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跑上跑下
今天的罗烟打扮得很时尚，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乌黑的秀发披肩，带着一顶粉色的女士毡帽，围着一条咖啡色的针织围巾，尤其是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呢子大衣，特显身材。
瓜子脸蛋漂亮且精致，在一颗泪痣的点缀下，媚而不妖，就这身段，这面相，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此刻，她正摸着小玲玲的脑袋，目光澄澈，笑吟吟地望着李信。
李信被她望的心里突突的，不过还是笑道：“好巧啊，烟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让我到服装店里多走走，多看看，找一些现今比较流行的服饰，好为将来做打算。”罗烟嘴角噙着笑意道，“这几天我一直在逛，今天刚好转到这里。”
有着近代潮流服饰大全，外加罗烟祖传的裁缝手艺，李信确实有想和罗烟一起开个服装店的打算。
前几天是和她说过，让她多逛逛服装店，调研一下。
没想到今天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阶段，他真没想好怎么处理三人之间的关系，觉得还是不让罗烟和关小关碰面为妙。
瞄了眼试衣间的方向，于是李信眼珠溜溜一转，道：“这家店乱糟糟的，也没什么好看的，烟姐，我刚好有事和你商量，咱们找个地儿聊聊？”
说着，不等罗烟回话，他掏出一把炒得香喷喷的松子，放到小玲玲的小口袋中，接着亲昵地牵着小丫头向店外走去。
小玲玲眉开眼笑，喜滋滋地磕着松子，一时连妈妈也不顾了。
罗烟看了看这家种类繁多的大服装店，又看了看已经走出店铺的一大一小，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狐疑。
不过她也没细想，女儿和李信都已经离开了，她自然是立马跟上。
京城百货商场不愧是全国最牛，即使在70年代，依然有休闲娱乐的地儿。
三人在百货商场的顶楼找到一间茶馆。
至于咖啡馆，那就甭想了，这玩意儿如今在中国几乎绝迹。
找到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李信叫了两杯茶。
“找我什么事？”罗烟美目直视着李信，好奇道。
“这事先不急。”李信微微一笑道，“烟姐这些天应该逛过不少服装店吧，有什么感想？”
“感想还真不少呢。”罗烟顿时展颜一笑道，“我和你说......”
还不待她说话，李信又问：“带纸笔了吗？”
“带了。”罗烟疑惑道，“怎么了？”
“烟姐，你可以把感想用纸笔写下，这样......这样更深刻，更详细，待会咱们也好逐一讨论。”李信眼睛一眨，胡咧咧道。
罗烟一脸疑惑，“更深刻？更详细？”
李信故作赧然道：“这不，我想去趟卫生间，烟姐你刚好趁这时间写写，等我回来咱们可以直接讨论。”
“行吧，你去吧！”罗烟白了他一眼。
李信暗暗松了口气，总算先糊弄一个。
随后，他如蒙大赦般离开茶馆，飞奔向楼下服装店。
服装店，关小关疑惑地看着李信，微微抱怨道：“刚才你去哪了，真是的，也不和我说一声，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李信累的够呛，喘着粗气道，“看，我找到了什么，告诉你，刚才我跑遍这层楼，它是独一份。”
说罢，她把一个白色的针织帽戴在关小关头上。
这样式一看就不像这年代的款式，主体是白色毛线织的，上面还用红、黄、绿三色毛线勾勒出三朵小花，看着相当时髦。
这是罗烟参考“潮流服饰大全”织的帽子，而且之前她织过不少帽子，这顶是她织过的最好看的一顶帽子，比她自己戴的那顶还好看。
这帽子刚织好，就被她珍重地送给李信。
李信一直把它藏在背包空间中，如今没别的礼物，渣渣拿帽子一顶。
果然，样式新颖的帽子一下吸引住关小关的眼球。
她摘下帽子爱不释手地看了看，又给重新带好，比着穿在身上的大衣，喜滋滋道：
“好看吗？”
李信摸了摸鼻子，眼神莫名地点评道：“帽子很好看，就是和这......这大衣颜色不太搭，总觉得怪怪的。”
“不搭吗？”关小关秀眉微蹙道，“我觉的挺搭的啊。”
“很不搭！”李信当即点头肯定道，“亲爱的，你是穿给我看的，反正我觉得不搭。”
“那你觉得哪个颜色搭？”关小关诧异道。
蓦然，一个颜色鬼使神差地闪过李信脑海，他脱口而出道：“你要不试试绿色？”
“你觉得绿色很好？”
李信眼神透着心虚，却咬牙肯定道：“试试就知道！”
“行吧，那我去试试。”关小关嘟着嘴道，“可我怎么觉得绿色才怪怪的，真不知你怎么想的。”
等到关小关再度进入试衣间，李信找到售货员道：
“同志，刚才进去的那位女士是我爱人，我现在肚子痛，想去趟洗手间，待会我爱人出来，要是发现我没在，麻烦您通知一下她，让她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从身上掏出几块大白兔放入女售货员手中。
这会儿，百货商店的售货员都牛气的很，态度傲居的大有人在。
不过大白兔也稀罕，看着手里的大白兔奶糖，女售货员热情道：“同志，你也太客气了！”
“快要过年了，不是图个喜庆嘛。”李信微笑道，“我爱人那边就麻烦您了。”
“放心，在您回来之前，您爱人不会离开咱们店的。”
又一次使用尿遁后，李信再一次飞奔向顶楼。
这时间给他挤的，也是没谁了。
等到跑到茶馆，即使冬天，他累得也是满头大汗。
罗烟细心地给他擦拭汗水，嗔怪道：“至于跑得这么急嘛，喝杯茶，缓缓。”
说着，她细心地给李信端了杯茶，见他喝完，又把自己的那杯，也端给他。
两杯茶下肚，李信长舒一口气道：“今天人太多，人挤人，跟下饺子似的。”
这时，小玲玲忽然扑闪着大眼睛，看着李信，“爸爸！”
李信微微一愣，很快反映过来，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怎么了？”
小萝莉指了指自己空荡荡地前襟口袋。
好吧，小家伙的松子吃完了。
李信不由一笑，又抓出一大把给她，而且还耐心地开始给她剥松子。
看着这一大一小亲密的举动，一旁的罗烟笑靥如花。
第62章 还是看到
雅致古朴的茶馆中，歇脚的人不少，却还是颇为安静。
小玲玲在一旁欢快地吃着瓜子。
而罗烟则手拿钢笔，点着小本，详细地给李信介绍着。
“最大的发现就是，之前服装店里‘灰、蓝、绿’单一色调的衣服最多。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艳丽的色调开始出现，并增多，尤其是最近甚至呈现井喷之势。
还有就是那种的确良材质的服饰，卖得特贵......”
李信心不在焉地听着，不时还看了下时间，感觉还没怎么着呢，竟然已经过去了一刻钟。
这时间过得也太快了！
小懒猫那边估计早就出来，怕是已然等急了。
想到这里，他一把按住罗烟的玉手，笑道：“行了，不用再继续了，想不到烟姐你一下有这么多的感想。”
罗烟身形不禁一颤，不过心底早已默认了两人的关系，她并没有抽出手，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也是最近服装店逛了不少，想的自然有些多。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
“就是关于服装的事情。”似乎是意识到不妥，李信不动声色地松开手道，“其实之前建议你去多看看，就是想让你了解一下服装行业。
以后我想和你一起开个服装店，你的祖传手艺，加上‘潮流服饰’的设计，咱们的店一定很红火。”
顺带一提，他钓到的潮流服饰大全分为好多册，送给罗烟的那本，是关于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各个国家的流行服饰，所以并不用担心会暴露什么。
“可是服装店不都只能公家经营吗？”罗烟的眼中闪过一抹讶色，“要是咱们开，那不成了投机倒把？”
李信笑着解释道：“你也看到了，如今大街上的个体户是愈来愈多，而且自从那些妖魔鬼怪倒台后，国家的政策越来越宽松。
我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国家便会出台新的政策，到时候，说不定开服装店就会变成合法的生意。
咱们先准备着，准没错。”
罗烟美目直视李信，柔声道：“行，你的主意一贯都多，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帮你。”
这会儿个体户还被人看不起呢，放弃公家的铁饭碗，去干个体户，需要莫大的勇气。
本来他以为罗烟会考虑一下，没想到这么坚决。
李信一时心绪难平，终于给出了自己第一个承诺，“烟姐，你记住，不管将来如何，我一定带你们过上好日子！”
罗烟眸中顿时异彩连连，展颜笑道：“我们等着！”
“既然这事定了。”接着，李信又一次看了下时间，起身道，“那我也该撤了。”
“这都快中午了，要不和我们一起吃顿饭再走吧？”罗烟期盼地看着他，挽留道。
李信故作苦笑，“我也想，可我还有事。”
“好吧。”罗烟眼中闪过一抹遗憾，善解人意道，“正是要紧，你去忙吧。”
“那你和小玲玲在这儿好好玩，我过两天再去看你们。”
“等你！”
随后，李信走出茶馆，大步向楼下服装店飞奔。
这会儿临近中午，百货大楼的人更多了，从顶楼挤到楼下，差点没把他累趴下。
等到他来到服装店时，关小关已经等了有一会儿，看到李信，当即瞪了他一眼，“怎么上个卫生间要这么久，你不会去干其他事情了吧？”
这女人够敏感的！
李信心中暗惊，脸上却不动声色抱怨道：
“除了陪你，我能干什么事啊，你也看到了，这里那么多人，人挤人的，能快的了才怪呢。”
关小关一想也是......
忽然她皱了皱鼻子，一丝好似百合花香的香味传来，她忍不住凑近李信闻了闻，还真是这味道。
“不对，你身上怎么有股香味，这是女人的香水味，没错吧。说，这是怎么回事？”关小关神探附体，死死地盯着李信。
仔细一闻，自己身上确实有点香味，有点像铃兰花香，几乎微不可闻，这是罗烟的体香。
这女人是狗鼻子吗，之前还隔着两米远呢，这都能闻出来？
李信心中苦笑，脸上却异常镇定道：“人挤人的，大概是挤到某位喷香水的时髦女同志，真是大惊小怪。”
“是吗？”
“肯定是！”李信异常真诚道。
看着他诚挚的神情，关小关点了点头，“那就信你一回。”
嘴上说的轻松，心中却暗暗警惕，因为她总觉得那香味有些熟悉，之前好像也在李信身上闻到过。
就在她思绪乱飘之际，李信眼珠溜溜一转，出声打断道：“衣服选了没？时间不早了，咱们抓紧。”
“早就选好了！”
关小关马上回过神来，撇撇嘴，比着身上的淡绿色的呢子大衣道：“按你说的，挑的是绿色，怎么样，好看吗？”
“漂亮极了！”
“那我就买这件了。”
这大衣着实不便宜，一口价，20块，要布票。
而且因为大衣做工考究，繁杂，还要工业券。
李信想给钱，关小关硬要自己来，最后她肉疼地掏布票，掏钱，工业券实在没有，只能李信先掏垫上。
随后，关小关一手拎着妮子大衣，一手挽着李信，心满意足地顺着汹涌人群，挤出百货大楼，接着找到二八大杠，便侧坐在李信自行车后座离开。
此刻，李信怕是还不知道，当他被关小关亲昵挽着，离开百货大楼的那一刻，好巧不巧地被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看到。
两人正是罗烟和小玲玲，她们刚从大楼出来。
李信紧赶慢赶，还是给注意到了。
小玲玲看了看妈妈，又指了指李信两人的背影，懵懂道：“妈妈，爸爸跟一个漂亮姐姐走了！”
罗烟愣愣地看着戴在关小关头上的针织帽，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该来总会要来！
她凄婉地摸着小玲玲的脑袋道：“以后人多的时候，别叫他爸爸，要叫叔叔。”
“可是叔叔已经同意做我爸爸了，为什么不能叫？”小玲玲不解地问。
“让你别叫就别叫，哪那么多为什么！”
罗烟很是心烦气躁，语气不知不觉变得不耐烦起来。
虽然，当初决定打算糊涂过下去的时候，她就有预料到这一幕。
不过看到他被别的女人亲昵地挽着，甚至那女人还带着自己亲手织的帽子。
即使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但她还是会感到不甘。
除此之外，更多的却是心痛，剜心的痛！
身边小玲玲见罗烟吼自己，大哭：
“呜呜呜，妈妈不要我了，爸爸也不要我了，呜呜呜......”
