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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暗花溟     驱魔人txt下载     驱魔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九章 水底的女人

    眼见著那小鬼的头要整个断掉了小下忍不住轻叫一声随即意识到目前处境的危险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但这已经引起了距离较近的幽灵的注意。

    它们停止搜索疑惑地向小夏这边望来可是并没有行动显然因為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有些茫然。

    可是為什麼那个小鬼却看得到她?难道真的是因為凶死的人越小反而会越有法力就会越利害?!

    低头再看只见这小鬼依然一脸笑容地看著她一手抓住她的裙角一手扶在他那摇摇欲坠的脑袋后面把它恢復原位可惜他作得不太成功他的头虽然回到了脖子上却是角度不正在看小夏的时候得斜翻著白眼才行这样就更显得神情诡异!

    小夏惊愕得看著这一切恨不得立即逃开偏偏此刻又不能稍动只得强自忍耐好不容易让那些被惊动的幽灵不再注意这边了连忙压低了声音说:「快放了我!」同时挣了两挣没想到那小鬼的力量奇大她竟然没能摆脱半毫!

    「你不要这样我又和你没仇!放开我吧。」小夏怕硬来的话会再引起其他幽灵的注意带来更大的麻烦所以只好谈判。而且她内心裡对那小鬼这麼小就去了另一个世界还有点同情心想小孩子总是比较容易说话的吧凡事有商量就好。

    哪知道这小鬼一副不合作的样子执拗地摇摇头。

    「这样你告诉我你的家在哪裡?」小夏改為利诱「我过几天给你烧纸钱给你带好吃的东西祭你行不行?你先放开姊姊。」

    小鬼没回答不过表情有点变了。那张烂了一半的脸上无邪又恶毒的笑容被冷漠和凶恶取代看得小夏心头毛。

    是她说错了什麼吗?

    「不然你想吃什麼告诉我啊!」

    「肉。我想吃肉!」沉默了几秒鐘后小鬼突然开口说得认真又郑重。

    「什麼肉?」看著小鬼的模样小夏感觉情况不对。心中惊疑四起於是一边戒备地绷紧身体手一边偷偷伸进腰包裡握住一颗以符咒包著的石子。

    「人肉。」小鬼回答吸吸已经流出来的口水那只完好无损的独眼闪过一丝绿光「我想吃姊姊身上的肉!」

    「要是我不给呢?」

    「新郎说他只要妳的魂谁抓到妳肉身就是谁的。」

    「那你要先抓住我才行!」小夏说著。然后把那隻握住特殊石子的手毫不留情的打到小鬼的脸上。

    一团明亮的火花一瞬间闪过之后两个小黑影分别飞了出去一个人影扑倒在地有几种不同的声音也同时响了起来。

    「啪」的一声是小夏的手打到小鬼脸上的时候那团火花爆开的声音;

    「撕啦」的声音是因為小夏的裙角被撕掉了一块因為那个小鬼死也不肯放开手上的东西;

    「卡擦」声是因為小夏用力过猛那个小鬼的头终於还是没有保住和身体分离开来;

    「碰」的声音是小鬼断成两段的身体分别飞出去的落地声;

    「哎呀」声是小夏被带得摔倒在地的惊呼!

    这些声音在深夜的祕林中是如此刺耳一下给了所有幽灵提示--新娘在这裡!

    面对蜂拥而至的幽灵小夏只得再跑!

    她知道她辛苦扳回来的一点良好局面已经荡然无存她又是处於绝对劣势了。可是无论如何她还是不能被抓住必须坚持一个小时!而现在至少过去了一半。她很有机会赢!

    她顾不上伤脚的疼痛拼命跑著因為那隐藏人类气息的符咒还贴在她的胸口上其他幽灵只是凭藉著草丛的纷动来判断她的方位所以她周围虽然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好兄弟」可对於小夏而言却是有惊无险。

    这种情形是多麼可笑作為人类的她本该看不见无影无形的鬼怪而它们应该很轻易地看到她而目前的情况却刚好相反只有一个例外--那个小鬼!

    他被那包著符咒的石子打成两段后落入草丛中的脑袋又迅滚回到了他的躯体旁边不过他没来得及再重新「安装」就那麼双手把头抱在胸前直追起小夏来。

    「姊姊我又找到妳了!」

    小夏才躲在一棵大树后在渐渐模糊的双眼中滴了两滴眼药水稍微喘了口气就觉得背后一凉一隻手背上长满黄色水泡的小手从树干中穿了过来推了一下她的背几乎把她推倒让小夏不得不再跑开。

    可还没跑出几步远一条黑影窜了出来直扑向她的脸。她本能的用手一挡还没明白生了什麼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立即从她的手腕直传入她的心底让她不自禁地尖叫出声!

    那不像皮开肉绽的疼痛也不像骨断筋折的疼痛却像是无数的小针从她手腕上的静脉直窜进心臟裡疯狂地乱扎一气!

    抬眼一看拦住自己的是那小鬼的断头它正张大了嘴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慌乱和疼痛让她无暇细想又拿出了一颗石子砸在这断头上!

    依旧是美丽的蓝色火花依旧是「啪」的脆响那断头也依旧是被打的很远直没入草丛中只是这次还搭配著那小鬼尖锐的痛叫断头也没能立即回到呆立在一旁的躯体上显然伤的比刚才重多了。但他并没有放过小夏利用他能看到小夏的优势开始大喊大叫--

    「新娘在左边的小树下!」

    「新娘向右边跑了!」

    「新娘要从阿财的身边逃过去!」

    由於他的断头滚动著远远地跟在小夏身后不断地指挥那些幽灵告诉他们小夏的方位所以小夏的处境越艰难身边险象环生好几次差点被逮个正著。

    她腰包的容量有限所以能带的东西并不多这让她一直不敢把那些宝贝用光。此次见自己越来越被动如果再不用就可能再没机会用了。所以伸手抓了好几颗石子在手中当几个鬼把她围起来让她避无可避时她便赏了他们每位一颗。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过后她的四週又开阔了起来。

    这石子包裹了阮瞻画的符咒因為她没有那麼好的腕力所以异想天开地把捡来的石子包在裡面。这样不仅可以让她扔得远準头也大了很多。

    可是这样做虽然是很有效果但却没有什麼威吓作用这几个幽灵虽然退下去了却有其他的幽灵又追了上来!

    这不是游戏这简直是生死相搏!

    对目前的情势小夏突然有了这种感觉。阮瞻是个有强大灵力的人虽然他的灵力还没有全部挥但他画的符咒绝对有相当的法力。这不可能对魂体没有巨大的威胁可他们竟然会為了一个所谓游戏不顾死活这就不可理解了。

    何况追上来的鬼多了小夏有机会看清他们的样子。虽然小鬼声称要吃肉可是他们看起来并不像一群饿死鬼。

    饿死鬼全部形容枯槁可他们非但不是大部分还很年轻力壮男女比例也很平均相互之间好像还很熟悉就像一个村子中的人一样。

    他们之间唯一的相同处就是--同样的民族服饰、同样的腐烂面孔同样在手上有著黄色水泡!

    他们是死於什麼?為什麼非要追著自己不放?

    小夏一边跑一边想再一摸腰包裡面差不多要空了可身后的追击者虽然明显少了却依然还有要怎麼办才行?

    焦急中她灵机一动忽然想起在日本鬼事件中阮瞻教给她的咒语急忙扑倒在地随手划拉了几下只要能抓住的全抓在手裡只要有东西迫近她就向后一扔大喊:借力泰山石将军打!

    这咒语没有符咒石子效果来的好但也相当不错再加上她还冷不丁的扔一枚為数不多的石子小夏虽然逃的极其狼狈尖叫连连但也感觉到身后跟著她的东西越来越少。这也让她有机会检查一下腰包--符咒石子已经没了只剩下几个折成三角形的符咒再看一下手机还有五分鐘就到了游戏结束的时间!

    她就要赢了!

    可是这个时候她又听到了水声在游戏开始就听到的那种流水声。

    她一度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觉因為她為了逃跑而在密林裡奔跑了很久却没见过任何一条小溪、小瀑布更不用说河流了!

    而现在这流水声竟然又出现了?就在前方!这是什麼意思?陷阱?还是目的地?

    想了一下她还是决定不要到那种状况不明的地方去於是想反身回去但一转头看到的情景却又让她急急剎住脚步吓得差点昏过去!

    蛇!七八条巨大的蛇!

    阮瞻说过那个幕后人擅於用蛊控制动物和植物可是能让那麼多条蛇听命於他这手段也太高端了吧!

    明亮的月光下那些蛇步调一致地向前缓缓爬行小眼睛闪著阴冷寒光慢慢逼近了过来近到小夏都看见了它们「嘶嘶」吐的红信闻到它们呼出的腥气!

    幻觉一定是幻觉!

    小夏这麼判断可犹豫了良久还是不敢走向前去亲身体验自己的结论反倒是那些蛇进入她身边十米范围内后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她寧愿对付鬼也不愿对付蛇!前面是陷阱也没办法了!

    她向前跑感觉那些蛇并没有追得太近只是不离开就是要把她赶到那出流水声的地方去。

    前方流水声越来越清晰空气中也潮湿起来这都证明水源不远了!

    果然她没跑两分鐘就看到一条小溪横在那裡在月光下像一条美丽的银色带子摆在山地中间。

    没等小夏作判断那些一直尾随的蛇突然像受了刺激疯了一样冲了过来!

    小夏大叫一声快跳进了小溪中才走到了中间就感觉两隻脚腕被一双手抓住了!

    低头一看一个女人仰面躺在清澈的水底长著一张和小夏一模一样的脸!

第四十章 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溪水不深只到小夏的膝盖这使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水底的女人。

    她的脸不仅和小夏长得相同仔细一看就连身材也十分相似身上穿著华丽的民族服装脚下著一双那种只有新娘才会穿的绣花鞋虽然和小夏的著装有诸多不同但竟然也是新娘的装扮!

    「多罗罗多罗罗岳小夏背黑锅;哦呵呵哦呵呵岳小夏来替我!」她突然开口唱起了歌谣。那似曾相识的声音明确地告诉小夏:她就是昨晚水盆裡的女人并不是一个幻象或者新幽灵!

    她的手臂以一种无法想像的怪异角度握住小夏跨越她身体两侧的脚腕正当小夏為她的突然出现和她所念的歌谣惊愕得不知所措时她忽然用力一掀让小夏直接栽倒在水裡。

    水虽然不深可事突然再加上小夏本来就是个旱鸭子所以当她从水中爬上来时已经被呛得咳嗽连连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没人告诉妳吗?」那女鬼的头无声无息地从小夏的背后伸出来搭在她左肩上轻声细语地说「在『找新娘』的最后阶段会有一个新娘的好友去偷偷告诉新郎新娘究竟藏在哪裡。妳看我们俩长得多像啊就像双胞胎一样应该比任何好友还亲密!」

    她看起来好像轻轻依偎著小夏如果有人在旁边看一定会以為是两姊妹在悄悄说著闺中密语但在当事者小夏看来却感觉身上背著一个巨大的水袋潮湿、阴冷、柔软连呼吸都困难压得她根本起不了身。

    「妳要干什麼?」小夏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

    「现在我就去告诉新郎新娘在水裡!」

    「妳休想!」小夏被压得连气也喘不过来愤怒的忘了恐惧。她用尽力气想站起来但试了几次也不行只觉得背上的东西越来越重要转头都困难了!

    「我在水底都好多年啦!现在轮到妳啦!」那女鬼「吃吃」地笑著「水裡多好啊永远那麼清凉永远那麼洁净也听不到外面乱糟糟的声音只是每天感觉到温柔的流水多麼好。多麼好!」她一边说一边抚摸小夏的后脑杓好像是在找一个好下手的地方。小夏只觉得整个后背既冰冷又潮湿明显凝聚著水气这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可就是没办法挣脱。

    「妳就安安静静地待在水裡吧一年、五年、十年、一百年动也动不了。让最温柔的流水把妳的皮肉腐蚀让鱼虾以妳的身体為食直到那清凉变成无尽的寒冷直到又有下一个倒楣蛋跑到妳面前这样妳才可以对她唱歌谣。」她幸灾乐祸地继续说只是语气从一开始的轻柔变得悽凉又恶意起来最后几个字更是凶狠至极!

    「多罗罗多罗罗岳小夏背黑锅;哦呵呵哦呵呵岳小夏来替我!」她又唱起那个歌谣并且随著歌声在小夏的脖子上施加更大的压力儘管小夏拼命挣扎还是渐渐被按到水裡去!

    清凉的溪水慢慢浸过小夏的头完全断绝了她的呼吸和部分听力她张大眼睛看著自己的脸离溪底越来越近双手徒劳地在水中挥舞、乱抓心中一瞬间转过了许多念头。

    自己再也见不到爸妈了吗?他们会多麼伤心啊!潘老大会对她的死作出什麼反应?万里终究还是不能救活吗?她们在那个世界会不会相见?有他在的话黄泉路上应该不会害怕的吧?还有阮瞻呢?那个冷酷又脆弱的他呢?他终於还是没有属於过她还是会在内心中的无穷寂寞中过完一生。他有阴阳眼大概可以看的到自己。他会怎麼对待她?像对其他鬼魂一样漠视中带有一点同情还是会和她来场人鬼情未了?她的「农村包围城市」的计画还可以在那个世界再有一次机会来一次吗?那个世界是个什麼样子难道真的像阮瞻说的那样--死亡只是开始!

    她从不知道人类面对死亡的时候会想那麼多与生死无关的事情。恐惧吗?不是没有但对这世界的留恋却胜过了一切。她不知道别人怎麼样反正她是如此。

    她有那麼多没有完成的愿望她有那麼多放不下的人她还有一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朋友等著她去救命她还有一个世界上最寂寞最寂寞的男人等著她去温暖她不能死!

    绝不能死!

    这不是命运的安排也不是正常的生老病死是有鬼怪要害她无论他们有多麼恐怖有多麼法力高强她也要奋力一博!

    这念头让她的心一瞬间振奋了起来虽然力量并没有大增但脑筋却清醒了很多立即想起她的腰包裡还有几张折成三角形的符咒。

    折成那种形状并没有特殊意义只為了把各种不同的符咒区分开来。这种符咒是会起火的会起那种不同於寻常、有灵力的火。

    她刚才摔到了水裡现在整个人又被按在溪中按理说符咒已经溼透不能用了。不过她的腰包材质是防水布的阮瞻的法力又很大说不定可以抢救来用用!

    这麼想著她的一隻手已经自觉自地伸进了腰包裡而且立即摸到几个有折角的东西虽然分不清楚是不是三角形了符纸也潮湿得彷彿吸了水一样可是毕竟还有形状感也许可以博一下!

    她把符咒一股脑紧抓在手心中恰巧感觉到死按著她的东西就在她抓住符咒的那一侧於是连想也不想凭著感觉反手贴在那团冰凉上。

    「起作用!起作用!」她在心裡拼命念著。

    几秒鐘的静默让她以為符咒没有效果但她随后听到一声瓮声瓮气的惨叫并感觉后颈上的力量一鬆她猛得一挣就从水中坐了起来。

    她贪婪地吸著新鲜的空气眼见那新娘打扮的女鬼左边身体燃起一团红色的火焰烧得她在水中乱叫乱跳。不过几秒鐘时间就由一个美丽的新娘变成身著襤褸破衣的一团枯骨然后是焦骨再然后是身著簑衣的空架。

    原来她是那个簑衣鬼!

    阮瞻那天并没能杀死她只不过毁了她那能迷惑人的外形破了她的法力。她竟然逃了回来然后找到她的主人。妄图重新聚集邪力虽然目前还没成功但对付小夏是绰绰有餘了。

    簑衣鬼显然没料到小夏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反抗还以為小夏双臂乱动只是死前的挣扎结果一下子中招。只可惜那符咒被水浸湿损失了法力所以儘管小夏把符咒一次性全部用出但符火的效果还是打了很大的折扣。才把她烧出原形就「忽」的熄灭了!

    「我不放妳走妳非要来替我不可!」她一脱离符咒的伤害就怒叫著扑过来带著极度吓人的气势身上的簑衣像刺?的刺一样全部愤怒地大张著!

    小夏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眼见著凌空一团黑影当头罩了下来!

    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以為这次必死无疑哪知道那簑衣鬼在半空中又跌落下来立刻明白她虽然没有被符咒「烧死」但却受了很重的伤。

    不过儘管如此她还是被簑衣鬼拼尽全力的一扑伤害到。只感觉一阵阴风扫中她的脸在一瞬间就彷彿全身都冻僵了一样再也无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又一次倒在水中。

    这一次她是仰面躺倒在水裡的穿著新娘衣服和美丽的绣花鞋就那样瞪大眼睛在溪底绝望地望著水面上!

    她和那簑衣鬼长的一模一样此刻又以同一种姿势躺在同样的地方除了服饰的不同看起来还是无意中形成了那种局面--她替那个簑衣鬼待在了水底下!她果然是她的替身!

    她无法呼吸也无法动弹却模糊的听到那簑衣鬼用虚弱的声音得意洋洋地说著「新娘在水下!新娘在水下!」知道她去报信了报告那个幕后的人找新娘的活动终於结束了!

    她还是输了!

    不能呼吸使她越来越难受意识散乱中听到簑衣鬼兴奋的叫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当她终於什麼也听不到只感觉到流水声时她忽然明白了簑衣鬼在水下时那种无边际无际的寂寞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到了死亡!

    竟然并没有想像中的那麼可怕除了那短如一瞬间却又长如永恆的痛苦!她只觉得黑暗死寂但又温暖的黑暗!好像天地间只有她一个虽然没有危险却又绝对慌乱的感觉。

    这就是死吗?可她的灵魂為什麼没有站在高空看著这一切?灵魂体验的书裡不是说死去的人会看到一道光吗?会有隧道感吗?為什麼她看不到?难道是因為灵魂被禁錮?难道她真要成為那簑衣鬼的替身成為下一个害人的东西也会成為没有自由意志的鬼蛊吗?

    这恐惧远比死亡更可怕!

    她不要像傀儡一样被控制用自己的悲惨去伤害别人!她不要被利用作那幕后的恶人或者恶鬼的帮兇!

    这个念头让她在黑暗中奔跑起来试图找到出口!脚下软绵绵的她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实地也没有空间和时间感但她还是跑个不停。

    她只是想找个出口哪怕地狱也好只要别变成被下蛊的鬼魂!那样的话杀死自己的也许将是阮瞻那会让她比失去一切还要难以忍受!

    她乱跑一阵后没有疲劳感但也没有前进感好像一直待在原地。正焦急间却忽然感到黑暗的深处袭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像是要把她拉到什麼地方去!

    这让她开始慌乱和恐惧深怕在黑暗那边等著她的是那个幕后人!

    此时世界上所有的鬼魂裡渴望去地狱的恐怕她是唯一的一个!

第四十一章 灵魂出窍

    小夏在那死寂又温暖的黑暗中徒劳挣扎的时候并不知道她之所以没有彻底被死亡吞噬是因為有一个人一直在拼命地想把她拉回来不肯让她离开这个世界。

    在她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一个一直隐形的人出现了并把一个结界设在小溪周围隔绝了外面的任何窥伺。然后隐形人向水底伸出两隻坚强有力的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从水中捞起一下抱在怀裡!

    她可真冷啊!就像一块冰一样!

    及时赶到的阮瞻想著那种就要失去她的恐惧又一次袭击了他!他能忍受一切可是不能忍受这件事情。那簑衣鬼把自己因困在水下多年形成的寒毒施在了小夏身上所以她才会静静地等待被溺毙不能挣扎也不能呼救。如果他再晚一步他们以后就将阴阳两隔那时候就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幸好现在还有机会!

    看了看小夏头顶渐渐消散的阴气他立刻咬破中指在小夏的眉头画了一个符咒牵扯她的魂魄不让她离开然后把她抱到岸边开始施救!

    按摩著她不再跳动的心臟对著她没有丝毫热力的嘴唇作人工呼吸以灵力输入她的头顶阮瞻利用他所有的法术和医疗知识挽救小夏的生命说什麼也不肯放弃。直到她终於从胸腔呕出好几口水来剧烈咳嗽后又开始正常呼吸才把她重新抱回怀裡!

