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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闲话桑麻     回到三国当黄巾txt下载     回到三国当黄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3章 民心之所向

    高燚又做了一个梦,这次不再是那个之前的病房,而是一个布置得非常精美华贵的酒店里,落月穿着一身美丽洁白的婚纱,落落大方地站在高燚的眼前,旁边一群的狐朋狗友们在起哄,把高燚和落月推到了一起,落月害羞地红着脸,不敢抬手看高燚,旁边的人一直高喊着:“亲一个,秦一个!”

    高燚嘿嘿笑着,一面说着:“你们这些人可真是坏啊!”一面低下头,就要去亲落月一口,哪知道亲嘴没有亲成,啪的一声,脸上被落月一巴掌打来,火辣辣的疼。

    高燚捂着马上就肿起来的脸,委屈万分地看着落月:“老婆,这是什么意思啊?”

    落月捏着高燚的脸,女王范十足:“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亲了姑奶奶这张脸以后,再敢亲别的姑娘,可就不是打脸这么简单了!”

    高燚那个冤啊,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老婆,我什么时候亲过别的姑娘啊,你男人我可是从来都不看别的女人的,我当然要疼我的老婆了!”

    落月还不罢休,戳着高燚的肩膀,力气大得惊人:“是吗?那那个缠着你的宁儿,灵儿,

    杜若,还有贺兰什么的,你怎么解释?”

    “啊?”高燚听得脑袋成了浆糊,“我有这么多红颜知己吗?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落月哼的一声:“装,继续装!”

    “哪有装啊,弟兄们,我高燚什么人啊,你们说说看!”高燚拍着胸脯,指着那些起哄的人问。

    “风流成性,到处留香!”那些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可真是看笑话不怕事大。

    “听听,听听!”落月故作气恼。

    “我说哥几个,你们都是来砸场子的是吧?”高燚指指这个指指那个,脸色马上就挂不住了。

    “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今天这里的好男人也不是就是你一个!”落月气呼呼道,说着还真从人群里拉了一个英俊的出来,“我看这个赵云就不错,比你帅还会看病!”

    高燚无语了,这是哪一出跟哪一出啊这是?他指着赵云,不由得放出狠话来:“你要是敢答应,我可就不客气了!”

    一看势头不妙了,大家一起再度起哄:“喝酒,表决心呗!”

    说完大家指着不知什么时候被推过来的一箱啤酒:“兄弟,爆发你的小宇宙吧!”

    “哼,谁怕谁!”高燚直接用牙咬开一瓶,咕咚咕咚仰起脖子就开喝,然后又一瓶,两瓶,三瓶……高燚一直是个很有酒量的主,最高纪录和别人对吹过三箱,可是这次的啤酒,才喝了五瓶,就感觉,晕了。

    “看来酒量不行啊!哈哈哈!赵云,你白捡个媳妇啊!”

    高燚耳中只听得这些声音,想去阻止,却手脚根本不听使唤,连眼皮也睁不开了。

    “醒醒,醒醒!”一个声音在高燚耳边响起,让他觉得心情烦躁,他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是被泡在一个超大的坛子里面,确切地说,是一个超大的酒坛,因为里面被倒满了酒,冒着滋滋的热气,高燚试着喝了几口,还真的挺甘冽的,比平时喝的水酒有劲道多了。

    “别忙着喝,这酒里面掺着尿呢!”一个青年男子突然出现在高燚面前,悠悠说道。

    “噗!”高燚一口就吐了出来,看着这个身材矮小长相清秀的青年,不由得一惊,“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比我想象得要好得快啊,不愧是体质过人之辈!在下沛国华佗,因为答应了一个人的请求而来给使君治伤,这里不是别处,正是使君自己的南阳郡守府!”青年看着苏醒过来的高燚,面露笑意,然而自报身份的时候,还是让高燚吃惊不小。

    “咳咳,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华佗?”高燚断断续续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前面见过了张仲景,现在又见到了华佗,东汉末年一共就这两个医术通神的家伙,居然全给他高燚遇上了,而且,还都是来给他看病的。

    华佗有些错愕:“大名鼎鼎谈不上吧,在下是刚刚学成一身医术,使君是在下的第一个病人啊!”

    “……”高燚语塞,这么说,华佗现在医术还不是很高明,他很可能,是华佗变成神医前的一个试验品。

    似乎能知道高燚在想些什么,华佗笑着道:“使君不必多虑,在下此前给很多猫狗牛羊驴马都看过病,都是药到病除的。”

    “……”高燚又语塞了,这么说,华佗其实是个兽医!他高燚能跟那些猫狗牛羊驴马比吗?额不对,那些猫狗牛羊驴马能跟高燚比吗?

    见高燚突然又不说话了,华佗奇怪地自言自语起来:“咦,是药性太弱了吗?我再加点!”

    说着华佗不知从哪搬来一袋红色的东西,全部倒入了酒坛里面,高燚全身立刻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他强力忍住,问华佗道:“我这是,昏迷了有多久?”

    “半个月,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初了!”华佗淡淡说道,然后突然蹲下身子,似乎是抓了把柴火做填塞状,高燚下面立即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痛楚,高燚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华佗竟然是把这个大酒坛子放在灶火上烤的!

    这是要温水煮青蛙啊,高燚突然猛地起身,由于用力过猛,直接把这个大酒坛给打破了,红色的酒水喷溅得到处都是,直接把灶火也给扑灭了,华佗也给淋得一身酒味。他怪叫一声,指着高燚,有些气急败坏:“坏了坏了,本来想通过这药酒加以火烤,让你全身筋脉尽通,体质更加厉害的,只可惜了,半途而废了!”

    高燚现在是后悔得肠子都清了,筋脉尽通啊,增强体质啊,多好的一个机会啊,就这么浪费了,他对华佗抱歉地说道:“对不住了,华佗先生,我一听说自己昏迷了半个月,就什么也不管了,毕竟还有很多大事都等着我去处理。

    “盗马贼,你醒了!“高燚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随着熟悉的声音而传来,正是高燚昏迷这半个月来衣不解带伺候的落月,当日高燚伤得极重,她执意与高燚在颜良面前成了亲,虽然仪式简陋,但也是了却了高燚生前一个心愿,当日,高燚是一直昏迷着的,并不知道,现在的落月,已经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是没有行周公之礼罢了。

    不过,就在所有人已经准备好为高燚举行葬礼的时候,这个华佗来了,说高燚只是假死,还可以救,大家谁都不信,可是却还真的把高燚给救过来了!

    不过看到高燚赤条条地站在自己面前,落月当即暗叫一声,背过了身去。

    华佗笑道:“你不是使君的夫人吗?怎么还害羞啊?”

    “夫人?”高燚懵了,他忽然想起他的那个梦来,梦里被人捣乱,最后没有抱得美人归,想不到那句梦都是反的传言是真的,高燚有些激动,“我没有听错吧,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落月声音低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就那天!”

    华佗捂嘴偷笑道:“看来是我妨碍到使君和夫人了,在下先告退!”

    现在房间里面只剩下了高燚和落月,高燚缓缓走到落月身边,扶住落月肩膀,依然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月儿妹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一向风雷秉性的落月此刻却是如小家碧玉一般:“你该改口了!”

    “哈哈哈,看我这脑子,是是是,该叫娘子的!”高燚大笑起来,一把将落月抱了起来,“告诉我,这不是梦,不是梦!”

    落月突然促狭的一笑,伸手便在高燚腰间狠狠掐了一下,痛得高燚直接惨叫起来:“好好好好好,不是梦不是梦,娘子快放手!”

    落月这才放了手,拍着高燚的肩膀嗔怪:“快放下来,穿上衣服,外面还有好多人替你担心呢!”

    高燚嘿嘿一笑,这才不舍得将落月放下,果然看见身边凳子上准备了一套衣裳,落月一溜烟跑了出去,高燚穿戴一新后,拉开屋门,只见外头已经是修葺得一新,沮授带着众位武将及士兵,外头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无数百姓的声音,看见高燚从房间如获新生一般走出来,一起欢呼雀跃起来:“使君没事了,我们的大恩人没事了!”

    高燚快步走出来,将沮授和众位文武一起扶起,感慨道:“高燚能再一次好生生站在这里,要感谢众位兄弟,高燚在此谢过诸位兄弟!”

    众人一阵惶恐:“使君折煞我也!”

    赵云道:“这半月可谓是惊心动魄,子龙以为再也不能和兄长并肩作战了,若不是华佗神医医术高明,真不知道还能有今日!”

    高燚点头:“人生难免有意外,不过好在我也是因祸得福了!”高燚说着,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已经换了一身素丽打扮的落月,倒也颇有几分初为人妻的丰韵。

    秦翻这是凑近坏笑道:“看来以后要改口叫主母了,还真是不适应啊!”

    “哈哈哈哈!”

    高燚又看了看四面,问向沮授:“那‘刘大人’可是还在此间?”

    沮授点头:“这位‘刘大人’果真不是一般人物,只这半月间,冀州刺史王芬已经畏罪自杀了,他的部众都纷纷潜逃,张郃将军来信说此时魏郡人心惶惶,不知所归,幸而朝廷下令命贾琮为继任刺史,已经前往冀州上任了!”

    高燚叹口气:“此事我已经预料到了,真是可惜,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我还打算化装潜行到冀州救这个王芬一命的,毕竟他也是党人之中一介名士!”

    沮授也跟着道:“该死的活不了,该活的死不了,主公半月前交代之事,我已经全都办妥,现在南阳大部分县已经被颜良文丑将军带兵平定,只剩下毗邻汝南江夏的几个边远小县摇摆不定,百姓得了主公的银钱救济,纷纷自发前来帮助清理田地,附近田里的麦子都已经种下,至于主公所说的开发农具的匠人也请到了一些,由于此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难以马上就见到成效,倒是耕牛的问题,其他诸县百姓听说宛城之事及主公义举之后,纷纷将他们的耕牛牵来,供宛城租用,只要我们给耕牛提供粮草便可,如此一来,又省下了几十万钱的用度!”

    “太好了!”高燚一听,简直要高兴得马上就挑起来,俗话说的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就是水,只要对他们稍施加些恩惠,他们就会对你坦诚以待。

    这样想着,高燚再次看向郡守府外那些欢呼的百姓,渐渐笑了出来。

    得民心者,得天下,高燚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的想过自己一统天下后会是什么样子,事实上,他一直都不自信自己有这份能力,可是现在,他想试一试了。

第104章 机关太聪明

    “我军现有人马约三万余人,其中三千原本跟随主公起兵的死士军,伤亡五百余人,现在还剩两千五百人,裴元绍将军投诚时率领五千余人,伤亡过半,现在还有两千五百余人,南阳原本守军两千人,伤亡五百人,新兵募到三千人,并无伤亡,伤兵营两千人,剩余人马,是广宗时投诚主公之黄巾,多为老弱,战斗力低下,裴元绍将军已经从中简选出五千人马,分批补充到各营之中,另有三千人组成游击军,不入正规编制,剩余一万余人,已随同宛城百姓一起被分了些田地种,安顿已毕!”

    宛城郡守府的议事厅之中,沮授对高燚一通滔滔不绝。

    高燚听得频频点头:“想不到现在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听起来还真是不可思议,不过我向朝廷上报的只有一万人,加上原先守军与新兵,不能超过一万五千人,这个数字是向朝廷索要粮饷的极限,那安置在百姓中的一万余人,除去老弱病残者,剩余的便作为常备军,闲时务农,战时补充伤员,死士军虽然听起来热血,到底不太顺口,改为精卫营,依然由云弟统领,裴元绍所领五千人马,须得严加训练,这个就麻烦颜良将军了,以后也将是我们的主力之一,名为先锋营。南阳守军毕竟不是我们自己人,这个便由秦翻暂时统领,至于新兵,也要在最短时间内能上得了战场,这个文丑将军正适合,那些抽调补充各营的人马,若有剩余,便送到我这里来,我要亲自训练他们!”

    “诺!”众位文武一起起身,高燚安排如此得当,几乎把每个人都照顾到了,令他们暗暗心服。

    不过典韦似乎就有点被冷落了,他却什么也不说,高燚看着他,笑着说道:“典韦大哥,别人都有事做,你也是有事做的!”

    听到这话,典韦眼睛里顿时便有了光:“请主公吩咐!”

    高燚道:“我的舅舅中军校尉袁绍大人过些时日会送一批人马过来,到时候,那批人马就是你统领的亲卫营!”

    此言一出,众人微微一惊,沮授问道:“主公如何知道?”

    “呵呵,这个你们就不用问了,那个‘刘大人’迟迟不离开我们南阳,就是在等我的舅舅!”

    沮授一笑,看着故作神秘的高燚摇摇头,居然还有他沮授猜不到的事情,他的这个主公,还真是永远都有让人想不到的事情。

    想到这里,沮授道:“还有一事,招贤馆已经建好,只是来者寥寥,恐怕不能解决眼前人才奇缺的燃眉之急,我已经给自己的几个要好友人都去了信,虽然未必会有结果,但希望多少会请到几个人才来助,我这段时日,只怕要少活三十年了!”

    高燚大笑:“先生之才,治理一州尚且如掌上观文,何况区区一郡?”

    “岂不闻垂拱而治?”沮授苦笑,“自此以后,再也不想这般亲力亲为了!”

    众人大笑,这时几个小兵押着一个落魄的官员进了议事厅,拱手对高燚道:“启禀主公,城外抓到一个可疑之人,自称是前来上任的太守!”

    “哦?”高燚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向这个被抓之人,只见他生得面皮白净,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辈,此刻在小兵的挟持之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是何人?”典韦离得最近,忍不住喝问,恍若凭空炸响一颗惊雷一般。

    “呃呃呃,我,哦不,小人,哦不,本官乃是钦命的南阳太守张咨,你等皆是我的下属,还不跪迎本官!”说话之人突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指着高燚等一群人叫嚣。

    “钦命?谁的钦命?钦谁的命?”高燚信步上前,幽幽问这个张咨。

    张咨双手一举:“自然是当今天子之命!”

    高燚呵呵一笑,凑近张咨耳边,低声说道:“天子根本不在京城,他是怎么钦命阁下的?”

    张咨一听,气急败坏起来:“你是何人?”

    众人一阵大笑,赵云厉声道:“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南阳太守,我兄长高燚是也!”

    “啊?”张咨听罢大惊失色,“高燚?他他他不是死了吗?”

    “谁说的?”高燚转到张咨身后,冷声说道,“我不是还站在这里好好的吗?此次我发生意外,不曾对外露出一点风声,不知道朝廷是如何知道的呢?”

    “这——”张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快说!”典韦大喝一声,已然将双戟架上了张咨的脖子。

    “是是是,我说,大将军表奏王睿为荆州刺史,张公公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南阳太守高燚因故身亡的消息,为了抗衡大将军,便表奏了许多自己人为荆州各郡太守,我便是分到南阳这里来的!”张咨此事面如土色,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哼,这两位的动作还真是快啊!”高燚喃喃自语,厉声又喝问张咨,“你还知道些什么?”

    张咨惊惧不已:“金城边章韩遂作乱,朝廷商议由司空张温行车骑将军事,统领六军前往征讨,此事关系重大,须得天子亲自劳军,可是天子不知何故,迟迟不肯出现,因此征讨之事一直耽搁了!现在叛军已经占据州郡,杀刺史太守,拥众十余万,虎视长安。”

    高燚心中发笑,刘宏到底在想什么,凉州都快没了,却还是赖在他这南阳不走,莫非是打算等着韩遂叛军攻下长安打下洛阳杀了十常侍和何进之后才出面吗?

    心念及此,高燚想起历史上这段故事,不由再问张咨:“这六军,分兵都是谁?”

    张咨颤抖得浑身像是筛糠:“司空张温自领一军,左车骑将军皇甫嵩领一军、破虏将军董卓领一军,别部司马孙坚领一军,荡寇将军周慎领一军,还有就是本官所领南阳郡人马为第六军!”

    “朝廷还真是大手笔啊!”高燚看着张咨一笑,笑得张咨心里发寒,然后问张咨道,“既然如此,张使君打算怎么办呢?”

第105章 沮授的抉择

    张咨听高燚这样说,心中惊惧不定,连连叩头道:“实在不知高使君尚在,若是张某知道,绝不会走着一趟,张某这便回京!”

    说罢张咨起身便要走,早被门口卫兵拦下,颜良大喝道:“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咨噗通一声就瘫了下来,连眼泪都止不住流了出来:“张某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还请高使君放行!”

    “这个却是不能啊,我南阳百废待兴,正是愁无人可用,人才匮乏,张君既然来了,不如就留下来,做一个主簿,也好分担一下沮授功曹的担子可好?”高燚笑着道。

    张咨当然不同意了:“张子仪本来是来赴任太守的,如何肯做这主簿?二者相差何其之大!”

    章子怡?高燚听了差点吃惊得咬到自己的舌头,他忍住笑,这个张咨在说什么?莫非这个张咨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现在性命攸关之时,说出现代这么一个女明星的名字来提示高燚手下留情?

    沮授见状,微微一笑,凑近高燚,附耳压低声音道:“主公,这个张咨是字子仪!”

    “哦,原来如此!”高燚呵呵一笑,对张咨道,“张君何必这样,主簿是多么好的一门差事,如果张君执意不肯,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说着,高燚冲文丑示意了一个眼色,文丑会意,大步流星走到张咨面前,猛然断喝道:“送他上路!”

    “别别别!”张咨这个时候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只好哭丧着脸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主公何必要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见众人把张咨押了下去,沮授不解地问高燚。

    高燚笑笑,然后说道:“与其让某些人暗中传递消息坏咱们的好事,还不如直接在眼皮子地下放这么个敌人细作,明处总比暗处好!”

    沮授深服高燚想法:“主公果然思虑深远,我等不及!”

    “嘿嘿,先生要是还这么在高燚面前谦虚,可就是不厚道了,只怕刚才我还没有说什么,先生就已经想到了是不是?”高燚对于沮授的谦逊实在是无语得很。

    沮授则是笑道:“主公言重了,但主公毕竟是太守,沮授不过是一介功曹,功曹说的话,怎么可能比太守有分量呢?”

    “哈哈哈哈!”二人一起大笑,其他也一起大笑起来。

    笑罢之后,高燚收敛了笑容,悠悠道:“该去见一见‘刘大人’了,我想,他可能已经等得迫不及待了!”

    果然如高燚所料,此时刘宏在宛城自己屋内,心情是焦灼不安,近来他不断受到朝中田丰来信,称最近人事变动非常频繁,还有一些征讨事宜被耽搁了下来,几乎是乱成了一锅粥,偏偏这个时候,高燚又出了意外,刘宏很想拍拍屁股直接离开南阳回到京城,可是他也知道,十常侍和何进的人肯定已经在这条路上摆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自己前去送死了。

    “真是抱歉,让您担心了!”突然高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刘宏转身看是高燚,不由得面色大喜,“你没有事情,可真是太好了!”

    高燚愧疚道:“高燚这次意外昏迷了半月,肯定耽搁了您好多大事吧?”

    刘宏摇摇头:“无妨,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不在京城,一切运转非常正常,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是早就被架空了的,有我和没有我是一样的!”

    刘宏说着,叹气不已。

    “这怎么能是一样呢?”高燚道,“十常侍是包藏祸心,时间长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加伤天害理的事情,您还是要回去,不根除他们,您在我这里也不会安全!”

    刘宏吃惊不已:“这可如何是好?”

    高燚道:“不要慌,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高燚愿意派手下武艺最好之人护卫您回京,你看这样可好?”

    刘宏大喜:“如此最好不过,那韩遂和边章进来也确实猖狂,我若不回京,可能真如田侍御史信中所言,要丢掉半壁江山了!”

    高燚接着道:“您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要护送您,光明正大的回京!”

    刘宏嘴把惊讶得成了圆形:“什么?”

    “此前大将军派遣舅舅前去汝南募兵,这兵自然是要用来对付十常侍的,而且大将军肯定也不止派了一人前去募兵,我是想着,您只有有了自己的人马,才可能不会被十常侍与何进任何一方所挟持!”

    这一点刘宏却是没有想到,他问高燚:“此计虽好,但你如何保证他们就是不会叛变的?”

    高燚朗声道:“他们会被我亲自训练,如果您信得过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刘宏苦笑:“这个时候,我除了信任你,还能信任谁?”

    高燚忽然想起一事来:“当日内子冲撞了您,还希望您赦免她的罪名!”

    “何罪之有?”刘宏笑了,“不知者,无罪!”

