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怪婴的脸
这一切太意外了我被那小东西冲出来时所带动的气流掀翻在地肋骨和手腕一阵巨痛!
可我根本顾不得这两处骨折伤因為感觉到脚下有一股极大的推力袭来好像还有什麼要冲出来立即想起包大叔的嘱咐拚命把脚压在那个圈子上。
还好我的腿够长虽然刚才被震倒但脚却还在红圈内所以那片地面抖了一阵又平静了下来。我长出了一口气这也才有精力看看那边究竟生了什麼!
只见那小怪物『吱吱』乱叫著不出预料的冲向山坡一侧但还没到树林边上就被把住出口两侧的包大叔和阿瞻联手挡住去路。
它跳转了一下似乎感觉到阿瞻的能力偏弱於是凌空就向他扑去。不过它虽然逼得阿瞻手忙脚乱可阿瞻还是冷静的虚空画符毫不退缩包大叔又从斜刺裡打向它一道符咒所以它又一次被逼了回去!
不过它的身子并没有落地也没有畏惧阳光的意思这一次是在空中打起滚来然后像一块从天而降的岩石一样砸向祭臺边上的包大同!
「小心!」我大叫一声虽然从心底裡不喜欢这个人但此刻我们正携手御敌况且我也不想让他死所以见他没有反应一样不禁紧张万分。
包大同面露微笑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时间笑不过手下却并不动只是把肩耸了起来看样子要等小怪物离近些再动手。可是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那小怪物却在空中一拧身对阿瞻展开又一次袭击!
原来它的目标并不是包大同它只是想藉机分散阿瞻的注意。再试图冲击这唯一的出口!
可你知道的阿瞻在战斗的时候决不会有一丝马虎和懈怠也不会有慌乱和迟疑他就像那个什麼族的佣兵一样追击敌人总带著不死不休的劲头所以那小怪物根本没有成功。反而因為阿瞻早有準备比刚才被逼退时还要狼狈。
「它要逃!它虽然不怕日光但也不能久呆不要轻举妄动困住它就行!」包大叔看出了什麼叫了一声。
「收到!」包大同高声应和著声音比那小怪物的吱叫声还大。当我看向他时他对我做了个鬼脸。「刚才谢谢你不过可惜它不打我我没法用我的七色剑!」
在这紧张的时刻他还那麼多废话。可我没时间搭理他眼睛一直注视在小怪物身上见它急得乱转在水潭边狂乱的走最后迅疾的攀到山崖上去了看样子想从这并不高的绝壁上逃生!
「大同祭旗!」包大叔快吩咐。不过语气并不慌乱显然早有準备。
包大同又高声应了一声从摆在那快平整的大青石上的各种零碎中拿出几面杏黄色小旗口中念动什麼一抬手就施了出去!
山谷不大不过即使如此从包大同到左侧的绝壁也有一百米远。那旗子是纸质的上面用硃砂画著奇怪的符咒只有半尺大小。这种质地是不可能扔出很远的况且包大同是个中等身材还有点瘦更不会有强臂力按理说无论如何是扔不到那麼远的。事实上从正常思维来看他能扔出五米就不错了。可让我目瞪口呆的是我没见他怎麼用力只是嘴裡念叨了两句这旗子却如射出的箭一样笔直又迅的飞了出去还带著『颼颼』的风声一下子钉在了山崖顶上!
阳光下那小旗子散出黄中带红的光晕一下子罩到那小怪物的头顶上虽然没有实物出现却宛如把它迎头打下去让它直落了下来!
但它才一落地就又转向另一个山崖可包大同的动作也在继续如此上下三次山谷中的三面绝壁全被黄旗子罩住小怪物被团团的包围起来。
在阳光照射下的三面旗子淡淡的闪现著黄色光芒如果不认真看还只会以為那不过是太阳有点晃眼罢了但由於我是半卧在地上从下仰望就会现这三面山崖顶上透明的黄气形成了夹角之势像个罩子一样盖在这小山谷的上方。而唯一的出路却又有两个人坚定的守著。
那小怪物烦躁的走了一阵突然在水潭边上停了下来。
它一直以极快的度乱跳乱跑又大部分时间背对著我所以我一直没看清楚它长得什麼样?现在它停了下来我终於看清楚了!
那是一隻不过两尺大的小猴一条很长的尾巴在身后绕来绕去不过皮毛是灰色的而且它的脸不是猴子脸而是一张婴儿的脸!
正是那天出现在赵江背包裡的婴儿!
人脸的猴子本来已经很诡异了脸上却还长了一双成年男人的眼睛一张没有牙齿的血红小嘴眉头处横著一条丑陋的刀疤被红色的丝线粗糙的缝了起来。可能时间太匆忙缝得极其不工整使刀口上下的部分没有对齐看来整张脸都歪斜著更显恶意!
『哇』——它出声了不过这次不是猴子的叫声而是婴儿的啼哭嘹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小山谷同时算计狡猾的眼睛四处打量并透露出愤怒且要孤注一掷的神色。
大白天的我的汗毛竖了起来对这怪异的情景目瞪口呆!
「小心!它要攻过来啦困住它!」包大叔喊了一句语气郑重使得阿瞻和包大同都严肃起来。
我也想找点武器虽然我知道怪婴是因為那个我脚下的红圈子没来攻击我但我不知道它会不会鋌而走险。
於是在那怪婴和三个捉妖人对峙时我四处搜寻有没有可利用的东西。放眼看去由於四周是我们昨天的露营地半夜裡又走得匆忙所以到处散落著慌乱中被丢弃的东西。不过大部分是衣物食品没什麼武器。唯一一把水果刀还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我的脚不能离开圈子根本别想搆到。
剩下的就是一面小镜子了可能是女生用来梳妆用的我实在没的好拿。下意识的就想把镜子拿到手。它离我并不远但我想要搆到也要费一番力气只见那边紧张对峙我却趴在地上拚命想把那个看似没用的小东西抓到手裡。
我伸展开了身上每一寸肌肉还要保证双脚在红圈裡不离开用手抓住身边一根树枝一点一点把那小镜子向自己身边扒拉眼看它慢慢靠近自己。当我终於拿到手的时候却感觉到眼前一暗抬头一看一片厚厚的云彩飘了过来。遮住了日光。
就在这一瞬间怪物出了婴儿的纯真笑声动了起来。他不再躲在山谷的遮阴处一下子跃到半空并停留在那裡以居高临下之势对著下面的三个人虽然声音童稚但姿态却凶狠之极。
它一张嘴从口中吐出了一团红色的东西在我还没意识到那是什麼的时候就形成了一张红色的网把那三个人笼罩其中!
「注意尸毒!」包大叔说但在他没说之前其餘两个人已经採取了行动。阿瞻是在自己的脸部画著什麼封住自己的七窍而包大同则是抓了两张符咒贴在口鼻上。
带著妖邪之气的红雾继续下沉。红色中带著一点黑丝感觉像是血製成的。当它下沉到一定的时候突然静止不动了像凝胶一样慢慢变得浓稠看来颇有廿涩之感。
再看那几个人。包大叔还好而阿瞻则身体紧绷像是要挣脱什麼无形的拉力包大同更是像被压弯了身一样脸涨得比血雾还红双手扶在大青石上勉强支撑!
包大叔冷哼了一声「彫虫小技!」随后微一用力就挣脱开血雾的无形钳制随手燃了一张符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紜;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说完他伸手一指那团一直燃著的符咒火顺著他手疾飞向怪境。眼见著到了怪婴的面前了那怪婴突然张开小嘴忽的一吹那符火竟然灭了!
包大叔『咦』了一声显然没料到怪婴的实力於是又如此连了两道符但依然在到了怪婴面前后被吹熄等第三次施法时一边的阿瞻突然奋力挣脱压制并抽出一隻手来艰难的虚空画符也指向那怪婴。
他动作缓慢当怪婴张口要吹符火时他结的手印才到但也正因為如此那怪婴虽然把符火第三次吹灭却也好巧不巧的被结结实实打到了脸上如同挨了个响亮的嘴巴一样。
趁它一歪头的时候包大叔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连忙如舞蹈一样在原地又是迈步又是挥动手臂然后大喝一声『破』那血雾眼见著迅收缩成一团向怪婴返飞回去。
怪婴在空中连转了好几圈才避开自己施的尸毒而一边的阿瞻则『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坐倒在地上。他这个人的个性其实极其刚毅因此总在对敌中做出那些对他自己而言很勉强的事。
「起来他的第二招来啦!」包大同缓过神来大叫。
只见这一次是一阵强风捲了起来急在空中形成一个黑色的风球旋转著上下舞动遮住了怪婴的身体让大家根本找不到他在哪裡!
它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突然对阿瞻俯冲下来!其度之快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
那时候阿瞻本来就不具备很强的能力加之之前受了很重的外伤和内伤只是凭借刚勇才守住出口并协助包大叔破了怪婴的血雾此刻哪还有能力对抗。当那风球就要袭到他面门的时候他都没有反应是包大叔斜刺时伸出手中的桃木剑用力一挑只听『啪』的一声剑身断了。
风球一触即开轻飘软绵的又冲到包大同那裡去!
「七色剑出妖魔皆亡!」包大同喝了一声语气裡有著终於可以使用法宝的兴奋同时用手一摸肩膀后头背著的布袋用力向上指。
「不行!」包大叔急叫一声眼见著不能过去救儿子了。
而七色剑根本没出现黑色风球已经到了!
第二十五章 第三方力量
那风球到了包大同面前后突然从中间一分两开就像从横向剖开一样彷彿是张大了嘴直接去咬他的头。眼见他就像被吃掉一样整颗头都没罩住只剩下身子还看得见但每个人偏又都离得他很远无力救援!
「大同!」包大叔一边喊一边飞奔过去。而我是动不了阿瞻则根本不动还是警惕的守在路口处。
『喀嚓』一声传来我慌忙闭上眼睛不敢看包大同的惨死然而随后传进我耳朵的竟然是一声『哈哈』笑声和一声『彭』的爆炸声让我又好奇的看了过去!
只见包大同狼狈的站在当地虽说满脸鲜血可确实还是完整的人类并没有身异处而且透过血污还看得出他一脸很得意的样子!
而远处那团黑色风球已经消失不见我刚巧可以看那灰色小猴摔出去的最后一幕亲眼见它直飞到对面山崖上『啪』的撞得山石都崩裂了一块然后带著石屑委顿落地!
这是怎麼回事?
我疑惑的望了阿瞻一眼阿瞻没说话只是抬了一下头。我循著他的目光望去一瞬间刺得我没有睁开眼睛我这才明白原来是包大同运气好当怪婴袭击他时正好赶上那朵遮日的厚云飘了开去阳光直射到妖物的身上。虽说我不明白它為什麼能在白天出没但它显然还是不能这样直接暴晒在日光下的。
「哈哈它把我脸上的符咒也吞下去啦那种极阳之物。拿这大太阳一晒还不炸它个七昏八素!哈哈真是天道不由人——不是——是不由鬼啊!还想吃我?我呸本大爷命硬得很你消化不了的!」包大同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也不想性这是什麼时候。
「大同金光大阵!」还是包大叔明白目前的状况。打断了包大同的自我陶醉虽然儿子没事他很高兴可还是知道捉妖要紧!
包大同应了一声立即趴到地上乱抓那些被风球吹散得四处都是的符咒、法器什麼的奇怪的是那个香炉竟然是平稳的掉落在地上裡面不知是什麼香也还在燃烧!
「坤位、艮位、坎位、震位、巽位、离位、兑位、乾位!」包大叔大声念著每唸一声就随手一指也不知道他从哪裡祭出的符咒。反正是一指就是一团火。而包大同就随著这火跡扔出一面小小的旗子。爷俩配合的极端默契。直到在一块方圆二十米的范围内拼出了一个八卦形图案。
而在这小山谷的另一侧那怪婴也从重创中缓过神慢慢爬了起来。
它像真的猴子一样跳到有瀑布的那侧山崖边上拉著巖壁上垂下的籐蔓灵巧的攀爬了上去在一个背阴处停下来然后翻转过身看著下面的人。那双婴儿脸上的狡诈眼睛流露出无比的憎恨之情和凶残之意。
我感觉它要戳力一博了忍不住看那三个人只见他们虽然不说话却也停不下手中的事情警惕著这一侧的情形。
此时山谷中突然静得出奇连鸟叫和风鸣都没有了只有半空中无形的、紧绷的、剑拔弩张、一触即的气氛让我不自觉中连大气也不敢出!
天空中太阳已经上升到快要正中了整个山谷中只有瀑布那一侧的山崖因為有一个倾斜的角度而有些许的阴凉处其餘的地方都已经溢满了阳光。
热气蒸腾阳力旺盛——午时三刻就要到了!
死一样的寂静持续了足有三分鐘之久谁也不动彷彿都打算著后制人。最后终究是这怪婴先沉不住气因為它知道对它不利的时辰就要到了再不动手它就没有机会了!
婴儿般的笑声又从它口中传了出来依然是那麼童稚纯真只是这一次格外洪亮声震山谷感觉稍微鬆动的沙石都被震得扑哧漱落了下来杀气十足。
笑声未落它突然又『吱吱咕咕』的叫了起来像是念著什麼咒语然后猴爪子向下面的水潭用力一抓再向我们甩了过来!
没有巨大的水柱但却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让潭底的东西破水而出对著我们迎头就喷!看不清的杂物带著刺耳的风声扑头盖脸的分别向我们砸了过来!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包大叔在怪婴还在向水潭施法时也开始唸咒并且用那柄断了的木剑向著我、包大同和阿瞻分别一指我立即感到被一种无形的屏障包围知道那是结界防止我们受伤害的。
៧o;裡啪啦的一阵乱响那迎面直击的感觉让我眼花得睁不开等我回过神只见我面前一尺的地方堆满了各种骨骼有动物的、有鱼类的、还有——人的!
那水潭明明是清澈见底的我曾经见过水下什麼也没有只有美丽的石子是我们看错了还是水潭下面有其它的秘密?
一波、一波又一波一共三次这样的攻击一次比一次强大的力量砸在无形结界上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周边气场的变动而且在第三次攻击时已经有细小的骸骨能穿透结界直向我射来。我勉强的躲避著但也著实挨了几下好在没有受太大的伤。
我转头看别人见阿瞻和包大同和我一样狼狈他们两个本来都有法术虽然当时并不很厉害但比我总是强的可他们先前都受过伤所以此刻都比我好不到哪去。
反到是包大叔他没有给自己设置结界而是在一片空地上比划起来就像打那个什麼游龙八卦掌一样。不慌不忙、气定神閒的挥舞那半截断剑可他的情形却是最好的那些被充当武器的骸骨没有一件打在他身上都落在他身体的两尺开外整齐的堆成一堆。像一座白骨小山!
而且他还在念著那长得不得了的咒语。「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靂雷神隐名。洞彗交物。五界腾腾。金光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金光大阵!」
最后这四个字。包大叔念得好大声震得人的心都跟著一抖接著他一下跳到那个由小旗子围起的八卦中心盘膝坐在中间!
『嗡』的一声响我觉得面前的天空好像被蒙上了一层极淡的黄光就像夕阳下那种光晕一样。使眼前的景色都朦朧起来有著一种很写意的美丽。
可是这美景对那怪婴却好像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一样它一见这光芒就更紧的缩到山崖的凹处去想要逃出这无形的压力只是却又逃不开结果被逼在山角。
它急得吱吱乱叫左突右冲了一阵最后却在沉寂了几秒鐘后突然向前好像决定要鋌而走险。它凌空向前迈了一步又张口吐出了那妖异的血雾!
「阿瞻左位大同右位!」包大叔吩咐了一声但手中的决还在掐著没有丝毫怠慢。
阿瞻和包大同闻言也不多话果然跳过来一左一右的站好。
包大同抽出布袋子裡的一柄剑他一直说是七色剑但在我这凡夫俗子看来只不过是一把銹蚀的铁剑不但没有光华还有些修跡斑斑而阿瞻则把我还给他的那柄小血木剑握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裡!
空中阴沉的血红色和明媚乾净的淡黄色搅在了一起。接触的瞬间红色暴涨藉著邪力和高空优势把黄色逼退了一半在位置上好似压在了黄光之上。
这样一来黄光看来那麼淡薄和脆弱那血雾却有著阴冷、潮湿和沉重之感即使在快正午的阳光下也衬得四周的空气都冷了起来夹杂著腥臭。仔细听来那雾中还似有尖锐的风声让身处血雾下方的我感到毛骨悚然因為我竟然觉得那雾裡有什麼在哭叫!
然而血雾也就到了那裡再也降不下来了黄光看来虽然透明轻飘但却坚韧它被压到一定阶段就不再后退了。
双方又一次对峙!
我这才能够清楚的明白这怪婴有多麼厉害因為它不仅以一敌三还是在自己不利的时辰裡。即使这样还能让阿瞻和包大同受伤对这金光大阵也能抗衡甚至还一度佔优势!
这让我也同时明白这怪婴必须除掉不可!不管是什麼原因让它从前没有出来作恶只在我们这几个倒霉蛋送上门来时才大快朵颐可如今它已被惊动又这样凶残狠毒如果不杀死它等到了利於它的时辰我们不仅死无葬身之地那些同学也没机会营救而且它可能祸害更多的人!
我坐在那想著要帮点什麼忙但还没想出主意脚下的石子的又开始动了起来。
「放开我的孩子!」裡面的女鬼尖声叫「放它一条生路!如果要杀杀我吧!」
她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可其它的人并没有反应精神都集中在双方的比拚上完全物我两忘的境界。
我知道这时候必须把住这一关决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否则在这势均力敌的时候任何第三方的微小介入都可能改变局势。所以我拚命想在这晃动中站起来心想如果我不是单纯把脚压在圈子裡而是完全站在上面就一定可以压住裡面的女鬼不让她出来搅局。
我的伤臂用不上力肋骨也疼得钻心在这颤动不停的地面上试了几次都没达到目的。而地面下的声音却又从哀求变成了威胁。
「谁不放过我的孩子我就要让他们死!我誓让他们死等著!等著!等著!我来了——」
「你来不了!」我不知怎麼也大喊一声同时也顾不得疼痛了手脚并用的勉力站起还用力跺了几下。
彭彭彭——
脚下传来了几声响像擂鼓一样好像下面是空的而我的脚力也足够开山一样然后裡面是痛苦的尖叫一个、两个、三个共有三个不同的声音叫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不敢再用力踏那女鬼却突然嚎哭了起来凄凉、愤怒、伤心、不甘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不愿意再继续听下去。
而她还『我的儿啊我的儿啊』的哀哭、哭求哭得我恨不得可以答应她但我又明知不能所以只得让自己不去理会她而去关注战局!
那边对峙仍然在继续。
我才一会儿功夫没有看那边却见阿瞻和包大同已经浑身是汗湿透了一样好像要支撑不住了可脸上却没见什麼痛苦一个是脸不服输的劲儿另一个则冷漠刚毅!
坐在八卦中间的包大叔眼睛是闭著的眉头紧蹙捏著决的那隻手有些颤抖但指向那怪婴的手却还坚定的高举!
空中红黄两色都越来越重并且开始互相渗透了像一条诡异的彩虹掛在半空!胶著著缠绕著别说击退对方想要拔出来都难了!
势均力敌!
在任何外人眼裡这局势都是一边一半的胜率。两边谁也不肯退因為退就意味著死!
我要做点什麼!
这是我唯一的念头我怕再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除掉了这怪婴又能如何阿瞻和包氏父子说不定要陪葬!
可我没有法术又不能离开这个圈子要怎麼才能帮上忙?
我焦急的恨不得撞头想帮忙却不知道怎麼帮。正百般无奈的时候就听到『啪』的一声响一件东西掉落在我的脚边。一看到那东西我立即来了精神!
那面小镜子!是那面我无聊中捡到的小镜子!
我蹲下身捡起镜子把镜面在衣服上猛力擦了几下觉得镜面已经很乾净后对準阳光调了一下角度一下就把这充足的光线反射到怪婴的脸上!
怪婴没料到会有这意外『吱』的惨叫一声更深的躲进已经越来越小的阴影裡想要逃开这要命的极阳光线可我稳稳的拿住镜子一直找它的眼睛照!
它躲无可躲试图用手去护住眼睛才一分鐘就使得血雾的势微了下去黄光开始佔据了上风。
「不啊求你放过它吧!」地下的女鬼彷彿意识到情形的不妙又开始异动我虽不忍但还是咬牙不理一边偶尔跺一下脚一边继续用镜子照著怪婴而那自金光大阵的黄光则趁机慢慢推近终於把血雾完全逼回到怪婴的身体裡并包裹住它的身体!
哇——
怪婴哭了起来伴随著地下的绝望哭泣像著了火一样的冒起了一股清烟!
「午时三刻到了!撤阵!」包大叔喊然后指决一鬆。
那怪婴像一块灰色的石头一样跌落了下来伏在地上不动了。
阿瞻和包大同虚脱一样跌坐在地上喘著大气连话也说不了了显然刚才是拚命支撑的。
包大叔也慢慢站起来腿有点软但还能走。
他走到香炉前拿出那一柱燃得很慢却又不会熄灭的香走到怪婴的面前「无论你走了多少恶也不会用凶残的方法杀你这不是我辈中人的宗旨。」他带著三分怜悯说「可是你去吧!做了就有报!」
说著把那柱香的香头朝下烫在怪婴的身上!
