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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三国当黄巾全文阅读

作者:闲话桑麻     回到三国当黄巾txt下载     回到三国当黄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89章 如梦如幻境

    高燚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又回到了现在,在一个医院的病床之上,他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伤,落月穿了一条漂亮的白色裙子靠在病床旁边,她的头发披散开来,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照射进来,洒落在她动人的侧脸上,有一种梦幻般的美。

    高燚动了一动,却感觉不到痛,他以为自己是瘫痪了,不禁一阵惊慌,落月听到了动静,睁开漂亮的眸子来,看到高燚醒来,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她抱着高燚,在高燚脸上亲了又亲,把高燚都给亲懵了,这个落月什么时候转了性了。

    高燚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落月在他耳边不停说着什么,可是高燚却什么都听不见,高燚不禁诧异自己这究竟是在何处,难道在水淹宛城之时,他又神奇地穿越到了现代,这么说,他再也不必去整日整夜地打打杀杀了?

    高燚想动一动,发现自己还算不能动弹,心想这下完了,好不容易穿越回来,不会是个终身瘫痪吧?

    不知怎的,一阵刺耳的声音在耳中响起,高燚脸上起了一阵痛苦的表情,这声音就像心口有一只老鼠在不停地挠一样,高燚想要去赶跑他,可是无能为力。

    “明阳,你怎么了?”大概是感觉到高燚的痛苦,冷静下来的落月抚摸着高燚的脸,柔情脉脉地问。

    高燚瞳孔猛然放大,他居然能听见说话了?

    他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落月握紧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体贴地说:“你想说什么,写在我的手心里,医生说了,你现在还说不了话!”

    高燚明白地点头,他费力地抬起手,在落月的手心里写下:“你是谁?”

    落月一惊,眼泪立即夺眶而出,甩开高燚的手,恨恨说着:“你忘记了?我是你的女朋友啊,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我?”

    女朋友?高燚迷惑了,他明明记得自己穿越之前,是一个单身,哪里来的女朋友?高燚马上就起了戒心,他抓着落月的手,继续费力写了四个字:“我怎么了?”

    落月正要说什么,忽然外面走进来一个英俊的青年医生,当高燚看清这个医生的容貌时,险些从病床上跳下来,这不是赵云吗?赵云怎么成了医生了?

    赵云看到高燚醒来,微微感到意外,他手里拿着一个记事本,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微笑着说道:“你终于醒了,我们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把你从死神手里抢救过来,你被恐怖分子开枪打中,子弹距离心脏位置只有几厘米,要不是那个女孩及时把你送来,只怕就抢救不过来了!”

    高燚听着这一切,顿时如坠雨里雾里,赵云所说的显然就是高燚穿越时经历的那次劫持事件,这么说他现在不是重生在别人身上,而是又重生在自己的身体里,换句话说,是穿越回来了,很可能他在古代的这几个月经历,是一场梦,是昏迷期间灵魂穿越的幻觉,高燚不免有些失望了。

    但是为什么,高燚对现实中落月这个人毫无印象?

    落月听到赵云说起送高燚来抢救的那个女孩时,神情明显地变了一下,这个细节被高燚看到了,也因此高燚响起了那个害自己重伤的黄裙女孩,赵云说的莫非就是她?这时高燚转头看向病床旁边的柜子,只见柜子上面放着一束漂亮的康乃馨,被插在一个朴素的花瓶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一个小卡片嵌在里面,上面书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

    谢谢你,你是一个好人!

    落款处写着“宁宁”的名字,高燚自然和张宁联系到了一起,他很想问问落月和赵云现在这个叫宁宁的女孩去了哪里,谁知道落月发现了高燚在看这束花,神色立即变得很难看,直接走过去,抓起这束康乃馨,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连那个小卡片也撕了个粉碎,然后又怒气冲冲地瞪了高燚一眼,口中叫着:“她差点害死你了,不许再去想她,听明白没有?”

    高燚很无语,这个落月怎么在现实里也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本来还是挺让人心动的脸蛋,高燚却是看得有些不耐烦,索性闭了眼睛,一动不动了。

    赵云的声音这时传来,显然是对落月说的:“他现在刚醒,不要刺激他,人在遭受重创之后都可能伴有短暂性的失忆,这个很正常,不要心急,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落月此刻却是呜呜哭了起来:“他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现在睁开眼却说根本不认识我,现在理都不理我了,呜呜!”

    赵云笑了:“呵呵,人没有死还不是好事,要相信奇迹!”

    这个赵云还是挺有能耐的嘛!高燚睁开眼睛,看见落月在赵云的劝服之下,点了点头。

    不过高燚看来一向提枪策马的赵云此刻斯文地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彬彬有礼地和落月说话,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看了一会,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

    笑到一半高燚忽然反应过来,他居然能说话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他努力咳嗽着,这时赵云和落月也听到了动静,立即冲到了床边,赵云却是脱口而出:“兄长,兄长!”

    落月也是不再喊高燚的名字,口中连连道:“盗马贼,盗马贼!”

    什么情况?这两个人怎么又把称呼变回来了,高燚再次定睛看向落月时,只见她哪里是穿着什么白裙子,而是依然是那身印象里利落的绯红色衣裙打扮,头发虽然还是披散着,却在头上插着一只凤钗,与刚才的形象判若两人,而高燚再去看赵云时,赵云也不是那身白大褂的医生外貌,而是穿了一身素袍,与落月一左一右站在高燚窗前,而他们身后也不是医院的病房,分明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木质结构的房屋模样。

    “额,这是在玩我呢吧?”高燚喃喃自语着,只觉得脑袋嗡嗡地疼,他这才发现屋子里面还站了一群的人,有沮授,有颜良,有文丑,有秦翻,有裴元绍,还有许多其他的士兵,见到高燚醒来了,神色纷纷一喜:“主公,你醒了!”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高燚从床上费力地坐起来,自言自语道,这样在现代和古代来回穿越的感觉很糟糕,高燚可不想有第二次了,他看见众文武这副阵势,当即想起自己险些被大水淹死的情景,不禁诧异道,“我这是昏迷了多长时间?”

    赵云道:“兄长,你昏迷了有半个月了,现在已经是十月时节了!”

    “咳咳,看来体质不行啊,居然又昏迷了这么久,这得耽误多少事情啊!”高燚想要站起来,却没有成功,他此时身体虚弱,自然没有什么体力,自嘲地苦笑。

    “行了,这个时候就别想什么别的破事了!”落月说着这话,人虽然貌似嫌弃地站得离高燚远了一些,可是话里的关心还是让高燚感动。

    “是啊主公,你现在刚醒,先不要管其他的事情了,还是身体要紧!”沮授上前说道。

    “哪里就有那么金贵?我高燚又不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十七岁如此,七十岁了岂不是要尊成神仙一样供着?”高燚嘿嘿一笑,这次运足力气,终于站了起来,虽然还是有点头晕目眩,可高燚还是拒绝了赵云的搀扶,靠着自己走过去,对着众人一个再拜:“这半个月里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做,大家想必都很辛苦,高燚身为一郡太守,一军统帅,不能与你们同甘苦共患难,是失职也!”

    众人立即回拜:“主公此言,是折煞我等也!”

    这时一名士兵进得房内,看见高燚醒了,神色自是一喜,当即跪伏于地道:“启禀主公,各位将军,孙坚将军又来到外面跪着了,怎么办?”

    高燚一听,变了脸色:“他这是做什么?”

    颜良与文丑恨恨道:“若不是他的士兵做了这等丧尽天良的坏事,主公的大计如何会功亏一篑,连主公都险些丧命,我们没有一剑杀了他就是好的!”

    “胡闹!”高燚呵斥一声,“我出去看看,孙坚将军的为人,我最清楚!”

第090章 一拍即暗合

    高燚走出房间,果然见孙坚赤着上身,双手反绑在身后,背上自然也插着荆条,如同廉颇向蔺相如负荆请罪一般,跪于泥地之中,见高燚出来,一双星眸之中,闪过一丝羞愧之意,他拜伏于地,口气中满是自责之意:“孙坚自知死罪,特地来见高太守,高太守是杀是剐,孙坚绝无怨言!”

    “孙将军这是做什么?”高燚过去就要把孙坚扶起来,哪知道孙坚死死跪在地上,高燚此刻又是没有什么体力,根本奈何不了孙坚半分,高燚眼见孙坚纹丝不动,心中也无法,悠悠说道,“这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结果,我相信孙将军的为人,起来吧!”

    孙坚却是长跪不起:“就算太守能原谅孙某,孙某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哈哈哈哈!”突然一阵陌生的大笑自外面发出,高燚目光不禁被吸引过去,只见一名中年自外昂然而入,年纪约摸在四十岁上下,身着官服,英气逼人,他后面还随从着两人,看起来像是御林军的打扮,令人不禁猜测其身份是谁。

    此人一径到了高燚面前,看着地上孙坚笑道:“将军诚意感人,可是人已死,高太守即使杀了将军又有何用?死人不能复生,活人却还要因之而死,岂不可笑?”

    孙坚并不抬眼看此人,只是低头说道:“如阁下所说,那些恶人杀了人,也不必追究了,何必因死人之事而令活人而死,这不是相悖了吗?”

    来人呵呵一笑:“这就是诡辩了,只是凭在下看来,杀人偿命,不过是一命抵一命,而现在五万余人因孙将军一个疏忽而殒命,将军赔上自己一条性命,如何及得上?”

    孙坚似有所悟,抬头看向来人,疑惑着问道:“阁下是?”

    来人却不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卷黄帛来,朗声喝道:“高燚、孙坚接旨!”

    圣旨?高燚与孙坚微微一惊,他们对视一眼,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沮授早已和几位将军快步走来,附耳对高燚道:“此人是朝廷侍御史田丰,此次宛城大捷,早已惊动朝廷,怕是遣其来宣圣旨的!”

    田丰!高燚又一次被惊倒,眼前之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田丰?

    “高太守,可是有什么问题?”见高燚打眼一直看着自己,田丰问道。

    “哦,元皓兄,你也知道,主公这一次险些殒命,现在身体羸弱,实在不能跪接圣旨,还请元皓兄见谅!”沮授堆起满脸笑容,对田丰道。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高燚不必跪接圣旨!”田丰不苟言笑,口中所说倒也不是不通情理,说话间便将黄帛展开了来。

    “等一下,我的身体,不妨事!”高燚突然发话,不等田丰念出圣旨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其余之人,也纷纷在高燚身后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张角兴乱,国之不宁,幸有皇甫嵩、卢植、朱儁并力诛贼,朕躬甚慰,然内廷动荡,朕不得已召回朱儁,咨之以谋,不期南阳宛城黄巾余党,不思天恩,妄兴刀兵,赖南阳太守、轻车都尉高燚以水计全歼之,为国除贼,功盖寰宇,今特擢燚为虎贲中郎将、关内侯,仍为南阳太守,佐军司马孙坚,原为朱儁旧部,今辅高燚有功,迁下邳相,为别部司马,行军司马张超,迁广陵太守,荆州刺史徐繆,入为御史大夫,原南阳太守秦颉,官复江夏都尉,其余将官,各升一级,赏钱一万,布三百匹,帛五十匹,丝二十匹,望诸卿勿负朕意,钦此!”

    田丰念完,却是无人谢恩接旨,田丰一连催了三遍,最后走到高燚和孙坚面前,板起脸来:“二位是何意思?”

    高燚声音凄怆:“上使有所不知,此前高燚本来已经说降了这五万人马,若不是有人暗中使唤引淯水倒流入宛城,现在跪接圣旨的就是他们了!”

    孙坚也补充道:“孙某若领此功,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还望上使明鉴!”

    田丰犯了难:“若是不接旨,便是抗旨,抗旨可是要杀头的,你们可要想好了!”

    高燚与孙坚对望一眼,慨然道:“死又何惧,只患今日领此无德之功,而为后人耻笑也!”

    田丰笑了:“什么是有德?什么是无德?记得高太守曾对皇甫公说过,官军未必皆圣人,贼军未必皆贼子,如此说来,高太守与孙将军不避刀剑,冒死与黄巾贼厮杀,不知这中间误杀多少义士?可是能数的清的?这一点二位可是想过的?”

    高燚一惊,田丰之才,果然不在沮授之下,只这几句反驳,竟然叫他无话可说。

    孙坚却是不服气,他冷笑一声,昂然说道:“照上使说来,我等就该厚着脸皮,接受这敕封才对?”

    田丰摇摇头:“为什么一定要说成这样,岂不闻忍辱负重,而成大业,今日之功,将军何不当成一种耻辱,然后,效法勾践,卧薪尝胆以成事?若是只拘泥于那些看似美好的德行,其实都是小节,小节不拘,才能有大心胸,否则,也只能是一时之雄也!”

    孙坚顿悟:“上使真辩才也,孙某拜服,愿受此功,只是钱帛赏赐,不敢一人领受,愿分赐将士,以全薄名!”

    高燚也是跟着一笑,拱手抱拳:“高燚领旨!”

    接下来,田丰又相继去了徐繆与张超营中颁旨,徐繆与张超领旨之后,便动身前去上任,此时宛城之水还没有退去,高燚便命军士前去排水,大军驻扎于高地,孙坚领着剩余五百人马来辞行,高燚前去出迎,见孙坚虽然这五百人数量虽少,却是和刘备的五百人一样,气势不俗,高燚从随行军士手中接过酒来,慷慨道:“今日之别离,定有来日之相聚,愿相聚之日,高燚见到的孙将军人马是五千,是五万,是虎狼之师,是仁义之师!”

    “谢高小兄弟吉言!”这一次,孙坚竟然没有生硬的称呼高燚的官名,而是如刘备一样,亲切的称呼高燚为兄弟,令高燚感慨万千,一声兄弟,便是可以同生共死,一声兄弟,便是可以同甘共苦,一声兄弟,便是可以荣辱与共,祸福相依。

    高燚结识孙坚的初衷,自然是因为孙坚后来那堪称人中龙凤的三子一女,想着如果运气好的,可以将孙坚的后代收做已用,可是现在高燚明白了,他结识孙坚,最大的收获,不是懂了兵法,不是见识了古代沙盘,不是通晓了武勇的意义,而是一种吞吐天地的志气,后人一直都觉得江东孙家其实没有什么课值得骄傲的,但是高燚知道,如果孙家一无是处,那么东吴是如何保有政权将近百年的?

    高燚看到了孙家的一种凛凛家风,一种虎视九州的气概,这种气概恰恰是高燚所没有的。

    “干!”

    “干!”

    孙坚走了,带着他的五百子弟兵前去下邳上任了,高燚转过身来,他知道,此刻在帐内的田丰一定有很多话要对他说。

    远远就看见典韦手持双戟守在帐外,高燚微微一笑,这个典韦还真是忠于职守。

    下了马进了营,高燚来到典韦身边,此时高燚身体气力已经恢复很多,他拍拍典韦身体,笑着说道:“典韦大哥,现在已经过了司值的时间,你可以回自己帐中休息了!”

    典韦一口回绝:“多谢主公好意,典韦不累!”

    高燚一阵郁闷:“知道典韦大哥你是好心,可是人总是会累的,该睡觉的时候,就得去睡觉,否则真需要你的时候,你却累到了,那我是该褒奖你还是该惩罚你?”

    “额?”典韦以前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言论,他有些尴尬地挠着头,笑笑说道,“主公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高燚大笑:“无言以对,就不要对了嘛!”反正帐内有云弟和颜良文丑两位将军在,还有谁能敌得过他们?”

    典韦哦了一声,对高燚一拱手:“典韦小帐就在主公帐旁,主公有事的话,随时唤我便可!”

    说罢典韦也不等高燚说话,竟然直接就朝自己小帐去了,不一会居然就传来了呼噜声。

    高燚摇摇头,进了营帐,田丰与沮授已经在里面了。

    见到高燚,沮授立即道:“主公,元皓兄已经等你多时了!”

    高燚不知道沮授这次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但忽然想起半月前刚到军营时,虽然当时人多杂乱,高燚却记得沮授身旁当时立着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想来当时田丰就已经在这里了。

    田丰从高燚的眼神中已经猜到了高燚会想到这一切,出前道:“不必多想了,半月前,我们就已经见过面了!”

    “哦?”高燚并不理会沮授此刻在一旁挤眉弄眼是什么意思,他只直截了当地问田丰,“这么说,半个月前,先生就已经知道这宛城要发大水了?”

    田丰反问高燚:“这个又有何难?但凡懂一点兵法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简单的道理,也只有黄巾贼不知道罢了!”

    高燚长出一口气:“可惜,我高燚就不懂兵法,不仅不懂,反而还犯了兵法大忌,先生若是真正知我,就应该知道我其实本是想收降这五万人马以壮大势力的!”

    沮授在旁道:“这一点,我已经同元皓说过了,是以水计成功当日,元皓便单骑赴京师报捷,主公虽然无兵,却是有了大权在握,虎贲中郎将一职,名分虽低,却也算得进了朝廷势力,更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沮授故意不再说了,那样子似乎是要高燚自己去猜,高燚哪里知道沮授又在卖什么关子,便随口说了一句:“更重要的是什么?总不会是陛下要扶持我成为一方重臣然后给他争气吧?”

    此言一出,沮授与田丰都不说话了,齐齐看向高燚。

    高燚看到这情形,喃喃道:“二位这个样子看我做什么?难道是真的?”