第63章 上岗
离开百货大楼后，已然临近中午。
因为关小关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李信的小团队，所以两人的午饭很简单。
路边摊的煎饼果子，加了俩蛋的奢华版。
关小关吃了一个，李信干了俩。
匆忙吃完后，李信一路二八大杠蹬的飞起，带着关小关来到小四合院。
虽然刚过饭点，但小四合院却已经忙碌起来。
不时可以看到有小弟推着自行车，或进或出。
而且这些自行车后座不是绑着个小箱子，就是小麻袋加簸箕，看来应该是去卖酒或卖瓜子的。
关小关站在院门口，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
眼前的小四合院很不起眼，院墙非常斑驳，瞅着有些年头了，看这院子，估计也就比那些小杂院强一乃乃。
不过当她随李信进院子的时候，眼前不由一亮。
里面看着比外面强多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四合院该有的格局、建筑，这里全都有，而且被收拾的很干净。
其中最令她感兴趣的是院里一座不大的花园，里面没别的东西，只种了紫竹一样，看着极有活力，即使是数九寒冬，依然郁郁青青。
最关键它罕见，也名贵。
紫竹是李信费了好大劲儿收来的，种在小花园里也不是为了观赏，完全是因为它的叶子，勾兑白酒时要用到。
察觉到李信进来，大狗立马凑到近前，满脸堆笑道：“老大，您来了！”
李信点点头，笑着询问道：“今天是咱们卖年货的第一天，那些新来的弟兄还适应吗？”
自从昨天他和刘全有提过一嘴，要扩充团队人数，这货当天晚上就拉来了20人。
听到李信询问这些新人的情况，大狗嘴一撇，道：
“哪里还需要适应，这群家伙知道能在老大手底下赚钱，一个个乐得屁颠的，就您昨天制作的糖炒栗子和瓜子，根本不够他们卖的。”
“那就好！”李信舒了口气，随后指着身边的关小关介绍道，“对了，这位是关小关女士，京大的学生，也是我的爱人，以后咱这里的财物就由她负责。”
这位是嫂子？
貌似上次见过的长得很漂亮的那位也是嫂子！
老大还真敢！
念头在脑海飞快闪过，大狗敬佩地看了李信一眼，随后极有眼力见，冲关小关点头哈腰道：“嫂子好！”
“你好。”关小关落落大方地微笑道，“以后请多多关照。”
“说什么关照不关照的，我叫大狗，您以后尽管使唤我就成。”
瞄了眼这位办事最舒心的小弟，李信接着吩咐道：“别杵着了，通知一下刘全有他们几个，待会小会议室开会。”
“好嘞，这就去。”
趁着大狗叫人的功夫，李信带着关小关四处转了转，熟悉一下环境。
大狗那家伙嘴特快，不消五分钟，一众小弟全知道老大带了个新嫂子过来。
而且这新嫂子还是京大的大学生，前途无量，却愿意陪老大投机倒把，干个体户。
这让众小弟对李信佩服不已。
小四合院其实也没什么好转的，因为绝大多数的房间都堆满了古董。
李信只是带着关小关看了看厨房，参观了一下维修间，最后还逛了逛调酒的工作间。
一路上，不时有小弟热情问好，一时间，“老大好”、“嫂子好”不绝于耳。
关小关对此非常受用，每次都会笑着回应。
大约10分钟后，李信带着关小关来到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是用正房堂屋改建的，不大，只有20来平，满足七八个人一起开会。
会议桌是一张民国的老红木长桌，连同10把椅子刚好一套，保存的非常完整，李信花了大几十从旧货站拉来的。
此刻，一众头头脑脑围坐在会议桌边，好奇地讨论着。
大学生耶，竟然因为老大的缘故，要和他们一起投机倒把，这太令他们惊奇了。
看着李信两人联袂进来，几个小头目当即起身问好。
“老大好！”
“嫂子好！”
李信示意众人坐下，带着关小关落座，接着笑道：
“叫你们过来没别的大事，主要是想认认脸，我身边的这位，不用介绍，相信你们已经认识了。”
一众小弟顿时哄笑，点头应是。
李信又道：“今后关小关负责我们这里的财物工作，而且真要是以后我不在的话，遇到什么大事，你们也可以找她商量，她可以全权代表我。”
大狗显然是个机灵的，听完，立即惊道：“老大，你要离开这里吗？”
李信笑笑，没有立刻说话。
说实话，他还真有这个打算。
过完年，他打算出趟远门，地点嘛，当然是香港。
再有一年，国家就会开放经济特区，吸引外商来特区办厂。
初期，外商肯定是比本土商人吃香的多。
所以他得去香港，给自己批层港商的皮，方便以后行事。
见李信陷入沉思，一众小弟显得有些慌乱，小四合院能有这么红火，那可以说，完全是李信一个人的功劳。
要是他真离开了，那这儿还能赚钱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街上那些个体户是什么样儿，他们都是知道的。
绞尽脑汁赚了点钱，连给李信提鞋都不配。
察觉到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关小关推了推李信，询问道：“你不会真想离开这儿吧？”
李信回过神来，扫了眼众人的反应，当即笑着保证道：
“大家放心，我不会抛弃你们的，如果我要离开，肯定会把这里安排妥当，而且就算是真离开，也顶多离开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回来。”
人多嘴杂，他没有把去香港的计划说出来，只是打了个预防。
闻言，一众小弟顿时松了口气，气氛再度变得活跃起来。
李信与他们闲扯了一会儿，便把关小关带到他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堂屋旁的一个小书房，里面堆满了古玩儿，只有一张办公桌用来办公。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保险柜，用来存钱。
之前，这里只有李信一个人能来，如今关小关成了第二个人。
把书房钥匙和保险柜钥匙一齐交到关小关手中，至此，她算正是上岗。
工资一月30块，有分红。
这姑娘就这点最招李信喜欢。
公私分明，分得特清楚！
第64章 大秤分金
安顿好关小关后，李信得去煮制瓜子和炒山栗子。
纵使是在大家都不富裕的70年代末，首都人民的消费能力依旧不容小觑。
只是一个上午，昨天制作的近400斤的瓜子、600斤的糖炒栗子便销售一空。
当然也跟参与叫卖的人多有关，三十几个小弟，一人也就30斤，也的确不够卖。
为此李信又让手下临时支了两口大锅，打算加大产量。
制作工作并不用他全过程亲力亲为，只需把控好关键几个步骤就行，所以完全忙得过来。
另一边，关小关并没有立即上手工作，而是好奇地在小书房四下看了看。
整个小书房里排满了简易的木制货架，上面摆放着一个个形态各一的古玩儿，像什么白瓷碗、骨瓷杯、玉石印章之类，都是些小玩意儿。
不用说，这些东西肯定全是李信的。
因为她家也是这么个情况，只要是剩余的房间，全被堆满了李信运过去的老物件，并且以木质家具为主，特占地儿。
目光一转，墙脚的一个保险箱吸引了她。
绿色方形的铁皮箱子，要是没有那个旋钮，很容易被人误认为邮局门口的邮箱。
这东西以后也归她管了。
关小关屏着呼吸来到保险箱前，拿出李信交给的她的钥匙，按照密码把保险箱打开。
顿时花花绿绿的毛票晃花了她的眼，让她忍不住捂嘴惊呼。
只见，保险箱分为两层。
下面一层空间较大，放着几本厚厚的账本。
上面一层较小的，用来存钱，从最小的一毛到最大的10块，零零整整，各个币值都有，几乎挤满了大半的空间。
估摸着起码有6000块。
她飞快拿起最上面的那本账本，翻到最新一页，果然——
6581块3毛5分！
关小关知道李信他们赚，可也没想到会这么赚。
据李信说，团队一个星期轧一次账，今天刚好是周日。
也就是说，李信他们一个星期的收入有六千多块。
吓人！
这收入，估计都比某些成规模的公家单位高了。
怀着惊奇的心绪，她拿出几本厚厚的账本，打算下午好好轧一次账，算是侧面了解一下李信的产业规模。
账本从两年多前开始记账，记录得很详尽。
主要是两大方面，卖酒和回收废家电，其中，每笔支出和收入，账本都有记录。
足足花了三个多小时，关小关终于扫完所有账本，结果让她格外震撼。
百多万的流水，近六十万的利润！
像小团队的核心成员，有一个算一个全是万元户，难怪这些人会死心塌地地跟着臭家伙呢。
至于臭家伙，那就更夸张了，两年多的时间，赚的钱哪是10个万呀，分明是30个万。
放眼整个正阳门......不，全首都，有这份身家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
自己这是不声不响钓了个金龟婿呀！
好吧，也不能算钓，是臭家伙自己拱上来的。
反正不管如何，这个叫李信的男人，她关小关抓定了。
长得好看，还特会赚钱，这么好的男人，上哪找去。
当然她也会做好他的贤内助！
晚上八点多，众小弟们基本都完成各自的活计，齐聚小会议室。
40多口子，把小会议室挤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有人排在了外面。
今天是周日，既是轧账的日子，也是发钱的日子。
这让一众小弟乐呵呵的，尤其是那刚加入的20来人。
现在财务是关小关负责，收钱、发钱当然也是由她来做。
此刻，她正坐在会议桌旁，拿着个账本，不时记录着。
扫了眼办公室里乱糟糟的人堆，她不禁冷斥一声：“安静！”
这姑娘上手很快，没有丝毫的胆怯与不好意思，落落大方的，还真像那么回事，看得坐在她身旁压阵的李信暗自点头。
随着关小关的一声冷斥，喧闹的小弟们马上安静下来，接着她又道：“读到名字的上来领钱。
张二狗，14块4毛！”
顿时，一个戴着狗皮帽的小伙窜到办公桌前，显得异常兴奋。
张二狗刚加入小团队，今天第一天上班，运气好，卖了2趟瓜子和糖炒栗子，两样加起来，共卖了60斤。
他算过了，刨除成本，自己得利润的30%，是14块4毛没错。
关小关撇了眼面前的小伙子，拿出一个小包，小心翼翼地数了14.4元给张二狗。
小包里总共装了八千多块钱，除了之前的六千多块外，还有今天的二千多块。
因为扩充了队伍，外加卖年货确实很赚，今天的收入是平常的2倍，钱途满满。
张二狗受宠若惊地接过钱，心里激动极了。
乖乖，一天就赚了14块多，都快赶上自家那个正式工大哥一个月的工资了，简直吓人。
道上流传，说移动小酒馆他们很赚钱，果然一点不假，自己能加入进来，运气真是太好了。
一天赚14，一个月赚400，干个两年，我就是万元户了啊！
这货已然被金钱冲昏了头脑，完全忘记了如今是春节，因为卖年货，才得以赚这么多......
