站在那儿的左德期望他可以帮她把麻花丝从树上拿下来那是阮瞻送给她的虽然不值钱但她也不想弄丢了。

    左德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去搆树枝但在他才一错身小夏就见到他身后立著一个黑影!

    那黑影看不清面目全身都黑乎乎的就在风雨的漆黑夜中站在那裡飘飘荡荡的不為人所注意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让人分辨不清那究竟是个实体还是个影子也让小夏弄不明白是只有她自己看见了黑影还是全体人都看得见!

    而正当她惊得连话也说不出来的时候那黑影却飘向了他们!

    小夏伸手指了指左德的背后想警告他可是却在此时现自己失语了并不是她自己的原因而是好像被什麼摀住了嘴;她想跳起来救人却现身体也动弹不得!此刻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焦急的看著左德!

    左德见小夏神色有异不由得楞了一下手从半空中缓缓落下然后意识到什麼一样驀然扭过头去!

第四章 围困之势

    小夏惊得张大了嘴僵直的坐在那儿眼见著左德扭转过伸手仍保持著那个样子好一会儿像电影中的定格而那边的黑影则在一动不动后突然矮了一截。

    它的头不见了只剩下身影!而且它在断头的一瞬间开始飘荡著后退急的隐没在黑暗之中!

    左德慢慢转过头来小夏惊恐的看到他的脸已经不再是他自己的脸好像被换了整张面皮一样成為了另外一个人!

    方脸膛五官端正在脸颊的左边有两颗竖排的黑痣好像两滴泥泪掛在脸上使本来眉清目秀的脸有了点哭相!

    他笑了一下「进城吧!」他以左德的声音慢慢的说。

    「啊——」身后的刘红又惊叫了。

    小喜本能的扭过头来看她见她并不是因為看出左德的异常而尖叫而是被山坡上『咕嚕嚕』滚下的好多圆乎乎的东西吓到了。

    在手电纷乱但又雪亮的光线下在场的人都看出那些东西是一颗颗的骷髏头!

    随后山坡好像倾斜了一般所有人都坐不住了被一股看不见的山洪冲下了山坡!

    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小夏猝不及防在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吓声中和这一行人一起滚落了下去!她明知道那是幻觉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双手拚命的扯著身边的野草但还是无法阻止下降之势。

    下面就是那座空城他们一直避免进入的却终於还是要进入不可!

    砰彭和惊呼之声四起小夏只感觉身体重重落在坚硬的柏油路面上。一瞬间从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登时昏了过去丧失了所有的意识。不知过了多久小夏醒了过来感觉自己仰躺在平坦的路面上肩膀上虽然还火烧火燎的疼不过脑筋却清醒非常。

    雨已经停了可天色却不对。按理说应该是夜裡可天空却灰濛濛的大致像夏日清晨快五点的样子。

    记得昨夜摔下来以前大约是晚上十一点左右难道自己竟然昏迷了一夜?那麼其它人呢?

    她挣扎著爬起来。向四周望去只见十几个人影像破布偶一样散落在四周的地面上恰巧面对著一个小型的人工湖再仔细看周围的环境显然是身处一座空无一人的城镇裡。

    这个人工湖位於一横一竖的两条宽阔街道的交叉处街道两侧屋影重重但湖地周围却很空阔铺著大理石的地面四周装饰了些花草。形成了一个以湖為中心的广场。

    湖中像孤岛一样建了一座塔!

    这塔在镇外时已经看见过当时只觉得它很高近看才现它的建筑风格还很华美金阶玉瓦一样虽然不知道这塔和佛教有没有关係。但却给人一种寺庙的感觉。它建在湖的中心只有一条七转八转的露天迴廊通到那裡出入都要经过否则就只有游水一途。

    「这儿是哪儿?」身边传来刘红的声音她是继小夏之后第二个醒来的。她跪坐在地上惊恐的向四周看著不用小夏回答她她也明白了这是什麼地方。

    「现在几点了?」她又问。

    小夏平时不戴手錶只得拿出手机看了看见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是二点十七分。而手机一拿出来提醒了她手机的主要功能是通话但她随即现根本没有信号!

    小夏苦笑了一下明白自己太傻了。这分明是个陷阱这城镇就像个安静的等待在角落裡的妖魔一样就等著吞噬著这些人现在既然猎物上鉤了怎麼会轻易留给他们机会让他们逃脱呢!虽然她不明白為什麼会生这种事也不明白这是恶魔的恶作剧还是他们之中有人有意无意的触怒冒犯或伤害了什麼才会这样?!