    「我以為你找不到我了!」小夏哽咽著冰冷的脸上滑下滚烫的热泪。

    当她被那股巨大的吸力吸附住并向一个方向拖的时候她怕得无法形容不知道会被拖到哪裡。生恐黑暗那边等著她的是那无法摆脱的奴役幸好那刺目的光明后是阮瞻温暖的怀抱才让她豁然从绝望中一下子被解救出来!

    「就算妳上天入地我也找得到妳。」阮瞻抚著小夏湿漉漉的头髮。

    「我一直怕我记号留的不对。」

    「你做得非常好。是我的错对不起。」阮瞻克制著自己想抱著小夏不放的念头放开已经渐渐变得温暖起来的她。满心愧疚。

    其实小夏在八角楼内被那幕后人驱使的白手鬼恐吓又被他运用水盆巫术逼婚后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把整件事情告诉阮瞻。

    因為她信任他知道他会带给她奇跡所以决定什麼事也不瞒他多难的事也要两个人商量著办不听那水中女人的挑拨离间!

    只是她不知道有没有被监视。不敢明著对阮瞻说起事情的经过。所以她硬要急著寻找密林怪人的阮瞻陪她多待一会儿还要拉著他的手挨得很近的坐在一起。

    实际上她是借此机会在他手心写著:有急事要秘密的说!

    阮瞻立即明白了小夏的意思於是不动声色的先用了一招障眼法这样如果有什麼监视他们的话就会看到他们还继续手握手的坐在床边细语。而真正的他们则在阮瞻又施出的隐身法的掩护下跑到二楼去研究整件事情。

    最后在小夏的坚持下他们制订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策略。假如阮瞻在午夜前找不到那个密林怪人不能解了万里的蛊的话他们只好深入敌后了!小夏非常盼望不要用到这个计划不过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如此。

    按照事先他们商量好的小夏假装瞒著阮瞻去做这个新娘也就是那隻小蝉而阮瞻则偷偷隐藏在秘密的地方等著那幕后人出现并逮到他或者逼迫他解了万里的蛊或者直接宰了他解蛊!

    只是那个人不是个简单的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简直可以说是用蛊使巫的绝顶高手所以為了提防被他现阮瞻要离小夏远一点。

    小夏身上的腰包除了放置那些特殊的嫁妆——防身符咒外还在外侧的偏兜裡装著满满的细纱。这些沙裡混合了阮瞻特製的符灰每走一段路小夏就趁人不备轻掸出一点到地上给阮瞻留下记号。

    这和当初『杨幕友』施出飞鹤跟踪小夏的方法大同小异不过没有那麼妖邪不需要人的血液只要用一种特殊的材质作原料画一种特殊的符咒然后以其一半烧成纸灰混在细沙裡放在要跟踪的人的身上另一半画有符咒的纸则由画符人亲手折成小鸟再施法让它飞上半空那麼这只纸鸟就会循著细沙洩露的地方自动追踪上去找到要找的人!

    只是他们都没料到在不知哪一民族的婚仪中还有『找新娘』这麼一项活动结果由於小夏要躲避那些不知来於何处死於何因的鬼魂的在树木中乱跑又在不小心中弄洒了一些细沙使得她留下的线索到了这裡就全部被扰乱了!

    偏偏阮瞻对这种飞鸟寻踪的术法也只是刚刚掌握运用并不纯熟於是在这各种条件的集合之下造成了阮瞻来迟一步差点让小夏命丧黄泉!

    或者说小夏已经走在了黄泉路上但却被阮瞻生生拉了回来!

    「不是我的错。」小夏急忙说心裡明白阮瞻的迟到是因為飞鸟收到的信息混乱才造成的谁也不怪只是个意外。她在面对死亡和危险时一直依靠著自己不敢奢望阮瞻能来救她甚至最后都绝望了就是因為觉得他是赶不过来的!

    但是他赶来了那麼一切都没关係了!

    「可是我们下一步要怎麼做?」小夏问「蓑衣鬼去通风报信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阮瞻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小夏明白这肯定是与自己有关而且肯定是有点危险的事所以阮瞻才会為难他一直不愿意让她介入此类事件中。对於这一点她即感到窝心又感到窝火。窝心的是:他担心她的安危一心要保护她的安全让她很甜蜜很有安全感;窝火的是她一再说过了她不是他们的累赘她是他们的伙伴她虽然是个没有法力阳气也不盛的女人但也可以做出贡献!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涉险。」小夏扳过阮瞻的脸让他看著自己「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们什麼险也要冒上一冒。」

    「那样的话你会——很难受!」阮瞻低头看看小夏因為受了寒毒而异常苍白的脸不忍心让她做那样的事。

    「我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万里。」

    「可是——」

    「要我做什麼你就说吧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小夏焦急的望著阮瞻的眼睛。她的诚恳和目前无可迴避的情况。终於让阮瞻下定了决心。

    是啊。目前救万里最重要!他没有时间想别的办法了万里还有两个小时不到的生命!

    「你要做的是——灵魂出窍!」他情不自禁的摸摸她的脸只觉得还是很凉想到一会儿她的躯体还要被放到水下去他的心揪成一团。

    「好出吧!」

    出吧?哪有那麼简单!

    阮瞻瞄了小夏一眼。压下心中的软弱和焦虑思考著如果才能更安全也能让她不那麼痛苦。活生生的人要灵魂出窍并不是那麼轻鬆的!

    如果他猜的没错幕后人是為了让小夏做下一个蓑衣鬼这样就可以永远控制她。所以他要千方百计杀死小夏并弄那麼一场仪式只等新死的人的魂魄还没离开就来下鬼蛊。假设幕后人是黄博恆那麼他究竟是人是鬼?如果是人他也太变态了如果是鬼為什麼他能够如真正的人类一样正常生活為什麼他没有现黄博恆有什麼异常?还有為什麼这姓黄的一定要选择小夏?是小夏倒霉还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快点好吗?他们就要来了!」小夏见阮瞻低头思索不禁催促。

    阮瞻不说话又看了小夏几秒鐘然后拉著她来到溪边帮她洗净额头上那个定住她魂魄的血符咒。

    「会有一点疼你要忍耐!」他用温柔的声调说「现在——把衣领拉开一点我要在你喉咙下面一点点画一个符这样会保证万一有什麼差错你不至於中了他的鬼蛊。」

    小夏认真的听阮瞻说话由於精神太过专注开始时并没有意识到拉开一点衣领意味著什麼伸手就解衣服但当夜风的凉意吹进她的领口时才明白目前他们的情形有多麼曖昧。

    「那个——这个程度可以吗?」她随便找了一句话说然后就再也不敢直视阮瞻手虽然还拉著衣领眼睛却瞄向别处。

    阮瞻看著面前白嫩的一片肌肤若隐若现的乳沟有一瞬间的恍神差点忘了自己要干什麼。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摸了一下鼻子确定没有流鼻血这才定了定心神走了过去。

    小夏只觉得他微凉的手指轻轻划在自己温湿的皮肤上也不敢回头看他只盼著这折磨快点结束但等得她快要无法忍耐的时候又感觉自己被环在了他的怀裡。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让她心裡一阵狂跳但随即想到现在不是谈情的时候才想挣脱开来说点什麼又觉得双耳后面被划得痒痒的这才明白他并不是特意拥抱她而是揽过她在画符而已。只不过今天符咒所画的地方和所用的方法都有点特别让她產生了遐想罢了。

    「下次带一点纸笔好不好?」小夏怕尷尬在阮瞻轻轻掩上她衣领后连忙找话题「每次画符都割自己的血早晚会失血过多的。」

    「血咒效果更好。」阮瞻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没什麼不良的气息才又定定的看向小夏的眼睛「我不能忍受你有任何闪失!」

    听他这话的语意如此温柔小夏又心跳加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阮瞻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认真倾听了一下然后说「现在我们马上让你灵魂出窍他们快来了!」

第四十二章 幕后人(上)

    小夏还没回答就被阮瞻拦腰抱起走到溪边去。

    「我还是要把妳放到水裡不过时间不会很久妳也不会感到窒息的痛苦。」

    「好!」

    「相信我?」

    「相信!」

    「那麼现在闭气!」

    小夏没有犹豫完全照做。

    阮瞻轻轻把小夏放在水裡随手画了个符向水中一指不让她漂浮上来。水虽然浅但只要呼吸系统断绝还是会死人的!

    小夏觉得自己又被压在水裡了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惊慌和绝望而是平静地看著站在溪边的阮瞻忍耐著才温暖的身体又渐渐变得冰寒起来。

    她知道有他在一切都没问题有他在她也会绝对安全。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虽然话不多但和他在一起时会让人觉得平静、温暖觉得天塌下来他会去顶地陷下去他会拉妳上来。

    而且她绝对信任他!

    只见阮瞻凝神静气从衣袋裡拿出一张符咒嘴唇微动轻念咒语然后把符咒扔向半空中。他动作瀟洒可那符咒在他出手时彷彿不是一张纸而是像一片薄薄的但质地坚硬的东西一样直飞到半空中「腾」地燃起了一团火。这火持续了大约几秒鐘烧成纸灰的符咒就飘落到溪中。

    可是那轻薄如烟的纸灰并没有随著水的流动而漂走而是在落到水面的一瞬间突然捲起一团小小的黑漩涡并且越转越快最后如一把锥子一样刺了下来直入她的胸口!

    黑色水锥的度太快了还没等小夏反应过来就觉得胸口一热那锥子已经完全没入她的胸腹之中。她惊疑地看了一眼阮瞻见后者正一脸怜惜地看著她。

    她试图微笑向他表达「她目前很好」的意思。可就在这时却忽然觉得双耳后画过符咒的部位开始烫同时好像互相呼应一样胸腹内的热变成了巨痛从她身体内部直袭过来!

    那疼痛是如此尖锐彷彿有一把大剪刀要把她从中间一剪两开、血淋淋地生生撕裂。然后以她双耳為基準分為左右两半!她疼得不禁扭转著身体也叫不出口只在水底翻滚起来!

    她想克制自己怕上面的阮瞻担心但她不知道她以為自己疼得打滚实际上她的肉身在水底安静地待著一动也没有动过这疼痛只来源於她的灵魂深处!

    阮瞻明白她的痛苦他的心疼也不比她的疼痛少。只恨自己不能替代她!眼见著她的魂体慢慢地被拉扯出体外知道对小夏的折磨终於结束。

    他已经很尽力的让这些过程少些痛苦、少些时间了。这不比正常人的人死、魂去也不是奇遇或巧合造成的意外而是好像作手术一样。一个活人硬要灵魂出窍也如同分割人体的一部分是一样的对正常的人而言灵肉分离不仅是精神上的痛苦!

    这让他对那个幕后人无比憎恨!

    那个人不知道為了自己的什麼私利却伤害了两个对他极其重要的人。一个是他一生唯一的好友恐怕不会有人能过万里对他的友谊了;一个是他心爱的女人儘管他不能说出来也不能接受但恐怕不会再有人让他如此动心!

    為此他要亲手宰了那个躲在幕后的浑蛋!

    此刻一阵怪风吹了起来带一点腥气和阴冷。他明白是敌人来了那个幕后人自以為奸计得逞所以来收取他的胜利果实了!

    他又看了小夏一眼见小夏的魂魄依在她自己的身躯体旁边一脸茫然显然还不能明白巨痛的突如其来和迅消逝是怎麼回事。但她应该明白自己已经灵肉分离因為她不用再呼吸了。

    簑衣鬼给她施了寒毒就是為了让她的魂魄不会离体好等幕后人来对她施鬼蛊。可那簑衣鬼并不知道她身上带著的那个地藏王的护身符每到最关键的时刻就会起到极强的保护作用。

    小夏之所以不愿过早洩漏护身符的秘密是怕在将来的关键时刻反而没有效果所以无论多怕都一直隐藏著不用。可当簑衣鬼施放寒毒时护身符自动起到保护作用既没有让她伤得太重也没有定住她的魂魄目前小夏这种一副已经中招的模样都是他用来迷惑对方的。

    看著她脆弱又逞强的样子他忽然想如果她真的死了他会怎麼办?会和她一起去吗?这样应该不会有痛苦了吧?在他看来人害怕的其实并不是死亡本身害怕的只是失去自己的所有而已!

    不过他来不及给自己答案因為他感觉到敌人更近了於是他消除了结界虽然自己已经身处於隐身状态可為了更好的迷惑对方他又给自己加了一道隐藏气息的符咒然后朵躲藏到稍远处的一片树丛裡!

    这个企图给小夏施鬼蛊、给万里下死蛊的人一定要死!

    他下了狠心冷酷的想著。

    远处两条黑影出现了!虽然度都很快不是人类应该有的状态可是前面较高的黑影走起来一顿一顿的有点像短距离的瞬间移动而后面的黑影却是飘忽忽的一阵风一样的跟在后面。

    走近些阮瞻虽然看到来客有两个地上的人影却只有一条因為其中一个是那簑衣鬼而另外一个是个男人--也就是那个幕后人那个簑衣鬼的主人那个妄图加害他们的混蛋!

    他穿著民族服饰是??族新郎的装束因為阮瞻这两天一直在各村寨冒充民俗爱好者打听各种事情因此一眼就辨认了出来这也使他更加确定面前的这个新郎就是幕后人。

    而他长的那张脸阮瞻也认得早在城市时就认得--黄博恒!

    阮瞻压制住立刻跳出去宰了他的念头安静地等待机会而黄博恆也谨慎的很并没有靠溪边太近还左右张望著右手扶在腰间的一面小鼓上浑身都处於备战状态。

    「主人新娘在水底。」簑衣鬼说了一句虽然神态恭敬但语气却很著急。

    「怎麼不愿意再跟著我了吗?」黄博恆斜了簑衣鬼一眼语气轻蔑中带著挑衅。

    「不!不是!」簑衣鬼连忙否认恐惧之情溢於言表。

    黄博恆冷笑一声没有说话继续警惕地观察著四週的动静。若不是阮瞻施法让小夏处於离魂状态自己也加了双重的隐身术说不定真的会被现。

    「不要急我对妳已经没有兴趣了会解了妳的蛊放妳走的。」黄博恆的神态放鬆了些好像以為周围没有什麼威胁了。但他还是不到溪边来而是转头问簑衣鬼「妳确定那个姓阮的没有跟来吗?」

    「岳小夏没有把婚礼的事情告诉他他现在还在树林裡找阿乌!」簑衣鬼答。

    「我还在找阿乌呢这麼多年来都没找到过他算个什麼怎麼会找得到?」黄博恆又冷笑终於把手从腰侧的小鼓边放了下来。

    一边的阮瞻听到他们的对话终於知道了那个森林怪人的名字叫做阿乌而且真的和黄博恆有关係说不定在整个秘密中也是个最关键的人物!

    「就算他能找到阿乌也不敢说出主人的秘密!」

    「是啊当年她做错了事已经见识过我的利害了谅她不敢说出来。」黄博恆得意地说著然后慢慢踱到溪边欣赏中带著迷醉地看著水底的小夏那贪婪的神色让阮瞻恨不得挖出他的眼珠子。

    「妳看她多麼可爱啊!我怎麼就这麼喜欢她呢一见到她就想千方百计地弄到手然后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黄博恆讚嘆著居高临下地指著小夏彷彿她是他的奴隶那种优越感让小夏几乎要吐了。她并不怕因為知道阮瞻就在附近可她觉得為了迷惑对手还是要演一点戏的於是装出了很惊恐慌张的模样。

    果然她的表情让黄博恆很满意轻轻地笑了起来那声音隔著一层薄薄的水传来还有点嗡嗡声听得人说不出的难受「别怕小乖乖我只要在妳的眼睛裡放进去这个妳就不会再受到转世轮迴之苦了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他说著从怀裡掏出一个竹筒。竹筒很小只有拇指大而且很旧感觉至少有上百年的歷史了。

    「这裡面是一种小虫子的尸体它一进入妳的眼睛裡就会復活然后寄生在裡面。别怕一点也不疼的而且妳的眼球上会长出红色的斑点非常漂亮。从它们復活的那一刻开始妳的灵魂就属於我了。我一招唤妳就会来到我身边我不招唤妳就会待在这裡。妳看这裡是多麼美啊平静安祥、四季如春妳一定会很幸福的。来先美人出水!」他轻浮地说著并没有伸手下水来拉小夏而是双手比划著奇怪的手势双脚也踩著奇特的步子像是使用巫术折腾了足有半分鐘才向水面一挥。

    一旁的簑衣鬼默默地看著这一切虽然簑衣下没有任何东西支撑无法知道她的表情不过整件簑衣却颤抖著上面的水珠急地落下来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

第四十三章 幕后人(下)

    「慢著!」小夏见黄博恆就要把竹筒中的东西倒在她的眼睛中连忙阻止想著為阮瞻争取时间「你要给我下蛊至少要让我知道这是什麼东西炼製的。」

    「用尸虫炼製的啊!」黄博恆不以為然的说却听得小夏浑身起鸡皮疙瘩「你是汉族又是都市女郎所以不会明白的如果要养最好的、最绝的蛊一定要用自身的血肉和最残酷的方法当然还要学到那个方法才行。我有一个好师傅也捨得下自身所以我能人所不能。」

    可能觉得已经万无一失也可能是要在小夏面前显摆黄博恆显得有点得意忘形「这鬼蛊是我在很多年前忍受了一百天尸虫的咬噬、又经过一百天的辛苦炼製还经歷了你想像不到的煎熬才指成了的。想想吧要找到或者製造一个有很多人同时死亡的机会然后想办法保证他们不被掩埋而自然腐烂最后装成他们中的一分子躺在死人堆裡让尸虫爬满全身来咬噬自己就这样过一百天有多麼难啊!而这才只是开始第二步还要把吃了自己血肉的尸虫全收集起来接著躲进一个事先找好的空墓裡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独自炼製了又一个百天这才製成那麼少的一点。这有多麼珍贵啊足以堪比有些道士的操鬼术所以说你和阿萝有福气可以亲身试试这麼宝贵的蛊对别人我还捨不得呢。」他指指蓑衣鬼。

    小夏听到这个名字想起阮瞻曾经和她说过。那个结婚当天投河的新娘就叫做阿萝。

    「可是你要我永远成為你的至少要遵守诺言解了我朋友的蛊。」小夏强压下心中的噁心继续说。

    「那个啊--也是用血养的哦!不过原料是毒蛇、癩蛤蟆这类有毒动物。用它们的脑浆和產的卵配以特殊的方法製成的。这个没有鬼蛊高级不能随意操控人。你看它在万里的身上就不大管用。所以它只是第二等的蛊也就是死蛊。」

    「什麼意思?」小夏斜瞪著黄博恆心裡隐约明白和他讲理是救不了万里的但还是想让他亲口承认。

    「意思是--我很想救你的朋友可是救不了。真抱歉我刚才说过了。那是死蛊!」

    「那你还骗我来?」

    「我没有骗你!」黄博恆阴险的笑笑「我只是让你自己做决定。诱惑你赌一把这根本没有希望的赌局而已。」

    「你也一样是赢不了的而且会输得彻底!」小夏还没回答一个男人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是阮瞻!