第二十六章 遗骨
那怪婴并没有死透所以在香头触到它身上时它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婴儿啼哭声用力扭动著小猴的身子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惊恐和不甘。
可是这没有用它就像块冰一样遇到香火的热力就迅融化从一个点扩大到一个洞随后被香火穿透身体并继续扩大身体从中间被烧断开直到完全化於无形成為一股青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到这时在场的所有人才终於长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我们遇到并与之对敌的竟然是实力那麼强的一个妖怪能够最终战胜它完全依靠著包大叔的算计还有我们相互间的配合和运气。如果再来这麼一次结局还不知道会如何!
可我奇怪的是為什麼脚下再没有动静了。从那女鬼刚才的激动和悲伤来看这怪婴的死去不可能不对她造成打击可是她為什麼没有反应?
是绝望了吧!一个鬼也有希望吗?
那一边的包大叔也没见怎麼高兴制服了这样实力强大的鬼妖还是那一脸平静甚至木訥的神情就连包大同也不多嘴默默的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包括那燃来燃去也没见半分消耗的香。
而阿瞻在地下坐了一会儿后突然『咦』了一声站起来跑到刚才怪婴消失的地方去捡起了一个什麼东西。
「这是什麼?元丹?」他走过来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包大叔递给包大叔问。
那是一颗透明至极的珠子。拖在包大叔手心裡如果不是因為阳光的折射使它有了轮廓感。别人根本看不到他手掌裡有什麼东西。它纯净如同身处於水中的水珠和外界极為融合。所以它刚才摆放在地上大家都没注意到。
包大叔细细观看那珠子又嗅了一下「这上面有鬼妖之气一定是炼化怪婴时从他身体中掉落的。可你怎麼看得到?你是有天生阴阳眼没错但我没想到你天生的能力竟如此之强连隐物也能看到。了不起哪!」
「这究竟是什麼?」包大同把脑袋伸过来。
「这个嘛——按理说应该是鬼怪修炼的内丹可我不明白她一个普通的鬼。為什麼会修炼这个而且如此洁净虽说她可能故去的时间不短了。不过我猜那怪婴竟敢在白天跑出来就是因為得到了这个宝物。」包大叔解释。
「可是把内丹给别人自己不是很容易死吗?」包大同问。
「所以说那女鬼和怪婴的身世肯定有瓜葛。说不定真的是母子。」
「要看看去吗?」包大同又问。
「大叔我们还有朋友被困。」阿瞻插了一句嘴「假如他们没有死的话。还请大叔救人救到底。」
「放心我老子答应你老子的事一定会做到!」包大同回了一句嘴。
阿瞻不理他看向包大叔。
包大叔对他点点头。慢慢走到我这边来。
他审慎的绕著那个地面上的破洞走了几圈彷彿在判断这下面的情况半晌后才说「这个洞太小我们进不去况且情况也不明。」
「要掏鬼窝了吗?」包大同有点兴奋的说。这让我对他又增加了一点恶感我的朋友们生死未卜我的一颗心一直悬著不知道他们怎样。娜娜怎样他怎麼能对生命表现出这种游戏的态度?!
「有鬼气但杂且弱我看还是你先下去看看吧。」包大叔说。
看了包大同一眼见他虽然比我和阿瞻瘦小一点但也是个中等身材的年青小伙子这个小小的洞口他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再说明明说下面情况不明包大叔怎麼捨得让自己的儿子下去做实验用的小白老鼠?!
「这太危险了吧?」阿瞻说出我的心裡话。
「无妨。」包大叔微笑了一下拿过包大叔握在手裡的、模样更像是銹铁剑的所谓『七色剑』先在我脚下随便划了一下「万里啊可以离开这圈子了。」他说。
我闻言下意识的抬脚往外歪却见脚下的红圈子已经完全没了踪影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而我的脚由於长时间用力的站在这裡。都已经麻了。
我才一离开包大同就盘膝坐在了那裡!
「不是你的脚站过的地方就高贵是这裡的方位刚刚好。」他嬉皮笑脸的解释然后还没等我反驳他就慢慢闭上了眼睛像个老僧入定一样很快就如同一块石头般安静了看样子进入了那种物我两忘的境界。这不禁让我有一点佩服他觉得他虽然讨厌但身体和情绪状态都转换得如此之快显然情商高。
一边的包大叔见包大同準备好了就从身上的大布口袋裡拿出一张符纸不过他这一次并没有让符咒燃烧而是贴在了包大同的头顶上。然后后退三步拿著铁剑比划起来。依旧像是古怪的舞蹈一样慢慢的挥动手臂、转身、顿足——
他嘴裡念叨著什麼很轻不像对付怪婴时那麼大声有点像囈语。不过这在我眼裡看来有点讶异因為虽然知道他们和阿瞻的社团有所不同也没想过有那麼大差别。阿瞻总是虚空画符动作相当瀟洒还带点冷漠而包氏父子则仪式复杂有点滑稽的感觉。
包大叔继续念著平直的调子让我听得昏昏欲睡。但当我觉得眼皮有点打架时他突然跳起来举起铁剑刺向包大同的胸口!
这情景让我差点大叫出口。幸亏阿瞻在一旁拉了我一把我才看清包大叔的剑到了自己儿子的胸口就停止了。不过他刚才出手太狠太快我没想到他能如此拿捏还以為他被什麼附体要上演一场弒子的戏码!
铁剑的剑尖轻轻刺在包大同心臟的位置即不会伤到他却又压迫著他的肌体让他和那柄剑隔著一层薄薄的衣服紧密相联。
包大叔还在继续念叨虽然我还是听不清他念的是什麼。但觉得他改用了另一种咒语。这麼著大约过了一分鐘。那柄铁剑突然亮了起来并且不停的颤抖还出『嗡嗡』的鸣叫声。
「好了你去吧不要贪玩快点回来!」包大叔突然对著那柄尖说话语气又慈祥又担心看得我目瞪口呆。
「等一下。」阿瞻见包大叔拿出一团红绳把一头栓在剑柄上。就要把剑从那直径不过一尺的洞口放下去彷彿明白了包大叔的举动连忙阻止然后想也不想的趴到地上。把手中的血木剑一下子扔了下去。
「阿瞻你干什麼?」我吓了一跳但已经来不及阻止要知道血木剑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他本来是死也不会离身的不知道為什麼就扔到这洞裡去了。
「阿瞻哪你不必如此要知道这可是道界的异宝啊。」包大叔楞了一下后彷彿瞭解了阿瞻的用意欣慰的说。
「我会拿回来的!」阿瞻边说边退回原地。并且不再说话了看包大叔细心的把那柄剑放下洞口等剑身全部沉下去以后再慢慢放鬆手中的红绳。
这时候他神色凝重彷彿绳子那端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让他不自觉的在面部表情上都带上了极度的关心还要侧耳倾听细心感觉直到手中那一团红绳只剩下最后一截握在手上他才不再放了紧紧的握住!
「包大同他——」我转头看了一眼阿瞻忍不住问。
我看包大同坐在那裡如同石雕一样已经半天了现在好像连呼吸也没有了。再加上包大叔的异常神态突然意识到包大同可能是灵魂出窍先附身到那把剑上再下去查看情况。而这也就是阿瞻為什麼把血木剑扔到洞裡的原因他要利用血木剑天生的驱邪能力替包大同开一下路!
阿瞻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落在洞口那裡。
只见红绳挣了两挣好像还要向前。包大叔凑近了洞口把红绳尽量多放长但当他的手已经到了洞口时他就再也不鬆了并且就那样停留了好一会才又向后拉了两下。
「回来!」他唸了一声开始倒退。而那条红绳有意识一样渐渐鬆软下来像有一个隐形人站在那裡操作在地上规则的盘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剑身开始出现在洞口。
包大叔一步抢上伸手拿过那柄剑略嫌紧张的上下看了几遍然后面露那种鬆了一口气式的微笑把剑尖对準『人体雕塑』的胸口眼见著剑身又是一阵亮、颤包大同悠然醒转。
「情况相当复杂。」他才喘了半口气就说道生怕别人抢了话去这人之爱说话可见一斑。
「哦怎麼复杂法?」见我和阿瞻都不搭腔包大叔只好配合一下儿子。
「下面有三隻鬼和十几个中邪的活人!」
「真的?」
「我们马上去!」
包大同第二句话一出口我和阿瞻几乎同时回答。
包大同得意的看了我们一眼那样子彷彿说「你们不是不爱和我说话嘛!」
「大同不要卖关子快讲!」包大叔催促了一句语气中有些责备「我辈中人扶危济困是应当的你怎麼拿来斗气?」
包大同吐了一下舌头慢慢讲了起来。
原来这石子地底下是一处不小的石墓差不多延伸到了水潭的下面。不过这石墓的防水层做得相当好常年处於水潭的下方除了潮湿也没有渗水的痕跡。
墓穴中有三个幽灵一个是华服女鬼但是自从包大同下去她也只是呆呆的坐著一点反应也没有另一个好像她的陪葬侍女还有一个是新死的男鬼是个年青人应该就是赵江。因為阿瞻把血木剑正巧扔到了墓穴口所以把它们镇得缩在墙角。不敢动弹分毫而且他们看来一点凶气怨气也没有。
「要想个办法趁天亮进去才行不然怎麼救出同伴?」我焦急的问「从这个洞口挖开怎麼样?」
「都说了这下面是大石板而且防水工作做得相当好不容易挖开除非你用爆破的或者你要有那怪婴的本事破土而出!」
「你就直说要怎麼办吧!」阿瞻也很急。
「我在下面的时候看到了盗洞看样子早就有盗墓人光顾过了。就在这出口的左边三百米一定有掩盖好的洞口我们要去的话就从那裡进好了。」
「好咱们这就去!」我转身就要走却被包大叔一把拉了回来。
「慢来年青人不要冲动事先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你们至少要拿点照明的东西吧?」
我一听也对急忙和阿瞻在我们丢弃的东西中翻出几个大号手电心中悔恨心想如果昨晚能冷静一点带一些设备也许状况会好些。
而那边的包大叔在我们找东西时就拿了那几面小旗子唸咒然后细心的布在那破洞口的周边。
包大同的方向感很强所以我们很快就找到了盗洞口只是那洞口实在小我们只能爬行进去这可苦了腕骨和肋骨骨折的我。我想阿瞻也是极為痛苦因為我听得到他粗重的喘息。
等我们费劲力气进去时现墓室很大好像是相当有钱人家建的而且由於早就被挖开的缘故竟然有些通风。另外墓室内很乾净没有被盗过的那种乱七八糟的情形。
「真不明白為什麼要建在山谷中水潭下那麼古怪这按风水说是很不吉利的地方。」包大同总是能把我心中的疑问抢先一步问出来「本来就阴气重水又属阴这阴上加阴还是在这绝谷之中这不是让埋葬在这裡的人永世不得生吗?还有还有如果说是亲人所為是说不通的如果是仇人所為為什麼又要建那麼好的墓穴呢?真是奇之怪哉!」
「问问不就知道了。」阿瞻嫌包大同话多有点不耐烦率先进到第二间墓室。
一进去我就差点喊了出来!
透过大号手电雪亮的光线我们见到地上坐了一排人密密麻麻的乍一看黑乎乎的一片全部是一个姿势一个神情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一个方向就像陪葬的那种不腐烂的死人又像是一堆人偶一样如果突然闯进的人比较胆小非要给活活吓死。
「娜娜!」我一眼认出了中间的一个女孩正是我的心上人阿瞻的女朋友。
「说了年青人要沉住气。」包大叔又一次拦住我「他们暂时没有危险还是先到裡面再说。」
不容我分辨我被扯著来到了最后一间墓室。
这裡非常大但也非常空。除了中间一个大棺材就只是三个幽灵存在。
血木剑就在这墓室的门口所以有两个幽灵面对墙角蹲著一个是个瘦小的女子古装若有若无的缩著另一个同样缩小但却眼巴巴的看著我们正是赵江!
第三个穿著华丽的好像永不会褪色的红色衣服委地的长髮挡住了她的脸。
「这个是你的吗?」一直说要慢来的包大叔突然拿出了那颗珠子。
在白天看不到它的影子可是在这黑暗的墓室裡它却散出珍珠一样的光华!
第三个幽灵没说话。
包大叔又问了一遍并且上前一步。
这一次她动了一下然后突然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 还没有完
她那麼枯瘦从侧面看只是扁扁的一片让人能肯定那华丽的衣服下并没有肌体只是一堆白骨而已。但即使如此见她如同落叶被风吹起一样轻飘飘、直挺挺的立了起来还是很吓人的。
我一把拉住包大叔因為他离那女鬼太近了!
「无妨!」包大叔拍拍我的手轻声道。
我也这才想起因為女鬼把她的内丹给了那怪婴所以即使她没有重大的伤残至少也损失了法力。现在的她在包大叔眼裡自然不构成威胁了。
她慢慢扭转过身艰难的向我们这边飘了过来。长髮盖在她的脸上让人看不清长髮下面的面孔只觉得有一道白惨惨的光透过如帘的髮丝直射了出来充满了恨意、绝望和疯狂的仇恨!这在凭借手电才看得清楚的黑暗墓室裡更显得触目惊心。
「还给我!」她阴沉著嗓子低叫。
「拿去!」包大叔出人意料的把手伸直掌心中还托著那颗著温润白光的珠子。
我们三个年青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包大叔要干什麼难道真要还给她吗?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她咬牙切齿的又叫那抖索又尖锐的声音在墓室中迴盪不止!
「你不要了吗?」包大叔却还是好脾气的说「这可是好东西那不要?那麼我就收起来了。」他说著慢条斯理的就要把手缩回。
那女鬼尖叫一声猛扑过来抢那颗珠子却扑了个空。然而她随即『忽』的跃起像一张画一样贴到墓室的顶上正对著下方的棺材居高临下的瞪著我们。一动不动!
长髮从墓穴顶上垂下来像乌黑的水草一样荡来荡去!
在下面我们终於可以看清她的脸了。或者说那不能算是脸孔。只是一个骷髏头的正面。不过奇怪的是她的右眼眶裡有什麼在闪烁著白光虽然微弱不过在这黑暗幽闭的地方这已经能让人看得非常清楚了!
这白光给人的感觉非常寒冷。无论谁被扫都会像被点一样浑身不舒服偏她还不停的对著我们『看来看去』!
「散开!守住自己的位置!」包大叔低喝一声我觉他自从进了这个墓就不自觉的压低声音好像怕吵醒地下的亡灵一样。
我们依言散开默契的佔住了这间墓室的四个角落团团围住敌人不让她有机会到外间墓室去伤害我们的同伴。更不让她逃脱!
我站在门左边的墙角阿瞻站在门右边的墙角。包氏父子则冲到了裡侧包大同紧挨著那个那个一直面对墙壁的侍女鬼。他即不害怕、也不介意彷彿身边什麼也没有大大咧咧的站著。而包大叔则靠近了赵江為了找个好角度甚至把赵江往旁边推了一下还致歉一样点了点头。
而我们才站好头顶上就传来三分像笑倒有七分像哭的怪声来——
「我的儿啊看娘来给你报仇。把他们给你做成饼子吃可好?」黑暗中我们把手电照向了墓顶但她呆的地方却是黑沉沉的好像有什麼吸收走了部分光线只照出那裡有一个人形轮廓其它一概也无但是却清楚的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好像她在和自己的孩子讨论平常再简单不过的一顿饭而我们这四个人只是她儿子的盘中餐。她那温柔又阴狠的语调从四面八方传来让我不寒而慄。
「别怕娘会陪你去的!你要先吃哪一个呢?是那个不说话的冷冰冰的人还是最大个的这个?」
最大个的?难道是我?
我还没想明白就感到一阵奇寒袭来周围的气温骤降像从夏天一下子来到严寒。这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再看包大同也是一样。阿瞻虽然没有像我们那样克制不住的抖但也听得到他牙关相叩的声音。
「没了阳眼你能干什麼?包大叔的声音在昏暗中稳定的传来带给我安心的力量。
「有了阳眼你能干什麼?」她恨恨的回了一句然后没有任何徵兆的、突然向我扑过来度快到墓室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
慌乱中我下意识的抬手一挡手电的光芒从下方一下子照到她的模样这让我看清她的头上竟然附著那张怪婴的脸!那张比骷髏头小上一号的婴儿面皮上惨绿而诡异。
一双坚硬冰凉的鬼手掐在我的脖子上让我觉得寒意更甚一阵阵从脖颈传递到全身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僵硬了好像冻住一样同时窒息感也袭来。
但此时我右边黑影一闪只见阿瞻把血木剑像匕一样握著横向裡就刺向那女鬼。
「滚远点!」他大喝一声。
女鬼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摆脱她製造的寒冷来救我被血木剑散的无形驱邪力一下击中慌忙放开我倒退準确的跳到自己的棺材裡去阿瞻也不废话又迅退回去守住门边。
四周又陷入了死寂。
我紧张的清了一下喉咙觉得在这时候出声响是极為不妥的事但又不得不说「那个怪婴没死。」我说出自己之所见「他们合二為一了。」
「万里不要慌那是她给你的幻觉。」包大叔说。
「她怎麼回事?刚才我化為剑身下来时她还没那麼凶哪!」包大同突然出声「再说她没看到血木剑吗?怎麼贸然出手?」
「如果是人的话受了丧子的打击也会先呆然后疯狂报復的笨蛋。」阿瞻顶了一句。
「我现在怎麼办?老爹!」包大同意外的没有争执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奇怪。
「以静制动。」
「可是不行哪!老爹咳咳——那小侍女在——掐我的脖子哪!」
此言一出那三条照在棺材上的光柱立即就集中在包大同所在的角落。只见那个一直若隐若现的小侍女鬼不知何时趴到了包大同背上双手正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包大同一隻手使劲掰著脖子上的鬼爪一隻手摸向自己身上的布口袋。样子极其痛苦又像是无处著力一样连舌头都要吐出来了。
「笨蛋啊你!快甩掉她啊!」我急得大喊!
「我就是要——问我爹啊!」这麼艰难的情况下他还是不停的说话。「我只能——杀——她可没本事——镇她!」
我一急之下差点冲出自己守的角落好在及时剎住了脚步并突然意识到不要上当又把光线调转到墓室中间的棺材上。一边盯著那女鬼是不是爬出来一边分神来看包大同。
只见除了我的光线挪开照著包大同的还有一道稳定的光线。是来自阿瞻的方向。在这道光线下包大同仍在拚力想摆脱钳制但是没有用法术而是凭借自身力量。
而包大叔那一侧的光线则有些抖昏暗中我只看得见包大叔扭动了几下然后伸手一拍一甩就见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被扔到墙壁上变成一个瘦小的投影不动了。上面当然还贴著一张符纸。
显然是小侍女鬼袭击包大同的时候赵江也袭击了包大叔。可包大叔是什麼样的人物哪能轻易遇袭所以赵江现在被封在了墙壁裡。
「别乱动!」阿瞻的喊声传来显然是对著包大同「我用血木剑飞刺她!」
「不行别杀了她!」包大叔摆脱了赵江的纠缠后连忙阻止阿瞻然后又对包大同急道「你用符火烧开她手。我来镇她!」
模糊含混的应答声后包大同脖子上突然起了两团小火那小侍女鬼才一鬆开手就被包大叔甩出的符咒同样封在了这面墙上。而包大同则长出了一口大气。
远远望去两面墙上有两个人影虽然他们不说话也没有面目五官但那模样却宛如在偷听让人不自在极了。
可是是什麼原因让本来很老实很恐惧的两个幽灵突然袭击那父子两个呢?难道是那女鬼趁我们全神贯注对付她时施法让其它帮手出来吗?
这样的话她会不会也利用那些中她邪的人?那些我的同伴们就像半夜在树林中生的那样?在那裡因為地势宽广又有树木还可以躲避如果同样的事生在这黑暗封闭的墓室裡会怎麼样呢?
「万里万里你在吗?你说阿瞻怎麼还不回来?」我刚想到这裡就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
是娜娜!
我一听到这个一冲动就把自己的职责忘记了阿瞻也是一样我们俩几乎同时挤到了门边去看。
『卡噠』一个脚步声响起手电的光线下一条人影出现在外面的墓室裡。
她慢慢向我们做一边走还一边『万里』、『阿瞻』的叫让我们俩一时呆住了脑子根本无法思考当然也不会知道要怎麼总。
『卡噠』『卡噠』『卡噠』『卡噠』——
脚步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有更多的人影从外间墓室的隐蔽处冒出头来影影绰绰的跟在后面向我们走来!
一步一步——
一马当先的人越走越近直到我们看清她的脸——不是娜娜又是谁?
她笑著可是那平时最美丽的笑脸却说不出的诡异只因為她脸上虽然在笑可是眼睛却毫无笑意与生气甚至有光线照到她眼睛时也没有一丝反光更不说有反应了。
什麼样的笑容最可怕?不是阴险不是狠毒不是算计是眼神裡没有情绪是眉梢上没有表情呆滞的宛如生硬的画在脸上的笑容!
「快关门!」包大叔在身后喊「别让任何一个人进来!」
这一喊有如当头棒喝让我们明白如果放这些同伴进来不仅我们会成為他们攻击的目标而他们也会為那不怀好意的女鬼的目标甚至是要挟我们的筹码!
我们如梦方醒连忙去推门洞两侧的木门可这木门从我们进来时就是敞开的也不知有没有合上过而且极其厚重任我们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有移动分毫可眼见著以娜娜為的同学们已经快走到门边了!