    “是真的!”田丰郑重道,说着,又从袍袖之中,抽出一个小一些的黄帛来,口中压低声音道,“这是陛下密诏,是专门令田丰呈交于高太守的!”

    高燚讶然接过,只见那诏书写的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各个都只有饭粒一般大小,而且写的还是高燚看不懂的文字,高燚为难地看着田丰,呵呵一笑:“我读书少,这些字不认识!”

    田丰道:“这诏书用的是匈奴的文字,是在颁赐给众将的圣旨之中,怕的就是被人发现,起初我也不知,是无意中发现的,请了一个懂匈奴文字的人来看,才知道这密诏之中大有玄机!”

    “什么玄机?”高燚向来对这些事情很少感兴趣,想不到今天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得来了兴趣,问田丰道。

    田丰继续压低声音:“这密诏之中说的不是别事,正是当今陛下要扶持高大人兴起,然后起兵助陛下除掉十常侍——”停了一下,田丰又接着说道,“还有大将军何进!”

    闻听此言,沮授倒吸一口凉气,高燚也是万全不信:“这是唬人的吧,天下能人何其之多,且不说陛下有无此心,就算是真有此心,为何偏偏是选上我?”

    田丰笑道:“起初,我也疑惑,后来借着这次做侍御史的机会,才明白,陛下不管是宠幸十常侍,还是培养大将军,都是为了制衡群臣实力,所以陛下才不会去管什么人品问题,只要有能力,陛下就会去用!”

    高燚自嘲地笑笑:“这是不是说明,我高燚的人品差?”

    田丰不置可否,继续说道:“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次好的机会,高大人如果不能把握,良机将为他人所得!”

    高燚这个时候却是不言语了,现在的他把这几个月一连串的怪事都连了起来,现在他可以解释朝廷为什么不顾非议要撤掉卢植、皇甫嵩与朱儁,归根到底,就是为了打击何进势力!

    十常侍一定会自以为得手,但不知皇帝表面上宠幸他们,其实也是早已动了杀机,只是杀人总的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可皇帝这个时候偏偏拿不出来,只能继续放长线钓大鱼了。

    而这个长线,明显就是高燚自己。

    “哼哼,陛下可真是看得起高燚!”高燚笑了几声,反问田丰,“如果我不同意,后果会如何?”

    田丰想了一想然后郑重说道:“不是我看问题悲观,依着陛下的习性,是不会让自己有把握我在一个外人手里的,高大人答应了便是好事一件,若是不答应,只怕即刻就会有无数刺客前来,不厌其烦地取高大人的性命。

    “随便来取,高燚若是有个怕字,便不是高燚!”

    高燚断喝一声,委实是豪气干云。

    沮授这时道:“主公不如仔细想想,若是有陛下的支持,自然事事可事半功倍,何乐而不为?”

    高燚看向沮授,又看向沮授,反问沮授:“这算不算是先生在考验我?”

    沮授笑了:“这个要主公自己去想了!”

    高燚直截了当道:“我高燚冲锋陷阵,为的是百姓的疾苦,为的是天下的苍生,而绝不是某一个人江山能否稳固,陛下来找我做这一件事,实在是找错了人!”

    “哈哈哈哈!”田丰听了这话,竟然不再伴着脸,而是劝高燚,“如果高大人真的是这样想的,在下倒是建议高大人接受陛下的密诏,不是为身家性命万全,而是可虚与委蛇,游刃其中,左右逢源,忠君安天下两不误,岂不为美?”

    “这——”高燚犯了难,“好复杂,我高燚只想做简单的事情,这等费脑筋的事情,我做不来,还是不要做了!”

    田丰不由微微失望,他对沮授道:“看来高大人还是没有大气魄与大胸襟,不过即使如此,田丰回去以后,还是会为高大人美言几句,这真正为天下考虑的人本来就不多,如果连高大人也弃之不用,那就只有任由十常侍猖狂了。

    高燚呵呵一笑,他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何必一定就要听信与皇帝活着十常侍或者何进的话?堂堂正正做自己不好吗?就像沮授所说的,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了兵、粮、钱、人,还有什么可发愁的?

    想到这里,高燚对田丰道:“天下事,未可知,京师风云暗涌,尔虞我诈,不是元皓公这等正直之人适合待的地方,如果元皓公不嫌弃的话,高燚愿用元皓公为功曹,宛城虽遭水淹,但尚有其他三十五县可为,高燚现今手中粗有一万人马,诚如元皓公所说,即使我答应陛下密诏所请,也须得先有了自己的实力才行,课事农桑,操练士兵,农战结合,才能拥有一支可用之兵,待京师有变,则提兵入京,清君之侧,解除党*禁,才是要紧事情!”

    田丰嘴角浮起笑意:“思虑深远,不愧为少年英才,恐怕区区南阳太守的位子给高大人来做都是委屈了,在下现在明白陛下为何要征荆州刺史徐繆大人入朝为御史大夫了,说不定这个荆州刺史的空缺,就是给高大人准备的!”

    “噗!”高燚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被田丰这话差点给吓出病来。

第091章 盖棺无定论

    田丰最终没有答应高燚留下来做太守功曹,虽然嘴上说放着堂堂侍御史不错跑去做太守功曹很有些缺心眼,但高燚知道,田丰其实是要回洛阳去,继续在皇帝,宦官,党人三大势力之中周旋。

    高燚是很想田丰留下,他知道,田丰的才能只做侍御史,是大材小用,历史之中,田丰好歹历史上也是袁绍的别驾,别驾者,顾名思义,就是与州牧出行时,可以另外乘坐一辆马车,这是很高的待遇,别驾的只要职责就是规谏刺史,总理刺史府众务,可谓是当时袁绍阵营中的第二号人物,袁绍用之,而破公孙瓒,袁绍不用,而败于官渡,虽然这样说有夸大的嫌疑,可是却也是对田丰历史地位的真实写照。

    不过田丰没有留下,也不算什么坏事,高燚自觉这半年多来,连续收服了赵云、颜良、文丑、典韦四员猛将,又得沮授这样的智囊相助,不可谓不顺风顺水,高燚知道自己不能贪多,贪多就会嚼不烂,沮授也劝高燚:“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多,而在勇,如今形势,正是大好,主公若是能使手下之人人尽其用,便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势力!”

    高燚深以为然,黄巾之乱已定,而历史的轨迹又似乎没有完全按照既定的方向前进,高燚不得不多一个心眼,既然皇帝有意扶持他,还有张角也信赖他,皇甫嵩更是将自己视作心腹,还有袁绍这个舅舅,也是将来一条不可少的人脉。

    开天辟地,正在今日!

    宛城外,士兵们依然在拼命地向外排水,数万黄巾军的尸体也不断被打捞出来,被摆放在军营外面,由于高燚严禁尸体堆积,觉得那样是对死人的不尊重,因此这数万黄巾军的尸体,竟然摆满了整个宛城的外面,方圆竟有几十顷之多!

    现在虽然是白天,烈日炎炎晒着这些已经肿胀的尸体,他们之中,有大部分已经是面目难以辨认,高燚带头走在他们中间,神色凝重地看着这些尸体,心中滋味感慨万分,即使这半年多来他冒死冲杀,却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尸体,数万人静静地躺在地上,再也不会醒来,高燚感觉不到阳光晒在身上的温暖,相反却感到了阵阵的寒意。

    “沮授先生,你觉得如果我真的可以扭转这个乾坤世界,需要多长时间?”高燚回顾身后沮授,喃喃问道。

    沮授想了一想道:“主公现在年方十七,运气好的话,五十年足矣!”

    “五十年!”高燚笑了,这个无常的乱世,可以让他从从容容地活到五十年后吗?而且五十年的时间里,不会有另外几个英雄崛起,坐着和高燚一样的事情吗?那他和这些英雄之间,难道不必兵戎相见就直接握手言和天下太平?

    高燚知道,这些英雄,可能是曹操,可能是袁绍,可能是刘备,可能是董卓,可能是孙坚,总之不管是谁,都不会易与之辈,都将是一场又一场的苦战,和黄巾军的战斗暂时画上了句号,然而后面还会有更加惨烈的战斗等着他!

    “启禀主公!士兵们找到了孙夏的尸体!”秦翻跑过来报说道。

    高燚来到孙夏的尸体面前,看着这张面目全非的脸,已经完全无法辨认,只能凭借身上的衣服来判断确实是孙夏本人,高燚就这样看着他,默然良久。

    裴元绍也在附近打捞黄巾军尸体,闻讯也赶了过来,看见孙夏手里紧紧握着的那杆大刀,忍不住叹息道:“末将曾有幸与孙夏将军并肩作战过,他勇猛异常,不输张梁大人,可惜,却死在这场大水之中!”

    由于现在投了高燚的官军,所以裴元绍不敢再称张梁为人公将军,而是直呼本名,但是出于敬重,还是在后面加了大人二字。

    高燚问裴元绍:“张梁是云弟所杀的,希望将军不要因此而心中有恨意!”

    裴元绍笑了出来:“末将当时与赵将军各为其主,如今共同效力于主公麾下,这个大是大非,还是明白的!”

    “那就好!”高燚放心地说道,他最担心的不是将来的外敌,而是现在的内乱,如果将领因为私人恩怨而结仇,进而影响团结,即使有功之将也是罪不可赦了。

    沮授在旁问高燚:“主公对这些尸体,有何打算?”

    高燚没有立即回答,极目四望,见城西北高处有一处开阔地带,指着那里道:“此处甚好,我们在那里起一座义碑,将这些黄巾战士的尸体安葬在哪里,以缅怀这数万无辜枉死的义士英灵!”

    高燚此言一出,身后众人一片哗然,颜良不解道:“主公三思,这些人都是朝廷要讨伐的逆贼,主公若是声势浩大地安葬他们,恐怕会招来别有用心的小人在暗中使坏!”

    文丑也说道:“是啊主公,末将也听说过主公多次为黄巾出头的事情,但是主公现在已经是南阳太守,是朝廷的势力,若是搞得人尽皆知了,天下人都来讨伐主公可怎么办?”

    高燚不置可否,目光转向沮授:“先生以为如何?”

    沮授深吸一口气,悠悠说道:“做得,也做不得?”

    “哦?”高燚不知沮授又要卖什么关子,便继续问道,“为何这样说?”

    沮授昂然道:“说做得,是因为主公的兵马之中,大部分都是黄巾军的人,如果主公起了这座义碑,这些人马就会对主公更加忠心,而黄巾的余党们听说了这件事情,只怕也会大举来投,此可谓是一举两得!”

    “说的好,那么为何又做不得呢?”高燚笑着问沮授。

    沮授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就像颜良文丑二位将军所说的那样,主公代表的是大汉朝廷,支持黄巾势力,便是与朝廷作对,现在朝廷有用得着主公的地方,所以不断给主公加官进爵,其实也是一种安抚,听说最近朝廷下诏封张燕为晋阳太守,封张燕部将杨凤为黑山校尉,就是看着丁原讨伐张燕,连月难下,所以想招安的!”

    高燚想起与张燕种种交手的情状,加上近日来从并州传来的消息,冷冷笑道:“朝廷可真是无能,打不过,就给人封官做,也实在是可怜了!只有看来,我这个南阳太守,也没有什么好欣喜了!”

第092章 喋血洛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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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啊!”高燚挠着头,沮授说的固然有道理,可是到底该怎么决定,还是要看自己取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沮授见高燚为难,提出了自己的一个想法:“此事其实并不难做,主公可以向朝廷上书,陈言此事利弊,要让朝廷知道,此刻南阳要兵没兵,要粮没粮,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建此义碑,可让黄巾余党来投,免得生事!是为社稷安危着想,是利国利民之事,朝廷之中,必然会有同意主公者,再由元皓从中斡旋,此事已经成功了一半!”

    “妙极!”高燚拍手称快,“此书便由先生来写,先生也知道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拜托了!”

    说完高燚顿感一身轻松,脚步轻快地离开了,众人紧随其后,只留下沮授呆呆地愣在哪里自言自语:“我真是嫌自己的事情还不够多啊!”

    三日之后,沮授的这封信便到了洛阳的馆驿内,当然,署名是是南阳太守高燚。

    “是南阳来的加急书信,快去递呈陛下!”驿官不敢怠慢,从驿夫的手里接过信,便向皇宫赶去。

    此时夜色已深,早已上星辰满天,整个洛阳城一片静谧祥和,很难令人将这情景与外面那些烽火连天的场面联系到一起。

    把守宫门的是几个小太监,见到驿官急匆匆的样子,就知道有军情要奏报,立即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用那公鸭般的嗓子哼哼唧唧道:“这么晚了,陛下都已经就寝了,大人还是明天再来吧!”

    驿官那里知道这些小太监在使心思,一本正经地说道:“公公还是通传一声吧,此信是五百里加急书信,现在各地战乱还没有平定,就怕这信里是有天大的军情要奏报陛下,那可是半刻都耽误不得的!”

    “哼,真是不识趣的家伙,是军情要紧,还是陛下的身子要紧?你们这些人只知道整天用这些政务啊军务的来烦扰陛下,让陛下没日没夜地批阅奏章,现在刚睡下了,还得亲自来接这些书信,皇上这是春秋鼎盛,还能熬得住,可你们也不要太无法无天了!”小太监们振振有词,把驿官说得怒了,不禁铿地一声拔出佩剑来:

    “真是烦人,我这是职责所在,你们这些阉竖,只会误事!再吵吵我一剑一个,看你们再放肆!”

    “什么事啊?”这时一个声音幽幽传来,令人听了竟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驿官打眼看去,只见一人顶盔掼甲,手提长剑,大步流星一般走来,只是那脸就有些娘里娘气,正是西园八校尉之首的上军校尉蹇硕。

    “见过上军校尉!”这驿官不敢造次,收起佩剑来,对蹇硕躬身下拜。

    “这不是洛阳驿站的驿官吗?夜这么深了还来此,不会是又有急报了吧?”蹇硕眼珠子盯着驿官上下打量,眼里则是盯着驿官手中的那封书信,声音阴测测道。

    驿官心中冷笑,自然是有急报才来,难道是闲着无事进皇宫看风景的吗?不过心中做如此想,面上还是得对蹇硕表现得恭恭敬敬:“上军校尉明鉴,确实是南阳有加急书信今日刚到,小人怕耽误军情,所以就连夜进宫呈递陛下!”

    “南阳?又是南阳!呵呵,南阳的战事不是已经被高燚平定了吗,陛下也下诏加了他的官进了他的爵,还会有什么战事?不会是贪恋赏赐,又凭白捏造了一些叛贼出来吧?”蹇硕话中有话,转到驿官面前,竟然直接把宫门也给堵上了。

    驿官心中虽然有气,却也是无可奈何,这些十常侍把持朝政,皇帝对下面的民生疾苦根本半点不知,这几日来往南阳与洛阳的书信确实是多,他自己也有所耳闻,宛城叛贼虽然剿除,但是不代表附近就没有贼人了,然而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皇帝却是接连听信这些十常侍谗言,加害党人,天下人人都恨不能得而诛之,这驿官只恨自己武艺不精,否则现在他肯定要拔剑结果了这个蹇硕的性命。

    “受死吧,阉人!”突然宫墙上传来一声大喊,这驿官一惊,只见火把齐明,几十个黑衣人一起跃下,将蹇硕包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蹇硕按剑在手,喝问道。

    “废话少说,你们蒙蔽圣上,祸国殃民!若不除掉你们,天下何以清平?”一人出前,抬手一剑,直向蹇硕刺来。

    蹇硕连连后退,眼见无处可躲,直接将身旁一个小太监拉过来,替自己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噗——大人,为什么……”长剑穿胸而过,这小太监口喷鲜血,不可思议地看着蹇硕,眼神里满是不甘。

    蹇硕一把将这小太监丢到地上去,口中冷冷喝道:“哼,你为保护我而死,我会给你记大功一件的!”

    说话间,刺客们已经接连出手,将守门的小太监们杀了个干净,蹇硕毕竟还是有些武勇,挥剑乱砍,倒也被他杀伤了好多刺客,不过他自己也是势穷力孤了,他慌张着退入宫门里面,一面大喊有刺客,一面且杀且退,

    此刻那名驿官也躲到了阴暗处,有一名刺客发现了他,挥剑便要来刺,这驿官突然道:“住手,我也是前来行刺那阉竖的!”

    刺客一惊,打量了驿官一眼,口中道:“咦,你不是宫里面的人!”

    驿官点头,拔剑在手道:“在下是洛阳驿站的驿官,有心杀贼久矣,只恨不得其便,今日前来送信,正巧撞见蹇硕,便要刺杀,你们这些义士便来了,我陈宫愿助一臂之力!”

    “如此甚好,你叫陈宫是吗?我叫——噗!”

    这刺客还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突然一箭破空而来,射穿了他的心脏。

    陈宫骇然,向后看时,原来是蹇硕的人马在附近听到了动静,及时赶来,将这些刺客们都一网打尽了。

    刚才还灰头土脸的蹇硕此刻被部下从宫门后面救出,眼见刺客个个伏诛,不由得神情一扫之前的慌乱,大笑数声:“就凭你们几个,还想刺杀我,下辈子吧!”

    “大人,这个人怎么处理?”几个士兵将陈宫推搡着带了过来,到了蹇硕面前。

    蹇硕看都不看陈宫一眼,不假思索道:“留下他身上那封信,杀!”