    「事实上她永远不会成為你的新娘因為我不答应所以你的赌局根本是没有赌注的。」他一步步走过来带著逼人的气势和冷酷。「对付死蛊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下蛊的人死了蛊就会自动解除。那麼还有什麼好商量的你直接去见阎王好了!」

    「哦?」黄博恆显然大吃一惊没料到会出现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意外。他表面上尽力保持著镇静的模样虽然眼神还是洩露了他的紧张「你这麼有把握吗?」

    「非常有把握!」阮瞻冷冷的答继续一步步向前走。眼神带三分残酷的盯著前方不远处的黄博恆。

    此时他已经走到了溪边但却对眼前的强敌、横著的小溪完全视而不见一样没有任何迟疑的踏入溪水裡激得水花四溅。

    当他走到小夏的身边时脚下也没停只是随意抬手画了一个象汉字一样的符然后看也不看的向小夏一伸手。

    小夏只觉得身体一歪一下子就飘起来!等站稳时才现她变小了就躲在月光照射下的、一条长长的影子裡黑暗但是温暖。再仔细看才现那是阮瞻的身影她就那麼融进了他的影子裡不用追著他就感觉到和他连在了一起。

    「别再向前了!否则我毁了她的肉身!」黄博恆明显被阮瞻一往无前的气势吓到了努力维持的气定神閒开始有点破功。

    「你敢让她掉一根头髮我保证让你死得连灰也剩不下!」阮瞻还是不停步此刻已经踏上了小溪的对岸而黄博恆早就抱起小夏的身体退到了溪边的林间空地上。

    小夏从没见阮瞻那麼狠这麼咄咄逼人过不知道是他的本性被激出来了还是这次的事真的惹毛了他。眼见对方的气势先矮了三分露出慌乱的神色不禁心裡十分痛快可另一方面她又很厌恶黄博恆的脏手碰她的身体。

    彷彿心意相通一样她的厌恶感才一產生阮瞻就感觉到了。他终於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站在这片有起伏的空地的高处冷冷的向下瞥著黄博恆「把她的肉身放下我保证留你全尸。」

    黄博恆忽然大笑了起来不过感觉比较虚弱「我怎麼会放下她这是我的人质啊。」

    「没骨气的混帐王八蛋!」阮瞻冷哼一声「我们还没打哪你就怕了吗?」

    「我纵横商场十几年什麼风浪没见过会怕你吗?我这是叫你投鼠忌器。」

    「是吗?你的财富不是靠贩毒赚的第一桶金吗?然后在做生意的时候只要有人挡了你的路你就会给人家下蛊不仅会害死别人也使别人的财富成為你的!那叫什麼蛊来著你的第三等蛊?可除了下蛊你还会什麼?如果你不能给别人下蛊了不是只能等著让人宰了吗?」阮瞻凭著这几天搜集来的情报和自己的推理在心理上先打击黄博恆让他明白他的底已经被人探到了。

    果然黄博恆的神色又有几分虚弱不过表面上还是在逞强。他拖著小夏的身体又向后退了几步可是却觉得无论离得多远。阮瞻的威胁也在这让他极度不安。

    之前有人提醒过他阮瞻很厉害极不好对付。他相信那个人的话所以一直很小心从不正面与阮瞻交锋。他一直利用阮瞻在明而他在暗的优势在背后使阴谋耍诡计慢慢把阮瞻和他所要得到的人分开。本来以為已经成功了因為他操控的那些动物、植物的眼线和蓑衣鬼都回报给他说:岳小夏没有告诉阮瞻昨晚的事。而阮瞻在找那个似乎永远也不会被逮到的丛林怪人--阿乌!

    现在看来上当的是他!虽然他看似佔尽优势。可是只要一个疏漏局面就好似完全扭转了过来看来那个人说得好在真正的对决中--实力决定一切!

    现在他怕了可是他又觉得阮瞻的气势完全笼罩了他根本让他逃无可逃唯一的生路只有搏一下。

    不过在这件事上他一直很顺利无论掌握对方的行踪、野店袭击、给万里下蛊、恐吓岳小夏每一件事都很轻鬆的做到了好像有一个实力极其强大的人在暗中帮他。他相信那一定是那个人所以他的胆气才越来越壮。

    而眼下他还有岳小夏的肉身在手应该还有胜算!只是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他会对岳小夏如此迷恋。非要永远得到她不可?為什麼会无缘无故的惹到了阮瞻这样的煞神?对此他自己心裡也稀里糊涂的只觉得有那麼一种强烈的渴望在他心裡烧迫得他不得不走到这一步。

    「想成為飞灰还是想留全尸?你自己选吧!」阮瞻见黄博恆犹豫不定担心拖延时间对万里不利继续对他施加压力。

    「哼!我不选有什麼本事你就使出来吧!」黄博恆终於一咬牙撂了句狠话。同时以极快的度打开小竹筒把裡面米粒大小的白色东西倒在小夏肉身的眼睛上。

    他太渴望这个女人了这蛊只要让她中了即使他死了她还是会属於他会永远呆在他的身边!这不是死蛊只要他死了就能解这要他心甘情愿解除才行!而他绝不放手岳小夏!

    小夏的魂魄在一边见到这个情景可是吓坏了生怕真的中了蛊那样她将会永远受黄博恆的驱使。她想扑过去阻止但一来被保护在阮瞻的影子中不能动弹二来她突然感到一阵安寧感从阮瞻的心裡传达给她於是也变得安心起来知道一定不会有事。

    果然几秒鐘的时间不到她就听见了黄博恆的惊叫「為什麼蛊虫种不进去?為什麼?」

    当然啦!因為阮瞻事先给我画了血符咒嘛!

    小夏心裡得意的说著觉自己变為魂体后视力极度增强二十米以外的距离还是在黑夜中竟然能看到那些米粒大小的蛊虫一进入自己的眼睛就又流了出来直接滑落到地面上燃起一点萤火虫一样的蓝光就地死亡!

    「你选错了!」身前的阮瞻说话音未落就挥手扔出一件东西。

    那东西在黑暗的半空中划过一道淡淡的金属光芒然后『叮』的一声落在双方之间的空地上『嗡嗡』响著开始变大当长到半人大小时忽然对著蓑衣鬼放射出了一道白光!

    蓑衣鬼惊恐的大叫一声好像被什麼抓住一样儘管拚命挣扎还是向著那张金属小幡慢慢靠近。

    「主人救我!」她大叫。

    黄博恆也不愿意他的手下被阮瞻捉走於是急忙施法想收回那个一直被他用鬼蛊控制的鬼魂但却现此刻他已经不能操控她了因為那幡对鬼魂的招附力远比他的蛊术要强大的多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蓑衣鬼被拖走。

    这是小夏第一次认真的观看残裂幡怎麼大显神威!同时她也明白了阮瞻攻击蓑衣鬼的用意!

第四十四章 初级蛊术

    阮瞻之所以攻击蓑衣鬼是因為他不放心小夏的肉身被黄博恆当作人质虽然那道血咒和护身符保护著小夏使黄博恆的鬼蛊暂时没有起作用但还是要防止他狗急跳墙做出什麼更疯狂的举动。

    他和黄博恆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而黄博恆现在正全神戒备他无法自己去抢回小夏的身体所以他拋出残裂幡要把蓑衣鬼的魂魄吸过来。

    蓑衣鬼惊恐之下必然会死命拉住什麼以防止被残裂幡收了去而她周围什麼也没有除了黄博恆和小夏的肉身。她对黄博恆充满敬畏一抓之下又连忙鬆开改為死抓住小夏的身体。

    阮瞻见机不可失立即把自己最强的灵力加持在残裂幡上让幡的吸附力一瞬间极大的加强了把已经化為一股黑烟的蓑衣鬼迅的收到了幡裡而被她当作救命稻草一样拚命抓著的小夏也顺利的一起被捲了回来。

    等黄博恆意识到阮瞻的用意阻拦时只来得及抓下了她的一双新娘鞋。

    「现在你没有人质了还拿什麼跟我斗?」阮瞻把小夏的身体安置在身后没有时间让她灵魂归位只是快的在她肉身的头顶施了一张符咒保护她不会受到邪祟的攻击然后收回残裂幡。

    黄博恆白了脸没想到还没正面动手就处处受制。他咬著牙不说话。眼珠子嘰裡咕嚕的转著一边想主意。一边后退妄图找到逃走的路线。

    「别白费力气了!」阮瞻冷酷的打碎他想逃走的梦想「我早就在这裡设置了一个血禁地结界除非你我之中有一个死了否则这结界不会消失。」

    「你玩阴的?」黄博恆又向后退了几步明明看见身后还有大片适合藏身的密林。但他却觉得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上再也不能向后走一步这才知道阮瞻所言不假并不是吓唬他的。

    「你那套卑鄙的手段我不屑做!」阮瞻略带傲慢的伸手指了一下黄博恆「放心。我会让你死的心服口服。我设的结界很大可以让你完全施展!你有什麼招数儘管来想要找什麼帮手也随你这裡是只能进不能出。」

    「难道我怕你吗?」黄博恆说大话压寒气「你要硬逼我动手。我也不会客气!」他边说边瞄了一眼阮瞻见他一副决不放过自己的样子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乾脆把心一横慢慢把手伸向腰侧的黑色小鼓猛得敲了一下。

    『咚』的一声闷响传来。好像半空中打了个闷雷吓了小夏一跳没想过那麼个直径只有三寸的小鼓竟然出那麼大的声响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而阮瞻则不动如山小夏站在他的身影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想也想得出他在对敌时一定会是那副冷酷如刀的模样会帅得让女孩尖叫却让敌人心惊胆寒。

    那不是实力的问题他对待比他强很多的对手时的态度也是一样就是那股狠劲韧劲和冷劲在气势和心态上就先镇住了对方。

    咚——

    又一声鼓声传来这回的声音比刚才还打大接著就是不规则的、细碎的小鼓声如果闭著眼睛听这些声音就会以為是天气生了变化——先是滚过两声雷鸣而后一阵急雨落了下来!

    而如果有人在现场就会看到夜色非常晴朗明月高悬、繁星点点。在一条小溪边的林间空地上一个??族新郎打扮的男人正在一边敲著腰间的小鼓跳著奇特的巫舞一边用古老的民族语言吟唱著咒语一类的东西。

    不到一分鐘的时间随著他的鼓声和咒语声血禁结界外本来寂静无声的大片树丛突然纷乱的抖动了起来并传来『唰唰唰』的声音好像有什麼东西贴著地面以极快的度钻了过来由远及近!

    眨眼间小夏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微微颤动了一下好像照相时镜头不稳一样接著数十条大蛇就撞进了这个只能进不能出的结界裡。

    昏暗之中也看不清它们的花色但见它们全部高昂著头吐著血红的信子出『嘶嘶』的声音一对一对的小眼睛闪烁著暗红或幽绿的冷光摆著一副随时攻击的凶狠模样!

    再看清楚些虽然蛇的样子都差不多但小夏还是觉得其中几条蛇就是当时把她逼到溪边的那几条看来她刚才遇到的不是幻觉而真的是被控制的毒蛇幸好她没有『以身试幻』!

    这个人果然是用蛊的高手不过他能召唤动物能控制植物是怎麼做到的?这也太神秘太诡异了他是什麼来歷?

    小夏满心疑惑可阮瞻却还是稳稳的站著冷眼看著黄博恆对他威胁和挑衅却并不攻击明显因為底气不足而在拖延时间。

    他知道黄博恆不想和他正面交锋一定是在考虑该用什麼阴谋诡计好逃走可是他决不能让他走因為万里不能等。所以他放弃了他一贯后制人的策略提前动手了。

    他双手极快的结了个手印然后伸左手两指猛的指向黄博恆的方向只见一条蓝色光线直直贴著地面急冲了过去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黄博恆面前。

    黄博恆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但他退得太急用力太大所以一下子被后方看不见的墙壁弹得俯向摔倒在地。

    而那道蓝光在他摔倒的一瞬间则越过他的脚底打到透明的墙上。但也同样反弹了回来。不过它并没有熄灭或消失而是分裂成好几条更细的蓝色光线。好像一颗树分出的枝杈一样向四周延了过去宛若放电一样爆响在那几条大蛇的身下。

    随著电火花一样的闪光后那几条蛇骤然四散逃开在地上翻滚。从远处看好像是皮鞭在抽打树丛一样出混乱不清的声音。

    黄博恆见状迅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从怀裡掏出个小瓷瓶咬开瓶盖。把瓶中粉末状的东西拋洒到痛苦得又盘旋又伸缩的大蛇的身上一边又开始敲小鼓明显与刚才召唤动物时所用的节奏不同急骤而紧张。

    只十几秒鐘的时间那些乱窜的蛇就开始平静了下来。并且随著黄博恆的步子像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排成一个半圆形高昂起头『嘶嘶』的叫著蠢蠢欲动上顎的毒牙处甚至示威一样的喷出了毒液。

    在一边的小夏看来如果动物是有表情的这些蛇现在一定是咬牙切齿的瞪著阮瞻一副欲吃之而后快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慄!

    「是你自己找死的!」黄博恆被攻击后反而產生了一点勇气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你才明白吗?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那好那接招吧!」黄博恆大喊一声从小夏的角度看来觉得他此刻与那些蛇彷彿变成了一体也不知道是他变成了蛇还是蛇变成了他。

    话音才落那些蛇如放出闸的洪水一样涌动著、交缠著、贴在草地上急向阮瞻这边『奔涌』了过来!

    阮瞻并不慌乱脚下甚至还是没有动不过手中却虚空画了一个阴阳八卦样的符咒然后推出去一样向前一挥。

    溪边空地上也没见有什麼有实体的东西出现却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关门声同时地面上出现了道半圆形的浅痕好像有人画上的一样。当那些疯狂窜过来的蛇到了这浅痕边上时竟然过不来了!

    「爬过去!」黄博恆急得大喊同时以古怪的鼓声催动这些不能自我控制的毒蛇指挥它们爬上这看不见的保护罩。

    蛇嘶叫著蜿蜒著向上爬远远看去好像是许多条蛇凭空被掛在半空中而从小夏这边却只看到蛇腹蠕动著让人感觉无比噁心而且全身麻!

    啪嗒——

    一条蛇落了下来然后又是一条虽然在鼓声中它们不住的向上爬但却好似永远也爬不过来似的到达了一定的高度就会落下来!

    黄博恆怪叫一声彷彿不相信就这麼轻易失败站在后面又跳又叫平时精心维持的风度一点也不见了。眼见那些蛇的力量明显不足奈何不了阮瞻乾脆放弃了敲鼓。鼓声一停那些蛇全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像下了一阵蛇雨一样落在地上盘成一团蠕动不止!

    此时黄博恆又抽出身边的一柄刀。

    那柄刀一直掛在他的腰间刀鞘华丽一直以為是装饰品的但当他一抽出刀来凭借月光下反射的寒光就知道是一柄梨刃决不是佩带著玩的。

    只见他挥倒猛砍周围的树木没砍断一枝合适的树枝就从怀裡掏出一条奇异的、繫成圈状的麻花丝线想也不想的套在断枝上。差不多这麼做了十几次他忽然盘膝坐倒在地手上捏了个奇怪的决开始念起咒来。

    他每唸一声身边的断枝就耸动一下等他唸咒的声音变成『嗡嗡』声时那些断了的树枝就像殭尸的起尸一样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去吧!」黄博恆又是大叫一声。

    那些树枝跳了起来好像真正的殭尸一样不过更加诡异即没有五官没没有四肢却一跳一跳枝叶乱摇的一直冲著阮瞻的方向而来。这时黄博恆又敲起了鼓那结盘在一起廝磨的蛇听到鼓声也迅分开又对这无形的防护罩开始『攻城』。

    「就这几招吗?太差了!」阮瞻冷冷的说。

    只见那些妖异的树枝也到了跟前不停的『拍打』防护罩出猴子一样的叫声那些蛇更是前赴后继可那看不见的大门只是出『砰砰』声却分毫未损。

    「你等著还有哪!」黄博恆声嘶力竭。

    「不用了我没有时间浪费在初级蛊术上!」阮瞻冷酷的说同时撤掉了防护罩结出了那个会烧出烈火的手印。

第四十五章 嫁接

    「砰」的一声爆响阮瞻并没有把这个火手印打到黄博恆那边去而是打到了地上。

    但只那麼轻轻一挥手的力量却打得地上尘土飞杨连紧贴地面的植被都被一瞬间烧焦了露出一块两平米大小的土层。

    而随著这块圆形土层的露出一个肉眼看不见的圈子循著它的外侧迅向远处扩大。只见地面像刮过一阵狂风一样隐形圈子所到之处所有的植物全向一侧倒下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结界的边缘贴在结界墙上然后「哄」的一下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这下所有的参与者都在圈子裡了!

    因為阮瞻在小夏一点也不怕可黄博恆却惊叫一声向前跑了几步迅甩掉燃著了的外衣惊惶之下也顾不著控制他的「帮手」了。

    那些兇猛的蛇和妖异的植物一但失去了魔法的支配面对著四週燃烧的火墙立即恢復了自然本性惊恐地逃窜起来。没有动物和植物在面对能毁灭一切的烈火时是不害怕的所以空地上的场面一下大乱但是却没人能出得去!

    一直站著不动的阮瞻站在那裡看了几秒鐘皱了皱眉头然后终於动了一下眼睛死盯著黄博恆迈开大步走了过去。

    他走得那麼霸道和直接气势汹汹、杀气腾腾一路走一路结著手印看也不看地随手拍出「啪啪」的脆响声中一团一团的火焰在他挥手之处燃了起来烧得那些毒蛇和繫了麻花丝线的树枝「吱吱」乱叫巨大的火团裡一副群魔乱舞的场景。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要和你斗蛊术!」

    眼见阮瞻走得离自己越来越近已如惊弓之鸟一样的黄博恆被阮瞻那副要生吞活剥他的模样吓坏了开始在圈子内乱跑。可他跑到哪裡阮瞻就一个火手印赏过去把他活动的空间挤得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他被逼到两棵树的夹角之中。

    「这不公平!我并没有準备好!」黄博恆惊惶不已边说边在身上乱摸。可他忘了他的外衣已经在被烧到时脱掉了此刻他再也不能从怀裡掏出那些奇怪的瓷瓶。

    「你在野店袭击我们时可没让我有时间準备一下。」阮瞻又逼近一步。

    黄博恆不回答只是拼命向后缩一下子从树缝中向后翻倒。一落地后他就手脚并用的爬开却被两三步就赶到的阮瞻一把抓住衣领给拎了起来。

    「别让我看不起你!」他又重把黄博恆放到那两棵树的夹角上「我非杀了你不可可是我不想污辱你!」

    「不别杀我!」

    「可惜在你给万里下死蛊的那一刻起你就断了自己的活路。」

    「只要你不杀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不--我可以把财產给你三分之一!不然一半也行!好吧全给你!」黄博恆在绝望之下开始谈条件「一条生命算什麼你有了我朋友--多得是女人也一样。全给你拿去吧。只求你放过我一条生路!」

    「别废话了我没时间。再说你没心肝的东西也不会懂。」阮瞻面无表情地说。和黄博恆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差不多快贴在一起了他用肢体语言明确的告诉黄博恆他对这个金钱的提议有多不屑一顾、多麼的鄙视!

    黄博恆惊恐的说不出话眼神都散乱了。他静默了几秒鐘终於明白眼前的男人是无法收买也是他无法打败的於是彻底的死了心心中生出一种要鱼死网破的念头。

    他心裡打著鬼主意身体继续向后缩。脸色虽然惊惶无比但一隻手却下意识地背在身后一番摸索之下突然摸到了一件东西让他阴险的内心升起了一线希望。

    别在他腰后的是外表看起来像装饰品实则是用作砍伐的利刃。现在阮瞻离他太近了几乎是送上门让他杀他!

    「你可别怪我!」黄博恆握紧刀柄大叫一声猛地从背后挥出那柄寒光闪闪的刀拼尽全力向阮瞻砍来!

    距离那麼近他又用了那麼大的力阮瞻应该必死无疑的!

    可是没有他感觉中砍向柔软物体的手感也没有鲜血喷流到脸上的灼热感只觉得手腕在半空中被铁钳一样的手抓住一种手腕要折断的疼痛直袭过来让他哀叫一声不自禁地鬆开了手。

    刀已经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正是他的对手!

    「就等著你奉献武器呢用我的手杀你真怕脏了我的手。」阮瞻面容冷酷把那把锋利的刀放在黄博恆的脖子上比画了一下「但愿你是值得我杀的!」

    「什麼意思?」黄博恆哆嗦地问。其实他已经不能思考只是本能地问了一句。

    阮瞻没有回答毫不犹豫地挥手横砍下手又快又狠又準。月光下只见银光一闪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黄博恒的头就这麼和他的身体分离了咕嚕嚕滚到草丛裡。

    站在阮瞻影子裡的小夏什麼也看不到因為阮瞻总是特意面对著月光这样小夏就被他永远护在了身后。

    可小夏虽然看不见但阮瞻却看得清楚。只见黄博恒的断头在草丛中滚动了一阵后停了下来脸还是对著身体的方向眼睛睁著甚至还眨巴了一下眼神裡充满了不相信和恐慌。

    「你死了倒下吧。」阮瞻轻嘆一声。

    断头的嘴张了张似乎很愤怒但他还没有说出话来就「亲眼」见到阮瞻面前一具没有头的身体轰然倒下他明白了那是自己无论他多麼不甘心他都是死了可是他却还觉得有点什麼不对头一样。

    这是生命的消逝吗?為什麼他除了惊恐没有一点悲哀?感觉这麼古怪?好像他早已离去!