「老爹你一个人对付那个狠角色吧我去帮忙!」包大同的声音响起同时一跃而至。
他站在门中间的位置比比划划又蹦又跳像颠一样嘴巴裡也不知念的是什麼同时双手猛力向外退果然使那些中邪的同伴停下了脚步。
包大同『呼』的长出了一口气我也暗中擦了一把冷汗心想好侥倖。但正当他要开口自我夸耀时一声阴森的女人笑从背后传来面前明明已经定住的人又动了一下然后受了召唤一样开始继续前进。
「哎哟老爹你本职工作怎麼不做好?」包大同抱怨了一声又开始他的『仪式』可才比划了两下他就意识到根本来不及了因為最前方的娜娜就差两步就要走到了。
「倒霉!」他叹了一声然后一下子跳到门外去一把抱住娜娜猛力一推连带其它的同学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与动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快关门啊!我还能顶一顶!」他头也不回的大叫。
这时候我来不及思考虽然知道把他留在外面比较危险但还是依言拚命推动木门手腕和肋骨奇痛无比手电也掉落在了地上。
『啪啪』两声脆响传来不用看也知道是阿瞻的手电和血木剑也被暂时丢掉了。他受伤比我重推这种沉重的木门对他而言更加费力!
我们拚命的推而外间的墓室『砰彭』的怪声不止!
终於随著手边出『轰轰』的两声闷响木门开始鬆动并渐渐合拢了起来!
『砰』——
滚落到地上的手电的光线照射到了外面的地面随著刚才那声响我见到包大同倒在地上本来就有伤的脸上又有了新的伤口。只见他迅的在地上爬来爬去显然没有受重伤但身边的脚却越来越多被那些同学越围越紧。而且他一边仓皇逃窜一边还要左拉右扯模样狼狈之极让我和阿瞻在就要完全关闭木门的时候有了一丝顾虑。
要把他一个人放在外面吗?他知道那些人是我们的同伴是中邪的活人因此决不会伤害他们可那些人目前已经完全没有了自我意识而且邪力极大会伤害他的!
「包大同快进来!」我喊了一声。
「我也想!啊——混蛋竟然打老子的帅脸!」他回答。
我努力想出他的身影可是地面上的脚已经乱成一团分不清他在哪裡只能听声音。
「你快点!」我又喊。
「我进——妈的——不去。快关门!早点料理了那个鬼老大——再来帮我!」
「可是——」
「快点!老子要拦不住啦!快关门!」他拚命的催促。
我和阿瞻对望一眼明白包大同说的是对的我们动作快点他的危险就会小一点这样耗来耗去婆婆妈妈什麼问题也解决不了!
『当』一声大门关上了!
第二十八章 困斗
大门在我和阿瞻的面前轰然关闭我们两个都累得趴在大门上除了呼呼的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哪是人干的活?特别我们两个目前还是伤残人士!
可我还没缓过劲来就感觉阿瞻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理他他又拍。我烦得才想问他有什麼事他却抢先一句「什麼事?」
「什麼什麼事?我还想问你哪!」
「那你拍我肩膀干什麼?」
「我没拍你啊明明是你拍我!是你在我肩——」我住了嘴。
静默没人说话也没人动。
一定是出了什麼状况而这个时候最好不要乱动!
两隻手电筒就在脚边交错的光柱中血木剑静静的躺在那。这一切简直触手可及但又像远在天边一样无法得到。
我们周围静得太不正常了我这也才意识到刚才我们三个小辈折腾得那麼凶包大叔却一直无声无息。
难道出事了?可这是為什麼?
按理说这女鬼已经失去了内丹就算报仇的怨念再深刻也闹不出什麼花样了。再者包大叔经过那麼多大风大浪又行事谨慎刚才还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怎麼会轻易中招?可目前的事实是我们俩现在背对著墓室站著后面的情形却大大的不对头!
危险就在我们身边!
『呜』——
包大叔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但这声音显然是被闷住的好像是他被什麼人捉住。而拚命传达给我们的救助声警告声!
在这声音传出来的一剎那阿瞻突然蹲身去抓那柄血木剑可他的手指尖才一触到剑身身子就突然向后倒去然后一下子悬在空中!
我吓了一跳本能的循跡望去。只见阿瞻被吊在了空中。因為手电全掉在了地上墓室的顶又极高。光线到达不了上面所以我也看不到阿瞻的上半身只见他的双腿拚命挣扎但却无处著力在空中晃来晃去。
而围绕在他身边以及我眼前的全是一丛丛的黑色长髮好像从墓室顶上长出来的在我们全心要关上大门的时间裡已经悄悄滋长得到处都是。而且长到垂到我的肩头。无风自动的摆来摆去。像拍我的肩膀一样。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扑过去想抓住血木剑。可是我不动还好我一动那长髮有意识一样缠住我刚弯下的腰把我也凌空提了起来!
它缠得我好紧让我连气也喘不上来肋骨又开始巨痛。不得已只好用那只还好的手抓住腰间的束缚保持平衡。一摸之下只觉得入手湿粘丝丝缕缕好像还会动一样让人心头麻!
我强忍著要呕吐的感觉使劲抓住那头髮同时向四周观看。果然见到阿瞻在我对面因為大家平行的关係终於看到他的情况。
他比我还惨一点是被那妖异的黑长髮勒在了脖子上不过他伸出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举到头顶握住了上端这样他身体的重量就集中在自己的手上不至於被活活勒死。但儘管如此那黑长髮却不鬆开让他也没办法採取下一步行动。
我不说话但用眼神询问他凭著从小培养起来的默契他明白了我问的是「包大叔在哪裡?
他朝下方点了一下下巴。
我低头看去直接闯入我眼帘的就是那口黑沉沉的棺材!
自从进了墓室就生了一大堆的事情我们只是知道那口棺材的盖子是打开的可还没机会研究过裡面的样子。此时身处上方而且有一隻手电恰巧掛在棺材的左侧才让我们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根据包大叔的判断还有那女鬼以及陪葬侍女的衣著举止而言这座墓至少也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可此时棺材裡的杏黄丝绸裡衬还耀目鲜艷和那红色的华丽寿衣一样宛如是昨天才织成的。红衣上的精緻刺绣堆在胸口附近的珠宝玉器在手电的光线下熠熠生辉好像丝绸和珠宝上的光华是流动的让人忍不住想摸一下。
棺材中有一具奇怪的尸体说她是尸体因為她躺在裡面不动;说她奇怪是因為有两隻手骨突兀的支在那并且一直不停的抓挠著棺材内壁在棺材两侧的板上不断的摸索出『嘶啦嘶啦』的声响刺耳之极!
还有就是看不到她的脸——因為有一个人正站在棺材头的部位俯身向裡看!
从那个人的衣著和身形看来是包大叔。
他趴在板壁上一动不动彷彿很仔细的研究著女尸的脸可是他仔细看就会现其中不对的地方。
他的背部绷得很紧的样子两隻手分别抓住棺材的两侧板壁不像是扶著以保持平衡倒像是在拚命支撑防止自己不要掉到裡面去!
还有他不说话除了刚才勉力出的那一声『呜』他再没说过任何话而且细看之下就会现他在颤抖彷彿棺材裡有巨大的吸力而他在尽力向回拉自己身体以摆脱钳制!
包大叔怎麼了?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生了什麼事情?他著了那女鬼的道吗?
看那个样子他好像在和棺材裡的尸体斗法双方谁也佔不了上风正在僵持和对峙!
我惊骇的看向阿瞻见他正咬紧牙关努力抬他那只已经断了的手臂不知要干什麼脸上汗水淋漓。明显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虽然情况紧急但我也知道他在乱来。就算他的个性再刚毅意志再顽强生理上的绝对创伤也不会让他的伤臂能帮上多大的忙回头女鬼打不成他还说不定会变残废!於是我灵机一动见我们俩相隔才一米多便忍住痛。腰腹用力向他荡了过去。
我先踢了他的脚一下让他别乱动然后越荡越用力慢慢向他靠近。一次不成两次不成三次不成第四次还不成。直到第五次终於给我荡到他面前近到差点撞到他的脸!
我一把抓住勒住他的妖髮上段稳定住自己同时把双脚垫到他脚下让他有地方可以著力。因為我们两个差不多高而我荡过来后。位置就高了一点所以他只好蜷缩一点身子才能做到这也依赖於我们多年一起和人打架无数而培养出来的默契。
这样我就能把他的体重转移到自己身上即不会让他被活活吊死还能解放出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让他可以做点什麼扭转过局面。现在我们可是绝对劣势包大同在外面生死未卜包大叔和那女鬼互相制住不能动弹我和阿瞻被人家在这裡掛腊肠!
阿瞻想了一下然后虚空画了一个符伸食指和中指在吊著他的诡异黑髮上一划像是要切割一样。可是那东西没有断反而像感觉到疼痛一样扭动了起来害得我差点鬆手。於是他只好换了一种符咒继续实验但还是不成功。
那时候他的水平很菜划个符之前都要想一下才行而且连折腾了好几次一点效果也没有紧张疼痛还有那有生命一样的妖的反应越来越大都让我俩累得汗流浹背呼吸粗重却还是没有摆脱钳制。
「你等著我用火烧!」他突然大声说吓了我一跳。
我心想你这不是找倒霉吗?如果被那女鬼知道我们在想办法逃生不是会来加强控制吗?那我们岂不是更摆脱不了?
「你抓住我下去拿血木剑杀了这害人东西!」他不理我要他噤声的表示继续大声说。
我见他不管不顾的急得差点撞头但头还没撞就突然明白了阿瞻的用意。我们被偷袭后一直想著怎麼逃跑所以下意识的要保持安静。可仔细一想这是心理盲区以為包大叔和那女鬼目前是相互钳制谁也动不了就算我们吵翻天她也管不到我们。
再者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包大叔已经渐渐落了下风的样子。他的头部已经扎进了棺材两隻撑在外侧的手因為用力都扭曲变形了。如果这时我们出声示意我们就要重获自由这不仅是对包大叔的鼓励也是对那女鬼的打击形势就瞬时扭转也不一定!
「好我帮你!」我也大声回应。
阿瞻点了点头继续做他的『切割』试验我则勉力支撑他的体重还要一边嘴裡胡说八道搞心理战一边注意下方的情况。
下面包大叔已经扎进棺材裡面的头正在慢慢回到外面来不过他的手部更加扭曲身体颤抖得更厉害显然在用最大的力量来摆脱控制。可是对手当然不会轻易认输所以包大叔的行动简直就像是拉锯——拉下来又被拉回去然后又上来又下去始终无法彻底离开。
「包大叔加油!」我喊了一声心中焦虑万分而且我觉得快要虚脱了这样的话我就再不能支撑阿瞻了!
『噗』的一声响像是什麼东西喷出来我还没看清是怎麼回事就见包大叔的身子向后飞起一下撞到后方的墙壁上嘴角掛著血跡在呼呼喘气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而棺材裡的女鬼却翻身坐起抬头看我角度正好使我们隔空相望。我看到她的脸又恢復了那种日本歌舞妓的状态白得可怕眉目又黑的吓人此刻更是一脸红色斑点一见就知是包大叔喷了血在她的脸上!
难道包大叔用什麼喷血的法门才摆脱她还是她打伤了包大叔?
我疑虑的又看向包大叔见他脸色惨白比那女鬼不差而且看来已经无力到连站起来都难了!
他的衣领也敞开了他才尝试动了一下就有一颗东西从怀裡掉了出来咕嚕咕嚕的滚到墙角去了所到之处都泛起一丝美丽莹白的光芒在黑暗中像一条银线一样在地面上一掠而过正是那女鬼的内丹!
「快去抢阳眼绝对不能让她得到!」包大叔挣扎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站起来又一跤颓然坐倒只能对著我们喊。
我还没说出话就见那女鬼『忽』的一下站起从棺材中跳出来向著那颗内丹追去。不知是不是在和包大叔斗法中也受了伤她是慢慢走著追过去度不快。
「阿瞻!」我叫。
「好了!」阿瞻应了一声并且随著他的回应我感觉身上压力骤减阿瞻已经稳稳的跳到地面上去。原来他终於在最关键的时刻割断了妖髮。
那女鬼已经追到阳眼的附近了而阿瞻落在了她身后明显慢了半拍所以我一见他飞奔到与阳眼位置相反的门边去就知道他是想拿血木剑。如果他有血木剑在手就算那女鬼夺回内丹他也可以有机会一博!
「阳眼!绝不能让她得回阳眼!」包大叔喊得声嘶力竭并且挣扎著要起身显然焦急到无以復加的地步。而那边的阮瞻也拿到了血木剑正飞向那女鬼扑过去!
那女鬼已经追到了阳眼也不弯身去捡只伸手凌空一抓那泛著淡淡银光的宝物就一下被吸到了她的手心裡!
这时候阿瞻已来到她背后也不管形势如何握著匕大小的血木剑就直刺过去!
「小心!」我大叫怕他不顾死活的去拚命。
但耳边只听到『揪』的一声眼前一花只见到那女鬼如同倒塌的建筑一样迅委顿在地只剩下一堆华丽的衣服!
这是怎麼回事?阿瞻杀了她?怎麼那麼快?!
事件的风云突变让我楞在那儿忘了自己还是被吊著不由得鬆开了手一下子又被荡了回去!
「我还没刺到她!」阿瞻说声音裡也饱含著意外之感。
「当然啦!」包大叔回答然后让我见识了第二个意外——他轻鬆的站起来抹了一下唇边的血像完全没有受过伤一样。
阿瞻看了包大叔一眼也觉出事情是他老人家算计的有点不悦「虽然你是长辈可是也需要解释一下。」
「年青人不要急听我慢慢跟你讲。呵呵!」包大叔好脾气的说「我不是无缘无故的你听过后就会赞成我这种做法的!」
「洗儿恭听。」
「喂先把我弄下来我还掛著哪!」我插了一句嘴提醒他们注意我这个帮了大忙的人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阿瞻抬头看著我这回没有用想的也没有实验直接虚空画符割断缠绕在我腰间的妖髮也不想想我是个肋骨和腕骨双骨折的伤残人士没有任何过度就把我从离地好高的地方摔下来。幸好我平时喜欢运动腿部还算有力加上包大叔从旁边扶上一把不然可能会再摔断一根肋骨。
「了不起的小子才用过一次能力就能提升那麼快!」包大叔讚了阿瞻一句。
「我们先去救包大同!」我好心眼的提出问题。
「他已经没事了。」包大叔回答「我们父子有心灵感应。」他说著又转头看阿瞻「你将来也一样会和对你重要的人有心灵感应的。」
「可这究竟是怎麼回事?」阿瞻指指地面。
在他的手指所指之处红衣突然蠕动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从前
包大叔捡起一隻手电然后走过去随手拉开那件衣服立即有一颗珠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它一摆脱衣服的覆盖就在地上滚来滚去好像要找出路却又找不到!我这才知道并不是衣服在动而是这衣服下的珠子。
「阳眼!」包大叔小心的拿起它放在掌心中。
我和阿瞻对视了一下因為这珠子从表面上看来不再是原来那一颗了!
原来那一颗在日光下根本看不见影子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凭借其散著的银色光华判断出它的痕跡。而现在这一颗即使不是在正常光线下观看也能看出它变了顏色从银白变成了血样的红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球。
我这人是比较有好奇心的所以忍不住也捡了一隻手电凑近了看只见那珠子在包大叔手心裡不停的哆嗦著当我手上的强光照来时它像受到刺激一样向后缩了一下中间的黑色圆球变成了扁扁的一线好像是眼睛在躲避著强光的模样。
我大奇想从包大叔手裡把它拿起来看但手指还没触到它那颗珠子却转了个拳警惕的『望』向我然后我亲眼看到它中间的黑色球体涨得又圆又大突然往我的脸上砸来!
我本能的向后躲包大叔则凌空抓住它右手拿出一张符纸迅把它包裹起来。放入他身上背著的那个有如百宝囊一样的大布袋中。
布袋外面仍可以看到有一个圆球滚动不止显得那麼不安寧可包大叔却好像没感觉一样。
「这是怎麼回事?」我惊问。
「那女鬼被吸附到自己的内丹裡了!」阿瞻毕竟出身道家当场看出事情的原委。
「怎麼做到的?」我傻了吧唧的又问。
「包大叔设计的唄!」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先上去然后我慢慢解释给你们听。」包大叔又回復到憨厚微笑的老农形象同时拿出一个小铃鐺一边唸咒一边摇。直到被封到墙壁上的两条黑影也就是赵江和那小侍女的魂魄『啾』的钻到裡面。才收起铃鐺来。
接著我和阿瞻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了沉重的木门果然见外间墓室空无一物包大同和那些中邪的同学都不见了踪影!
见包大叔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样我也不好问什麼只好先顺原路爬出这坟墓才一上来就见树林的空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人而包大同则坐在一边的大石上一脸劫后餘生的德行。
「终於出来了!」他夸张的叹气。「要不是这些累赘。我差点回去救你们。」
「他们怎麼样?」阿瞻问。
「他们中邪了。这你是知道的不过你们关上那扇门后怪婴他妈妈对他们的控制明显降低了很多。我想如果把他们留在地底不知道又会惹什麼麻烦所以我用了点引諢咒让他们随我爬出来。再用了点安神咒他们就乖乖的睡下了。」包大同得意的解释。
我没心情听他嘮叨於是四处搜寻著一眼就看到娜娜躺在左边的一颗树下连忙跑过去看看她的情况。
「老爹你是不是要快点解他们的邪啊我听说如果中邪时间一长可能会损害本体哪!」
「什麼听说还不是我教你的不肖子!」包大叔斥了一句但手下没閒著不知又从哪裡拿出了一下网球大小的木球来逐个摩挲同学们的头顶。
那小木球是黑白两色的上面刻满了看不懂的咒文。
「好了。」半晌他在『救治』好最后一个同学后说但我却没见一个人站起来看到我疑惑的目光包大叔解释「他们中邪时间不短要缓一会才会清醒并且只会记得中邪前的事情。」
「那麼您现在能解释一下刚才究竟生了什麼事吗?」我追问。
「完全是因為她的阴阳眼。」包大叔坐了下来一付会回答我们所有问题的模样。
「她是鬼哎要什麼阴阳眼!」包大同提出我们的疑问。
「这不是平常意义上的阴阳眼而是阴阳二眼。你知道修道的人都要修炼自己的法宝而有的还修炼自身她就是修炼了自己的眼珠一修阴一修阳如果大成后威力会很大那时大概谁也伤不了她们母子了!」包大叔耐心解释「那个怪婴之所以敢於在大白天出来就是因為拿了她的阳眼。这是至阳之物带著它即使是至阴的鬼物也能大白天出没只是还不能直接曝晒在日光下就是了。」
「她是鬼哎!」包大同用同样的语气说「怎麼能修炼至阳的东西?还那麼纯净正气!」
「这个要一会儿来问一下他的陪葬侍女了。」包大叔说「这也是不能杀她的原因之一那女鬼的戾气那麼重肯定不会和我们说什麼一切的谜底就要靠这侍女来解开。再者看她身上之气身前身后都是良善胆小之辈应该没有做过恶不要滥杀无辜的好。所谓眾生平等鬼狐仙怪也是一样啊!」
听到这儿我不由佩服起包大叔来果然薑是来的辣我们如同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时候他老人家连那麼小的事也思考到了。
「那女鬼生前一定不是凡人所以死后也可以修炼。」阿瞻冒出一句。
「没错。」包大叔点头。「我和她斗法时她不仅有百年鬼的法力还有不少道术哪虽然都被她用得变了味!」
「话说回来包大叔你為什麼要装受伤呢?」我拉过话题「害得我和阿瞻那麼危险。」
「嗯?怎麼回事?假装?」包大同一听就来了精神「老爹快讲使用计谋的事我怎麼没有看到?」
「这个嘛。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包大叔歉意的笑「开始我是判断错误。因為我们得到了她的内丹我想她应该没有多大能為了。可是一见到她我才知道她修炼的阴阳双眼还有一个阴厌在她手裡并不好对付可是当时我没时间和你们细说。」
「哦老爹你打不过就使诈!」
「这个——不能力敌智取也是一样的。」包大叔继续说。「而且我也不是打不过她。她失了阳眼。实力打了折扣但是如果正面对敌的话恐怕时间会长一点。我怕这些中邪之人会损害肌体你们也抵受不住我们斗法时散的阴气当然要战决。」
「所以您在带领我们和她斗了几回合后。假装实力稍逊而后在我们关门的时候再假装到她的棺材那裡去斗法而且还互相困住最后做了一场大戏吸引她去抢夺自己的阳眼。而这阳眼您已经动过了手脚加过极强的咒术结果反而把她自己吸附了进去。」阿瞻总结。
包大叔再一次对阿瞻讚赏的点点头但又纠正道「你说得都对可是我没有假装实力稍逊因為那会让她看出来我只是封住了一处法力而已。这也要你和万里做得好才行刚才我那不全是做戏的如果不成也很有些危险。但我相信你你是个天生能力强大的孩子个性又硬有韧指望你一定不会错。」
「阳眼绝对不能让她拿到阳眼!」我模仿包大叔的语气和神色「您是哪间艺术院校毕业的?竟然还兼修过心理学!不仅演得那麼生动还用反向法激得她完全不怀疑阳眼还急著要抢我们一步拿回来这才著了道。」
「我爹是民间艺术学校的。」包大同抢过话题「民间有个说法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拿这是规律。我爹年纪一大把自然比我们狡——哎哟!」
包大叔给了他儿子头上一记。
「可是如果说她的魂魄被吸附到阳眼裡也就罢了怎麼她的骨头也瞬间没了。」我问。
「年轻人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阳眼是至阳之物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麼修炼的不过她毕竟也是至阴之体所以一旦破了她控制阳眼之力她也会被瞬间融合為精就是你们说的能量包括那颗阴眼一起。」
包大叔的话让我立即想起变成红色的阳眼中那个黑色瞳仁一样的东西难道就是那女鬼的魂魄和她的阴眼一同化做的吗?