    “谢陛下!”高燚一激动,竟然又喊出了禁忌称呼,出口之后才自知失言,幸好四下无人,与刘宏相视而笑。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半个多月,当初与沮授计议的几件事情,都走上了正轨,军中每日加强操练,几位将军可谓是以身作则,不辞劳苦,奇怪的是高燚说了好些奇怪的方法,就是早晚负重五十斤奔行三十里,而且限定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加之地面都是崎岖不平的山路和人为设置好的许多障碍必须通过,只这两点,就有近一半的人根本通不过,就连裴元绍这样的大将,竟然都是堪堪通过而已。

    没有过多久,军中便是怨声四起,都对高燚的强化训练十分不满,甚至还有人悄悄做了逃兵,高燚知道了,也不去追究,而是命令那些通不过训练标准的人,每日所得口粮只有一半。

    这个命令一下,当然引发了不满,要不是赵云颜良文丑这些大将坐镇,只怕第一天就会引起哗变了,很多中下级将官找到沮授诉苦,沮授无奈,只得来见高燚。

    “主公,最近又有人来我这里诉苦,说您制定的训练标准,太过苛刻了!”

    高燚此时正在校场上练习射箭,可惜的是他的箭术似乎天生就是残废练不好,一连射出去了几十支箭,都没有一箭射中靶心。

    确切地说,是连靶子都没有射到。

    “真是丢人啊!”高燚懊恼地自言自语,索性把弓箭都丢到了地上去,“先生你来说说,为什么我枪法这么出神入化,箭术却是平平?”

    沮授听了朗声大笑,高燚撇撇嘴道:“先生笑什么?”

    沮授低下身子将高燚丢掉的弓箭拾起来,悠悠说道:“我记得主公说过一句话,叫术业有专攻,对吧?”

    高燚点点头:“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也不一样,所以——”说到这里,高燚猛地看向沮授,坏笑着道,“好啊,先生拿我说过的话来提醒我,莫非是说那训练的事情?”

    沮授面露笑容:“主公明鉴,如主公所说,每个人的体质都是不一样的,即使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只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取得成效,主公难道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热豆腐吃不了就吃不了吧,能吃到凉豆腐也不错!”高燚长叹一口气道,“我这么做,是为他们好,因为很快,他们就要上战场了,凉州战场!”

    沮授倒吸一口凉气:“主公你真的,要去打韩遂和边章?”

    高燚点头:“黄巾不过是小脚色,和韩遂和边章以及丘力居、苏仆延这些羌族骑兵的战斗才是真正能提高我军实战经验,骨头要挑最难的啃,啃过之后,就知道以后啃别的骨头该怎么下嘴了!”

    沮授大笑起来:“主公的这个比喻,还真是新颖有趣,确实,我们以后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对手,这些对手不可能给我们机会一步一步地成长!”

    “是啊!”高燚点头赞同,“所以现在的我,任何一次战斗的机会都不会放过!我已经想好了,让云弟领三千人马,前去协助朝廷讨伐渔阳反贼张举张纯,秦翻镇守南阳,裴元绍继续拉拢黄巾小股势力,颜良领三千人马前去助朝廷讨伐白波贼,文丑与我前去凉州,会一会这个韩遂!”

    沮授听得心惊:“主公此举虽然能让底下将士得到血与火的锻炼,可是有没有想过,这也是张开拳头露出了自己的心脏,万一有人要对南阳不利,主公几支人马都在幽州并州凉州之地,根本难以回防!而且南阳各县才刚刚平定,他们都是墙头草,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此前我们的努力就会白费了!”

    高燚微微笑着,看来沮授会错了自己的意思了,他可没有抱着要真正把这些叛贼们一网打尽的心思,而且他也深知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十常侍与何进势同水火,随时都可能爆发冲突,他决定了,要赌就赌一把大的,一旦有变,就与赵云颜良合兵洛阳,就像当初和袁绍约定好的一样,趁机取事。

    总之,不能给董卓以可趁之机。

    “先生,我已经答应了皇帝,会派身手最好的人,护卫他回京,其实不尽然,相反,我要派一些老弱兵卒护卫他,让他没有回到洛阳,就死在路上!”

    沮授一惊,面色剧变:“主公,你——这是谋反啊!”

    高燚知道,古人的忠君爱国意识非常之深,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叛乱的,因为这是十恶不赦之罪中最严重的一条,犯上作乱,一旦失败,就会身死族灭,高燚这样.裸地说出来,即便是对汉家天下已经失望透顶的沮授来说,也是万分吃惊的。

    “先生言重了,我以前就说过,我高燚要效忠的,是整个国家,是整个天下的百姓,而不是一个人,一个无能的人,一个犯下累累罪行的人,你知道做臣子最悲哀的是什么吗?那就是明明知道自己的君王是错的,去还要违心地称赞,实在是无法称赞了,就把祸乱的根源转接到别人的头上,十常侍是很可恶,但是最可恶的,却是皇帝自己,有句话说得好,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每当我听到人们说起十常侍如何如何犯下重大恶行的时候,我更多的是想到的是,天子犯的罪行,比这些阉竖的罪行还要恶劣十倍,百倍!”

    沮授不说话了,高燚这样的观点,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本来他奉行高燚为主公的初衷,就是除掉十常侍,他招诱的江湖豪杰之中,有一大半都是因为十常侍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因为这个初衷,他才能聚集起一大批死士,供高燚驱驰,他是想过以后要辅佐高燚封侯拜将,为公为王,甚至位登九五,但即使如此,也不会起一丝谋杀前朝皇帝的心思,因为这会背负永远甩不掉的骂名的。

    然而高燚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扑灭了沮授心中最后的这丝念头:

    “先生还不知道吧,这次朝廷拨来的三百万钱,就是崔烈买太尉花的钱!”

第106章 舌战大富翁

    沮授当然没有劝服高燚收回那些强化训练的命令,反而是受高燚的启发,命令骑兵训练的时候也在两脚上各绑上重二十斤的沙袋,而且拼杀用的枪也不再去掉枪头,都是如同战场实战一般的训练,不过似乎考虑到士兵会难以忍受,沮授便将所有士兵的口粮都加了倍,而且规定,只要可以通过训练的,就可以擢升为高一级的将官。

    高燚负责唱了黑脸,他沮授自然要负责唱红脸,果然经此一个细微改变,再没有逃兵的出现,士兵的训练热情也涨了很多。

    宛城西北的义碑已经开始修建了,与此同时,宛城城墙城门的加固加高加厚工程,城内城外的民房田舍以及水利设施的修葺也在进行之中,高燚站在宛城外面的塔楼之上看着这一片热火朝天的情景,突然地特别想哼一首歌:“在希望的田野上……”

    不过才只唱了一句,塔楼下就有士兵前来通报:“启禀主公,宛城的各个富商都请到了,现在就在郡守府!”

    “额!”高燚好不容易起来的兴致被这个小兵给弄得没了,心情不禁有些糟糕,不过他发现自从和落月经历了那一次刻骨铭心的生死考验以后,他的恐高症从此也消失无踪了,所以他现在即使站在十余丈高的塔楼上也脸不红心不跳心不跳气不喘了。

    现在高燚还在住在郡守府里,沮授本来要给高燚新建一套宅子的,被高燚以银钱用度有限而拒绝了,因此沮授专门在郡守府打扫了一间屋子给高燚和落月住,加固后的郡守府果然没有再发生过意外,连郡守府里的床都是特别的结实,高燚晚上睡觉不管弄出多大的动作居然都没有坏掉。

    一进正厅,高燚就看到了屋内这十几个长得肥头大耳的富商们,他们有的是米商,有点是石料商人,有的是木材商人,有的贩卖马匹,有的还贩卖盐铁,都是富得流油之辈,可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让高燚十分愤怒,因此最近直接采取了极端措施,将这些富商的货物扣下,逼这些富商自己前来。

    高燚没有把握能说服他们,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使不能说服,也要从这些家伙身上拔下几撮毛下来,毕竟现在钱粮的用度,非常之大,三百万钱,根本用不了多久了。

    “哦,各位好啊,今天是什么风,把诸位吹到了我这残破的郡守府呢?”高燚面露微笑,缓缓踱进厅内,目视每一个富商,对方也是目怀敌意地看着高燚。

    “什么风?当然是邪风!”一个满面油光的富商站了起来,指着高燚大吼,“你小子凭什么扣了我的上百方良木?现在买家的人都闹到了我的家里,声称要我退给他们定金,我的定金早已做了他用,如何拿得出来?”

    “不错,还有我的那些石料,被使君的手下不由分说就拦住拉近了府库,那些石料可是要修筑淯水的河堤的,这宛城刚刚被大水淹了一次,难道使君还想淹第二次吗?”

    说话间另一个面容文雅些的家伙也跟着站了起来,说的话倒也没有前一个人那么冲,

    顿时,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纷纷起来指责高燚做的不叫人事,耽误了他们挣钱云云,等高燚穿过他们走到正位屈膝而坐的时候,也没有安静下来,整个大厅一片吵杂,高燚都有种这议事厅的屋顶会禁不住吵嚷直接飞出去。

    “诸位,能听我说一句吗?”高燚运足气息,忽然猛喝了一句,所有人被这一声惊到,终于安静下来,各个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你说,我们洗耳恭听!”领头的几个富商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对高燚道。

    高燚却没有直接开门见山,而是先问了这些富商一句:“平心而论,诸位觉得我这个太守做得如何?”

    “这——”众人不知高燚要说什么话,因此没有立即回答出来。

    “还不错,算得上勤政爱民!”过了一会,有个富商低声道,其他人立即给他投去威严的目光,这个富商立即改口道,“但是也不能拿我们的钱去换取你的政绩吧?”

    “原来在诸位的眼中,我这个太守就是这样的?”高燚霍的起身,语气忽然凌厉起来,“我只问一句,我高燚当日不顾惜自己性命,舍命要保住这座城池,为的是什么?难道是我自己的政绩?不是吧?现在看来,好像保住的是各位的身家性命与万贯家财吧?当日黄巾贼据守此城,怎么看不到你们这样义正词严的身影?”

    “杀贼保城,难道不该是你的本分吗?”几个富商不忿,反驳高燚道。

    高燚点头,用力地点头:“是,不错,杀贼保城,是太守的本分,但是我高燚还是想提醒你们一件事,官军攻破长社、陈国、汝南、广宗、下曲阳之后做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众位富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做的什么?”

    高燚哼的冷笑一声,凛凛说道:“是屠城,城里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钱的,没钱的,都污蔑为黄巾贼的同党,然后洗劫一空,再杀光烧光!我高燚不想说自己有多伟大,但是如果没有我高燚,你们不要说还能心安理得地在这南阳郡贩卖货物,就是连死后都是没有葬身之地的!”

    “这些,都是真的吗?”有几个富商,还是动摇了,他们一想到高燚说的那种后果,不仅冷汗直冒。

    高燚见有了成效,心中稍稍松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有良心的商人,交易的货物都是质量好、分量足的,可是我高燚还是想问一句,你们既然可以把这些上好的稻米、木料、石料、马匹、盐铁运往邺城,运往西凉,运往吴郡,运往寿春,运往曲阿,为什么不能分出一部分来供应咱们的南阳加固城墙用,给百姓盖房子用,给百姓士兵们果腹用,给宛城的士兵们打仗用?”

    “你说的很有道理!”一个富商站起身来,却直接说出了最致命的问题,“但我们都知道,你们官府没有钱!”

    终于把话说到点子上了,他呵呵一笑道:“现在没有钱,不代表以后也会没有钱,钱对我来说算什么,屁都不算,我要的是一份信任,近来有很多人都说我高燚傻,不知道贪,不知道赚,不知道往自己的腰包里塞东西,我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不过我要是站在他面前,我会狠狠地抽他一个嘴巴!”

    此时高燚露出一脸凶相来,把在场的富商都给吓了一大跳,他们纷纷要夺门而出,却没有想到屋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高燚正视着有些慌乱的富商们,昂然说了一句,竟再也没有人能够反驳:

    “我高燚如果需要钱,用得着贪?我直接抢不就行了,抢多简单!”

    说完这句话,高燚挥手下令道:“打开门,让他们走!”

    议事厅的门被猛地推开,有几个富商当即跑了出去,但更多的人却选择了留下来。

    “使君,我们想通了,那些货物,我们都不要了,就给宛城修城墙盖房屋用,我们再摊出一份钱来,支援使君用度!”

    高燚激动不已,他想不到,自己的口才现在居然已经这样好了,竟然把一群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们给说服了,他大步走下来,颤抖着说道:“诸位放心,我高燚不会白拿各位的东西的,我会向朝廷罢免三年的赋税,而你们商人的税例我会比其他州郡减少一半!”

    众人的眉头舒展开来:“我等岂是不明是非之人?只要想要知道太守的心意如何,便知足了!”

    直到这时,高燚才觉得有些奇怪,这些人,莫非是故意来考验自己的?

    一个人影从门后转出,正是沮授本人,对高燚拱手做赔罪状:“主公,真是对不住,这些人,昨天我便已经说服他们了,今天是他们要见识见识主公的心胸气度,我可是拦也拦不住啊!”

    “好你个沮授啊!”高燚连呼上当,“枉费我这么绞尽脑汁!”

    沮授一本正经道:“所以我前些时日已经说了,有些话,主公说出来,比我说出来,更有用,更有意义!”

    高燚呵呵一笑,对沮授躬身一拜:“先生之言,谨记于心!”

    这时一名小兵匆匆来报:“启禀使君,城外来了一支人马,约有三千,自称是中军校尉袁绍,要见主公!”

    “舅舅!”高燚听罢大喜,他转身对沮授道,“麻烦先生替我接应这些商人朋友,我须得亲自出城去接舅舅入城了!”

    宛城之外,只见三千人身着统一的服饰,手持利剑长矛,凛凛以待,袁绍与袁谭策马立于阵前,看起来好不气派风光。

    城门大开,高燚引着身后数百骑兵飞马而出,到得袁绍身前,在马上对袁绍抱拳笑道:“舅舅,好久不见,谭弟,好久不见!”

    “哪里好久?不过才一个多月而已!”袁绍朗声笑着,策马向高燚近前了几步,对高燚打量了一番,然后突然坏笑道,“可是这才一个多月,你小子竟然不声不响地就成亲了,也不把我和你娘亲请来做个见证,是不是怕到时候把你给灌醉了,不能行周公之礼啊?哈哈哈!”

    “舅舅真是说笑了!”高燚说话间翻身下得马来,自嘲道,“还不是你外甥运气太差?从房顶上落下去都差点摔死!”

    “燚表兄这是因祸得福啊!”袁谭也是翻身下马,语气中不乏揶揄,“我听说表嫂还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表兄这是捡了个大便宜啊!”

    “谭表弟真是爱笑话我!”高燚却是一本正经道,“没有请谭表弟和舅舅及母亲大哥前来也是始料不及啊,因为成亲这事,我自己都不知道啊,我昏迷了半个月,一觉醒来,她就成了你表嫂了,嘿嘿,嘿嘿!”

    “听听,听听!”袁绍也下得马来,打趣高燚道,“这个呀就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诶对了,怎么没有带着她一起出来,不会是有了小高燚了吧?”

    高燚差点没忍住:“舅舅你可别开这种玩笑啊,哪有这么快?”

    “好了,不说玩笑话了!”袁绍傲然转身,指着面前这三千人马对高燚道,“如何,燚小子,从汝南带来的,不赖吧?”

    高燚扫了一眼,这三千果然不一般,一看就比高燚新收的民兵要起点高,他走进人群之中,试着和几个人交了下手,然后满意地撤到了袁绍身边,点点头道:“恩,不赖,反应迅速,铠甲结实,兵器锋利,舅舅一出手,果然是大手笔!”

    袁绍得意的笑:“那是,这可是花了我不少银钱的啊!”

    不过高燚可没有打算就此住口,而是对身后不远处的赵云道:“云弟,把咱们水平最差的三千新兵拉出来给舅舅瞧瞧!”

    “诺!”赵云答应一声,催动起坐下的照夜玉狮子,便向城内而去。

    “三千新兵?”袁绍微微一惊,和袁谭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有听错吧,新兵就有三千,那么老兵呢?

    袁谭凑近高燚道:“燚表兄,你不会是要跟父亲较量一番吧?”

    高燚不置可否,目光看向城门处。

    不一会,三千新兵便被赵云给带了出来,不过令袁绍和袁谭惊讶万分的是,高燚的这三千新兵,没有带兵器,也没有穿铠甲,甚至连上衣都没有穿,只赤膊着上身,就出了城门,跟着赵云在护城河边摆开了阵势。

    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看到这一幕,袁谭忽然有些冷,他对高燚道:“燚表兄,你这里真穷啊,新兵们连身衣服铠甲兵器都没有,我让父亲送你一些吧!”

    高燚笑着摇头,径直对袁绍道:“舅舅,可敢让他们比试一番吗?”

    袁绍不禁对高燚的这份狂傲震慑住了,不过他还是提醒高燚道:“刀剑无眼,万一伤了人,可不好!”

    哪知道高燚却是毫不在乎,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三千新兵面前,厉声喝道:“一炷香为限,给我把他们的铠甲穿到你们身上,兵器抢到你们手里,如果有一个做不到的,今晚就没有饭吃!”

    一炷香点下

    “杀!”两支看起来几乎没有悬念的人马纠缠到了一起。

    半柱香时间过后。

    袁绍刚才还意气风发的三千人马,此刻都狼狈地东倒西歪在地上,他们的铠甲没了,兵器没了,有趣的是,上衣也在和高燚人马搏斗时被撕碎了,此刻都是赤膊上身,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

    袁绍骇然,随即脸色煞白,他大怒着对自己这不争气的人马吼道:“没用的花架子,三天不许吃饭!”

第107章

    袁绍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怎么可能?”那神情,就像是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一样,他不由得怒声道“没用的东西,三天不许吃饭!”

    高燚劝阻道:“舅舅何必生他们的气?不是外甥一定要见面就让舅舅下不来台,而是此次进京事关重大,带去的兵,不可不强,不可不精!”

    袁绍还在气头上,冷哼一声道:“这个还用你说?”

    高燚摇头:“舅舅可知,陛下现在就在宛城吗?”

    高燚袁绍一惊:“什么?”

    宛城的馆驿一处密宅之中,袁绍对着刘宏惶恐跪下:“微臣参见陛下!”

    刘宏笑着将袁绍扶起来:“见到爱卿,朕便安心了,听说你带了三千人马而来,身手如何?”

    提到这个,自然是戳到了袁绍的痛处,高燚先替他答道:“回陛下,舅舅这三千人,真可谓是兵强马壮,微臣刚才已经试手了,微臣手下最厉害的精卫营在舅舅这三千人面前竟然不堪一击!”

    袁绍斜了一眼高燚,这个外甥说谎还能更无耻一点吗?明明自己风风光光赢了一场,现在却是反过来恭维自己,这是传说中的在人脸上打一巴掌然后再给个糖吃?

    心念及此,袁绍还是拱手对刘宏道:“微臣兵马多为新招募的士卒,还待经历些实战的历练!”

    袁绍这本来是一句谦虚的话,没有想到刘宏根本会错了意,他那张有些病态的脸上,此刻生出几分欣慰的笑意来:“新兵尚且如此,那历练一番之后还了得?朕明日便要启程回洛阳了,这三千人马,便是御林军了!”

    袁绍一惊,还要说什么,刘宏却接着道:“爱卿不必谦虚了,高燚的话,朕信得过!”

    高燚这时又说道:“陛下此次回京,路上不可太过张扬,可命舅舅这些人马化装成平民前后打探消息、保护安全,微臣与文丑将军各领五千人马,以赴凉州讨伐韩遂为名,分为先锋营与殿后军,释将陛下安全护送回京城,然后陛下可一纸诏书,微臣便出兵围住十常侍住宅,将其拿下,然后陛下可数其罪状,凌迟处死,若还有其他有逆心者,一并诛之!”说到这里,高燚意味深长地看了袁绍一眼,然后说出了最关键的,“包括大将军何进!”

    袁绍会意,但还是被高燚这等周密的安排佩服万分,他只恨自己的儿子袁谭怎么就没有这么聪明!

    不过袁绍又细想了一下,不对,派最弱的自己人马来护卫天子,这是不是给别人机会刺杀天子吗?

    这一点,高燚却是没有同他提起过,如果高燚是真的想让天子安全回京,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高燚自己手下随便挑出一支人马来,都可以胜任这个重任,可是高燚在那些羞辱了自己招募的新兵之后,又在刘宏面前这样说,力保自己的人保护天子,不是别有用心又是什么?