    陈宫一听,不禁怒气万丈:“我做了什么事情,上军校尉大人竟然要杀我灭口!”

    “哼,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所以才是该死,我现在完全可以说你的这些刺客的同党!不过呢,似乎会引起何进那些人的纠缠,这样吧!”蹇硕淫笑着,不给陈宫解释的时间,指着陈宫对左右道,“洛阳驿官陈宫为保护本校尉而壮烈牺牲,本校尉甚为感动,将他厚葬了吧!”

    “厚葬,你不如说是活埋!”陈宫怒道,早有人那块布团堵上了他的嘴,推了下去。

    “记住,要做的干净!”蹇硕不忘补充道。

    陈宫回头狠狠瞪着蹇硕,只恨自己反应慢了些,没有及时出手杀了此贼。

    “快走!”蹇硕部下在陈宫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陈宫一个趔趄,怀里的那封信也掉了出来。

    早有士兵拾了起来,交给蹇硕手上:“大人,信!”

    “哼哼,走,去见张公公他们!”蹇硕将书信藏于袖口中,昂然向张让住处而去。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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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谋定而后动

    此时,张让、赵忠、段圭等八人都聚集在皇宫外面的张让府中,皇帝宠幸十常侍,对张让更甚之,由于皇帝的生父刘苌死得早,张让又是从小照顾皇帝长大的亲近宦官,因此刘宏竟然荒唐得将张让尊为阿父,还昭告天下,并在皇宫外赐了一所富丽堂皇的大宅子给张让,家仆就有成千,因此张让等十常侍议事,通常都是在此豪宅之中。

    “张公公,蹇硕大人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赵忠、段圭等七人席地而卧,谄媚地对上首端坐的张让道。

    “急什么?”张让此刻只穿着一件丝绸寝衣,他头发雪白,脸上的皮肤枯瘦,整个人看起来不像人,倒像鬼一般,他伸手从丫鬟手里接过一颗葡萄,怡然自得地放进嘴里咀嚼,噗的一声将葡萄籽吐进痰盂之中,完全没有半分焦急的样子。

    赵忠与段圭等人互望几眼,然后对张让道:“张公公,您派唐周去皇甫嵩营中,不就是想试探那个高燚的吗?那个高燚果然对唐周恨之入骨并寻机杀之,可见他是和我们一样心思的,且这个高燚又是年少有为,若我们不收做己用,反被那何进重用的话,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段圭也趁机道:“是啊,公公,本来封谞已经和马元义密谋好了一切,都是这个唐周叛变使坏,还险些让咱们几人也都受连累,幸亏公公足智多谋,把罪责都推到了封谞身上,才躲过了一劫,虽然唐周见风使舵投靠了咱们,可是大好形势已经化为乌有,一切又得从新来过,而高燚和卢植、皇甫嵩、朱儁这些人不一样,他的所有作为都是同情黄巾的,也因此才能招降数万的黄巾军,所以咱们才建议陛下嘉奖于他的,何进那厮也没有什么异议啊!”

    “风平浪静,都是表象!”张让倏地坐起来,阴阴笑着,脸色在烛光的辉映下,竟然透着隐隐约约的青色,看起来颇为恐怖,他整个人都像是一只存活了几千年的老鬼,令人生恶,却又有着顽强的生命力,“高燚这个人到底怎么样?我们都还不是非常清楚,我们听到的他未必就是看到的他,我们看到的他未必就是真实的他,当年我们不是也误把曹操当做一个棋子吗?可是最后才发现,曹操固然是一个可用的狗,但是这狗却不受任何人控制!”

    “是啊,此事我直到现在还是耿耿于怀,叔父不过是夜间在洛阳城里行走,就被曹操这个小子给杀害了,现在这个曹操又成了我的部下,总有一天我会找个借口除掉他!”

    蹇硕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手里握着一封信,满身的血腥味,显然刚才的刺杀,蹇硕都没有去沐浴更衣一番,可见事态之紧急。

    赵忠不由掩鼻皱眉:“蹇大人这是怎么了?满身的血腥味,都快把我给熏晕了!”

    蹇硕笑了,他将还在滴血的铠甲脱下来,丢给张让的家仆们,边脱边自嘲道:“这有什么,我可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我这个上军校尉当得很是憋屈了,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刺客前来行凶,我杀人都杀得手软了!”

    段圭很是看不惯蹇硕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不就是当了一个上军校尉吗?值得整天这样大模大样显摆?他不禁反唇相讥道:“这也是蹇硕大人的福气,咱们得罪的人也算够多了,亏得蹇硕大人这般拼死拼活地诛杀刺客,咱们才能在这里安然无恙的说话,蹇硕大人功不可没啊!”

    蹇硕停下手中动作,细眼一撇段圭,冷哼一声道:“有时间笑话我,怎么不自己试试?明日我便上表,将这上军校尉之职让给你做,如何?”

    “都少说几句!”张让呵斥一声,几个人安静下来。

    “从南阳来的信,拿到了吗?”张让悠悠问蹇硕,目光一凛,自然是看到了蹇硕手上的信。

    蹇硕点点头,将信递到了张让手上:“送信的驿官已经被我做掉,只是中间遭遇了一场刺杀,虽然费了一番手脚,好在结果不负公公期望!”

    张让并不言语,接过书信,直接拆开,看了以后,欣然长笑:“这个高燚难道是我们肚子里的蛔虫吗?几位公公,你们猜猜他信中说的什么?”

    赵忠与段圭互望一眼,看向蹇硕,信是蹇硕带来的,蹇硕说不定已经偷偷看了里面内容,然而蹇硕却是一脸茫然地对他们二人道:“你们两个看我做什么?且不说我根本不可能看这封信,就算看了又怎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蹇硕是大字不识一个!”

    几人议论了一阵,赵忠道:“莫非是那个高燚又想要什么官职爵位?”

    段圭也接着道:“此人还真是贪心,给他做南阳太守已经是破例了,莫非还真的想做荆州刺史不成?”

    张让这时打断了他们:“如果这个高燚想做荆州刺史,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让咱们见到他的心意才行,最好不要像丁原那样,得了并州刺史的官之后就和咱们疏离,活该他被张燕占了晋阳城!”

    几人大笑:“和我们作对的,都只有死而已,还是那个董卓会做人,给咱们送来了三百万钱的心意,不然,现在他也是一介平民了!”

    张让目光一寒:“不过让我惊讶的是,这个高燚和丁原董卓都不一样,他这次没有要官要爵,而要钱,要三百万!”

    众人的笑容纷纷僵住:“什么,要钱?咱们没有听错吧?从来都是别人送钱给咱们,还没有过咱们给别人送钱的道理,这个高燚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张让摇头:“不是冲咱们要钱,而是冲朝廷要钱,他在信中说要在宛城外面起一座义碑,安葬那些被淹死的五万黄巾贼,你们说,他这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不知死活?”

    众人一阵沉默,继而哈哈大笑:“依我们看来,这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是不知死活,是疯了!”

    蹇硕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为黄巾贼立碑,真亏这个高燚能想得出来,如果说是为官军立碑我还能理解,张公公,原来我们千辛万苦处心积虑地想要扶持的这个小子,是个天大的傻子!”

    “是啊是啊!张公公,我看还是不如设法派个人去把这个高燚给做了吧,我们扶持那个张燕的军师叶十七,都比这个高燚要靠谱!”

    众人一番嬉笑,极尽不屑之意,张让却是猛然咳嗽一声,吸引了众人注意力,赵忠向来明白张让心意,见张让沉思不语,上前问道:“张公公可有什么忧虑?”

    “确实忧虑!”张让长叹一口气道,“岂不闻大智若愚,你们真以为这个高燚有这么傻?他为黄巾立碑,其一就是安定他招降的那些黄巾兵的忠心,其二是引诱南阳附近的黄巾余党投奔,你们想想,别的郡守刺史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疯狂敛财,可这个高燚却似乎对钱财不感兴趣,相反的,他倒是对人才更感兴趣,他现在手中已经有了四五员大将,其中有两人还是段潁的心腹校尉颜良与文丑,丁原与董卓还有王芬都曾想得到此二员虎将,用尽各种法子最后也是无果而终,也不知这个高燚是用的什么法子,居然一下就全部收作己用,常言道,一人一言,胜于圣人,高燚若得了许多人才相助,势必无法控制,这不是我们想要见到的结果!”

    段圭点点头:“是啊,不过我觉得公公还是多虑了,这个高燚的人才是多,但大都是有勇无谋的猛将而已,真正的文士,也只有沮授一人,沮授虽然号称有经天纬地之才,但到底是独力难支,这个高燚做事听说又是非常喜欢随心所欲,还有就是南阳的细作来报,说高燚却是想收这次前去南阳宣旨的侍御史田丰为功曹的,却被田丰给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可真是令人好笑!”

    张让一阵冷笑:“继续监视这个高燚,这封信,我明日亲自呈给陛下,权且替这个高燚美言几句,让陛下从国库里拨出三百万钱出来,给这高燚做义碑,咱们也好从中捞一笔出来,再以我个人的名义给这个高燚去信一封,把这个要钱的功劳夸张一番,让这个高燚明白,朝廷之中,究竟是谁在帮他,让他知道,他到底是该效忠于谁!”

    这时一人在外面厉声说道:“众位真是好兴致,在这里谈得不亦乐乎,难道忘记了,高燚是皇甫嵩和蔡伯喈的徒弟吗?是袁本初的外甥吗?”

    “什么人?”众人看向窗子时,只见一道人影正透过窗棂折射在窗纸上,紧接着又是一声窗子呼啦的破裂声响,众人不及回过神来之时,这道人影已经飞跃跃进屋中,手中一把寒光泛泛的长剑,如映月秋水一般,慑人心魄,细心之人便可以看到上面的小字——倚天!

    来人正是曹操,他此刻黑衣裹身,面部也用黑巾蒙着,刚一进屋,就一剑将灯烛打翻,众人早惊叫一声,纷纷夺门而出,却被曹操挡在门边之上,来一个砍一个,不多时,几个人都受了伤,各个蜷缩在屋内四角,呻吟不断,刚才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蹇硕更是狼狈,他身上被曹操的倚天剑割了十几道口子,此时血流如注,却又不敢吱声,亏得此时曹操蒙着面,蹇硕不知道曹操身份,否则一定会羞愧自己刚才说要给曹操好看之类的话。

    此时屋内漆黑一片,曹操阀上了屋门,一步步走到屋内,声音也是异常骇人:“此来只是为了刺杀张让一人的,没有想到上天助我,你们几人都在此地,我便今夜将你们都结果在此处,为天下除一大害!”

    曹操看准了床上张让所在,冷笑着一步步走过去。

    张让吓得跌下床,手脚并用地向门口爬去,却忘了呼救。

    “国贼,受死吧!”曹操发出很有磁性的声音,这磁性的声音在张让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杀气凛然。

    “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是何进派来的对吧!”慌乱中的张让似乎知道自己挣扎也是无用的了,突然停下来看着曹操颓丧地说道。

    “十常侍罪恶滔天,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何必要人指派!”曹操并不犹豫,手中利刃便要落下。

    面对死亡,张让反而很坦然,他仿佛没有看到映来的寒光,而是谈笑自若道:“其实我又何尝想如此呢?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是我心甘情愿的吗?人难道是生来就喜欢作恶的吗?我也是个平凡的人,也想去过平凡的生活,可身在政治场中不是生,就是死,还有其他选择吗?我已经无路可退了,现在的我仅仅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可在这个世上,谁又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呢?我等这一天其实很久了,你动手吧!我不恨你,相反我还要感激你!”

    曹操一顿,拿着利刃的手停在了半空,似乎在思索着张让的话,没注意此时的张让已经悄悄地挪到了门口。

    “有刺客,快抓刺客!”张让打开门冲了出去,曹操反应过来为时已晚,他冲出门去,只见院内火把齐举,卫兵林列,刀枪森然,张让已经躲到了一个死角大呼:“杀了他!”

    曹操并不惊慌,在一群人攻击下竟然游刃有余,他轻松地躲避着密不透风的攻击,还不时把对方的兵器击飞,奇怪的是却不杀伤一人,但很快地他退到了一处墙角,墙高三四丈余,远处的护院们得意地把弓箭搭上了弦,似乎已经看见这个不自量力的刺客下一刻钟变成刺猬的模样。

    “放箭!”张让一声令下,数十支火箭射向曹操,这种情况下除非曹操会穿墙术。

    曹操当然不会穿墙术,他只是如飞燕般轻轻一跃,几个起落,就跃上了高达三四丈的墙头。

    曹操虽然也粗有武艺,但还没有随心所欲到能飞檐走壁的地步,原来是墙外早有一人在接应于他,危急时刻抛过来了绳子。

    靠着这绳子,曹操成功从张让府邸中脱身,然后在一声长啸中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不用追了!”张让制止了家丁们的追击。

    “老爷,此人武功高强,倘若去而复返……”家丁们道。

    “何进明的不行来暗的,我张让当然不是吃素的,岂会让他得逞?但现在好多人都支持他,我们即使吃了亏也得忍着,记住,今晚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

    “诺!”

    张让回到房内,此刻油灯已经重新被点亮,只见赵忠段圭蹇硕郭胜等八人都浑身是血地瘫在地上,看见张让回来了,纷纷羞愧地低下了头,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只是一个劲的抬高对手:“这个刺客真是厉害,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张公公府邸,又轻松脱身,实在是厉害,哎呦!”

    “行了,这点皮外伤就大呼小叫,真是可笑!”张让走进屋子,回复了之前的气势,只是似乎他忘了刚才的他的狼狈模样不必其他人好到哪里去。

    “是是是,公公教训的是!”蹇硕等人连连道,说着他忍痛站起来,咬牙道,“何进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都公然派刺客袭击我们!”

    张让叹一口气:“真是愚蠢,这明显不是何进派的刺客,是另有其人,还有我们的密谋全被此人听到了,你们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嘶!”听闻此言,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曹操在此人的帮助下,一径出了好远,然后才想起还没有问这个救了自己人的名字。

    “阁下相救之恩,曹操没齿难忘!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曹操日后当还报!”

    “在下不过是中原一个无名之辈,陈宫!”对方摘下脸上面巾,居然真的是先前被蹇硕下令坑杀的洛阳驿官陈宫,陈宫就是为了探出十常侍的阴谋,所以才故意装作不敌,其实那些行刺蹇硕的人,都是陈宫豢养的死士,这些死士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人被坑杀。

    “阁下是敌是友?”曹操看到陈宫身后来了几个不明身份的人物,不由加强了戒意,那样子似乎只要确定这个叫陈宫的人是敌人的话就要立即下令手下人灭了活口了。

    陈宫咭然长笑:“在下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而已,就算是敌人又会对曹公有何威胁呢?”

    “这话看似很对,但其实很多祸国的人都是柔弱之辈吧!”曹操冷冷道,十常侍就是最好的例证。

    “那毕竟是少数的,呵呵呵,原以为曹孟德是胆色过人之辈,原来竟也会被一个柔弱书生的三言两语吓到,怪我陈公台看走了眼!”陈宫眼露失望之色道。

    曹操依然一脸敌意:“话不是这样讲,曹操身份已经泄露,今日之事攸关国家社稷民生,因此曹操绝不会允许一丁点可能的闪失出现!”

    “国家社稷民生?呵呵,是攸关你们这些门阀士族的百年根本吧,是攸关你们这些党人士子们的所谓名节吧,我怎么觉得不管是谁当政,都没有真正把百姓把黎民把寒门士子的生计放了眼里心里呢?就算是清平时期,不也是卖*官鬻爵之风横行?我这次是第三次来京求官了,却屡次都是被你们这些公卿拒之门外,只能埋没一身才华,而只做一个小小的洛阳驿官,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曹公之父的太尉也花了三十万贯钱买来的吧?”陈宫滔滔不绝说出一大段话,根本无视脸上青筋正逐渐暴起的曹操。

    “看得出来陈先生似乎对着朝廷有着很深的戒意,但如果你只是想发发牢骚什么的话,我可就不会再奉陪了!”

    眼见曹操转身,陈宫突然道:“十常侍到底在密谋什么,曹公不可能不知道吧?”

    “无可奉告,如果阁下觉得此番救曹某是白救的话,便请十步之内杀了我曹操好了!”曹操脚步不停,径自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一直到走过十步,后面都没有动静,曹操不禁好奇地转身看过去,

    只见十步之外原本陈宫战力站立之处,已经空无一人。

第094章 计议将军府

    曹操虽然对这个神秘的陈宫有几分好奇,但是他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确定四下无人之下,便径自向大将军何进的府中而去。

    大将军府此刻灯火通明,何进焦急地在厅中走来走去,他生得身材魁梧,脸上则是长满了麻子,说不出的丑陋,但是现在他已然是堂堂国舅,又是位极人臣的大将军,因此所有的士子党人都把他看做了扳倒十常侍的希望。

    “孟德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寡不敌众,被张让那个阉竖给害了吧?”

    说话的是尚书郑泰,他长身而立,皱着眉头,张让虽然隐瞒这次的刺杀事件,但是先前那样大的动静根本不可能隐瞒得了,更何况何进还在张让府邸外面潜伏了好多细作。

    何进的幕僚鲍信也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孟德都三十岁的人了,做事还是这么冲动,本以为跟着皇甫公历练了几年,能有点长进了,想不到还是不管前面是火是水就朝里面跳,张让府中高手如云,大将军你得快想个法子才是啊!”