不理会想入非非的张二狗，关小关那边继续发钱。
“李二蛋，8块！”
“王二毛，9块5毛！
......
“黄正国，45块。”
“郑耀华，50块3毛。”
“周国栋，66块。”
......
“刘全有，170块。”
“大狗170块。”
“田建国170块。”
......
没一会儿的功夫，所有人都分到了钱，刚加入的20来人，上岗第一天就分了钱，按劳分配，最少也有8块钱，这让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兴奋坏了，纷纷拍胸脯，表忠心。
而那些资深成员，虽说已经经历过不知多少次分钱，但是每个星期拿到厚厚的几十块钱，依旧让他们颇为兴奋。
至于刘全有他们几个小头目，就更别提了，一个星期一百大几十的收入，让他们只想牢牢抱紧李信的大腿。
当然分到钱最多的，自然是李信本人。
刨去成本，他一个星期他赚了近3000块，几乎不到一个月就干个万元户出来。
得亏现在这群小弟被利益捆绑住了，不然真要有人把他举报了，也不需要别的罪名，一个大资本家名头就够他受的。
寒风凛冽，李信奋力地蹬着自行车，背着关小关往家赶。
途中，他笑着问道：“第一天上岗，有什么感想？”
关小关侧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闻言，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俏脸贴在李信背上，双手紧紧箍住他的腰肢......
第65章 迈开大步，猛干
随着关小关上岗，李信一下子轻松不少，有着一众小弟打下手，他每天只需制作一些瓜子或是下酒菜就行。
日子又变得规律起来。
又是一个星期天，今天李信难得没去小四合院，而是提上好酒、好菜，打算去拜访关大爷。
老早之前就拜托老头找院子，放古董，如今终于有了着落。
当他赶到关大爷家时，破烂候刚好也在。
这俩因为李信的缘故，早早就认识了，如今已是忘年之交。
此刻，这俩正围绕着一半人高的大花瓶转悠着，不时还小声讨论，交流一下意见。
这大花瓶五彩斑斓的，颜色异常华丽，看着也颇新，像极了建国后的工艺品，也可能是民国的。
因而它被李信胡乱堆在关大爷家，和那些印有“为人民服务”字样的花瓶作伴。
瞄到李信，关大爷当即劈头盖脸地怒骂道：“小兔崽子暴殄天物，竟然还敢来？”
“您老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李信瞅着盛怒的关大爷，苦笑道：“我今儿来，可是带了好酒好菜。瞧瞧，葵花茅台，丰泽园的酱肘子，月盛斋的酱牛肉，进门就挨您顿骂，我也太冤了。”
破烂候瞥了李信一眼，指了指身旁的大花瓶道：
“老人家是气不过你把这宝贝当垃圾放，说实话，就连我也看不过眼。”
李信对这花瓶还算有点印象，顿时惊讶道：“这不是工艺品嘛，怎么成宝贝了？”
“不学无术，这可是清道光掐丝珐琅花瓶！”关大爷瞪着李信，恨铁不成钢道，“狗屁眼力没有，真搞不明白你哪来的勇气去收那么多老物件。”
掐丝珐琅？
那不就是景泰蓝，这可是皇家御用珍品，真真的宝贝啊。
李信顿时来了兴趣，凑到大花瓶旁边，兴致勃勃道：
“这玩意儿瞅着挺新的，最重要的是瓶底年份不知被哪个孙子蹭掉了，真是清代的景泰蓝？”
“就我们老哥俩这眼光，鉴定宝贝还需要看年份？”破烂候信心十足地笑道，“是清朝景泰蓝，准没错，这宝贝你从哪弄来的？”
“这您还真问住我了。”李信拍了拍脑袋，道，“实在是收的东西太多，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嚯，口气不小！”破烂候好奇道，“那你收了多少宝贝了？”
“小三万件。”
“大手笔啊！”破烂候惊讶的不行，感叹道，“得花了不少钱吧？”
知道这人不是坏人，李信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大概有几万块吧。”
“乖乖，大资本家呀，难怪会拜托我们给你找院子。”破烂候惊叹道。
“院子的事情，您二位有眉目了？”
“有点眉目。”破烂候点了点头道，“我和关大爷跑了不少地方，总算发现个合适的院子。”
李信不由双眼一亮，连忙提了提手里的酒菜，笑道，“这也到饭点了，咱们边吃边聊。”
几分钟后，关大爷的暖炕上，炕火一直没停，把炕烘得暖暖的。
三人坐在暖炕上，舒服地围在一小桌边。
破烂候就着酱牛肉，喝了口茅台，感叹道：
“口感紧实，酱香浓郁，月盛斋的酱牛肉还是这么好吃，多少年没吃过了，今天算是沾了你小子的光。”
“那您老就多吃点。”李信嘿嘿一笑，迫不及待道，“您给我说说那院子是怎么回事？”
破烂候放下酒杯，笑道：
“你要的院子可一点儿也不好找，毕竟是用来存放老物件的，那通风、湿度、占地都得考虑，更关键的是，它还得隐蔽。”
“您就别卖关子，直接告诉我结果得了。”李信苦催促道。
“院子给你找到了，五进的大宅子，以前它还是清朝某王爷的府邸呢，当然只是其中的一个院落。”
“竟然还是清朝王爷的府邸！”李信两眼放光道，“咱们什么时候去见买主？”
“先不急！”破烂候吃了筷酱牛肉，不紧不慢地说道，“买家同意卖院子，但是得同意他一个要求才行，具体情况还是让关大爷给你说说吧。”
关大爷正在那边吃着酱肘子，自酌自饮，闻言，瞥了李信一眼，放下酒杯道：
“卖家是我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更是一个文物界的前辈，曾经还担任过故宫博物院的研究员。
也是听说你买院子，是用来收藏文物的，才答应卖给你。
这些文物可都是咱中国的宝贝，老人家想让你答应他，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些宝贝卖给外国人。
除此之外，老人家还想请你资助他，尽可能地回收市面的老物件，如果以后有条件的话，最好能开个博物馆。
当然无论如何，买来文物的所有权肯定都是你的，只要不倒腾到国外，随你怎么折腾。”
“不把宝贝卖到国外，这倒没什么问题，您就是不说，我也会做。”李信摸了摸鼻子道，“但是让我资助老人家回收文物，这是不是高看我了？”
让他小打小闹还成，但是真要全力回收市面上的文物，他那点身家还真不够看。
能花几万块在回收古玩上，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极限，剩下的钱，他还有其他的用处。
比方说年后去香港发展产业，前期要的钱可不会少。
三十万在大陆或许很夸张，但是在香港还真不算什么，所以说他如今能用来回收老物件的资金，真的不多。
关大爷可不知道李信要去香港，狠狠地瞪了李信一眼，道：
“你可别给我打马虎眼儿，你九门提督爷爷的眼睛可不瞎，你小子有多少身家，我可是门清着呢。
实话告诉你，其实回收市面的老物件不仅是老人家的诉求，也是我们的想法。
盛世古董，以后国家会越来越好，把钱花在古玩上，你根本不会亏。
有我们这些老家伙给你把关，你就偷着乐吧，想不到你小子还推三阻四的。”
“既然您老也有这个想法，那这院子我买了，回收市面古董的钱，我也资助了！”
老头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李信也不好拒绝，诚如老头说的，把钱投资在古董上确实不会亏。
索性就把古玩当成一项正式产业来搞，迈开大步，猛干！
至于去香港发展产业的钱，到那再赚，总有办法。
第66章 足有四亩地的大院
帽儿胡同，也在东城，位于东城西北部，东起南锣鼓巷，西至地安门外大街，是京城最著名的几个胡同之一。
李信要买的院子就在这里。
此刻，他正蹬着自行车，背着关大爷，不紧不慢地往这儿赶。
他骑得异常小心，那叫一个四平八稳，不敢骑快，万一要是摔了、碰了，容易把老头送走。
当然也是因为这里离正阳门不远，李信也没费那功夫去找汽车。
“要说这帽儿胡同，那可真是鼎鼎大名。以前，那得是皇亲国戚才有资格住这里，他们的房子能小的了？
而且这里住过的名人可不少，像什么末代皇后婉容，北洋军阀冯国璋，溥仪......”