    高燚知道袁绍一定想不通这一点,悄悄凑近袁绍耳朵旁边压低声音轻声道:“舅舅难道忘了当日与外甥的话了吗?与其被何进这个无能之辈埋没您一身才华,何不如自己号令别人呢?”

    袁绍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决断,他这才发现此前的确是小看了高燚,他回复高燚道:“王芬之事在前,不可不察,即使成功,我袁绍也势必为天下人所耻笑,我宁死不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这一趟,我看你就不必去了!”

    “……”高燚吃了一个憋,他这才发现他可能低估了袁绍对汉室的忠诚度,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二位爱卿在说什么呢?”刘宏笑着,浑然不知他的性命此刻正在被眼前二人算计着,他接道,“朕这次的安危可就全系于二位爱卿身上了!”

    高燚与袁绍互望一眼,一起跪下:“谨遵陛下旨意!”

    入夜,高燚回到房中,心情很是不好,袁绍这次竟然没有进城来住,只在城外军营安睡,高燚百般劝阻无法,只能也任由他去。

    落月此刻已经卸去了了妆容,只穿了一件寝衣在铺床,见高燚这副模样,便走过来道:“夫君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高燚转脸看向落月,烛光下的她娇靥如雪,眉目如画,看起来是万般风情,令人怦然心动。

    高燚忽的所有坏心情都一扫而光,他凝视着眼前美人道:“娘子,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盗马贼!”

    “哦!”落月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脸色说变就变,指着高燚猛喝,“盗马贼你今天又是哪根筋搭错了,敢在姑奶奶面前露出这副唉声叹气的模样来!”

    高燚直接一个哆嗦,他这个娘子,好有悟性。

    但是落月又岂止是有悟性而已,她是直接一伸手就捏住了高燚耳朵,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和口气来:“给我说!”

    高燚痛的是龇牙咧嘴,却又不得不忍住痛向着落月笑出来:“娘子,我舅舅今天来了,可是他死活不肯进城!”

    落月松了手道:“这事我已经听说了,他不是带了三千人吗?父亲说你是怕这些人进城是,所以不放进城里,舅舅因为生了你的气,因此也不进城了,本来我还想见见你这个舅舅的,谁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

    高燚却是摇摇头:“不对不对,那是岳父为了有个体面的说法而已,真正的原因,是跟你有关!”

    落月这下没有听懂:“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我自来没有和你的这个舅舅见过一面,怎么会和我扯上关系了?”

    高燚故作一副深沉状:“怎么没有关系?你现在是我的夫人了,就是我舅舅的外甥媳妇,舅舅说了,若是我一日没有生出个儿女来让他做舅公,他便一日不进我这宛城来住,你说这事,这不是难为人呢吗?”

    “你个死盗马贼,这分明是你自己的意思吧?”落月何等冰雪聪明之人,会不知道高燚在耍什么坏心眼?她哼地一甩手,自个朝床边走去,嘴里赌气道,“想都别想!”

    高燚早一个箭步冲过去将落月拦下抱在怀中,作势便去要点落月那可人的小鼻子,却被落月反手握住,用力朝后一撅,高燚当即痛得杀猪般惨叫起来:“谋杀亲夫啊夫人你!”

    落月调皮一笑,反而用的力气更大了一些,口中冷喝眼前的这个夫君:“谋杀便谋杀了,怎样?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没有比盗马贼你更好的人物了,我信手就能抓一大把来你信也不信?”

    “信信信,我信!”高燚生怕自己再惨叫几声,会把附近人都给吸引过来了,只好又拿出袁绍来做挡箭牌,“但他到底是我的舅舅,我不敢不听啊!”

    落月哼的一声,丢开高燚的手,满不在乎道:“你老实说,是舅舅的话还是你自己心里的话?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

    高燚大呼冤枉:“是舅舅的话不假,但是但是,我自己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点这个意思,就一点点,嘿嘿!”高燚说着,把拇指和食指掐在一处,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来给落月看。

    落月哦的一声,面若冰霜道;“原来是舅舅的意思,你自己并不是很想,这个容易,你表面上答应了舅舅便是,今夜我们继续一个床上一个地下睡!”

    落月说着,已经一个骨碌到了床上,拿那雪一样白皙的玉手指着高燚娇喝:“若是敢上这床,小心你那命*根子!”

    高燚这可真是有苦说不出了,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环抱,一阵唉声叹气:“我们都已经成亲了,行房中之事不是很正常的吗?真不知夫人你在想些什么,莫非你就是想一辈子没有子嗣,咱们两个到老四目相对,没有人照顾?”

    落月已经钻进了被子里面,只露一颗脑袋在外面,盯着高燚,听了高燚的话,突然有些沉默。

    “夫人,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高燚语气极尽温柔体贴,步子缓缓向床边挪了几步,“如果夫人实在不想同我做那事,我是绝不会勉强夫人的!”

    高燚说得一本正经,落月看他并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不禁叹息道:“并非是我不想把身子给你,实在是我怕,我娘亲就是因为生我而没了,我不想和娘亲一样,也没了!”

    落月低声说着,口气里带着呜呜咽咽的抽泣,高燚心性大动,微微叹气:“我明白了,其实能有夫人这样的妻子,我高燚已经是心中无憾了,这是我高燚的福分,我会等,等夫人什么时候这个心结解开了,我们再要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毕竟我才十七岁嘛,怕什么,来日方长啊!”

    落月破涕为笑,感念高燚能这样理解自己,不由得探起身子,对高燚温柔道:“盗马贼,你把脸伸过来!”

    高燚一时间有些惊悚:“啊,做什么?”

    “过来!”落月变了脸色,“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闻言,高燚只得乖乖把脸凑过去,落月作势便要打下去,然而到了高燚脸上上,却是轻轻一阵抚摸,弄得高燚一阵痒,他哪里禁得起落月这阵挑逗,当即从地上一个虎扑,把落月扑倒在了床上。

    他已经想好了,既然落月暂时不想要孩子,那便不要,他好歹也是有点现代知识的,只要错过女子月事中间的排卵期,就不会怀孕的,更何况有华佗这等神医在,一切问题都不会是问题。

    落月在高燚的身子底下,如同一只温驯的小羊羔,她的脸颊泛着红晕,看着高燚将全身脱得精赤一丝不挂,然后一双不安分的手也在自己身上游走,将寝衣一点点褪去,看见她自己如雪的肌肤在烛光掩映下,似乎有着一层明黄色的光泽一般,顿时她也感觉自己全身都火热滚烫起来。

    “就是现在!”高燚心中大喜,万事俱备,只欠一点火候,他挥手灭掉了灯烛,一个猛扑就要蓄势待发,却听的咔擦一声,只觉得天塌地陷,床散架了。

    “不是吧,这样都可以?”高燚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这床真会挑时候,早不坏,晚不坏,偏偏挑了这个时候坏!

    落月也略略有些紧张地起身,却是呵呵对着高燚笑:“看吧,我就说吧,连老天都不帮你!”

    “老天不帮我,我自己帮自己!”高燚懊恼地说了一句,突然一个猛扑,竟然和落月双双滚进了坏掉的木床缝隙间,缠绵起来。

    咔擦,突然一道雷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已经进入了好戏的高燚抬起头来,喃喃自语道:“这都什么时节了,居然还能打雷?”

    “哗啦啦”蓦地一阵急雨噼噼啪啪地就落了下来,雷声雨声交织,掩盖了一切的声音。

    管他那么多呢,高燚俯身下去,全然不顾外头的风雨雷电了,外头.外头的,他高燚在里面.自己的。

    总之,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

    第二天服侍的下人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高燚和落月睡觉的那张床实在是坏地不能再坏了,令人不由得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想入非非。

    “什么事,一大清早就急吼吼过来?”落月此刻正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见了这些伺候的婢女慌张模样,一本正经的问道。

    “是啊,这天色还没有大亮,你们这是怎么着了又?”高燚说着话却哈欠连连,此刻他就仰面大字躺在坏床之上,被子只盖住了下身,昨天夜里他几乎就没有好好睡一觉,感觉整个的精气神都被落月都抽空了,此刻脑袋昏昏沉沉,只想好好睡上三天三夜,因此这些下人们进来了,高燚竟也没有立即起身,所以别人看来,倒像是昨夜落月对他用强了一般。

    “回老爷夫人的话,城外的袁绍大人,天不亮就拔营护送这刘大人走了!”

    “什么?”高燚一惊,一个骨碌从床上跳起来,幸亏这床没有再咔擦一声继续碎下去,不过高燚身上的被子却是趁势从身上滑落了下去,那些婢女们见到了高燚的赤身模样,都吓得尖叫一声,纷纷闭上了眼睛。

    高燚反应过来,嘿嘿一笑,将被子拉起来裹在身上,衣服也不穿就冲了出去,落月不由得骂他:“穿好了衣裳再去啊倒是!”

    “来不及了!”高燚只留下这个焦灼的声音,却不忘补充一句,“记得找人来换一张结实些的床,不结实不要给他钱啊!”

    落月推开窗子,只见高燚已经裹着被子冲到了府门外去,那火急火燎的模样倒很有几分鲜卑匈奴那些人的味道。

    不过气氛随之一变,落月回念之间,只见空气中几点寒芒倏地而来,正向着落月心口打落,落月眼疾手快,一个闪身,那寒芒几乎贴衣而过,不过很不幸地,一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婢女中了招,寒芒刺入肌理,整个人身子一僵,竟生生倒在了地上,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了一层冰霜!

    其余的下人惊呼一声,来不及说什么,便纷纷也中了这暗器而僵倒在地。

    落月看着此情此景,神色蓦地一凛,对着外面冷声道:“蕊儿,来就来,何必把我的人都给放倒?”

    “咯咯咯”随着一阵银铃般的女子笑声,果然贺兰妖轻笑着飞身从后窗跃了进来,她一身白衣,宛若从天上降落人间的精灵,如果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她是个简单的女子。

    落月知道,看见这个贺兰妖一定就没有好事,语气冷冷道:“你这样不请自来,又是有什么阴谋?”

    “姐姐为什么总是这样想我,莫非没有什么事情,便不能来看望姐姐吗?”贺兰妖款款到了落月身边,娇笑之中,又从袖口里甩出几枚冰针来,落月早防到了她这一手,身子一扭,退到床边去,反手便从床帷上拔出惊鸿剑,只见几道蓝光纵横交错,叮叮当当之间,冰针悉数落地,而反观贺兰妖,竟然也被落月的剑气割破了好几处衣裳,而贺兰妖显然丝毫不以为意。

    “蕊儿,你偷袭人的本事,一点都没有见长!”落月轻喝一声,收起剑来,看着贺兰妖盈盈而道,“当日在陈留,你便未能胜我,如今也是一样!”

    贺兰妖呵呵笑着,面色春意盎然,环视着落月这间有些简陋的屋子,连连摇头,啧啧连声:“姐姐真是委屈,姐夫给你就安排了这样的房子住,这简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啊,还不如我清楼坊里的柴房舒服。”

    落月脸上透着敌意:“房子,能住就好了,我不如你是自小娇生惯养的,那日你既然说了要独自一人闯荡,就不必再来纠缠于我,我若不是念着姐妹之情,你现在已经是躺在地上了!”

    “真是好怕呀,姐姐,妹妹我不过是听说姐姐和姐夫成了亲,因此赶来看看姐姐过得如何,谁知道却是这样辛酸,连个像样的梳妆台都没有,妹妹见了,心里疼姐姐啊!”贺兰妖说着,索性那衣服来擦拭眼睛,还当真有几颗泪珠流了出来。

    落月冷哼道:“我过得好坏,自然是不需要妹妹操心的,文世叔便在这宛城之中,妹妹莫非是想他了,所以才来的?那妹妹该往军营里去,文世叔见了妹妹,一定很高兴的!”

    “不要跟我提他!”贺兰妖一提到文丑的名字,就如同听到了瘟神一般心生厌恶,“我没有这个爹!”

    落月道:“这也是气话而已,盗马贼对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自己的父母更心疼自己的人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连我与父亲都不计前嫌重归于好了,妹妹难道打算等文世叔以后长眠地下后再来尽子女孝道吗?”

    “姐姐说得好有道理!”贺兰妖忽然沉默了,然后动情地说道,“可是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落月听了,愕然一惊:“妹妹你说什么?”

    贺兰妖说起这个,竟然整个人都黯然了下去,与先前的光彩照人判若两人:“不如姐姐以为我为什么会离家出走,还不是因为我偷听到了父亲母亲的谈话?父亲那天夜里同母亲说,十多年前,他和颜世伯投军到西凉战场,当时乱军之中,发现了一个女*婴,正巧父亲一直没有子女,便抱了回来养,那就是我,为什么我弃文蕊这个名字不用而叫贺兰妖,现在姐姐应该明白了吧?”

    落月不说话了,她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虽然她与贺兰妖是从小便一起长大的,可是现在落月才发现,她竟然对贺兰妖一点都不了解。

    贺兰妖继续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姐姐能体会那种感觉吗?不,姐姐你不能,你的爹是亲的,你体会不了那种无助的感觉,那种失落的感觉,你一直以为你的父母是最亲的人,最可依靠,可是现在才发现,你只能依靠自己。”

    “明白了,所以妹妹是想要我怎么做?”落月知道贺兰妖能亲自到宛城来,必定是有要紧事情的,便语气缓和了几分问道。

    “和姐姐说话还真是痛快,两件事,恰好这两件事都与姐夫是有关系的!”贺兰妖悠悠说道。

    “哪两件事?”落月问。

    “一,我在找一个人,叫陈鲲,这个人,姐姐可可能有印象,听说当日在广宗城外先后与姐夫和那个赵云是交手过的,武艺似乎不落下乘,能左右双持兵刃作战,还把姐夫的兵器也给抢了去,若不是赵云大展神威给抢回来,只怕现在拿姐姐命名的那个银枪就要落入这个陈鲲之手了!”

    落月点头:“当时我便在场,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山外有山,盗马贼也从来没有说过他是天下第一,所以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不过后来他又出现了一次,替盗马贼解了一次围,然后便不知所踪了,所以妹妹你也不必去找盗马贼了,关于这个人,盗马贼知道的和我知道的一样多!”

    贺兰妖笑道;“这可未必吧?姐姐当妹妹是傻子吗?此前姐夫在西鄂县与周仓遭遇战过一次,而周仓原本是陈鲲的部下的,姐姐是知道此时的,何必瞒我!”

    落月蓦地看向贺兰妖的眼睛,声调高了几分:“因为妹妹要找的人,一定是坏了妹妹许多好事的人,否则便是妹妹要陷害的人,我之所以还留着这个妹妹的称呼,是顾惜这份姐妹情谊,如果妹妹觉得我这样想是很可笑的,我也没有法子,因为我本就是这样的人,对敌人绝不手软,对自己人可以用性命去守护,妹妹如果觉得我这份傻可以用来利用的,那便利用好了,我落月不是不懂心机是什么的人,而是不屑于和人耍心机,尤其是和自己最亲的人耍心机,我不能理解你感受,但也请你不要不理解我的感受,你完全可以不做这一切,我可以陪着你去凉州,去羌人的地盘,去找到你的亲生父母,这样不好吗?”

    贺兰妖眼中有泪流出来,滴滴点点,点点滴滴,教人心疼,然而她终是摇摇头:“有的事情,从一开始发生就注定不能回头了,就像你陷入一个沼泽里,越挣扎,只会陷得越深!”

    落月笑了,笑中带泪:“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过,只要把这片沼泽挖干,就摆脱了!”

    贺兰妖没有回应落月这句话,而是径直说道:“第二件事,也是跟姐夫是有关的,他打算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就是借刀杀人,借十常侍和何进的刀,杀的人,是当今天子!”

    此时的高燚并不知道自己府中发生了如此大事,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出了郡守府,找到了沮授和赵云颜良文丑秦翻裴元绍等大将,质问他们道:“舅舅和刘大人拔营回京,此时诸位可知道吗?”

    沮授和赵云颜良等人道:“知道!”

    “知道?”高燚非常吃惊,“既然知道,为何不对我说?”

    沮授道:“因为我们都收到了一道圣旨,里面严令不许出兵,不许告诉主公知道,不许将此时泄露给任何人知道!”

    高燚厉声道:“好啊,我与诸位勠力同心,换来的却是事事被蒙在鼓里!好好好,诸位自去投效别人去吧,我高燚绝不相留!”

    沮授上前道:“主公息怒,实在是事出有因!”

    “会有什么因?高燚怒不可遏,“如果你们还是听命于我高燚,就给我点起所有兵马前去追击!务必要追回来!”

    赵云道:“兄长,已经追不回来了,昨天深夜,有一个身手极其高超之人杀入刘大人住处,将刘大人劫持走了!”

    “啊?”高燚听了,大吃一惊,那里有重兵防守,如何会有人能闯入?“这怎么可能?我为防有事发生,严明几位将军夜里亲自守卫刘大人住处,如何还会发生这等事情?定是你等玩忽职守,疏于防范,才让对方有机可趁,是也不是?”

    颜良与文丑叹一口气:“说来惭愧,对方只来了一个人,使一把普通长剑,竟然杀得我二人联手也难以相敌,后来赵云与典韦两位将军闻声前来相助,还是被他给脱身了,期间秦翻与裴元绍二位将军还受了剑伤,都是极重的致命之伤,幸好华佗神医即使治疗,才没有事情发生!”

    他二人话音刚落,高燚吃惊不小,他走到秦翻与裴元绍面前,这时才看到了二人手臂上的伤,虽然包扎起来了,可高燚看得出来,他们二人短时间内是难以行动了,他吃惊道:‘我营中六员猛将一起出手,竟然都奈何此人不得,究竟是何方神圣?“

    言尽于此,高燚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放眼整个汉末三国,能力敌赵云典韦颜良文丑而不败且带着刘宏全身而退的,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做到,除非是神仙,但刚一起了这个念头,高燚脑海蓦地便冒出一个人物来,但随即又否决了。

    因为他想到的这个人,是王越。

    此时宛城以北三十里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看着眼前大好的秀丽风景,回身对身后有些气喘的刘宏道:“陛下,已经出了宛城地界,这里暂时已经安全了!”

    刘宏有些担心地看着老者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知道朕的身份,为何要把朕从宛城带出来?你是不是十常侍派来杀朕的,还是说是何进派来要对朕不利的?”

    “陛下多虑了,在下不过是草民一个,不属于任何势力,也不受任何人指派,只是不想陛下遇害,让天下陷入大乱而已!”

    “原来是一位义士!”刘宏气息稍微顺了些,“老先生不会是说袁绍或是高燚要对朕不利吧?”

    老者笑笑:“世事谁能预料?人心谁能相信?陛下以前宠信十常侍,现在又打算借宠信高燚袁绍舅甥两个来扳倒十常侍和大将军,但有没有想过高燚会成为下一个十常侍,甚至成为下一个梁冀?”

    梁冀也是位极人臣的外戚大将军,还曾经下毒杀死了对他有怨言的少年皇帝,世人无不知晓。

    刘宏一惊:“这些事情,老先生如何得知?”

    老者咳嗽了几声:“老夫本来是乐得清闲,不想知道这些事情,可偏偏就有人不让老夫知道这些事情,还不把身份透漏出来,老夫虽然不想淌这一趟浑水,可是汉家传世四百年,人心思安,老夫也不想自己死了之后坟墓被人给掘了,死后也不得安生!”

    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王越,他在洛阳城里开馆授徒,本来也是自在清闲,却是不知何人给他透了个消息,说是刘宏此时并不在朝中,而是被南阳太守高燚派人给劫持到了宛城去,高燚以此便同朝廷做交易,先是要官,后是要钱,可谓是狮子大开口,南阳太守的官职、三百万的银钱都是因此而来的,王越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他本来抱了刺杀高燚然后救走刘宏的念头,可是潜伏到了南阳之后发现高燚把三百万钱全部用到了正道之上,而不是像其他贪官一样将之收进自己的腰包,不由放弃了刺杀高燚的念头,不过还是给了高燚一个警告,便是高燚房中那张本来很结实的木床,之所以偏偏会坏,并不是高燚当夜工作太大,而是王越当时就在房中,稍微用了点手段,一剑劈坏了而已,高燚却是只顾着动歪心思,全然不知道房内海鸥别人,幸好他与落月赤身相对的时候王越已经离开了,不然以后若是知道了此事,一定会永世抬不起头来。

    不过王越虽然剑术出神入化,在赵云典韦颜良文丑的当世四大高手围攻之下,还是被赵云一枪*刺到了要害,因此一连带着刘宏赶了三十多里之后,枪伤终于支撑不住,无法再向前行了。

    刘宏自然对王越的伤势看在了眼里,有些愧疚道:“都是朕无能,害得老先生受伤,老先生可还安好?”