    “哎,我能有什么法子,这个曹孟德做事独来独往,想到便做,他的那个师弟高燚也是受了影响吧,如果真被张让拿住,张让那样精明的人物,一定会联系到我的头上,明天向陛下参我一本,陛下随时都有可能龙颜大怒罢了我的官!”

    鲍信心中一阵寒意:都这个时候了,这个何进想的居然不是如何营救曹操,而是自己的地位保得住保不住,真是令人寒心。

    “哈哈哈哈!让诸位担心了!”曹操的声音倏地一声从外面传来,鲍信脸上立即现出一阵惊喜,他飞快跑了出去,只见曹操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也不算是安然无恙,因为曹操的衣服现在是碎成一条一条的,身上还有好多土,可见是经历了一番苦战的。

    “孟德,你可真是吓死我了,你说你,刺杀张让也不叫上我,真是不厚道啊!”鲍信上下打量曹操没有事情,当即就朝曹操心口一拳打过去。

    “哎呦,允诚你可轻点,你都不知道刚才那些张让府里的守卫有多厉害?我都差点回不来了!”曹操故作痛苦万分的模样捂着胸口,好像真的受了多大的内伤似的。

    “嘿嘿嘿,在我面前你还演戏,皇甫公送你的那把倚天宝剑可是绝世神兵啊,削金断玉,不在话下,会有人能伤得了你?”鲍信朗声大笑,不过他刚才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何进底下众多幕僚之中,鲍信只和曹操的关系最好,二人向来是无话不谈,简直是把彼此当做了知己一般。

    曹操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模样:“允诚你这话可就是信口胡诌了,难道说一个三岁的孩童只要拿上了我这宝剑,也能一招便杀死武艺无双的剑客不成?”

    “额,这个倒也对,孟德你说话可真是不留情面!”鲍信一副无语的模样,这个曹操什么时候都不忘打趣他一下。

    二人说话间进了前厅,何进与众人也已经迎到了门口,看见曹操这模样,不禁又是嘲笑一番:“孟德不是去刺杀张让了吗?怎么反倒像是被人给追杀了?哈哈哈哈!”

    曹操也不以为意,他看到何进,立即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躬身下拜道:“孟德无能,没有能刺杀那些阉竖,还望大将军恕罪!”

    “哈哈哈,何罪之有?孟德为国尽心,天日可鉴,只是这结果我们已经预料到了,你不必自责!”何进一摆手,示意曹操起身。

    “不过此次行刺虽然不成功,却得知了十常侍的几个秘密!”曹操昂然起身,却是话锋一转,令何进来了兴趣:“什么秘密?孟德快说?”

    曹操看了看其余人等,面露难色:“此事事关重大,只能与大将军一人说,所以……”

    众人脸上微微现出愤怒:“我等都是大将军的心腹之人,你这个宦官之后,有什么资格让我们暂避?”

    曹操正色道:“曹某虽然是宦官之后,但心却是向来站在大将军这里的,此心日月可表!”

    鲍信见状,立即出来打圆场:“都是自己人,何必这么大动肝火?诸位与孟德都是大将军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何分你我,是想让那些阉竖看我们的笑话吗?”

    何进也不想因为曹操一人就得罪郑泰这些有名望的官员,便摆摆手:“他们听听也无妨,张让赵忠那些家伙们的小伎俩我已经不新鲜了,最坏的便是捏造个理由罢我的大将军之官,我等着!”

    曹操摇头,却是语出惊人:“那就听诸位挺好了,一,马元义当时联系的朝廷内应不只是封谞一人,而是张让本人!唐周告密之后,张让为了洗脱嫌疑,就把所有罪名都栽赃给了封谞一人!”

    “……”众人听得一呆,不禁纷纷倒吸冷气,何进更是惊讶异常,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么很有可能张让下一步就是要针对他了。

    曹操看着众人反应,心中暗笑一番,然后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蹇硕截获了高燚从南阳来的加急书信,里面是关于高燚要为黄巾死难之人盖一座义碑的事情,张让打算以此契机,先发制人,替高燚把这笔钱从陛下哪里要到,盘剥一番后,发给高燚,既做个顺水人情,又将高燚收做自己人!”

    这个消息更是令人震惊,郑泰气愤道:“真是不知所谓,高燚怎么会想到给黄巾人立碑的?这是大逆不道啊!”

    “错!郑尚书此言谬矣!”曹操看着说话的郑泰,突然语出惊人,“依据我对我这个师弟高燚的理解,他一早就猜到了这封信会被截获,这信不过是他的试探,因为他对政治场里的形势还不明朗,所以才把自己.裸地暴露出来给我们看,同时也是给陛下和阉竖们看,师弟自己不做任何决定,却把决定权交给陛下、大将军和宦官势力来做决定,可谓是高明之至!”

    郑泰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幽幽道:“孟德自己都说了,这个新任的南阳太守高燚是你曹孟德的师弟,你曹孟德作为师兄,哪有不向着自己师弟说话的道理?”

    “呵呵!”曹操笑了,“且不说我曹操是不是这样护短的人,我之所以会这么肯定,是因为我对一个人的了解,这个人现在是师弟的智囊,名字郑尚书应该也听过,便是沮授!”

    何进与众人一惊,失声说道:“莫非便是侍御史田丰极力称赞的那个广平人沮授?”

    曹操微笑点头:“正是此人!”

第095章 主昏臣亦庸

    次日,早朝。

    皇帝刘宏懒洋洋地坐在龙椅上,听着下面百官的奏报,整个人都昏昏欲睡,都是些让人提不起精神的水灾了旱灾了叛乱了官员变动等无聊的事情,刘宏厌烦了这种每天的例行公事,他觉得皇帝是世界上最憋屈的一个身份,听着百官那些奏报,难道这个林林总总的天下真的如那些表奏里面说的?

    他不想像前人那样,做一个规规矩矩的皇帝,他把后宫布置成外面集市的模样,让太监宫女们假扮商人百姓,然后自己前去讨价还价,他曾经做出个一个羊车,每天临幸嫔妃,从不事先通知,而是驾着羊车,羊走到哪个宫院里,他就临幸哪个妃子。

    最可笑的是有一次羊车带着他到了一处破落的宫院里,那是一个刚从民间掳来的姓何的妙龄女子,没有什么名分,刘宏就在这个破落的宫院里,体会到了偷情一般的愉悦。

    后来,刘宏每天都会到这里来,再后来,这个妙龄女子,成了何美人,成了何贵妃,成了何皇后。

    而何进就是这何皇后的哥哥,他本来是一个屠户,因为妹妹富贵,自然也因为外戚的身份而一步步也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大将军。

    刘宏不知道,他与何皇后的初识,其实也是张让的安排,当时的那辆羊车之所以会去何皇后的那座破落宫院,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座宫院里,有羊喜欢吃的草。

    刘宏也不知道,为了联手除掉之前的外戚势力,何进不惜父事张让,虽然现在二人也是闹得势同水火,可见政治场中,世事无常。

    “陛下,南阳太守高燚昨日有奏折到,索要三百万钱,兴造一座义碑,纪念在宛城之战中被淹死的生灵,该当如何,还请陛下明示!”

    何进出列,朗声奏道,为了避免出现轰动,何进没有说黄巾军而是用了生灵二字,但是在用钱问题上,却是说的索要,可见也是没有安什么好意。

    “三百万?”刘宏皱了皱眉头,英气而忧郁的脸上微微露出不满,“今年以来,讨伐反贼,钱粮耗费巨大,国库吃紧,哪里有这三百万钱?”

    司徒袁傀是袁绍的叔父,他出班启奏道:“陛下,此事微臣也略有耳闻,高燚此举虽然可称道,但现在各地战火刚熄,广宗、下曲阳、长社、陈国等黄巾肆虐之地人口锐减,田地荒芜,而南阳之地更是天灾.相连,百废待兴,高燚不仅不思安抚百姓,招募流民,开垦荒田,兴修水利,缮治房舍,反而要申领三百万之多的钱财用于修建所谓义碑,生人尚且苟延残喘,实在不必行此无意义之事!”

    “袁司徒,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高燚,还要称你一声舅公吧?”何进目视袁傀,语气微微不满。

    袁傀笑着点头:“确实如此,只是老夫政务繁忙,还没有见过这个孩子,倒是本初经常同老夫提起,大将军连老夫的家事都如此了如指掌,真是佩服!”

    何进冷哼一声:“我可不关心袁司徒的家事,我只是在想,袁司徒为人清正,果然不是虚言,只是为了正身谨言慎行,连自己的舅孙都避嫌,是不是有些过了?”

    袁傀身为三公之一的司徒,却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培植党羽,自然也没有投靠任何一方势力,他的侄子袁绍也是一直飞鹰走狗,不出来做官,直到张让听说了此事放出话来说袁绍不做官整天大放厥词是要做什么之后,袁傀才有些担心了,担心会因此而族灭才强命袁绍出仕的。

    听到何进说这话,袁傀长笑一声:“量才而用,是三公的本分,老夫这个舅孙以区区十七岁的年纪出任一郡太守,已经是震动天下,倘若有求必应,势必助长其骄奢淫*逸之心,老夫也是为了这个孩子的未来着想,大将军还是不要妄下断论的好,该如何,不该如何,还是应当陛下说了算!”

    看着这二人在朝堂之上又开始面红耳赤地辩论,刘宏只有叹息地摇头,他笑笑道:“原来这个高燚还是袁司徒的舅孙,那朕就该多照顾着他一些,对了,太尉的位子空了有一段时间了吧,不如发布一道诏令,就以三百万为价,谁能出得这些钱,就给他这个太尉做,这三百万不必缴入国库,直接送到南阳去,给高燚盖这个什么义碑用,不就两全其美吗?”

    卖*官鬻爵这种事情,本来也不新鲜,但是到了刘宏这一代,竟然把三公九卿也明码标价拿来买卖,确实是荒唐之极,不过今天倒好,刘宏竟然昏庸到在朝堂之上说这等昏庸的龌龊事情,实在是令百官寒心又无奈。

    袁傀自然是第一个反对的:“陛下,崔烈此人虽然德行堪称表率,但是才能不堪太尉之职,还望陛下三思!”

    “还望陛下三思!”见司徒带头反对,百官自然也是一起响应,何进本来准备好的许多话也没有派上用场,只得也做做样子拒绝刘宏这个几近荒唐的想法。

    没有想到刘宏一句话就把百官给差点噎死:“不用三思了,这钱既然急等着用,崔烈又是不缺钱的,而且近来天有流星彗星出没,地有水旱地动不断,一旦发生,直接再给他策免不久好了?”

    袁傀当即愣在了当场:他自己就是三公之一的司徒,如果真的发生异象,那第一个策免的肯定不会是新任的太尉,而是他这个司徒,刘宏看似不经意的这句话,是在警告自己吗?

    “陛下,此举可谓因小失大啊,何不让高燚自己筹措这三百万钱,因一个无知小子之奏而坏三公选拔制度,是荒谬啊!”

    百官跪伏于地,一起请求刘宏收回成命,那只刘宏却是起身一甩袍袖:“朕今日累了,此事不必再议,传侍御史田丰来偏殿见朕,退朝!”说着,刘宏便向偏殿而去,执事太监操着那副公鸭般的嗓子长长喝道:“退朝!”

第096章 兴来欲私访

    朝堂内百官纷纷散去,只有袁傀和何进没有立即离去,他们的目光,自然是放在了侍御史田丰的身上。

    “元皓,陛下一直都很信任你,现在也只有你可以劝服陛下收回成命了!”袁傀走到田丰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

    何进咳嗽了一声,也跟着说道:“不错,一切就看你的了!”

    哪知道田丰只是轻笑一声,冷淡说道:“二位身为司徒和大将军,尚且劝服不了陛下,下官不过是一介小小的侍御史,陛下会听下官的话?”

    “你——”何进对于田丰的无礼极为愤怒,拂袖而去,袁傀却是叹息一声,苦笑着离开。

    田丰来到偏殿,见到刘宏正歪着身子靠在龙床之上,上前问道:“不知陛下传微臣有何吩咐?”

    刘宏看了田丰一眼,对左右宫女太监一摆手:“你们都下去!”

    “喏!”

    见屏退了众人,田丰知道刘宏定然是有要是要问,因此走得更靠前了一些:“此刻无人,陛下有话不妨直说!”

    刘宏突然变得精神了,坐了起来,盯着田丰道:“密诏,高燚可有看到?”

    田丰点头:“是的,高燚受了密诏,如陛下所料,并未大肆声张,可见是个值得陛下托付的人!”

    刘宏满意地笑了:“不管是内臣还是外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南阳还要靠你多走动几次,高燚要招兵买马,拉拢人才,你就从旁多家帮助,朕没有什么能帮他的,若是他扩充势力钱粮不足了,就从朕的金库取用!”

    田丰微微吃惊,皇帝一向是出了名的吝啬,这一次却是如此大方,实在是叫人想不通,可是此时他也不敢多问,但如果什么也不说,难免皇帝不会怀疑他,于是反问刘宏:“微臣有一句话,不吐不快,陛下如此推心置腹以待高燚,可曾想过高燚会心怀鬼胎,辜负陛下?”

    “朕以诚待他,他安肯负朕?”刘宏叹息一声,“你有所不知,你不在的这段时日,朕就险些丧命于他们之手!”

    “恩?”田丰一惊,疑惑地看向刘宏。

    刘宏仰头看着宫殿上面,悠悠说道:“那几日,朕偶感风寒,十常侍伺候汤药,朕很是感动,可是当夜却腹痛加剧,何进听说之后,便差太医前来,竟然从药渣之中,测出了少量的砒*霜,药量不大,可见是想让朕慢慢病发而死的!”

    田丰道:“十常侍害陛下之心昭然若揭,只是陛下一直不相信罢了,可是既然如此,陛下为何还要怀疑大将军?”

    “呵呵!”刘宏笑了,“这个则要感谢万年了,那一日她贪玩把朕殿内的檀香抱出去玩,结果那里面的檀香灰被风一吹,纷纷落进了荷花池之中,池中的鲤鱼当场便全都死了,而这个檀香,是何进送来的,你说,朕还能相信他吗?”

    万年是刘宏的女儿刘依依,封号万年公主,现在年方七岁,生母不详,这刘依依生得乖巧美丽,宫里人都习惯称她为玉公主。

    田丰心里咯噔一下,何进不会有这等能耐的,一定是有人从中陷害,但皇帝已经对何进抱有戒心,估计很长时间里难以改变印象了,因此田丰拱手道:“微臣明白了,陛下放心,高燚其人非常人也,钱粮具备,兵马齐全,制衡十常侍与大将军,当不是问题!”

    “那就好,你下去吧!听说张让昨天在府上遭到了行刺,朕得去看看他才行!”刘宏一摆手,示意田丰可以走了。

    田丰察言观色,称诺而退,不忘提醒一句:“既然十常侍与大将军有害陛下之意,希望陛下万事小心!”

    “皇上驾到!”

    张让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一咕噜从自己的床榻上爬起来,趔趔趄趄刚到门口,刘宏已经到了,他将张让扶起,亲切地说道:“阿父,朕听说你昨夜遭人行刺,险些丧命,实在放心不下,就叫太医备了补品前来,阿父现在可好?”

    张让受宠若惊:“老臣何德何能,得陛下如此挂怀,实在是心中惊恐!”

    刘宏笑笑:“阿父这是说哪里话,朕大小事情都要征询过了阿父的意见才能做决定,如今自然也是一样,朕听说广宗与下曲阳经历黄巾战火,百姓离散,十室九空,朕心中痛心疾首,想去那里看看,阿父以为何如?”

    张让不假思索便加以拒绝:“此时万万不可,陛下九五之尊,怎可轻离京城?若是陛下觉得老臣献上的那些玩意没有了新意,老臣再去民间搜罗一番便可,外头凶险,可不是陛下想象得到的!”

    刘宏满不在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的天下,朕如何就去不得?朕意已决,阿父此次既然受了伤,就好好养伤,其他几位公公听说也是伤势颇重,朕会把最好的太医找来给他们诊治,此次出行,朕不带任何人去,朝中大事,还望阿父多留心思了!”

    他的口气里虽然有这惋惜,可是却给人一种挣脱樊笼的错觉。

    “陛下,这使不得啊,老臣不过是一名内臣,哪里有资格总理朝中大事?陛下三思!”张让知道劝说已经是无用了,但还是想试试最后努力一下。

    “不必三思了,就这么决定了,朕的子民受累,朕岂可坐视不理?朕今日便会动身,这件事情,希望阿父为朕保密这件事,朕从冀州回来,一定会给阿父带些好玩的物件回来。

    刘宏说着,竟然起身便离开了张让府邸,让人怀疑他到底是来看望张让伤势的,还是来向张让辞行的。

    刘宏一走,张让便对门后面道:“都出来吧,陛下已经离开了!”

    躲在门后的正是赵忠等八个人,他们走出来对着张让惊讶道,“陛下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走出京城要去冀州?一旦反贼还有余孽当如何?”

    张让笑笑:“有当然好了,那就可以借刀杀人了!”

    段圭惊讶地张嘴:“公公莫非要——”

    张让笑着望向蹇硕:“飞鸽传书给襄楷,让他散布天象的异论,那么陛下说不定这次就可以长眠于冀州了!”