「您要把阳眼怎麼办?」阿瞻问。
包大叔沉吟了一会「阳眼是宝物难得是鬼来修炼的竟然没有丝毫戾气。或者说现在叫它為阴阳眼更為合适你们应该见到了这两眼已经合二為一。至於怎麼处理我是想看看这女鬼是因為什麼原由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和她交手时我在她身上只看到凶可是没有残。哎想来她被人镇在那个死穴裡百十来年一定有什麼苦衷还是问清楚的好。如果她没有大恶还是能渡则渡吧!」
包大叔叹了口气然后慢慢走到树林中背阴的地方去我们三个紧跟在他身后。
我心裡有点疑惑还以為审问鬼魂这种事要在晚上才可以现在虽然已经下午了可太阳还老高的就算在树林中吧有可能做不到吧!
可是才找到一处阴凉的地方我就见包大叔从布包裡拿出了一把伞很旧也很小不过打开后看到上面也是画满了符咒并且还垂下了许多式样古怪的流苏。
他把伞打开插在泥地上然后把那个小铃鐺也放在了下面并开始唸咒语。
不长时间我就看见伞下出现了模糊的影子。虽然看不清面目但从她若隐若现的情形看就是那陪葬侍女无疑。不过因為伞小她的体形也小了很多。
因為我的阳气旺包大叔叫我离远一点但儘管如此我还是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原来这个女鬼死於一百多年前生前的名字叫段锦家裡是江南有名的绸缎商。因為她生而有异能所以被信道的父亲送到山上去修道恰巧她也遇到了一个道法高深的师傅。所以功力进展很快她父亲很為她而骄傲希望籍由她得道而鸡犬升天。
只是后来她爱上了一个男人还有了身孕。本打算双宿双飞的可这男人惧怕她家的势力竟然隻身逃走。她父亲知道这事后非常绝望她也知道给家族蒙了羞躲在家裡不敢见人。
后来因為对父亲和家庭的愧疚也因為对那男人的极度失望。她提出自裁以谢家人。她父亲也是个铁石心肠的竟然答应了她。於是她离开家找到了这裡。
她本是个孝顺善良的人不过遇人不淑才走到这一步生怕自己成鬼后控制不住怨气而伤害家人和无辜的人所以才自己找到这一处环山且在水底的死穴来镇住自己让自己永世不得出。甚至為了这个她生前竟然在墓室的内壁和门上都划了符咒。来阻止变成鬼的自己出没。
等这个墓修好她已经身怀六甲但她并没有想生下这个孩子自己走进了坟墓选择被活埋。只是她爹在最后一刻又不忍趁她不注意把这小侍女也陪葬了等她明白过来已经出不去了。
於是这两个可怜的女人就死在了这个地底。只是没想到的是在她嚥气的一刻她肚子裡的孩子竟然出生了。
或许是她表面平静内心还是有怨有恨吧所以这孩子一生下来虽然就立即死了可是竟然又马上復活了而且活过来后就成了一个妖物。
他先是吃光了自己母亲和侍女的肉身正飢饿难耐时一个建造这墓的工匠因為贪图陪葬财宝带了几个人进来盗墓。
这也许就是贪心的报应他们不但没有得到财宝反而成了这妖婴的另一顿晚餐。
而且这几个人中有一个人带进来一隻小猴。这妖婴因為想外出活动而这婴儿之体无法长大所以附在了这小猴身上把自己的肉身也吃光了。
段锦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这样残杀生灵可是又因為母子连心不想让他受苦所以施法把他困在这地下只让他偶尔吃些动物。而她自己则凭借生前就有的异能而拚命修炼阴阳眼想有朝一日可以通过宝物化解自己所生下的怪物的戾气让他可以走上正途归於天道。
可是她忘了一句话——慈母多败儿!
许多年过去了怪婴慢慢成长虽然把猴子脸修炼成了自己的脸体形却从没有改变但是他的戾气却越来越重性格也狡诈阴险渐渐懂得利用那个溺爱他的母亲的弱点。
这时候我们这些旅行者闯入了他的视线。他对人肉的渴望使他使出种种诡计和威胁迫使母亲协助完成他吃人的愿望。
段锦本来不答应的可是那晚的山洪给了怪婴以机会。水漫过了墓顶也淹没了我们让怪婴可以借水而出摆脱母亲的控制。
这时候段锦本来还想阻拦的所以虽然怪婴在水面做怪但并没有成功只是赵江為了救娜娜而第一个被杀死。只不过他没有被吃而是被怪婴利用来尾随我们。
它是想把我们都吃掉!
可是我现了它用血木剑伤了他於是他藉机装作如果不吃人就会死掉。因為心疼儿子因為母亲的自私段锦给予帮了它!
她自己没有亲自动手可却以自己的法术协助了怪婴让我们死了三个人!而那些中邪的同学则是怪婴想储存起来慢慢吃掉的。
这就是我们遇到这麼悲惨的事的全部理由!只因為我们是一个鬼妖的食物!
这个女人该同情还是该痛恨我是分不清了。一方面她生前如此善良死后又困住这妖婴一百多年没让它為非作歹;另一方面她毕竟是杀死我同学的帮兇!
三个同学三个朋友三个一天前还年青鲜活的生命现在连残渣都没剩下!
「你们要怎麼办?」包大同问我和阿瞻。
我们俩面面相覷说不出话来。
灭了她?可是她不够可怜吗?况且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受到了惩罚。饶恕她?那些冤死的同学会答应吗?她毕竟也是帮兇!
「这样。」包大叔為我们的犹豫不定解了围「晚上我去收集你们故去的同学的散魂因為他们是横死又是被吃还在外地魂魄一定无依我们让他们来决定吧毕竟受害者是他们啊。」
「我猜他们会给段锦改过的机会的因為毕竟是从犯嘛。俗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包大同显然比较同情段锦。
而且他猜对了。
当天下午中邪的同学醒了后就被安排到当地的镇上住宿因為出了兇案大批警察也到了。不过这种灵异时间最后的结果仍然是不了了之所以那个过程我也不必细说了。
只是我和阿瞻在半夜裡离开了旅店去和包氏父子会合这才知道那些被害的同学愿意放过段锦一是因為真正的兇手已经被消灭得连一点痕跡也没有了也算报了仇二是因為包大叔答应让段锦改过向善而后為他们修福保佑他们来生的平安幸福。
我曾经问过包大叔要带那些魂魄到哪裡去包大叔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边界一般人不会知道它在哪裡可它却是阴阳交界的地方他要把那些亡魂放到那裡去因為各种生与灵都有他们自己的规则和道路。
我没再细问后来在折腾了几天后警方拿出了所谓『科学的解释』然后我们就离开了。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一次旅行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悲剧!
这件事我到现在还有阴影所以一到山区就有些奇怪的感觉。
万里讲完了这个故事望向窗外。
此时天色漆黑一片是黎明前最后的、也是最幽暗的时光。
窗外黑影一闪!
第三十章 黑猫再度现身
「怎麼?」看到万里神色有异小夏忙问。
「没什麼啊!」万里掩饰了一下。
可能是自己多疑吧或者是因為对山林总有些心理阴影的关係。就算有什麼也没必要让小夏知道。他的生命只有三天事实上如果从昨夜中蛊算起就只有两天了在这两天他想看到小夏那没有心机的笑脸!
「真的没什麼吗?」小夏不大相信看了一下外面。
现在她和万里是并排坐在床上床就紧挨在窗边可是万里比她高了二十公分而且他又是坐在裡侧所以她有视觉盲点。
而一看之下只见窗外漆黑一片除了远方风动树林的那层层叠叠的黑影外没有任何异常可这平静中却总让人觉得蕴涵著什麼不详一样!
因為万里的事她现在有如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就让她觉得会有邪恶的东西来害他。刚才听著万里讲那个长长的故事时还不觉得现在一安静下来她又开始担心了。
她的预感一向很灵而她目前的感觉很不好。
「真的没什麼啦我的视力一向比你好!」万里拉小夏坐下「看什麼窗外啊还是听我讲一下我的光荣史!」
「你不口乾吗?还讲?!我给你倒一杯水吧!」小夏扭亮了灯因為她觉得万里的声音有点虚很不放心。
电灯的瓦数不大但也足以让两个在黑暗中坐了大半夜的人觉得刺目过了一会才适应。
「我又不是病人你这样我不习惯。说来我还真是贱骨头你对我喊打喊杀的我倒自在一点。稳当的坐著听我吹牛一下下。」
「你的故事不是讲完了?你说有两个半故事已经讲了两个了那半个我现在不想听回家后你再告诉我。」小夏拦住万里。
她总觉得如果那半个故事不讲完他就不会死所以她坚决不听!
「不是哦最精彩的还没讲哪那可是我那次悲惨的旅行中唯一的收穫。」
小夏没说话她知道那是阮瞻在大学时代的女朋友移情别恋的事情。那是她偷听到的。可是她不能说不然万里就会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全部详情。
「从那件事后阿瞻的女朋友可被我橇到了哦。」万里自顾自的说「也不能算橇啦只能说娜娜做了重新的选择可能在那一夜裡阿瞻一直為了大家奔忙没有特别注意她让她觉得阿瞻不关心她而我却一直在她身边。让她觉得有安全感吧。不过我也一直认為阿瞻并不很在意娜娜的不然也不会和我打了一架后就了事。他在大学时代是有名的冰山也没见為娜娜融化过一丝不像对——」万里突然住嘴瞄了小夏一眼硬生生嚥下下面的话。
不过小夏没注意到万里话中隐含的意思。因為她一直注意万里的脸色总觉得好像越来越差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她现在怎麼样?我说娜娜。」她随口一问。
「她啊——死了!」万里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该问的。」
「不没关係啊。」万里微笑「这就是你和我老婆——不是是前妻的不同。她总是问个没完后来就因為这个和我分手她责怪我不能忘了娜娜她想独佔我的心。其实她始终不明白我忘不了的只是我的青春时光而已娜娜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说得自己有多老似的!」小细斥了一句「你——还想念她吗?」
「不用想他们很快就要见面了。」一个尖锐的、分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声音突然答腔而声音来自於——门边!
门边蹲著一隻猫通体墨黑幽暗阴沉得似乎就与这黑夜溶為一体分不清彼此。她有一隻大的猫头上面长著两隻更為大的猫眼散著冷绿色的光芒凶狠冷酷而阴森!
坐在床上的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小夏更是『霍』的跳起来手裡紧抓著阮瞻留给她的血木剑紧张得指关节都白了。
自从扭亮电灯后他们没看见过门边有什麼况且门是关著的!除非是在开灯的一瞬间趁著二人的眼睛还没适应它就从窗户无声无息的跳了进来躲在角落然后再悄悄出来。
可是阮瞻在这是摆过阵了。那麼既然它能毫髮无伤的进来也就是说这猫不是从阴间来的它是实体是被『人』控制的怪物!
而且它看来那麼面熟正是小夏在办公楼裡见过的那一隻!问题是——它能说人话吗?
「你说的什麼鬼话?」小夏试探著反驳。
「不是鬼话是催命符——他快要死了!」黑猫再一次说出人语骇得小夏往后退了一步又坐倒在床上。不过她注意到黑猫并没有张开嘴彷彿说的是腹语或者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不他不会死的!」小夏气愤的叫了一声跳起来想赶走那只黑猫但它却灵巧的闪开了像一团黑风一样。
「黑猫是不详之物!不信你看!」它跳到门边的柜顶那双眼睛却看向竹床的方位。
小夏转头望去见万里不知什麼时候开始不对劲了。他僵直的站在床边牙关紧咬双手握拳汗水沿著额头滴滴答答滚落一付强忍痛苦的样子而且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黑气彷彿流动的阴影一样若隐若现!
「你怎麼啦?」小夏吓坏了。
她见了那只会说人话的怪猫很害怕但她觉这所有的恐惧都没有感觉万里即将会死去这件事更令她惊恐万状!
「别过来!」万里伸直手臂阻止小夏要扶他的举动。
可他的手还没触到小夏的身体就急忙又缩回去。而且拚命把两隻手抓在一起!他克制著不出痛苦的呻吟可是从喉咙间溢出的粗喘洩露了他有多麼辛苦!
「万里!」小夏不知所措。往前蹭了一步。
「说了别过来!」他用从没用过的严厉语气对小夏吼强迫自己向窗边又移了移离小夏远了一点。
「这是怎麼啦?」小夏不自禁的又往前走看他忍痛忍得把嘴唇都咬出血来了才一会儿功夫汗水已经把他身上的衣服全浸透了。
「他的蛊毒作而他在对抗啊!」那黑猫又说「蛊要他撕掉你的衣服给我欣赏他不肯嘛!」
「什麼?」这答案让小夏大吃一惊随即又感到侮辱。她岳小夏竟然倒霉到被一隻猫性骚扰吗?!
「你这色猫!」她又生气又心疼万里於是提了血木剑去追杀黑猫。接连好几次把房间内的东西打翻了好几件还累得气喘吁吁却仍然没能伤那黑猫分毫。它不是魂体在灯光下有影子加上小夏没有那个功力所以奈何不了它!
「有时间杀我不如想办法别让他痛死吧!」那猫嬉笑著说。
小夏被说得心慌意乱。觉得那只会笑会说话的猫说得不是假话於是转头看看万里见他為了抵抗蛊的威胁而强忍著巨大的痛楚一个念头在心裡冒出并挣扎了一下最后一狠心道「好。不用他来我自己脱只要你放过他!」说著咬牙解开了自己衣服最上面的一粒扣子。
「喵呜——」黑猫满意的叫了一声。
「不要!」万里则大喝「你看不出——来吗?」身体上的疼痛使他说话也断断续续「并不是它要看的而是背后的人要通过猫眼羞辱你你不能那样——那对我来讲也——士可杀不可辱!啊——」万里终於痛叫出声身体内无形的力量带得他向后倒去让他一下摔在窗子上。
汗水流入了他的眼睛让他有一瞬间看不清楚。但他却突然模糊的看到木楼对面的树林边上站著一个人西装革履文质彬彬此刻正对著他这边的方向看来!
他猛的甩了一下头把汗水甩掉用力分辨。一下子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原来是他!
那个人在笑志得意满、得意洋洋而那张脸他是认得的「小夏幕后——幕后的人是——是——」没等他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一阵无法形容的剧痛袭来就像有什麼把他的内臟全搅碎了疼得他无法呼吸而后颓然倒地!
「万里!」小夏大叫著跑过去扶起万里只见他整张脸都蒙上了一团黑气而且那黑气不再流动了顽固的笼罩在他脸上。
她徒劳的用手擦了几下根本没有用万里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连呼吸也时断时续彷彿随时都会离开人世。
「下蛊的一定是你的主人是不是?」小夏气疯了「一定是你的主人!带我去找他!」她放下万里捡起地上的血木剑就向黑猫冲过去。
「喵呜——」黑猫轻蔑的叫了一声一下就避开了小夏。然后转头用那双绿眼看她彷彿在说「有本事你就来啊!」
因為知道这木楼的其它人一定被魘住了没有人出来能帮她也因為对万里的生命的威胁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她心上所以小夏几乎丧失理智完全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拚命循著黑猫的踪影追了过去!
她要救万里她不能让他死!
黎明前的黑暗是那种乌沉沉的黑浓得好像化不开一样包裹住天与地让任何闯入其中的东西丢成為这黑暗的一部分。
小夏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林裡乱跑根本看不清那黑猫的踪跡只是凭借对它跳来跳去时带起的风声的感应还有它那双幽绿眼睛的指引。
其实这黑猫如果要逃的话小夏肯定是追不上的可它好像故意要引小夏到什麼地方去一样。在跑一段后就会停一下转过头看小夏有没有跟上小夏才一接近它就又闪身向前始终让小夏追不上它又跟不丢它还让小夏一路猛跑没半点喘息之机。
黑暗中小夏只看见猫眼在闪虽然腿沉得要迈不开了但还是咬紧牙关追著它不放。
万里等著。我来救你!她心裡无声的喊!
她不知道它要带她去哪它也明白带著她的很可能是个陷阱不过因為血木剑在手因為对万里深刻的关心因為想到这是救他的唯一线索使她勇气倍增不顾一切紧跟在那黑猫身后越来越深的进入到山林中去。只是她并不知道这条路是通往后山的那裡是附近村寨的人安葬往生者的地方——也就是坟场!
砰——
高低不平的路面上突然又多出了一个异物让小夏狠狠的摔倒在地地上的碎石和枯枝让她一阵刺痛感觉一定是受了点皮外伤。不过她没心思管这些生怕跟丢了那黑猫立刻就想挣扎著爬起来。可因為她狂奔了一哭太疲惫了一下子竟然没能起身又重重摔在地上。而且為了保护血木剑几乎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就倒地了被那个刚才绊倒她的东西咯得肋骨生疼!
「喵呜——」那黑猫叫了一声声音裡充满嘲笑听得小夏心头火起。
勉力爬起来后她顺手抓住绊倒她的东西洩愤一样去砸那黑猫。可在出手的一瞬间她硬生生又把动作收了回来。
手中是一隻绣花鞋!鞋面上绣满了各式花朵相当华丽不过却破旧之极!
是那个怪人穿的。她听阮瞻讲起过!他说过这个人是揭开谜底的关键人物!
那怪人就在附近吗?难道阮瞻一直没有找到的人被她遇到了?!
她迅爬起来在树木中东瞅西望可眼神所及之处除了四周影影绰绰的树木和野草什麼也没有现。
「喂你在吗?求你出来!」她胆怯的轻喊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但却在山林中迴响著传出很远可惜没人回答她。
她清了清喉咙想要再喊这时却觉得眼前一阵冷风猛的袭来。她下意识的一躲险险避过了黑猫的攻击!
「喵呜——」它厉叫了一声那对绿眼瞪得大大的怒气冲冲的放射出吓人的光芒一付责怪小夏不继续跟著它走的模样。
而后它彷彿看出小夏不再上它的鉤而想进林子裡寻找其它人所以又弓起身子对小夏二次袭击来势又凶又猛。
小夏下意识的抵抗因為手中握了血木剑所以一挡之下是把剑身指出去的那黑猫见状只好弹到了别处去。显然虽然它并不十分怕血木剑但多少也有些避讳。
不过它实在太矫健了小夏虽然有宝贝在手但一来不能挥血木剑的真正威力二来动作太慢所以不会几回合已经被黑猫抓伤了手臂和脖颈的好几处地方。而看黑猫的意思除非小夏和它走否则它会抓死小夏才甘休!
「跟我走!」它又一次人言。
小夏不说话警惕的望著它手裡握紧那只绣花鞋身体语言明确表示她不想冒险去找救万里的法子因為她有了新的机会!
「喵呜——」
它又一次厉叫但这次竟然传出哭泣一样的声调然后猛得向小夏扑来目标是小夏的眼睛。
小夏惊叫著矮身避过差点被挖掉双眼正怕它再袭击自己无力抵挡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念著她听不懂的文字语调平直就像是诵经一样然后小夏看到了另一双绿光的眼睛出现在树林的边缘!
那黑猫惨叫一声逃跑了!
第三十一章 她是女人
「你是谁?」小夏虽然害怕但感觉对方没有恶意於是壮著胆子问。
没人回答。
不过那双泛著绿光的眼睛眨了一下小夏这才注意到这双眼睛的绿与黑猫眼睛的绿是不同的。黑猫的眼睛是幽绿幽绿的泛著冷光非常邪异而躲在树丛后的那双眼睛却是正常的眼睛在黑夜中的反光不过要更加明亮并泛著一点绿色!
小夏爬起来觉得躲在树丛后的应该是人类。并不是因為他诵经时用的是听不懂的人类语言(黑猫也会说人话可并不是人类。)而是根据那双眼睛距离地面的高度以及在静夜中传来的细细的呼吸声来判断的。
「请问——」
她话还没说完树丛忽然乱动了一阵传来连续的沙沙声而那双眼睛一闪就不见了。小夏看不太清楚但凭感觉就知道躲在树后的怪人正在转身离开。
「别走!」她大叫一声不顾死活的追进了树林裡。
这一侧是密林没有路。那个人走得很快小夏在昏黑中只看到大片丛生的植物在自己面前分开后又急合拢不得已把血木剑当开山的器械一边劈开挡路的植物一边叫「请等一下——有事请教——人命关天求你帮个忙吧——啊——」
她一时没有砍开前方的灌木结果那柔韧的枝条反弹了回来正好抽打到她的脸上让她感到一阵辣辣的疼连眼泪都出来了。可她还是不肯停下脚步。拚命向前追「求你停一下!」
她继续叫著前方那个彷彿是躲她一样的、越跑越快的、已经渐渐模糊的背影。「求你救命!救救他!你要什麼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不让他死!停一下至少把你的鞋拿走!啊——」
小夏又摔了一跤而且狼狈得连爬了好几次也没爬起来眼见著前方的影子完全消失连树丛中有人走过的痕跡也消失不见了心裡明白那个怪人已经离开不由得悲从中来趴在草丛中放声大哭。
万里中的蛊很邪阮瞻说只有找到丛林怪人才有办法。这山那麼大。找个存心要躲起来的人是多麼困难。而她好不容易遇到了却被她跟丢了!