    王越却是朗声长笑起来:“谢陛下挂怀,这点小伤,还要不了草民的性命!”说着,王越再次剧烈咳嗽出来。

    他是真心高兴,高兴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能伤得了,这种感觉比让他死了都要痛快,上一次那个让他受伤的人,是在十年之前,而现在,对方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小将,虽然有这以多欺少之嫌,但王越深知自己的功夫历练多年,不说举世无双,却是绝对出不了前三,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刘宏又问道:“可是现在,老先生,我们该怎么办呢?”

    王越道:“陛下放心,后面的事情,草民已经安排好了,草民他们约定好了,在此处碰头,让陛下化装成要前往洛阳去的行商,只选僻静小路行走,他二人武艺不俗,又机警干练,陛下尽可放心!”

    说话间,果然有二人策马而来,刘宏抬头望去,只见是两名少年,一个生得身材高大,英武不凡,一个生得虽然瘦弱些,却也清秀儒雅,他二人到得跟前,一见到王越,立即下马上前,见王越身上雪白衣衫被染红了半边,二人神色都是一惊,那粗犷少年扶住王越道:“师傅,您这是?”

    那个清秀少年则是从怀里取出一一个精致瓷瓶来,悉数倒在王越伤口上,王越眉头皱了皱,终是忍住痛楚不发一言。

    “师傅,这枪伤如此致命,可见是出自行家里手之手,师傅可知其人是谁?”那魁梧少年仔细查看了一番伤口,得出结论道。

    王越点点头:“出手的是一名少年,他所使枪法与当年为师的那个对手十分相似,为师怀疑这个少年便是那个人的徒弟!”

    王越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雪夜,他自负武艺有成,虎视天下群雄,不想在雁门竟败于一个老乞丐之上,这一个耻辱在心中铭记了十年,当日他与这老乞丐相约要各自收一个最得意的徒弟,以后让徒弟来比试一场,再决高下。

    可是王越后来才后悔当时没有问清老乞丐的名字,此事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作罢,直到今日才从心头浮起。

    “陛下,这二位便是我的两位得意弟子,河东徐晃,颍川徐庶!”说着王越对这二人道,“公明,元直,还不拜见当今天子!”

    徐庶徐晃二人相顾一眼,对刘宏躬身下拜:“参见陛下!”

    刘宏立即出手扶起二人:“有劳二位了,一路之上还要劳烦二位少侠的照应了!”

    正在此时,南面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响,王越面色忽变:“陛下快走,只怕是哪高燚追杀而来了!”

    刘宏点点头,翻身便上了马,打马便要离去,却见徐庶徐晃死死不走,意图将王越也一同带离:“师父,要走一起走,我们不能丢下您不管啊!”

    王越笑笑:“区区高燚,还不至于要了为师的性命,他只是意在陛下性命而已,不会加害他人的,你们只管离去,若是陛下走不脱这南阳,只怕便会有事了!”

    无奈之下,徐庶与徐晃只能忍痛与王越依依惜别,为了混淆视听,二人并没有同行,而是让刘宏在前先走,徐晃随后保护,而徐庶待得南阳守军的人马离得近了,才故意装作是刘宏模样策马从另一条小路离去。

    这追兵为首之人,正是高燚领着手下六员大将,他自然看见了王越的身影,见到王越衣衫尽是血迹,大吃一惊,正要名部下将其救起包扎带回宛城养伤,口中也同事问道:“老丈可曾见到几人从此处经过?”

    王越摇头故作不知,呻吟连声:“不知啊,我不过是在此地行走,忽然被两个骑兵突然出现给撞到在此处,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被撞散了,疼死老夫了,这南阳的官兵怎么这般不讲理啊!”

    高燚皱了皱眉:“竟然还有此等人物,待我查出来,定要将其严惩,还老丈一个公道!”

    这是赵云忽然喝道:“兄长小心,这人正在那劫持刘大人之人!”

    “什么?”高燚正愣神间,忽然听得赵云如此一说,心下大惊,正要抽身而退,王越早已一手捏住了高燚喉咙。

    “果然厉害,不过也只有这点水平而已了!”

    高燚凛然不惧,神色丝毫不惊,“什么?”高燚正愣神间,忽然听得赵云如此一说,心下大惊,正要抽身而退,王越早已一手捏住了高燚喉咙。

    “果然厉害,不过也只有这点水平而已了!”

    高燚凛然不惧,神色丝毫不惊,“什么?”高燚正愣神间,忽然听得赵云如此一说,心下大惊,正要抽身而退,王越早已一手捏住了高燚喉咙。

    “果然厉害,不过也只有这点水平而已了!”

    高燚凛然不惧,神色丝毫不惊,

第107章 天下第一剑

    袁绍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怎么可能?”那神情,就像是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一样,他不由得怒声道“没用的东西,三天不许吃饭!”

    高燚劝阻道:“舅舅何必生他们的气?不是外甥一定要见面就让舅舅下不来台,而是此次进京事关重大,带去的兵,不可不强,不可不精!”

    袁绍还在气头上,冷哼一声道:“这个还用你说?”

    高燚摇头:“舅舅可知,陛下现在就在宛城吗?”

    高燚袁绍一惊:“什么?”

    宛城的馆驿一处密宅之中,袁绍对着刘宏惶恐跪下:“微臣参见陛下!”

    刘宏笑着将袁绍扶起来:“见到爱卿,朕便安心了,听说你带了三千人马而来,身手如何?”

    提到这个,自然是戳到了袁绍的痛处,高燚先替他答道:“回陛下,舅舅这三千人,真可谓是兵强马壮,微臣刚才已经试手了,微臣手下最厉害的精卫营在舅舅这三千人面前竟然不堪一击!”

    袁绍斜了一眼高燚,这个外甥说谎还能更无耻一点吗?明明自己风风光光赢了一场,现在却是反过来恭维自己,这是传说中的在人脸上打一巴掌然后再给个糖吃?

    心念及此,袁绍还是拱手对刘宏道:“微臣兵马多为新招募的士卒,还待经历些实战的历练!”

    袁绍这本来是一句谦虚的话,没有想到刘宏根本会错了意,他那张有些病态的脸上,此刻生出几分欣慰的笑意来:“新兵尚且如此,那历练一番之后还了得?朕明日便要启程回洛阳了,这三千人马,便是御林军了!”

    袁绍一惊,还要说什么,刘宏却接着道:“爱卿不必谦虚了,高燚的话,朕信得过!”

    高燚这时又说道:“陛下此次回京,路上不可太过张扬,可命舅舅这些人马化装成平民前后打探消息、保护安全,微臣与文丑将军各领五千人马,以赴凉州讨伐韩遂为名,分为先锋营与殿后军,释将陛下安全护送回京城,然后陛下可一纸诏书,微臣便出兵围住十常侍住宅,将其拿下,然后陛下可数其罪状,凌迟处死,若还有其他有逆心者,一并诛之!”说到这里,高燚意味深长地看了袁绍一眼,然后说出了最关键的,“包括大将军何进!”

    袁绍会意,但还是被高燚这等周密的安排佩服万分,他只恨自己的儿子袁谭怎么就没有这么聪明!

    不过袁绍又细想了一下,不对,派最弱的自己人马来护卫天子,这是不是给别人机会刺杀天子吗?

    这一点,高燚却是没有同他提起过,如果高燚是真的想让天子安全回京,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高燚自己手下随便挑出一支人马来,都可以胜任这个重任,可是高燚在那些羞辱了自己招募的新兵之后,又在刘宏面前这样说,力保自己的人保护天子,不是别有用心又是什么?

    高燚知道袁绍一定想不通这一点,悄悄凑近袁绍耳朵旁边压低声音轻声道:“舅舅难道忘了当日与外甥的话了吗?与其被何进这个无能之辈埋没您一身才华,何不如自己号令别人呢?”

    袁绍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决断,他这才发现此前的确是小看了高燚,他回复高燚道:“王芬之事在前,不可不察,即使成功,我袁绍也势必为天下人所耻笑,我宁死不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这一趟,我看你就不必去了!”

    “……”高燚吃了一个憋,他这才发现他可能低估了袁绍对汉室的忠诚度,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二位爱卿在说什么呢?”刘宏笑着,浑然不知他的性命此刻正在被眼前二人算计着,他接道,“朕这次的安危可就全系于二位爱卿身上了!”

    高燚与袁绍互望一眼,一起跪下:“谨遵陛下旨意!”

    入夜,高燚回到房中,心情很是不好,袁绍这次竟然没有进城来住,只在城外军营安睡,高燚百般劝阻无法,只能也任由他去。

    落月此刻已经卸去了了妆容,只穿了一件寝衣在铺床,见高燚这副模样,便走过来道:“夫君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高燚转脸看向落月,烛光下的她娇靥如雪,眉目如画,看起来是万般风情,令人怦然心动。

    高燚忽的所有坏心情都一扫而光,他凝视着眼前美人道:“娘子,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盗马贼!”

    “哦!”落月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脸色说变就变,指着高燚猛喝,“盗马贼你今天又是哪根筋搭错了,敢在姑奶奶面前露出这副唉声叹气的模样来!”

    高燚直接一个哆嗦,他这个娘子,好有悟性。

    但是落月又岂止是有悟性而已,她是直接一伸手就捏住了高燚耳朵,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和口气来:“给我说!”

    高燚痛的是龇牙咧嘴,却又不得不忍住痛向着落月笑出来:“娘子,我舅舅今天来了,可是他死活不肯进城!”

    落月松了手道:“这事我已经听说了,他不是带了三千人吗?父亲说你是怕这些人进城是,所以不放进城里,舅舅因为生了你的气,因此也不进城了,本来我还想见见你这个舅舅的,谁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

    高燚却是摇摇头:“不对不对,那是岳父为了有个体面的说法而已,真正的原因,是跟你有关!”

    落月这下没有听懂:“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我自来没有和你的这个舅舅见过一面,怎么会和我扯上关系了?”

    高燚故作一副深沉状:“怎么没有关系?你现在是我的夫人了,就是我舅舅的外甥媳妇,舅舅说了,若是我一日没有生出个儿女来让他做舅公,他便一日不进我这宛城来住,你说这事,这不是难为人呢吗?”

    “你个死盗马贼,这分明是你自己的意思吧?”落月何等冰雪聪明之人,会不知道高燚在耍什么坏心眼?她哼地一甩手,自个朝床边走去,嘴里赌气道,“想都别想!”

    高燚早一个箭步冲过去将落月拦下抱在怀中,作势便去要点落月那可人的小鼻子,却被落月反手握住,用力朝后一撅,高燚当即痛得杀猪般惨叫起来:“谋杀亲夫啊夫人你!”

    落月调皮一笑,反而用的力气更大了一些,口中冷喝眼前的这个夫君:“谋杀便谋杀了,怎样?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没有比盗马贼你更好的人物了,我信手就能抓一大把来你信也不信?”

    “信信信,我信!”高燚生怕自己再惨叫几声,会把附近人都给吸引过来了,只好又拿出袁绍来做挡箭牌,“但他到底是我的舅舅,我不敢不听啊!”

    落月哼的一声,丢开高燚的手,满不在乎道:“你老实说,是舅舅的话还是你自己心里的话?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

    高燚大呼冤枉:“是舅舅的话不假,但是但是,我自己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点这个意思,就一点点,嘿嘿!”高燚说着,把拇指和食指掐在一处,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来给落月看。

    落月哦的一声,面若冰霜道;“原来是舅舅的意思,你自己并不是很想,这个容易,你表面上答应了舅舅便是,今夜我们继续一个床上一个地下睡!”

    落月说着,已经一个骨碌到了床上,拿那雪一样白皙的玉手指着高燚娇喝:“若是敢上这床,小心你那命*根子!”

    高燚这可真是有苦说不出了,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环抱,一阵唉声叹气:“我们都已经成亲了,行房中之事不是很正常的吗?真不知夫人你在想些什么,莫非你就是想一辈子没有子嗣,咱们两个到老四目相对,没有人照顾?”

    落月已经钻进了被子里面,只露一颗脑袋在外面,盯着高燚,听了高燚的话,突然有些沉默。

    “夫人,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高燚语气极尽温柔体贴,步子缓缓向床边挪了几步,“如果夫人实在不想同我做那事,我是绝不会勉强夫人的!”

    高燚说得一本正经,落月看他并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不禁叹息道:“并非是我不想把身子给你,实在是我怕,我娘亲就是因为生我而没了,我不想和娘亲一样,也没了!”

    落月低声说着,口气里带着呜呜咽咽的抽泣,高燚心性大动,微微叹气:“我明白了,其实能有夫人这样的妻子,我高燚已经是心中无憾了,这是我高燚的福分,我会等,等夫人什么时候这个心结解开了,我们再要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毕竟我才十七岁嘛,怕什么,来日方长啊!”

    落月破涕为笑,感念高燚能这样理解自己,不由得探起身子,对高燚温柔道:“盗马贼,你把脸伸过来!”

    高燚一时间有些惊悚:“啊,做什么?”

    “过来!”落月变了脸色,“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闻言,高燚只得乖乖把脸凑过去,落月作势便要打下去,然而到了高燚脸上上,却是轻轻一阵抚摸,弄得高燚一阵痒,他哪里禁得起落月这阵挑逗,当即从地上一个虎扑,把落月扑倒在了床上。

    他已经想好了,既然落月暂时不想要孩子,那便不要,他好歹也是有点现代知识的,只要错过女子月事中间的排卵期,就不会怀孕的,更何况有华佗这等神医在,一切问题都不会是问题。

    落月在高燚的身子底下,如同一只温驯的小羊羔,她的脸颊泛着红晕,看着高燚将全身脱得精赤一丝不挂,然后一双不安分的手也在自己身上游走,将寝衣一点点褪去,看见她自己如雪的肌肤在烛光掩映下,似乎有着一层明黄色的光泽一般,顿时她也感觉自己全身都火热滚烫起来。

    “就是现在!”高燚心中大喜,万事俱备,只欠一点火候,他挥手灭掉了灯烛,一个猛扑就要蓄势待发,却听的咔擦一声,只觉得天塌地陷,床散架了。

    “不是吧,这样都可以?”高燚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这床真会挑时候,早不坏,晚不坏,偏偏挑了这个时候坏!

    落月也略略有些紧张地起身,却是呵呵对着高燚笑:“看吧,我就说吧,连老天都不帮你!”

    “老天不帮我,我自己帮自己!”高燚懊恼地说了一句,突然一个猛扑,竟然和落月双双滚进了坏掉的木床缝隙间,缠绵起来。

    咔擦,突然一道雷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已经进入了好戏的高燚抬起头来,喃喃自语道:“这都什么时节了,居然还能打雷?”

    “哗啦啦”蓦地一阵急雨噼噼啪啪地就落了下来,雷声雨声交织,掩盖了一切的声音。

    管他那么多呢,高燚俯身下去,全然不顾外头的风雨雷电了,外头.外头的,他高燚在里面.自己的。

    总之,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

    第二天服侍的下人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高燚和落月睡觉的那张床实在是坏地不能再坏了,令人不由得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想入非非。

    “什么事,一大清早就急吼吼过来?”落月此刻正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见了这些伺候的婢女慌张模样,一本正经的问道。

    “是啊,这天色还没有大亮,你们这是怎么着了又?”高燚说着话却哈欠连连,此刻他就仰面大字躺在坏床之上,被子只盖住了下身,昨天夜里他几乎就没有好好睡一觉,感觉整个的精气神都被落月都抽空了,此刻脑袋昏昏沉沉,只想好好睡上三天三夜,因此这些下人们进来了,高燚竟也没有立即起身,所以别人看来,倒像是昨夜落月对他用强了一般。

    “回老爷夫人的话,城外的袁绍大人,天不亮就拔营护送这刘大人走了!”

    “什么?”高燚一惊,一个骨碌从床上跳起来,幸亏这床没有再咔擦一声继续碎下去,不过高燚身上的被子却是趁势从身上滑落了下去,那些婢女们见到了高燚的赤身模样,都吓得尖叫一声,纷纷闭上了眼睛。

    高燚反应过来,嘿嘿一笑,将被子拉起来裹在身上,衣服也不穿就冲了出去,落月不由得骂他:“穿好了衣裳再去啊倒是!”

    “来不及了!”高燚只留下这个焦灼的声音,却不忘补充一句,“记得找人来换一张结实些的床,不结实不要给他钱啊!”

    落月推开窗子,只见高燚已经裹着被子冲到了府门外去,那火急火燎的模样倒很有几分鲜卑匈奴那些人的味道。

    不过气氛随之一变,落月回念之间,只见空气中几点寒芒倏地而来,正向着落月心口打落,落月眼疾手快,一个闪身,那寒芒几乎贴衣而过,不过很不幸地,一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婢女中了招,寒芒刺入肌理,整个人身子一僵,竟生生倒在了地上,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了一层冰霜!

    其余的下人惊呼一声,来不及说什么,便纷纷也中了这暗器而僵倒在地。

    落月看着此情此景,神色蓦地一凛,对着外面冷声道:“蕊儿,来就来,何必把我的人都给放倒?”

    “咯咯咯”随着一阵银铃般的女子笑声,果然贺兰妖轻笑着飞身从后窗跃了进来,她一身白衣,宛若从天上降落人间的精灵,如果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她是个简单的女子。

    落月知道,看见这个贺兰妖一定就没有好事,语气冷冷道:“你这样不请自来,又是有什么阴谋?”

    “姐姐为什么总是这样想我,莫非没有什么事情,便不能来看望姐姐吗?”贺兰妖款款到了落月身边,娇笑之中,又从袖口里甩出几枚冰针来,落月早防到了她这一手,身子一扭,退到床边去,反手便从床帷上拔出惊鸿剑,只见几道蓝光纵横交错,叮叮当当之间,冰针悉数落地,而反观贺兰妖,竟然也被落月的剑气割破了好几处衣裳,而贺兰妖显然丝毫不以为意。

    “蕊儿,你偷袭人的本事,一点都没有见长!”落月轻喝一声,收起剑来,看着贺兰妖盈盈而道,“当日在陈留,你便未能胜我,如今也是一样!”

    贺兰妖呵呵笑着,面色春意盎然,环视着落月这间有些简陋的屋子,连连摇头,啧啧连声:“姐姐真是委屈,姐夫给你就安排了这样的房子住,这简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啊,还不如我清楼坊里的柴房舒服。”

    落月脸上透着敌意:“房子,能住就好了,我不如你是自小娇生惯养的,那日你既然说了要独自一人闯荡,就不必再来纠缠于我,我若不是念着姐妹之情,你现在已经是躺在地上了!”

    “真是好怕呀,姐姐,妹妹我不过是听说姐姐和姐夫成了亲,因此赶来看看姐姐过得如何,谁知道却是这样辛酸,连个像样的梳妆台都没有,妹妹见了,心里疼姐姐啊!”贺兰妖说着,索性那衣服来擦拭眼睛,还当真有几颗泪珠流了出来。

    落月冷哼道:“我过得好坏,自然是不需要妹妹操心的,文世叔便在这宛城之中,妹妹莫非是想他了,所以才来的?那妹妹该往军营里去,文世叔见了妹妹,一定很高兴的!”

    “不要跟我提他!”贺兰妖一提到文丑的名字,就如同听到了瘟神一般心生厌恶,“我没有这个爹!”

    落月道:“这也是气话而已,盗马贼对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自己的父母更心疼自己的人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连我与父亲都不计前嫌重归于好了,妹妹难道打算等文世叔以后长眠地下后再来尽子女孝道吗?”

    “姐姐说得好有道理!”贺兰妖忽然沉默了,然后动情地说道,“可是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落月听了,愕然一惊:“妹妹你说什么?”

    贺兰妖说起这个,竟然整个人都黯然了下去,与先前的光彩照人判若两人:“不如姐姐以为我为什么会离家出走,还不是因为我偷听到了父亲母亲的谈话?父亲那天夜里同母亲说,十多年前,他和颜世伯投军到西凉战场,当时乱军之中,发现了一个女*婴,正巧父亲一直没有子女,便抱了回来养,那就是我,为什么我弃文蕊这个名字不用而叫贺兰妖,现在姐姐应该明白了吧?”