    他有许多疑问到死都不能明白的疑问。可是他没有机会问出口因為他再也不能动不能思考了因為他已经成為了一具尸体。

    阮瞻又嘆了一口气不是因為黄博恒的死亡。那该是让他高兴的因為他的死意味著万里的生。可是有一个问题是他没料到的--黄博恒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人!

    这个感觉在他和黄博恆斗法时就感觉到了因為他虽然会很高端的蛊术可是段位显然太差和那天在野店中的感觉不一样那不是用言语可以形容的。完全是对阵双方在出手时在细节上的差别。

    差别很小外行甚至看不出来但一交手大家就心知肚明了。

    这就是黄博恆一上来就会很害怕而他则有点不安和疑惑的原因吧!如果是在野店中行使蛊术的人来和他打今天这个场面绝不会如此!

    有什麼人在背后帮黄博恆来害他们?為什麼那个人今晚不来帮他?杀人灭口还是借刀杀人?黄博恆被人当猴耍了吗?难道他也是傀儡是这个秘密局中的一颗子?!

    可是他口口声声承认万里身上的死蛊是他下的那些奇怪的祕术他也确实都会只不过在功力上没那麼强这又是怎麼回事?

    或许他要立即回去看看万里。如果他的蛊解了证明黄博恆所言不虚;如果他的蛊还没解证明黄博恆被人骗了他以為死蛊是他下的可实际上不是!

    可他為什麼会有那种感觉?以致於让他送了命都不知道自己是被骗的!

    无论如何阮瞻决定先回去看看万里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只有不到一小时的生命!

    他转身看了一下见他用火手印施出的火已经把那些毒蛇和妖异植物消灭殆尽只剩下灰尘。火圈裡一片狼藉而小夏的肉身还完好无缺地躺在小溪边上。

    他想应该先让小夏的魂魄归体一个正常的人长期处於离魂状态是会伤害身体的。但在那之前他也要先把黄博衡的尸体烧毁。

    他结了个火手印打到了那颗死不瞑目的断头上然后结了第二个手印想烧那具尸身但在挥出手的一瞬间他的脑海突然灵光一现硬生生地收回了手势!

    不对黄博恆不对劲。他活著时无比正常但他死后為什麼没有魂魄离体的现象?

    他是天生的阴阳眼而且极其纯净随著他的能力释放与加深应该能看见一切人类不该看见的东西。虽然他在杀了黄博恆时还用了咒术打算让他形神具灭但结果还是手下留情了只是让黄博恆的魂魄不全不能再死后為害并没有彻底消灭他。

    可他為什麼没有看到他三魂七魄中的一丝一毫?!而且黄博恆在被杀的时候血少得可怜没有热血喷涌这不符合人类的特徵!

    他因為万里的事而焦虑一时没有注意到但在要烧毁黄博恆尸体的一瞬间忽然意识到了诸多问题。

    他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毅然走到那具尸身面前捡起那把带著一丝血跡的杀人刀直接剖开了黄博恆的胸腔!

    空的黄博恆的胸腔竟然是空的。乾乾净净光滑清楚就像一具木乃伊的尸体而不是一分鐘前还要用金钱引诱他的人的尸体。

    只不过在心臟的位置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在跳动像心臟一样在一个没有头的尸体中跳动!

    那圆球有一层淡黄色的外皮很薄很薄的薄到让人感觉一碰就会破薄到能以外观上看到裡面有什麼东西在不停的蠕动乍一看来的跳动正是原於此。

    一个人类的尸身胸腔内是空的已经很奇怪了无法想像他是如何正常的生活、吃喝、思考的而怪中之怪却是这颗圆球看起来太妖异了!

    阮瞻沉吟了一下对準月光把小夏很好的守护在身后然后用刀猛地劈向那圆球。

    他不像万里一样总是泡健身房但他的力气还是很大的。可这毫不留情的一刀劈开那个看起来脆弱的不得了的圆球。他咬咬牙又劈了一刀还是没开直到他劈第三刀时那圆球才突然裂开让他感觉自己在劈的是一个外壳硬的椰子。

    而在那只裂开的圆球裡竟然全是眼睛!密密麻麻的全是眼珠子!

    一隻紧挨著一隻有的是眼白在前也有的是瞳仁在前。挤挤擦擦争先恐后地要涌到前排来看著就像沸水锅裡往外冒的气泡那圆球外皮的蠕动正是因為这个。

    如果是小夏看到这副场景一定会吓得不轻可阮瞻并不害怕只有些惊异不知道这又是什麼神秘的术法。看来这世界上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太多离奇而不可思议的事他的功力还差得远哪!

    「妖孽!」他轻喃了一声把第二个手印打了出去让这具尸身连同那奇妙的圆球一起燃烧起来。他无法参透这是什麼但知道留下这东西必然為祸不如一把火烧了乾净。

    那圆球被火烧得出「啪啪」的爆裂声还散出一种说不出的恶臭和血腥味。阮瞻皱著眉头脸上一副无法忍受的样子倒退出三米之远挥手把那把刀扔了出去。

    那柄刀穿透尸身燃起的黑烟重重落到地上。

    阮瞻假装没有注意到燃起的黑烟中有一丝血色的东西只是加大了一把火让这些不适於留在人世间的东西迅化為灰烬然后不动声色的离开那裡。在走过那柄刀的旁边时他悄悄地伸手一勾把一张早就贴在刀柄上的符咒收回手裡。

    「小夏闭上眼睛。魂魄归体的话会有不太舒服但不会疼了。」阮瞻说然后施法让小夏灵肉合一「妳可能有一阵子不能动但我会带妳回去。」

    小夏真的是不能动但是能说话「万里的蛊解了吗?」她著急地问。

    「我不知道要回去看看。」阮瞻知道小夏虽然没有看到关键情况但也知道零星的信息於是也不瞒她。

    「那麼--如果不能解--要怎麼办?」

    阮瞻有几秒鐘没有说话就定定地看著小夏要急出眼泪的眼睛忽然伸手抚摸她的脸庞神色温柔极了。

    「你不想要他死是吗?」他问眼睛离小夏很近好像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他呼出的气吹拂在小夏的脸上有那麼一瞬小夏以為他要吻她在这麼紧张的时刻居然芳心乱跳。

    「即使这蛊解不了我也有办法不让他死。」阮瞻继续说手掌在小夏细嫩的脸上一再流连「妳的愿望会实现的我不会让他死。」

    望著他的坚定小夏相信他!

    万里的蛊没有解!

    他依然是昏迷不醒而且气息越来越弱。离午夜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像要走到生命尽头一样没有一丝生气。

    可小夏相信阮瞻!

    他说他有办法他说他不会让万里死对此她就没有什麼好担心的了。因為他说话从来没有不算数过说出的一定会办的到!所以当阮瞻要求她到二楼待一会儿以免她吵到他為万里强行解蛊时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是阮瞻抱回来的而且还是不能动所以依然要阮瞻抱著她放到二楼的祭台上。虽然只是短短的时间她还是很高兴能多窝在他怀裡几秒鐘。

    看阮瞻忙碌地在她身边佈阵掛符她忽然想起血木剑的所在。

    「那边有个暗格。」她的胳膊还是能稍微动弹於是费力的指了一下并告诉阮瞻要如何打开「我拿著血木剑应该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快救万里要紧。」

    阮瞻只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他把血木剑取出放在小夏能活动的那隻手裡可佈阵掛符的行动还是没停止。小夏觉得他太小心了不以為这时候会有什麼东西来袭击。她想催促两句但见阮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忍下了话没有多事。

    阮瞻做完这一切站在那裡看了小夏一会儿。他的神情虽然很平静和平时没有什麼分别可心裡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寂寞。

    终究她不会是他的。这样也好!

    他很认真地看她想把她深刻地埋藏在心底。然后不等疑惑的小夏要问什麼就毅然上楼去了。

    楼上万里躺在床上脸上的黑气已经十分深重并在印堂处开始聚集了。阮瞻伸手探了一下他的气息知道他接下来所要做的是他必须做的。

    他咬破中指在万里的眉心划了一道符然后用所有的力量让他神志清醒。他不吝嗇自己的灵力和法力只几分鐘时间汗水就溼透了他的衣衫。不过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因為彷彿永远不会醒来的万里悠悠睁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阮瞻结了一个小结界防止他的话被楼下的小夏听到。

    「你说不了话我知道但是我要你清醒因為我有话要说。」阮瞻站到万里床边「不要用那种询问的眼神看我相信我你没有死不过快了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可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所以哪怕阎王爷亲自来提你这混蛋我也不许因為我一向说到做到。」

    他拿出一柄小刀「我以前学过一种术叫『嫁接术』这不是种花种草但原理有点相通就是把一个人身上的东西引到另一个人身上。这蛊我解不了因為这件事太复杂时间太短我没办法做到。可你的命只到今晚的午夜所以我要用这种术把你身上的蛊引到我的身上来。」

第四十六章 逢三之难

    万里即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却在喉咙间挤出了一声闷喊而且用力眨眼睛意思是坚决拒绝阮瞻这麼做。因為那蛊也许是解不了的阮瞻这样做无异於是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他们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他怎麼能够如此自私!

    「可惜我是自私的。」阮瞻好像听明白了万里的心裡话「我是个骄傲的人不能忍受许下的诺言不能实现这严重伤害我的自尊。為了我自己心裡好过一点我就顾不得你的感受了。」他边说边搬过万里的脚在那死蛊没入的地方划了重重的一刀。

    万里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不过感觉还是有的疼得额头冒汗。

    「忍著点别像个娇气包!」阮瞻假意嘲笑了万里一句。

    这蛊很厉害不割深一点不行而且他也没时间给万里想办法麻醉。但就算如此这伤口中也只是渗出了一点血并没有正常情况下该有的血流如柱的情景。这让阮瞻不由得想起了黄博恆的尸体。

    谁在背后真正操纵著一切?杨幕友吗?好像只有他有嫌疑但阮瞻却从对方的施法手段上感觉不是!

    假如这个秘密中另有一个人那麼这个人太厉害了!他不仅能随意用蛊术控制动物、植物会下死蛊和鬼蛊还利用黄博恆製造了圈套!

    就一般情况而言黄博恆已经很厉害了可惜和他对阵的是阮瞻还因為他临战时生出的怯意所以才会显得那麼不堪一击。

    而他们在野店受袭时阮瞻的感觉可完全不是这样。虽然他还是化解了那次的攻击但却觉得对方是在试探给他一种游刃有餘、未尽全力的感觉。

    黄博恆承认一切都是他做的。看样子并不是為了保护谁也是不受谁指使而是真真正正的认為所有的事都是自己做的。这样看来他一定是被当枪使了问题是用枪的人是谁?為什麼那麼做?為什麼一直暗中帮助黄博恆而在最后又背弃他?

    这让他想起了一种日本的傀儡控制术手法高的控制者会让傀儡替他完成自己要做的事并承担全部的伤害。他觉得对方对黄博恆正是用的这种手法只不过这个真正的幕后人显然把这种控制术修炼得更加精緻。

    假设他的猜测没错。黄博恆就是那幕后人的傀儡那麼他不是其它材料製成的假傀儡而是以人类尸体為原料并且有一颗不知用什麼妖法製成的『心臟』!

    那人不仅让黄博恆『活著』还让他坚信自己就是一个有思维、有行动力的人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只是受控制的傀儡。这是多麼高的技艺!

    他不觉得这回又是有日本人搅和进来了因為日本的术法大多感觉生硬。可这人的手法相当繁杂甚至是华丽的。而且他心机深沉不像杨幕友一样虽然谨慎但却狂妄。这让他觉得这个幕后人没有缺点让他无从下手。

    可那个人躲在黄博恆背后要达到什麼目的?这一切和他们有什麼关係?

    他给了黄博恆奢华的生活他自己是过得更奢华还是对这些财富不屑一顾?难道是张群?不不可能据他的判断张群已经被杨幕友附体。

    这件事情本来已经渐渐明晰可这一番峰迴路转又把各种线索缠成了一团乱麻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唯一解谜的钥匙是那个怪人阿乌。不过她也许是整件事情的知情人但却是指望不上的线索因為从黄博恆的话中可以料想到她会基於恐惧不敢说出事情的真相。所以他们必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剥开这事件的层层迷雾然后才能得到解答。

    阮瞻心裡纷乱的想著可是手下却没有停止。他先是在自己手心同样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然后以自己的血和万里那点微少的血混合在一起再脱掉万里的全部衣服。只剩下内衣以手指蘸著那混合的血从万里的脚底一直画著一种奇怪的符咒到他的头顶。

    做完这一切準备工作他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万里的脚让他脚上的伤口和他手上的伤口贴在一起。

    「别试图抵抗那会使你我更危险!」阮瞻不理万里的胸中出的几声闷哼「如果我们都死了就没人再陪小夏了。」

    万里急得热汗淋漓明白根本无法阻止阮瞻要做的事。他们在一起时他总是槓不过他因為阮瞻虽然外表淡漠但对自己认定的事比任何人都要更不顾一切!

    他眼见著阮瞻盘膝坐下左手还是与自己的伤脚相握双目微闭嘴唇轻动右手食指和中指伸直指著自己的眉心静止了一会儿后开始做向后拉的动作。

    虽然没有什麼实质性的东西却见阮瞻拉得很用力同时他感觉自己身体内有一条丝一样的东西在被向外抽离。或者应该说是潜伏在他身体裡的一条蛇。但那『蛇』蠕动不止不肯被拉出他的身体反而向身体更深处躲藏和阮瞻僵持著。

    在这种情况下万里备受煎熬。不过儘管他不想阮瞻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但也明白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半途而废否则两个人都要受害!

    想到此他不再犹豫努力用意念把身体内的那条蛇往阮瞻的方向挤同时感觉到阮瞻也加大了力量。

    此时如果他能灵魂出窍就会看到自己的皮肤下有一条黑线从头顶向脚底移动而且由於双方的拉锯力这黑线拱得所到之处的皮肤起伏不止怪异之极!

    就这样又过了不知多久他身体内那条已经渗入血肉的『蛇』生生被拔了出来让他疼得不禁大叫一声。

    叫过之后他才现他能出声音了!

    「这两天不能说话。快憋死你这话嘮了吧!」阮瞻苍白著脸可是神色十分欣慰。

    他有感觉万里身体裡的蛊全部被嫁接到了他的身上。终於他还是可以保住朋友的命终於他还是可以完成小夏的愿望。她不希望万里有事他就还给她一个完整健康的万里。

    万里动了一下觉身体有些僵。他知道那是因為那霸道的蛊给他的身体造成的暂时影响所以慢慢自我调整了一会儿才能坐起来。

    阮瞻见他恢復得不错。心裡一鬆『哇』的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别硬撑了。」万里见阮瞻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连忙拉住他「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待会再研究你这麼做是多麼不明智的事情。」

    「先穿好你的衣服。」阮瞻勉强坐在床边抹了一下嘴角的血。

    「怕人家以為我们——那个吗?如果我们真那样。我比你高大肯定是攻君。你是受君!」万里开玩笑但脸色却是凝重的。他习惯这样越是到為难的危险的时候他越想说笑。那让他放鬆而只有精神放鬆才能想出好办法。

    「早知道你一恢復话就那麼多让你去死好了。」

    「我是打算去死的谁让你这傢伙多事!你——没事吧?」

    「嫁接过的蛊当然会更厉害一点。」阮瞻也不瞒万里。「不过我有办法暂时压制一阵这样就為我们争取了时间。」

    「时间?有多久?」

    「我不知道。」

    「就是说你随时会掛!」万里穿上衣服「甚至还不如我我至少知道我有多少时间。」

    「也可能不会掛。」

    「我从来都是争取最好的结果却做最坏的打算。」万里难得的皱皱眉「我早就知道你这混蛋早晚有一天要陷害我如果你这次為我而死我这一辈子也好过不了。可是你这样做是十分不明智的。我并没有特殊的能力所以并不是决定性的力量。可你死了意味著我和小夏也逃不过敌人的魔爪。你一心要我活却可能最终葬送了咱们三个。你平时最冷静理智怎麼这次那麼糊涂。这笔帐也算不过来。」

    「世界上从来没有理智的人理智只是相对於与自己关切不深的东西。」阮瞻平静的说「如果你死了我最后战胜对方又如何?我要你平安的来也平安的回去!」

    「你说这话真是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多年的朋友了分什麼彼此?」

    「你没有明白。」阮瞻说「现在敌暗我明整个事情又如一团乱麻一样。如果你死了我的情绪会受影响而小夏会怎麼样伤心你想过吗?到时候我们大家乱做一团就更没有取胜的机会。」

    「我看不出你死了我们有什麼胜算?」

    「我不一定会死。就算我死了好了可我相信我活著时不是平凡的人死了也可以有能力保住你们不会像常人一样人死灯灭没有了作為。所以我生与死对整件事情影响不大。」

    「你是不是想过如果你死了可能会对解决事情还有帮助啊?」万里怀疑的瞪著阮瞻「我不知道我昏迷这两天生了什麼敌人有那麼强吗?」

    「闭嘴吧。我是脓包吗?」阮瞻傲慢的扬扬眉「不管他多强我不会做自裁这种没出息的事!我只是说万一我掛了对你和小夏是没有影响的我一样可以保护你们。」

    「没有影响吗?」万里反问「你当小夏不会伤心吗?」

    阮瞻听到小夏的名字心裡涌出一丝不捨但他随即强行压下这种情绪。在这件事中他没有多少选择的机会也没有软弱的资格他能选的只是由他来面对死亡这样是最好的资源配置因為他即使死也会是对付敌人最强的一环这点自信他还有!

    「如果这次非死人不可那就让她伤心一次吧。」阮瞻平静的看著万里「你相信我父亲说的话吗?」

    「当然相信。」

    「他说你会因為好奇而遭难但又说你会长寿。你看全应验了。你先是闯了祸然后会有解救的办法最后会活得好长。」

    「什麼意思?」万里有点疑虑总觉得阮瞻象留遗言一样。

    「我也相信我父亲说的话他的预言从来没有不准过。他说我会有『逢三之难』。」阮瞻见万里一脸迷惑继续解释「你知道我是三月初三的生日。『逢三之难』是指我三十三岁的生日前会有一场大难他说我十之八九是躲不过的除非——」

    「除非什麼?」万里急问。他极度相信阮瞻的父亲如果他老人家那麼说阮瞻可能真的有大麻烦!

    「没什麼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阮瞻站起来「我去看看小夏怎麼样然后我们讨论一下下一步要怎麼办?」

    万里张了张嘴想问的话终究没有问出口。他目送阮瞻走下楼去虽然明知他们还处於危险之中但他心裡却完全被这个『逢三之难』惊呆了。

    他明白阮瞻的意思他是说:既然他活不长久至少要有一个人守护在小夏身边不要让她為失去两个生命中重要的男人而伤心。

    他和阮瞻同岁三十三岁的生日不就是明年吗?阮瞻的父亲在他高中时就去世了这个秘密他一个人竟然保守了那麼多年!原来他心裡压著那麼大的一座山!原来头顶上一直悬著死亡之剑的是阮瞻!他还号称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有多麼不称职啊!

    怪不得他从来不与人接近怪不得他不接受小夏原来他是不想与人生感情纠葛!不想当他逃不过那一劫的时候会让留在这个人世的人痛苦!

    而今天他之所以说出来是要让他有个心理準备吧!是想让他好好的对待小夏而他可以為他们的幸福做最的的牺牲。

    「用得著那麼伟大嘛!」他喃喃低语语气虽然轻鬆神态却严肃不已。

    这一刻他心裡明白阮瞻不仅是為小夏融化内心而已他是爱著她的!只是他什麼都放在心裡从不说出来!

    而在他想来就像阮瞻拚命要保住他的性命一样他也要帮他不然这世界上的人还要朋友干什麼!

    要帮他!一定要帮他!

    不过眼下的危机是应该先解决的阮瞻的『逢三之难』毕竟是一年多以后的事还有时间目前的问题才紧迫。不过他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那个幕后人是谁因為他在昏迷前好像见过那幕后人的脸。

    只是不知為什麼他怎麼也想不起来了。一用力想就头疼欲裂好像有个打蛋器在脑袋裡搅难道是那个死蛊给他的思维造成的负面影响?