破烂候蹬着自行车，兴致极高地向李信吹嘘着。
穿过几条街道，拐进一宽敞的胡同，最终三人在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停下。
“就是这里了。”破烂候停下车子，笑道，“怎么样，气派吧？”
李信小心翼翼地扶关大爷下车，抽空瞄了眼院子，大赞：“气派！”
密密麻麻的灰色筒瓦，高大的清水砖墙，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只是一眼，他就喜欢上了这院子。
“别愣着了，随我去叫人。”
接着，关大爷在李信的搀扶下，来到大门前，用力敲了好几下门。
兴许是院子确实不小，三人等了足足有五分钟，才有一老头过来开门。
老头年纪看着比关大爷大点，带着副黑框眼镜，满头白发梳的一丝不苟，显得极有精神。
老头看了看李信，又看了看关大爷，笑道：“考虑好了？”
关大爷指了指李信，介绍道：“老哥哥，这是我孙女婿李信，就是他要买你的院子。”
接着关大爷又指了指老头，冲李信道：“老哥哥姓朱，你叫他朱爷爷就行。”
李信连忙热情问好，“朱爷爷好！”
朱老头冲李信点点头，又指着身后的院子道：“你好，先来瞅瞅我这院子怎么样。”
说着，他便领着三人进屋。
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灰色的地砖，古朴而又厚重，承载着院落的历史。
院门两侧是两个小花园，里面种满翠绿的竹子，即使在冬天依然满是勃勃生机。
朱老头带着李信他们从一进院开始参观，一直到最后的五进院，各个地方都给看了个遍。
据他介绍，这院子南北长约100米，东西宽近25米，整个院子占地有2500平，约四亩地，端是大的没边了。
这面积，这绝对市中心的地段，放在后世不知值多少亿呢。
真不知道老头是怎么从公家手里把这院子要回来的。
好吧，朱老头本人也不简单，从他在人道洪流中没遭任何罪，便可见一斑。
他不仅是故宫博物院研究员，还是国家文物局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更是九三学社社员，妥妥的文化界大佬，能拿回自家祖产也不算稀奇。
整个院子分为前后两园，前园疏朗，后园幽曲，建筑物小巧多姿，有凉亭、水榭、暖阁、假山、走廊、拱桥、清池、怪石、花木、翠竹，布置精巧，错落有致。
关键的是，这院子周围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够隐蔽。
左右是两个同样大小的院落，也曾是王府的一部分，如今都成了公家的招待所，平常人也不多，颇为安静。
当然最令李信满意的是，这院子有个大大的地下室，位于正房的下方，面积几乎与正房等同，足足有300多平，用来藏古董再合适不过了。
没说的，这院子必须拿下！
进了堂屋坐下，李信也不废话，直截了当道：“朱爷爷，您这院子我要了，您开个价。”
朱老头笑笑，“额外的条件，你爷爷应该也给你说了，你答应了？”
李信咬了咬牙，点头道：“答应了，我可以出钱回收市面上的老物件。”
“那些老物件，可都是我们民族的文化瑰宝，传承、保护它们，一直是我的心愿。”朱老头抚掌大笑，“你是个好孩子，有魄力！
你放心，老头子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那这院子呢？”
“院子的话，你给5000块就行。”朱老头笑道。
5000块？
这也太便宜了吧！
同样是五进的院子，夏老头之前那院子才1800平，比这里小得多，还住着乱七八糟的人，也卖5000，这才是正常的市场价。
而朱老头这么好的院子竟然也卖5000，明显是要少了，而且是少得多。
“您这院子那么好，只要5000块，是不是有点少？”李信有些不好意思道。
“就5000块！”朱老头大手一挥，满是豪气道，“本来你想用这院子存古董，并出钱回收古董，我这院子送给你都成，不过静文在国外留学需要钱，这5000是给她要的。”
朱老头妻子离世，如今亲人只剩下一个25岁女儿，叫做朱静文，在国外留学。
他属于老来得子，对唯一的女儿自然宝贝的不得了。
李信见朱老头坚持只要5000，也没矫情，当场把5沓大团结拍给朱老头。
不过今天是周日，房管局休息，得明天才能办理过户手续。
于是第二天，拿好证件，李信和朱老头相约去房管局，办理过户手续。
朱老头名望不小，外加李信也是本地户口，手续办理相当顺利。
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交完钱，拿到证，那座四亩地的大宅子就属于他李信了！
不过李信并没有让朱老头搬走，毕竟还指着人家帮他整理古董呢。
拿到房产证的下午，李信占用了一众小弟一下午的时间，帮他搬运老物件。
他自己家的，关大爷家的，小四合院的，总共近小三万件的老物件，全部要运到新房子里。
这还真不是个轻松的活，板车、三轮车齐上，一众小弟从中午，一直干到天黑，
得亏不管是小四合院，还是他家和关大爷家，都离新房子并不远，不然一下午还真不一定能干完。
顺带一提，运送他自家老物件时，为了不引起院里人的注意，是他和关小关用板车一起拉的，拉了足足三趟，才拉完，着实把两人累的够呛。
当然还是不可避免地引起一些骚动，但这会儿大家都还没有古董这概念，外加李信和关小关都是熟人。
所以李信稍稍搪塞了一下，就给糊弄了过去。
当小三万件老物件搬运到帽儿胡同大院时，朱老头直接惊了！
第67章 任务进度的特殊功能
对于资深的文物专家来说，那小三万件老物件的吸引力，简直无法言喻。
往后的几天，朱老头几乎成天和这些老物件在一起，做着这些老物件的鉴定、分类和储存工作。
为此，他还把关大爷和破烂候拉来做帮手，三人就吃住在新院子里。
虽说有些老物件已经拜托关大爷掌过眼，只需归好类，储存就行。
但是更多的老物件只是在入库的时候，简单记录了一下，并没有被鉴别真伪，如今它们需要重新鉴定、归类。
这活相当繁琐，三个老家伙足足干了好几天，才给弄完。
这天中午，李信拎着酒菜，过来慰问这三个老家伙。
刚进正房堂屋，朱老头就递过来一本厚厚的册子，道：
“你的那些宝贝，我们全部给你鉴定过，并进行分类，储存，所有东西都记录在这册子上。
放心这册子是我们三个一起编订的，绝不会出现把你宝贝贪墨的情况。”
“您这话说的，不是臊我嘛。”李信接过册子，微笑道，“这么好的院子，您都能5000块便宜卖给我，我还信不过您嘛。”
朱老头笑道：“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规范点好，也是为了防止以后分歧的事情出现。”
“行吧，您高兴就好！”
对于朱老头的话，李信也没反驳。
毕竟以后回收古董，花的可是他的真金白银。
即使再怎么信任朱老头，他这边也得有人监督。
不过朱老头这人有点东西，想不到刚开始，自己就有了这个意识。
厚厚的一本册子，极有分量，李信好奇地翻到汇总的第一页，当即脸色一黑。
原本小三万件的老物件，如今只剩下18256件！？
“三位大爷，我记得明明有小三万件的宝贝，怎么你们一下给我划拉掉一万一千多件啊。”李信叫嚷道。
“还能怎么着，不真呗！”关大爷瞪着李信道，“小兔崽子屁的眼力没有，看着旧的就往家划拉，出现假货不很正常吗？”
“不会吧，这年头这些老物件跟破烂似的，怎么也会出现赝品？”李信难以置信道。
朱老头笑着解释道：“划掉的那些说是老物件也没错，但他们基本上都是些民国的工艺品或者仿品，我们认为它们价值不大，不值得花精力保养或者修补。
当然那些东西，我们没扔，被堆在前院的两间偏房中，你要觉得它们有收藏价值，可以一直把它们存在那。”
好吧，老家伙们见多识广，看不上民国的工艺品或者仿品正常。
但是李信作为后来人，可是知道的，后世许多拍卖会上，民国的老物件可是常客，除了少数独特的，最多的就是那种工艺品和仿品，卖不了大价钱，但十万、八万还是有的。
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那些东西，李信也不准备扔了，就堆那吧，反正如今地方有的是。
不过这笔投资肯定是血亏。
特么的，一万一千多件，花费的钱少说有一万，想想就让人心疼。
见李信情绪不高，一旁的破烂候安慰道：“你小子就知足吧，你这可还有一万八千多件真宝贝呢。
好家伙，光书画就大几百件，其中名家作品占一半。
瓷器更夸张，一万三千多件，珍品瓷器有6000来件。
紫檀、黄花梨家具也不少，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你小子愣是弄来了一千多件。
甚至还有上百件的青铜器，有铭文的竟然占一半。
至于杂项也不得了，全是些玉器、翡翠、金器、宝石等名贵物品，足足有小2000件。
余下的古籍也不少，有千余件，甚至还有一套完整的宋代古籍善本......”
破烂候如数家珍地说着，显然不止一次地看过名册，羡慕的不行。
“李小子，别纠结了，走，带你去看看你的那些好宝贝。”等到破烂候说完，朱老头邀请道。
朱老头带李信来的地方是四合院的地下室，位于10米深的地底，约有三百来平。
四人来到地下室，朱老头找到一开关，打开，顿时一排白炽灯亮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闪烁，让李信得以看清四周地下室的情况。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木架，木架有些是本来就有的，有些是李信搬进来的，原先还是空荡荡的，如今已经摆满了古董。
像元青花、唐三彩、景泰蓝、宋汝窑、明紫檀家具、粉彩象耳瓶、唐伯虎真迹......
这儿足足有两百多件藏品，无一不是珍品中的珍品，要是放到后世，肯定全是千万起拍的宝贝。
三个老家伙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是看到这些东西，还是忍不住惊叹连连。
倒是李信一直表现得很平静，这些东西原本就放在他家中，他几乎天天都能看到，早已见怪不怪。
相比于这些古玩，他倒是对这间密室很感兴趣。
这是一间石室，颇有点巧夺天工的味道。
入目所见的石壁、地面或是头顶，全是浑然一体的石块，完整地向前延伸，找不到丝毫拼接的痕迹。
但是它的流通性却相当棒，即使身处10米的地底，空气依然很好。
最关键的是，这里还安全、隐蔽，只要没有内鬼，完全不用担心这些宝贝会丢失。
对于朱老头把珍品安排在这里，李信很满意。
之后，朱老头又带着李信逛了逛地面的几个房间，里面安置着其他的古董。
甚至老头还弄了个工作间，专门用来保养或修补老物件。
不愧是专业人士，所有的老物件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比李信之前的半吊子强多了。
不过老头也是真的能造，安置好李信的古玩后，他就买了一批明清家具，都是老头以前盯上的，足足有三百多件。
这年头家具可不便宜，三百多件家具，花了李信一万多，吓死个人。
当然收购的过程很隐蔽，是李信安排一众小弟帮忙，分批买回。
而且防人之心不可无，李信还拉来关大爷给他把关。
朱老头也的确表现的很规矩，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是出于保护民族文化瑰宝，才让李信回收市面文物的。
不过即便如此，李信依然没有降低戒心。
毕竟财帛动人心，万一朱老头联合外人把他所有宝贝侵占咋办。
当然这会儿古玩根本没市场，几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真要等古玩市场兴起的时候，起码还要等上小十年，到那时，李信自信自己的地位、影响力远超朱老头，也不怕他搞小动作。
至于朱老头会不会私下贪墨，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系统可是清晰地记录着他任务进度的财富值呢，只要他的财富不是自己正常消耗，而是被他人偷窃或者侵占的，系统记录的财富值可是会减少的。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功能，李信之前清理掉了不少不规矩的小弟。
第68章 挑明关系
春节的脚步将近，街上的年味也愈发浓郁。
小四合院，那边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它的销量完全取决于李信的产量。
反正不管他每天能弄出多少瓜子或糖炒栗子，一众小弟都能给它销售一空。
这让小团队每天的收入，就没有低于2000块的。
而且大狗弄来的那一万多斤葵花籽和山栗子，根本不够卖，只是堪堪卖到腊月二十七，所有的葵花籽和山栗子便消耗一空。
还剩4天就过年，李信索性不再折腾，分钱放假。
一众小弟钱分的足足的，欢天喜地回家，过个肥年。
当然分的最多的，还是他本人，卖了不到半个月的年货，让他赚了一万多块，换成四合院，那又是好多套。
值得一提的是，这期间，关小关的老板娘，做的是越发地得心应手，不仅能很好地处理财务工作，甚至李信不在的时候，她也能很好地管理小团队。
至于朱老头那边，也老实下来，刚收回来三百多件家具，不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需要修理，够这老头折腾一段时间的。
腊月二十九，除夕夜前一天。
前几天飘了雪，天气格外的寒冷，路面硬邦邦的，雪堆在地上没有丝毫化掉的迹象。
不过街上的行人依旧很多，绝大多数都忙着置办年货，自行车上绑着大包小包，奋力地骑着。
李信也是其中的一员。
他穿着身颇为新潮的大棉袄，顶着个厚实的狗屁帽子，带着副厚厚的棉手套，背着袋重重的年货，慢吞吞地朝罗烟家骑去。
这货来到罗烟家门口，停下车子，也没急着敲门，而是飞快转头看了看，这动作像极了探戈舞的甩头动作。
发觉没人后，这货才悄摸地推门进入。
寡妇门前是非多，还是要在意一下风评的。
当然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他不打算再逃避，今天除了来看望娘俩，更重要的是挑明关系。
门口的响动惊动了罗烟，看到来人是李信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李信把一麻袋年货搬下车，冲罗烟笑道：“烟姐，我来看你了！”
罗烟平淡地点了点头后，便回到堂屋，没再搭理他，弄得李信一头雾水。
人家亲手织的心爱帽子被这货送给其他女孩儿，关键还让人给看到了，人家能给他好脸色才怪。
倒是小玲玲还是一如既往地粘人，接下李信一把香喷喷地炒松子后，便成了他的跟屁虫。
临近中午，李信决定亲自下厨，做顿好吃的，犒劳一下娘俩。
这几乎是他每次来的惯例，依旧是罗烟给他打的下手，不过这次却没了以往的琴瑟和鸣、欢声笑语。
整个过程，罗烟兴致不高，话也很少。
李信知道，这姐姐是有了心事。
刚好，待会吃饭，挑明关系，所有的问题一并解决。
还是那个熟悉的小堂屋，墙角炉火刮刮杂杂，把不大的客厅烘烤得暖暖的。
桌上摆满丰盛的佳肴，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不过席间的氛围却稍显诡异，一男一女各有心事，都没有动筷。
倒是小不点没心没肺地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
罗烟欲言又止地看着李信，目光中有爱恋，有不甘，亦有痛心。
李信又不是傻子，当然能感受到俏寡妇的目光，一咬牙，他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一口痛饮。
辛辣的烈酒入喉，酒壮怂人胆。
什么流氓罪，什么流言飞语，都见鬼去吧！
还真当小爷没有办法吗？
毫不避讳地迎上罗烟的目光，他逼近罗烟，询问道：“烟姐，你喜欢我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俏寡妇豁出去了，咬了咬嘴唇，大方承认：“喜欢，很喜欢，两年之前就喜欢你了。”
“我也喜欢烟姐，第一次见面就喜欢！”李信沉声道。
罗烟顿时双眼发亮，不过很快，似是想到了什么，黯然道：
“你年轻，前途无量，我一个寡妇，还比你大几岁，配不上你，你终究要和其他女孩结婚的。”
“什么叫配不上我？”李信直视罗烟，道，“我们彼此喜欢，怎么就不能结婚？”
“你要和我结婚！”罗烟眼眸焕发无限活力，接着又露出黯然之色，“可是另一个女孩怎么办？”
“什么另一个女孩？”李信不解道。
罗烟：“前几天在百货大楼，我看到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挽着你手走的，和你可亲昵了，那应该是你对象吧！”
艹！
李信顿时脸色一黑，这边刚和罗烟挑明并确定关系，刚想脚踩两条船......