    落月不说话了,她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虽然她与贺兰妖是从小便一起长大的,可是现在落月才发现,她竟然对贺兰妖一点都不了解。

    贺兰妖继续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姐姐能体会那种感觉吗?不,姐姐你不能,你的爹是亲的,你体会不了那种无助的感觉,那种失落的感觉,你一直以为你的父母是最亲的人,最可依靠,可是现在才发现,你只能依靠自己。”

    “明白了,所以妹妹是想要我怎么做?”落月知道贺兰妖能亲自到宛城来,必定是有要紧事情的,便语气缓和了几分问道。

    “和姐姐说话还真是痛快,两件事,恰好这两件事都与姐夫是有关系的!”贺兰妖悠悠说道。

    “哪两件事?”落月问。

    “一,我在找一个人,叫陈鲲,这个人,姐姐可可能有印象,听说当日在广宗城外先后与姐夫和那个赵云是交手过的,武艺似乎不落下乘,能左右双持兵刃作战,还把姐夫的兵器也给抢了去,若不是赵云大展神威给抢回来,只怕现在拿姐姐命名的那个银枪就要落入这个陈鲲之手了!”

    落月点头:“当时我便在场,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山外有山,盗马贼也从来没有说过他是天下第一,所以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不过后来他又出现了一次,替盗马贼解了一次围,然后便不知所踪了,所以妹妹你也不必去找盗马贼了,关于这个人,盗马贼知道的和我知道的一样多!”

    贺兰妖笑道;“这可未必吧?姐姐当妹妹是傻子吗?此前姐夫在西鄂县与周仓遭遇战过一次,而周仓原本是陈鲲的部下的,姐姐是知道此时的,何必瞒我!”

    落月蓦地看向贺兰妖的眼睛,声调高了几分:“因为妹妹要找的人,一定是坏了妹妹许多好事的人,否则便是妹妹要陷害的人,我之所以还留着这个妹妹的称呼,是顾惜这份姐妹情谊,如果妹妹觉得我这样想是很可笑的,我也没有法子,因为我本就是这样的人,对敌人绝不手软,对自己人可以用性命去守护,妹妹如果觉得我这份傻可以用来利用的,那便利用好了,我落月不是不懂心机是什么的人,而是不屑于和人耍心机,尤其是和自己最亲的人耍心机,我不能理解你感受,但也请你不要不理解我的感受,你完全可以不做这一切,我可以陪着你去凉州,去羌人的地盘,去找到你的亲生父母,这样不好吗?”

    贺兰妖眼中有泪流出来,滴滴点点,点点滴滴,教人心疼,然而她终是摇摇头:“有的事情,从一开始发生就注定不能回头了,就像你陷入一个沼泽里,越挣扎,只会陷得越深!”

    落月笑了,笑中带泪:“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过,只要把这片沼泽挖干,就摆脱了!”

    贺兰妖没有回应落月这句话,而是径直说道:“第二件事,也是跟姐夫是有关的,他打算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就是借刀杀人,借十常侍和何进的刀,杀的人,是当今天子!”

    此时的高燚并不知道自己府中发生了如此大事,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出了郡守府,找到了沮授和赵云颜良文丑秦翻裴元绍等大将,质问他们道:“舅舅和刘大人拔营回京,此时诸位可知道吗?”

    沮授和赵云颜良等人道:“知道!”

    “知道?”高燚非常吃惊,“既然知道,为何不对我说?”

    沮授道:“因为我们都收到了一道圣旨,里面严令不许出兵,不许告诉主公知道,不许将此时泄露给任何人知道!”

    高燚厉声道:“好啊,我与诸位勠力同心,换来的却是事事被蒙在鼓里!好好好,诸位自去投效别人去吧,我高燚绝不相留!”

    沮授上前道:“主公息怒,实在是事出有因!”

    “会有什么因?高燚怒不可遏,“如果你们还是听命于我高燚,就给我点起所有兵马前去追击!务必要追回来!”

    赵云道:“兄长,已经追不回来了,昨天深夜,有一个身手极其高超之人杀入刘大人住处,将刘大人劫持走了!”

    “啊?”高燚听了,大吃一惊,那里有重兵防守,如何会有人能闯入?“这怎么可能?我为防有事发生,严明几位将军夜里亲自守卫刘大人住处,如何还会发生这等事情?定是你等玩忽职守,疏于防范,才让对方有机可趁,是也不是?”

    颜良与文丑叹一口气:“说来惭愧,对方只来了一个人,使一把普通长剑,竟然杀得我二人联手也难以相敌,后来赵云与典韦两位将军闻声前来相助,还是被他给脱身了,期间秦翻与裴元绍二位将军还受了剑伤,都是极重的致命之伤,幸好华佗神医即使治疗,才没有事情发生!”

    他二人话音刚落,高燚吃惊不小,他走到秦翻与裴元绍面前,这时才看到了二人手臂上的伤,虽然包扎起来了,可高燚看得出来,他们二人短时间内是难以行动了,他吃惊道:‘我营中六员猛将一起出手,竟然都奈何此人不得,究竟是何方神圣?“

    言尽于此,高燚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放眼整个汉末三国,能力敌赵云典韦颜良文丑而不败且带着刘宏全身而退的,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做到,除非是神仙,但刚一起了这个念头,高燚脑海蓦地便冒出一个人物来,但随即又否决了。

    因为他想到的这个人,是王越。

    此时宛城以北三十里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看着眼前大好的秀丽风景,回身对身后有些气喘的刘宏道:“陛下,已经出了宛城地界,这里暂时已经安全了!”

    刘宏有些担心地看着老者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知道朕的身份,为何要把朕从宛城带出来?你是不是十常侍派来杀朕的,还是说是何进派来要对朕不利的?”

    “陛下多虑了,在下不过是草民一个,不属于任何势力,也不受任何人指派,只是不想陛下遇害,让天下陷入大乱而已!”

    “原来是一位义士!”刘宏气息稍微顺了些,“老先生不会是说袁绍或是高燚要对朕不利吧?”

    老者笑笑:“世事谁能预料?人心谁能相信?陛下以前宠信十常侍,现在又打算借宠信高燚袁绍舅甥两个来扳倒十常侍和大将军,但有没有想过高燚会成为下一个十常侍,甚至成为下一个梁冀?”

    梁冀也是位极人臣的外戚大将军,还曾经下毒杀死了对他有怨言的少年皇帝,世人无不知晓。

    刘宏一惊:“这些事情,老先生如何得知?”

    老者咳嗽了几声:“老夫本来是乐得清闲,不想知道这些事情,可偏偏就有人不让老夫知道这些事情,还不把身份透漏出来,老夫虽然不想淌这一趟浑水,可是汉家传世四百年,人心思安,老夫也不想自己死了之后坟墓被人给掘了,死后也不得安生!”

    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王越,他在洛阳城里开馆授徒,本来也是自在清闲,却是不知何人给他透了个消息,说是刘宏此时并不在朝中,而是被南阳太守高燚派人给劫持到了宛城去,高燚以此便同朝廷做交易,先是要官,后是要钱,可谓是狮子大开口,南阳太守的官职、三百万的银钱都是因此而来的,王越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他本来抱了刺杀高燚然后救走刘宏的念头,可是潜伏到了南阳之后发现高燚把三百万钱全部用到了正道之上,而不是像其他贪官一样将之收进自己的腰包,不由放弃了刺杀高燚的念头,不过还是给了高燚一个警告,便是高燚房中那张本来很结实的木床,之所以偏偏会坏,并不是高燚当夜工作太大,而是王越当时就在房中,稍微用了点手段,一剑劈坏了而已,高燚却是只顾着动歪心思,全然不知道房内海鸥别人,幸好他与落月赤身相对的时候王越已经离开了,不然以后若是知道了此事,一定会永世抬不起头来。

    不过王越虽然剑术出神入化,在赵云典韦颜良文丑的当世四大高手围攻之下,还是被赵云一枪*刺到了要害,因此一连带着刘宏赶了三十多里之后,枪伤终于支撑不住,无法再向前行了。

    刘宏自然对王越的伤势看在了眼里,有些愧疚道:“都是朕无能,害得老先生受伤,老先生可还安好?”

    王越却是朗声长笑起来:“谢陛下挂怀,这点小伤,还要不了草民的性命!”说着,王越再次剧烈咳嗽出来。

    他是真心高兴,高兴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能伤得了,这种感觉比让他死了都要痛快,上一次那个让他受伤的人,是在十年之前,而现在,对方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小将,虽然有这以多欺少之嫌,但王越深知自己的功夫历练多年,不说举世无双,却是绝对出不了前三,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刘宏又问道:“可是现在,老先生,我们该怎么办呢?”

    王越道:“陛下放心,后面的事情,草民已经安排好了,草民他们约定好了,在此处碰头,让陛下化装成要前往洛阳去的行商,只选僻静小路行走,他二人武艺不俗,又机警干练,陛下尽可放心!”

    说话间,果然有二人策马而来,刘宏抬头望去,只见是两名少年,一个生得身材高大,英武不凡,一个生得虽然瘦弱些,却也清秀儒雅,他二人到得跟前,一见到王越,立即下马上前,见王越身上雪白衣衫被染红了半边,二人神色都是一惊,那粗犷少年扶住王越道:“师傅,您这是?”

    那个清秀少年则是从怀里取出一一个精致瓷瓶来,悉数倒在王越伤口上,王越眉头皱了皱,终是忍住痛楚不发一言。

    “师傅,这枪伤如此致命,可见是出自行家里手之手,师傅可知其人是谁?”那魁梧少年仔细查看了一番伤口,得出结论道。

    王越点点头:“出手的是一名少年,他所使枪法与当年为师的那个对手十分相似,为师怀疑这个少年便是那个人的徒弟!”

    王越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雪夜,他自负武艺有成,虎视天下群雄,不想在雁门竟败于一个老乞丐之上,这一个耻辱在心中铭记了十年,当日他与这老乞丐相约要各自收一个最得意的徒弟,以后让徒弟来比试一场,再决高下。

    可是王越后来才后悔当时没有问清老乞丐的名字,此事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作罢,直到今日才从心头浮起。

    “陛下,这二位便是我的两位得意弟子,河东徐晃,颍川徐庶!”说着王越对这二人道,“公明,元直,还不拜见当今天子!”

    徐庶徐晃二人相顾一眼,对刘宏躬身下拜:“参见陛下!”

    刘宏立即出手扶起二人:“有劳二位了,一路之上还要劳烦二位少侠的照应了!”

    正在此时,南面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响,王越面色忽变:“陛下快走,只怕是哪高燚追杀而来了!”

    刘宏点点头,翻身便上了马,打马便要离去,却见徐庶徐晃死死不走,意图将王越也一同带离:“师父,要走一起走,我们不能丢下您不管啊!”

    王越笑笑:“区区高燚,还不至于要了为师的性命,他只是意在陛下性命而已,不会加害他人的,你们只管离去,若是陛下走不脱这南阳,只怕便会有事了!”

    无奈之下,徐庶与徐晃只能忍痛与王越依依惜别,为了混淆视听,二人并没有同行,而是让刘宏在前先走,徐晃随后保护,而徐庶待得南阳守军的人马离得近了,才故意装作是刘宏模样策马从另一条小路离去。

    这追兵为首之人,正是高燚领着手下六员大将,他自然看见了王越的身影,见到王越衣衫尽是血迹,大吃一惊,正要名部下将其救起包扎带回宛城养伤,口中也同事问道:“老丈可曾见到几人从此处经过?”

    王越摇头故作不知,呻吟连声:“不知啊,我不过是在此地行走,忽然被两个骑兵突然出现给撞到在此处,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被撞散了,疼死老夫了,这南阳的官兵怎么这般不讲理啊!”

    高燚皱了皱眉:“竟然还有此等人物,待我查出来,定要将其严惩,还老丈一个公道!”

    这是赵云忽然喝道:“兄长小心,这人正在那劫持刘大人之人!”

    “什么?”高燚正愣神间,忽然听得赵云如此一说,心下大惊,正要抽身而退,王越早已一手捏住了高燚喉咙。

    “果然厉害,不过也只有这点水平而已了!”

    高燚凛然不惧,神色丝毫不惊,口中悠悠道:“原来当今第一剑客王越老前辈不仅剑术了得,演戏的功夫也是一流,我高燚实在是佩服!”

    众将见高燚被挟持,纷纷面色大变,拔剑在手,厉声喝道:“若敢对使君不利,定叫你好看!”

    王越冷声长笑,嘴上胡须翻然抖动:“老夫虽然有伤在身,但要取你这使君性命,也不必等到今日,敢问使君一句,昨夜房中之趣可快活吗?”

    高燚一惊:“原来是你?”

    王越点头:“不错,是老夫所为!”

    高燚也不顾自己性命还控制在王越手里了,一挣扎,竟然从王越手中脱了身,看着王越道:“能请得动老前辈出山的,必然不是凡俗之辈,若能得老前辈来宛城对我诸将指点一二,便是走了那刘大人,又有何忧?”

第108章 与君诀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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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越的出现,打乱了高燚的一切计划,高燚心情懊恼之余,自己的性命也是被王越握在了手上,高燚却不惊慌,对王越道:“老前辈今天做的这件事,我敢保证,以后会后悔的!”

    王越抖动着胡须不以为意:“老夫从不做后悔的事情,即使以后你们口中的那个刘大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今日无悔,来日何憾?”

    高燚不屑地冷哼:“这不过是一种看似美好的托词罢了,如果老前辈这样说,那所有助纣为虐的人,是不是都是好人,在做好事?”

    “好人?好事?”王越怡然长笑,“什么是好,什么又是坏?好坏善恶谁又能分得清?使君做的自问无愧于心,但十常侍等人作恶也有自己的缘由吧?善恶其实都是一念之间,或者说,没有善恶!”

    “呵呵,呵呵,呵呵!老前辈饱经风霜沧桑,我高燚自问说不过老前辈,”高燚说着,忽然觉得王越的手有些松动了,趁势一滚,闪到了一边去,正好身形,回身目光一凛,喝退了要举起兵器结果王越性命的众将,“住手,不要伤了老前辈性命!”

    众人猛然停手,不解地望向高燚:“使君,这”

    王越已经坦然闭上了眼睛,呵呵而笑:“要杀就杀,何必心存他念?老夫死前只有一个遗憾,就是未能和一个生平最知心的老乞丐再见最后一面!”

    “老乞丐?”赵云听罢,心中微微一动,急忙问王越,“他生的什么模样?”

    王越继续道;“衣衫不整,相貌粗鄙,左眼瞎,右腿瘸,这位说话的白袍小将为何问起此人?”

    赵云一阵激动:“五年前此人曾游历到常山真定,见我所练枪法虽然纯熟,却不够精湛,便加以点拨改进,赵云才有今日之小成!”

    王越听了,不由欣慰地大笑:“是了是了,怪不得我今日同你交手时,你那一枪十分古怪,令人防不胜防,,如疾风骤雨,落花穿心,实在令人称奇,此枪可有名字?”

    赵云见王越和声问他,出声回道:“蒙老前辈下问,此一招式正是名为暴雨梨花枪!”

    “暴雨梨花枪!好好,好名字,好名字,狠,柔,快,准,冷,好枪法,好名字!”王越连连点头称赞,然后却侧头面向高燚,“老夫一生求官而不得,愿死后向使君求个芝麻小官,可好?”

    他说此语,声调极为悲凉凄苦,高燚还道这王越是看透了人世无常,因此而有的感慨,便一口答应道:“老前辈既然有求于我,我岂可拒绝,只是高燚职位有限,不能许给老前辈三公九卿这样大的官职,不过现在正好宛城令有缺,高燚可向朝廷奏请,任老前辈为此职可好?倘若日后高燚能有所作为,便是连太尉太傅司空司徒这样的官位也能许得。”

    “不必等到那时了,使君有此心意,老夫已经满足了,老夫家族世代不治产业,只盼老夫能在官场有些作为,岂料却是舍本逐末,好勇斗狠,学了一身无用的剑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居然要求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完成心愿,恨也,耻也!”

    高燚察觉王越这份凄苦,宽慰道:“老前辈何必自怜自伤?您现在也算是天下知名,位及剑道宗师,可谓风光无限,不比混迹官场,要随时看人脸色要好?”

    王越悠悠叹道:“你不知我,正如我不知你,东西总是别人的好,世间万事万物,莫不如此,还望使君莫要忘记今日承诺!”说罢他从怀中摸出一本书来,放在身前,“这本剑谱,乃是我毕生心力所著,希望使君能替我转交给一个叫徐庶的人,他是我坐下大弟子,嘱咐他务必将此剑谱传承下去,光耀后世!”

    徐庶!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高燚自然是一惊,他没有想到,徐庶竟然是王越的徒弟,怪不得徐庶年轻时能仗剑杀人,高燚看那剑谱,一看便是年深日久,封皮已经脱落,晨风吹起几页内容,依稀可以看见里面所画小人挥剑招式,心道若能练成这书里的剑法,自己的武艺定能精进不少,因此反问王越:“老前辈为何不自己留着以后交给你的弟子?难道就不担心我将这剑谱据为己有,自己练习吗?”

    王越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见王越多时不言语,高燚有些不解,赵云上前,无意中探到王越鼻息,惊声尖叫道:“兄长,他死了!”

    “什么?”高燚心下大惊,他犹然不信,凑到王越身前,果然王越已经没有呼吸了,不禁一阵心痛,“如此神勇人物,为何不早三十年让我高燚遇到!老前辈,你误会我高燚了!”

    典韦查看了一下王越的伤势,不禁满面疑惑:“赵云的枪虽然重伤了他,但是却不致命,他何必要自杀?”

    文丑恨恨道:“可恶,本想着以后捞回来这份耻辱的,谁想这老头竟不给我们这机会!”

    沮授也叹息一声,他劝高燚道;“主公不要太伤心了,王越先生自觉从我们手中救走天子,不想有负于主公您,所以才选择了自戕,来恩怨两清,大约他自己也发现了自己被人利用了,只是,这背后到底是谁,我们终究没从他口里问出来!”

    高燚注视着王越尸身,默然良久才说道:“王越先生门徒广布天下,若是让人得知是死在我高燚的手里,说不定会一个个的前来取我的性命,还有陛下,回到洛阳以后,一定会召集各路人马前来讨伐于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颜良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我们改变不了事情,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有我和文丑贤弟在,管他多少人马,有多少灭多少!”

    高燚却是摇头:“螳臂如何当车?蚍蜉如何撼大树?事情是因我而起,也应该因我而结束!”

    众人一惊:“主公要做什么?”

    高燚惨笑:“与其等着皇帝派人来拿我,不如我自己乖乖去送死,说不定也和卢植一样,会有人来为我求情呢!”

    众人一起跪下劝阻高燚:“主公若行此事,那整个南阳郡将何以自处?望主公三思!”

    高燚摇摇头:“此事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主公!”众人不禁声音透着悲壮,赵云更是趋前道:“兄长不念结义时誓言了吗?”

    高燚悠悠道:“王越老前辈既然能慷慨而死,我区区高燚何惜此身?”

    随后高燚翻身上马,厉声道:“沮授听令,我不在南阳期间,你便暂行南阳太守之职,赵云,典韦,颜良,文丑,裴元绍、秦翻诸将,无我号令,不得带一兵一卒出宛城,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同意。

    一行人将王越尸身扶上马背,缓缓朝宛城而去。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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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路逢白波贼

    此时的袁绍则是有些尴尬,他不得不带着三千人马护送着根本不存在的“刘大人”,朝着洛阳行进,一路之上不敢稍有懈怠,他感觉自己似乎是被人玩弄了,开始是何进,后来高燚,现在却是一个躲在黑暗中不肯显露出真实身份的家伙,袁绍本来不想受人摆布,但是此人却拿出了朝廷的玉玺作为凭证,令袁绍不得不对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变得好奇起来。

    “你行至阳人城时,会遭遇一支叛军,彼时假意交战一番便弃护送刘大人的马车而走,然后径直回洛阳,只说刘大人被叛军杀害便可!”

    袁绍攥着手里的这张字条,问向导官道:“前方是什么地方?”

    向导官回道:“禀中军校尉,还有三十里,便是阳人城了!”

    “阳人城!”袁绍微微一惊,竟然这么快就要到了。

    旁边袁谭看见袁绍这模样,不解地问道:“父亲何故大惊?你说燚表兄会加害刘大人,莫非在此处还会有伏兵吗?”

    袁绍道:“高燚的事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我不想妄下断论,只是这阳人城虽然已到了河南尹地界,却是出了名的贼众聚集之地,显甫,若是待会真有贼人,记得紧紧跟着为父,明白吗?”