    一边的刘红看到小夏的行為想起自己也有手机於是也慌忙拿出来胡乱的摆弄著丧失理智一样的呼吸。

    虽然明白刘红在恐惧的情绪下不停的说话是缓解紧张的一种方式但刘红的大喊大叫还是让小夏无法忍受。她向四周看了一眼见其它人正在6续醒来连忙站起来走到人工湖的湖边对著手鐲低声道「阿百知道这是怎麼回事吗?」

    手鐲静静的掛在她白皙的手腕上一动不动!

    小夏吓了一跳连忙摇了两下手腕加大了声音「阿百阿百在吗?回答我!」

    还是没动静。

    「阿百你别吓我在不在?你没事吧?」小夏快急了但又不敢太大声音叫。

    寂静!

    这是怎麼了?难道是阿百出事了?

    一瞬间小夏的心都揪了起来体会了双重的恐惧!本来她以為阿百一直在她身边所以才能在惊恐中保持镇静可阿百竟然不在让她驀然陷入惊惶失措的状态!

    另一方面她害怕阿百出事毕竟阿百不会不说一声就离开的!她昏迷时究竟生了什麼?这一切是她倒霉无意中捲入的还是又有什麼阴谋等著她!可无论怎样都好千万不要连累到无辜善良的阿百。

    「我要离开!我要离开!左德!左德你在哪裡?」刘红的尖利声音从远处传来「左德带我离开这裡!左德!」

    左德?被黑影附体的摄影师到哪裡去了?

    小夏沉默而谨慎的四处观望见所有人都站起来了只有广场的花圃边上伏著一条圆圆胖胖的魁梧身影。一动也不动死了一样。

    「左德!」刘红也看见了左德的所在。爬起来向他跑去。其它人也跟在后面。

    刘红翻过了他的身子拚命的摇晃著他期望她的保护者能够清醒过来。在她的一通猛摇之下显然摔蒙的左德慢慢清醒了过来。

    「这是哪裡?新镇?」他甩了甩头向四周瞄了一眼。迷惑而惊异的问。

    『新镇』两个字一出他的口立即像点燃了导火索一样引爆了所有人心裡的惊慌!

    「我们马上离开!」一个人说了一句马上有许多人表示同意。

    「走这边这边通向东门。出东门就回到旧镇了!」又一个人说然后不等有人应和就向东面跑了过去!

    有一个人跑其餘的人连一秒鐘也没有考虑也跟在后面冲向东面的方向就像满树的小鸟听闻一声枪响后而慌张的四散奔跑那样行动完全不经大脑只有小夏刘红和左德没有动。

    小夏不跑是因為她经歷过太多这种事了知道跑是没有用的。只会徒费体力还平白减少了自己生还的可能必须要冷静的判断才有机会。可惜这些人不等她劝告就盲目的跑开了不过她料定他们还会是跑回到这裡来。

    现在摆明是围困之势!

    可左德為什麼不跑?是脑筋清醒看明白了这形势还是他已经不是『他』了?

    小夏怀疑的目光一望过去。就正好看到左德也望了过来!此时他的脸又回復到原来的模样了神色也很正常看向小夏的目光充满了钦佩好像对她一个女人能临危不乱感到很意外。

    不过小夏对他却充满戒备!他真的还是原来的左德吗?

    「我们也走吧!」刘红扶起左德死死扯著他的手臂焦急的说。

    「情况不明一动不如一静!」左德拍拍刘红的手。

    「可是我想离开这个城镇太静了让人心头毛!」刘红边说边四处观望。

    她说的寂静小夏也感觉到了。

    本来这是一座还没有入住居民的空城镇没有动静是应该的可是这裡却静得不同寻常不是完全没有声响而是那种阴沉、死寂的感觉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也感觉不到一样好像这不是一座空城而是一座坟墓!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左德安慰了刘红一下然后从地上爬起向小夏走了过来。

    他似乎是撞到了头额角上有一个青紫的大包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的。可他才走了几步就驀然停住了同时小夏的身后传来『唰』的一声响。

    三个人齐刷刷的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人工湖中竟然突然喷涌出来一道喷泉一股雪白的水柱从湖中高高的喷射到半空中因為之前没有任何跡象所以吓了在场的三个人一跳。

    「这又是怎麼回事?」刘红哆嗦著问。

    没人回答她事实上是没人知道这是怎麼回事!是搞怪吓人还是另有深意?!