    他抱著头苦思冥想可依旧一无所获!

    时间已是午夜万里终於活了下来而小夏却正处於又一场幻觉之中。

第四十七章 幻觉中的往事

    当小夏浑身僵脑海中又浮现那个年轻女人的背影时她就知道她又回到那个幻觉之中了。她不明白是什麼让她反覆进入这个幻境的是那个女人要她说什麼吗?

    印象中她的名字叫做阿百。

    此时阿百正坐在一张竹床上只是昏暗的光影就在这片昏黄中小夏与她心灵相通一样深刻感受到她的心境--幸福、憧憬却还带著一点悲伤和辛酸。

    為什麼会有那麼复杂的情绪呢?小夏不能明白。眼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正是那个主动吃了阿百「恋药」的阿南。

    「在绣嫁衣?」阿南问温柔的神色出现在他那张不年轻但英俊的脸上。

    「是啊。」阿百抬起头来微笑著回答。

    这是小夏经歷的三次幻觉中第一次以正面清楚地看到阿百的脸。这一眼彻底颠覆了小夏以往的观念。她曾经以為这世界上没有绝代佳人就算是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影视明星也不过是化妆师和造型师外加灯光和角度共同创造出来的。可是在见到阿百的那一刻她明白了什麼叫真正的美人。

    任何形容美女的话放在她身上都显得庸俗她一双眼睛如同秋水含烟一样衬得整张脸纯洁的不带一丝烟火气温柔而甜美没有经过修饰就已经美得让身為女人的小夏也喜爱起来。

    「绣得怎麼样了?」阿南坐在阿百的身边扯出那件衣服的一角看了看。

    「还没好。其实我们又不是世俗中的夫妻只要你真心爱我也就够了。只是--我很想真正作一次新娘穿一次嫁衣。如果你不喜欢--」

    「我很喜欢。」阿南打断她「我知道我只是你的鬼夫见不了光可是我也想像真正的男人一样娶妳除非妳嫌弃我。」

    「不不我是怕你--」阿百急急地解释「你知道我是女巫本来不能和世俗中的男子婚配如果硬要嫁人只能以『药鬼』為夫的。」

    「所以妳只是没得选才会选我是吗?」

    「不是的我本来下定决心不嫁人以免『药鬼』害人。可是你出现了啊我是真心爱你的只是--」

    「只是什麼你总是说一半话。」

    「只是--我不能生小孩。你该知道的我的能力是天授所以没办法生小孩。」

    「还有什麼?」阿南见阿百的眼泪都要急出来了又放柔声音「我毕竟是鬼虽然妳施法让我有了形体可我也是不能有后代的。这样不是很好吗?再说妳最近不是看到两个有天授能力的小孩吗?你收他们為徒不是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吗?就像你师父对妳一样。」

    「是啊。」一说起收徒的事阿百的脸上露出兴奋的样子「有天授能力的人不好找没想到让我一次遇到两个。那个小姑娘的能力还不能确定可那个男孩却绝对有天授的强大力量就是不知道他爹娘捨不捨得他。」

    「他家一向被族人排斥现在他家的独子被鼎鼎大名的巫看中应该会巴不得的。可是我们不要说这个我想说正式娶妳的事情。」

    阿百微笑了起来但小夏还是感觉到了那种夹杂著幸福和悲伤的感情不明白一个要做新娘的人怎麼会有那种心情不是应该充满了甜蜜吗?

    「我把你的名字绣在了花样下面。」她像现宝一样拿出那件美丽的嫁衣指指胸口的部位那上面绣了一朵美丽的山茶花。

    小夏不知道绣花也可以分為两层的估计要绝顶高的技艺才能办到她只是觉得眼前的嫁衣很眼熟仔细一看恍然认出是自己身上这一件。

    「绣花的时候我还用了一点巫术。」阿百继续说「这样无论过多少年这套嫁衣还会像新的一样除非我心死这正好配你那句话啊。」

    「我会一直陪著妳生死不渝!」阿南信誓旦旦地重复。

    原来那件嫁衣在製作过程中使用了神秘的巫术怪不得这麼久了还像新的一样怪不得她穿上后会產生幻觉!阿百是要告诉穿这件嫁衣的后人什麼事?

    嫁衣还是新的就证明阿百没有心死她又是在期待什麼?

    而且黄博恆為什麼一定要自己穿这件衣服和他举行婚礼?

    「小夏!」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把这幻境和小夏的思虑一下子搅散了让小夏猛然回到现实来。

    抬头一看是阮瞻关切的脸。

    「我能动了?」她虽然不在幻觉之中了但阿百传递给她的那份悲伤和辛酸还在。

    「妳不能动只是因為魂魄刚刚归体一时不适应造成的。」阮瞻微笑著拉起她。

    小夏藉机握住他的手却觉得他的胳膊瞬间绷紧了。低头一看见他的手掌怵目惊心地横著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惊得她立即放开。

    「皮外伤解蛊时弄的。」阮瞻掩饰了一下试图把手缩回来却被小夏拉住了伤手的手腕。

    「这要包扎一下才行啊!」小夏心疼得胃都搅了起来。用食指轻轻抚摸那伤口的边缘嘴巴对著伤口吹凉气「一定很疼的是不是?」

    看著小夏低垂著的头几乎埋在他的胸前看她那麼关切他的伤阮瞻彷彿听到自己费尽心力重新冰封偽装的心再一次溶化的声音。从没有人这麼关心过他从没有人為他的痛苦这麼感同身受过从没有人这麼心疼过他他好像从生下来就是一个人一点温柔也没有享受过几次不成功的感情经歷也是如此。只有小夏会这麼对待他把他当作一个也会受伤的人来疼这让他怎麼放得下她?

    即使在这次的事件中他真的死了或者他的『逢三之难』过不去他也不能让他的魂魄离开。他要永远守护著她直到有另一个男人可以替代他。

    他伸手碰碰她的头髮看她迷惑地抬头看他连忙说:「妳该去看看那个无良的心理医生他脚上的割伤至少要过好几天才能走路。」

    「医生?什麼医--」小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明白阮瞻说的是什麼意思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又开心的笑容「万里好了吗?你医好万里了吗?太好了!」

    她忘形的跳了起来搂住阮瞻的脖子就这麼吊在他身上轻啄了他的脸一下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麼「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办到的你说过不会让他死就不会有事的!」

    万里的危在旦夕一直是压在她心裡的一块大石压得她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真正体会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希望这折磨能快点过去但另一方面却又希望时间停顿好给万里生的机会。现在这一切矛盾终於因為阮瞻的努力而结束了这让她觉得整个天空都亮了虽然时间才刚到午夜。

    「要去看看他吗?」

    「当然不过你手上的伤口也要处理一下我们带来的医药包也在楼上哪!快快快!」

    小夏催促著而当他们一上楼就看见万里抱著头坐在那儿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你又哪裡不舒服?」小夏问脸都白了怕又有什麼意外。

    万里抬起头微笑的伸开手「抱抱先吧毕竟我到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不想传递给小夏不良信息所以又恢復到他平常插科打浑的样子。

    「你确定没事?」小夏不放心。

    「我确定。我不过是回忆点事情可是想不起来了有点头疼。」万里说著看了阮瞻一眼。

    「那个蛊很霸道它控制了你身体的一切活动暂时有记忆障碍是正常的没关係会慢慢恢復。」

    万里没说话在他心裡他知道那个失去的记忆是极其重要的不能等慢慢恢復可他又实在想不起来。或者有什麼相关的东西刺激一下会想起来可什麼东西可以刺激他这部分封闭的记忆呢?

    「如果你要想起的事是和我们所经歷的这件事有关那麼我们可以讨论一下细节这样或许可能刺激你的记忆你这样苦想是没有用的。」阮瞻见万里虽然笑著可眉头却锁得紧紧的提议道。

    「好主意!」万里站了起来但从脚底传来的刺痛却又让他坐下了。

    「你还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吧!」小夏说著拿出枕头下的医药包。

    她先忙著整理好两个人的伤口然后三个人在阮瞻佈好的结界裡讨论整件事情--各自了解到的微小细节对每一件事情的怀疑还有自己的想法包括小夏突然出现的三次幻觉。

    「说到这个我倒想起一件事!」小夏站起来「你们转过头去我要换衣服。」

    「為什麼换?妳穿这个挺美哪!」万里拉住她「还满秀气的看起来不那麼野蛮了。」

    「你不明白。」小夏白了万里一眼「刚才我不是讲了吗?幻觉裡的阿百说她把那个叫阿南的男人的名字绣在了胸口部位我要拆开上面绣的这朵山茶花看一看。」

    「不是叫阿南吗?还看个什麼劲儿?」万里问。

    「我是要看全名。」小夏说「我总觉得这个男人是整个事情的关键那个怪女人阿乌只是个见证者这个阿南说不定是当事人。还有我要确定这件嫁衣是不是阿百绣的那一件万一是我看错了呢?」

    「说的有理转过头去。」阮瞻简短地说然后和万里转过身去让小夏换好衣服再等她慢慢拆掉衣襟上那朵美丽的花。

    「你们看。」小夏举著那件衣服。

    在烛光下在那嫁衣的胸前隐藏在花下方的是三个字汉字--司马南。

    原来那个男人的全名叫司马南而且这也证实了小夏穿的这件嫁衣确实是当年阿百的那一件但这些和他们所遭遇到的事情与这个山林中的秘密有什麼关联呢?

第四十八章 传说

    所有的信息匯总后三个人研究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他们以為这起事件的阴谋味并不重不过却有相当强烈的矛盾感觉总让人觉得那个幕后人彷彿希望能被人现这个埋藏多年的秘密有强烈的倾诉感;但另一方面如果有人接近真相他又想把知情人也埋藏在这裡永世不得翻身。

    以前他们曾经一直想找到丛林怪人阿乌不过现在看来此路不通因為从黄博恆的话中他们知道阿乌是极其难找的而且即使找到她由於某种原因也不会说出事情的真相好像是她当年做了什事情而遭受到了残酷的惩罚。

    对於阮瞻而言他当初拼命找阿乌是為了要解万里的蛊而如今万里除了两天水米没黏牙可能会饿死外已经没有太大的危险。

    至於他自己的命他虽然也很在乎但他不想再走弯路了所以决定按部就班地调查这件事然后做一个彻底的解决。

    他曾经不想因為这件事打扰到平静生活的村民们不过这件事现在越来越复杂似乎牵扯到多年前的事情这样就不得不向当地人来打听了。这裡是偏远的山村没有什麼文字资料来记录如果不靠询问就什麼也不会知道。

    “好我们把各种线索整理一下。”万里一副结案陈词的模样“小夏在她的案子中现了奇怪的现象死去的当事人身边都有能活动的植物即使尸体被火化后埋进了坟墓那些奇怪的种子还会生长出来。”

    “我在‘援手’事务所的大楼裡也看见过那隻黑猫。”小夏补充。

    “这隻黑猫是串场的。好像是节目主持人。”万里点头“另外你那个倒楣的二老闆关正可能因為现了什麼而被杀临死时还虐杀了一隻猫留下了‘那蔓村’的线索。而阿瞻通过出卖色相现黄博恆和杨幕友也和那蔓有关联所以我们这才来到了这裡。”

    “还有黄博恆在城市就对小夏表现了深厚的兴趣。”阮瞻说到这裡停顿了一下心裡有些不舒服“而我们一到这裡就受到了狙击你因為冒充过小夏的男朋友而被下了死蛊。小夏则被逼婚对手恰巧是个能控制动物和植物的人。”

    “我要纠正你一下。”万里接过话来“你说了黄博恆不是个真正的人而是个尸体做的傀儡那麼他应该没有自己的爱与憎。他所表现和反应的都是操纵者的情绪所以说对小夏感兴趣的不是黄博恆那个木乃伊而是那个幕后人。小夏你有什麼仰慕者或者暗恋者吗?”

    “我怎麼知道?”小夏涨红了脸。

    阮瞻知道万里是故意轻鬆气氛的。

    万里的个性瀟洒越是面对危险越是谈笑风生但他怕骨子裡很害羞的小夏尷尬连忙把话题导回。“这个问题也有一种解释—黄博恆或者说那个幕后人下了比死蛊更可怕的鬼蛊在那个多年前死去的新娘身上而小夏和那个新娘长的一模一样。假设这不是对方製造的幻象的话那麼小夏被选中很可能是因為相貌的原因。”

    “这麼说是因為相貌而產生的遗情或遗恨心理。”不过说起那个变成簑衣鬼的新娘满可怜的你把她怎麼样了?”万里问。

    “寄放在残裂幡裡。成為鬼蛊后除非对方自愿解除就只有灰飞烟灭一途。既然黄博恆只是傀儡那麼要那个幕后人解除鬼蛊她才能获得自由现在不如先等在幡裡免得被控制又去害人!”

    “这件事和当年的新郎有关吗?”小夏问。

    “至少有重大嫌疑。”阮瞻说“无论出於爱还是恨。他有动机而且他神秘失踪村民又不愿谈起他的事。”

    “或者说是目前唯一的嫌疑人警察破案的时候应该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太多线索就要对唯一的线索进行侦查。”万里突然笑了一下“还有一条最重要的证据——阿瞻去挖过人家的坟地了那裡的特殊植物长得非常好充分证明城市和山林都生过因虐待老人而暴死的事件而且杀人手法相同。所以我们绝对能从这裡找到一切的答案。现在的问题是:神秘的新郎、美女阿百和她的男人司马男、杨幕友、丛林怪人阿乌之间有什麼联繫呢?看来要从知情的村民身上打听情况。”

    “他们好像很排斥这件事怎麼会轻易说出来?”小夏提出现实的问题。

    “这个吗?就要靠我这个优秀的心理医生啦!”不理会阮瞻若有若无的冷哼万里充分挥做心理医生的特长“阿瞻说过一问起当年那新郎一家的事村裡人都支支吾吾的一副害怕的样子而且这个八角楼和丛林怪人阿乌好像也是个禁忌一样;而小夏你说过你在幻觉中反覆见到阿百美女出现在这裡并且声称是个有名的女巫这样就好办了。这证明村民非常迷信而且敬畏巫蛊之术我们从这方面入手就行了。”

    “你是说告诉他们一点其中的细节吗?”小夏说著看了阮瞻一眼。

    “放心对於迷信且心怀敬畏的人来说你让他说出真相他都不一定肯所以不会洩露阿瞻的事啦。反正你确实中有幻觉的到时候以美女阿百的语气来劝服他们吧。”

    对万里的这个观点阮瞻和小夏都认同了。

    三个人又谈论了一阵天色快亮的时候小夏终於坚持不住歪倒在阮瞻身上睡著了。

    “你看我说她比较喜欢你吧。你还不信。”万里小小声地说“我们三个并排坐著她怎麼不倚著我睡?”

    “你吃什麼乾醋?她这两天為了你累坏了还受了那麼大的惊吓睡著了还有什麼选择的。”

    “下意识的选择更能反应内心的愿望她心底下就觉得你能给她安全。不过你别得意咱们这又是君子之争最后谁赢还不一定哪!”

    “我不会和你争的。”阮瞻望著怀裡睡得正香的小夏的脸“你忘了我活不过一年了所以我怎麼会招惹她。”

    “还不一定哪!”万里心裡一沉。但表面上还信心满满的样子“这就是我们的区别我总觉得一切有希望你却总觉得一切都是定局。”

    阮瞻没说话他不想反驳万里因為他知道万里也是不确定的。‘逢三之难’是他父亲说的。那是个从来没预言错过一回的人在他眼裡也是个深不可测、道法高深的人连他的死也是那麼离奇。他说的话怎麼可能出现紕漏?!

    “伯父说除非什麼情况你才能渡过这一劫?”万里问。

    “除非出现奇蹟你相信有奇蹟吗?”

    “我不相信可是小夏相信。她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不相信奇蹟的人是不会拥有奇蹟的。”

    下面的话万里没说他虽然不相信奇蹟但相信小夏出现在阮瞻的生命裡可能就是冥冥中的天意。表面看来小夏打扰了阮瞻平静的生活。闯了无数的祸来拖累阮瞻。可最后的结局又是什麼呢?说不定是她把他从黑间中拯救出来。

    前面麻烦一点后面就能娶个可爱的老婆怎麼想都是划算的。只不过有他这个情敌阮瞻不是十拿九稳罢了。

    “不要告诉她。”阮瞻突然说。

    万里点点头明白他指的是生命中的威胁不管是一年后还是现在的蛊毒威胁阮瞻都不想让小夏知道。

    这一觉小夏睡得相当安稳。她太累了又是在心上人的怀抱裡当然睡得很香。但她不知道阮瞻早就把她抱到床上去了现在是被子在簇拥著她外面还罩著保护结界。

    因為才一大清早就有人光顾了这个偏僻的八角楼让这两个男人立即生出警惕之心但等他们下到一楼去却见闯入者居然是村长三个人当场面面相覷都是非常惊讶。村长甚至是惊恐的因為他没想到这八角楼竟然有人而阮瞻和万里则是因為没想到来者竟然是村长。这个八角楼之所以多年没人居住却非常整洁一定是有人定期来打扫他们曾经判断这个人是阿乌没想到却另有其人。

    “你们怎麼在这儿”村长回过神来有点生气的样子。

    “我那天晚上不舒服就连夜到山下的医院看了一下可是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办完所以我只好又回到山上。不过这个人——”万里

    一指阮瞻撒了个小谎“不许我再去打扰村寨我们这才住到这裡反正这竹楼又是没人住的希望没有冒犯您。”

    他的模样本来就长得和蔼正派又很会说话一下子消了村长的气虽然还是有点不悦不过并没有责备他们的意思了。只是怀疑的看了看两人的气色“你们没事吗?”他试探的问。

    “我们——基本没事只是和我们同来的——”

    “那个姓岳的小姑娘吗?”村长打断了万里的话“她怎麼样了?唉你们就不该乱住地方这是山裡不比你们城裡随便乱闯的话会触怒神灵的。”

    阮瞻和万里交换了一下了然的神色。

    “她病得厉害吗?”村长是个极忠厚善良的老者听说小夏有事不禁万分焦急“还好寨子裡还有五叔懂得解蛊快带她去。”

    “解什麼蛊﹖”万里拉住就要往楼上闯的老人。

    “唉你们是外乡人不懂这个。这竹楼是通著阴阳两界的地方解放前住的是一位法力高深的雅禁这山裡的几个村寨都知道她的仙法有多麼灵通。”村长一急就解释了起来“后来她仙去后这地方没人敢来的。偶尔来过的人都中了蛊很折磨人的这麼个娇娇嫩嫩的小姑娘。”

    “这雅禁是不是叫阿百?”虽然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可万里还是不想用诱导的方式让这位老人说实话乾脆把话挑明了。

    “雅禁的闺名不能乱叫如果——咦你们怎麼知道?”村长的神色从焦急变為惊疑。

    “这就是小夏出的事了。”万里搔搔头“也不能算出事她只是做了个怪梦梦到一个叫阿百的绝代佳人——”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村长再一次打断万里的话显得又激动又惊恐。

    “当然是真的。她闹腾了一夜才睡下。来您请坐。我慢慢讲给您听还想请教您一些事情哪!”万里把村长扯到一楼中间的桌椅边。

    “雅禁梦示了什麼?”村长才一落坐就问显然对这个雅禁崇信之极。

    “实话和您说吧。”万里正色道“我们并不是旅行者而是——这个不便明说只能说我们的工作是和法律有关的。”

    万里顿了一下心想自己也没有撒谎小夏的工作确实与法律有关而且他们也确实因為兇杀案件而来。

    村长‘哦’了一声眼神裡闪过一丝敬畏。

    万里连忙微笑缓解村长的紧张情绪“您不要怕并不是村子裡有什麼问题而是我们那裡出了几件杀人案调查之后现死者的死法和阿旺他们三兄弟是一样的。”

    “阿旺那遭天谴的﹖”

    “不是天谴是有人故意用蛊杀人。当然这些忤逆不孝的人是该死可是我们国家是有法律的这样是不行的。”

    “是——村子裡的人干的吗?”村长弱弱的问了一句。

    “应该不是。可是我们有理由怀疑犯罪嫌疑人与这个村子有一定的关联。关於这个——您一定要保密。”

    村长很认真的点头。

    “我们查来查去没有任何线索可是昨晚小夏梦到阿百雅禁她给了我们一点啟示。”

    “是谁干的?”