    袁谭一头雾水:“那刘大人就不管了吗?”

    袁绍望了一眼被军马护卫起来的马车,点头道:“嗯,不管,自己性命要紧!反正又不是天子,出了事情,也不至于有多大的罪责,你是我袁本初的长子,若是出了事情,就是我们袁家的不幸了!”

    袁谭点点头:“父亲放心,孩儿不会有事的!”

    其实现在袁谭的心思还是在高燚身上,他不相信高燚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果然,大军又行进了二十里之后,一彪人马已经出现在哪里了,领头之人是两个长相猥琐身材又极其魁梧的山贼头子,他们身后是近万声势浩大的山贼喽啰,把守住了所有要道,只等着袁绍人马自投罗网。

    见到这近万贼人,袁谭微微有些吃惊,他策马出前,对敌阵方向大喊道:“中军校尉袁绍之子袁谭,请贵军主帅出来答话!”

    一言未毕,一骑早已飞马而出,手持一杆通体漆红的镔铁枪,指着袁谭大骂:“黄口孺子,也配与我家杨奉大帅说话,看我韩暹一枪取你性命!”

    袁绍在阵中听见这两个名字,心中大吃一惊:“杨奉韩暹?他们不是白波贼的头子吗?如何反而会绕过洛阳到了阳人城这里?此事必有蹊跷!”

    心念及此,袁绍沉声告诫袁谭:“显甫,韩暹此人枪法不俗,小心应敌!”

    袁谭点头:“父亲放心,孩儿的刀法,也不算吃素的!”

    韩暹自然听到了袁绍的话,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上面还沾着几片青菜叶子,纵声喝道:“原来官军还有识货的,倒要会一会!”言罢大喝一声,手起一枪,催动坐骑,浑若曳地流星,直扑袁谭而来。

    袁谭也不示弱,拍马舞刀,也是迎着韩暹而去,两马交错之间,一刀直取韩暹人头,韩暹却是灵活得跟个猴子一般,旋枪如风,气势如浪,袁谭毕竟刀慢,一个不防,铠甲便被划开一个口子,韩暹蓄势便像向里极速刺去,袁谭岂会让他得手,大刀立即回身护住,韩暹却是狂笑之中,反手一枪,正中袁谭后心,力大无穷,只这一下,袁谭便被拍得伏鞍吐血,大刀也脱手而飞。

    “显甫!”袁绍看见这一幕,却是震惊不已,他知道韩暹能坐上白波贼一方副帅,一定实力不俗,却没有想到,韩暹实力竟然如此恐怖,交马一合,便将袁谭斗败,护子心切的他,立即也拍马而出,拔出佩剑,便要亲自试试韩暹实力,不料杨奉在自己阵上看见袁绍亲自出马要救袁谭,冷笑之间,早已捻弓搭箭,觑着袁绍便射。

    “噗”的一声,利箭正中袁绍右臂,他忍痛折断箭杆,挥剑隔开跑马回来要去袁谭性命的韩暹长枪,回顾地上袁谭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退回去!”

    袁谭拼命摇头,他从地上抓起大刀来,高声喊道:“孩儿不退,要与父亲一起作战!”

    韩暹这时大笑数声:“父子都是无能之辈,我便将你二人性命一并取了,好回去献功!”

    说罢韩暹调转马头,长枪一招,身后白波众呼啸一声,如山洪喷发一般,漫山遍野而来。

    “想得美,哼!”袁绍虽然手臂中箭,气势却是半点不落下风,他举剑向天,回顾身后三千人马,冷声长喝:“建功立业,正在今日,如果还是像上次一般丢了脸面,你们也不必随我进京了!”

    这一句话,无疑激起了这三千人的耻辱过往,他们纷纷怒吼着,也迎着白波贼冲了上去。

    一时之间,杀声遍野,喊声震天。

    韩暹和杨奉没有想到袁绍的抵抗会是这样激烈,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和之前得到的情报不一样?不是说袁绍的这批人马不堪一击吗?看看我们的兄弟,都死伤上千了!”

    这时一个小兵过来道:“启禀杨帅韩帅,李乐与胡才二位大帅得手了,他们一路追杀那个刘大人的马车,眼看着那马车坠入悬崖,车毁人亡了!”

    “好!”杨奉拍手称快,“这样就可以跟十常侍要银钱了,通知弟兄们,撤回白波谷!”

    近万人马,霎时如潮水一般退去,袁绍带着人马追赶了一阵,这时后军匆匆来报:“大事不好了,将军,刘大人的马车路遇两支白波贼劫持,慌乱之中坠落进了旁边悬崖!”

    “什么?”袁绍面上大惊失色,心中却是大喜过望,连手臂上的箭伤也不觉得痛了,他只恨恨而道,“想不到百密一疏,这些白波贼如此狡猾,刘大人不幸遇难,是我袁本初失职,我当前往京师请罪,辞去这个中军校尉之职!”

    袁谭此时也是杀得一身血,听得袁绍如此说,上前道:“父亲岂可如此,白波贼会出现在这里,也是想不到的事情,何况有叔公在朝,想必不会做坐视不管的!”

    袁绍翻身上马,昂然道:“走,去洛阳!”i1387

    ...

第110章 说句心里话

    三日后,袁绍带着新招募的三千人马入了洛阳城,上表自陈护送刘大人不力,请求辞去中军校尉之职,何进虽然“大怒”,却以袁绍新募士卒,力战有功无罪为名,力保袁绍无罪。

    不过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第二日上朝的时候,皇帝刘宏却好端端地坐在龙椅上面!

    这怎么可能?何进一下子懵了,但是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进了朝堂之中。

    刘宏被徐晃和徐庶一路护卫着进了洛阳,自然没有惊动任何人,此刻端坐朝堂之上,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这些歌文武百官还有谁是可信的?各地的刺史郡守还有谁是可信的?本来十分看好一个高燚,却被所有人说是居心不良之辈,高燚是不是真的要害自己刘宏不知道,刘宏只知道,他现在十分想杀人,把这朝堂内的文武百官一个一个全部杀光!

    “启禀陛下,现在各地刺史太守,货赂为官,割剥百姓,以致离叛,可选清名重臣以为牧伯,镇安方夏!”刘焉出班奏道,前任幽州刺史为黄巾贼所杀,刘焉代领了一段时间,黄巾平定以后,便入为太常卿,他见世道离乱,功臣又接连被罢黜,因此心灰意冷,这几日便拟好了这个奏章,准备前往岭南为交州牧。

    刘宏点点头:“此议甚当,诸卿以为何如?”

    司徒崔烈出班奏道:“微臣初任司徒,诚惶诚恐,刘太常之议,微臣也是觉得甚当,微臣附议!”

    刘宏听了这话,不禁乐了:“你这个司徒啊,就是个老好人,谁也不得罪,早知道你这么好欺负,就不该让你花三百万钱买个这个司徒做,该花五百万的!”

    崔烈吃了个瘪,脸上顿时无光,缓缓退回班列中。

    刘宏接着道:“刘爱卿既然提出此议,想必心中已经有了合适人选,不如说来听听,供朕与百官斟酌斟酌!”

    刘焉也不犹豫,直接说道:“冀州已由贾琮领刺史一职,无可争议,而前者并州刺史张懿、凉州刺史耿鄙、益州刺史郤俭、豫州刺史褚贡皆为贼所害,以臣所想,张举张纯之乱,非刘虞刘伯和不能安之,可领幽州牧,并州分晋阳南北而治,张燕虽领晋阳太守,然仍思叛乱,不得不防,不若仍用丁原丁建阳,领并州牧之位,荆州地处要冲,王睿可当之,徐州此时境内分布了诸多黄巾余孽,陶谦陶恭祖当仁不让,凉州为西北屏障,其人当勇武兼备,德行远播,微臣心中有了一个人选,便是现在赋闲在京的皇甫嵩!”

    前面这些都是次要的,只有最后这句话,似乎才是刘焉要说的关键。

    群臣听罢,一阵议论纷纷。

    刘宏看着已近花甲之年的刘焉,闭着眼睛思考了片刻,心中想道:“这个刘君郎,倒是挺会看人,只是他说的这些人,都是上了年纪的,朕虽然不合心意,却也无他人可用,倒让这个刘老头做了一次好人!”

    心念及此,刘宏睁眼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大将军何进道:“大将军平日里不是有很多话吗?怎么今日一个字也不说?你也说几个人来听听,说不定有比刘爱卿更好的呢?”

    何进瞄了一眼刘焉,然后朗声说道:“臣举一人,可为凉州刺史,便是破虏将军,陇西董卓!”

    “董卓!”卢植与郑泰及袁傀听罢一起反对,“董卓此人,面善心狠,为一郡太守尚且不称职,况且一州刺史乎?且与黄巾数战皆败,本该罢官为民,现在怎能再用为攸关西北边陲的凉州刺史?万万不可,不可!”

    何进笑了:“诸公不是总是强调以德服人吗?那董卓素有恩德于羌人,此次讨伐韩遂等反贼,也是在征用六军之列,韩遂若知董卓为六军之首,凉州刺史,必然不战自溃!”

    卢植反问何进道:“大将军此言谬矣,如此说来,皇甫嵩与朱儁剿灭黄巾,功盖寰宇,不比区区败军之将董卓声名远播,用皇甫嵩为刺史,乃是正理!”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刘宏眼见这么下去,又要引发一场唇枪舌战,便及时出声制止,然后问向刘焉道:“刘爱卿所举之人,的确合宜,只是并州张燕尚在,丁原若领州牧,会觉得朕是在羞辱于他,不如暂时仍任并州刺史,等以后什么时候打跑张燕了,便给他升任州牧,凉州刺史的位子,先空着,此次征讨叛贼的六军,若有谁能大胜而归的,便给他做凉州刺史,这个公平吧?至于陶谦,人虽清名远播,军事未必得力,便让他随司空张温一同前去西凉,历练历练!”

    刘焉与众臣一齐说道:“陛下圣明!”

    “还有一处,为何不说?”何进这时突然道,“益州也是无主,马相赵袛联接米贼,莫非刘焉大人要亲自去平叛?”

    “这……”刘焉没有想到何进忽然说到此事,正要回答,忽然衣袖被人扯了一下,刘焉回顾身后,原来是侍中董扶,他悄悄对刘焉道,“刘大人,大将军说得没错,下官近日夜观天象,见益州界分有天子气,大人不如答应做这个益州牧!”

    天子气!这三个字蓦地将刘焉内心深处某个莫名的东西给勾引出来了,他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对着何进一揖:“老臣愿尽绵薄之力,以安益州!”

    数日之后,朝廷果然张贴榜文,以刘虞为幽州牧,丁原领并州刺史,王睿为荆州刺史,刘焉为益州牧,凉州刺史不置,司空张温领皇甫嵩、董卓、孙坚、陶谦、周慎、高燚,往讨韩遂。

    诏书不日便到了高燚手中,此时高燚早已打点好了一切,又令颜良点足八千人马,准备克日行军。

    这八千人马,两千五是精卫军,两千五是先锋营,各有五百骑兵,五百步兵,五百弓兵,五百弩手,五百长枪兵。高燚分命颜良与文丑统领,他二人曾经在凉州作战,有丰富的对羌兵作战经验,同时又从亲卫营抽出一千人来,由典韦统领,以为中军,赵云则领两千游击军,为开路先锋。

    高燚从洛阳来的探马那里得知,此次朝廷所征其他五军少则八*九千,多则一万五,加起来竟有六七万之多,虽然不知道战斗力如何,但起码足以和叛军抗衡了。

    临行前夜,高燚来到了王越墓前。

    “老前辈,不知道这里你住的可习惯?”高燚提着酒瓶晃晃悠悠走了过来,看着墓碑上的五个醒目大字浑浑噩噩道,“天下第一剑”,旁边还有一行小子,“宛城令王越之墓”

    “老前辈的心愿,我已经帮老前辈完成了!”高燚苦笑着坐了下来,将酒瓶在王越墓前倒了下去,“不知道老前辈喜不喜欢喝酒,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喜欢的,岳飞不是说过吗?是男儿必有豪情,大丈夫岂无酒量!呵呵,差点忘了,你不知道岳飞是谁,你们俩隔着一千年啊呵呵!”

    高燚说着,忽然心情有些悲凉起来,说话也迷迷糊糊:“来到这个时代多久了,快一年了,认识了好多朋友,杀了好多人,打了好多仗,死里逃生过好多次,甚至还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我常常想,我为什么会这么幸运,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偏偏是我穿越回来了,这快一年来,我一直摇摆不定,直到看到老前辈因我而死,我突然就有一种很孤独,很寂寞的感觉!”

    高燚说着,又喝了一口,却大笑着道:“娘子劝我不要饮酒,说不想她以后生出来个儿子女儿变成个酒鬼,儿子还好,如果生个女儿爱喝酒,以后肯定嫁不出去,我就笑了,人哪能想那么远?这么长以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好人?坏人?豪杰?反贼?大英雄?真小人?我不知道,那个什么许劭桥玄何什么的怎么不来给我一个评价?啊?”

    高燚叫着,笑着,却也哭着,此刻这里无人,只有躺在坟墓中的王越与他对视,只有呜呜的夜风在肆虐,只有天上一轮皓月照耀世间,高燚不觉醉倒,梦见自己许多事情,梦见和落月在现代生了一大堆的孩子,忙得他是每天焦头烂额,只有在做梦的时候,高燚才能偶尔想起自己是现代人这个身份,现在的人几乎已经与古人无异了,他是知道很多东汉末年的人物和事件,可是他渐渐发现,他不过比别人多知道而已,他并不是一台电脑,能把做事用什么法子最有利计算出来,在这里,一切都是要靠人脑,靠心计,靠心机,靠狠,靠果断,靠睿智,靠很多东西,靠很多他知道和不知道的东西,高燚觉得他生活在了一个现实而又不现实的世界,他现在真的很想一觉睡醒,永远停留在现代。

    而现在,他又要开始上战场杀人了。

    高燚不知道为什么刘宏回到洛阳后没有发布讨伐自己缉拿自己的诏书,即使暗地派人前来刺杀他都没有过,这个皇帝到底在想什么?莫非真的像书里所说的,谁害他,他反倒会给人升官加爵?

    就像现在这样,高燚成了朝廷征讨西凉韩遂的第六军!

    高燚记得历史记载,这一战,六军都是惨败,只有董卓全军而还,占足了风头,董卓的并州牧的名头便是这样得来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董卓没有前去并州上任,大概就是和现在一样,晋阳被张燕占领了,董卓即使去了,也只能得到半个并州,所以倒不如继续待在凉州做他的土皇帝?

    高燚嘿嘿笑了笑,迷迷糊糊想着,既然六军里有自己,岂能还让董卓独占鳌头?

    不过这一切的美好思绪,都被落月的突然出现而被打破了,她一把将高燚的酒壶抢过,砰地一声丢到地上摔个粉碎,提着高燚的耳朵将高燚拎了起来:“你个盗马贼,到处寻你不到,原来是在这里喝酒快活!”

第111章 起兵赴西凉

    一听到落月的声音,高燚的酒立即醒了大半,确切地说,高燚是被疼醒的,好在这酒不算醉人,高燚瞧见落月,连忙赔笑,不想一阵恶心,险些就要吐上落月一身,他蹲在路边,吐个不停,落月见了又气又急:“明天你就要出征了,却喝得这样酩酊大醉!”

    高燚边吐边傻傻看着落月道:“就是因为明天要出征了,今天才要喝个够,夫人,这种水酒算什么,我跟你说,在我的家乡,那酒都可以用火直接点着的!”

    “你就吹牛吧!”落月不屑地撇撇嘴,就要去扶高燚起身,自己却是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起来。

    高燚拍着看着这一幕笑:“夫人人美,连呕吐起来也是这么美,诶不对,夫人没有喝酒,怎么会恶心?”

    落月嗔怪地看他一眼:“自己做的好事,还来问我?装什么傻,你喝酒把脑子也喝糊涂了吗?”

    高燚这下酒可是全醒了,他激动不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半点都没有发现?”

    落月面色一红:“我也刚知道!”

    “我要当爹了!”高燚兴奋得跳了起来,在沮授等人面前一直的良好形象荡然无存,此刻活像一个孩子一般,他将落月保住是亲了又亲,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我要当父亲了,我高燚也要有孩子了!”

    落月连忙去捂他的嘴:“乱叫什么,被别人听见了可怎么办?”

    高燚哪里管得了这么多琐事?他嘿嘿笑道:“这里荒天野地的,谁会来?”

    其实高燚真正想说的是落月这个消息让他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他的血以后要开始在这个时代传承,然后一直流淌下去,一直一直。

    落月忽然严肃地问高燚道:“我来找你,只有一个要求,凉州战场,我也要去!”

    高燚一口回绝:“不行,换做以前,我会同意,可是你已经有了身孕,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落月的脸色一下子便青了起来:“会有什么闪失,以前没有你的时候,我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当然不一样,现在你是我高燚的夫人了,男人就是负责流血流汗的,夫人你在后满给我支持,就行了!”

    落月怔怔不说话,高燚见了,连忙好言好语地又开始哄:“夫人这是又怎么了?”

    落月道:“这个孩子的名字,等你从凉州回来再取,你,不许出事!”

    “这话说的!”高燚笑道,“好的,答应夫人,一定好好回来,不缺胳膊不少腿!”

    次日一早,高燚便带着这八千人马踏上了北上洛阳的路,没有想到,刚离开宛城,到了鲁阳地界,就又出了状况。

    “主公,前方有一个自称廖化的少年,声称是来投靠主公的!”

    “哼,这少年好大的胆子,竟然拦下我军,看来是不想活了!”文丑到底是个脾气坏的,听闻此事,立即大吼一声道。

    从人来报,赵云已经与此人交起手来,此人虽然武艺不如赵云,却是毅力可贵,败战不退,连赵云都有些无法了。

    高燚听罢,立即打马,朝着赵云的前锋而去。

    “哼,阁下为何执意要投靠我兄长?”赵云又是一枪,挑落了廖化的头巾。

    廖化却是毫不惊慌:“因为高燚大人需要我这个良将!”

    高燚此时也到了,看到廖化相貌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廖化显然也没有想到,他说道:“闻听高使君设招贤馆招募人才,却为何对在下不闻不问?

    “竟有此事?”高燚一惊,此事定有委曲,当日若不是这廖化,高燚也是无缘解释浮云马,更无缘结识落月,所以说要说谁是高燚和落月的红娘,当日是廖化了。

    廖化自然是被蒙在鼓里,他看着高燚的阵势,心中砰然一动:“闻听高使君此次要到西凉战场去和韩遂厮杀,可有把握?”

    高燚点头:“十足把握!”

    “为什么?”廖化问。

    高燚大笑:“你跟着我去,便知道了!”

    赵云凑近高燚身边:“原来兄长和这个廖化兄弟出手是以前就认识的,怪我出手太快了!”

    高燚看着他们,已经想好了一个万全的计策,那就是马腾。

    马腾与韩遂是义兄弟,此次韩遂叛乱,马腾却没有随之一起,而是很大义凛然地与韩遂割袍断交,坚决拥护朝廷这一边,也因此韩遂不得不分出一支人马来前去攻打马腾军,然而,马家军的彪悍也是出了名的,韩遂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所以东进的脚步也随之停滞了下来,韩遂与边章商议,准备与丘力居、苏仆延合兵一处,不管花费任何代价,先铲除了马腾,再攻打长安。

    高燚有廖化为助,心中自是大喜,他记得廖化是三国之中很长寿的一个人物,几乎贯穿了整个三国时代,现在却主动来投,不过因为没有什么功劳,高燚可不会直接将廖化任命为大将,而是将廖化分到了文丑的先锋营之中,做了一个最普通的小兵。

    十天之后,经过一番长途跋涉,高燚终于带兵到了洛阳城外。

    洛阳城比高燚想象得要大,它不是邯郸那种小城池可以相比的,高燚一进城,就被城内的豪华震慑住了,高燚还看到了好多身着异国服饰的商人,显然就是西域等国家的商人了。

    不过高燚没有时间去欣赏这些,他可以不进洛阳城的,然而为了心中的疑惑,他还是来了。

    “快看,那个骑在马上的少年,就是高燚!”

    “真是威风啊,小小年纪就当了太守,还统领着一支大军,我儿子和他同岁,却只知道天天赌钱!”