    说完了,张让又喃喃自语道:“现在我有些怀疑昨夜的刺客不是何进的人,而根本就是陛下的人!”

第097章

    洛阳动荡不安,南阳这里也不例外,现在就发生了一件令人头疼的大事。

    颜良和典韦签了生死状,在刚刚建好的城南校场上,要决一死战。

    “发生了什么事情?”高燚只是和沮授出去巡视了一遍周边各县,回来竟然就听到了这种事情,当即就差蹦起来了,颜良和典韦,决一死战!这怎么可能?

    小兵嗫嚅道:“不清楚啊,二位将军喝醉酒之后划拳,划着划着突然惊呼一声‘是你’便打了起来,属下们拦也拦不住啊!”

    沮授皱眉一想,忽然点头:“莫非是因为颜良将军脸上那道十字伤疤?”

    高燚不知道沮授在说什么,他也顾不得问那么多了,翻身上了浮云马便朝校场而去。

    还没到校场,就听到传来阵阵的喝彩声,高燚打眼看去,只见小小场之上,聚集了数百人,场中二人厮打在一起,难解难分,衣服都在地上滚成了土色。

    “喝!”颜良猛然一拳,朝着典韦胸前砸去,猎猎生风,令人心生寒意,口中还带着轻蔑,“找了你这么久,终于找到你了,今天一定要分个高下胜负,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哼,怕你不成!”典韦一张手,紧紧握住颜良的拳头,手腕微一用力,生生逼退颜良几步远,指着颜良道,“那一日是你自己来找我麻烦,我不过是还手罢了,你武艺不精,却还来自取其辱!”

    颜良蹬蹬蹬倒退好几步才站好,拿手指着典韦,口中冷喝:“我武艺不精?笑话?你难道不知道河北颜良的厉害,我跟随段太尉打羌人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玩泥巴呢!那一日我若不是醉酒,会给你小子得逞?”

    典韦怒了:“输了便是输了,不认输才是懦夫,我典韦做事光明磊落,你若能在我脸上也画个十字出来,那是你的本事!”

    “说多了都是屁话,看拳!”颜良大吼一声,一个滚地,窜到典韦脚下,正要一个偷袭,哪料到典韦早已看破这一破,当即抽身而退,同时一脚踢起一把沙子,正眯了颜良的眼睛,典韦冲上来要给颜良一个致命一击,却没有想到一条银枪不知从何处倏地到来,正阻止了典韦这一掌劈落下去。

    “典韦大哥,都是自己人,有事好商量,何必非要动手?”

    关键时刻,还是高燚出手,一枪拦下了典韦,典韦不敢与高燚动手,因此恭恭敬敬地回答,哪知道颜良瞅准机会,再度一个转身,一脚绊在典韦脚上,典韦没有注意,当即摔倒了,吃了一嘴的泥。

    “你,主公面前还这么大胆,你是不是不想活命了?”

    “哼!”颜良得意得看着典韦,“主公会杀任何人,却未必会杀我!”

    众军都知道颜良这句话的意思,他们的主公高燚对落月有意思,而落月的父亲颜良,自然就是高燚日后的丈人,高燚怎么可能去得罪自己的丈人?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想错了,高燚问明白了事情经过以后,脸色勃然大怒,直接大喝道:“颜良身为将官,无视军纪,明知故犯,拉出去,重责二十军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沮授这时也正好赶到,他见高燚横在典韦和颜良的中间,立即冲了过去,只见颜良已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眸子里已经是一片血红色,脸上也是一片红光,显然是喝过酒了的,他亲耳听到高燚要治他的罪,酒当即就醒了一半,怒不可遏地指着高燚吼道:“你敢打我!”

    “敢!”高燚迎视着颜良,口中话语决绝,不带半分犹豫。

    “你敢打老子,老子就不把女儿给你,若不是沮授给你说好话,你以为老子愿意来投你?”颜良的酒劲又上来了,指着高燚便破口大骂。

    “颜良,你喝多了,说的这都是什么胡话?“沮授过去拉住颜良,急得一身是汗。

    “呵呵,沮授先生,不要阻止颜良将军,让他说,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我高燚听着,酒后吐真言嘛!如果我高燚是那种会因私废公的人,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了!”高燚凛凛说着,气势满满充盈于身。

    “主公,不要计较了吧,颜良将军是醉了,我也有错——”典韦走了过来,喘着粗气道。

    “呵呵,呵呵,呵呵,我可没醉,我醒得好好的,你想听心里话吗?我偏不说,我只是想和这个典韦好打一架,打出个胜负来!就这么简单。”

    “好,不过刚才颜良将军也说了,上一次就是因为醉酒,才输给了典韦大哥,进而脸上被典韦大哥的双铁戟给伤了,至今耿耿于怀,现在将军还是醉着酒,因此不公平,还请颜良将军酒醒之后,再来比试,如何?”

    “好!”这一次,颜良竟然想都没有想就同意了,同意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躺倒了地上,呼呼大睡。

    “这个颜良,喝酒前十分清醒,喝完酒就如同变了个人一般,真是让人头疼!”沮授叹口气,看着高燚道。

    高燚这时才笑出声来:“既然如此,以后就禁了他的酒,不打胜仗,不许喝酒!”

    “主公英明!”

    沮授刚安排人手将醉酒昏睡的颜良送回营中,忽然几个小兵带伤而来,见了高燚,滚鞍下马:“启禀主公,秦翻将军带人前进接应朝廷运来供我们修建义碑的三百万钱,被一伙黄巾贼给劫持了,秦翻将军带人和他们打了起来,只是对方人手太多,秦翻将军寡不敌众,因此命小人舍命杀出一条血路前来向主公报信,望主公速速发兵救援!”

    “什么?”高燚听罢心中大惊,一惊朝廷居然真的舍得出这份钱,二惊则是秦翻的性命,如果让高燚选择,肯定是救人为先,宁要秦翻,也不会要三百万钱的。

    但是现在不知道对方什么来路,高燚也不及多想,对沮授道:“速速点齐五千人马,随我前去救援秦翻!“

    沮授心中也是焦急如焚,秦翻何等人也,跟随他有数年之久,早已当做是自己亲人一般,可是现在大部分兵力都被分散了,根本难以即刻召唤起来,他对已经翻身上马的高燚道:“主公,五千人马,委实困难,他们大都不在此间!”

    高燚哪里想得了许多,暴喝一声:“有多少点多少,有多快点多快!我先行一步,先生让他们随后跟来!”

    患难见真情,沮授对高燚的这番豪言,不禁大为感动,抱拳道:“主公放心,随后便到!”

    场中数百人早已听到了一切,一起抱拳请战:“愿随主公一战,誓死救出秦翻将军!”

    典韦虽然与颜良厮杀这一场,气力耗损巨大,但还是抱拳也向高燚道:“典韦愿一同前往!”

    “上马!”高燚此刻不及多想,马鞭啪的一声,就抽在了浮云马的屁股上,当即一道鲜红的鞭痕显现了出来,在高燚的记忆力,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狠狠地抽打浮云马。

    “嘶——得得得”浮云马吃疼,一个奋力腾跃,动作过于大了,险些将高燚从马背上摔下去,然后风一般地载着高燚向着士兵所说地方疾驰而去。

    浮云,对不住了,我也是救人心切啊!

    秦翻,坚持住!

    南阳地界与汝南地界交汇的地方,秦翻此刻被数千黄巾贼重重包围起来,他现在手下已经只有几十人了,大部分都是力战而死,却还是死死护着朝廷运送的钱车,不肯离开一步。

    而伏击秦翻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张燕派到汝南来招合黄巾余党的周仓,他这段时间来可说是混得风生水起,将汝南的好几个黄巾小势力都联合了起来,听说朝廷有一支辎重队要从这个交界处通过,一早便便埋伏好了重兵,前来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本以为必定能得手的,却想不到遭遇到了秦翻带领的一百人小队的顽强抵抗,秦翻同这一百人,足足杀了周仓数百人,若不是周仓亲自出马,只怕这个伤亡会更大。

    “呵呵,姓秦的!你就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我这数千的兄弟,你以为你能靠你一个人能杀得完吗?”周仓将大刀贴在脸上,体会着上面的血腥味,看着浑身浴血的秦翻,冷笑不断,仿佛是狩猎的虎狼在看着猎物无助地挣扎一般。

    “废话少说!我秦翻今日就是死,也不会让尔等贼子得逞的!”秦翻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看着一身黑的周仓,嘲笑道,“一个黑皮山猪,居然也像学人一样花钱,真是可笑!”

    “敬酒不吃吃罚酒!”周仓断喝一声,绰刀在手,他已经不打算手下留情了,抢到了这笔钱,就再也不用担心手下上万兄弟的吃喝问题,何乐而不为?

    “怕你便不姓秦!”秦翻厉喝一声,眼见周仓这次又要出马砍杀他的兄弟,立即一个旋身而出,细丝软剑嗖地一声,拦在周仓面前,手中兵器竟然真的如同丝线一般,旋转之间,缠住了周仓的大刀。

    周仓没有想到秦翻这次的速度竟然这样快,他才刚刚反应过来,秦翻的剑刃已经倏地滑向自己的手腕,没有错,是滑,细丝软剑看着像剑,其实却如同蛇一般,出招诡异,随时准备择人而噬,周仓大喝一声要砍过去,却不料力道反而被借势一卸,再一个回旋,险些一刀把自己给砍了!

    “现在知道我秦翻的厉害了吧?”秦翻冷冷一笑,反手就要夺下周仓的大刀,却不料周仓反而冷笑一声,“谁厉害可不一定!”

    说话间,只见周仓竟然逆着秦翻刚才出招的轨迹,几个翻转之见,整个人安然无恙地从秦翻的束缚中退了出来,不仅如此,还一刀扫向秦翻下盘,迫得秦翻只能后退,他骇然一惊:“你竟然记住了我的出招轨迹?”

    “这种小孩子玩耍的把式,我还用记?”周仓冷笑一声,将要砍到秦翻双腿时,却忽的收了手,他料到秦翻必定已经防到了这一招,但再厉害,防御总归是没有进攻快的。

    尤其是变招!

    周仓嘿嘿一笑,刀柄反转,蓦地向上横劈竖挑,秦翻回防毕竟慢了半拍,先前的束缚之力明显准备不足,又兼周仓是个力大无比的,秦翻的细丝软剑一声清啸,便飞了出去,落到了周仓的身后去。

    “死!”周仓凛凛威喝之中,一刀直刺秦翻胸口。

    “将军小心!”一个小兵眼见秦翻几乎必死,纵身一跃,挡在了周仓的刀下。

    “可恶!”周仓一刀抽出,目光中闪着寒意,紧紧盯着秦翻,和秦翻身边紧紧聚集的为数不多的亲兵,“我倒要看看,没有了兵器的你,还有被身边人救几次!”

    “一次!”蓦地,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是高燚的声音,夹杂着浮云奔腾嘶鸣的声音,混杂着落月神枪酣畅淋漓地刺杀敌兵的声音,不多时,高燚便到了周仓面前,银枪森森,摄人心魄:

    “高燚在此!”

第097章 一念君臣意

    洛阳动荡不安,南阳这里也不例外,现在就发生了一件令人头疼的大事。

    颜良和典韦签了生死状,在刚刚建好的城南校场上,要决一死战。

    “发生了什么事情?”高燚只是和沮授出去巡视了一遍周边各县,回来竟然就听到了这种事情,当即就差蹦起来了,颜良和典韦,决一死战!这怎么可能?

    小兵嗫嚅道:“不清楚啊,二位将军喝醉酒之后划拳,划着划着突然惊呼一声‘是你’便打了起来,属下们拦也拦不住啊!”

    沮授皱眉一想,忽然点头:“莫非是因为颜良将军脸上那道十字伤疤?”

    高燚不知道沮授在说什么,他也顾不得问那么多了,翻身上了浮云马便朝校场而去。

    还没到校场,就听到传来阵阵的喝彩声,高燚打眼看去,只见小小场之上,聚集了数百人,场中二人厮打在一起,难解难分,衣服都在地上滚成了土色。

    “喝!”颜良猛然一拳,朝着典韦胸前砸去,猎猎生风,令人心生寒意,口中还带着轻蔑,“找了你这么久,终于找到你了,今天一定要分个高下胜负,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哼,怕你不成!”典韦一张手,紧紧握住颜良的拳头,手腕微一用力,生生逼退颜良几步远,指着颜良道,“那一日是你自己来找我麻烦,我不过是还手罢了,你武艺不精,却还来自取其辱!”

    颜良蹬蹬蹬倒退好几步才站好,拿手指着典韦,口中冷喝:“我武艺不精?笑话?你难道不知道河北颜良的厉害,我跟随段太尉打羌人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玩泥巴呢!那一日我若不是醉酒,会给你小子得逞?”

    典韦怒了:“输了便是输了,不认输才是懦夫,我典韦做事光明磊落,你若能在我脸上也画个十字出来,那是你的本事!”

    “说多了都是屁话,看拳!”颜良大吼一声,一个滚地,窜到典韦脚下,正要一个偷袭,哪料到典韦早已看破这一破,当即抽身而退,同时一脚踢起一把沙子,正眯了颜良的眼睛,典韦冲上来要给颜良一个致命一击,却没有想到一条银枪不知从何处倏地到来,正阻止了典韦这一掌劈落下去。

    “典韦大哥,都是自己人,有事好商量,何必非要动手?”

    关键时刻,还是高燚出手,一枪拦下了典韦,典韦不敢与高燚动手,因此恭恭敬敬地回答,哪知道颜良瞅准机会,再度一个转身,一脚绊在典韦脚上,典韦没有注意,当即摔倒了,吃了一嘴的泥。

    “你,主公面前还这么大胆,你是不是不想活命了?”

    “哼!”颜良得意得看着典韦,“主公会杀任何人,却未必会杀我!”

    众军都知道颜良这句话的意思,他们的主公高燚对落月有意思,而落月的父亲颜良,自然就是高燚日后的丈人,高燚怎么可能去得罪自己的丈人?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想错了,高燚问明白了事情经过以后,脸色勃然大怒,直接大喝道:“颜良身为将官,无视军纪,明知故犯,拉出去,重责二十军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沮授这时也正好赶到,他见高燚横在典韦和颜良的中间,立即冲了过去,只见颜良已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眸子里已经是一片血红色,脸上也是一片红光,显然是喝过酒了的,他亲耳听到高燚要治他的罪,酒当即就醒了一半,怒不可遏地指着高燚吼道:“你敢打我!”

    “敢!”高燚迎视着颜良,口中话语决绝,不带半分犹豫。

    “你敢打老子,老子就不把女儿给你,若不是沮授给你说好话,你以为老子愿意来投你?”颜良的酒劲又上来了,指着高燚便破口大骂。

    “颜良,你喝多了,说的这都是什么胡话?“沮授过去拉住颜良,急得一身是汗。

    “呵呵,沮授先生,不要阻止颜良将军,让他说,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我高燚听着,酒后吐真言嘛!如果我高燚是那种会因私废公的人,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了!”高燚凛凛说着,气势满满充盈于身。

    “主公,不要计较了吧,颜良将军是醉了,我也有错——”典韦走了过来,喘着粗气道。

    “呵呵,呵呵,呵呵,我可没醉,我醒得好好的,你想听心里话吗?我偏不说,我只是想和这个典韦好打一架,打出个胜负来!就这么简单。”

    “好,不过刚才颜良将军也说了,上一次就是因为醉酒,才输给了典韦大哥,进而脸上被典韦大哥的双铁戟给伤了,至今耿耿于怀,现在将军还是醉着酒,因此不公平,还请颜良将军酒醒之后,再来比试,如何?”

    “好!”这一次,颜良竟然想都没有想就同意了,同意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躺倒了地上,呼呼大睡。

    “这个颜良,喝酒前十分清醒,喝完酒就如同变了个人一般,真是让人头疼!”沮授叹口气,看着高燚道。

    高燚这时才笑出声来:“既然如此,以后就禁了他的酒,不打胜仗,不许喝酒!”

    “主公英明!”

    沮授刚安排人手将醉酒昏睡的颜良送回营中,忽然几个小兵带伤而来,见了高燚,滚鞍下马:“启禀主公,秦翻将军带人前进接应朝廷运来供我们修建义碑的三百万钱,被一伙黄巾贼给劫持了,秦翻将军带人和他们打了起来,只是对方人手太多,秦翻将军寡不敌众,因此命小人舍命杀出一条血路前来向主公报信,望主公速速发兵救援!”

    “什么?”高燚听罢心中大惊,一惊朝廷居然真的舍得出这份钱,二惊则是秦翻的性命,如果让高燚选择,肯定是救人为先,宁要秦翻,也不会要三百万钱的。

    但是现在不知道对方什么来路,高燚也不及多想,对沮授道:“速速点齐五千人马,随我前去救援秦翻!“

    沮授心中也是焦急如焚,秦翻何等人也,跟随他有数年之久,早已当做是自己亲人一般,可是现在大部分兵力都被分散了,根本难以即刻召唤起来,他对已经翻身上马的高燚道:“主公,五千人马,委实困难,他们大都不在此间!”

    高燚哪里想得了许多,暴喝一声:“有多少点多少,有多快点多快!我先行一步,先生让他们随后跟来!”