她為什麼这麼没有用!為什麼一点忙也帮不上!像她这种人继续活著对这个世界一点贡献也没有!只会浪费粮食!她平白无故的葬送了能够挽救万里生命的机会!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她简直就是个白痴!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自责的哭著心裡所有的惊恐和不安此刻全被心碎的感觉所代替完全不管周围的情况如何任性的乱揪身边的野草。洩著她一直忍耐的悲伤没注意到那怪人在树丛中躲了一会儿后又慢慢的走了回来。
「万里——你不要死——万里——」她把脸伏在地上想著把自己闷死算了。但却在此时现有一双脚出现在她面前——只有一隻脚上穿了绣花鞋另一隻打著赤脚!
她想也不想的一把抓住面前的一对黑瘦骯脏的脚腕「救人一命胜造七极浮屠你帮帮我一定会有好报的!」她抽噎著「你要什麼都可以只要你救他!」
「把我的鞋给我!」头顶上传来僵硬的声音分不清男女也分不清喜怒小夏甚至分不清他(她)返转回来是同意帮她还是只是来要回她的鞋子。
她爬起来不敢看对方的脸很怕听到拒绝的回答只是恭敬的双手把鞋奉上。
那人拿过鞋子也不穿上只是爱怜横溢的抚摸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的把鞋放在了自己的怀裡。
小夏因為低著头正好看到他(她)一双瘦骨嶙峋的、如鸡爪一样的手长长的指甲满手全是泥污也不知多久没有洗过好像电影中妖怪的手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然而此时那双手却伸了过来轻轻抚摸上她的脸!
小夏僵直著不动心裡虽然有些麻可是怕躲开的话会显得不友好这个怪人就要不帮自己了所以拚命命令自己要忍耐感觉他(她)的手在自己脸上用力极轻彷彿很爱惜一样的反覆摩挲。
「多细腻光滑啊!」他(她)叹息著低语「年轻多好!」
「求你救我的朋友!」小夏哆嗦著声音请求。
「他中的是死蛊除非下蛊的人死了否则他活不了!」那人幽幽的说。
「下蛊的人是谁?」
那人的手在她脸上僵了一下没说话。
「你一定知道他是谁对不对?告诉我吧!我会报答你你要什麼条件我都答应求求你!」
「他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
「只要你告诉我在哪裡能找到他!」
「他啊——」那人的身体也僵直了只说了两个字后就开始不停的喃喃自语说著小夏听不懂的话但他(她)的手却没从小夏脸上拿开!
「告诉我吧!」小夏哀求。
「不——不行——他会杀死我的!」那人忽然压低了声音凑近小夏的脸神神秘秘的说。
小夏立即闻到了一股酸臭噁心的味道夹杂著泥土、烂叶、腐肉和说不出的怪味还看到了他(她)满口残缺的黑色牙齿!
听说长期吃死人尸体的人牙齿就是黑的!
这念头和这怪人的形象突然让小夏產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但她依然不想放弃打听下蛊之人的事於是為了逼退自己要逃的慾望她捉住怪人的衣襟急声问「他究竟是谁?」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罢了。可那人却像受了很大惊吓一样突然向后猛退几步带著小夏虽然鬆开了手却把怪人的衣襟撕开了!
可能是适应了黑暗小夏明明白白的看到了怪人的两个乾瘪的**——她是个女人!
此时怪人大声叫了起来「新娘!小新娘——不不我不敢了——新娘给你!还给你!不要杀我!我离开我死!死得远远的永远不再出现!」
她惊恐的大叫。泛著绿光的眼睛东张西望。好像有什麼东西在树林深处监视著她。而她在表明心跡一样。然后还没等小夏明白过来她所说的『新娘』是怎麼回事她就疯似的迅窜进了密林中。
小夏傻站在那儿眼看著面前的树丛在中间分开一条细线纷乱的动了一阵出沙沙沙的碎响然后归於平静。静到只能听见草虫的鸣叫。
她又一次失去了唯一的线索!
她不知道该不该哭只觉得无力和绝望。
怪人是个女人虽然从她穿绣花鞋的这件事上有过怀疑不过今天是第一次确定她的的确确是个女人!
可是她说的『新娘』是什麼意思?指的是那个蓑衣鬼吗?听说她死的时候就是新娘!而这怪女人不也穿的是新娘出嫁时才穿的绣花鞋吗?听她的语气她抢了人家的新娘这又是怎麼回事?
她肯定是认识那个下蛊的人的而且好像那个人和什麼『新娘』有关係!
沙沙——
侧面的草丛中又传出脚步声小夏心裡一紧以為那怪女人又绕回来了兴奋的转过头。
没有人。
不过沙沙声依旧传来草丛不断的向两侧分开彷彿有什麼人从树林深处走出来可就是看不到人影!
小夏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怕自己因為泪眼模糊而出现幻觉可细看之处情况是相同的而且从草丛的痕跡看那隐形的东西在逐渐靠近她!
沙沙沙——
五米——三米——两米——
又一丛草在她面前不远处倒下然后又弹起小夏眼见著草丛在被压倒时泥地上出现了一对脚印男人的脚印!
一个看不见的男人正一步步走近她!
恐惧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而是极度的害怕、惊恐、无助外加被无形的东西追杀的压迫感这些感觉让她一开始没能做出反应但当那对脚印再度迈近时她的大脑及时出了『跑』的信号!
不回头!
这是她自从开始遇到怪事以后总结出的经验。所以她不转头看背后的事情儘管身后的沙沙声一直存在好像她跑多快也不能甩脱跟著她的隐形人。
她不知道隐形人是什麼目的不过也不会傻到停下来去问他。她只是拚命跑想著这黑暗就要过去等天亮了一切都可以烟消云散。
光明是多麼美好的事啊!
「停下——宝贝!」身后突然出了男人的呼唤声音虚虚的像是从远方传来不像是就在身后同时一个柔软的不成话的手摸到了她的背上让她骇得惊叫了一声几乎摔倒在地。
「滚开!」她叫了一声不理会身后是什麼东西拐了个弯继续逃。
她不能按即定的方向跑谁知道那隐形人是不是把她当作猎物要把她赶到设计好的地方去就算现在的她是待宰的羔羊她也不会乖乖的进入屠宰场的!
所以她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尽量把方向打乱虽然她自己也辨认不出方向了。
身后并没有脚步的声音只是沙沙的让小夏感到不是人在追她而是蛇一类的爬行动物而那只柔软的手一样的东西则一直试图摸她的背与腰使她一路跑一路尖叫不断每次都险险的避开没有被搂个结实或者被抓住头髮。
天為什麼还不亮?
小夏焦虑的想著不知不觉的从密林中穿了出来跑上了一条行人踩出来的小路。身后的东西催命一样的跟著使她来不及判断什麼只能顺著路逃虽然知道还是甩不脱但追击者的度在空旷地带好像慢了一点。而且也没有那种让人头皮麻的沙沙声了只有印在地上的脚印尾随著她!
疲劳让她几乎虚脱;心臟如擂鼓般在她胸腔裡剧跳;天空只是才略微白这证明光明还要一会儿才能来临;而她快坚持不住了!
此时前方一个地势平缓的地方闯进了她的视野。
这地方树木稀疏比较开阔小夏想也不想的就跑了过去。但一闯进去她才现这裡竟然是一片墓地四周全是半圆的坟包有的有石碑有的只是插了一根木条在这才白的天色下宛如一个个影子在静穆的盯著她。
那种被围困的感觉让她停了一下想立即离开这裡可那对脚印却又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迫得她不得不向前心裡充满了绝望的感觉难道自己这样七拐八拐还是没能摆脱无形中的那隻手终究还是被赶到屠宰场了吗?
她慌张的绕过一个坟包藏身在一棵大树后喘著粗气偷看到那对邪异的脚印失了方向一样停在离她不远的一个地方不禁把身体向树后缩想再避一下。
她屏住呼吸悄悄的慢慢的向后再向后——
背后一阵寒气浸了过来并突然有一隻手拍上了她的肩!
这让她下意识的大叫出声因為转身太急一下子坐到旁边的坟包上。坟包上插著个破旧的木条上面歪斜的写著几个字字跡已经模糊看不清是什麼。
一个一身破旧灰衣的人背对著她站在树边。
可是他是怎麼出现的?刚才明明没有人在!而且他背对著小夏的话又怎麼能拍到她的肩?在这个黎明前的时分根本不会有人出现在坟场裡!除非他是——
小夏又惊又累几乎动不了只是坐在那裡而那个『人』也一直没动。这让小夏看清楚他似乎是个『老人』不过他一直低著头也不转身从小夏那种在背后仰视的角度乍一看会以為他是没有头的。他很瘦很瘦赤裸著脚腕可是却看不到他的脚因為他的脚竟然是没在土裡的!
「那边!」他突然开口。
小夏骇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向后缩了下结果更紧得偎在了坟包上。这使她突然想到她不是依在人家的『家门口』吧!
「走那边。」他又说伸手向左一指。
小夏这才明白他是在给她指路可為什麼?
「快!」他再说换手又指了下右边。
小夏向右望去原来是她的惊叫已经暴露了行踪那脚印又追了过来。
没时间怀疑她勉力爬起来向左跑去。跑了十几米远忽然听不到追踪声了。
她驀然转身果然见那脚印就停留在她身后不远在原地徘徊了一阵显得很不甘心但就是没过来!
他不敢过来这边!只要再往后走一点然后等待天色彻底放亮一切就结束啦!
小夏这麼想著就一边监视那脚印提防它突然袭击一边慢慢后退可没退了几步就觉得脚下一软『咕咚』一下掉进了一个深坑。
疼痛和惊吓使她痛叫出口然后当她左右观看时则差点吓昏过去!
她现自己躺在一丛极美的花上而离她不远处有一具棺材。一具腐尸坐在那裡正在看她!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夜
神经坚韧对於人类而言是一项极好的素质。可是对於胆子小且八字轻到随时可能会遇到鬼的人而言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因為那样你就必须时时亲自面对恐惧没办法以丧失意识做為逃避和自我保护的手段。
此时的小夏就是如此如果能昏倒她就不会那麼害怕和噁心了可是她偏偏越惊恐越清醒许多平时没特别注意过的念头和一连串的问题也在脑海裡不停的涌现。
这是怎麼回事?这具腐尸是谁?為什麼他的坟被挖开?是什麼人干的?那个『老人』為什麼把她引到这裡来?為什麼那对奇怪的脚印会不敢到这边来?
她只学过鉴定学但没学过法医学因此不能从尸体的外观来判断他死了多久。她只看出他是个男人尸体已经全部腐烂但还没有到只剩下白骨的程度所以外形相当的噁心恐怖。
因為小夏所掉落的位置偏高所以即使他是坐在棺材裡小夏也能看清他的上半身。他的脸烂掉了一半五官模糊一片尤其那烂得没了眼珠的眼洞非常骇人无论在哪个角度都觉得他在死死的盯著你让你无处可逃!
他身上的衣服不是汉族的丧葬习俗中的那种寿衣而是当地少数民族的普通衣物看到埋葬的时候相当匆忙并没有特别準备。
衣服是那种对襟的小褂顏色已经分不太清了前襟被绷开。小夏猜测那是因為死尸腹部涨气加之衣服较紧。所以才会被撑开。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麼腐尸的肚子也爆开了。已经变色的、分不清是肌肉还是内臟的东西向外翻著蛆虫爬得到处都是散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小夏强忍著要呕吐的感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听人说过诈尸的故事据说都是因风而动的在那种要起尸的临界状态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把它们惊起来!
唯一能保护她的血木剑在她掉落坑裡的一瞬间被丢在坑边了现在她是直接面对这无法迴避的意外!
所以她紧盯著坐在不远处棺材中的腐尸。生恐它有什麼异动。可是她也不能就呆在这儿不动必须要想办法离开才行不然如果它真的诈了尸在这个坑裡她只有等死的份儿!
这样想著她就开始以极轻的动作慢慢起身尽量不出声响可是在这寂静山林的黎明中她每微动一下就能製造出很大的声响。这让她紧张得心臟都要停跳了一边慢镜头一样的行动一边还要继续观察棺材那边的情况。
还好他没有动。这让小夏有胆子开始寻找往上爬的地方。
仔细一看才现这个坑并不浅有两人高棺材所在的地方更深。在她脚下是被连根拔掉的花模样极其艷丽在四周的土裡还有部分植物的根茎没有被拔光。只耷拉在那一付随时会掛的样子。黄土的顏色颇新看痕跡是有人新挖开的这个坟说不定就是几小时前的夜裡!
她尝试走了一步脚踝传来钻心的刺痛提醒她掉落在这个深坑的时候受了些伤可这时候疼痛对她是次要的感觉惊恐和不安才是让她无法忍受的。
她看到前方有一个斜坡。虽然距离地面更远不过坡度较大可以攀爬。不过那裡太靠近棺材了几乎要站到腐尸旁边才能做到。这让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要博一博。
越走近棺材她越毛总觉得那裡面的腐尸要跳出来一样而且越看越觉得他在对著她微笑。随著她的方位的不同甚至还扭转了脖子来盯她。
站在棺材的旁边她和那腐尸『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咬牙背转身去极力忽视后背麻凉的感觉手脚并用的向上爬!
她清楚的明白不能掉下去。因為这是个大坑刚才掉落的地方好像是為专门堆放那些美丽又怪异的植物的而这一侧却很狭小只有一个棺材。如果她爬到一半滑下来一定会掉进这个棺材和那腐尸亲密接触。
可是看著容易爬起来就没那麼简单了。右脚用不上力土壁上也没有可以著手的东西她只是用力蹬著坑洼处双手抓著泥土和残餘的植物根茎像壁虎一样紧贴在土坡上一步三滑的艰难向上。
两分种的时间在小夏感觉裡却像是几个小时一样长对回到上面的渴望对身后户被袭击的恐惧让她格外紧张所以体力也就格外消耗这麼短的时间就觉得要坚持不住了。
此时上方一根突出的植物根茎出现在她面前她在惊喜中竭力抓住双腿用力想藉著这根『救命稻草』攀顶成功但一蹬之下突然觉得自己的脚被什麼东西捉住了!
是那个腐尸在拉她!他不想让她离开!
她心裡惊恐的想拚命挣扎想要摆脱但无论她如何用力也无法甩掉脚上的拉力。而且在她一挣之下手中那唯一的『救命稻草』却鬆动了!
停止!别动!别动!
她吓呆在那不断的提醒自己。
那根草是那麼脆弱的悬在那下方的抓力又很强只要她一动那根草就再也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她马上会掉下去。
被拖住的是那只没有受伤的脚她只好忍痛用伤脚尽力承担一点身体的重量一直手死抓著那根随时会被拔出来的草另一隻手用力扒住土层虽然泥土中的尖石及各种碎片扎得她的手已经流血了。
她一动也不动像壁虎一样紧贴著泥土趴著甚至连回头看一看也不敢好在那拉力也没有再向下。所以她现在是半吊在那裡上不来也下不去只是祈祷那根草不要再鬆动然后等待奇跡出现。
「阮瞻——」绝望中她轻轻念他的名字。每当危险时她总喜欢想他那会让她感到特别安全。
一隻手出现在她面前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她惊叫了一声想要在挣扎但只觉得身体凌空而起。脚上的抓力也消失了她一下就被拉到地面上。
忽然间踩到坚实的土地她的伤脚传来的刺痛让她又向前倒下在那个熟悉且温暖的怀抱裡她在极度惊恐中都没有丧失的意识却因為这份安全而宣佈投降!
阮瞻静静的抱了小夏一会儿在这荒凉的墓地中竟然有了份安寧感不过这种难得的时光并没有多久他立即意识到天就要大亮了不能让尸见到日光。所以只好先把小夏轻轻放在一边。施法把那些妖艷的花朵烧得一乾二净也让那具腐尸自动平躺在棺内然后重新掩埋。
这个坟是他挖的事实上他一晚上连挖了三个坟!
因為调查黄博恆的事毫无进展但那蔓村裡几个月前那三兄弟的暴死事件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三兄弟死得十分蹊蹺没人知道这三兄弟是怎麼死的村民们相信是冤鬼索命或是不孝之人受到神灵的惩罚。在阮瞻看来这件事必与生在城市的怪事有关係所以才决定半夜来挖坟看看!
根据小夏所说。在『援手』法律援助事务所的几个案子裡死者也死得很古怪死者的墓地和案现场都出现过会自己动的植物像有生命一样。而且这植物是怎麼出现在墓地的?如果是像蛊一样被植在尸体中的為什麼经火化也不会被消灭?
小夏在办公场所还看见过一隻奇怪的黑猫关正也杀死过一隻猫之后关正就被杀了。他们在野店裡遇袭更是有一隻黑猫出现并且有会移动的植物装成殭尸的样子!
总结起来就是。这些怪事生的时候都有黑猫和会动的植物!
万里中了蛊其它的死者十之八九也是中蛊。而自从他来到这裡后他才现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多麼强大的用蛊高手。他能用蛊控制鬼魂、植物、动物(那只黑猫很可能就是被他施过蛊的)、还给万里施了那麼狠毒的死蛊。
他不认為这是因為他们来调查对手的底细才遭的毒手要知道上出那麼多手段并且下死蛊对施术者本身也有伤害除非有很强烈的恨意。不然不会这麼做。
可这又是為什麼?难道又是『杨幕友』在其中搅局甚至他可能也是来自於这裡或者有重大渊源?
还有一个关键人物——黄博恆。
虽然没有人认出他的照片可是这不能说明什麼他那麼有钱。完全可以整容。他有一种感觉就是黄博恆一定和这裡有密切的关係。
这些乱成一团的线索让他苦思不得其解所以他就要从最基本处下手。他要找出这三兄弟的死是否与城市中的案件一致如果答案是肯定那麼他也能肯定在这山林裡一定能找出答案。
当然还有那个怪人!
於是他半夜跑来这裡做那些挖人坟墓、打扰死者的缺德事了。而当他一到这裡就现有三座坟墓的周围长满了妖艷美丽的花所以几乎不用看墓碑他就知道这三兄弟的墓在哪裡。而且不出所料这三个人都是死於蛊术虽然他并不太熟悉这种术不过还是从死状上看得出来。
另外那些花和小夏在城市案件中所调查的一样是罌粟花。罌粟花就是很美的只是城市中是火葬虽然那些经过特殊术法处理的种子在火化的高温下也没有死但毕竟不如以前所以只长出枝干而且一离土就枯死。
在这裡这些花在尸体中生长然后扎根到土裡长的茂盛之极必须把坟挖开得很大才能把它们的根毁掉并要以符火才能彻底消灭。
而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心又对小夏的危险生了感应。
第三十三章 八角楼
当时他已经调查过这三个坟了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因為虐待父母而被杀的人全是中了一种以植物和动物合成而炼製的蛊这种蛊极怪而且邪异『原料』很可能就是黑猫和罌粟。
所以在城市中死的那些人看起来都像是服用毒品过量还在幻觉中或黑猫的诱惑下挖掉自己的一隻眼球。
而对於山林中的人下蛊人好像相当熟悉这裡的情况知道不会受到严格的追究和调查因此施的蛊更加兇猛也更加简单。这三兄弟的致命伤害都是腹部涨破可以推测為从腹腔中突然暴长出植物什麼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在关於蛊术的传闻中倒是经常听到并不奇特。他最高明的地方只是在於——怎麼让蛊挥出毒品的功效而在中蛊者死后作為蛊而布下的种子仍然会动、会生长、生命力顽强到无法理解。
还有為什麼他要用罌粟制蛊?罌粟是毒品这和黄博恆奇跡般的一夜暴富有什麼关係?
為了寻找植物的根茎而彻底销毁他把这三兄弟的坟挖开得很大不理会周围『住户』的窃窃私语。他惊讶的只是这蛊术的厉害竟然把这三个不孝子的魂魄都吞食得不知所踪而他们的父亲——那个脆弱又稀薄的魂体则一直哀求的望著他又因為惧怕他的能力而不敢靠近和说话。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这话他听过不过从这位可怜的父亲来看父母的爱原来是可以越生死的。虽然老人的魂魄看来也不知道事情的细节但他却畏惧而敬重阮瞻的能力所以想要祈求阮瞻拯救那三个混蛋的灵魂。
阮瞻对此无法拒绝虽然他对这三个该下地狱的傢伙一点也不同情可是他对善良的鬼一直存有几分不忍和感恩之心。毕竟他是被人类拋弃却被一个鬼救下的生命!