    路过的行人都对高燚议论着,好像一时之间,高燚就是他们的榜样一般。

    典韦在高燚后面,骑着一匹脚力快了好多的黑马,笑着对高燚道:“主公,想不到京城的人也对你这么崇拜!”

    高燚笑笑,一面对众人打招呼一面对典韦道:“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所有的名气都是传来传去传出来的,典韦大哥你知道吗?他们看似很崇拜我,其实是最想看我的笑话了,你信不信?”

    典韦听得一头雾水:“主公为何突然这样说?”

    “不信,你看着!”高燚说着,蓦地哎呦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去,狼狈地起身,立即引来了围观行人的一阵大笑:“这个高燚也不怎么样嘛!骑个马都能摔倒!”

    典韦看得瞠目结舌:“这下我信了!”

第112章 颍川徐元直

    高燚与典韦行到一处僻静地方,神色忽然凝重起来:“这洛阳看似繁华平和,其实却是处处杀机,典韦大哥要多加小心。”

    典韦点头:“主公放心,从进城之时我就在观察每个跟主公接触之人,他们若是想对主公不利,我这对双戟定叫他们来得去不得!”

    “是吗,哼哼!”典韦话音方落,蓦地只听一个少年的冷笑声响起,高燚心下一沉,正要拔剑,迎面却见一见破空袭来,力道狠辣,高燚抬手一枪,虽然隔开,虎口却是被震得生疼,他看向地上那箭,正要下马拾起来查验一番,倏地只听几声响起,竟然又有三支箭,无不朝着高燚要害而来。

    虽未及身,高燚却已经感到,比刚才那一箭更为凌厉的箭势,高燚待要举枪去挡,竟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手臂无法动弹了!

    糟糕,高燚这才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箭,而是靠着贯注的强大臂力,让对手在格挡的一瞬间,手臂麻痹,然后再接下来的应对中只能眼睁睁中箭,如果还能格挡,那就是继续麻痹对方身体,再发动第三次偷袭!

    天下间,竟然有如此高手,高燚竟然也不管自己已经是危在旦夕,他想要见识见识这个暗处的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主公小心!”还是典韦眼疾手快,长戟掷出,只听叮当几声,这射来的三支暗箭被典韦长戟隔开,他目视暗箭来时方向,怒声喝道,“偷袭的不算好汉,有本事滚出来跟你典韦爷爷单挑!”

    “呵呵!”只听一声冷笑之中,一名少年手持弓箭,从角落从容而出,他的面部被黑巾蒙着,步法轻盈,而又不失稳重,每走一步,都向着高燚射来一箭,箭箭都向着致命之处,姿势流畅优美,如同一只在奔跑中攻击猎物的猎豹一般,典韦挥戟出前,将来箭一一挡下,大喝道:“为何行刺我家主公?”

    少年目视高燚,眸子里闪着仇恨的光芒,任何人见到了都会心寒,他就这样一直射着,一直射着,直到箭壶里的箭支射光。

    典韦得意的大笑一声:“原来是个娃娃,嘿嘿,没箭了吧,我看你怎么再射,吃你典韦爷爷一戟!”

    典韦说着,身形猛然跃起,双戟分错身前,大开大合之间,如同猛虎搏兔,瞬间已经到得少年身前,戟势如风似火,少年举弓来挡之时,手中长弓却是咔擦一声,生生被典韦双戟劈断,连少年的衣服也被划了一道长长口子,少年神色闪过一丝慌乱,但马上便回复之前的镇定,侧身一避,腾挪之间,翻身便跃上了街道两旁屋顶上,回身看着典韦,目光里却是透着一丝轻蔑,却是始终一言不发。

    “想走,可没有那么容易,先问过你典韦爷爷手中这对大戟再说!”典韦哪里肯就此放过这个少年,也是在两侧墙壁上左蹬右踢之间,跃上了屋顶,那少年见了,神色间闪过一阵不易察觉的得意,转身便继续疾奔,引得典韦来追,却始终与典韦隔着几丈距离,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典韦从高燚身边引开。

    高燚这时才反应过来,对方意图只是调虎离山罢了,他急忙要叫回典韦,却发现早已没了人影。

    “糟糕!”高燚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催动坐下浮云马,手持落月枪,奋力向皇宫方向而去,生怕再有什么高手冒出来。

    虽然这早就是高燚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真正置身其中了,还是不免会有紧张。

    这个世界上比被人行刺更惊心动魄的事情,莫过于等着被人行刺了。

    果然,没走多远,路口转出一个人来,是一个青年,却没有蒙面,清秀儒雅,身裹一袭淡青色衣袍,双手抱剑,挡在高燚去处。

    “阁下这出调虎离山用的不错,成功支开了我最得力的护卫典韦,然后再在此地等我高燚前来送死!”

    高燚一勒坐骑,停在当街,将落月枪插在地上,从浮云马上翻身下来,走到青年对面,傲然说道。

    青年蓦地抬头,吐出两个字来,道:“不错!”

    高燚继续道:“可是你们想行刺于我高燚,却不会选择时机!”

    青年眸子一沉,问向高燚:“你赴西凉讨贼,必定要入京面圣,才名正言顺,此处是皇宫于闹市间最僻静处,我便将你在此处做掉,最合适不过!”

    高燚笑笑,又前行几步,面色毫无惧意,朗声道:“若是让我去行刺一个人,我会在他最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进行,比如,他受伤了,他生病了,他饿得没力气了,他手无寸铁,这个时候行刺把握才最大,不是吗?”

    青年神色略略一动,冷声道:“你是在教给我怎么行刺吗?”

    “难道不是吗?”高燚反问青年道,“谁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反正我是不会,你自以为我现在势单力孤,你必定能一剑杀了我,但是你似乎忘了,我高燚的武艺,虽不算上乘,却是自保有余的,阁下不在我生病受伤饥饿困顿的时候下手,也不设法给我的马下点巴豆,派人偷走我的兵器,而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等在这里,知道的人说是来刺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帮我脱身呢!”

    高燚边说,边向青年走去,青年蓦地抽出剑来,寒光湛湛,极是骇人,口中冷喝道:“怪不得有人对我说,见了你高燚,就不能让你张口说话,只一剑刺死即可,一旦你高燚张了口,黑的能说成白的,错的能说成对的,敌人能变成朋友,我本来还不相信,想听听你会有什么高论,现在却是有点相信了!”

    “有人?是什么人?”高燚追问,他不想再这样被热牵着鼻子走下去,到底幕后还有多少人在算计着他?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哦,错了!”青年回剑蓄势待发,“你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所以,那个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是谁!”

    青年说着,长剑一抖,竟脱手而出,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然而高燚却知道,这美丽的弧线背后,是杀机!

    高燚竟然一动不动,等着这一剑杀机落下。

    可是这一剑终究没有落下,青年不解地看着高燚,疑惑着问道:“你为什么不躲避?”

    高燚闭上眼睛,慷慨激昂:“剑乃百兵之君,被君子所杀,我高燚无怨无悔!”

    青年有些震撼,他鬼使神差地收回了手中长剑,看着上面纹理道:“此剑便是名为君子剑!”

    高燚睁开眼睛,盯着青年道:“其实,你不想杀我,你行刺于我,只是做给别人看的,你都已经知道了我是要去凉州讨贼,因此下不了决心,对不对!”

    青年摇头,再度猛地一剑刺出:“不对,你巧言令色,恶行累累,天人共愤,我今天若不杀你,便枉为人!”

    “你就是徐庶!”突然,高燚大喝一声,青年怔怔:“你如何得知的?”

    高燚自信一笑:“猜的!”

    此人正是王越的徒弟徐庶,当日他与王越徐晃联手救走刘宏,害得高燚现在进退为难,不过徐庶很快也知道了王越之死,悲痛之余,自然将高燚视作了杀害师傅的仇敌,此次探听到高燚将会带兵入京面圣,因此便选了这一条僻静之处,只等高燚自投罗网,不过却没有想到高燚直接就说到了徐庶的心坎里面,如果他真的想要杀死高燚,为什么不选个更好的时机?高燚却不说话,从怀中慢慢掏出当日王越临死前交给他的剑谱,举在手中示意给徐庶看:“当日老前辈闭眼之前,托我将这剑谱交与你,我思量天下之下,何处可以找到阁下?又想老前辈之死是与我有关的,你必定会千方百计前来取我性命,果然不出我所料,刚才那个引开典韦的神秘少年,想必就是徐晃吧?”徐庶微微一惊,不禁错愕道:“这一点,你居然也能料到,别人说你只是一个赳赳武夫,我看却是不像,我看到倒像是一个满腹韬略的人物!”高燚从旁打断道:“所以阁下又不打算杀我了?”“谁说的!”徐庶眸子里泛滥过无数复杂的神采,看着高燚的目光也极是凌厉。“那还等什么?让我们来打一架吧!”高燚一个回身,抄起落月枪,对徐庶喝道,“敢与我打赌吗?”徐庶此刻几乎是被高燚带进了一个坑里面,他问道:“什么赌?高

    燚道:“我若输了,性命随你拿去,我若是赢了,你徐元直便要我我的谋!”

    历史上的徐庶被埋没才华,令人扼守叹息,但现如今高燚却与之势同水火,如何肯答应?

    徐庶沉默不回,手起一剑,直欲取高燚性命。

    说完这话,高燚再不留情面,念及平日里赵云所对他演示过的枪法,一并使了出来,此处非开阔之地,高燚的落月枪本来是施展不开威力的,那知高燚却是将这落月枪使得如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般,随心所欲,精奇无比,枪术之断一点也看不到,徐庶微微吃惊:“好俊的枪法!”

    “你输了!”高燚说着,灵巧避过徐庶刺来的变化凌乱的剑招,一枪反手穿入衣袖之中,门户大开,不等徐庶反应过来,枪头已经嗖的从另一只衣袖里穿了出来,侧身之间,正中徐庶兵器,徐庶不意高燚竟有此能耐,眼见避无可避之时,只得举剑来挡,但高燚这一枪借势而击,力道何其之大,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徐庶手中之剑竟然已经弹开,高燚一枪却是抵着徐庶咽喉,语气之中,不乏冷笑,“你犯了一个错误,如果刚才你是自己出来引开典韦,然后让那个徐晃前来和我对敌的话,说不定此刻已经命丧他的箭下了!”

    徐庶面无惧色:“技不如人,何必多言,只管下手便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那时我必杀你!”

第113章 阴差并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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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燚蓦地收回落月枪,对徐庶道:“元直兄言重了,我高燚正要用你,如何会杀你,元直兄怎么舍得这么快就去底下见王越老前辈?”

    徐庶冷哼一声,对高燚不屑一顾:“要杀便杀,何必费这些口舌,师傅死在你的手里,我徐元直恨不能饮你的血吃你的肉!要我徐元直替你卖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高燚哑然失笑,叹惜一声,缓缓而道:“君子之诺,言而有信,元直兄却是出尔反尔,莫非这也是王越老前辈生前教导你的吗?”

    “放肆!”徐庶勃然大怒,“师傅的人品,岂是你这个小子可以置喙的?”

    “那就履行刚才的承诺,至少为我做一件事!”高燚猛然提高嗓音,语气里也是带着几分愠怒。

    徐庶蠕动了几下嘴唇,清秀的面容也因为发怒而微微有些扭曲,他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要我做什么事情,快说!”

    高燚从怀中反手取出早就写好给马腾的信来,和王越的那本剑谱放在一起:“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麻烦你把这封信送到马腾的手里!”

    徐庶拿起来看了一看,冷眼凝视高燚:“为什么,马腾不是和韩遂、边章都反叛了吗?我如何送得到他的手里?”

    高燚呵呵一笑:“这个我就不管了,我只麻烦元直兄这一件事,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这本剑谱还请收好,如果元直兄下一次还想前来刺杀我,希望剑技不要还是这么拙劣才好!”

    “哼!”徐庶将信与剑谱一起收好,走到远处,将君子剑拾了起来,回顾高燚道,“我一定会回来的,下一次,必定是你的死期!”

    “如果元直兄的志向,永远是做一个只懂得杀人的剑客的话,你的君子剑,会哭泣的!”高燚蓦地转身,看着渐渐远去的徐庶背影道。

    徐庶身形蓦然顿住,却没有转过身,停了一下,继续向远处走去。

    高燚笑笑,自言自语道:“果然收人是不能太心急的,尤其是这种心高气傲的家伙!”

    “主公,你没有事情吧?”这时典韦从远处大步流星地跑了过来,高燚看了看典韦全身上下满是灰尘,知道一定是和那个徐晃发生了一场恶战,确切地说,可能是一场追逐战,显然典韦这个靠力气吃饭的家伙,是跑不过徐晃这种身手敏捷的高手的。

    “典韦大哥啊,你跑的可真是够快,我喊你都没有喊住!”高燚笑道,拍着典韦肩膀,上下打量着典韦这副狼狈样,“对手显然是要把你调走然后对付我的,没想到你还真的中计了!”

    典韦恍然大悟:“属下愚笨,竟然中了贼人奸计,请主公降罪!”典韦自然看到了这里也是经历了一番打斗的,心中顿时一阵羞愧,跪伏于地道。

    “呵呵,什么降罪不降罪的,对方可是个有能耐的家伙,连我都差点招架不住,何况是典韦大哥你呢?”高燚立即将典韦扶了起来,指指已经有些变暗的天色,“还是正事要紧啊!”

    “对对对,正事要紧!”典韦嘿嘿一笑,拍拍身上的土,却不小心呛到了高燚的鼻子里,引得高燚喷嚏不断。

    “阿嚏,阿嚏,阿嚏!”

    徐庶刺杀高燚不成,又被高燚的话惹得心情十分烦躁,竟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一个杀手的打扮,他的脸上用白灰涂抹,披头散发,提剑行走于闹市之中,行人见见纷纷尖叫着躲开,不多时,便有巡城军吏领着人马来到,见到徐庶这番模样,立即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徐庶不回答,突然一个纵身将其中一名军吏扑下马去,夺了马匹,策马便朝城外疾驰而去。

    “追!”其他军吏见状大惊,打马便追,一时之间,洛阳集市鸡飞狗跳。

    “发生什么事了?”袁绍此时与曹操正在城南一处酒家饮酒闲聊,突然听得外面喊声大震,袁绍与曹操疑惑着对视。

    “快,不要走了那个人,关城门!”隐隐约约听到巡城军吏的喊声。

    曹操眉头一皱:“这分明是本初你手下军吏的声音,莫不是走脱了哪个逃兵?”

    袁绍大呼不好:“真是如此罪责可就大了,我们也去看看!”

    二人提剑便出了门去,翻身上马就走,小二追了出来:“客官还没有给钱呢?”

    话犹未了,一串铜钱已经倏地从远处飞到了这小二的手心里。

    “孟德你总是这么不厚道,老是让我付账!”袁绍笑着打趣身旁策马如飞的曹操。

    曹操呵呵一笑:“那可没有法子,谁让你有钱又英俊名气又比我曹操大,连官位都在我曹操之上,你要是连喝酒都不付账,那还有没有天理了?”

    “诡辩,狡辩,简直比你的那个师弟高燚还能诡辩,你曹操家难道就是布衣寒士不成?”袁绍被曹操这阵夸给高兴得喜笑颜开,连近日因为护送刘大人不力而罚俸的郁闷都一扫而光。

    曹操却是冷笑一声:“别笑话我,好像高燚不是你袁本初的外甥似的,不过说来也奇怪,他这做外甥的似乎不把你这个舅舅放在眼里啊,手里握着八千人马浩浩荡荡驻扎在洛阳城外,自己进了城却不先来看看你,真是奇怪!”

    “骑你的马吧,操这份闲心!我那外甥是去面圣,我难道还敢比当今天子大不成?”袁绍说着,抬手一鞭就在曹操的坐骑身上来了一下,惊得这马一阵腾跃,连速度也快了几分。

    曹操顿时就不满了:“本初你再打我的绝影宝马我可就生气了,这可是大宛良驹,很贵的!”

    袁绍哈哈大笑:“也就孟德你把这马当个宝贝,这样的马我的马场有好几十匹呢,你要是想要,随便送你几匹!”

    他虽然这样说,心中还是有些不忿的,朝廷此次竟然用高燚为一路人马,实在是令人费解,高燚虽然多有战功,却是只和黄巾贼交手而已,韩遂何等人物,与马腾边章丘力居苏仆延手握十万人马,且都是悍勇铁骑,攻城略地,肆虐三辅之地,袁绍本指望着大将军何进能在天子面前美言几句,能够让他袁绍戴罪立功,领手下三千人马也去西凉建功,哪知道何进却是在朝堂之上一言不发,竟然还推举董卓为凉州刺史,由此一点,袁绍便已经猜到,董卓这个混蛋,肯定不仅贿赂了十常侍,而且也向何进塞了不少银钱,只是这些心知肚明的事情,却不能明言。

    见袁绍突然沉默了,曹操知道这家伙又想起了郁闷的事情,便劝慰道:“本初何必苦着一张脸,男儿何愁无处建功立业,不过是不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啊?”

    袁绍点头,人就要活在当下,想那些没的有的都是扯淡,他拔出佩剑,已然看到徐庶披头散发着策马而来,大喝一声:“休走!”便迎了上去。

    不过徐庶虽然消沉,剑术却是风采依旧,袁绍这等不懂应变之力的人如何会是徐庶的对手?只一招之间,徐庶便一剑打落了袁绍佩剑,挥剑便朝袁绍身上刺去。

    不过徐庶忘记了袁绍身边还有一个曹操。

    “铿”倚天剑倏地出鞘,挡下了徐庶的君子剑,不仅挡下了,而且还将君子剑砍成了两段。

    这也没有法子,毕竟曹操的倚天剑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徐庶的君子剑终归是凡俗镔铁打造,徐庶眼见自己的得意兵器被人生生砍断,顿时心生无数迷茫来,竟然也不再反抗了,呆呆地看向天空,绚丽的天空,天空飘着几朵被夕阳染得血红的云霞,恍若师父王越那慈祥的微笑。

    “你究竟是什么人?快说出来,否则我定将你视作反贼斩杀!”曹操在马上一剑抵住徐庶咽喉处,厉声喝道。此时无数官兵也围了上来。将所有退路封死。

    徐庶低头看向曹操和袁绍,双眼呆呆无神:“不用问我是谁,我只是一个求死的人!”

    袁绍这时也回过神来,一脚将徐庶从马上扯了下来,刚才徐庶一招就打败了他,让袁绍好不丢脸,此刻袁绍如何会放过徐庶,他揪住徐庶衣服,恶狠狠道:“你想死,我偏偏不让你死,左右,给我带回去,好好审问,将他的头像画成图形,让城里人都来辨认,就不信没有人不认得你!”

    曹操走过来,拍拍袁绍肩膀:“行了,本初,差不多就得了,你犯得着把所有的气都撒到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身上么?”

    说罢曹操一推徐庶,却有两样东西从徐庶怀中掉落了出来,自然是王越的剑谱和高燚给马腾的信。

    袁绍自然也看到了这两样东西,更确定地说是那封写着“马腾寿成公亲启”字样的信,这分明是高燚的字迹。

    曹操也是认得高燚的字迹的,他也不由得惊愕了一下:“高燚竟与反贼马腾私通?”

    袁绍一时之间大脑空白,只是这信被许多人当场看到了,他这个做舅舅的就是想包庇也晚了,便只好凛凛道:“高燚此时便在皇宫,我持此信去和他对峙!”

    这时不知谁惊呼一声:“莫非这个高燚是要去行刺陛下?”

    心念及此,二人竟然也顾不得徐庶了,立即上马朝皇宫方向而去。

    然而谁也没有发现,混乱之中,徐晃凑到了徐庶身边,将徐庶带走了。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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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意外的意外

    高燚与典韦来到宫门之前,被要求下马解下兵器,到得第二道宫门前,连典韦也被拦在了宫门之外,典韦担心高燚安危,高燚笑道:“典韦大哥多虑了,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不管是谁,都会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不会害我性命的,再者说了,即使想对我不利,凭我高燚的头脑,还会走不脱不成?”

    典韦无奈,他虽然心系高燚安危,但毕竟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亲卫队长罢了,根本没有面见天子的资格,即使是高燚,若不是因为要讨伐韩遂反贼,凭一个南阳太守的身份,也是不能得到天子召见的。

    二人正在叙话,一个人却从宫内走出,一下子就吸引了高燚和典韦的注意力,因为此人不是他人,竟然是张邈!