    患难见真情,沮授对高燚的这番豪言,不禁大为感动,抱拳道:“主公放心,随后便到!”

    场中数百人早已听到了一切,一起抱拳请战:“愿随主公一战,誓死救出秦翻将军!”

    典韦虽然与颜良厮杀这一场,气力耗损巨大,但还是抱拳也向高燚道:“典韦愿一同前往!”

    “上马!”高燚此刻不及多想,马鞭啪的一声,就抽在了浮云马的屁股上,当即一道鲜红的鞭痕显现了出来,在高燚的记忆力,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狠狠地抽打浮云马。

    “嘶——得得得”浮云马吃疼,一个奋力腾跃,动作过于大了,险些将高燚从马背上摔下去,然后风一般地载着高燚向着士兵所说地方疾驰而去。

    浮云,对不住了,我也是救人心切啊!

    秦翻,坚持住!

    南阳地界与汝南地界交汇的地方,秦翻此刻被数千黄巾贼重重包围起来,他现在手下已经只有几十人了,大部分都是力战而死,却还是死死护着朝廷运送的钱车,不肯离开一步。

    而伏击秦翻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张燕派到汝南来招合黄巾余党的周仓,他这段时间来可说是混得风生水起,将汝南的好几个黄巾小势力都联合了起来,听说朝廷有一支辎重队要从这个交界处通过,一早便便埋伏好了重兵,前来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本以为必定能得手的,却想不到遭遇到了秦翻带领的一百人小队的顽强抵抗,秦翻同这一百人,足足杀了周仓数百人,若不是周仓亲自出马,只怕这个伤亡会更大。

    “呵呵,姓秦的!你就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我这数千的兄弟,你以为你能靠你一个人能杀得完吗?”周仓将大刀贴在脸上,体会着上面的血腥味,看着浑身浴血的秦翻,冷笑不断,仿佛是狩猎的虎狼在看着猎物无助地挣扎一般。

    “废话少说!我秦翻今日就是死,也不会让尔等贼子得逞的!”秦翻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看着一身黑的周仓,嘲笑道,“一个黑皮山猪,居然也像学人一样花钱,真是可笑!”

    “敬酒不吃吃罚酒!”周仓断喝一声,绰刀在手,他已经不打算手下留情了,抢到了这笔钱,就再也不用担心手下上万兄弟的吃喝问题,何乐而不为?

    “怕你便不姓秦!”秦翻厉喝一声,眼见周仓这次又要出马砍杀他的兄弟,立即一个旋身而出,细丝软剑嗖地一声,拦在周仓面前,手中兵器竟然真的如同丝线一般,旋转之间,缠住了周仓的大刀。

    周仓没有想到秦翻这次的速度竟然这样快,他才刚刚反应过来,秦翻的剑刃已经倏地滑向自己的手腕,没有错,是滑,细丝软剑看着像剑,其实却如同蛇一般,出招诡异,随时准备择人而噬,周仓大喝一声要砍过去,却不料力道反而被借势一卸,再一个回旋,险些一刀把自己给砍了!

    “现在知道我秦翻的厉害了吧?”秦翻冷冷一笑,反手就要夺下周仓的大刀,却不料周仓反而冷笑一声,“谁厉害可不一定!”

    说话间,只见周仓竟然逆着秦翻刚才出招的轨迹,几个翻转之见,整个人安然无恙地从秦翻的束缚中退了出来,不仅如此,还一刀扫向秦翻下盘,迫得秦翻只能后退,他骇然一惊:“你竟然记住了我的出招轨迹?”

    “这种小孩子玩耍的把式,我还用记?”周仓冷笑一声,将要砍到秦翻双腿时,却忽的收了手,他料到秦翻必定已经防到了这一招,但再厉害,防御总归是没有进攻快的。

    尤其是变招!

    周仓嘿嘿一笑,刀柄反转,蓦地向上横劈竖挑,秦翻回防毕竟慢了半拍,先前的束缚之力明显准备不足,又兼周仓是个力大无比的,秦翻的细丝软剑一声清啸,便飞了出去,落到了周仓的身后去。

    “死!”周仓凛凛威喝之中,一刀直刺秦翻胸口。

    “将军小心!”一个小兵眼见秦翻几乎必死,纵身一跃,挡在了周仓的刀下。

    “可恶!”周仓一刀抽出,目光中闪着寒意,紧紧盯着秦翻,和秦翻身边紧紧聚集的为数不多的亲兵,“我倒要看看,没有了兵器的你,还有被身边人救几次!”

    “一次!”蓦地,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是高燚的声音,夹杂着浮云奔腾嘶鸣的声音,混杂着落月神枪酣畅淋漓地刺杀敌兵的声音,不多时,高燚便到了周仓面前,银枪森森,摄人心魄:

    “高燚在此!”

第098章 抖擞战周仓

    由于高燚派了文丑和赵云二人带了大部分兵马分定宛城周边诸县,又派裴元绍继续统领没有编入军籍的数千黄巾军秘密筹措粮草以供应文丑和赵云,却又严命不可劫掠过往商旅,不可抢夺百姓存粮,裴元绍也别无他法,只能命令手下人去往附近剿灭山贼,期待能缴获山贼们的储存的粮草暂时先度过眼前危机,而秦翻是带来一百人小队在宛城附近巡逻的,因为是突然与朝廷来的辎重队及周仓人马遭遇,才会陷入重围之中,所以宛城根本没有留驻人马防守,只有新入伍的这数百新兵。

    正由于是新兵,也因此根本没有来得及锻炼,就跟随高燚而来,确切地说,是跟随典韦!

    因为高燚的马实在太快了,很快就把他们给落下了,血人一般的典韦手持双铁戟,骑着一匹劣马,也渐渐和高燚拉开了距离。

    “驾!”典韦和颜良这一架虽然打得很是过瘾,可是还是意犹未尽,他回身对身后这数百新兵喝道,“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记得要护卫主公的安危,明白吗?”

    “明白!”这数百人一起回应,疾步跟随,眼睛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高燚纵马持枪,完全不在乎自己此时是与典韦等人拉开距离而陷入了包围圈之中,他看着地上自己数十人的尸体,有的还没有死绝,看见高燚来了,目光中微微露出欣喜,高燚见了,心中万分悲痛,秦翻强撑着站在高燚身旁,放心地说道:“主公,属下不负期望,保护了这些朝廷的拨款!”

    “秦大哥,你跟着我的时间不短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不会变通?”高燚怪罪地对秦翻道,“贼人要枪这钱,只管让他抢去,你是我高燚的心腹大将,如果出了事情,这是多少钱也换不回来的!”

    秦翻心里一阵感动,他望望高燚,想起在广平、在邯郸、在广宗与高燚一起作战时的种种情状,心中感慨不已:“秦翻自知能力不如赵将军等人,但是却也不算贪生怕死之辈,属下深知这拨款对于主公来说有多重要,死秦翻一个无能之辈,而可以让主公有争霸天下的资本,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呵呵!”

    “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秦大哥去死吗?”高燚断喝一声,长枪一举,森然指向周仓,口中冷喝,“你不是那个陈鲲的手下吗?如何现在反而到了汝南?还杀我部下,伤我兄弟!”

    周仓想起临行时陈鲲和张宁的嘱托,呵呵笑道:“大丈夫生于人世间,宁为鸡首,不为凤尾,我周仓一身好武艺,岂是久居人下者?你高燚现在不也是混到一介太守的地位了吗?”

    高燚冷笑:“既然如此有气魄,你这个鸡首却是连手下温饱问题都要靠抢来解决,岂不是可笑?“

    周仓勃然大怒:“这车里装的,难道不是民脂民膏?不是.朝廷搜刮百姓的钱财?我周仓现在抢你们,不过是很公平的事情而已!”

    “公平?”高燚缓缓说出这两个字,环视着漫山遍野的黄巾军,朗声发笑,“这个世界上,可有公平可言吗?”

    “有!”周仓大笑着道,“我现在倒有一个提议,你把这三百万钱送给我,然后你上书给朝廷就说被反贼劫走了,你再伸手朝那个狗皇帝要三百万不就成了,这难道不是很公平的事情吗?”

    “对啊对啊!”周仓的部下们一起起哄,看着高燚发笑。

    “哈哈哈,真是一个好主意,为什么之前我就想不到呢?”高燚也跟着笑了出来,而且笑得更大声,笑得周仓都忍不住疑惑了。

    周仓一打手势,部下们都安静了下来,周仓厉声对高燚道:“你笑什么?莫非你同意了?”

    “同意?为什么不同意?”高燚张口便说出一句惊人的话来,把秦翻和幸存的几个士兵都给弄懵了:“主公,你——”

    周仓没有注意到高燚的神色,快步就要朝辎重队走去,却不想高燚一枪倏地刺来,携风裹势,力透虚空,同时口中一句冷喝震雷般响起:“不过,得先要问过我手中这杆落月枪再说!”

    “哼,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早防着你这一手了!来吧!”周仓不等高燚枪到,闪身便退,同时手中大刀已出,趁势一隔高燚落月枪,蓄势一推,恰如打蛇随棍上,铿锵之中,迸出无数火花来,高燚虎口不由震得一麻,这才相信周仓能耐,不输张燕本人。

    不过高燚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这几日只要他能闲下来,就会找赵云去切磋武艺,赵云到底是兄弟,也不吝惜自己的家传枪法,每日都会传授高燚一两招,原来赵云的枪术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诀窍只有两个字,苦练,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赵云就是凭着日夜苦练,才将枪法练得是出神入化。

    可是偏偏高燚不是刻苦之人,他练了几次,就坚持不下去了,且不说他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就是正当其年,凭着高燚这懒散的性格,也很难像赵云一般苦练成枪神级别的人物了,所以高燚对于自己的实力非常清楚,如果赵云的武力真的像游戏里设定的那样是96的话,那么高燚自己的武力最多达到90而已。

    只是高燚没有想到,周仓本人的实力,似乎才用处了三四成而已,那日高燚记得周仓与高燚交手,被刺得浑身是伤,情形好不狼狈,还以为自己起码也能迅速拿下的,却忽视了一个事实,他高燚自己和赵云可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虽然高燚有时候爆发力惊人,但论起基本功和反应能力,和赵云差得却不是一星半点。

    心念电转之间,周仓大刀已经到了高燚手边,高燚悚然一惊,枪杆一沉,翻身便从浮云马上下来,便要去抓周仓刀柄,哪知周仓又防到了这一招,大刀一个虚招劈来,却是不进反退,让高燚扑了个空。

    “有点意思!”高燚收枪站好,看着眼前很有几分得意的周仓,忽然口中冒出一句话来,“不过有个问题想问周仓将军,你是怎么知道,这车里装着的就是三百万钱的?”

第099章 蜕变的秦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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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高燚此言,周仓面色微微一惊,不过很快便被他掩饰过去,他大刀一横,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哼,这个有什么难的,你当我的弟兄们都是吃素的吗?这三百万钱刚从洛阳城里拉出来,我就已经打听到了!”

    高燚冷笑:“是吗?但这毕竟是朝廷机密,你一个小小的山贼居然可以知道的这么清楚?这实在是令人费解啊!”

    “你什么意思?”周仓听得出高燚话里有话,厉喝一声举刀喝问。

    “什么意思周仓将军自己心里清楚!我刚刚就在想,真正的山贼对于我的这个问题的回答会是怎么样的呢?”高燚嘴角泛滥着笑意,然后幽幽说道,“他们只会说一句话;‘老子是山贼,为什么你问什么老子就要答什么?’,可是周仓将军却不仅没有这样说,反而顺着我的话说这三百万钱刚出洛阳城的就已经打听到了,哼哼,这钱好像是送给我高燚而不是送给周仓将军你的吧?为什么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周仓将军反而先知道了?这只说明了一件事,要么是朝廷有人故意将此事泄露给了周仓将军知道,要么就是周仓将军根本与朝廷中某一个权力极大的人物是一伙的,诚如周仓将军刚才所说,此人遣将军前来劫掠,可能是要纳为己用,事成之后,分将军一些,当然了,也可能是杀将军灭口!”

    周仓哪里知道,高燚的口才可比武艺强了十倍百倍不止,料不到高燚竟然如此厉害,单单从他的一句话里就分析出这么多事情来,看来临行前陈鲲对他的告诫果然不是信口胡诌的:“高燚此人,论武艺,虽不敌我,但智谋过之,当他与你对敌的时候,要时刻防着他会有别的后招,会让你防不胜防!”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可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如何能信?”周仓心中此刻不由有些慌乱,的确是朝廷来的一个人通知的他,也答应了若是周仓能抢到这笔朝廷拨款,则会分五十万钱给周仓,没有想到高燚随口说的话竟然预料的如此准确,周仓忍不住都要改口叫高燚高神仙了。

    高燚笑笑:“不错,是一面之词,将军可以信,也可以不信,但将军可以试试,如果真的后果如高燚所料,到时候不要后悔!”

    “这……”周仓一时有些犯难了,回顾身后,然后对高燚道,“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不单要钱,人我也要杀,已经杀了一大半,剩下这些又有什么威胁,弟兄们都给我上!一个不留!”

    “杀!”众人看高燚和周仓磨磨唧唧了半天,实在是看得无趣,似乎早就等着周仓下这个令了,当即大呼一声,呼啸而来。

    “可恶,真是浪费我的口水!”高燚枪出如龙,一下扫翻一群人,一个闪身退到正在与敌兵肉搏的秦翻面前,冷声道,“上我的马,快走!”

    秦翻拼命摇头:“不可,此地万分凶险,敌兵围困重重,且周仓此人武艺虽然不如主公,却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秦翻愿与其纠缠,主公策马快走便是!”

    “这是什么道理?”高燚断喝一声,长枪抖擞之间,身前身后敌兵纷纷惊惧而退,高燚一声口哨,浮云马早一头撞飞几个想偷袭的家伙,嘶鸣而到,高燚厉喝,“我若是贪生怕死之辈,又何须来此救你,你武艺是不如云弟他们,但在我高燚的眼里,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都是平等的,都是我的好兄弟,生死不离的好兄弟,不离不弃的好兄弟!”

    这时一名黄巾骑兵飞马而来,一枪直刺秦翻后胸,高燚见状,立即就要上前去救,却不料周仓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刻一般,挥刀袭来,高燚这次没有用任何的技巧,直接手起一枪,去拦周仓大刀。

    “嘭”恍如凭空炸了一个响雷般,高燚和周仓两人生生都向后退了好几步,都噗地吐出一口血来,然而只这一次硬碰硬,高燚与秦翻的距离生生被拉大,那个黄巾骑兵枪尖已到秦翻后胸,秦翻却是站在原地发愣,高燚大呼:“小心背后!”

    与此同时,虽然周仓也被震得吐血,嘴角却是狂笑不已:“我就是要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被杀死,我倒要看看这么远的距离,你怎么救你的心腹秦翻!”

    说罢,周仓举刀便旋风一般,砍向秦翻前胸。

    此时此刻,周围的一切都静下来了,高燚吃力地站起来,握紧手中的落月枪,秦翻此刻体力耗损已经接近极限,又被前后夹击——

    高燚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奇迹出现,但这次他真的希望,奇迹能够降临。

    “好兄弟!”秦翻喃喃着说出这话,尤其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听到高燚那样的话,秦翻忽然觉得浑身的血都变热了,都要沸腾了!

    不做弱者,要做强者!不仅要做强者,而且要做最强者!

    秦翻感觉到了身后那支枪*刺到皮肉的声音,忽然身子一低,那枪没有刺穿秦翻的身体,而是像失了准头的乱箭一般,在秦翻背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之后,到了秦翻的肩上。

    “额!”周仓看到了这一幕微微吃惊,骑兵的速度何其之快,这个秦翻看似站在那里让黄巾骑兵去刺,其实是个假象而已,就是要等一个几乎不可能等到的机会,那就是像现在这样,以性命作为诱饵,却在对方以为就要得手的时候,反败为胜!

    “喝!”果然秦翻不等这个骑兵回过神来,反手便握住了枪头,虽然后背已经是血流如注,然而却也让秦翻有种异样的快感,他大喝一声,以肩膀作为支点,竟然生生把这个黄巾骑兵从马背上撬了下来!

    与此同时,周仓的大刀却也砍到,只是原本应该砍在秦翻身上的这一刀,却生生砍在了被秦翻从马背上撬到面前的黄巾骑兵的身上,由于本来就是力道刚猛,收招不及,那个黄巾骑兵在一声惨叫声中,被周仓的大刀砍做了两段。

    秦翻反手将枪对着周仓,整个人如同获得了新生一般,傲然道:“不管你有多厉害,都别想从我秦翻身上占到便宜!“

    而就在不远处的高燚,也砍到了这一幕,之前的担忧,都化成了此刻的惊喜,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为什么要坐等奇迹到来?

    没有奇迹,完全可以创造奇迹。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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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万万没想到

    周仓见无法奈何高燚与秦翻,又料想既然高燚亲自前来,后面必然会有南阳的人马到来,因此不敢再怠慢,因此喝令手下把高燚与秦翻都团团围住,自己却退了出去,带领剩下人马,驾起运送银钱的马车,驱赶着而去。

    秦翻见了,勃然大怒,口中大喝一声“休走”,运起手中长枪,左刺右捅,包围敌兵无不应声而倒,此时只听得后面一阵呐喊,天塌地陷,正在拼死冲杀中的高燚抬眼一眼,原来是典韦带着那几百新兵杀到,这些新兵并没有经过什么训练,连挥动兵器的动作都有些可笑,幸而典韦在前如鬼神一般杀得血肉横飞,才把这些新兵们的血性也带动了出来。

    “杀!”