而当他重新掩埋好两个坟墓正準备把最后一个也恢復原状时那种不安的心悸感猛然来临让他感觉到小夏处於危险之中。於是他立即防下手中的一切用时空扭曲术一步踏了回来却现小夏已经不见了村长家的木楼裡只剩下一片狼籍、被魘住的村长一家和昏迷不醒的万里。
他猜想小夏一定是跑到树林中去了。正焦急得不知要去哪裡找她时她传递给他的危险感又消失了好像被什麼人救了。
这让他有时间思考了几分鐘然后迅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刺了一点自己和万里的血并混合起来。抹在两人的眼睛下面。
这样做是因為如今的万里不省人事脆弱得可以随时被任何软弱的东西伤害。他即不能呆在这裡守著他也不能指望那个能防鬼但不能防人和妖的阵法於是只好用血咒来加强联繫。
他和万里虽然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不过他还不曾强烈的想念过他所以并没有对小夏那样心灵相连的感应。
安排好这一切他才进入密林伸处去但是遍寻不到小夏的踪影。追踪一向不是他所长何况从小夏那传来的心灵联繫时强时弱这证明她一直在与危险碰头。但又总是在最后关头成功摆脱掉。
这份认知让他在整个黎明前的时间裡都处於一种焦虑又欣慰的情绪中直到在小夏又一次传来的心灵感应中觉察到了一股浓烈的阴气才想到整座山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这个坟场这才及时的一步踏来。
「阮瞻!阮瞻!」小夏大叫著在昏迷中醒来。
「这裡。」阮瞻把手递过去。
小夏毫不犹豫的一把捉住这才现天已经濛濛亮了。而自己正身处坟墓之间待在阮瞻的怀裡。被她丢在坟坑边的血木剑则安静的躺在阮瞻腿边的地上。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作梦因為阮瞻极少那麼亲近的对她而且她希望不久前的一切全是不存在的。
可是从阮瞻结实的胸口传来的有力心跳还有自己一动就会疼痛的身体上来看她知道她所经歷的是事实逃避似乎没有用的。
「我们要快回去万里——万里他——」
「我知道了。别慌我会救他。」
「你知道?」小夏疑惑的问。
抬头间在清灰色的晨暉中阮瞻那线条坚毅的侧脸不经意间映入小夏的眼帘。只见他虽然面色平静但眉头却紧蹙著嘴角紧抿著整张脸笼罩著说不出的压力与寂寞让小夏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活得多麼累啊心底埋藏著那麼多秘密什麼事都装在心裡不说出来独自面对一切遇事总是压抑自己在本心外加了一层冷酷无情的外衣还要在陌生人面前再加上一层温文尔雅的假脸没有比他生存得更辛苦了!
她多麼想帮他想一点一点温暖他的心拥抱著他给他安寧可是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拒人於千里之外让她雄心勃勃的『农村包围城市』计划迟迟不敢实施生怕稍一靠近他就会走远。
「我做过安排了。」阮瞻回答同时看了小夏一眼。
只见她的小脸上虽然又是泥又是土又是哭过的污痕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不过这反倒衬得她一双半含泪的眼睛楚楚动人、温柔极了让他的心一阵『砰砰』狂跳连忙拉开偎在自己怀裡的小夏生怕洩露了自己内心的秘密。
「既然醒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回去!」他说著抬手在空中画了一道符然后趁时空扭曲还未结束俯身抱起身上多处受伤的小夏拎起血木剑一步就踏了回去。
在小夏昏迷的时候他没敢抱著她使用此术生怕这术法会对暂时失去意识的人造成什麼伤害。这也才让他明白他对她有多麼的小心呵护。
「这是哪儿?」小夏被阮瞻抱到竹床上。觉得环境不对心想不是他操作失误跑到别人家裡吧?
「為了不让村民起疑我找了个新地方这裡很偏僻。没人来行动比较方便。」阮瞻解释「我现在去把万里背过来然后仔细解释给你听。」
「可是对村长一家怎麼说啊?」
「我会说万里半夜生病。我一早送你们下山了。反正他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已经深入人心了。」阮瞻故做轻鬆的说。
实际上是那个背地使坏的人无形中帮了他忙。要知道山裡人勤劳天一亮就会起床而对手為了半夜行事方便用了邪术让村长一家暂时没有醒转这样他就可以抓紧时间『搬家』。
新的落脚处是他无意中现的环境很不错但是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假装閒聊一样和村民打听了一下那裡的情况。
那是个风格独特的竹楼孤零零的坐落在远离村寨的半山腰上村民们叫它八角楼据说是解放前一个法力很高深的雅禁(也称禁婆、道婆或巫婆)的住所。后来那雅禁神秘的不知所踪。这楼就再也没人住因為村民大多迷信认為那个地方能跨越阴阳所以连靠近都不愿意。
文化大革命时一群破四旧的红卫兵来这裡闹腾过一阵。不过后来每个人都神秘中蛊不得不慌忙离开。他们虽然中的是普通的蛊也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幸好是一个很内行的道公给他们开了个药方才让这些人摆脱了蛊的控制。
这件事更增加了八角楼的神秘感所以这裡就更加人跡罕至。而阮瞻则因為存心要找出这山林中的秘密又不愿意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正要找个没人会注意的去处於是选中了这裡。阴阳两界没有他怕的东西况且他进入小楼后现这裡很乾净不仅是环境气场也是一样。
这说明在这裡并没有神怪事件只是因為身处深山又常年没人住阴气较重罢了还说明常常有个不知名的人偷偷的来打扫。如果要防防的也是人而已。
虽然在感觉上让小夏和万里单独呆在这裡比较危险可事实上无论他们在哪裡该来的危险他们一样也不会少遇到还不如在这无人的地方自己比较好施展不用再有顾忌。或许他该考虑一下以后应该教万里和小夏一点小小的法术让他们在遇险时可以自保当然这要在他们能安全顺利的离开此地的基础上。
而他心裡过誓一定要让他们俩平安的回到城市中去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把万里背到八角楼后和小夏解释了一下搬到这裡的缘由就立即回到村长家去善后。虽然他用的是时空扭曲术但这毕竟是法术这麼频繁的使用让他累得几乎吐血不过他也只能忍耐。
好在事情进行得还顺利这种真正深山裡的人都很朴实让阮瞻觉得撒谎是一种罪恶哪怕是善意的谎言。而且因為他还要在村寨裡走动、调查所以他声称还要在这附近瞭解一下风土人情要继续打扰村长一阵子村长当然欣然答应。
而在这个忙碌的早上他最大的收穫是——他有意无意的和村长提起在密林中遇到怪人的事村长的表现有些奇怪好像知道有那麼一号人物的存在。不过他没有马上逼问他想自己先调查一番后再找村长谈谈。
然后他又回到八角楼裡一边帮小夏处理伤口一边让小夏把她昨晚的遭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洗净泥污后小夏娇柔的脸上显示出一条被树枝抽打出的红痕触目惊心的斜在那儿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满是擦伤扭伤的右脚踝也红肿了一片。阮瞻握著她细嫩白皙的脚腕给她做復位按摩心疼得都绞起来了。
「我又惹了麻烦吗?」小夏看著阮瞻紧锁的眉头担心的问。、
「没有。」
「不是安慰我吧?」
「相信我不是。」阮瞻和认真的回答小夏。
有时候解决问题就是这样总要有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搅点局、出点意外、勇往直前的搜集证据在危险中刺激出新的线索来。小夏就是这样一个人通过她昨晚去追黑猫就会现许多问题都是有牵扯的。
比如:那怪人是个女人她口口声声提到『新娘』这就联繫到那个蓑衣鬼;从黑猫对小夏的态度上会觉幕后人对小夏非常感兴趣而黄博恆正是小夏的追求者;怪人说『那个人』很厉害证明她是熟悉他的假如那个人就是黄博恆那麼就能证实他确实出身在这裡;还有那能出人言的黑猫那对看不见人的脚印都能证明敌人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
接近真相了!虽然谜底还是好像身处一团浓雾的中心一样可阮瞻知道这雾快要散了。最后现身的会是谁呢?黄博恆?杨幕友?还是另有其人?
「那个——追我的脚印是人?」小夏问。
「是人不过他很强也会隐身所以你只看到脚印。」
「我说血木剑為什麼不放光呢?」小夏吁了口气「我还以為在我手裡它不屑理我哪!」
「怎麼会?它遇邪一定会有反应。只不过这裡蛊术盛行不单纯是魂体出没所以它的光芒不那麼明亮就是了。」阮瞻耐心的解释。
「可是那个害我跌到坑裡的『老人『出现时它也没光啊?」
「小姐当时你坐在人家的『家门口』你感觉有人拍你肩并且有影子出现有可能只是让你看到的幻象并不是真的魂体跑了出来当时天已经快亮了。再说他是善意的可没想害你。」阮瞻心裡明白那是阿木三兄弟的老父因為想让他帮忙所以冒著被隐形人伤害的风险救了小夏。
而那个隐形人十之八九是对小夏怀有特殊兴趣的黄博恆也就是黑猫的主人。当小夏无意间逃到坟场而被阿木的爹指引到阿木的坟前的时候他可能从那个挖开的坟上感觉到阮瞻就在附近甚至怀疑过阮瞻就埋伏在坟后面等著袭击他。所以他為了自身安全选择离开他的多疑救了小夏。
「那个人——是黄博恆吗?」小夏问。一想到他对自己不堪的目的在半夜追踪她甚至逼迫自己脱衣服取悦於他小夏觉得羞愤莫名。
阮瞻点点头。
「那我明白他為什麼那麼恨万里了。」小夏厌恶的说「你说过下那麼中的蛊一定是在强烈的情绪下才做出的。」
「那為什麼?」
「因為——上次在关正的追悼会上他纠缠我万里冒充我的男朋友来著。」
「原来如此。」阮瞻低声说了一句。他现在才明白那蛊是针对万里来的对方一定瞭解到万里比较好奇的个性所以一切都是个巧妙的圈套。就算当天没有成功他也会想其它方法害万里的。
只是那蛊如此邪异又是怎麼炼製的?难道他这次遭遇了一个用蛊的天才吗?
他这样想著就转过身去看万里。只见他还是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脸上黑气不散。
「他怎麼办?」小夏也忧心忡忡。
「他会一直昏迷到直到我把他救醒!」阮瞻轻轻擦下小夏的脚腕。
第三十四章 白手与花脸
「你要怎麼做?」小夏问。
「我先去附近村寨打听一下那个投河新娘的事然后再打听一下这裡以前出现过什麼重大事件或者来过什麼奇怪的人没有。」
「你要快点回来。」小夏嘱咐。
她知道她和万里一病一伤不能给阮瞻帮忙也就罢了决不能再增加他的负担。但虽然这麼想一想到阮瞻离得那麼远还是瑟缩了一下。
阮瞻明白小夏的心情。
就算是胆大的女人让她和一个昏迷的男人独自呆在深山裡都会害怕何况小夏那麼胆小呢?可是每次的情况都是这样逼他不得不扔下她。
「只要你在危险的时候用力想我我一定会立即回来。」他向她承诺「你说过你不是我们的累赘是我们的伙伴所以我相信你会保护万里。而我--会保护你们两个。」
整整一天小夏都是在寝食难安中渡过的。
在过去的两天裡她先是经歷了野店被袭事件然后今晨的黎明时分又遭遇惊魂时刻这都使她疲累之极但目前的情况又使她无法安眠。
即使迷迷糊糊的睡下不长时间就又被惊醒。有时是不经意的风声、有时是山裡的鸟鸣、有时是万里稍微粗重一下的呼吸、甚至她翻身时竹床的『吱呀』声。都会让她驀然醒转最后一次乾脆就是八角楼内异乎寻常的安静。
浅眠之中突然就觉得静得不对劲彷彿是身处一个真空的环境中。那样从睡梦中走出来往往会异常清醒还有一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看看身边的万里他还是不省人事只是眉头紧缩好像承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一样。这让小夏忍不住又去擦他的脸可那黑气也依然抹不下去就像一片重重的阴云浮在他脸上同时也压在小夏心裡。
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了阮瞻竟然走了整整一天没有回来。
他已经两天一夜没睡了也没怎麼吃过东西不像她。好歹也做了一下补充如果再这麼下去万里救不回来他自己也会被拖垮。
小夏担心的想著不过也明白他们要调查的事太久远了弄不好要追溯到解放前。而他们凭的只是推断和一点蛛丝马跡即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文史资料更不能被事外的人现他们真实的目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抽丝剥茧的找出事情的真相是很难的。
可是他们却非要找出真相不可因為这关係到万里的生命!
别说一切只是推测而已就算下蛊人真是黄博恆就算他们有确凿的证据。就算全国的警察都来帮忙抓捕他如果他死躲在深山老林中不出来也不是三、两天可以抓得到的。而万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过了今天午夜他还就只有二十四小时他来不及等!
所以必须在最接近真相的地方解开谜底这样那个幕后人為了不使秘密暴露就会跳到前台来这样他们也才有机会跟对手正面一博进而消失他。
因為下蛊人下的是死蛊他不死万里就不能活!这是他订下的规矩这规矩堵死了所有的活路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万里而言都一样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著!
小夏忧虑的想了几秒鐘在黑暗中忽然觉得有些害怕起来於是伴随著竹床的『吱呀』声慢慢坐直身体。
抓住万里的手看看他的腕表萤光表针已经指向九点半了。按山裡的作息习惯人们这时候已经睡了可為什麼阮瞻还不回来?是遇到了危险还是又跑到密林裡去搜寻那个怪女人了?这一夜要自己和昏迷的万里独自在这孤楼裡渡过吗?
想到这裡小夏心中的害怕有加深了一层竟然有点毛的感觉手心也出了一层细汗。
「不要自己吓自己!想我岳小夏和这两个男人已经经歷过那麼多事了还有什麼好怕的!」她暗骂了自己一句但想归想还是决定下床去点上蜡烛。
她本来是半躺在床外侧的裡侧是昏迷不醒的万里。此刻她虽然坐了起来但还是在竹床上所以稍一移动就使这张旧床出古怪的呻吟在黑暗的竹楼裡显得格外刺耳。而且她的双脚一沾地立即就传来一阵刺痛让她记起自己的右脚是伤的。好在月光很明亮让她可以看得清房间内的景物一瘸一拐的走到桌边去找照明物。
这个八角楼共三层每层都是一间没有隔断的大房间。一楼是像是生活起居的地方很多陈年的日用杂物都规规矩矩的摆在几件傢俱上中间是桌椅板凳什麼的;二楼像是一个简易的祭臺一侧是已经空了的神龕另一侧是好多空罈子让小夏当时就想起那天万里中蛊的情形;三楼也就是顶层是小夏和万里所在的这间卧室。
这房间给人的感觉是比较空因為傢俱很少只有一张大竹床、几张竹椅、一个衣柜、一个水盆架和一张梳妆台台上有一面大大的铜镜和几样梳妆用品看得出这裡以前有女人住。
小夏艰难的走到梳妆台那裡去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阮瞻从村子裡找来的蜡烛立即有一团温暖的火光闪现在眼前。虽然由於房间大火苗小光芒照不到角落去但已经让她稍微安了点神。
可是她才一转身忽然从窗外吹来一阵冷风蜡烛『扑』的一下。灭了。
小夏心裡『咯?』一下僵在黑暗裡不敢动。
刚才没点蜡烛时凭借月光还可以大致看清房间内物件的轮廓此时由明转暗一时眼前一片漆黑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房间裡没少什麼所幸也没多什麼!
是山风吧!她对自己说。
这八角楼造型很美而且除了门那一侧其餘三面都有窗。说是窗子实际上只是几根粗竹子竖拦在了窗框中好像铁栏杆那样的。这裡四季如春楼顶又有宽宽的簷角应该不会冷也不会在下雨时洒进雨来可是对山风就没有任何遮挡作用了。
小夏傻站了一会儿见周围没有什麼异动再一次把蜡烛点燃。
她用手护著火光。屏著呼吸极轻极慢的挪动生恐由於走路带起的风而使这微弱火苗熄灭好不容易就那麼一点一点蹭著回到床边却现没有拿蜡烛台过来!
她只好又蹭回去忍著脚腕的疼痛走得小心无比。连滚热的烛泪滴落在手也不敢稍动。
烛台在梳妆盒旁边小夏把蜡烛才一插好。一转眼就看见铜镜中有一个奇怪的人影!
她吓了一跳差点失手把烛台扔掉定睛一看才现镜中人是自己!
只是此刻的她。神色惊惶不安脸上横著一条触目的红痕额角的头髮散乱了遮挡住了眉毛和半边眼睛显得面目阴影重重自己看了都觉得恐怖不想再看第二眼。
於是她想把铜镜反扣在桌子上可是那铜镜竟然有一些份量她一扳没有扳动稍一用力铜镜『啪』的一下自己翻倒了。
同时蜡烛又一次熄灭!
突如其来的黑暗又一次袭来让小夏不知所措。
这次又是怎麼回事?还是山风吗?可是第一次蜡烛灭时她就没觉得有风吹过难道是铜镜倒下时带起的风?
虽然觉得这解释太牵强了小夏还是选择了相信并极力克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第三次把蜡烛点燃。
藉著烛光她照了一下四周没有现什麼这让她鬆了一口气。心想也许就是自己吓唬自己才造成的这奇怪的现象只要不胡思乱想就不会有事。有一次她曾听万里讲过从所谓科学的角度来讲灵魂是一种能量当然人类的脑波也一样。如果你过分考虑鬼怪之事尤其是在夜晚的话就等於是用脑波呼唤灵体说不定真的会有不乾净的东西跑来。
所以--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她心裡念著忍痛快步走回到床边去然后缩进床裡重新拉好类似蚊帐一样的纱帘。还好蜡烛没有灭万里也还安静的躺著她感到安全了许多。
儘管万里处於昏迷中并不能帮助她可是他在身边的话小夏还是觉得自己不是孤单的面对这未知的黑夜而这纱帐也不能挡风但在心理上却也有遮蔽的作用何况血木剑就在枕头下静静的躺著好像阮瞻也在。
要做到--心底无私天地宽!还有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小夏心裡念著不断為自己做著种种心理建设然而还没念完就听到竹楼的门『咚』的响了一声就好像有人敲门一样。
这一下骇的小夏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同时觉得纱帐内骤然明亮起来。转头一看只见那蜡烛的火苗暴涨了一倍而且直直的燃著连一点晃动也没有!
吱呀--一楼的大门开了。
她能感觉得到这不是阮瞻因為他从来不会那麼走路。一步一缓、试探著、犹豫著、压迫著、像一脚脚踏在人的心上一样。
他上了二楼--然后是三楼--静默了一会儿--然后门突然『砰』的一声被猛力推开!
看不到人影但是小夏感到有什麼进到房间裡来了紧张得气也不敢喘眼见著烛火忽然又微弱了下来渐渐变成一豆青绿散著幽幽的微光。
面前的纱帐动了一下然后开始向裡飘小夏只感到一阵冷气吹来让她全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而那蜡烛则彻底熄灭周围立即陷入一片漆黑。
小夏什麼也看不清月亮似乎也没乌云遮住了只见极度的黑中只有一对白得耀眼的手在动!
那双手在空中比划著也不知道要干什麼然后慢慢慢慢的向纱帐伸了过来。
小夏往床角缩在寂静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雷还有指甲刮到纱帘的轻微『撕啦』声。
「新娘!新娘!」一个沙哑的声音幽幽的说。
小夏咬紧牙关不吭声那双白手好像感觉到有纱帘阻挡於是换了个拨开的动作然后没有阻碍的向小夏伸过来!
「新娘!新娘!」他喃喃的叫语气令人毛骨悚然。
小夏不知道他说的是什麼意思只是当那对白手要伸到自己脸上时猛的把从刚才就抓在手中的符咒一下贴到了那手上。
不属於人间的惨叫响了起来小夏难受得摀住耳朵弯身伏在万里的胸口。只见那双白手惊恐的哆嗦著死死抓住床架带得竹床剧烈的摇动著出要散架一样的『吱呀』声。
然而来自门边的吸力太大了儘管那白手拚命挣扎最后还是像点燃的蜡烛一样融化然后成為一沱白色的悟跡被吸到不知何时打开的衣柜裡面。
衣柜裡一面闪著微红光芒的金属小旗子抖动了一下而后归於平静。
那是阮瞻的残裂幡他把它藏在门边的衣柜中知道小夏驱动不了所以给了她符咒说只要冷静一点把符咒贴在邪物上或扔过去就能使残裂幡自动生出感应把魂体吸进去!
他说了不会不做任何保护就把小羊扔打到狼窝的门口!
「了不起!」不知哪扇窗边传来个声音让惊魂未定的小夏差点心臟停跳。对几扇窗快扫了一眼却又没见到什麼。
她冷汗直冒要知道这是三楼没有『人』能在窗外说话。
「你究竟是谁?」她试探的问了一句同时紧盯著那几扇窗口「為什麼要害死万里?」
「想得到你的都得死!」
小夏快的循声望去这一次那个说话的东西没有躲让小夏看个清楚。
之所以称它為东西是因為漂浮在窗户外面的竟然是一株花朵。这花很大可是小夏一向五穀不分加上是在月色下因此也看不出来是什麼花只见这花的花瓣全部向外展开著露出裡面人脸大小的花心花心上也正如人脸一样有五官。
五官是画上去的可是说话时却会动乍一看去好像是一个人头正在窗外窥视。
小夏本该害怕的但那花脸誓要置万里於死地的态度激怒了她。於是她再一次愤怒战胜恐惧猛得掀开枕头拿出血木剑跳下床忍著脚腕传来的剧痛对著窗口就刺!
她的心太悲愤了竟然挥了血木剑的部分威力剑还没到红光就竖切了花脸一下那花脸立刻从中间裂成两半但它却哈哈笑著急坠落。
「我不会让他死的!」她对著楼下的密林大叫!
「我成全你!」那声音又从另一扇窗响起小夏想也不想又劈了过去。
可是这朵花还没落到地时最后一扇窗也就是床侧那一扇窗传来最后的声音「看看水盆我会告诉你怎麼才能保住他的一条命!」
花脸消失盆架上的水盆裡的水却开始无缘无故的动盪起来!
第三十五章 幻觉
小夏站在那儿不知道该不该到水盆那裡看看。
她觉得对方一定不怀好意因為他们本来就是要害人的可是那个可以救万里的借口实在太诱惑人了。明知道可能被骗也想要试上一试至少多个选择多个机会!