特么的，这船翻的也太快了。
我说呢，烟姐最近怎么怪怪的，原来上次在百货大楼让她撞破了jian情。
一想到这，李信极度尴尬，摸着鼻子，眼神变得游离，支支吾吾道：“烟......烟姐，你......你知道我......我的，我对天发誓，我是真心爱你的！”
渣渣面对修罗场的经验严重不足，一上手还是超高难度的翻车版，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弄才好。
好在罗烟足够善解人意，最关键的是她自卑，不然真闹腾起来，够渣渣受的。
“知道你真心喜欢我，姐很高兴，咱们就这么糊涂过下去吧，放心以后我会注意，绝不对影响到你！”罗烟强颜欢笑，柔声道。
李信当然能听出女人的话言不由衷，又有哪个女人甘愿当小三呢，甚至还不能正大光明地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
是个女人都不甘心吧！
摸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儿，他终于下了个决定，沉声道：“烟姐，你和我一起去南方吧？”
“南方？”罗烟疑惑道。
“对，和我一起去香港，咱们年后就去。”李信解释道，“在那里，我可以给烟姐一个完整的家，可以和烟姐结婚，可以和烟姐正大光明的逛街，正大光明地以夫妻自居，不用担心丝毫的流言飞语。
虽然有点贪心，也有点无耻，但是我不想放弃烟姐，更不想烟姐受委屈！”
罗烟听得有些意动，能正大光明地和李信在一起，她当然是非常愿意的。
反正她家就她和小玲玲两人相依为命，要是去其他地方也不是不行。
不过去香港真的是说去就能去的吗？
“想去香港怕是不容易吧。”她担忧道，“你别逞强，我没事的。”
李信信誓旦旦道：“相信我，肯定能去！”
第69章 贤内助
窗外天寒地冻，屋内温暖如春，沉闷的氛围再度变得活跃起来。
罗烟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似疑问又似期盼地再度问道：“真能去香港？”
“交给我吧。”李信亲昵地给罗烟夹了块红彤彤、油亮亮的红烧肉，笑道，“安心吃饭，剩下的你就甭操心了！”
罗烟甜蜜地吃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道：“我要是去香港，那咱家的服装店不开了？”
“到香港一样开。”李信回道，“甚至到那边，烟姐能更好地帮我。
说实话，我非常需要烟姐和我一起去香港，帮我！”
这倒是真的，如果李信到香港，即使要发展产业，他也不能用自己的名义来，毕竟他的发展重心始终在大陆。
两边不可能同时兼顾。
所以香港那边，他只能推出个本土人作为代表，自己居于幕后。
本来他还在为代表的人选发愁，什么忠诚、反制等都要考虑。
不过现在好了，罗烟和他一起去港，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果然，一听李信需要帮助，罗烟当即重重点头，“我去，我要帮你！”
捅开最后一层窗户纸后，俏寡妇变得大方了许多，也不遮掩了，不仅和李信甜蜜地享用完午饭，甚至在李信下午要离开时，即使俏脸涨得通红，她仍然小声地发出邀请：“今晚......今晚别......别走了！”
闻言，李信不由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诶！”
就这样，两人心跳如小鹿乱撞般，好不容易挨到晚上......
一个是经验很丰富的LAO司机~童男，一个是久旷的花信~俏寡妇。
今天晚上，注定是火星撞地球！
具体过程就不赘述了。
只是李信第二天走的时候，是单手开二八大杠，空出的一手扶着腰子，踉踉跄跄地蹬着车走的。
倒是罗烟，神采风扬，娇艳欲滴，好似肆意绽放的娇艳花朵。
今天是大年三十。
李信回到家后，给自己用山药加枸杞子整了个粥，吃完后又睡了一觉。
没办法，昨晚没怎么睡觉，烟姐一直要他，要他，要他......
具体多少次，他记不清了，只知道是好多好多次。
可啪！
更可怕！
一觉睡到中午，他的精神总算好了许多。
之前做的山药枸杞子粥还有，热了热，简单对付一口后，他便蹬着自行车，赶往帽儿胡同的新房子。
今年的除夕在那儿过。
当他赶到时，关小关正在给大门挂灯笼。
看到李信，她当即嘟着嘴抱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来，还有，你昨天去哪了？一天都看不到你人影儿？”
李信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道：“我......我当然是有事！”
“算了，你不想说或者不能说，就别说了。”关小关催促道，“别愣着了，赶紧来帮忙。”
她知道李信秘密多，以为他去办了什么不方便说的事情，也就没加多问。
她显然是误会了，让渣渣逃过一劫。
“诶，来了！”
那边，李信暗暗松了口气，支起车子，屁颠屁颠的地来帮忙。
红红的大灯笼，手工扎的，上面写了个大大的“财”字，虽说有点俗气，但是还是比后世那些工业制品有年味的多。
李信攀着梯子，关小关扶，男女搭配，眨眼间便挂好了两个灯笼。
之后，李信还想贴春联，发觉大门口的春联已经贴好，便问：
“所有的春联都贴好了？”
“当然！”关小关看了李信一眼，小脸一垮道，“我一个人贴的，可把我累坏了。”
这会儿，街上并没有现成的春联卖，几乎都是人们准备好红纸，请人手写。
大门上的春联，看字迹，应该出自朱老头的手笔。
好在只是主要的几扇门需要贴春联，不然这么大的院子，百多间房子都要贴春联，还不把人累死。
当然即使只贴主要的几扇门，工作量依旧不小。
看着关小关可怜兮兮的小脸，李信没来由地产生一丝负罪感，忍不住搂住她，心疼道：“辛苦宝贝了，有你真好！”
“好了，别煽情了。”关小关抱着李信，拍了拍他的后背，微笑道，“时间也不早了，食材我已经备好了，咱们快点准备年夜饭吧，爷爷他们还等着呢。”
说罢，她推开李信，帮他推着自行车，而李信则扛着竹梯，两人并肩回到院子。
小懒猫是真的变成贤内助了！
就像这里的新院子，以及灵境胡同的五个院子，甚至是小四合院的生意，里里外外，她都有操持。
这让李信既惭愧，也感动！
因为时间有限，外加李信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腰也痛，所以年夜饭弄的相对“简单”。
依旧是四凉八热。
他让关小关去休息，自己则从被背包空间把已经做好的菜拿出来。
这些都是为了方便，平常存在背包的。
凉菜直接切四个，热菜的话，直接一热就行。
至于饺子，关小关已经提前包好了。
她准备食材都是寻常的大鱼大肉，所以李信即使用背包空间现成的菜品替换，也看不出端倪，不需要担心。
夜幕笼罩大地，华灯初上。
关小关再次来到厨房，看着一桌已经“做好”的丰盛佳肴，当即满眼都是小星星，惊呼道：“哇，这么快就做好一桌年夜饭，李信，你好厉害！”
李信把最后一道鱼放到桌上，扶了扶腰，嘚瑟道：“那当然，我是谁，我可是李信，绝对厉害，嘶——”
今年的除夕夜，李信是和关小关、以及三老头过的。
朱老头唯一的女儿还在外国留学，请他一起过年是应有之义。
倒是破烂候，因为不想去女儿家过年，也被关小关以李信的名义，贴心地请了过来。
五人围绕在一张老红木圆桌前，一边享用着丰盛的年夜饭，一边看了一场70年代末的春节节目。
这会儿还没有春晚，电视上播的是“迎新春文艺晚会”。
说是晚会，其实就是个茶话会，一个主持人，几个老家伙搁那侃天侃地。
“说起这个年啊，据说是一种凶兽，危害民间，后来人们为赶走“年”，采取放鞭炮、穿红衣服、敲锣打鼓、贴红对联等方式......”
此刻，电视上，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头正在谈年的由来。
伴随着老头的侃侃而谈，作为主人，李信率先举杯道：“我是晚辈，就不多说什么了，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红红火火，干杯！”
“干杯！”X4.