    黄巾军们恐惧了,他们不过都是一些山贼、强盗,哪里见识过典韦这样的杀神?刚才高燚的出现就已经让他们损失惨重,现在典韦的出现,更是打破了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加上现在周仓也离开了此地,众人自然也是无心恋战,几千人在典韦带兵和高燚秦翻的奋战之下,不多时便被击溃。

    典韦赶到高燚身边,下马便拜:“典韦来迟,还请主公恕罪!”

    高燚此时也是杀得一身血,喘着气将典韦扶了起来:“典韦大哥何罪之有?是我的马脚力太快的缘故,有罪也是我有罪,改天一定也给典韦大哥你挑一匹脚力好的马才是!”

    典韦憨厚一笑:“主公真是说到典韦的心里去了!”

    这时早有几个士兵来给秦翻的伤口进行包扎,秦翻龇着牙,对高燚焦急地说道:“主公,辎重车被那周仓带走了,末将愿前去将其追回!”

    高燚摇摇头:“不必了,那些车里,什么也没有!”

    此言一出,秦翻与典韦大吃一惊:“主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燚苦:“这么多的钱,朝廷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就送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这一路的山贼们来抢吗?所以我一听说秦兄因为此事而陷入重围便立即来救,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不能让秦兄因为这个假的辎重车而平白丢了性命,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山贼会是曾在广宗城外交手过的周仓!”

    秦翻愕然半晌,才喃喃自语道:“这么说,我们那些死难的几十个兄弟,都是白死了?”

    高燚不说话,对那些新兵道:“收殓好这些尸体,回宛城!”

    确实如高燚所料,朝廷为了防止拨款被山贼劫掠,因此在官道上声称运送的银钱是假的,周仓回到在汝南的根据地,蹇硕已经带人在那里微笑着等候了,看到周仓一行灰头土脸,肯定是经历了一番恶战,但好在把那银车抢了来,但是满心欢喜的二人却吃惊地看到了里面装的却都是石头!

    “周仓将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想要独吞这三百万钱不成?”蹇硕看向周仓,阴测测道。

    周仓大惑不解,喃喃而道:“这怎么可能,这车子就是那些银车,莫非是高燚掉了包?怪不得他不派兵来追,原来根本就早知道了的!”

    蹇硕仰头狂笑:“周仓将军是把我们都当小孩子耍吗?连你的头领张燕都乖乖给我们送月例,你一个连渠帅都算不上的无名下辈跟我们玩这种把戏?是不是也太幼稚了点?那高燚连朝廷拨出这笔款项的事情都还不知道,会有机会掉包?”

    “公公这是什么意思?我周仓行事光明磊落,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你不要在这里污蔑好人!”周仓勃然大怒,拔出刀来,一下看在箱子上面,箱子里面的石头应声而碎,碎屑纷飞。

    “好人?呵呵,真是好笑,周仓将军都已经沦落到做山贼了,还会是什么好人?好人?我们十常侍难道会和好人做生意吗?”蹇硕看着周仓大笑,像是听到了这天底之下最好笑的笑话。

    周仓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别的先不说,公公自京城来,这辎重也是从京城出来,这东西该是石头还是该是银钱,公公本该比我还要清楚的,现在事实已经很明显了,不管是我们,还是公公,都遭到了别人的算计,公公还是细细想一下,这件事情,还有谁是参与的吧!”

    蹇硕听了周仓这话,笑容猛地顿住:“莫非是——”

    周仓目视蹇硕,蓦地皱着眉头问:“公公想到了什么?”

    蹇硕左右看了看,凑近对周仓压低声音,说出了两个字来。

    此时蹇硕和周仓身后不远,有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

    “喂,廖化,他们在说什么,你听得懂吗?”

    “听不懂,不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周仓大帅此次亲自出动,好像就是去劫掠一批朝廷的什么钱的,有好几百万呢,现在却拉回来都是石头,本来还想着可以分点钱用用的,真是扫兴!”

    这二人正是当日高燚在广宗遭遇的两个黄巾伏兵廖化和杜远,他们辗转来到汝南,投到当地渠帅刘辟麾下,再后来这个周仓也来到了汝南,说是受了张角的遗命,要把整个豫州的黄巾势力都联合起来,因此刘辟、龚都、何仪都来效命这个周仓,一时倒也声势壮大。

    不过声势壮大归壮大,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粮食不够吃,确切地说,是没有粮食吃,廖化和杜远也是因为抢不到粮食,所以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只能做守寨的小兵,连出去打仗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杜远叹着气,“我发现我们兄弟两个怎么这么可怜,怎么不管到了哪里混都吃不饱饭?想想就让人伤心啊!”

    廖化却半点抱怨的心思都没有:“怎么算不可怜?有多少我们的兄弟都白白丢了性命,而我们却还能活着,这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杜老弟,开心一点,这样的日子不会一直下去的!”

    杜远突然心血来潮道:“不如我们就去投靠那个什么高燚吧,他的手下也大都是黄巾的兄弟,有几个还给我来了信,说虽然跟着这个高燚日子也辛苦,可是高燚吃饭睡觉都是跟他们一起的,吃的一样穿的一样住的一样,我相信这样的人以后一定会变得很厉害,不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哪像这个周仓,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自己私吞了,弟兄们连口汤都没有得喝!”

    廖化低声劝他:“小点声,这里都是那个周仓的人,要是被听去了,咱们的脑袋立刻就搬家,也不用惦记着以后吃香喝辣的了!”

    “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呢?”猛然听得一声大喝,廖化抬眼看时,周仓竟然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眼前,一双凌厉的眸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廖化和杜远看。

    廖化也不客气,目光里也充满着凛凛之意,对周仓道:“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周仓上下打量着廖化,口中冷哼一声道,“以前没有注意过你这小子,长得还挺英俊的嘛!”

    廖化淡淡回道:“大帅贵人多忘事,小人已经调到大帅亲兵营有好几日了!”

    周仓还想说什么,杜远已经先发话了:“大帅,我这个廖化兄弟是个直性子,其实他早就敬仰大帅的过人勇武,一直想做您的亲兵的,是吧,廖化!”

    杜远边说边对廖化挤眉弄眼,示意廖化也说几句谄媚周仓的话来,可是廖化根本不为所动。

    周仓笑着,直视廖化道:“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廖化不卑不亢:“是非自由定论,小人只闻其人而不见其事,不敢妄下断论!”

    杜远在一旁急得是抓耳挠腮,却又不得不在周仓面前为其说好话:“大帅有所不知,廖化他其事也是出身一个书香门第世家的,只是家道中落,才来做贼,哦不,是做这草莽英雄,大帅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他,他还有表字呢!他的表字是,他的表字是——”

    “元俭!”廖化对周仓道,语气不疾不徐。

    “哦?”周仓绕着廖化转了一圈,语气异样地说道,“我这数万黄巾弟兄之中,并没有一个有表字的,想不到还藏了一个贫穷贵公子!”

    周仓故意用“藏”这个字,似乎是意有所指,廖化却是立即回道:“大帅言重了,有表字的必然不是只有小人一个的,这数万弟兄,肯定有相当大一部分都是和小人一般是家道中落之辈,有表字,其实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小人听说那个南阳太守高燚,就没有表字!”

    提到高燚,自然又戳到了周仓的伤心处,他转身走来走去,对着蹇硕道:“我如今死伤近千部下,竟然被那高燚骗得只拉了几十箱子石头回来!此仇不报,刘辟、龚都、何仪那些家伙还不把我笑死?就算如公公所言,不是高燚掉的包,只怕他也是早就猜到了这里面不是银钱!”

    蹇硕在一旁负手而笑:“将军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若是不被你的这位小兵激这么一下,只怕还是蒙在鼓里吧?”

    周仓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蹇硕是玩惯了阴谋诡计的老手,这点小计策恐怕早就看穿了,他不由索性问蹇硕:“公公是厉害人物,那么在下接下来应该如何,还请公公明示!”

    蹇硕这时也走到了廖化面前,一双眼睛里闪着狡猾的神色:“真是好俊的一个人啊,比我年轻的时候还要俊美,要是那个高燚见到这么一个俊美的少年,可能就不止让他做小兵这么简单了吧?”

    廖化何其聪明之人,他反问蹇硕:“公公是想让小人去高燚那里当细作?”

    周仓也顿时醒悟过来:“对啊,有个细作在高燚那里,高燚的一举一动我都会一清二楚,就不会像这次一样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了!”

    “这……”廖化有些为难了,他看向杜远,目光里有些无奈,本来他也确实是有心去投高燚的,却想不到,会被要求去当细作。

    “可是,万一这个英俊的人儿,真的投靠了高燚可怎么办呢?”蹇硕故意动作很大地说道,目光瞟向周仓,“根据我们对高燚的了解,他这个人很有魅力,好多派去刺杀他的刺客都不忍心下手了啊,周仓将军可不能不担心这一点!”

    廖化知道这个蹇硕是一肚子坏水,听到蹇硕不知又要使什么坏,索性一口拒绝了:“公公说的极是,小人也对自己很没有信心,所以这一趟倒不如不去,反正公公和大帅在南阳也有很多的细作,多小人一个不多,少小人一个不少!”

    “不不不!”蹇硕阴阴笑着道,“那些细作怎么可以和廖小兄弟相比?廖小兄弟要做的可是一个很不简单的细作,是成为高燚的心腹大将!”

    周仓一惊:“心腹大将?”

    蹇硕点点头:“不错,只有成了心腹大将,才能为高燚所信任,才能得到更准确的情报,高燚这个人和别的人不同,喜欢同人称兄道弟,上至那些豪杰,下至他麾下将士,莫不如此,恨不能四海之内皆兄弟,像丁原手下的武将张辽,王芬手下的武将张郃,都是他的结义兄弟,这是他的长处,却也是他的致命缺点,一个人可以怀疑他的敌人,但却不会怀疑自己的兄弟,试想一下,如此这次秦翻能在高燚背后捅一刀子,说不定整个南阳已经因为群龙无首而大乱,周仓将军也可趁机吞并南阳郡!”

    周仓听罢心中大喜。连连道:“公公说得好有道理,周仓真是拜服!”

    “所以只要廖兄弟也可以如此,那周仓将军还有什么可忧心的?”蹇硕微微笑着,将难题又甩给了廖化。

    周仓和廖化在心里把这个蹇硕骂了几千几万遍,若不是来汝南前陈鲲曾告诫过周仓要慎重行事,好好利用十常侍这个人脉,周仓真想现在就把蹇硕这个阉货给当场砍了。

    廖化虽然听明白了,可是对于这种利用人的感情去欺骗人来获取情报的行为非常不齿,他对蹇硕道:“公公真是厉害,只是公公也说了,怕高燚会将小人教化成他的人,小人也没有这份自信可以保持不被其蛊惑,那么此事还是请公公和大帅另请高明吧!”

    “没有压力,又怎么有动力呢?”蹇硕娘里娘气地笑着,猛然道,“只要把廖小兄弟最亲近的人都关起来,作为要挟,不就成了?”

    说着蹇硕自言自语道:“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

    廖化摇摇头:“父母早亡,小人并无亲近之人,这个还真是让公公失望了!”

    蹇硕却是径自走到了杜远身边,伸手一指:“刚才我也说了,兄弟之情最难能可贵,就是他了!”

    杜远一听,吓了一跳:“使不得使不得,我我我,他他他!”

    周仓这时道:“我我我他他他什么?就这么决定了,给我关起来!”

    左右早来了几个人,一左一右抓住杜远,拿绳子给捆了起来,廖化看着好兄弟被这么残忍对待,心中怒火早已升腾起来,恨恨看着周仓和蹇硕,恨不能把眼前二人给吃掉才罢休。

    “对对对,就是这种眼神!”蹇硕得意地看着愤怒的廖化,心情变得大好,“可要时刻记得,你的兄弟的性命就被你捏在手里,这里先祝廖小兄弟马到成功了!”

    廖化咬牙切齿道:“放心,小人定然不负所托,但是杜远若是有半点闪失,我廖化可就第一个投靠高燚了!”

    “那是自然,去留随意!”周仓这个时候才说道,“事不宜迟,今天夜里就动身吧!”

    入夜,廖化打点好了行装,刚刚离开山寨,却被一个人拦下了,待看清其人相貌后,惊呼出声:“是你!”

    那人笑笑,从身上取出一封信来:“自然是我,大帅让我交给你一封信,说让你一切只管放心好了!戏要做的逼真才让骗过人不是?”

    而此时宛城之中,真正的朝廷拨款已经停在了城中郡守府内,高燚令秦翻和典韦先去歇息,刚到郡守府的门口,赵云已经等在门口,见高燚来到,面上一阵惊喜:“兄长,子龙不负你的期望,成功将三百万银钱运进了宛城!”

    “辛苦子龙了,这一路上,困难也不少吧?”高燚笑着拍拍赵云肩膀,原来这次赵云并不是随同文丑一起前去平定南阳其他诸县,而是令落月打着赵云的旗号前去虚张声势,却命赵云从宛城西北一条崎岖小路前往洛阳接应这次的银钱。也因为道路崎岖,赵云一直是到现在才到。

    “兄长,银钱已经安顿好,然而还有一个人要见您!”

    高燚笑道:“我知道,肯定是田丰嘛!”

    赵云摇头:“不是侍御史大人,而是一个中年,气度不凡,看起来不像是寻常人物!”

    高燚讶然,但随即释然,朝廷之中卧虎藏龙,只是都没有用武之地,这个人想必又是一个名动天下的豪杰了。

    只是高燚断断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当今天子——刘宏!

    “高燚见过陛下,不知陛下亲临南阳,实在死罪!”一进郡守府,高燚就看见了正在屋内品茶的刘宏,见这刘宏看起来不过也是三十上下,浑身上下却是有着说不出的尊贵和威严,当即想到了汉灵帝刘宏。

    只是他想不到,这个刘宏还喜欢微服私访,而且还私访到南阳来了,他幻想过无数次和这个臭名昭著的皇帝的相见,甚至已经想到了以后要努力做到荆州刺史荆州牧的大官,可以有进京的资格,见一见这个刘宏,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刘宏来见他!

    此刻的高燚,已经不能用受宠若惊来形容了。

    “哈哈哈,高太守请起,早就听了你的大名,因此我也就不请自来了,朕这次出行没有同任何人说起过,包括十常侍他们,就是想见一见这个真实的天下是个什么样子的!”刘宏看见高燚进来,笑着起身将高燚扶起,他没有自称朕,显然如他话里所说,是真的瞒过了所有人。

    高燚这时忽然想起来,田丰在信中提起,皇帝要前往冀州视察民情的,如何现在人却出现在了这里?

    “既然如此,高燚也就不客气了,只是高燚记得,您说要前往冀州,怎么反倒来了我这刚被水泡过的宛城了?”

    刘宏微微一笑:“不这样做,怎么知道有些人到底会搞那些小动作?”

    高燚不由得一头雾水:“您的意思是?”

    刘宏道:“我这次出来,确实是声称要去冀州的,算算时间,车驾现在已经快到邺城了,我此前得到了可靠消息,说是冀州刺史王芬深恨朝廷罢黜了皇甫嵩的官职兵权,为其鸣不平,因此向朝廷进言,声称现在广宗民怨四起,非皇帝亲临不能安抚,我呢就遂王芬这个愿,于是就先放出了要巡视冀州的消息,这个王芬要是真的想对朕有所不利的话,一定会闲不住的!”

    高燚一听,心中咯噔一下,刘宏这个皇帝,还真是不简单啊,这招声东击西用得可真是漂亮,他记得史书上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这一场没有成功的政变,王芬,许攸都有参与,只是现在从刘宏的嘴里说出来,虽然还没有发生了,高燚已经料到了结局,他知道,堂堂冀州刺史王芬,马上就要被玩弄了。

    “向您传递这个消息的人,应该是典军校尉,议郎曹操吧?”高燚嘴角泛起微笑,问向刘宏。

    刘宏却是大出意外:“此事你如何得知?”

    高燚故作深沉道:“猜的!”

第101章 天子也难做

    原来王芬不满朝廷罢免皇甫嵩官职与兵权,心中暗有废立之意,正巧一日宴饮宾客,所请之人中正有南阳许攸、沛国周旌、已故太尉陈蕃之子陈逸,席间说起此事,不无叹惜,正巧外面路过一个平原的术士唤襄楷者,言说天子昏庸,亲贤远佞,当立合肥侯为主。王芬听到,因此有废立之心,只恨冀州与洛阳相距千里,有心无力,许攸于是献计可以以冀州经历战火,北方黑山贼又肆虐不堪,又因刘宏是河间人,便在表中言说河间旧宅失修,诱刘宏前来冀州,到时拿住,便可行废立之事。

    王芬自然大喜,便设法给各地豪杰去信,约其共举大事,许攸自然也给曹操写了信要曹操一起举事,许攸料想皇甫嵩被罢官,又是曹操的恩师,他自己又与曹操是好友,曹操没有理由不答应这件事,可谁知道曹操还真的没有答应,不仅没有答应,而且还直接把许攸这封秘密呈给了刘宏,也因此才有了这一出声东击西的戏码上演。

    换句话说,刘宏看起来像是来高燚这里微服私访的,其实就是避难的,因为刘宏知道,单凭一个王芬,不可下这么大的决心,王芬的后面,还有更大的主谋。

    “高太守,如果这个王芬背后的主谋是你的恩师皇甫嵩,你会帮我还是帮你的恩师?”