她慢慢走回到床边去见那竹床被那双白手拉得都歪了纱帐也扯掉了一半而万里还是毫无反应像个木头人一样躺在那裡虽然有心理準备还是不禁悲从中来。
他是个多麼热情温柔的人哪爱和人谈话、对新鲜事务好奇、喜欢尝试、热心帮助别人、有侠气而且是眾多女性眼中的大眾情人如今却像个植物人一样待在这裡人事不知如果他能意识到这个应该会很觉得生不如死感到倍受煎熬吧?!
他為她做过那麼多事从来没要求过回报现在轮到她来偿还他了所以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有了这个决定她就先爬上床费力的扶万里躺得更舒服些整理好纱帐然后握紧血木剑慢慢走到水盆边疑惑中带点戒备的向盆裡看去。
水盆裡的水还在微微的摇而且因為有人靠近晃动得更加厉害好像要泼出来一样。小夏下意识的想闪开却又明白自己非看不可所以硬逼著自己站在那不动。
她记得水盆裡的水是清澈的是阮瞻从离八角楼不远的地方打来的甘甜山泉她洗过脸后才换的一盆新水。可是此刻这些水不知道為什麼变黑了浑浊得像是泥浆一样还散出一种略带腥气的草叶味道来。咕咚--
水面的中心突然冒出一个气泡吓得小夏本能的倒退一步惊讶的看著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气泡接连冒出直到整个水面像沸腾一样的滚了起来。
这样大约持续了两分鐘。水面才归於平静不过水却不再是黑的了而是变成像镜面一样能反光的银白。
小夏忍不住向前凑了凑见这面水镜裡有一个圆乎乎的东西由下向上渐渐的浮上来刚好嵌在这个直径约两尺的木盆中间。仔细一看却是一张女人的脸!
可能是因為浸泡在水中的缘故。这张脸苍白浮肿嘴巴和眼睛禁闭著头上的黑长髮像水草一样漂浮在水中柔柔的舞动宛如在向观者招手。
小夏不知道幕后人又在搞什麼鬼只觉得那张脸看起来那麼熟悉於是握紧血木剑又走近了一步几乎是站在水盆边上向下俯视。
那是一张标準的鹅蛋脸额头饱满。有一双淡淡的细眉一个小巧可爱的翘鼻子。娇嫩诱人的红唇在左眼角边上还有一颗几不可见的、芝麻大小的红痣--
小夏呆站在那儿冷汗从额头滴落顺著脖颈一直滑入衣领内她从没见过这麼恐怖的场景。从没有过比这更恐怖的经歷只因為水盆中这张脸太熟悉了熟悉到她不用大脑反应就知道这是谁熟悉到她每天都要看到许多遍!
水盆中的脸是她的脸!
若不是因為那张脸惨白浮肿好像是被溺毙的;若不是因為那只是个断头脖颈下的断头还血肉模糊著小夏甚至以為是自己在照一面潜在水中的镜子!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连眼角边那颗红痣也一模一样!这一定是幻想是用来打击她的心理防线的可隐藏在幕后的人要干什麼?是预言她即将被淹死还是只仅仅為了吓唬她?
好像是要解答她的疑惑水中的脸毫无预兆的突然打开了双眼死死盯住惊愕的小夏!
「岳小夏!」她开口叫人水面上冒出一串气泡声音也出『咕嚕嚕』的水声好像真有颗人头在水中说话而不只是幻觉。
小夏缩了一下身子没有回答。
水中的女人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岳小夏万里快死了!他要死啦!」
小夏还是没有回答不过却感觉有根刺直刺入了她的灵魂深处。
「他一定会死的!还会死得很痛苦、很惨他的五臟会被一隻看不见的手撕碎浑身的皮肤都会被渗出的黑水腐蚀掉可是又说不出来就这麼活活疼死!」
「你闭嘴!」
「他会死的很痛苦--很痛苦--很痛苦--」水中人像损坏的录音机一样用怪异的声调重复著这句话彷彿不会停止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在小夏心上让她从心窝一直疼到全身去不忍再听下去可又不能不听。
她想掀翻水盆那样会很痛快她也不用再听那些刺耳的话但同时也失去了探寻对方目的的可能。
「你到底要怎样?」她在那锯齿一样的声音的微小停顿中大声问。
「要你做新娘!」
新娘?!
这答案让小夏呆立在当地没想过这答案会令她如此吃惊和难以置信想说的话全堵在喉咙裡。这是什麼意思?让她做新娘?谁的新娘?為什麼?
「想救他吗?」水中人问声音突然变柔了充满了诱惑感。
「想。」
「真的吗?」
「真的。」
「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吗?」
「愿意。」小夏情不自禁的说出内心的声音。
「那麼做新娘吧!」水中人阴沉的笑了起来「做他的新娘吧!他等了四十年了!」
「他是谁?」
「你只要在明天的午夜前穿好嫁衣黑猫会来接你的。」水中人答非所问喃喃的说道然后随著水波的晃动从它的耳侧又伸出一隻苍白的手来。
一瞬间那手的感觉好像刚才那对白手把小夏给吓呆了。
邪灵幻化的白手不是被残裂幡给吸去了吗?这又是什麼?难道阮瞻布下的安全网没有起作用?
正犹豫中那只从水盆中伸出的手已经抚到了她的脖子上又湿又凉的冰得她一颤。她想挣脱却没有挣脱开。只得尽力克制著牙关的打颤说「万里中的是死蛊下蛊的人不死他就活不了。再说我答应了你的主人他不兑现诺言怎麼办。你当我是傻瓜吗?」
「看你的决定了。他是个魔鬼。所以他只谈条件并不强迫。」
「我不--相信!」
「不相信?」那个水中人又笑了起来「可惜这是你唯一可以為你朋友做的事也是唯一的机会。我知道你们在想办法找到我的主人可是你们是找不到的。他不是他他不是他!」
「放开我!」小夏已经受不了脖子上的湿冷感再次挣扎可还是没有挣脱。相反她现自己的腰已经弯下来了。和水盆面对面好像要被拉到水裡一样。
「唯一的机会博一博吧!為了朋友博一博吧!」它诱导著同时握在小夏脖子上的手再度用力让她的脸快要贴上水面了。
「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姓阮的男人!他会坏事的!记住千万记住!」它像说悄悄话一样压低了声音。更显诡异。而且由於距离拉近眼见著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阴森的笑著好像自己死后的情形那恐惧一直从心底最深处翻涌了上来。
而水中人提到了阮瞻的名字让她驀然想起手中还握著血木剑眼见著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近感觉到水中人要溺死自己的险恶用意急忙挥出了剑连盆架带水盆一起被横向扫倒!水一下子就泼到了地上水盆则咕嚕嚕滚出很远才停下。
小夏站在那儿喘了会儿粗气觉得这样呼吸才顺畅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入手一片水湿明白那手是水幻化而来的。
「嫁衣在祭坛下面!」地上传来一个声音。
小夏惊跳循声向地面上望去。亲眼看著洒到地上的水隐约映出了那张和自己的脸相同的水脸正在随著水的流动变形、扭曲再慢慢的消失。说话的声音也慢慢失真直到拖长的尾音也停止。
「跟著黑猫走!嫁衣在--」
这让她想起万里中蛊的那一晚那瓷坛裡奇怪的黑色液体也是这样慢慢流淌然后就钻入了万里的脚底再然后他的头上就一直悬著一把好像随时会夺去他生命的刀。
而她无论无何也不能让那把刀落下来如果非要落不可她愿意去替他挡!
可如今要怎麼办呢?是按照阮瞻的计划坚信他会成功只安静的等待著他救万里醒来呢?还是听从那幕后人的建议接受魔鬼的条件?
那水中人警告过她不要告诉阮瞻的这就是说她没有人商量必须自己做出决定。可是这太让她為难了根本无法做出抉择。為了救万里让她拼上性命她会毫不犹豫但若要她因此而嫁给一个不知道是什麼的东西想想就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难受得恨不得死掉!
他不是他!
那水中人曾经这样说那麼他是谁?為什麼会对自己有兴趣。假设他真是黄博恆他对自己的好感有这麼大吗?大到可以伤害万里的生命只因為万里是她的『男朋友』?那麼他如果知道她住在阮瞻的家裡知道她心裡念著的是阮瞻是不是还要杀了他?
就算她做出牺牲对方会信守诺言吗?
不过水中人的话说得好:她没有资格讲条件她只能博一博!他们在明对方在暗如果阮瞻真的不能在有限的时间找到幕后人并杀了他万里就死定了。
她不能让他死更不能让阮瞻死!如果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她是应该博一博的。可是一想到黄博恆这个变态的东西她噁心得要吐了。
她两难著、挣扎著觉得做什麼决定都是会后悔的局面呆站了不知多久后她终於下定决心--先等等看如果明天午夜前阮瞻不能找到解救万里的方法那麼她只好博一次。至於那个变态是否遵守诺言--有句话说得好「但尽人事各安天命吧!
了不起她给那变态混蛋来个同归於尽!
小夏是个性格爽朗且带一点倔强的人既然做了决定也就乾脆不再去想了。所以先是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去检查万里有没有异样。见他虽然还是昏迷不醒好在也没有变得更严重。心想对方的目的可能已经达到应该不会再耍什麼花样於是决定到二楼的祭坛去看看看刚才所生的一切是鬼怪捉弄人还是自己出现幻觉抑或是他们早就进入了对手的圈套!
她借助打火机的光芒找到了已经滚落到一边去的烛台再一次点燃静默了一会儿看那火光虽然微动但正常的燃烧著才放心到二楼去。
二楼很空一侧堆满了瓷坛一侧就是那个空了的祭坛。阮瞻带他们来这裡之前曾经检查过这裡以他冷静谨慎的个性如果有什麼奇怪的东西他不会现不了。
可当小夏掀起祭坛下面的竹帘时果然现裡面有一个大大的红布包裹!
她伸出手试探了一下终於还是把包裹拉了出来然后慢慢坐在地上轻轻的打开在烛火的映照下包裹裡的嫁衣完整的呈现在她面前。
最上面是一套银质的饰小夏对少数民族服饰完全不瞭解也看不出是什麼族的只觉得那银饰相当繁复但手工却极其精緻。银饰的下面是一套少数民族的嫁衣上面用彩色丝线绣得满满的艷丽之极已经看不出布料原来的顏色。绣的东西花样繁多花鸟鱼虫什麼都有但每一样都栩栩如生。
小夏伸手摸了一下手感相当好那种自然、纯真的感觉从手上一直传达到她的心裡让她几乎对这套嫁衣爱不释手。如果不是因為这些是那个变态送的而他对自己的目的又极其噁心如果这是阮瞻送的她恨不得想立即试穿。
掀开嫁衣下面就是鞋子了。拿在手上小夏现这鞋子她曾经见过两次一次是从蓑衣鬼的脚上一次是那怪女人的脚上--原来这真是新娘才会穿的鞋子!
这双鞋太美丽了让小夏忍不住把它托在手上。而那鞋才一到她手裡她就感到一阵眩晕双手不受控制一样把其中的一隻鞋穿在了自己的脚上。
事实上她并还没有穿只是往脚上一比划那鞋就有意识一样自动包住了她的脚--大小刚刚好!
而当这鞋一穿上她脑海中立即出现了一幅画面--
一个苗条的年青女人背对著她站在祭坛边上手上拿著一种她没见过的法器跳著一种她没见过的舞蹈然后跪在祭坛前说「大神我不想让鬼要走我的男人他会每隔一季就要吃一个婴儿我不忍心。我想到了其它办法阿南!」她叫了一声声音又娇又脆分外动听温柔。
一个男人的声音应了一声接著一个黑影出现在祭坛前。
「他主动服食了我的蛊从今以后他就是我的鬼夫!」那女人说著。
小夏竭力想看清那男人的脸可他始终是一团影子!
第三十六章 新郎是谁?
不知為什麼虽然看不到那个叫阿南的男人的脸小夏却觉得他分外熟悉。她想再认真辨认一下可在这时却感到脑海中的画面突然模糊了起来随著楼上传来的脚步声那幻觉彻底消失。
是阮瞻回来了。
小夏一听就判断出来那脚步声的主人是谁了这让她没有惊惧但有了一丝慌乱急忙把鞋子脱了下来连那一包嫁衣又塞回到祭坛下面的竹帘后面。当她才站起身就见阮瞻快步走了下楼梯。
「有事吗?」他问一脸关切。
「恩--没有。」小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告诉他水中人所说的事。因為那水中人的警告一直在她脑海中徘徊--「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姓阮的男人!他会坏事的!记住千万记住!」
「那你怎麼跑到楼上来了?而且下面很乱。」阮瞻疑惑的看了一眼小夏。他知道她不想带给他麻烦可是他更不想她有事瞒他。
「我听到楼上有动静这才来看看。你看--」小夏举举手「我带著血木剑哪!还有啊。你给我留下的符咒也在我的口袋裡不会有事的。」
阮瞻点了点头虽然还觉得不对劲但也不想多问了「那好吧我们先到楼上去我要听你讲一下刚才究竟生了什麼事。」
他知道她的脚不方便於是走过来抱著她上楼。小夏偎在他的臂弯了。心裡竟然感谢起自己的脚伤如果没有这个伤她也不会有这种被抱上抱下的待遇吧。
「我觉得如果不是特别急还是不要使用你的时空扭曲术了吧?」这麼近的距离连呼吸都可以互相感觉到。小夏清楚的看到阮瞻的脸色有点苍白忍不住建议道。
「--」
「因為那毕竟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我听万里说过那也算施法的一种太频繁的话你会受伤的。」
「好过了这件事以后能不用我就不用。现在给我讲讲今晚生了什麼。」阮瞻答应著轻轻把小夏放到床上他自己则坐到一边的竹椅上去。听小夏详细讲完今晚的事几不可闻的鬆了口气陷入了深思。
他太累了!
在河谷的这一侧在这座小山裡除了那蔓村还有其它两个村寨。通过这两天一夜中马不停蹄的调查已经基本排除了其中一个村寨的嫌疑。也就是说那个村寨和他调查的事情毫不相干。那是因為那个村寨离那蔓较远。而另一个叫『那锦』的村子可就和那蔓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了。
这两个村寨都是解放后建的大寨没有依照民族而划分居住地而是各族杂居在一起有壮族、苗族、白族、??族、普米族和彝族等虽然村民们在宗教习俗上有些微的不同。但因為他们彼此间相互尊重目前已经相互融合得相当好了而且很早前就开始在不同民族间的通婚。
在这件事中先引起他注意的是那个蓑衣鬼。虽然她看起来是个小角色。不过因為那双美丽的绣花鞋的缘故表明了她是这乱成一团麻的线索中露出的第一个线头所以他第一个调查的就是她的来歷。
据村裡的老人说只有在文革期间附近村栽死过一个新娘因為她爱上个知青。可是父母硬要她嫁给一个当地的同族小伙子所以这美丽的苗女在结婚当天投河自尽。
这听来是个普通又悲惨的爱情故事但阮瞻啊在跑到那锦村去打听这苗女的情况后才现当年那个伤心的新郎竟然是那蔓的人!
线索又一次指回了那蔓!
那蔓!那蔓!关正临死前留下的唯一线索也是黄博恆的故乡还是真正的杨幕友从缅甸过境的地方更加可能是『死灵杨幕友』附在人身上并开始為祸人间的地方加上这几天瞭解到的情况让他非常确定在这裡一切的秘密都将真相大白!
当他得知当年的新郎是那蔓村裡的人又回到这裡来打听情况的时候却现一向爽朗淳朴的村民对此讳莫如深绝口不提新郎一家人的事。别逼问得紧了只说是新郎一家后来不知道搬到哪裡去了。
这样一来又让他联想到另外两个情况:第一当时村裡的一位老人家和他谈得兴起顺口告诉了他当年的那件新娘投河的事件后立即被其它老人拉了回去看样子是责怪他多嘴了;第二新娘的父母在悲剧生后不久也相继死去死因不明。
是什麼奇怪的事令村民们不想说起新郎一家那?阮瞻没有再逼问一来他是以旅行者的身份来到这裡因為对山村中的奇闻佚事感兴趣才搜集故事的不想表现得太过分;二来他不愿意為自己的事去逼迫别人。
这裡的人善良憨厚有著自己独特的宗教崇拜即崇拜祖先又信奉万物生灵巫蛊之术的意识在这裡也相当盛行。所以既然他们对这件事有种难言的恐怖相信谁说出来谁就会遭报应他怎麼能硬逼他们讲出事实?那样会让他们感到相当难受到是时候自己解决了问题拍拍屁股离开了那些洩露这些事的人说不定会终生不安一直会处在将被巫蛊报復的阴影之下。
还是自己先试试吧他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他一向不愿意為自己的事麻烦别人為难也好艰辛也罢那都是自己的事终究要靠自己解决!
而对於目前他们所处的困境他决定把解决问题的目光集中在当年的这桩婚姻上。近而集中在那个新郎身上。因為在野店阻止他们的、伤害万里的都与那个新娘变成的蓑衣鬼和她背后的所谓主人有关係。他和小夏追踪那个野人一样的怪女人时她也说过有一个人很厉害并反覆提到了新娘。
假设这一切都是当年那个新郎所為那他為什麼要伤害他们呢?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因為他本身就恶喜欢滥杀无辜;二是他受了黄博恆或者假杨幕友的买通。是『职业』行為;三是新郎本身就是黄博恆和杨幕友其中之一!
这三种可能性他比较倾向第三个。
可是如果说新郎是黄博恆年龄上是不符合的。因為黄博恆今年只有三十五岁是十年前来到他们所在的城市并迅达起来的。而当年生惨剧的时候是六九年就算少数民族早婚那他至今也要五十来岁才对。
至於杨幕友就更不可能是新郎了因為在a市的日本鬼案子中。有证据证明他在日本侵华期间就存在而且当年已经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另外他是少数民族的几率并不大虽然目前尚不知他為什麼和这个纯朴的山村有瓜葛但他不可能在六几年变成一个有家有业的少数民族青年还一副早娶妻生子的样子。最重要的他是个死灵是因為附在真正的杨幕友身上才能四处走动的。他和日本人之间尔虞我诈。死灵復活术并没有学全能附在人身上肯定修炼了好久就算他比妖精还会变也没那个精力。
除非--这个新郎会一种什麼术法。可以保证外貌的年青至於身份和容貌那是完全可以假造的。
这样看来新郎是黄博恆的机会很大!
他们是来调查他和『杨幕友』的。结果半路遇袭;他对小夏有兴趣结果曾经假冒小夏男朋友的万里中蛊;他出身於这裡却没人认识他『当年那件惨案中的新郎一家不知所踪而他出现得又那麼离奇把这些线索综合起来必然的结果就是他。
还有--他的高级秘书白晶晶死了!
这消息是阮瞻晚上得来的因為他今晚曾经去了一趟县城隐身潜入了相关部门去查黄博恆和当年那新郎一家的文字资料结果一无所获黄博恆这人根本没有估计是假名字至於新郎一家则只有两个字失踪。不过这一家人也姓黄黄氏夫妇和儿子黄石头。
办完这件事后他跑去邮局打了电话问问刘铁和倪阳店裡有什麼异常没有。结果他们告诉他店裡的常客白晶晶一天前死於车祸这消息目前是酒吧裡唯一的谈资。
对於这个消息阮瞻心中的内疚无法形容。他不相信白晶晶会出车祸一定是遭到了黄博恆的报復自己為什麼早没想到这一点对她採取保护措施呢?虽然是她先死缠他不放的但他暂时接受她却是為了套取情报。
那蔓是一个小村寨在当地放大过的地图上也不过是一个小黑点在全国地图上连同这整座山和整条河谷也不会特别引起别人的注意黄博恆的造假档案裡当然也不会提及怎麼会有人知道他的出身?只是因為白晶晶做了他多年的情妇才无意间在床第之间得知的。
白晶晶是个嘴巴严、知分寸、懂进退的女人这也就是為什麼多年来她能与狼共眠却平安无事的原因可是因為他的『有心』因為他的刺探她在酒后吐露了黄博恆这个鲜為人知的秘密。而后他藉著关正死前提供的线索和白晶晶的情报才找来这裡。
黄博恆被人抄到老窝来当然很容易就查出是谁洩的底以他狠戾的个性当然也不会放过背叛他的人所以白晶晶才遇害!為什麼他以前疏忽了呢?是他的冷漠造成了她的死!
从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就一直自我谴责内心的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虽然他知道一切都无法弥补了但就是放不下!
和他有过瓜葛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娜娜、顾与方、白晶晶现在是小夏。可是他决不会让小夏再出事的哪怕牺牲一切也要保护她!