    “她没有明说。只是说起一件新娘投河的事还说这个下蛊人不除他可能会来害别人。她还提起一个叫阿乌的还有‘恋药’和‘药鬼’什麼的。”万里不知道村长了解多少不敢乱盖只好把小夏幻觉中的片段告诉村长看村长能不能提供什麼线索。

    村长听完万里说的话沉吟了一阵才解释了‘恋药’和‘药鬼’的来歷。

    原来恋药僳僳族的一种蛊是女子专门配给情人服用的。当小鸟飞到一半突然落地死去时在鸟死之地刮取下一些粉末用密方配製成蛊给意中人吃下去后他就永不变心。至於解法听说要吃猫爪但实际上恐怕也要配上秘药才行。

    至於药鬼也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才养的蛊。传说这类蛊到晚上会变成一个被称為‘药鬼’的美男子同养蛊的美女过著鬼夫妻生活。养蛊者须经常毒害他人特别是小孩以此来侍奉‘药鬼’并保持同他的关係不然就会悲惨的死去。

    这样说来阿百和司马南的关係就可以解释了但阿百為什麼会神秘失踪?还有那个同样神秘失踪的新郎又是谁?

    对此村长欲言又止。

第四十九章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上)

    见村长还有顾虑万里又详细说了一下阿百雅禁外貌特徵和举止包括她脖子上掛著的那串以红珊瑚和白色珠子製成的、形状奇特的蛇行配饰因為他说得太详细了村长完全相信了。

    「我非常尊重您的宗教信仰可是有一个问题我听说养蛊的人是要以一定的方式回报蛊的越邪的蛊要求就越多。蛊杀人也必须以人為食。如果哪天所谓的坏人死光了养蛊人為了防止蛊的反噬就要以滥杀无辜来侍奉蛊。你刚才说的药鬼不就是如此吗?想必这裡的人曾经深受其害吧?」万里根据村长的脸色猜测著没想到村长竟然真的点了点头这裡竟然真的曾经深受蛊毒之害。

    「害怕报復是正常的可是让这个杀人兇手逍遥法外的话以后可能造成更可怕的后果而且我们会保护村寨的。」万里诚恳的说「我的朋友其实是一位很有能力的法师他一定能保证村子裡的人不受伤害只要您帮忙。请您相信我们。」

    村长沉默著看的出来内心很挣扎他想保护村寨但又害怕使自家受到巫蛊的荼毒两难的情况让他一时难以取捨。

    万里理解村长的这种心态所以并不催促只静静等在一边。过了好一会儿一直不说话的阮瞻突然说「我想阿百雅禁梦示小夏大概是想让我们除了这个背后下蛊的人吧毕竟只有万物神才有权利决定人的生死任何人也不能代神作出决定。她因為已经仙去不便亲自动手这才想让我们后人来解决事情。」

    他知道村寨裡的人对他们的万物神很虔诚而且也对那位阿百雅禁分外崇拜和相信甚至是盲目的所以他以这方面劝说村长。

    而且他也以為阿百雅禁是要告诉后人们一些事情的不然不会让小夏反覆出现幻觉。这竹楼他曾经检查过并没有灵体存留也没有邪气更不是村民所说的的连通阴阳之地只是传说使它变得神秘。至於那幻觉并没有一丝恶意肯定是阿百雅禁预知了一些事情用他们不理解的巫术留下来的意念吧就好像录像机一样而那件嫁衣就是这录像机的开关。

    据说有能力的巫师能预测未来阿百当年是一位有名的雅禁能预测未来没有什麼新奇的甚至可能有些事情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生她无力改变所以才来求助於后人。

    他的话果然对村长產生了作用老人又犹豫了一下看著两人真诚无偽的脸终於决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给两个外来客。

    「在我们这一带阿百雅禁是最受尊敬的十里八乡谁有事都会找她。她不像别的法力高深的道公道婆会收取高额费用也不像保佑一方的巫那样不可接近。她的力量无人可比却从不收村人一分钱生活非常俭朴这竹楼和平常的生活用度都是村民自愿供奉的。由於她法力高心又善所以在山外面都翻了天的时候我们附近几个小村寨虽然穷却还是平平安安的大家都说那是因為她守护著这裡。我们这儿的人几乎拿她当万物神一样相信的不过解放后不久她忽然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说她是洩漏太多天机保护太多人而受到惩罚有人说她是成神仙去了。总之再也没有人见过她在她之后我们这裡再也没有出过法力这麼高又那麼善良的雅禁了。」村长长嘆一声「其实我今年才六十岁对这位了不起的雅禁几乎没有印象不过我爹以前也是村长所以我听说过太多阿百雅禁的事村里还健在的老人也都知道的。」

    「她有没有结婚?」万里问。

    「据说她的能力是天生的也就是天授的所以不能和世俗的男子婚配。不过--」村长迟疑了一下「听老辈人说有人看到过她的竹楼裡有男人出没因為她也是??族所以有人说她也是以药鬼為夫的。可是她还留在这儿的时候并没有什麼人遇害应该不是药鬼。」

    「那她有没有收徒弟呢?」阮瞻提出又一个问题。

    他们主要是想打听阿百的情人司马南和当年那个新郎的情况因為各种线索表明这两个人与整件事有相当密切的关係。本想著中间舖垫一下然后再打听新郎的情况没想到才提到「徒弟」两字村长的脸色就变了。

    两人对视一下精神立刻集中起来。难道所有问题的根源都在阿百雅禁的徒弟上吗?

    「村长如果是重要的情况请您一定要告诉我们。」万里连忙恳切地说「说不定这就是我们要解决事情的关键如果您有顾虑我们可以设下一个结界不让外界的任何人知道我们今天的谈话。」

    村长苦笑一下摇了摇头「人在做天在看。瞒得了人瞒不了神。我并不怕只怕拖累家裡、拖累村子。可是--算了既然阿百雅禁有梦示一定是会保佑我们的。」

    村长又嘆了口气装上了烟袋深深地吸了一口「算来阿百雅禁的那两个徒弟比我的年纪大一点点其中一个是我的远房表姊另一个就是那锦村投河新娘的正式男人。我表姊叫阿乌新郎一家是我们村的名字叫做黄石头不过我们叫他阿哑因為他小时候不说话寨子裡的人还以為他是哑巴。」

    阮瞻和万里都没说话因為被这事实震惊了。没想到丛林怪人阿乌竟然是村长的表姊更没想到新郎是阿百雅禁的徒弟。

    其实想想这很合乎情理他们既然怀疑新郎是幕后人而他的本领又那麼高几乎是用蛊的天才还可以轻易操纵动物和植物就可以他一定天生就有某种能力并师以一位高人。在这山裡还有谁比一位传奇的、几乎被奉為神的雅禁更有法力和巫力呢?!

    「你们山外的人不明白在我们这裡有天授能力的小孩会被视為神子并不常见无论男女他们都会活得很久并且保佑这片山林。传说中要好几百年才出一个这样的能人。」村长吐了一口烟沉浸在回亿裡「听我阿爹说当年的阿百雅禁被证实有天授能力是神子后我们整座山裡的人都高兴极了因為有神力的人竟然在我们这一代出现是我们极大的幸运。大家本来都以為从阿百雅禁后要几百年后才会出现新的神子。没想到二十年后就出现新神子了而且竟然有两个就是我表姊阿乌和阿哑。」

    「这个天授能力要怎麼证实呢?」阮瞻问。

    「有的是神子降生时本地巫术高的道公道婆都会得到预兆知道哪家有神子降生;有的神子要长大些后才被现他们不用学习就可以制服普通的鬼并控制普通的蛊会由公认巫力最高的雅禁来确定具体方法我们凡人是不知道的。」

    「怎麼和藏族的某些习俗相似?」万里小声咕噥一句继续听村长说下去。

    「我表姊阿乌和阿哑都是在五岁时被现有天授神力的确认他们是神子的就是阿百雅禁。我家当时因為出了表姊这样的人有多麼自豪和欣喜就不用说了阿哑家裡更是扬眉吐气要知道他家一向被族人看不起。其实寨子裡的人不坏不会轻易排斥别人特别是同族的人。可是阿哑他爹是我们这儿有名的坏蛋又懒又混气死了自己的父母也没长进后来跑到缅甸那边去闯祸结果差点被当地的土著给杀了祭神。他虽然跑回来了却残废了再也不能危害乡里就靠著曾经被他欺负的乡亲们施捨点东西过活。后来他又不知道从哪裡捡来一个疯女人做老婆这才生下了阿哑。这孩子本来可怜有那样的阿爹和阿娘可他根本不和人说话一双眼睛瞪得人后背毛阴森森地根本没人敢靠近。不懂事的小孩子和不厚道的大人有时会欺负他他也不反抗要不是后来有人看到他和村子裡的狗说话寨子裡的人还真会一直以為他是哑巴。」

    「和动物说话?」阮瞻又问了一句得到村长的确定后才明白為什麼幕后人可以轻易地用蛊控制动物和植物原来他天生就有这种了不起的能力。

    这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当他被现有天生的阴阳眼能够见鬼并和鬼玩在一起的时候他立刻被当成怪物一样隔离开来四、五岁的年纪就要面对这个世界的猜疑、恶意和排斥似乎所有人都对他又厌恶又惧怕又冷漠那种骨子裡孤独和恐惧的感觉不是能够用言语表达的。

    一瞬间他明白阿哑的心境有点同情他了。

    「所以啊当阿哑被认為是神子他家的骄傲是不必说的。寨子裡的人也因為他们是神子的父母对他们好了起来他阿爹竟然也开始学好。」村长说著嘆了口气「本来一切很好的可是--唉你们知道雅禁本来也叫禁婆的就是说雅禁全是女人只有女人才有可能把天授神力传给下一代而男人不会所以阿哑可以娶妻生子。那会儿正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要破四旧所有的道公道婆都要回家务农可在我们这些村民眼裡他们的地位还是很高或许就是因為这个当阿哑看中了那锦村的那个苗女后那苗女的父母非常高兴的答应下来也不管那女娃子自己是不是愿意结果--唉!」

    「可是这件事虽然很惨但有什麼不能说的呢?」万里把话题渐渐导入「我们在村裡打听的时候村裡的老人们都不肯说好像还很害怕后来生了什麼事吗?」

    「那是因為阿哑还--还--」村长结巴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让整个村子的老人都不敢提及的男人「他用狠毒的手段报復了与这件事有关的人。」

    「怎麼回事?」阮瞻皱紧眉头知道村长要讲到事件中心了。

    村长咽了咽口水显然还有点怕「你们去打听过新娘家的事了吗?」他问。

    「问过了。」阮瞻老实回答。

    「怎麼说?」

    「说是新娘的父母相继去世死因不明。」

    「唉果然还是这样说。」

    「事情情况不是如此是吗?」万里追问。

    这一带盛行蛊毒和巫术意识普通居民对能使用蛊毒的人和巫力一般的道公道婆已经很敬畏了对阿哑这种神子就更是又崇拜又畏惧。在当地民眾的眼裡一个地方都会有一个最厉害的巫师他会保佑一方平安但触怒他他也会不利於整个地区会降灾或有瘟疫。如果阿哑出於愤怒和羞辱而做了什麼大家联手瞒住结果是必然的以免触怒他做出对村寨更剧烈的报復。

    一个从小备受污辱和冷遇的人一天突然成為了被所有人尊敬和惧怕的神子除非他心理素质强不然都会培养成狂傲且不容侵犯的个性。而黄石头也就是阿哑显然更偏执一点因為他这些改变是在他小时候就完成的那时候他的心智还没有成熟父母一个残一个疯从心理学角度上讲他性格的转变会更加剧烈。

    所以当他的爱情和婚姻受挫后他因為羞愤而狂怒的可能性太大了几乎是必然的!

    「先死的其实是他的父母。」村长摇摇头依然心有餘悸「那件事三天后他的父母就死了。死的时候脸上笑著好像看到什麼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但身体却僵硬的像木头一样两隻手一直向上抓著至死不落下来。大家心裡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不敢说出来只是没想到他可怕到连父母都要迁怒。他那几天很怕人又回到小时候那样不说话只要有人从他面前过去他就瞪得人心裡毛。我们都过的很小心不知道他要干什麼只见他每天满山遍野的乱走直到十天后的一个晚上那一晚那蔓村和那锦村失踪了二十多个人都是和这个婚礼有关的人包括新娘的父母那个知青因為回城了所以并不在此列。」

    「那晚到底生了什--」万里是急脾气忍不住催促却被阮瞻用眼神阻止要他安静下来听村长讲下去。

第五十章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下)

    村长并没有急於说起婚礼后的十天生了什麼而是又说起了当年的往事东一句西一句的、没有规律但阮瞻还是从他说起的那些山村往事从他哀嘆善良且法力高深的阿百雅禁只给山林带来短短十五年的平安幸福从他话语中的一点点蛛丝马跡和线索慢慢了解了阿哑的成长经歷。

    原来阿哑和阿乌被阿百雅禁收為徒弟后并没有跟随师父学习多长时间总共不到三年阿百雅禁就神秘消失了。只是阿哑悟性很高师父好像开啟了他的蒙昧他第一次明白了自己的力量然后就无师自通一样巫力变的越来越强虽然没有阿百雅禁那样凡不过才八岁就会给村民解决很多事情年纪越大就越让人敬畏年轻轻轻就成為这山裡屈一指的巫师。

    只不过他没有阿百雅禁的善心帮人驱邪消灾、沟通阴阳会收取费用可是他的能力无人可及别人解决不了的事他一出手必会解决又不会胡乱开价所以山民们并不计较。

    而阿乌虽然和他一起拜师与他一同修练师父失踪后也与阿哑一起住在八角楼裡研习巫术直到十五岁成年可是能力却比他差很多。但即使如此在当地的女巫中也是最强的了。

    由此可以判断阿乌因為做错事而遭到很严厉的惩罚绝对就是因為得罪了阿哑才闹到不敢回寨子每天避祸山林过野人的生活这麼惨因為除了他没人的能力过阿乌并让她怕成那个样子。

    而且黄博恆亲口说过阿乌得罪了他没有好下场。鉴於他只是个傀儡反应著操控者的意识那麼他口中的『我』其实就是幕后人。他以為自己做的事其实是操控者做的而这个幕后人十之八九就是阿哑。

    可是她為什麼会得罪他呢?她又做错了什麼?是因為同门之间的关係不和睦还是她破坏了他什麼事?

    以黄石头的经歷和与他交手时的感觉阮瞻有理由相信他许多的蛊术和巫术是自己独创出来的。因為阿百雅禁如此善良绝对不可能会这种阴邪至极的东西更没有时间教授给他。

    阿百雅禁给小夏的幻觉中提到了收徒弟的事是无意还是有意的?这和司马南有什麼关係吗?

    「如果你们能找到我表姊阿乌看能不能帮帮她吧。」村长嘆息著打断两人的思虑「我只知道她是得罪了阿哑而躲起来并不知道為了什麼。看她像野人一样在山林裡受罪不能回家我心裡--她虽然有天授的能力活得比一般人长也衰老得很慢但她也已经是快七十岁的人了。」

    「放心我们一定帮她。」阮瞻许诺。

    村长感激地点点头「说到这个我倒想起来阿旺他爹死的时候阿乌表姊回来过就在树林中站著好像要说什麼。当时我让她回去了因為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不想她再出什麼事。谁知道阿哑有没有死?从那二十几个村民失踪后他也失踪了不过既然阿乌表姊还是很怕他一定是没死的。」

    「那麼多人是怎麼失踪的?不可能无声无息吧?」万里又追问。

    「就是无声无息。」村长喃喃地念著又装了一袋烟才开始说起那件事。

    「婚礼后的那些日子阿哑白天就坐在竹楼外面呆每个路过他家门口的人他都会盯著看让人不自禁地害怕但是一到了晚上他就会满山遍野的乱跑没人知道他要干什麼大家只感觉越来越紧张总觉得有大事要生。直到第十天晚上他忽然留在家裡并把所有的油灯都点亮了那天晚上特别黑也没有月亮到处黑漆麻乎的只有他家的木楼亮晃晃的老远的一看好像一个灯笼一样。」

    全村的人本来都不敢睡连各家的狗都藏在窝裡不敢出来除了村裡几位有些年纪的叔公和我这个村长聚到梁娃子家裡去因為他家和阿哑家是对门地势又高可以清楚的偷看到对面的情况。

    我们看到他家大门四开著阿哑就坐在火塘边上除了火塘中的火四周放了一地的油灯把他围在中间。他好像感觉到有人偷看他竟然还转头向梁娃子家笑了一下这一笑吓得我的魂掉了一半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珠子不像平常人那样而是眼白和眼黑都混到了一起像两颗银球一样放著寒光。

    他就坐在那儿不动时不时向火塘裡扔些奇怪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些我没见过的植物和不知什麼动物的残肢、皮毛。那些东西一扔到火塘裡火苗就「蹭」的一下窜起一尺多高只不过那些火苗看得人心裡凉因為不仅顏色是奇怪的绿色那形状更像是一隻手从火裡伸出来要抓什麼让我当时就想起他阿爹和阿娘死时的样子!

    还有啊那些怪东西一烧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传出来。说是甜味吧还带点焦糊味说是香吧又有一股子牛粪味。这东西一闻就让人脑袋昏恨不得立刻躺在地上睡一觉。我知道阿哑要做什麼不利村子的事拼了命要醒著用烟袋烫自己的手可眼皮还是不停的打架再看其餘的人一个不剩的全睡著了。

    这时候阿哑突然站了起来不知道从哪裡抓过来一隻黑猫他在黑猫的脖子上掛了一个小铃然后对黑猫说了些什麼话那黑猫就听话地窜出了屋子向村外跑去了。这本来也不算什麼但奇怪的是火塘裡因為烧那些怪东西而升起的白烟根本没散一直像个锅盖一样罩在火塘上。这时候黑猫一走这白锅盖变成了一团细丝线样的东西被黑猫拉著一边的线头一直拖到村外去。黑灯瞎火的就看见半空中有一条白线被一隻黑猫拉著跑长的像没有头一样。

    我知道他就要开始了怕他脑筋打结会害了太多人所以忍著想睡觉的念头壮著胆子跑到梁娃子家的院子裡对他大喊--「黄道公您高抬贵手大伙儿也不想生这事啊!我代寨子裡的乡亲求您了您就息息怒吧!」

    他大概没料到有人敢拦他转过身来看我。我以為这下子他一定会给我来点什麼根地哪想到他动也不动地站了一会儿对我说:「看来我的功力真是差还有人没睡下。既然你醒著就让你看看吧冒犯过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欠了我的就要偿还。我要製一种没有人製过的蛊需要人帮我一把他们欠我的所以就他们来吧!放心我不会滥杀无辜但我也不会放过对不起我的人!只是你不要说出今晚的事否则我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他瞪著那对只有白眼球的眼脸色和火塘裡的火苗一样绿把我吓了个结实哪还说的出话就傻站在院子裡竟然也不睏了。当时我没注意到我要站在院子裡和他喊著说话他只是动动嘴竟然就像在我耳边说的一样清楚。而且不是我吓得动不了而是我被僵住了觉著自己像是他栽的树一样就扎根在院子裡。

    过了好几袋菸的功夫大概快半夜了那个怪烟火终於熄灭了同时铃鐺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我虽然全身僵但头还是可以动扭过头一看就看见那隻黑猫已经回来了虽然身后不再拖著白烟却跟了好几条黑影。细一看是好几十个人模样是那锦村的村民我虽然不认识那个新娘一家但是我们两个寨子总是有来往我认识其中几个人。这些人站成一排一个搭著一个的肩都闭著眼黑猫脖子上的铃鐺响一下他们就走一步。

    我想喊却根本喊不出口。就见阿哑也从木楼裡走出来了腰上绑了一个小鼓一边走一边敲著奇怪的鼓点。随著他的鼓声我就见寨子中又出来几个人也和那锦村的人一个样子就像一边睡觉一边走路。加一块有二十多个大活人全一个模样脚下的草被踩的「刷刷刷」地响但一个说话的人声都没有整个村子静的像坟墓一样只有铜铃和鼓声。我仔细认了一下这些人都是和阿哑结婚这件事有关係的那锦村的人偏多一点。

    阿哑就这麼一下一下地敲鼓身后的一群人一点也不反抗地跟在他后面包括我在内。我就觉得浑身还是僵脚根本不听使唤那鼓声就像鞭子一样抽的我们不由自主地向前可是整个村子都睡得死死的没人出来帮忙。其实就算醒著谁又敢惹怒已经完全不讲理的阿哑他法力那麼高!