就这样，他度过了拨乱反正的1978，迈入最为关键的1979。
第70章 南下
春节过后，李信便开始为香港之行做准备。
首先是小四合院那边，加班加点，多制作些下酒菜、勾兑酒。
这会儿天气还非常冷，这些东西可以储存很久。
李信希望在他从港回来之前，移动小酒馆那边的生意，能尽可能的延长。
其次就是关小关那边，他已经把自己去港的决定告诉了她。
理由嘛，当然是往那位南方莫须有的亲戚身上扯。
这事之前传得挺邪乎，加之关小关知道李信的秘密多，算是相信了他的说辞。
同时，守家的任务自然也落到了关小关的身上。
不仅是小四合院的生意，还有灵境胡同那四个院子的装修，以及朱老头那边，都要她盯着。
为此，李信还给她留下三万块钱，当做开销。
最后，就剩准备物资了。
出行在外，自身安全最重要。
李信给自己弄来手枪两把，子弹若干，手雷10余个，放在背包空间，神不知鬼不觉。
这年头，枪支管控不像后世那么严格，只要有钱，想弄来这些东西，不难。
至于说李信会不会开枪，那当然是会的。
以前无聊的时候，托手下一小弟的关系，他舅是一个镇上的民兵团团长，李信去那民兵团耍过一段时间。
所以他不仅会开枪，连炮都弄过。
在一个飘雪过后的早晨，今天也是关小关开学上课的第一天，李信终于带着罗烟母女，踏上了南行的列车。
“况且、况且、况且......呜——”
伴随着阵阵火车进站声，李信颇为好奇地看着眼前这70年代末的火车站。
入目所见，清一色的绿皮车，没其他的颜色。
因为是开学季，车站的人还不少，绝大多数都是学生，当然这会儿大龄学生很多，也看不出什么差别。
而且这些人多为进城的，像李信他们离开京城的，反而很少。
“别愣着了，咱们赶紧去检票吧。”
正当暗暗打量时，罗烟在他身边提醒道。
今天的她打扮得颇为时髦，一身修长的淡粉色大衣勾勒出高挑丰腴的身材，一顶浅蓝色的女士毡帽衬托出柔美的气质，配合着绝美的脸蛋，吸引力十足。
当然李信也不差，皮鞋、大衣、黑围巾，长得超帅，身材挺拔，与罗烟站在一起，绝对是郎才女貌。
听到罗烟的呼喊，李信马上回过神来，左手拉着罗烟，右手牵着打扮得像只花蝴蝶似的小玲玲，进入车站。
他选择的火车是去广州的，没办法，离香港最近的深圳，如今还是个小渔村，落后的很。
也就春节前夕，刚被伟人画了个圈，才引起人们的注意。
火车已进站，李信带着母女俩检票登车。
两张票，小玲玲没给她买，和大人待一起就行。
李信买的是两张软卧票，非常难弄，朱老头托了不少关系，同时他自己也添了不少钱，才给弄来。
毕竟京城到广州有2000多公里，就绿皮火车的速度，起码要走上三天三夜，真要坐硬座，还不把人折腾死。
在乘务员的带领下，三人找到自己的位置。
李信买的软卧已经是如今火车能提供的，最好的位置了，像《天下无贼》里老贼黎叔所乘坐的豪华包厢，在我国的铁路系统并不存在。
即使有，那也得是高级领导人的专列上才提供，至于普通人，就别想了，能坐上软卧，他已经谢天谢地了。
软卧的配置还不错，干净的床铺，一个单元四个，一边两个，分上下，中间是个小桌子，还有个推拉门。
罗烟昨晚没睡好，一找到位置，李信便安排她在上铺小憩。
至于小玲玲，又磕上了松子，坐在小桌旁，安静的很。
安顿好娘俩后，李信便拿出厚厚一沓报纸，仔细看了起来，甚至还做上了笔记。
这些报纸囊括所有的主流报纸，从改革开放以后到今天，一期没落。
记忆中，他也只记得改革开放的大概脉络，至于具体细节，还得依靠这些报纸的内容回想、填充。
李信看的都是关于改革开放的报道，看的相当认真，不过改革开放的提出到这会儿，还没三个月，相关内容并不多。
唯一引起李信注意的是，宝安县更名为深圳，珠海县更名为珠海市，属省辖市建制。
大幕已然拉开。
正当他认真看着报纸时，这单元另外两个床铺的乘客也进来了。
一男一女，男的戴着副半框眼镜，女的长得有些娇小，三十多岁，应该是对夫妻。
不过如今坐的上软卧的，都不是简单的人。
看到来人，李信礼貌地冲两人点了点头，那边俩夫妻回以微笑。
“况且况且况且......”
等了一会儿，火车终于发车，李信放下报纸，撩起窗帘，好奇地向窗外看去......
火车慢慢离开京城，近处的景物一闪而逝，极目远眺，映入眼帘的建筑愈发的破败。
看样子应该进入乡下了，楼房根本没有，砖房也少，更多的是那些土胚房，茅草的屋顶，连用瓦的都少。
入目所见，尽是穷困。
李信看的有些糟心，放下帘子，重新看起了报纸。
对面一对夫妻说了一会儿话后，感到有些无聊，男人拍了拍李信，指了指他身边的报纸，有些不好意思道：
“同志，你这报纸能借给我们看看吗？”
男人指的那些报纸，李信已经看过，他当即点头笑道：“可以，拿去看吧。”
“谢谢同志！”
说罢，男人拿起报纸，和自己的爱人一起看了起来。
没看一会儿，夫妻俩对视一眼，纷纷露出惊奇之色。
倒不是报纸的内容让他们惊奇，真正让他们惊奇地是李信报纸上做的笔记。
像在“1978年”之后，李信写的是“百废待兴”。
“1979年”，写的是“跃跃欲试”。
“深圳、珠海”，写的是“出口特区或者经济特区，招商引资。”
“改革开放”，写的是“巨龙觉醒，伟大复兴”。
......
诸如此类的观点，李信写的评价还不少，这会儿看来相当的前卫、大胆，当然对某些人的借鉴意义也非常大。
男人顿时来了兴趣，放下报纸，冲李信笑道：“同志，怎么称呼？”
“我叫李信！”李信放下报纸，微微一笑。
第71章 抵港前奏
火车咣当咣当地走，两旁的景物一闪而逝。
李信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三十多岁，国字脸，带着副半框眼镜，身着一套厚厚的中山装，左襟的口袋还别支钢笔，看着极有范儿。
“我叫丁向东。”
听完李信介绍后，男人做起了自我介绍，又指了指身边的妻子道：“这是我妻子陈美兰。”
“很高心认识二位！”李信热情问好。
丁向东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年轻，好奇问道：
“对于伟人刚刚提出的改革~开、放，李同志似乎很看好？”
“当然看好！”李信笑道，“在我看来，我们正处在一个伟大的转折点上，百废待兴、万象更新，对于伟人的观点，我很有信心。”
“你这同志倒是大胆，要知道很多同志对此都很迷茫呢。”丁向东失笑道，“相较于改革，我看你似乎更看重开放，尤其是你在报纸上写的那个‘经济特区’这个词。
我对这个感兴趣，你能给我具体说说吗？”
“呃......”
李信顿时不由一滞，心里暗暗嘀咕：
马蛋，大意了，这会儿“经济特区”的概念还没提出来呢，自己这算是提前剧透了！
好在如今报纸上已经出现“出口特区”，顺势联想到“经济特区”，也不算离谱。
迎着丁向东好奇的目光，李信摸了摸鼻子，连忙打了个哈哈道：“我也就是瞎写，贻笑大方，您千万别当真。”
“滑头！”
见李信不愿多说，丁向东也没勉强，毕竟这话题敏感的很，人家不想说，也是情有可原，瞄了李信一眼，他语气一转道：“你这小同志也是大胆，连招商引资的话都敢说，也不怕被人说成是资本主义。”
李信也没多想，反驳的话脱口而出。
“怎么会是资本主义呢，就不能是特色社会~zhu义？”
“特色社会~zhu义？”
丁向东一愣，很快眼睛发亮道：“你这个词用的妙，貌似我还真听过领导说过类似的词儿，不简单呐！”
马蛋，嘴快了！
李信忍不住想给自己一巴掌，摸了摸鼻子，尴尬道：“见笑，见笑！”
接下来，似乎是意识到李信见识不凡，丁向东缠上他，就新时代的一些举措，与李信展开讨论。
李信被他缠得没法，只能捡能说的说，一时让丁向东大为惊叹。
丁向东这货才是真的厉害，思维转得快，往往能举一反三，甚至他说的一些观点，新颖的不行，把李信都吓住了。
两人谈论得热火朝天，一直谈论到饭点，丁向东这货还有点意犹未尽，想让李信再说说。
“嗯？”
好在这时罗烟醒了，李信帮她扶下床铺，向丁向东夫妇俩介绍道：“丁大哥，陈大姐，这是我爱人罗烟。”
“原来是弟妹啊，你们两个还真是郎才女貌！”丁向东爽朗一笑，赞叹道。
身旁，陈美兰也向罗烟点头示意。
“谢谢丁大哥的夸奖。”罗烟礼貌一笑，落落大方道。
接着，李信提议道：“也到饭点了，丁大哥、陈大姐，咱们去吃饭吧？”
“对，去吃饭！”
这年头，餐车还没有承包出去，依旧是国营，所以与后世相比，有很大的不同。
当李信他们过来的时候，餐车里正在用录音机给大家播放音乐。
环视一圈，整个车厢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甚至李信还在车头看到一面红旗：流动优胜红旗。
流动红旗，好遥远的词汇。
这让他倍感新奇，仿佛回到了前世少年读书时。
那时，班级也会时不时挂上一面这样的红旗。
五人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此时餐厅已经坐了不少人。
刚坐下没一会儿，便有乘务员拿着个小红本，向客人介绍菜单。
好吧，也没几个菜！
肉菜多点儿，有红烧肉、炸带鱼、干炸丸子、炒鸡块等10来样。
素菜少点儿，因为还是冬天，总共就三个，炖白菜、炝土豆丝和萝卜炖粉条。
除此之外，还有几种盒饭。
丁向东夫妇叫了一个炸带鱼和一个萝卜炖粉条。
看他们叫了俩，李信也没叫多，叫了个红烧肉和一个炝土豆丝。
两方各买各的，却拼在一块儿吃。
当乘务员上菜的时候，着实让李信大开眼界。
李信他们叫的菜还好点，干净，量也足。
盒饭就厉害了，为了证明不缺斤少两，每盒盒饭，乘务员都用杆秤称量，根本不是后世那些缺斤少两且难吃的火车餐可比。
而且李信他们点的菜，样式看着粗犷，味道却出奇的好，妥妥的大厨手艺。
吃饭期间，丁向东好奇问道：“小李，听口音，你和小罗应该是北京人吧，南下去广州干嘛？”
李信微微一笑，谎话张口就来：“我们去探亲，丁大哥你们呢？”
丁向东美美地吃了块红烧肉，笑道：
“我和你陈大姐到广州，然后还得转车去宝安......不对应该叫深圳，我们要到那边主持工作。”
乖乖，深圳可是今后国家发展的重点啊！
这两位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不过李信丝毫不怵，反而微微抱怨道：“我说丁大哥怎么会缠着我，一直问我深圳的问题。”
“那你小子还遮遮掩掩！”丁向东板着脸，瞪了他一眼。
李信摸着后脑勺，装傻道：“我那都是瞎想的，可不敢胡言乱语。”
“滑头的臭小子！”丁向东笑骂道。
三天的时间总算挨了过去，李信他们终于抵达了广州，这绿皮火车坐的，让人贼难受。
广州火车站，人比来时的京城车站多多了，虽说还是没有后世夸张，但是放眼望去，依旧是人头攒动。
此刻，李信正在和丁向东夫妇俩告别。
看着只拎着两个行李箱，轻装简行的两人，李信挥挥手，笑道：
“丁大哥，陈大姐，咱们后会有期！”
丁向东冲他神秘一笑，道：“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就凭你小子对深圳的重视和看好程度，准会来，没跑！”