想到这裡他向小夏望去却见小夏正在呆一付满怀心事的样子。
「在想什麼?」他问。
「在想那个水盆的事。」
「它真的只是吓唬你吗?」
「是啊。它没有说什麼--就是吓我而已。」小夏支吾了一下。
阮瞻暗自摇了摇头。
小夏实在不会掩饰自己她是那种什麼心事都会摆在脸上的人单纯但是容易受伤害。
「别怕那只是巫术。」他柔声道。
「可是感觉很真。」小夏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后来我想想也是。听人家说好多佔卜术都是用水盆来观看的就像西方女巫的水晶球一样。」
「嗯那是幻术只要不理它加上你有血木剑护身就不会伤害到你。」阮瞻边说边拿起桌子上的一片花瓣「就是这个落在水盆中才会使巫术挥的作用。这该知道和我们作对的人很擅长控制植物和动物他的蛊也是用这个炼製的。」
「我们又遇到Boss级的人物了吗?」小夏担心的问。
「不用管他。无论是谁也不能在我面前拿走我朋友的命!相信我吗?」
阮瞻的问话又让小夏想起了那水中人所说的话然后又想起了在二楼祭坛中所出现的幻觉。
「相信我相信你!」她用力的点头表示她的坚决。
「你不会信错的。」
「你又要走?」看阮瞻站起来小夏忙问。
「我要继续去找那个怪女人。我想她在附近再度出现的几率很大。」
「可是你也要休息一下啊再坐十分鐘吧!」小夏渴望的望著阮瞻。
「不用担心我就在这附近你大声叫我都能听得到。而且我相信鬼物不会再来了否则就是和那白手同样的下场。如果他控制植物来你可以用猎枪不是教过你用了吗?」以為小夏是害怕阮瞻安慰她道。
小夏没说话但伸手摸了摸床裡。那裡面有一隻阮瞻从村裡借来的猎枪在他早上离开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仔细的防御功夫。
鬼怪来了有残裂幡和符咒有实体的东西来了有猎枪伺候。
「那麼五分鐘。」她几乎哀求。
阮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没想到小夏进一步做出要求要他坐到她身边去还要双手握住他的手。
他还是没有拒绝她不过是有些奇怪。他知道小夏对他有好感但她从没这样粘过他这是第一次却让他有最后一次的感觉。
而且说是只坐五分鐘结果两个人一直双手相握坐了两个多小时!
第三十七章 午夜新娘
阮瞻依然是整天不见踪影而小夏则像是守护著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一样死守在也依然不省人事的万里身边!
她每隔几分鐘就趴到床上看看他期望有奇跡出现可是在等了一个白天后她才现不但没有出现奇跡万里的呼吸反而越来越微弱了有时还断断续续的好几次她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吓得腿都软了以為他已经死去。
天色全黑了看看表已经九点鐘离万里最后的期限还有三个小时这让小夏焦虑得几乎精神崩溃!
还有什麼比这个更悲伤的?眼看著对你而言分外重要的人一点点的接近死亡而你却无能為力只能待在一边绝望的看著、恐惧著!
「我来接新娘啦!」一个声音传来。
小夏经过连番的折腾已经不那麼怕了可是这声音出现得太突然还是让她吃了一惊。一抬头就见那只黑猫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口正悠閒的蹲在那裡嘲弄的望著她!
「我一定会去吗?」小夏愤怒的反问。
「那就看著他死吧!」
它语气中的幸灾乐祸把小夏气坏了想也不想的伸手抓过桌边的烛台对準黑猫就扔了过去忘记了蜡烛还在上面。只见一道火光闪过那黑猫惊得『喵』的怪叫一声一闪身跳到窗边的一把椅子上。那个烛台却直接掉落到楼下去了!
房间内登时一片漆黑只有那对幽绿的猫眼悬在半空中狠狠的盯著小夏!
小夏也瞪著那对猫眼极力显得勇敢一点。阮瞻说过这只黑猫虽然性恶。不过也并不是猫妖。它说人话有人的表情是因為背后被用蛊的高手控制表达的是那个人的意思说著那个人的话它的眼睛裡看到的也会传达给那个人。
它只相当於一个工具不过比现在的许多高科技產品的功能还要强大罢了。另外还可能用它来炼製那杀人於无形的蛊。只是这一隻看来和背后的那个人配合熟练像能听懂人话一样说不定是多年来一直御使的。这样它大概不会被用来炼製蛊毒了。
「喵呜--」意想不到的攻击让黑猫有些怒恶猫之性给激出来了。小夏在已经适应了黑暗后凭藉著月光看见这黑猫正弓起身子作势要扑向她。
「还想受罚吗?」小夏轻蔑的看著那只黑猫依著自己的猜测乱说一气没想到真的震住了它。「上次你不听你主子的话要挖我的眼珠不是逼他隐了身跑出来了吗?结果怎麼样?受到什麼样的折磨了?你不怕的话再来这麼一次啊!」
「喵呜--」黑猫又叫了一声。不过这次的叫声裡充满了挫败和不甘的感觉。
「滚远点!我要换嫁衣了如果我现你偷看会挖掉你眼珠子!」小夏把无可奈何的愤怒全洩在这只兇恶又可恨的黑猫身上。
黑猫在地上转悠了一会儿看样子很生小夏的气但犹豫良久终究不敢造次。
它轻巧的跃上了窗台。半转身看著小夏突然笑了一下「快点来!」它说然后三窜两窜就跳到一楼去了蹲在八角楼的门口静静等待著。
人是世界上唯一会笑的动物!
小夏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会想起这句话或许是因為黑猫的笑容如此怪异和阴森让人浑身冷。
她慢慢走到床边去伸手抚了抚万里的脸克制著不让自己哭出来。
「但愿我可以救你!」她喃喃自语决定為救他做最后的努力。
万里静默著没有一丝反应只是呼吸急促了一些好像他什麼感觉都有只是苦於不能动也不能说。
「不过我爸妈你要替我养!」小夏强顏欢笑的又说了一句然后毅然站起身来。万里的时间不多了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
她抹了抹眼睛弯身从床下把那包嫁衣拿出来而后又找了一支蜡烛点燃。烛台被她扔到下面去了她只好用烛泪把蜡烛随便固定在桌子上。下午的时候她就把嫁衣从楼下藏到了楼上她多麼希望用不到可是现在看来终究是躲不掉的。
她甩甩头把心中不良的意识全甩走然后迅的换衣一边还要提防是否有人偷窥。不过少数民族的服饰对她而言太复杂了她左穿右穿也穿不好急得她满头大汗。
她站到桌边去把一直反扣的铜镜立了起来想对著镜子把衣服穿好。哪知道才在镜子中见到自己那因為焦急而微红的脸就觉得脑袋一阵麻然后自己的动作就再也不受大脑的控制了。
这是怎麼啦?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动作就再也不受大脑的控制了。
这是怎麼啦?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脑筋清醒得很看得到也感觉得到但就是指挥不了自己的身体了就好像是在睡眠中被魘住了或者就像是遭遇鬼压床反正就是意识很活跃但身体被控制。可自己明明是醒著的而且也不能说是身体被控制因為『她』在动只不过是被无形中的力量指挥著动并不是出於她自己的意愿。
镜子中『小夏』慢慢的把穿得乱七八糟的嫁衣又脱了下来露出只著内衣的美丽身体。
她的身材是很棒的不似典型亚洲妇女的那种上瘦下胖、胸部较平的梨形身材而是饱满匀称、性感撩人会令任何男人见了都大流鼻血的那种。
此刻她站在镜子前。好像是在自我欣赏但脸上却掛满了惊愕、不安、甚至是惊恐的表情。她做不了其它动作只是眼珠动来动去的四处看著生怕遇到什麼变态的色鬼。
好在她这种半裸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因為『她的手』又把那件嫁衣重新穿了起来。从最裡面的那一层开始。这也才让她现原来一开始她就穿错了怪不得怎麼也整理不好!
几分鐘后她折腾了半天也没穿好的衣服就顺利的裹在她身体上了然后是那式样繁复的银饰也佩带好最后就连那对绣花鞋也有意识一样自动套在了她的脚上。她右脚因為受伤而高高肿起现在穿上鞋子也没觉得挤脚一切都完美而合适好像这嫁衣就是為她準备的好多年前就等待著这一刻!
她不由自主的迈动步子。走近了铜镜。
铜镜裡立即出现了一个少数民族新娘的影子本来就娇柔清秀的五官在烛火的映照和嫁衣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美丽可爱。『她』轻抚自己的脸庞好像很满意自己的样子幸福的笑了起来。
小夏连自己脸上的肌肉也控制不了。眼见著『自己』那憧憬未来的甜蜜样子一急之下脑海中又出现了幻觉--
「阿南这是恋药。我不要逼迫你想让你自己做决定。」一个年青女人说著白皙小巧的手上托著一个青色小瓷瓶。
小夏认出这女人正是她昨天在祭坛边上出现幻觉时裡面那个摇铃跳舞的女人。
女人的身边伸出一隻男人的手来毫不犹豫的拿过瓷瓶。
「不阿南。你要想清楚才行。我想办法让你显形可惜只能在晚上这和药鬼是一样的。而且我不要你的报答假如你不能爱我请你离开。」
名叫阿南的男人没说话只是举起了瓶子以行动表示自己的态度。
女人再次拦住他犹豫了良久终於从怀裡又拿出一隻黑色的瓷瓶叹了口气道「这是我师傅留下来的配方我也不知道只有这一瓶了。今天给你拿著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假如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只要剁下黑猫的爪子粘取这些粉末吃掉就会解了这『恋药』的蛊不会因為变心而受处罚。」
「还是你收著吧我不需要。」阿南终於开口说话「我会一直陪著你的生死不论。」阿南的声音小夏并不认得不过感觉却极其熟悉只是她觉得脑子裡好像有什麼阻断了一样各种信息联结不到一块儿。
「一直陪著我生死不论!」女人喃喃的念著显得又忧伤又幸福。
她没有把药收回而是把它放在了祭坛中间一个隐密的暗格裡然后倒了一碗水递给阿南。阿南把青色瓷瓶中的粉末倒入口中喝了一口水全吞到了肚子裡。
「阿百我会一直陪你生死不论!」阿南再一次誓然后转过身来。
一瞬间小夏有点失望。曾经以為这个阿南会是她认识的一个人可惜并不是。他的脸很陌生不很年青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喵呜--」一声猫叫传来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凄厉刺耳。
小夏一惊驀然现幻觉消失了身体也恢復到了由自己的大脑自由支配的情况。
她再一次回到床边先是把一个腰包繫在腰上然后犹豫著要把血木剑如何安置。
带在身边她当然会安全点可是对方如果不是魂体而是人的话血木剑说不定会被夺走、被毁掉而这剑不仅是阮瞻父亲的遗物更是对他极為有用的利器要重点保护才行;而如果把剑留下虽然没有邪物敢碰它但如果被人偷走就糟糕了!
焦急中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在幻觉中出现的场景那个祭坛中间的暗格。
她急忙来到二楼认真的用她一向敏锐的感觉感受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被偷窥这才来到暗格前。
按照幻觉中名叫阿百的女人的手法小夏紧张的照做了一遍然后屏住呼吸静待了差不多五秒鐘才传来『卡』的一声闷响暗格缓缓打开了。
原来这幻觉真的是曾经生过的事的重现!并不只是出现在她脑海裡但这是多年前生的事吗?和目前他们所遭遇的事有什麼关联?那个年青女人阿百要告诉她什麼?
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的感觉混合在一起让小夏楞了几秒鐘但她随即意识到目前不是她思考的时候所以连忙把血木剑放入暗格之中又把祭坛恢復成原状。
「喵呜--」又一声猫叫传来带著催促之意。
小夏一惊像刚做了坏事的人怕被逮到一样急忙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走下楼去。
楼下那黑猫正等得不耐烦了见小夏走下楼来转身就钻入了密林中。小夏明白她在指路也不多话紧跟在它后面。这一次小夏知道它必会把她带到那个『新郎』身边所以不怕跟丢了它不必象上次一样跑得连滚带爬。
再说以她目前的脚伤她也跑不了只能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寂静一片的密林中除了虫鸣和偶尔的一声动物吼叫她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
一轻一重一重一轻--
走著走著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因為自己的脚步声不再是单纯的了虽然还是一轻一重的响著并没有多出一步或者少了一步但却好像有重复章节一样如果仔细聆听就会现其中极其微小的间隔。
小夏驀然扭过头去身后什麼也没有声音也停止了。
她继续走那和她几乎同等频率的步子还在好像她身后跟了什麼东西她走它也走她停她也停!
这让小夏不由得有点心虚感觉自己像一个无辜的祭品在被送到祭坛前不知有多少凶神恶煞等著半路截杀!
她一边走一边继续听著身后感觉越向密林深处那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越大好像跟著她的东西越来越多距离她越来越近!
她放慢脚步抓住机会再一次急转身!
这一次终於让她看到背后的东西了--那不是任何有形体的东西只是一团团明亮的鬼火闪烁著幽兰的光虽然起伏不定但却在她身后排成了一条直线每个之间大约间隔了五米左右黑暗中也看不清拖到了哪裡只觉得绵延了好远!
「嫁人嘛总要有送亲的队伍!」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她看不见说话的人但感觉得到他吹在她脸上的凉气。就是说那个东西离她很近但她却一无所知!
她向后惊跳了一步双手乱舞可是只打到了空气!
阴森的笑声一个个响了起来此起彼落。一眼望去。那鬼火也跟著跃动不止好像是在嘲笑她徒劳的举动。
这是送亲吗?
明明是送葬!
前面有什麼在等著她?难道她要做的是一个死人的新娘!一个鬼新娘!
第三十八章 躲藏
流水声。
在小夏决定不理那些跟随她的鬼火让它们『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去后不久她被带到了一个密林中的一片空地上虽然还没看见溪流什麼的却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為什麼不走了?还要等待召见吗?」连吓带累小夏有点火大调整了一下已经歪到一边去的腰包气鼓鼓的问黑猫。
「你嫁给我们这裡的男人当然要依照我们的风俗啊!」
「少耍花样!」
「不是啊。」黑猫理所当然的说「按照我族的习俗在结婚前一天要有一个找新娘的活动的。」
「你是什麼族?」小夏既然知道说话的并不是黑猫而是背后控制它的人是那个『新郎』索性直截了当的问。
「可惜啊这婚礼办得太仓促了!」它答非所问的是或「一切只好从简把歷时几天的婚礼仪式浓缩在这一个晚上不然你的朋友可要死了啊!」
「你说过的只要我来当这个新娘他就不会死!」
「那麼--开始吧!」
黑猫根本不理小夏的问话只在说完自己的话就『蹭』的一声窜入了密林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剩下呆的小夏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找新娘?这是什麼民族的婚俗?
「给你五分鐘的时间你要尽量藏好。」那个曾经在小夏耳边低语的声音又开始说话不过这次不是在她耳边而是在稍远处一棵树下「之后的一个小时新郎和他的朋友会找你的你可千万不要被找到!否则是会死人的哦!」
「死人?」
「是啊。你猜。这个人会是谁?」
「我怎麼知道?!」小夏茫然的盯著出声音的地方虽然那裡只是一片空地「可是你们至少告诉我这是怎麼回事就算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喂回来回答我的话--回来!」
回答她的是突然猛推她后背的一隻手!
小夏猝不及防。被推得琅琅蹌蹌的向前冲出去十几步远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等爬起来时才现。周围一片寂静密林中只有她自己了。或者说所有的东西都躲起来了。
小夏明白这是『猎人们』在等上好的『猎物』奔跑起来然后才好上场!
这些混蛋还真是没有风度变了鬼也没有长进竟然这样对女人。特别是她这样漂亮可爱又是『新娘』的女人!
可是他们说如果她被找到就会死人的!他们想要的是谁的命?她还是万里?如果她出事倒也罢了如果万里有事那麼她所有的计划不就全部落空了吗?
决不一定不能被抓住!
左右看看她不知道应该藏到哪裡去?不过依照人类喜欢往黑暗的地方躲却喜欢往光明的地方逃的特性她还是决定跑远一点找个茂密的树丛比较合适。
脚伤让她跑不快;时间只有短短的五分鐘;周围的环境是深夜中的丛林虽然月光还很明亮;而且她不知道那些『送亲』的人有没有遵守游戏规则是不是还藏在暗处盯著她!
但即使情况如此不利她也不能投降!她记得一部电影裡有一句台词:為什麼猎狗总抓不到兔子--因為兔子跑是為了逃命。而猎狗跑是為了混口饭吃!
这就是她的优势了!
找新娘的游戏对那些躲在阴暗处的东西而言只是捉弄人的乐趣而已而对於她却关係到生命关係到这世界上是珍贵的东西!
所以她不能输!
况且她还有其它的优势!
躲进了一处隐蔽的草丛中小夏忍耐著蚊虫的叮咬和担心蛇鼠会出现的恐惧掏出腰包中的手机看了看整整五分鐘到了!
之后的一个小时她必须躲过各种围追堵截不能被找到!
一个小时!
她不自禁的把身子缩得更紧了一点一边注意周围的情况一边从腰包中掏出了一瓶眼药水滴进眼裡两滴虽然还是怕但心裡却也冷笑一阵。
这些死了都不安分的死傢伙当真以為她一点準备也没做吗?她明知道自己要闯龙潭虎穴当然不会傻兮兮的直接来『嫁妆』多少也会带一点的。
那瓶眼药水实际上是符水可以让她的眼睛看到平时看不见的东西因為保持效果的时间不长所以她把符水当眼药水一样装了一小瓶。在她的纤腰上在那个不伦不类的腰包裡还有好多宝贝等著招呼这些参加婚礼的『好朋友』哪!
要玩是吧?她岳小夏虽然胆小无用却也要奉陪到底!為了保住万里的命她早就储备了巨大的勇气只等需要的时候就会毫不保留的全部奉献出来。
她是他们的伙伴可不是累赘!
「岳-小-夏你-在-哪-裡?」一个尖利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在小夏后方响起。
小夏心裡一紧但没有说话也没有逃只是悄悄从腰包裡拿出一个小旗子。这小旗子只有一寸大红色的纸上画著黑色的符咒旗桿的下端磨的很尖她把它从包中拿出来的时候还差点伤到手。
「新娘在这裡!」那尖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小夏身后。
小夏还是不动只觉得有蛇一样的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腰。她知道蛇虽然看起来给人湿粘的感觉但实际上它的表皮是乾燥而温暖的那麼这种袭上自己身体的说不清的寒冷就一定是『好兄弟』了。
她浑身麻但强逼自己忍耐著。直到听到那声音得意的宣佈:我找到新娘了的时候才突然举起那特製的小旗子猛的刺向自己的腰间。
刺之前她还有些顾虑因為在她身后抱著她的并不是实体的东西。她担心尖利的旗桿会穿鬼而过然后扎到自己。她一向怕疼不过在这危急关头她什麼也顾不得了!
然而她挥手过后觉感到疼痛的就只有耳朵而已因為那旗子竟然扎在了她身后的倒霉鬼的手臂上被它定住一样僵直在当地动弹不得。只在小夏耳边出一声尖叫!
而后那旗子渐渐也隐没无形!
「你要保护我!因為这符咒是用我的血混合著墨写就的除了我。别人拔除这定灵旗要花费很长时间。这样你就会见到明天的太阳哦!」小夏為了唬人乱说一气。「如果你上道我会在一小时后就解除收回旗子。」
那是个女鬼年纪很老。和其它鬼魂一样脸色呈现著可怕的青白在月光下活像一张上了白漆的面具。再加上她脚不沾地却又被小夏乱起了名字的『定灵旗』定在那裡动不了。晃裡晃荡的挣扎看起来非常可怖。
「我不信。」她无力的吼。
「你可以试试!」小夏威胁了一句没时间再耽误转身跃入了草丛。
她知道鬼魂找人不是只凭视觉和听觉还凭借人的气味和热力。
她不是没有带隐藏自身气息的符咒而是故意让几个鬼魂找到她然后她好把旗子钉在几个鬼魂身上。
这旗子她有四面只要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钉住一个鬼魂;只要它们相信了她的话因為怕会晒到阳光而被迫帮她;只要它们在其它鬼魂问起她的方位来时乱指一通不仅可以為她赢得更大的逃跑空间还可以减少追击她的鬼魂的数目。
她忍住脚腕的疼痛钻进草丛才跑了几步就迎面见到一个汉族打扮的中年男鬼小夏虽然有点怕。但却假装看不见一样直跑了过去在撞到他的一瞬间只感到全身一阵凉就已经穿他身而过。之后她摔倒了知道是被鬼绊了脚於是只随便挣扎了几下又甩出了一面旗子。
她大概算计了一下距离就在草丛中跑了一个圈如法炮製的又定住了两个然后就跑到了圈子外围去把那张能隐藏人类气息的符咒贴在自己的胸口。
虽然如此她还是不能自由呼吸虽然她又累又心惊得心臟都快炸开了也只是依著一棵小树休息一下让她的伤脚减轻一下负担。
眼见著四周的奇怪东西越来越多有的是鬼火有的是肉眼看不见的魂体死的什麼形象的都有突然明白了有了阴阳眼的人的痛苦。对他们而言要接受这些事实接受两个不同的世界应该是很难的吧?一个阳间的疲劳和无奈已经够折磨人的了还要不得不面对另一个世界的痛苦和无奈那些伤心和不捨!一瞬间她突然温柔的想起阮瞻来明白了一些他那从不让人接近的内心。
有时候还是一无所知更快乐啊!
此时她眼睛模糊了她知道眼药水的效力下降了连忙拿出眼药水瓶刚想再滴一点就觉得裙角被什麼牵动了一下就像有人向下拉她。
低头一看什麼也没有!可是裙子右侧绷得直直的证明确实有外力在拉扯而裙角下除了自己一对白白的小腿什麼也麼看到!
她大骇因為她目前是用著能隐藏气息和踪跡的符咒还有什麼东西能看到她?难道是法力特别高深的?
她盯著那空无一物的地面看到自己的裙角又抖了两抖像是有人不耐烦的扯她。接著一个小小的黑影显现了一下彷彿故意让已经没了视鬼能力的小夏看到一样。
下意识的她滴了一滴药水在眼裡。再低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她脚下仰望著她。
他的脸已经烂了一半那一半完好的脸露出纯真但又怪异的笑容说不出的阴森给人无邪又恶毒的感觉。
「姐姐我找到你了!」
他死抓著小夏的裙子继续仰望她。由於向后仰得力量太大在『卡』的一声后后颈骨断了一样整个头向后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