    嗒—嗒—嗒—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沉默转头一看果然不出小夏所料正是当时第一个跑走的那个人又跑了回来。

    这一次普法之旅的随队人员眾多小夏对此很厌烦所以没什麼特徵的人都记不住名字。这个人她只记得姓宋是个什麼搞宣传的。只见他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大概长年坐办公室不运动的缘故使他看来已经到达了体力的极限。

    他见到小夏他们三个人也是一楞没想到又会绕回到广场来一下子瘫倒在地绝望得哭了起来「看不到东门看不到东门!我们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為什麼看不到东门?」刘红尖叫一声扑过去问。

    那个人又跑回来预示著逃跑的希望基本破灭。

    「别说这空城裡有古怪就算没有这是个能住五万多人的大镇哪设施还那麼先进齐全全向国际看齐的哪可能这麼快从镇中就跑到东门去!」左德斥了一句「假如我没看错这裡确实是镇中心的话。」

    「没错。」刘红拚命点头表面上看是同意左德的话实际上是要说服自己「一定是他迷路其它人也许已经——」

    她住了嘴逃跑的希望彻底破灭因為慌张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又有八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回到了广场上。这麼一来当初跑走的九个人一个也没出去!

    「怎麼会这样?」赵家远自言自语著手足无措的看著毛富「我们这个镇子当初建的时候是正南正北的啊!」

    毛富无法回答他因為当初规划确实是横平竖直的从空中俯览的话整个镇子像一个方方正正的围棋盘整齐得不得了这都是因為他们的镇长酷爱秩序所以才这麼设计的。理论上如果拿个望远镜可以从东门一直看到西门而毫无障碍。

    他们就是一直跑的一个弯也没有拐过广场前的这条路是主干道绝对不会有错可是為什麼又转回到这裡了?!

    「或许是我们太慌张了又那麼大雾所以走错了也说不定。」镇报社的谭记者说。

    他这麼一说小夏才注意到整座城竟然在夏天裡起了大雾!雾很大而且还透著怪异把整座城镇都包裹了进来却让广场这一块地方保持著晴朗的状态!

    「说的对我们应该再试一下。」一个姓张的马脸说「我们应该全体出动一个人拉著一个人的手排成一队沿著路中间隔离左右行的隔离线走这样就不会再返回来了。」

    「可是我不认為这是好主意。」左德插嘴「现在情况不明这雾又起的奇怪应该待在相对安全的地方想个好的对策才行动或者等天气好一点。」

    「不行。」立刻有人反驳他「等在这裡就是等死我们一定是因為大雾跑错了路这次一直一直的走肯定不会有错。」

    「博一博吗?」赵家远问毛富。

    在这种生死关头他依然没有自己的主意唯毛富马是瞻完全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奴性已经深深入骨。

    「好博一下。」毛富咬了咬牙故作豪迈的一挥手但下一句话却洩露了他的心理上的脆弱「如果不行——再一起回来想办法反正大家在一起安全点。你们说如何?」

    「我坚决反对这是最愚蠢的做法。」左德说。

    小夏在毛富的目光扫来时也摇了摇头。

    「好吧我们还是民主解决愿意来闯一下的过来排队。」毛富叹了口气。

    小夏在一旁冷眼旁观总觉得他急於离开这裡不只是怕被围困而已怎麼看怎麼像有点心虚。而此时十二人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有十个人一派有两个。

    小夏本来以為她、左德和刘红会留下和刚才一样没想到和她留下的竟然是王文革。左德本来极力反对这麼做的可刘红偏要去试一下左德明显对刘红有别样的感情一心想要保护她所以儘管自己不愿意却只得跟著她。

    这也让小夏鬆了一口气她有点怕和左德单独待著因為那个黑影事件使她不能完全相信他了虽然他看来是这一群人裡最清醒的一个但她怕他会突然变身告诉她他不是左德。

    小夏目送那一队人走进了浓得像牛奶一样的白雾裡见那白雾翻捲著彷彿把人吸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裡突然想起了自己昨夜在旅店做的那个梦。

    在梦裡她就是待在一座迷宫一样的空城裡然后被杀死分尸!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332/ 第一时间欣赏驱魔人最新章节! 作者:柳暗花溟所写的《驱魔人》为转载作品,驱魔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驱魔人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驱魔人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驱魔人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驱魔人介绍:
简介:死亡只是开始----他是一间小酒吧的老板,外表温柔热情,内心却冷漠疏离,有天生的通灵能力却封印自我,不愿介入灵异事件;她是一名不怎么太合格的律师,胆小如鼠却嫉恶如仇,八字轻但又有佛缘,一件诡异的血案使他们不得不携手共同面对.随着她办理的案子越来越凶险,随着被他自我封印的能力逐渐苏醒、强大,他们相互排斥、了解、接近、合作、并产生微妙但炽烈的感情.二人在朋友的帮助下,破解了一幕幕都市怪谈.
驱魔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驱魔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驱魔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