三天的时间，一起交流，他和李信变得非常熟络。
虽说有些问题李信一直遮遮掩掩，但是他还是了解到不少有用的信息，对他的工作非常有借鉴意义，让他受益匪浅。
简单一番告别后，双方踏上了各自的旅程，再次相见，估计又是另一番际遇。
第72章 野路子去港
二月份的广州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早在下火车之前，李信和罗烟就换上了“昂贵”的的确良，并肩走在路上，郎才女貌，回头率十足。
这会儿广州刚刚发展，比起首都，当然有所不如。
一路上，人们穿着的都很朴素，入目所见的建筑也是多为低矮的平房，鲜有高大的建筑。
甚至在火车站附近，妥妥的市中心位置，李信还看到有星星点点的农田，正在播种。
两人各拎着个行李，找了家招待所住下。
随后李信出去打听一圈，想知道哪里可以换港币，也就是黑市在哪。
原以为这会很隐蔽，哪成想，这就不是个秘密的秘密，路上随便拉来一人，竟然都晓得。
至于如何抵港，正规途径怕是不行。
香港往大陆进，或许简单，但是从大陆正常进港，可就难了。不仅审查严格，办各种手续也费时费力，最后还不一定能办下来。
不过正的不行，只能另辟蹊径了。
李信通过报纸了解到，如今可正发生第四次大规模逃港事件呢，成千上万人逃港，他也不是不可以搭个顺风车。
当然如何偷渡到港，也是有讲究的。
亡命之徒通常从深圳那边，或泅渡，或走路，这两种太过危险，妥妥的莽夫行为，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不可取。
他可是还带着女人和孩子呢，只能选第三种——坐船。这种危险性较小，相对比较安全，而且也不需要去深圳，在广州就能找到。
唯一的缺点就是贵，相当贵。
不过对李信来说，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叫事。
广州宾馆，广州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六七十年代期间，一度以最高层的酒店冠绝全国而知名。
平常出入这里的自然是非富即贵，这里也是一些票贩子、街溜子之流经常活动的地方之一。
刚过中午饭点，宾馆相对僻静的一角。
一小年轻，脖子上挂着个小包，目光贼兮兮地打量着的过往的行人，宛若追踪猎物一般。
忽然，一个上了年纪妇女摸到他身边，小年轻眼睛猛地一亮，热情道：“大妈，您换钱吗？”
“诶，换钱！”
妇女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从身上掏出两张港币，飞快递给小年轻。
小年轻接过，看了看，发觉没问题后，立马数了几张大团结递给大妈，动作娴熟无比，显然不止一次地干过。
大妈拿到钱，发觉没问题后，匆匆而去。
看着大妈离去的背影，小年轻喜滋滋地拍拍小包。
第一笔交易就换了200港币，开门红啊！
这时，又有一人来到他身前，黑色的皮鞋，淡蓝色的的确良长裤，白色的的确良衬衫，身材挺拔，长的还帅，不是李信，还能是谁。
自从知道哪里可以兑换港币，他也没耽搁，马上摸了上来。
上下打量了李信一眼，小年轻眼睛亮的吓人。
大鱼，绝对的大鱼！
他热情的凑到李信身边，小声道：“同志，换钱？”
“换钱，人民币换港币。”李信表情平淡地点了点头，“你这怎么个换法？”
他前世在广州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粤语说得相当娴熟，没有丝毫交流障碍。
小年轻飞快竖起四根手指，道：“兑换比例1：4，一元人民币换4港币。”
“低了，我之前也在附近问了几个，人家都是1:5的。”李信眉头一皱道。
如今国家还没发行外汇券，对比以后的80年代或者之前的60年代，现在的港币最不值钱，1:4或1:5，都能换。
李信刚才也确实在这附近问了几个人，兑换比例都在1:3.5左右，甚至还有黑心的，直接给了1:3，眼前小年轻算是给的最高的。
果然，李信的话音刚落，小年轻就叫嚷了起来：“不可能，附近谁不知道，就数我换的钱最实诚，同志，您是在诈我吧？”
李信神情不变，不置可否道：“那我多换点，你给我1:5吗？”
“您要换多少？”小年轻咽了咽口水道。
李信回道：“你包里有多少，我全包了！”
有枪在手，外加现在还处闹市区呢，即使露富，他也不怕小年轻起什么歹心。
再说他此刻露富，还有着其他的考量在里面。
果然是条大鱼啊！
听到李信要换他全部的港币，小年轻心中大呼，嘴上一咬牙，答应道：“您既然换这么多，那1:5，我换了！”
说罢，他从包里掏了一沓港币出来，其实也没多少，也就5200块，其中有200块，还是之前那大妈在他这换的。
李信也数了1040块钱，递给小年轻。
交易完成后，怀揣着厚厚一沓巨款，小年轻瞄了李信一眼，凑到他近前，神秘兮兮道：“您应该是想去南边吧，需要帮忙吗？”
李信心道果然，这群换钱的，真的有路子。
他之前露富，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不动声色的看了小年轻一眼，他问：“你有门路？”
“有啊！”小年轻激动道，“像您这样有身份的人，肯定不能和那些苦哈哈那样，泅渡或者走路，坐船才是最好的选择，相信那点小钱，您也没放在眼里。
我大佬，道上人称翻海蛟，有专门的途径，我带您见见？”
李信并没有立即回话。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虑，小年轻有道：
“您放心，我们道上讲的就是义气和诚信，再说我们规模不小，客人也不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客人的事情。”
李信点点头，若无其事道：“那行，带路吧。”
之后，他跟着小年轻，七拐八拐，来到一处民居小院子。
此刻，小院子聚集了不少人，有老有少，应该都是和李信一样的目的，都想去港。
甚至他还看到有几个拖家带口的，这可真是为“逃港”，不惜倾家荡产。
越过喧闹的人群，小年轻把李信带到一个小平房内，终于见到了所谓的翻海蛟。
是个长得黝黑的中年人，高高大大的，一点不像道上的大哥，倒像个老渔民。
小年轻在翻海蛟耳边嘀咕了两句，接着翻海蛟眼睛发亮地看了李信一眼，道：“朋友，要去港？”
“对，要去港，你这有路子？”李信也不废话，直截了当道，“钱不是问题，一定要安全。”
知道李信不是一般人，翻海蛟把胸脯拍的嘭嘭响，笑道：
“朋友，你可找对人了，别的不敢说，就帮人去港这活，我翻海蛟干了10多年，放眼全市，就没有比我更在行的。
我们不仅有路子，更有关系。
放心，只有钱到位，一定帮你平安到港！”
第73章 在海上
小平房内，翻海蛟“吧嗒吧嗒”说了一堆，李信总算知道这货是干嘛的。
这货说白了就是个中介，当然当中介之余，他也会亲自下场。
他给李信提供了几个方案，最便宜的一种要三百块，对人数没有硬性要求，最多可以拖家带口，一家人齐上。
不过这种还是不够安全，用的都是些破旧的小渔船，容易翻船。
李信当然是选择最贵的，也是最安全的方式，是翻海蛟唯一可以联系上的一艘中型渔船，500块一人，这价格相当高。
而且因为人数的制约，这船还不是天天都运，得聚集一定的人数才能走一趟。
好在他运气不错，之前这船已经有不少人预定，明天就可以出发。
最后李信给了1000块钱，小玲玲没要钱，当然这也是翻海蛟看他又换了10000港币的面子。
没敢换太多，再多的话，李信可不敢保证翻海蛟能干出什么事来。
再说，加上之前的5200港币，一万五千港币，足够他在港落脚的。
就这样，双方敲定交易，约定第二天启程。
翌日，李信起了个大早，带着罗烟母女来到约定地点。
因为离开船的码头挺远，还得先坐车赶去码头。
翻海蛟这货也算有能耐，不知从哪弄来一辆锈迹斑斑的蓝皮卡车，下饺子似的拉满一车人，接着突突往码头赶。
卡车走了足足五个多小时，终于到达开船码头。
特么的，一路上颠簸摇晃，差点没把人晃散架。
大鹏湾，深圳和惠阳之间的一个小海湾，李信他们乘船的码头就在海湾某处。
说是码头，其实就是一堆木头简单搭建个停船的地方，即使只停了三艘船，都显得拥挤。
要说唯一有什么可取的话，就是这儿景色还不错。
绿树芦苇，蓝天碧海，空气也特清新。
不过此刻，李信可没心情欣赏景色，他正一脸担忧地看着罗烟。
“烟姐，你没事吧。”
罗烟靠在码头边的一根木头上，脸色有些苍白，却依然柔和地冲李信笑笑：
“别担心，我还没那么娇气，缓缓就好了。”
“我也没想到偷渡抵港会受这么多罪。”李信有些自责道，”早知道咱们走正常程序了，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是没有希望。”
罗烟温柔地看着他，“不用自责，陪你赴港，我心甘情愿，再说，咱们的条件已经很好了。
一路上我可是听说，还有人泅渡，走路的，那才叫真辛苦，弄不好，命都没了。”
说着，她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三口，微笑道：“就像他们，花了300块，坐着比我们差得远的船，就这，都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呢。
那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李信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一家三口，是对30岁左右的夫妻，带着一个10来岁的孩子。
他们正在一个船工的带领下，登上一艘小渔船。
那渔船很小，看着也就七八米，没船舱，简单搭了个小棚，船后使用的柴油发动机，看着很是破旧。
不过，别看船小，载的人可一点儿也不少。
在船工的指挥下，没一会儿的功夫，那小船便挤满了一船人，几乎都是拖家带口，以家庭为单位，乌泱泱的一船。
另一艘小渔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李信他们是最后登船的，是一艘中型渔船，20多米长，有船舱，看着还挺新，上船的人也不多，也就几十个。
当然别看人不多，运一趟，起码赚个几万块，哪里是那两艘小渔船可比。
“呜——”
伴随着一道沉闷的长笛，李信他们乘坐的渔船率先起航，螺旋浆拍打碧蓝海面，渔船不断向前推进。
李信抱着熟睡的小玲玲，和罗烟一起并肩站在船沿，眺望着不远处的海岸线，笑道：
“据船工说，这里离港只有10公里左右，船开的快的话，估计不等小玲玲睡醒，咱们就能抵港。”
“嗯！”
罗烟温柔一笑，把头轻轻靠在李信身上。
别说，这景象还挺唯美。
要说，有什么不好的话，当然是红颜祸水。
此刻，不远处，正有几双贪婪的眼睛盯着罗烟绝美的背影。
“嘟嘟嘟......”