    走了不知多久我们来到了南山的悬崖边上。阿哑往旁边一闪转过身用那双放冷光的白色珠子看我们说: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就到。然后伸手扯下那只小鼓一下就扔到悬崖下面。那个小鼓在半空中好像也有人在敲一样出「咚咚」的响声引得那隻黑猫不顾死活地扑上去。它落下了悬崖跟在他身后的人也随著铃声排著队一个接一个跌了下去。

    那个悬崖是个绝璧掉下一根鸟羽毛也会摔得粉碎何况是人呢?我站在最后一个眼见著也轮到自己要吓死了。哪知道就在我以為自己必死无疑时竟然在悬崖边撞到一面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就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感觉身前身后什麼也没有连阿哑也不见了心裡又急又怕喉咙裡也不出声音就那麼一直站到日头上山才觉得身上一鬆向后摔倒在地上。

    我一能动就跑回村去见寨子裡的人都起来了但对昨晚的事只记得阿哑怕人的样子剩下的就什麼也不记得了只现失踪了好几个人。我因為先前得到过警告什麼也不敢说。到中午的时候那锦村传来消息说他们半夜失踪的人更多。於是两个村寨主事的人合计知道突然失踪的人不是和那婚礼有关的就是新娘的亲朋。一定是阿哑的报復所以也没敢声张把两边村寨的事全压了下来怕越追究越不得平安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其实大家心裡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没人敢提一个字深怕引火烧身。后来我悄悄去过一趟山崖下面心想至少也要把那些倒楣的可怜人好好安葬哪知道还没到他们摔下的地方就被一团黑紫色的尸气拦住了回到家还大病一场。从此以后阿哑不见了村子裡的人為了后辈儿孙平安就当这事没生过这个人也没出现过一样。

    所以要不是你们有阿百雅禁的梦示无论怎麼问当年的事也不会有人说的。我想阿百雅禁一定不忍心她的徒弟这麼做才让我们想办法让他归了正途。」

    村长讲完了当年的事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嘆气。好像多年前的往事在他讲述的过程中又经歷了一遍阮瞻和万里两个人则听得有些心惊。

    不用说当年的那二十几个人是被阿哑炼製鬼蛊用了黄博恆曾经告诉小夏那个鬼蛊的炼製过程小夏在山林中玩「捉新娘」游戏时也曾遇到过像是一个村子的鬼集中出现虽然数目好像更多但不排除有幻象的缘故。

    就是说他炼製了鬼蛊后就离开了山林或著隐居了起来直到十年前才出山控制黄博恆在城市裡混得风生水起而且算年纪他快有七十岁了。如果说黄博恆是他操控的傀儡傀儡所有的表现都是操控者真实心态的反应那麼黄博恆迷恋小夏也就是阿哑迷恋小夏。

    但他都那麼大年纪了可能吗?就算小夏和当年那个苗女新娘长的一模一样事情已经过了这麼久还有那麼强烈的爱与恨吗?而且看他对簑衣鬼的态度明显已经不再喜欢了。那為什麼还对小夏有特殊兴趣?

    还有鬼蛊是要下在新死的人身上如果那个簑衣鬼就是被鬼蛊控制的苗女新娘那时候他的鬼蛊还没炼成哪又如何留住她的魂魄?

    带著这些疑问阮瞻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村长閒聊了两句直到快中午了村长才离开。他离开前阮瞻一再向他保证绝对会保护村寨并且给了他几道符咒虽然不会万无一失至少可以保护村长一家暂时不会受到伤害。

    「你要怎麼做?有计画吗?」万里问。

    此时小夏还睡得熟呼呼的根本没有要醒的意思。

    「我没有计画但是有感觉。」

    「什麼意思啊?」

    「感觉不出三天我们一定会和阿哑对决的所以要提早做好準备。」

第五十一章 就是他!

    「是哦。」万里笑了一下没个害怕的样子倒有点兴奋「他二十几岁的时候就那麼厉害了巫术、法术无一不精先不说他现在那些花招单听听村长说的他会让黑猫以烟雾為线去那麼远的村子把他要报復的人带回来才用了不到半夜的时间还能让整个村子的人沉睡不醒仅凭铃声和鼓声就能让人进入梦游状态作著梦就去见阎王了你那个深度催眠法与之相比可差远啦!」

    「你怕的话就滚回去。」

    「你这个问题我用鼻孔出气来回答你。」万里一有机会绝对不忘了和阮瞻斗嘴「可是我们要怎麼準备呢?」

    「小夏的手机在我这儿一会我去一趟那锦村。你在这儿等小夏睡醒然后我们一起去镇裡一趟。」

    「你想确认小夏是不是和那个苗女新娘长得一样?」万里明白阮瞻的用意。

    手机在山裡没有信号小夏完全是拿手机当鐘錶和照相机用。阮瞻之所以要拿她的手机就是因為裡面有小夏的照片他好让那锦村裡人确认。那蔓和那锦两个村子虽然不愿谈及阿哑的事但对那个新娘的事倒是不忌讳这是个奇怪的现象。

    「没错。必须要完全确定才好制定策略。」

    「那去镇裡干什麼?不会是去医院拿点消炎药吧你為瞭解我的蛊差点把我的脚掌剁下来。」

    「我突然有个想法。」阮瞻不理万里开的玩笑习惯性的皱眉「假设阿哑真的是幕后的操纵者以他的个性怎麼会放过那个苗女所爱的知青?」

    「不用假设啦是他没错虽然没有确凿的事实证据但肯定是他。可是你提起那个当年的知青是什麼意思?」万里问。「难道有什麼想法?」

    「你不觉得黄博恆的来歷有点奇怪吗?而且以阿哑那种阴戾的手法一定会用最残酷的方法报復这位『最佳男主角』!还有什麼办法比让自己的仇人做自己的傀儡行尸走肉即无生也无死更狠的报復手段!他在那个苗女新娘身上下了鬼蛊难道是出於爱吗?他也要对小夏使用鬼蛊。也是爱吗?」

    「是啊!那是佔有是控制。他喜欢控制。」万里来了分析的性质「某种程度上这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必须把他喜欢的或者憎恨的东西都置於自己的控制下才能安心。有个电影裡的台词说得好:没人能给你安全感。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可惜好多人不明白这点。」

    「你又犯职业病了!」阮瞻对万里说话跑题的功力和那吊儿郎当的个性充满无力感「你要讨论心理学是吗?好我陪你谈。先你这种可恶的职业习性也是强迫症的一种。」

    万里哈哈一笑「我明白我明白。我只可惜没机会去帮他。从其它的角度来看他是个很可怜且孤独的人。如果周围的环境好一点就不会展到这个地步。但我知道必须宰了他因為他害了太多的人如果他不死天理又在哪裡?你看在大是大非面前我是很清醒的说明我的强迫症处在可自我控制的范围。属於心理问题而不是心理病。只要是正常的人就会有心理问题如果完全没有才不正常。甚至於动物——」

    「闭嘴!」

    「好好我闭嘴。」万里举手投降「你现在是病人。我不惹你。你那个蛊——没事吧?」

    「被我压在这了。」阮瞻抚了一下自己平坦的腹部「不知道什麼时候作所以我们要快点準备好也要快点引阿哑出来。」

    「你确定不告诉小夏真实情况吗?我认為她没有你想像的那麼娇弱她也有权利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

    「真相会让她知道的但我的事不要说什麼也不要让她知道那样她会快乐得多。」阮瞻很固执「不多说了我们时间紧迫我先走。」

    「又要用你的时空扭曲术吗?」万里拦了一下「小夏说得好这麼频繁的使用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就算是打电子游戏内力值也会用光的。」

    「别废话了你明知道我们没有时间。我以后能不用就不用可现在不行。」

    「你不能修炼点别的吗?我记得你老爹教过你好些东西。」

    「我只知道理论知识没试过看来以后回家有必要好好修炼一下就算这次回不去了也要研究一下。」

    「这话我不爱听。」万里打断阮瞻「我们三个人来就要三个人回去你不要想你将来会像那个段锦一样死了也可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段锦?」

    「你不会忘了吧?就是我们大学暑假去旅行时遇到的那个修炼阴阳眼的女人。」

    阮瞻顿了一下立即想起了往事但他没有答腔直接伸手画符一脚踏了出去。

    「中国道术裡那麼多五行遁术你伟大的老爹又教了你那麼多你不好好整理一下非要学人家杨幕友的术真是——怎麼说来著——入宝山空手而回。」万里对著阮瞻凭空消失的方向咕噥了一句站起来想上楼去没注意到自己割伤得很重的脚疼得他大叫一声把三楼的小夏直接惊醒。

    在万里向小夏转述这一早上生的事后阮瞻已经在那锦村办完事回来了。

    「怎麼样?」万里问。

    阮瞻点点头。

    小夏白了脸「先说好我死也不嫁给那个东西。如果非死不可你要负责把我打得魂飞魄散!」

    「我不会让他得到你的放心。」阮瞻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头也不抬的说。

    「是啊你要是嫁人就只能从我们中选一个其它的男人想插一脚。一律打死不论!」万里半真半假的说。

    小夏白了他一眼但心裡还是很高兴。

    他没事了多好啊!她真喜欢他那麼健康快乐的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有时会让人恨得牙痒痒可一想到有他在。至少这个天地都是明亮的。

    「那麼我们现在去镇子上吗?」万里问「我和小夏现在都有伤一对天残地缺你要辛苦了。」

    「到了镇子上就靠你了。」阮瞻走上前去扶起小夏一隻手挽在她的纤腰上。几乎上一半抱著她就像她第一次被万里送到酒吧时一样「我已经在镇上最大的旅店订好房间了可以打长途的。跟好不然你自己走过去。」

    他说著又使用了时空扭曲术万里急忙单脚跳著跟上一瞬间就到了一个房间裡。

    「你的法术还要改进。不然应该直接把我扭转到电话旁边的床上。」他抱怨了一声然后扑到床角去打电话。

    他曾经做过警方特聘的心理顾问所以认识一些人而阮瞻打听来了当年那位『最佳男主角』所在的城市。这样他只要请警方的朋友帮个忙查一查这些年来。从那蔓所在的地方返城的知青有没有报失踪或者意外身亡的就能基本确定黄博恆这个傀儡是不是当年那个苗女的心上人了。

    现在信息达了而且失踪人口都有记录相对比较容易不过要查这件事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直到近黄昏才有了确切结果。还从这裡的邮局弄来了一份传真。

    这份文件说这位李姓知青上山下乡确实去的是那蔓而且回城没多久就失踪了家属报了案但到现在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附了一张照片。

    照片有点模糊五官比黄博恆略粗旷些但仔细看还是辨认得出两个人的面目很想像那些五官上的微小差别可以看做是整形后的效果关键是他整个人的气质和黄博恆非常相近。

    阿哑果然没有放过一个人他偏执的把所有他认為冒犯过他的人都用不同的方式惩罚了一遍。一个也没放过!

    「基本可以确定了。」万里放下手中的文件「用小夏的工作性质来说可算是侦察完毕到了审查起诉阶段最后就等阿瞻给他判个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黄博恆或者说这个姓李的相貌没怎麼变啊。」小夏还拿著照片看疑惑的说。

    「没错。可见他并不是十年前被製成傀儡的而是好多年前。因為它不能生儿女所以没有人类正常的新陈代谢没有变老。」阮瞻依旧皱著眉头也不知心裡在想著什麼。

    「我现在真有点佩服这位阿哑先生了。」万里由衷的说「他要控制这麼高难度的傀儡不仅让傀儡本身以為自己是个完整的人完全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其实肚子裡只是一包椰壳裡的眼睛还要让周围的人一个也不现这麼多年恐怕要渡过很多难关。」小夏听过这件事了不过再次听到还是打了个寒战但她关心的是阿哑现在的样子。她听说他应该快七十岁了可是她却强烈感觉他不是个老人。村长说过天授神力的人衰老得比一般人慢活得也比较久那阿哑现在看起来是个多大年纪的男人呢?

    这个男人她认识吗?他从什麼地方看到她长得和当年的苗女一样从而盯上她呢?那麼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他為了得到她而设的局呢?可是有必要那麼麻烦吗?他那麼高的手段那麼强的法力只要趁阮瞻不在时把她杀了下了鬼蛊不就行了?!

    难道真如万里所分析的他有倾诉感就像那种系列杀人狂一样想显示他的手段想让人抓住他?还是他有更深层次的心理要求呢?

    「还是先回去吧。」阮瞻过神情有些不对。

    「也是这裡也没什麼要查的了。」万里应了一声忍著脚痛去扶小夏不让阮瞻动手。他知道阮瞻的蛊毒作了虽然因為阮瞻有法力而强自压制下去不至於丧失理智但那种肉体的痛苦他是体会过的何况阮瞻身体裡的是强行引过去的蛊对身体的袭击会更重的。

    万里以為小夏没注意到可小夏虽然马马虎虎的但心思却细腻。她现了阮瞻的不对劲所以在他藉故去八角楼后的溪水边打水时也悄悄跟了去。一转过一块大石头就见阮瞻弯身坐在地上垂著头在黄昏之中也看得见他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

    她吓了一跳连跑了几步差点跌倒在他身上在正好看到他苍白汗湿的脸。

    「你怎麼啦?」她冰凉的小手抚在他满是热汗的脸上让他感觉很舒服连疼痛都似乎减轻了些。

    「一定是过度使用那个什麼扭曲术了早说过不让你用了。」小夏忙碌著给他擦汗眼泪汪汪的「可是你為什麼不和我说為什麼总把我当作个不相干的人?為什麼排斥所有人进入你的生活就连朋友也不行吗?」

    阮瞻不说话因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知道你有多冷吗?虽然脸上笑咪咪的可是无论多热的火靠近你马上就会熄灭!」小夏心疼他什麼都隐忍著不说「我和万里一样是你的搭档。你要记住这一点!」

    「记住记住一定记住!」和阮瞻同时失踪的万里出现了解了阮瞻的围。

    他手裡提著水桶原来竟然是他去担水了。

    「快放下!」小夏吸了吸鼻子「你的脚还没好提什麼水啊!」

    「没关係啊反正咱们三个是残疾人兵团嘛。」万里一脸阳光就是有本事让无论多麼尷尬的场面马上正常起来「叫你不听小夏的话肚子疼了吧?活该!现在疼死你了吗?」他骂了阮瞻一句却是一脸关心见阮瞻面色已经缓和知道这一波的作已经过去於是放下了心也坐在地上。这种折磨他经歷过作的时候像一柄刀子在肚子时乱刺挨过去后疼痛马上消失。

    「不会遂了你的意。」阮瞻说著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你又要干什麼?」小夏拉他的手「我知道我们时间不多可是就休息五分鐘吧应该不会有影响。」

    「我急著拿你的手机。」阮瞻虽然熬过了巨痛却有一种无力感。他不喜欢这感觉怕坚持不到和阿哑对决的时候。那是个强的对手他又面临必须要以弱胜强的场面而且还不知道杨幕友会不会跑出来捣乱!

    「手机我带在身上了。」小夏疑惑的把手机递给阮瞻。

    她刚拿到这个能拍照的手机的时候新鲜了好一阵孩子气的几乎见什麼拍什麼。可是那都是她在家裡和工作单位乱拍的能有什麼有价值的东西?

    阮瞻不说话闷头摆弄手机。好一会儿他把手机递给万里「你不是见过幕后人但是却因為中蛊的关係想不起来吗?看看这个能不能刺激你的记忆。」

    万里和小夏一样疑惑不知道阮瞻又想起了什麼。

    但是手机裡的一张照片却有如一道闪电突然劈中了他。

    就是他!

第五十二章 第二个熟人

    关正!

    幕后人、阿哑、天授的神力的神子巫术和法术都无比高深的道公那个快七十岁的害人无数的黄石头竟然是关正!那个已经死了的关正!

    手机上的照片一被万里看到他脑海中因受伤而阻隔的记忆一下子就被刺激得恢復了。在他失去知觉的那个晚上那张曾经恶意的出现在木楼窗外的脸立即涌上了心头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关正!

    「他——不是死了吗?」小夏震惊的问「他被法医解剖过了!还送去火化了。他的追悼会是我亲手办的!」

    「他巫力和法力都那麼高瞒过警方并且让法医產生已经解剖过的幻觉是完全可能的。而且黄博恆是大富翁也是援手事务所的幕后捐赠人关正的身后事是他们出钱出人办的你只是帮他办追悼会而已。这其中太多的环节可以用钱作假!」阮瞻解释。

    「可是你又是怎麼想到是他的?」万里问「害得我不得不违心的佩服你一下。」

    「也不是通过什麼精密推理就是一种感觉。」阮瞻老实的说「我把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和事都梳理了一遍只要有一点联繫我都假设他是幕后人最后再排除结果只剩下关正这条线模糊不清所以给你看看他的照片毕竟你见过他。还好小夏拿手机拍过他。」

    「没想到她胡闹还能胡闹出线索。」万里拍拍小夏的头「你现没有她虽然是砸锅匠一名不过却是福将。好多事都是她误打误撞就引出了解决问题的线索。所以说古龙说得好:天生美丽的和天生聪明的。都比不上天生幸运的。咱们家小夏就是。」

    「别开玩笑啦。」小夏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可是你是怎麼觉得他有问题的?」她问阮瞻。

    「因為他死了!因為他一直置身事外处在真正的暗处却又和这件事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你想是谁接近了你、是谁把你带入这件事中、是谁引你进入这个山林、是谁接触到这些虐待老人的案件、又是谁和黄博恆关係密切?福尔摩斯说得好:排除一切不可能的那麼剩下的这个无论是多麼不可置信也是可能的。」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麼?」

    「那要找到他后让他自己说或者让咱们这位了不起的心理医生给分析一下。」

    「让他自己说吧。」万里耸耸肩「我现在担心是要怎麼引出他来。然后怎麼打败他?」

    「不用引他出来。他会找上我们的。」阮瞻冷笑「我们要做的是再一次以弱胜强以前我们做过好多次了这一次一定也可以。」

    「那我们现在回去守株待兔吧!不对是兔子装死然后踢死想吃了他的老鹰!」万里站了起来并拉起小夏。

    「你们先回去。我要去找趟村长让他看看关正的照片我要完全确定阿哑就是关正!」

    「好我回去穿那件嫁衣。」小夏突然说「我想试试要阿百雅禁再以幻觉和我沟通告诉我更多的事也许能帮得到我们。」

    阿百雅禁盘膝坐在祭坛上身著一件绣满了奇怪文字的红色长衣头戴由红色和白色珠子装饰的羽冠双手优雅的捏著决法嘴中轻念著什麼。

    她周围摆了一些特殊的物件像是各种动物的头骨不过用鲜花装饰著或许是她温柔善良的面容的关係这一切并不显得阴森和诡异反而让作為旁观者的小夏有了一种神圣感。

    她持续的念著听不懂的咒语轻喃声越来越大最后成了一种『嗡嗡』声彷彿夏日午后的蝉鸣聒噪但又寧静让人昏昏欲睡。

    正在这时小夏眼前的景色一阵晃动脚下也颤抖了起来好像是地震了一样待几秒鐘一切平静后阿百雅禁站了起来揭开面前的竹蓆露出下面一个直径有两米多的巨大的铜盆。

    铜盆裡装满了水竹蓆一揭开裡面的水就开始剧烈的震盪起来。奇怪的是如此满的水如此大幅度的晃动那水竟然没有洒出半滴。

    阿百慢慢跪在铜盆前把纤白的食指伸入水中搅动了一下水面立即平静了下来波纹不动并逐渐现出银色光泽变成了一面光鉴照人的镜子。小夏感觉她这面水镜和那天蓑衣鬼逼婚时所用的水盆现形是一样只不过阿百的水镜很纯净不带半点妖异之气。

    「弟子知道万物自有其跡可循今日预知明日之天机有违天道是会折阳寿的。」她虔诚的对著水镜说「可是弟子命不过今年祭谷之日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并没有区别。為了弥补弟子犯下的一切错误只好逆天而為望万物神非弟子预兆让弟子可安排后事免得弟子一人之错遗祸他人!」

    阿百说完迟疑的凑近水盆但半途又停住了似乎很怕看到预兆显示出的内容。不过她犹豫了一瞬后还是把身体俯了下去。

    小夏看不到水盆中显示了什麼只看见阿百认真的看著不过一分鐘的时间她头上的羽冠开始轻颤最后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显然情绪变化十分剧烈抬起头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弟子的罪无法挽回请万物神责罚。」她向后退了几步跪地叩拜。然后毅然起身从腰间掏出一个绣花小荷包放入了一个暗格中。

    这暗格的位置和上次小夏存放血木剑的暗格不一样是在祭坛后面让人料想不到这朴素的竹楼竟然有那麼多机关。而且祭坛后也不会有人去翻看相当安全。

    她用特殊的手法打开这个复杂的机关。然后又关上。如此慢慢做了三次而且身体一直侧著没有挡住『旁观者』小夏的视线好像故意让她看清楚。

    做完这些她又拿出一把剪刀脱下头顶的羽冠对準自己及膝的浓密乌髮狠狠一剪绞下了一大把秀髮。

    她的动作那麼猛烈而决然骇得小夏叫了起来。但一叫之下才现自己并没有出声。只眼见著阿百把那秀髮浸泡在一盆早就準备好的溶液裡。那溶液呈现出草绿色小夏可以闻到有一股刺鼻的草药和植物的浓烈味道。

    这味道让她的头昏了一下眼前的幻觉变得有些模糊。这让她心裡焦急生怕这联繫断绝好在影像虚弱了一阵后又逐渐清晰起来。不过此时的环境已经是竹楼的三楼阿百的装扮也变了。穿著家居的便服一头参差不齐的秀髮已经整齐利落的盘在头顶正在低头绣著那件嫁衣。

    小夏感觉这情景和刚才不是连续的而是跳跃到几天后了。

    她知道少数民族的嫁衣是要绣很长时间的有的民族的女孩子甚至从八、九岁时就开始亲自刺绣、製作自己的嫁衣直到出嫁前几天才会完成。而阿百所做的似乎已经是最后的收尾工作了只是她所用的丝线让小夏强烈的感觉到是她剪掉并用特殊液体浸泡过的长髮。

    这就是她遗留下幻觉的原因吗?是她用巫术使这些头髮保存了她的记忆当小夏一穿上这嫁衣就会进入到她的内心好像亲眼看到当年的事情一样!可是阿百做错了什麼?她又在水镜裡看到了什麼?為什麼她只给提示却没有答案?她得到的预言有他们吗?