    宛城街道上,穿着一身文士衣服的刘宏似笑非笑地问身旁的高燚。

    高燚知道伴君如伴虎,每说一句话,都是必须慎重,他不假思索:“天,地,君,亲,师,君在师之前,我自然要以忠为先,可是高燚也敢以自己的性命保证,恩师不会是那样的人!”

    “哦?”刘宏对于高燚的反应之快,十分激赏,不过后面半句他倒是更加感兴趣,“为什么这么肯定?”

    高燚不想把皇甫嵩的那些好人好事再拿出来说,只静静道:“您应该比我更清楚的!”

    刘宏有些愕然,他也有些后悔问高燚这样的问题,一个是君上,一个是恩师,换成他来选,也是很难抉择的。

    “我听说,你跟皇甫嵩的这段日子,常常是矛盾不断,可有此事?”

    高燚笑了:“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事情,都是没有的事,我与恩师都是为朝廷效力,一心为公,只是有时候方法不同而已,虽然外人看起来我们是吵得面红耳赤,其实说的都是知根知底的掏心窝子话!”

    “可是为什么我听到的,却是他拥兵自重,好大喜功,为了凑足军粮就强抢百姓财物呢?”刘宏微微皱眉,看着西方血染一般的残阳,感觉十分刺眼。

    高燚前行两步,也看向那道残阳,但他看到更多是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彩,感叹大自然的美不胜收,看了良久,才蓦地说道:“这些话,如果我高燚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是从十常侍哪里听来的吧?”

    刘宏点头:“古语说的好,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我不能不听,也不能只听好话,不听不好的话啊!”

    高燚转过身来,目光里涌动着诚恳:“可是陛下可曾想过,人是有感情的,也是有目的性的,同样的话,只要换一个说法,就可能意思大变!”

    刘宏摇头不信:“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为什么不去承认?”

    高燚在心中一阵无语,不是说教育皇帝的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吗?怎么感觉眼前这儿刘宏是那种时而聪明时而愚蠢的家伙?

    “也许您的话是对的,但是也不尽然,话有真假,只有对比区分了,才能有自己的判断,比如您说的王芬的这件事,如果不是曹操大人的密信,您是如何知道王芬要谋反的?反过来说,如果曹操是与王芬有私仇,可能王芬是很正常的招兵买马要讨伐黑山贼,但是曹操大人却为了一己之利而将其诬陷为要谋反,再举一个例子,如果我高燚也是和王芬一样,因为皇甫公被罢官而对朝廷怀恨在心,我手下这这些人马,也是准备要造反,我向朝廷索要的这三百万钱,也是为了起兵的军资所用,这样您正好不声不响地一来,不是正中我的圈套吗?”

    刘宏一惊,这个高燚,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他不禁笑了:“我要是连这份眼光都没有,会放心地给你拨钱?”

    高燚继续在心中冷笑:还真是看错我高燚了,我高燚以后要做什么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出了宛城,到了一处田间地头,正巧撞见沮授在指挥一群士兵拔掉已经被水泡烂的成熟稻子,又挥舞着很是笨重的农具把土重新翻过,干得是热火朝天,但是效率却是非常的低,高燚看了半天,忍不住上前道:“这样太慢了,本来就已经过了下一季播种的时节了,如果再这样磨蹭,就是到了十一月也种不了麦子,为什么不去找些耕牛来犁地?”

    沮授苦笑:“使君有所不知,这次水灾,城里城外十几万口人没了田地种,没了饭吃,没有了地方可住,几千头耕牛也是活活被淹死,现在又有瘟疫泛滥的现象,好多被草草安顿回来的百姓,都死了好多人,现在的宛城可谓是一团乱麻啊!”

    刘宏听得吃惊,不由看向高燚道:“不过是一场大水而已,怎么会发生这么多变故?”

    高燚道:“您有所不知,天灾.相连,不是人可以预料的,朝廷既然指派我当这个南阳太守,其实也是对我的一个考验,看起来虎贲中郎将的军职与南阳太守的官位,加上列侯的爵位,好像是很得宠,但是一旦我处理不好这个烂摊子,不动等朝廷下诏,也不用等当地的权贵们动手,百姓们就可以把我赶下台了,这个利害关系,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刘宏一怔,高燚这时把自己比作他,把整个南阳比作天下啊!想着刚刚被平定的黄巾之乱,虽然看起来又一次天下太平了,甚至十常侍还尊称自己为大汉第二个光武帝,将年号从光和改元成中平也是这个原因,但是刘宏很清楚,现在朝廷的权力已经被大大削弱了,那些奏折他虽然看了就头疼,看都不想看,但是刘宏知道,不看不代表就不存在,汉中的米贼,长沙的水贼区星作乱、江夏的水贼张虎陈生起兵作乱、吴郡的山越人严白虎自称东吴德王,建立朝廷伪政权,渔阳太守张纯与张举联合乌丸作乱,益州马相、赵袛杀刺史郤俭作乱,凉州边章、韩遂杀刺史耿鄙,拥众十余万,都是弄得天下震动。

    可是对于同样的事情,高燚做的是什么,他这个皇帝做的又是什么?刘宏不禁陷入沉思。

    高燚可不会去管刘宏在想什么,他现在想的是怎么赶快把宛城的一切发展恢复正常,宛城是南阳郡的治所,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想了一想,高燚对沮授道:“麻烦先生去为我做几件事情,一,从附近州郡最快时间购买足额的耕牛回来,二,重金雇佣一些能工巧匠,让他们设计一些更实用的农具出来,三,给百姓们送一些钱物,将染上了瘟疫的人与牲畜迅速隔离开来,再募集些钱财来,帮助百姓们兴建新宅,四,也是最重要的,建招贤馆,在全郡之内,征求善于内政的人才!”

    这三件事说出来,引得在场之人都是一惊,刘宏从沉思中猛然回过身来,高燚这是要做什么?前面两件事,显然用钱就可以解决,但是第三件事,朝廷与州郡选拔人才,向来都是通过举孝廉和举茂才的途径,而高燚说的这个招贤馆,又是什么新鲜事物?

    正在干活的士兵们也停了下来,高燚说的这三件事,如果实行出来,无疑可以大大减轻他们的负荷,他们也是人,也会累,何况是现在饥一顿饱一顿的情况,做这些农活更是力不从心了。

    沮授皱着眉头道:“使君的心意固然是好,可是这都是要耗费大量钱财的,现在府库没有一点钱物,使君所说这四件事情,如何实行?”

    高燚不假思索便道:“谁说没有钱可使的?我们不是现在就有三百万钱吗?”

第102章 一吻定终身

    “使君要动那三百万钱?”这些不等沮授回应,刘宏直接就问了出来,语气之中隐隐含着愤怒,确实,这钱是出自于他之手,高燚这样阳奉阴违,而且还是当着他刘宏的面这样做,显然是连他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了!

    高燚笑笑,反问刘宏:“动不得吗?”

    “当然动不得!这是朕——”刘宏自知失言,立即改口道,“这是赈济款项,是使君要建那义碑用的,如果用于做这四件事,是,是欺君罔上之罪,是要株连九族的!”

    “呵呵,我想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高燚笑笑说道,“义碑还是要建的,只不过选址,奠基,施工,竣工,没有半年的时间是不会完成的,而这半年时间里,各项用料费用,工钱都不必一下就用上的,我只需要把每一个阶段所需费用准备好,就可以了,剩下暂时不用的,完全可以先做他用,虽有欺上瞒下之嫌疑,可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此时若是被朝廷知晓,高燚愿领其罪!”

    刘宏脸上阴晴不定,自己这个皇帝就站在高燚的面前,这个高燚明明就是说给自己听的,还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真是,真是太狡猾了。

    沮授见刘宏是个生面孔,便小心翼翼问高燚:“沮授冒昧,不知这位是——”

    高燚呵呵一笑,给沮授介绍:“这是朝廷派来押送那三百万银钱的刘大人,他向来以勤政廉洁,秉公执法而著称,因此对于我说之事,有点不满也是可以理解的!”

    高燚这话,是一语双关,刘宏荒淫无度,敛财花样繁多,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同勤政廉洁、秉公执法能扯得上关系的,现在当着沮授的面这样说,分明是在羞辱刘宏了。

    沮授何等聪明之人,高燚既然连这个“刘大人”的事迹都一清二楚了,会不知道这个人名字?显然是故意隐瞒的,因此也故意不说破,只拱手对刘宏作揖道,“小人沮授,见过刘大人!”

    “你就是沮授,常听田丰提起你!”刘宏正在气头之上,因此竟口不择言,将田丰说了出来。

    沮授诧异道:“刘大人竟然知道元皓?”

    “额……”刘宏回应过来,压下心头怒火,笑着说道,“我在洛阳,倒是常常见到田侍御史,因此知道他!”

    “哦,原来如此!”沮授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不说这些事情了!”高燚打断道,“一切就拜托先生了!”

    沮授笑笑:“使君放心,物尽其用,是沮授最擅长的事情,一定把这几件事给使君办得妥妥帖帖!”

    高燚与刘宏回到郡守府,刚到府门口,落月早拿着剑怒气冲冲地冲了出来,高燚见到她,立即眉开眼笑,就要迎上去:“月儿妹子你回来了,可把我给想死了!”

    “盗马贼看剑!”落月持剑在手,身形快如闪电,整个人影如同一道光一般,高燚只来得及眨了眨眼睛,落月已经到了眼前,高燚可不想再像上次一样被落月刺上一剑了,因此闪身而避,抬手便去拿落月手腕,落月早料到了高燚这一招,倏地变招,横劈斜刺,直取高燚肋下要害。

    高燚一惊:“月儿妹子你来真的啊!”话犹未落,身形一翻,堪堪避过落月这致命一击,哪知还未曾身形落地,落月后续一剑又到,竟不给高燚喘息之机,高燚身在半空,心下骇然,当即看准时机,足交在惊鸿剑上蓄力一点,落月微微失神,抬头看时,高燚竟然一剑借力一跃到了房檐之上,对着落月道:“月儿妹子你这又是怎么了,总是动不动就来这一手,我可是没有半分心理准备啊!”

    这时子龙闻声也从房中冲出,见到此情此景,立即大喝一声:“落月姑娘冷静,兄长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好好商量的?”

    “好商量?哼!”落月怒声盯着高燚,身形一个起落,也到了房檐之上,拿剑指着高燚喝道,“盗马贼你重罚我父亲的时候,可是有商量过的?”

    “原来是为这事!”高燚笑笑,“军法无情,颜良将军玩忽职守,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虽然喜欢月儿妹子不假,但不能因为他是你的父亲我就可以徇私的!”

    “你——”落月竟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回答。

    高燚接着道:“我高燚既然身为一郡太守,当然要秉公执法,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如果月儿妹子觉得我是做错了,那么就请一剑刺下去,我高燚死而无憾!”

    落月蓦地抬头,看着高燚,动了动那小巧的樱唇,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盗马贼,你到底一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我总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落月在心里说着这话,忍不住的,珠泪又挂满脸庞。

    “如果有一天,父亲他犯了死罪,你是不是,也要处死他?”犹豫了好一会,落月才定定问道。

    “月儿妹子会这样问,实在是枉费我的一片苦心!”高燚说这话,一步步走了过来,将自己的皮肉抵在落月的惊鸿剑上。

    “回答我!”落月声音忽然大了一些。

    高燚这一次毫不犹豫说出一个字来,只是这字,像是有万斤重:

    “会!”

    落月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说什么,她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问题,然后也毫不犹豫就问了出来:“如果这个人,是我呢?”

    高燚想骂人了,真的很想骂人了,女人为什么总是要出这种问题,这种考验人又不现实的问题,这种问题和她问你她和老妈同时跳水里会先救谁一个让人无语的问题。

    “我当然是爱你的,但是月儿妹子你有必要让我在你和法之间做一个选择吗?”高燚几乎是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

    “我只想知道答案!”落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此刻的她真的想听到高燚一句心里话,她实在是厌倦了这样一种漂浮不定的生活。

    “月儿,你给我下来!”蓦然,颜良的声音在下面想起,落月与高燚同时一惊,只见颜良带着伤一瘸一拐地赶来了郡守府,刚到就远远看到房檐上两个小冤家又开始了闹,心中这个气啊,一个是女儿,一个是主公,可真是叫他头疼,两相权衡之下,他也只能训斥落月了。

    “父亲,你怎么来了?”落月低头看见了颜良的身影,这时才微微醒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

    颜良怒道:“我再不来,你是不是就要把使君给又一剑刺死啊!”

    高燚汗颜,什么叫又?他高燚可只有一条命啊!

    趁落月失神间,高燚疾步上前,想要反手夺下落月的惊鸿剑,只是落月反应也快,抽身便退之时,二人却忘记了这是在房檐之上,更重要的是,高燚和落月都忽视了一个事实,宛城刚刚被大水泡了几天几夜,郡守府也是不能避免的,木梁架构,墙面屋顶早已是个形同虚设的建筑了。

    “哗啦啦”只听一阵土木崩塌的声音,高燚和落月齐齐踏空,跌进了郡守府里面。

    “小心”高燚抱着落月,当然是英雄救美拦腰横抱的姿势,优雅旋转着落下,只是这里到底不是开阔地带,一根巨梁呼啸而来,想着落月背后掉落,高燚看见,大吃一惊,根本不及多想,身形微微一错,那根巨梁堪堪错过落月身体,结结实实打在了高燚的背上。

    “噗——”高燚看到了自己吐血三丈远的壮观场景。

    落月这时才反应过来,她看见高燚立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她,脑中再次一片空白。

    “盗马贼,告诉我,你没事,快告诉我,你没事!”说到最后,落月已经是哭得难以遏制。

    “使君!”“兄长!”其他人也陆续冲了进来,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由得惊呆了,尤其是颜良,从地上拾起惊鸿剑来,就要冲落月砍去:“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看看你做的什么好事!”

    赵云立即上前拉住颜良,反手把惊鸿剑夺下来:“颜良将军息怒,这是一个意外!”

    “意外吗?”颜良气得怒火冲天,“如果不是她这么做事任性,会有这样的意外吗?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三次四次了,都怪我从小事事太惯着你,由着你的性子来,才惯出了你这样的性格!我先杀你,再自杀,以谢使君!”

    刘宏这时也进了来,劝说道:“现在不要说那么多了,看看使君有没有事情,这才是正经!”

    落月可不管别人在说什么,早已经把高燚揽在了怀里,这一幕她感觉好像在哪里发生过,是啊,她想起来了,是在广平城外山上那次,这个盗马贼为了不让她和赵云有事,自己一个人舍命去斗黑山五鬼之一的赤虎,也是险些死掉。

    “我,帅不帅,快说,我帅不帅!”高燚感觉自己一动都不能动,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血,从他身体流出来,不一会,就染红了落月那身好看的衣裙,原本的素洁的白色,被染成刺眼的红色,红色衣裙,让高燚想到了,凤冠霞帔。

    对,凤冠霞帔,此刻的落月在哭,也在笑,他穿着红得耀眼的凤冠霞帔,将要和他,入洞房。

    “帅,盗马贼你要做统帅吗?”落月怔怔问道。

    “咳咳噗!”高燚被落月这话给呛到了,又吐出一口血来,但是反正流了这么多血,也不多这一口了,高燚只是好笑,这个月儿妹子,还能再可爱一点吗?

    刘宏在一旁看得不忍,他没有想到,他这么看好的高燚就这样要死了,叹息着说道:“使君这样的性情中人,我回去后一定向朝廷追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颜良赵云不满地看了刘宏一眼,心道这个家伙怎么这么乌鸦嘴,落月更是直接:“滚,盗马贼他不会死的!”

    刘宏自讨了个没趣,见赵云和颜良和面若冰霜,本来还是想申辩几句的,想想还是算了,只好大步退了出去。

    高燚自然听见了这句话,他叫落月凑近来,吃力说道:“月儿妹子你完了,他不是,不是别人,是,是当今天子!”

    落月脸色一变,却立即变得无所谓了:“管他是谁,我骂都骂了,还能收回来不成?”

    高燚笑了,吃力想去摸摸落月的脸,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落月见了,当即拿起高燚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面,慢慢的摩挲。

    “知道吗?月儿妹子,今天的你,特别像一个新娘子!”高燚这一次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能娶你吗?”

    落月点点头,什么样不说,轻轻的将自己的唇贴到了高燚的唇上。

    这一天,实在是等得太久。

    从此以后,再不要辜负你的好。

    从此以后,再不要这样任性。

    从此以后,只陪你到天荒地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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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人高燚在一次意外中穿越到三国乱世,遇明师,结英豪,诛奸贼,扫佞臣,逐鹿天下,问鼎九州,与刘备、曹操、孙吴展开生死对决,英雄意气,热血功名,沙场征伐,朝堂诡谲,一段段情仇爱恨血泪史,一篇篇豪迈雄浑宏伟章,碌碌无名之辈,亦可扬鞭策马,号令三国!凛凛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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