又伴随着阵阵马达震荡海面的声音，码头的小渔船也开始起航，看它们摇摇晃晃的模样，李信真替船上的人捏把汗。
时间过的很快，一刻钟的时间一闪而逝。
渔船不知不觉已然驶出四五公里，四周一片蔚蓝的海面，远处的海岸线已经微不可见。
今天天公不作美，就在几分钟前，海上突然起了风浪，而且风浪还不小。
对于李信他们乘坐的中型渔船来说，虽说有些颠簸，但问题不大，丝毫不用担心溺亡的危险。
但是那两艘小渔船就惨了，乌泱泱地挤满了人，平静的海面尚且摇摇晃晃，更不要说如今的海上风浪还不小。
为此，两艘小渔船上不知抛下多少行李。
不过这好像无济于事，它们颤颤巍巍地前行着，不时发出嘎吱嘎吱地悲鸣声，好像随时都会有倾覆的危险。
“哗啦——”
突然一道巨浪袭来，其中一艘小渔船非常倒霉，首当其冲，被巨大的浪头击中。
只听嘎吱一声，破败的小渔船几乎瞬间散架。
顿时，一船的乘客全部落水。
一些运气不好的，或是不会游泳的，顷刻间便和沉船一起，永远沉入海底。
倒是有一小半人，运气不错，抱着一些沉船的浮木，慢慢浮出水面，并大呼救命。
此刻，风浪不小，要是没有救援，这些人只能等死。
看到小渔船覆没，李信他们乘坐的渔船马上停下来，随后船上的船工开始救人。
不过他们并不打算救所有人，只是救之前小渔船上的船工，显然都是熟人。
小渔船上的船工经常跑船，水性肯定极好，总共三名船工，无一溺亡，很快便被救上船。
之后，他们便不再救人。
任凭落水的人苦苦哀求，这些船工依旧无动于衷，甚至有的父母只让救他孩子，船工们还是不答应。
而且有人水性很好，凭借自己的能耐爬上船，却被船工们又赶下了船。
李信看的微微皱眉，问向身边的一名船工：“不能救他们吗？”
船工大叫道：“我也想救，但是真的不能救啊！”
第74章 匪徒
白浪滔滔，渔船颠簸。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李信大概知道这些船工为什么不救人了。
果然不待他说话，身旁的船工便道：
“野路子抵港本来就有风险，这群家伙敢上船，本来就有这个心里准备，遇上风浪，只能说他们命不好。
再说，一家子花300块就应该是300块的待遇，总不能他们只花300，却能享受到每人500的待遇吧。
这样的话，对像您这样花大价钱的乘客，也不公平。
而且如果载的人太多，咱们的船该危险了，那边可还有一艘小渔船摇摇欲坠呢。
最重要的是，真要救下他们，任谁都知道，只需一家子花个300块，就有可能享受到每人花500才有的待遇，即使落水了，也有大渔船兜底，那肯定都去花300坐小渔船了。
本来就是花的钱越多，风险越小，真要乱了套，以后的生意可就难做咯。
您也知道，送您这样的人一趟，我们起码可以赚二三万，那些小渔船就是送10回，估计都不一定能赶上。”
话虽冷酷，但人家为了以后的生意，就是不救。
趁着两人聊天的功夫，又有一个浪头打来，原本浮在海面的10来个人，一下子只剩三人，还刚好是一家三口。
巧了，这三人正是罗烟之前指的那一家。
他们的水性都非常好，借助一块浮木，游到船边，正向船工苦苦哀求。
李信身边的船工似乎是个头头，这种情况见过不少，心肠也硬，对那三人说道：
“你们求我没用，我不可能坏了规矩，真要想活命，你们求我身边这些乘客吧，只要他们有人出钱，我马上救你们上来。”
此刻，船沿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乘客。
闻言，一家三口顿时把目光投向一众乘客，甚至作为一家之主的男人，还发起了毒誓：
“各位同志，行行好吧，救救我们一家，我林伟明以列祖列宗的名义发誓，谁要能救我们一家三口，以后我们三口的命就卖给谁，即使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恩人。
要是不行，只求各位菩萨能救救我儿子，他才10岁啊，求各位菩萨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
话音落下，看热闹的乘客无人回应，原本有些喧闹的乘客，纷纷变得沉默起来。
要救这三人上来，起码要好几百块。
绝大多数乘客为了偷渡香港，都是举家破财，哪有那闲钱当烂好人。
即使有人能出得起钱，说实话，在这命如草芥的海上，那一家三口还真不值那几百块。
沉闷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最后罗烟有些看不过去了，轻轻扯了下李信的衣服，小声道：“要不咱们救救他们吧，实在不行，钱算我的。”
李信轻轻握了握她的玉手，小声回道：
“咱们两个还分什么彼此，本来就有救他们的意思，没有第一时间救人，只是不想当出头鸟，这海上乱糟糟的，财不外漏，咱们也要小心为妙。”
这林伟明以祖宗的名义发誓卖身，李信抵港的话，刚好缺人手，救下这三人也未尝不可。
沉吟了一会儿，他悄摸从身上拿出之前数好的6叠大团结，递给身旁的船工头头，道：
“我们都走了一半了，肯定不能按照之前的价格来，两个大人500块，一个小孩100块，总共600块，把人救上来吧。”
船工头头看李信给的价格挺合理，点了下钱，发觉没问题后，便让手下把一家三口救上来。
上船后，一家三口顾不上休息，当即跪在李信面前，感激涕零道：
“谢谢这位同志的救命之恩，从此以后，我林伟明一家三口的性命就是您的！”
李信连忙把三人扶起来，并从包中拿出两块面包，递给三人道：“赶紧起来，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快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诶，谢谢恩人！”
林伟明一家三口又是一番感恩戴德，接着接过面包狼吞虎咽起来。
一众看戏的乘客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瞄向李信的目光有复杂，有羞愧。
当然其中也有饱含恶意的目光！
比如说船尾五个长得颇为壮硕的汉子，人均凶相脸，看着就不像好人，极不好惹，乘客们都离他们远远的。
此刻，五人正在小声议论着。
“想不到那小白脸还挺有钱！”
“不仅有钱，他的女人也是人间绝色。”
“是啊，长这么大，我还从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这么带劲的女人！”
“弟兄们，那小白脸绝对是个肥羊，咱们把他办了，绝对能大赚一笔。”
“对，咱们为了偷渡到港，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有了这笔钱，也好在香港落脚、扎根。”
“而且他那女人也是人间绝色，即使咱们不享用，那些香港的大老板们，也绝对会花大价钱买下。”
“那咱们办他？”
“肯定办他啊，之前不都说好了吗？”
“未免节外生枝，待会儿等那些看热闹的人群散了，咱们就动手......”
风浪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渔船又开始安稳向对岸驶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对面的海岸线似乎依稀可以看到轮廓，离港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一群面相凶恶的汉子悄悄向李信这边摸来。
救上林伟明一家子后，李信他们几人单独找了个区域坐下，近处并无他人。
林伟明眼尖，五米开外，就瞧见这群不怀好意的汉子，示意李信他们小心，自己则咬咬牙，立马迎了上去，冷喝道：
“你们干什么的？”
勇倒是挺勇的，可是没有卵用，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大汉，当即抬脚，重重踹来。
“碍眼的东西，给我滚开吧！”
林伟明刚被救上来没多久，体力还没有恢复，当场就给人踹翻。
来着不善啊！
李信倒是没有惊慌，只是皱着眉头，瞄了不远处的五人一眼，接着冲着远处的船工头头朗声道：
“我们是交了大价钱的，你们不管管？”
还不待船工头头回话，五人齐齐掏出一柄匕首，随后为首一面相阴鸷的汉子扫了眼一船的人，狞笑道：
“我们兄弟五个，只想找这小白脸的麻烦，不相干的人最好别插手，香港近在眼前，可千万别犯傻，为他人把自己的命搭上。
你们说，是吧？”
第75章 抵港
蔚蓝的海面，螺旋桨“突突”地拍打着波浪，推着渔船快速向前。
船上，一众乘客和船工们噤若寒蝉，个个当起了缩头乌龟。
五个匪徒人手一柄匕首，狞笑着，缓缓向李信他们逼近。
五把匕首，模样都差不多，尺寸挺长，能有30cm，黄铜手柄，白色刀刃，磨的光亮，闪着寒芒，一看就是利器。
真要是挨上一下，妥妥重伤，也难怪那些乘客和船工被吓住。
罗烟作为一个弱女子，哪经历过这些，不过即使是被吓得身体忍不住微微发抖，却依然固执地站在李信身边。
李信拍了拍她的玉手，安慰道：“别怕，有我！”
说完，他眼中泛着寒光，猛地把罗烟拉到身后，随后飞快把手伸进裤兜，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森然的64式样手枪，打开保险，对着身前的方向，一顿乱射。
“嘭！嘭！嘭！嘭——”
刺耳的枪声不绝于耳，李信直接一口气射空弹夹。
五个匪徒离李信只有三四米远，哪里能想到眼前的小白脸会有这要命的玩意儿，根本不需要准头，猝不及防之下，五人当场就给毙了四个。
小白脸阴险！
最后，还剩下一阴鸷脸的老大，这货反应较快，关键时刻，往小弟身后一凑，躲过致命伤害。
不过他也不好受，腿上中枪，似乎还打中了血管，血剌呼啦的。
这货拖着条残腿艰难后退，极为狼狈，嘴里不住告饶，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样儿。
“饶命，饶命，饶命......”
李信撇撇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杀这货，难道还留着过年？
把空枪揣进裤兜，换枪！
随后，掏出新枪，抬手就给阴鸷脸一枪。
“啊——”
伴随着阴鸷脸的一声惨叫，李信打枪的准头不太行，没打中要害，反而打中了阴鸷脸的另一条腿，这货更惨了。
李信微微有些尴尬，又往前挪了几步，“嘭”地一枪，这回终于给阴鸷脸毙了。
可能是之前在民兵团学枪的时候，打了不少大型猎物，一连毙掉五人，李信心里的不适感并不多，心里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
之后，根本没多看众匪徒尸体一眼，他连忙收起枪，转身回去安慰罗烟，这女人估计吓坏了。
“烟......烟姐......”
回到罗烟身边，李信有些尴尬，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似乎是看出他眼中的顾虑，罗烟冲他勇敢一笑：“我不怕！”
说罢，她踮起脚，猛然托着李信的头，重重吻了上去。
“还说不怕呢，不怕的话，怎么会wen这么猛，这么用力，烟姐，看来我得好好安慰你啊！”
李信心底微微吐槽，同时慢慢伸出了she头......
看这情形，要是没人打搅，这对狗男女能吻到地老天荒。
好在林伟明走过来的时候，因为疼痛，发出道道吸气声，惊到了他们。
罗烟顿时反应过来，猛地放开李信，低着头，脸色通红地站在他身边，甚至还踢了他一脚。
能让温柔如水的俏寡妇做出这动作，显然她害羞极了。
李信瞪了林伟明一眼，感到有些遗憾，不得不说，不管是多少次，烟姐的吻，还是那么让人沉醉，感觉在像吃熟透的水蜜桃。
林伟明把姿态放的很低，极是敬畏道：“恩......恩人！”
说实话，刚才突如其来的一幕把他吓住了，他没到这小年轻恩人长得这么帅，却这么狠，干净利落地就把五人毙了。
不光他没想到，那群乘客和船工更没想到。
尤其是那群乘客，害怕极了，甚至连目光都不敢往李信这么投，似乎在他们眼中，李信比之前那五个匪徒更让他们害怕。
过了一会儿，船工头头鼓足勇气，来到李信身边，递给他一沓钱，小心翼翼道：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希望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还真是人不狠，立不住啊！
李信心中微微感叹，不过他却是没收下钱，而是狠狠瞪了船工头头一眼：
“这钱本来就是你们应得的，我又不是坏人，怎么会要你这钱？”
“嘿......嘿嘿......”
船工头头非常尴尬地笑笑，心里却大呼：
您的确不是坏人，可您是狠人啊，您要是看我不顺眼给我一枪，我就是哭都没地方哭......
渔船走的挺快，又过了10多分钟，可算抵港。
最终渔船停在新界的一个荒芜码头，据船工头头说，这里应该位于元朗。
一众船工像送瘟神一样，小心谨慎地把李信他们送下船。
至于船上的其他乘客，根本不想和李信他们同行，等李信他们走了很远之后，才蜂拥下船。
踏上元朗的土地，李信也是感概万千：
特么的，这10公里的海路，走的那叫一个曲折。
这一路把他折腾的够呛，下次来港，说什么也不走野路子了！
正当他思绪万千之时，小玲玲被罗烟抱着，终于醒了。
“妈妈！叔叔！”
李信不禁捏了捏她可爱的小鼻子，这小家伙之前坐车时，因为太累，睡着了，算是因祸得福，少受不少罪。
相比于其他的地方，这会儿的元朗，属于妥妥的乡下，许多地方还未开发。
李信带着几人离开码头时，看到许多农田、菜地，和之前离开广州火车站时，几乎没有两样。
而且他们运气不错，步行了不到半个小时，几人找到一条还算宽敞的马路，不时可以看到汽车驶过。
李信当即来到路边拦车，希望有车能载他们一程。
经过的车倒是不少，可就是无人停车。
李信、罗烟、小玲玲还好，穿的还算时髦，与香港人比，也不差什么。
倒是林伟明一家三口，衣着有些破烂，被海水打湿了，还没干，不用看，肯定是对面游过来的。
也正因如此，这些车肯停下来才怪。
没办法，李信只得换个方式，手里夹着两张港币，重新拦车。
还是钞能力好使！
马上就有车停下，是辆大货车，巧了，这车刚拉完货，如今还是空车。
货车司机看了眼着装相差极大的几人，有些不确定道：“你们是偷渡过来的内地人？”
“是的。”李信点了点头，道，“麻烦司机师傅帮我们拉到九龙那边，放心，钱少不了你的。”
说罢，他从掏出200港币递给货车司机。
200港币可不是小数目，货车司机当即双眼一亮，热情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