    她正想著眼前的幻觉又消失了这一次象断电一样景象完全不见而且她也同时醒了过来一睁眼就见万里坐在床边关切的望著她。

    她翻身坐起一句话不说直接跑到二楼去想马上看看那个暗格。万里在后面一跳一跳的跟著一路跳一路叫「喂喂你等等你脚的扭伤还没好。喂你要干什麼至少你要告诉我你為什麼跑那麼急。耶?不理人!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现在和阿瞻一个样——」

    他的话停住了因為他看见小夏拚命拉开那个很有点份量的竹质祭坛在那后面用很繁杂且奇怪的手法打开了一个暗格。

    「这是幻觉中的提示吗?」他跳过来问面色也凝重起来。

    小夏看著万里没说话莫名其妙的感到紧张极了也不知道自己怕什麼——暗格裡有那个绣花荷包还是没有?

    「我来拿。」万里走到暗格边缓缓将手伸向暗格裡。

    看他费力又小心的摸索著小夏连大气也不敢喘眼见著他停顿了一下又慢慢把手拿出来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小绣花荷包。虽然顏色和外观老旧不堪但小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阿百雅禁亲手放在裡面的那一只。

    那嫁衣是阿百施过巫术的所以多年来也没有褪色据说只有在她心死的时候才会破败可这隻小荷包显然不是。

    「这是什麼?」小夏想拿过荷包万里却闪开手。

    「等阿瞻回来。别急小夏。」

    天色已经全黑了阮瞻慢慢走在林间小路上。

    他刚从村长家回来当村长看到手机上关正的照片时那幅又震惊又恐惧的表情告诉了他一切不用村长再说什麼了。

    临走时村长只说了一句「他没变和那晚的眼神都一样。」

    这就是说当小夏拿著手机胡乱拍照时他已经设计好要杀人了吧!至於动机阮瞻相信有深层的原因不过目前没有必要考虑了他的行為和那些变态已经没有区别了。

    他没给村寨做什麼防护措施他相信关正的所有精力全会集中在他们身上因為村裡的人他已经报復过了!他现在的目的只是要他们这三个外来人瞭解他的一切然后再把他们像多年前的那个秘密一样永远的埋葬在山林裡再从他和万里的手裡把小夏夺去永远做他的奴隶!

    既然目标是他们那他们只要远离村寨就不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他也没用时空扭曲术因為从万里身上引来的蛊蠢蠢欲动如果过度使用自身法力他可能再无法压制住这蛊。他没有权利躺倒这件事毕竟是要了结的。

    他慢慢的走心裡考虑著下一步要怎麼办但走到一半突然觉得前方一动。他没有抬头立即判断出那是丛林怪人阿乌。

    「站一下我不抓你也不问你任何问题。我只想告诉你一些事。」

    随著他的话音週遭的草丛慌乱的乱动一阵显然阿乌快的逃跑了。不过阮瞻站著不动他知道她还会回来因為他感觉她之所以出现在这裡一定是跟踪他到过村长家她明白谜底就要揭晓了作為这黑暗秘密的一角她一样惴惴不安。

    果然草丛中人类的气息又慢慢靠近了过来。

    「我已经知道这一切全是黄石头也就是阿哑做的他在城市裡的名字叫做关正。」阮瞻的目光望著天空中的星斗并没看向草丛中「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做可是阿旺三兄弟是他杀的城市裡的命案是他犯的多年前的山村惨案也是他下的手。是他给我朋友下了死蛊还要对我的别一个朋友下鬼蛊可是我绝不允许。」

    他顿了一顿感觉阿乌并没有走「我也知道你和他都是阿百雅禁的徒弟知道阿百雅禁有一个鬼夫知道那个苗女新娘甚至新郎的事总之我知道他的一切底细而且我也不怕。现在你可以走了因為我没什麼需要你帮忙的。不过你要躲得远远的千万别出来!」

    他说完抬腿就走身后却传来一种奇怪的声响好像阿乌要他留步却犹豫著。

    「你有什麼要帮忙的吗?」感觉著阿乌的惊惶阮瞻心裡长叹一声。

    「他—很—厉害。」阿乌终於哆嗦著开口声音奇小无比「说不定他就躲在哪棵籐木的后面盯著你!」

    「我会让他知道我也很厉害!」阮瞻傲慢的冷声说。

    他从没这麼说过话但这一次他格外愤怒因為关正伤害万里还要把小夏从他身边夺走!

    「他果然去了城裡了因為我师公非常喜欢他曾说过要带他离开这座山到更大的地方去。」阿乌前言不搭后语的说。

    师公?阿百雅禁的男人?那个鬼夫?

    「你在空中画圈圈一迈步就会消失的法术我师公也会。」

    阮瞻心裡一凛终於知道司马南是谁?!

    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会这种术。即使有人会也不可能与这件事有千丝万缕的联繫世界上没有那麼巧合的事!

    司马南竟然是杨幕友!或者说一直与他作对的人的真正身份是司马南!

    儘管他的来歷他与自己有什麼关係还是个谜而且他和自己父亲的死有没有瓜葛他為什麼会成為阿百的鬼夫也不清楚但至少他终於知道了对手真实的名字。

    「帮我!」一隻手从草丛中抓住阮瞻的胳膊「我做了大错事!所有的事都是我引起的!」

第五十三章 婚礼

    「结婚吧!」这是阮瞻从村裡回来后的第一句话。

    「你要和谁结婚?」万里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向杨幕友看齐也看上了一个什麼少数民族美人吧?」

    「是你和小夏结婚。」

    「这个啊——我倒是很愿意就不知道我的小新娘点不点头。」万里边说边微笑著对小夏抬了抬下巴。

    「好我答应。可是要怎麼做呢?」小夏知道阮瞻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一定是為了治服关正而想的计策所以想也不想的回答。

    「我们不能等他来而是要引他来这样主动权才在我们手裡我们要自主选择时间、地点和结果。」阮瞻说。

    他的蛊在一分鐘前又作了一次这不仅是巨痛的问题也意味著他的自控力在下降所以他必须尽快和关正交锋。

    採取等待时机、以静制动的方法只能让强大的对手武装到牙齿没有任何好处而逼著对方仓促出手没有时间细细的安排陷阱对他们才有利。这和武功一样唯快不破因此一定要快要争取主动。

    「可关正不是傻瓜会上鉤吗?」小夏担心。

    「他不但不傻还精明得很不然不会设计这麼大一个圈套要知道变态一般都高智商。」万里轻笑一声「可是他的控制欲太强了明知道是陷阱也会踩进来。他绝对不会让他看中的女人第二次準备嫁给其它的男人。与其如此他寧愿死。那麼成全他好啦。」

    「没错。不过他会认真準备我们也一样。」阮瞻说。「就看最后我们谁笑到最后。」

    「不过如果他是个软盖的乌龟没有敢来抢亲。那麼这个婚礼是不是应该算数啊!」万里又用那半真半假的口吻说话了「那样的话你来的时候是岳小姐回去时可是万太太了。毕竟在万物神面前是不能胡乱许诺的否则天打雷劈的。」

    哦这个人!

    小夏想说什麼但张了半天嘴最后却呼出一口长气没说出来无力的头都要垂到地上去了。她拿他真是没办法越到关键的时候他就越什麼事也不放在心上一样一幅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模样。

    『你别看他他不能做你的新郎。」万里见小夏看著阮瞻解释道。「他的角色是金牌打手。」

    阮瞻的目光不自禁的在半空中和小夏的眼神搅缠了一秒鐘但随即错开「我在树林中找到了一件宝贝你们猜是什麼?」

    「巧了我和小夏也找到了一件宝贝正好大家猜谜玩度过我最后一个单身之夜。」

    婚礼在第二天晚上进行。

    整场婚礼只有三个人——新郎、新娘和证婚人。

    这是场古怪的婚礼。因為除了那个『找新娘』的活动他们不知道??族的婚礼还有什麼仪式只好按照汉族平常的婚礼模样随便弄了一下。

    红色的布和桌子上还算丰盛的饮食是阮瞻从村寨裡弄来的新郎和证婚人还是T恤、牛仔裤和运动鞋只有新娘打扮了一下薄施脂粉穿著阿百雅禁亲手缝製、饱含著她的巫力和残留意念的嫁衣和绣鞋。

    「你故意让我著迷的是不是?」万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夏见她粉嘟嘟一张脸眼睛亮晶晶的。红唇娇艷欲滴「没想到你这丫头打扮一下还真像那麼回事儿。」

    「废话我本来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而且就算是假的也是我第一次体会嫁人的感觉。当然要重视一点。」

    「千万别说话!」万里向后退了一步「你一说话马上露馅儿凶巴巴的彻底破坏形象!阿瞻你说呢?」

    「证明她是小夏没错。」阮瞻难得的微笑「还证明她没有被附体也没被人换走!」

    他不是没看到小夏美丽娇柔的样子可是他不去再看第二眼。那不仅害得他的心『砰砰』的乱跳还让他的心遭受著妒忌的锥刺。

    这是他一手操办的假婚礼只是个陷阱而已可眼看著她站到别的男人身边挽著别的男人的手嫵媚的笑著还是有点受不了的感觉即使那个男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不认為自己会爱上这样幼稚的女人因此并没有约束、提醒自己的心可当她冒冒失失、横冲直撞的闯入他的心灵最深处的时候连他自己也惊惶失措什麼抵抗也来不及了。

    他不知道爱她什麼善良?正直?热情?纯真?糊涂?可她就是让他的心為她而融化。

    「也对。」万里打断阮瞻的心绪「她如果温柔又羞怯我还有点不适应哪看来男人真是贱骨头!」

    阮瞻才想说什麼心中忽然有了点不同的感觉。这让他全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并不是怕而是兴奋和警惕。

    此时他们是在八角楼的三楼不过竹床他们已经拆了却把祭坛抬了上来除了四周準备的婚礼用品就只是在祭坛上摆了一尊从村长家裡请来的万物神像。

    神像是乌漆漆的木头雕刻的方方正正的乍一看去像是一块盾牌。

    「我们开始吧天气变了。」阮瞻不动声色的向万里使了个眼色。

    万里瞭然拉著小夏的手站到祭坛前感觉小夏的手有些微颤用力握了一下还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让小夏紧张的情绪稍减。

    「要不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那一套?」万里轻鬆的说向外望了一眼。

    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了。天空中没有月光只呈现出一种浑浊的红褐色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彷彿天地都被挤小了只剩下这片绿色海洋一样的死寂树林。而这个八角楼就是这无边无际的波涛中唯一的孤岛。

    「不用那麼仪式化了只要两个人相爱就好。」阮瞻说著向后退了几步站到提前计算好地方位上。一面可以观察到四面的窗子一面正对著大门。

    他才站好一阵风就吹了起来。

    这风来得怪异且突然没有风向好像是从四面八方来的并且带著与舒适的夏夜微风不同的感觉呼吸一样时断时续、时强时弱有时像有人在耳边呵气一样有时却强烈到吹得地面上灰尘和落叶、杂草滴溜溜乱转。

    「用得著那麼大场面嘛还龙行生雨、虎行生风的。」万里轻斥了一句。

    阮瞻做了噤声的姿势。随手画了个符咒在半空中小夏只觉得一阵眩晕然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来人走得稳当而且谨慎好像不想让人觉不过他的脚步声在小夏的耳朵裡听来则非常清晰。她知道那是阮瞻的显声符造成的那种符据说可以让微小的声音数倍扩大至於扩大多少要看画符人的灵力有多大。今天白天做準备的时候还是她帮著阮瞻把符灰洒在了楼下。

    吱呀——

    竹梯出了被压的呻吟显然那人已经通过一楼的房间走上楼梯了!

    小夏伸手进斜挎在肩头的蜡染小布包裡把阮瞻交给她的东西紧紧握住紧张得心臟要跳出喉咙了连大气也不敢出。再看看她对面的万里和侧面的阮瞻一个一脸轻鬆好像再玩捉迷藏一个淡定从容丝毫不把即将面临的危险放在心上不由得暗骂自己没用。

    吱呀吱呀的声音连续的传来表明那个人慢慢走上了二楼。

    他在二楼停下了好像不相信祭坛被挪动了位置。又似乎不相信从一楼到二楼竟然会没有陷阱磨蹭著不肯前进。

    沉寂了大约五分鐘之久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感觉是什麼东西爬过了路面接著是步法凌乱的脚步声明显是在施巫探路。如此反覆三次在确定没有危险后那人才慢慢走上三楼来。

    他在门前又戒备的停住了好像在竹门的缝隙中偷窥但当他一见到万里和小夏正在拜万物神马上就要行礼完毕成為宗教上的正式夫妻的时候突然一掌把竹门猛烈的推开几乎是莽撞的冲了进来。

    「不怕了吗?」阮瞻讽刺的声音传来。

    「你当我不知道这是陷阱吗?可我又怕你什麼?」

    真是关正!

    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但当完全确认的这一刻小夏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她虽然一向不喜欢他可一直以為他是个正直的人心裡对他是万分钦佩的此时的印象则完全颠覆了。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吧从一个人的外在永远也无法判断他的真实内心!

    谁能想到一个表面上致力於法律援助工作、不计较金钱地位的、正直得过头的律师背地裡却是一个用尽卑鄙骯脏手段掠夺钱财横刀夺爱不成杀戮无辜亲朋甚至杀死自己父母的恶棍!

    「知道陷阱?」阮瞻明知故问「那你还来干什麼?」

    「你明知道的你不正是用这个引诱我吗?」关正冷哼一声眼睛看向小夏。

    「你為什麼来都好啦来者是客嘛!」万里戏謔的说「不过你要是观礼来的就请站到一边我和我老婆就要完成最后的仪式了你这样站到中间很奇怪好像要自我献祭。」

    关正不看万里还好一看到他就想起他和小夏的种种亲密想起他声称是小夏的男友立即怒气勃挥手就把一个绿色的圆球扔到万里的身上另一隻手也迅丢到阮瞻那裡一枚。

    万里没提防他突然出手一下子就中招但还没有叫出声那打过来的绿色东西就『啪』的一声爆炸了生生在他胸口炸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鲜血四溅他的人也立即躺倒在地。阮瞻距离稍远但也是措手不及躲避得极其狼狈一直滚到最裡侧的屋角受了伤一样爬了好几次也没爬起来。

    「太差了!」关正瞄了阮瞻一眼把那天阮瞻说黄博恆的话重复了一遍这让他錙銖必较的个性暴露无疑。

    「万里!」小夏惊叫一声扑倒万里身边去看他。本来她是站在裡侧的為了去看万里的伤势而跑到了外侧来加上万里是向关正方向倒下的她焦急之下几乎是冲到了关正面前。

    关正哪还客气一把拉过小夏把她置於自己的掌控之中。

    「你放开我!你这混蛋、变态、杀人狂!我要看看他!放开我!」小夏连气也不喘的哭叫。

    关正不理会小夏的奋力挣扎轻蔑的说「这是我用籐木和尸体的磷火製的炸药要多硬有多硬还会钻进人肉裡爆的让肢体不停的腐烂他活不成了!」

    「你不能杀他!」

    「你不能杀他!」小夏和阮瞻两个人同时喊。

    「為什麼我不能?我的东西没人可以拿走谁碰谁就要死!」关正咬牙切齿的看著万里。

    万里在地上痛苦的扭动也叫不出声只是滚来滚去关正就居高临下的欣赏著他的情敌的惨状而小夏则忽然不说话了然后昏倒一样向他怀裡倒下去。

    关正下意识的伸手搂住小夏的腰身但触手之下却感觉有异。本应该是柔软温热的纤腰可挽在他臂弯裡却生生硌疼了他。他以為是她腰间佩带了什麼东西低头一看后大吃一惊。

    只见他一心想要得到的可爱女孩此刻已经变形缩水了好像一个膨胀的充气气球忽然漏气了一样迅枯萎乾瘪了下去。他手中的重量也瞬间变轻整个人连同那件美丽嫁衣在他眼皮子底下消逝无踪只剩下一条籐蔓。

    「你不是会控制植物吗?我也会。」阮瞻冷冷的声音从关正的身侧传来他原来躺倒的墙角已经没有了他的踪影也是一条籐蔓。

    关正还没有机会回答手中的籐蔓忽然又动了起来就像一条蛇似的爬上他的手臂继而是他的身体随著阮瞻手指的晃动在他的身体上一圈圈缠绕起来并快收紧捆得他好像个粽子一样。

    同时脚下有一股大力一拉让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再一看万里也变成了一条籐蔓牢牢的捆绑住他的脚。

    「我说你就像个祭品吧你还不承认。」万里的声音从关正的另一侧传来。

    「小夏在哪裡?」他叫。

    「在这儿。」他对面的祭坛边上小夏正厌恶的望著他「你让我噁心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害人!」

    「了不起原来是幻术啊!」关正躺在地上阴沉的笑「我知道要对付你们不那麼容易的不过还是以為偷袭得手了。也好太容易了就没有玩的兴致了。」

    他哈哈大笑著在笑声中还夹杂了一句听不懂的咒语。笑声未绝竟然凌空飞了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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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介绍:
简介:死亡只是开始----他是一间小酒吧的老板,外表温柔热情,内心却冷漠疏离,有天生的通灵能力却封印自我,不愿介入灵异事件;她是一名不怎么太合格的律师,胆小如鼠却嫉恶如仇,八字轻但又有佛缘,一件诡异的血案使他们不得不携手共同面对.随着她办理的案子越来越凶险,随着被他自我封印的能力逐渐苏醒、强大,他们相互排斥、了解、接近、合作、并产生微妙但炽烈的感情.二人在朋友的帮助下,破解了一幕幕都市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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