    “典韦!”张邈认出了典韦,惊呼出声。

    “张使君!”典韦看到张邈,想起前事,竟然无话。

    “你不是那个,那个那个!”张邈见到高燚,也是蓦然想了起来,却是不知高燚名字,因此喃喃不断。

    高燚见状,上前施礼,口中朗声道:“南阳太守,虎贲中郎将,列侯高燚,见过张邈大人!”

    “你便是高燚!”张邈将所有事情联系到了一起,叹息连声,“失策,失策!”

    高燚笑道:“往者不可得,来者犹可追,还望张邈大人以后不要在随便疑心,将自己的爱将拱手送给他人了!”

    “你……”张邈很是气急败坏,往日温和的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

    “传高燚觐见!”没等张邈说完,传事太监高声道。

    “哼!”张邈见此地乃皇宫重地,也不好发作,只好拂袖而去。

    高燚由管事太监领着,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踏进洛阳皇宫,以前只在地图上见过,然而那不过是复原图,后来高燚也曾听沮授田丰断断续续提起过,然而此刻进了真正的皇宫大院,高燚早已被这壮丽锦绣的宫殿建筑群给震撼了。

    传唤的太监见到高燚这一脸好奇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他尖着嗓子给高燚一一介绍:“这整个洛阳皇宫分为南宫、北宫、东宫、西宫、长秋宫、永安宫、永乐宫。南宫和北宫为上朝、朝贺议政、举行国家庆典之宫,西宫为寝宫、东宫为皇太子所居之宫、长秋宫为皇后所居之宫,永安宫和永乐宫为皇太后所居之宫。

    南宫自北而南依次为:司马门、端门、却非门、却非殿、章华门、崇德殿、中德殿、千秋万岁殿和平朔殿。西侧两排,东排为鸿德门、明光殿、宣室殿、承福殿、嘉德门、嘉德殿、玉堂殿、宣德殿、建德殿;西排为云台殿、显亲殿、含章殿、杨安殿、云台、兰台、阿阁、长秋宫、西宫。东侧两排,西排为金马殿、铜马殿、敬法殿、章德殿、乐成门、乐成殿、温德殿和东宫;东排为侍中庐、清凉殿、凤凰殿、黄龙殿、寿安殿、竹殿、承风殿和东观。

    北宫宫殿依次为:温饬殿、安福殿、和欢殿、德阳门、德阳殿、宣明殿、朔平署、平洪殿。西面建筑自南而北分别是:崇德殿、崇政殿、永乐宫。崇德殿南有两门,东金商、西神虎。两门南面有两观,东增喜观、西白虎观。东面两排建筑,自南而北分别依次是:西为天禄殿、章台殿、含德殿、寿安殿、章德殿。东为永宁殿、迎春殿、延休殿、安昌殿、景福殿和永安宫——”

    那传唤太监还在絮絮叨叨说着,高燚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想到宫中向来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不由得多了一个心眼,他环视四周,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异样,便停下来,问向这传唤太监:“陛下不是应该在明光殿召见我的吗?你为何将我带到永安宫来?”

    那传唤太监一惊,赔着笑脸道:“高将军看走眼了,这明明是去往明光殿的路,永安宫不在此间……”

    高燚一个疾步,揪住这个传唤太监:“当我高燚不识字的吗?那宫门之上不是永安宫三个大字?”

    的确,前方十余丈处的高大宫门上,虽然用纂体书写这三个不易辨认的大字,但对于高燚来说,最清楚明白不过。

    “啪啪啪”突然几声清脆的击掌声响起,几个人影大笑着出现在了高燚身后,“能识字真是再好不过,怕的就是高将军不识字!”

    高燚猛然转身,见这几人身着宦官服饰,只是从所戴发冠来看,比其他人都要高级很多,其中一人,须发皆白,皮肤却是极为红润,高燚心念一动,放开那个传唤的太监,拱手对这几人道:“高某初进皇宫,诚惶诚恐,不知几位是?”

    “高将军一定是想见我们很久了,我们也是想见高将军很久了!”那个须发皆白的太监缓步走了过来,将高燚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才道,“老身乃中常侍之首,张让是也!”

    高燚哦了一声,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的确如这个张让所说,他们彼此暗中较量了这么久,今日终于在皇宫相见了,高燚大笑道:“张公公是吧,其他几位相比便是十常侍中剩下的几位公公了,天下之人,可是想取诸位的人头很久了!”

    赵忠大怒,正要发作,反被张让拦下,张让凝视着高燚,不怒反笑:“老身喜欢高将军这份直接和坦白,高将军是不是也有此心?”

    高燚深吸一口气,然后道:“如果我是那些和诸位对立的党人士子一个阵营的话,我肯定会这样想,只是我站在一个纯粹中立的角度混迹了这么久之后,倒是很乐于看诸位与党人互相倾轧,我只看,等你们都筋疲力尽了,我再出来收拾残局!”

    张让笑了,笑得让人捉摸不透,他说道:“既然来了,就和董太后见一面吧!”

    “董太后?”高燚看着宫门后面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想起了后来被何进派人毒死的刘宏的母亲。

    也对,十常侍虽然不能直接参议朝政,但是可以依附于某个势力,现在看来,显然是依附于这个董太后了。

    “微臣高燚,参见太后!”高燚由张让等人领着,见到了寝宫里这个在历史上命运很悲惨的董太后,只见这董太后约莫有五十上下,古人不像现代,都是一过五十岁便是老态龙钟,这个董太后也不例外,虽然用着最好的东西来保养,但是依然掩盖不了风烛残年的事实。

    董太后身子病歪歪地侧在床榻上,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三四岁的男童,看那华贵衣着,想必便是刘宏的某个皇子了。

    听到高燚这个名字,董太后突然变得有了些精神,她正了正身子,在人群之中一眼便看到了一身甲胄的高燚,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连连点头,问向高燚:“你就是那个最近被穿的沸沸扬扬的高燚?”

    高燚心里犯着嘀咕,我现在变得这么这么有名了?连深宫之中的太后都知道了,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心做此想,高燚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上前对董太后道:“不知太后召见微臣有何要事?”

    董太后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爱抚地摸着身边这个小皇子的脑袋,叹息连声:“可惜啊,这么小的孩子,就没有了娘疼!”

    高燚一阵无语,这个世界上没有娘疼的孩子多了去了,他和落月不都是长得好好的吗?

    张让这是也是跟着叹息一声,语气中透着愤恨与悲凉:“高将军有所不知啊,这位协皇子的母亲,就是陛下最宠爱的王美人,近日陛下有废长立幼之意,那何皇后便是太子刘辩的生母,她生恐陛下当真废了太子之位,便鸩杀了王美人!陛下大怒之下,便将何皇后打入了冷宫,但是太子之位由于大将军和百官的力保,却没有被撼动!”

    高燚何等聪明之人,张让只说出了第一句话,他就已经猜到了后面,他拱手道:“太后与诸位公公将高某骗到此处,想必便是为了待会让高某在陛下面前上言劝谏陛下趁着何皇后被打入冷宫之际,废太子,立协皇子为太子乎?”

    赵忠笑道:“高将军果然识时务,不枉我等在陛下面前保荐之美意!”

    高燚却是一口回绝:“这件事,高燚不会去做的!”

    张让本以为高燚会答应,却料不到得到的结果恰好相反,浑浊无光的眸子一震,悠悠说道:“此事陛下早已下定决心,只是碍于百官反对罢了,只要有一个人跳出来支持陛下决断,陛下也就有了底气,高将军何不做这顺水人情?”

    高燚笑笑:“诸位公公混迹官场多年,竟然不知道这简单道理,高燚也一直听闻当今太子懦弱无能,协皇子聪明果决,只是诸位公公应该知道,现在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就是,凡是诸位公公支持的事情,百官必定反对,凡是诸位公公反对的事情,百官必定支持,不仅是百官,连那些被蛊惑的百姓士子也是如此,他们已经漠视了什么是真正的对错善恶黑白,堂堂大汉子民,却是变成为反对而反对的愚人,实在是令人悲哀心痛。”

    张让听了这话,竟然有些激动,他定定看着高燚,看着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语气忽然沧桑许多:“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这番话,老身绝对不会相信这番话是出自高将军之口,老夫独自混迹官场多年,却万万想不到,最知心之人,竟然是一个少年!”

    赵忠等其他人悚然动容,他们送来没有见到过张让这副动情的模样,知道高燚的话,确确实实是说道了张让的心坎里,他们恭维道:“这是喜事一件,我等于公公相交多年,也不曾得公公此言语,可见高将军,不负我等心意!”

    “听了这么半天,哀家也算是明白了,张公公,有话还是直说吧,宏儿急着召见高将军,如果在哀家这里耽搁太久,难免会生出别的事端来!”董太后说着,将刘协抱了起来,一面哄着睡觉,一面说道。

    张让点点头,对高燚道:“此次出征西凉,老身会暗中相助于高将军,六军之中,破虏将军董卓是我们自己人,高将军诸事可以与其计议,钱粮若有不便,只需向那司空张温狮子大开口,张温若不同意,老身自然有手段罢了他的司空之职,此去西凉,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得胜而归,才可趁机逼陛下废长立幼!”

    张让毫不掩饰地用了“逼”这个字眼,可见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高燚这一句上言了。

    事已至此,高燚也确实无话可说,足粮足兵,这却是一场意外之喜,他抱拳对董太后和张让等人道:“请太后放心,诸位公公放心,高燚敢用性命担保,协皇子年后必登这太子之位!”

    这里董太后怀中的刘协却突然在睡梦中大哭起来:“我不要做太子,不要做太子!”

    高燚与张让等人听了,不禁相顾愕然。

第115章 又见汉灵帝

    高燚来到明光殿,见到了高冠博带的刘宏被蒙着眼睛,和一群妃子们玩着捉迷藏的游戏,整个宫殿之内,完全是一副莺歌燕语,充斥着脂粉之气,根本不像是处理政事的地方了,大臣们的奏折则是被丢得到处都是,高燚竟然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他在心中不禁为王越的死感到惋惜:“老前辈,如果你在天有灵,就看看这个被你用性命换回去的昏庸皇帝吧!”

    “抓住你了!”刘宏大笑着,竟然扑到了高燚身上,却摸到了一身的铠甲,撤掉锦帕一看,原来是个男的,不由大喝一声,“什么人,竟敢闯进朕的偏殿,御林军都死到哪里去了?”

    高燚拱手抱拳,面色如常:“微臣高燚,参见陛下!”

    “高燚?”刘宏仔细看清了以后,先是一惊,又是一喜,“原来是高爱卿,好久不见!”

    高燚提醒刘宏:“陛下,微臣与陛下从未见过面,何谈好久不见之说?”

    刘宏一惊,心说这个高燚可真是机智,他对那些妃子们道:“都给朕出去,朕与高爱卿有要事商议!”

    “诺!”这些妃子们都鄙夷得看了高燚一眼,不过看到高燚那英俊的相貌时,鄙夷的眼神纷纷换成了花痴的表情,一个个不舍地退了出去。

    “再见到高爱卿,可真是恍若隔世啊!”刘宏信然地在高燚面前踱着步子,一双懒懒无神的眸子却是看着别处,“那一日朕与高爱卿不告而别,实在是事出仓促,还望高爱卿不要记挂在心上!”

    高燚站立在原地,不卑不亢:“陛下言重了,当日陛下一定是因为宫中有着要紧之事要处理,所以不得不如此,微臣惶恐,得知陛下安全回到了宫中,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不少!”

    高燚言下之意,自然是你这个皇帝不厚道,说走就走也不给我打个招呼,现在用得着我了又把我给召进京,真是把我高燚当猴耍了。

    刘宏道:“此事事关重大,当时朕接到急报,皇后鸩杀王美人,连协儿都想加害,若不是朕及时回京,已经酿成惨祸了,现在朕将皇后幽居冷宫之中,百官却还谴责朕此法欠妥,正好高爱卿来了,不妨也给朕出个主意,这皇后到底该不该废,太子究竟该不该废?”

    高燚心下轻笑,果然这个刘宏如十常侍所说,正在这件事上犯难,刘宏口中的皇后,自然就是何进的妹妹了,她在这个时候鸩杀王美人,可真是不会选择时机,这显然会让所有人把动机归咎于何进身上,十常侍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却足以让何进下不来台了。

    心念及此,高燚却是假装为难:“陛下召微臣来此,不是该面授机宜,商议如何破敌的吗?如何反说起这个来,微臣毕竟是个外人,不宜掺和陛下的家事!”

    刘宏微微错愕,这个高燚说话竟然如此滴水不漏,真是难得,莫非当日真是错怪了他,想到这里,刘宏笑着道:“无妨,朕信得过高爱卿,不管你今天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朕都不会在意,但说无妨!”

    话一出口刘宏便后悔了,万一现在高燚要刺杀自己,那他就这么死了可真是无处说理了。

    高燚确实不想过问这些帝王之事,不过既然刘宏问起,十常侍又交代过,高燚感觉自己还是要说点什么:“废长立幼,自古以来就是祸乱之本,但是也要分时候,微臣斗胆问陛下一句,若是陛下不起此心,如何会有皇后鸩杀王美人一事?现在惨祸已成,皇后被幽居冷宫,且太子本无过错,陛下又有什么理由废除其太子之位?协皇子现年不过才四岁而已,陛下春秋正盛,若急于立储,将使百官做何感想?黄巾方定,四方正对朝廷持观望态度,王芬之事在前,韩遂之事在后,陛下若不明此理,是自取其乱,实为不智!”

    刘宏听罢,微微发怒:“高爱卿是在责怪朕才是祸乱的始作俑者吗?”

    高燚不卑不亢回道:“陛下刚才亲口答应,不管今天微臣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都不会怪罪于微臣,如何现在陛下自食其言?”

    刘宏目光锐利地盯着高燚看,似乎要把眼前这个小自己十多岁的少年看透,可是他发现,看不透,他从高燚的话里感受到,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这种人和何进那咋整头脑简单的人不同,这种人,即使给了他机会行刺自己,他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放弃,这种人,远比那些刺客要可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刘宏忽然大笑数声,冷静了下来,他反问高燚,“高爱卿说得很对,说得很好,说得很棒,可是朕是在问你如何解决这问题比较好,而不是分析谁对谁错,谁的原因!”

    高燚正色道:“不知其因,便不知其果,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陛下问微臣这事该如何解决,微臣还真是难以作答,但是逝者已逝,生者尚在,皇后母仪天下,不可轻言废立,幽居冷宫也足够了,若是连太子也一同废黜,那岂不是又给了其他心怀不轨之徒起兵作乱的借口,试问陛下,现在朝廷还能派出多少兵马前去平定这些叛乱?国库还有多少余粮可以支持连年征战?微臣确实不想过问陛下的家事,但是若是因为陛下的家事而影响到了国事,这个过错,谁又能承担?为什么少数人犯的错,一定要让百姓来受苦呢?”

    刘宏心中一动,面色却是闪过不满:“完全是和卢植郑泰他们一个论调,老生常谈!”

    “不,微臣不是不同意陛下废长立幼,只是在说时机未到而已,太子确实不如协皇子聪明果决,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陛下为何急于这一时,倘若将各地叛乱暂时平定以后,朝廷有了威信,那时再言废立,天下还有谁不服,百官又有谁不服,微臣再斗胆说一句,陛下想要亲自掌权,令行天下,面前这两颗石头一定是要搬开的,不然陛下此次指派讨伐韩遂反贼的六路人马,也不会不用大将军与十常侍的人了,恩师皇甫公,周荡寇,董破虏,孙文台,陶恭祖及微臣,都是忠心陛下,不屑结党营私之辈,这句话,只怕不会有任何人明着说出来过吧?”

    刘宏笑了,笑得竟有些阴狠:“不错,知朕心意者,高爱卿也,那么朕就等着爱卿的好消息了!”

    “谢陛下!”高燚正要跪恩,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大嚷大叫:“闪开,高燚私通反贼马腾,现在要对陛下不利,陛下若是有了个好歹,你担负得起吗?”

    “大将军留步啊,陛下正在与高将军议事,明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您不要让我这个上军校尉难做啊!”

    高燚自然听到了这些话,反倒有些不明白了,何进这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也把自己当做对立面了?他不禁起身看着殿门外那几个嘈杂的人影,只见一人生得人高马大,满脸横肉,一身官服穿在身上极不相称,看着就让人好笑,心道堂堂国舅爷,大将军竟然生得这副模样,皇帝是怎么看到他的妹妹的?莫非两个人是同父异母?

    正在这时,刘宏那带着不满的口气高声喝道:“什么人,在外面吵吵闹闹,让朕心神不宁,进来!”

    外面的争执声静了下来,应了一声喏,高燚便看见几个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便是那何进,后面跟着的是上军校尉蹇硕,高燚适才在永安宫已经见过了,倒是后面又跟进来的两个人让高燚微微吃惊,竟然会是袁绍和曹操。

    高燚当即走了过去,问候道:“舅舅,孟德师兄,多日不见了!”

    曹操笑着道:“是啊,明阳师弟,广宗一别,也有数月了,再一相见,竟然想不到却是在皇宫之中。”

    高燚还要寒暄几句,袁绍却是在旁怒声道:“哼,看看你做的好事!”

    高燚一头雾水:“舅舅此话从何说起?”

    刘宏也是听得不明不白,他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说清楚!”

    何进从袍袖中取出一封信来,径直递给刘宏道:“适才洛阳城里发生一起刁民作乱之事,正好中军校尉袁绍,典军校尉曹操在场,便出手将那人拿住,从其身上搜出了这封信,正是高燚写给马腾之信,这显然是打算私通,幸亏微臣来得及时,不然只怕这高燚要对陛下行凶了!”

    何进说的声辞俱厉,唾沫横飞,恨不能把整个心掏出来给刘宏看一般,高燚都忍不住要给何进叫个好了。

    这说话的功夫,刘宏已经拆开了信看了一遍,边看边对何进道:“所以大将军才会这么不顾一切地闯进朕的宫殿里,觉得为朕化解了一场刺杀危机是吗?”

    “是,是啊!”何进回答得有些不自然,因为他看到了刘宏那张明显阴晴不定的脸,“微臣心系陛下安危,所以,所以冒昧闯殿,还请陛下降罪!”

    “是个屁!”刘宏直接将信摔到了何进的脸前,“你自己看看,信里面写的是什么!”

第116章 一笑泯恩仇

    “额!”何进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他蹲下身子,看着那封信,缓缓念道,“马腾寿成公亲启:仆乃一介稚子,与公为汉贼两阵营,然思公本忠心朝廷之辈,受边章韩遂小人蛊惑,方.贼营,仆素知公与韩遂贼人为义兄弟,结同生共死之义,然私情之大,何比公义?公不明此理,仆窃为公不齿,今公驻兵扶风,裹足不前,岂非公私不能决,故辞韩遂以病乎?韩遂本豺狼心性,仆思及公昔年在羌中遭俘,誓死不降之凛然大义,何期今日反其道而行之?近者天子募六军,旦夕不发者,唯念公等忠朝廷者,若犹持观望,明珠暗投,以恩师皇甫公、破虏将军董卓名重西凉,勇著天下之势,城破军败之时,悔之已晚,仆虽年少,必将领麾下八千骁勇义士,以向西北,书不尽言,望公自重!”

    何进读罢,顿时面如土色,手中之信也不觉脱手,悠悠落地,口中喃喃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高燚在旁不动声色道:“此信乃是下官打算送给现在带兵停驻在扶风郡的马腾将军的,他原本是凉州刺史耿鄙麾下军司马,因为耿鄙被韩遂边章杀害,他便投靠了韩遂,并与韩遂结拜为异姓兄弟,下官思量这马腾将军本身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向来对朝廷有忠义之心,投靠韩遂并与之结拜,定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以以言语动之,因此写了这封密信,托心腹之人前往扶风交到其手上,不知何故却到了大将军手里!”

    刘宏怒道:“大将军是朕的妹夫,朕对大将军寄予厚望才以此显要之位令大将军居之,可是大将军却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明,让朕如何不气恼!”

    “陛下息怒,大将军心系陛下安危,一时不察才会如此,陛下就饶了他这一次吧!”这时蹇硕居然在一旁为何进难得地说了一句好话。

    何进怒气冲冲地瞪了蹇硕一眼,不满地吼道:“我何进犯错自会一力承担,不用你这个阉竖在这里装好人!”

    刘宏看着又要吵起来,拍案也是大怒:“高将军写此密信,本来是要分化叛军势力,你们却在此争吵,还如何施行!”

    众人听了,果然不再言语,蹇硕这时悄悄走到袁绍和曹操的面前,语气阴测测道:“曹校尉,袁校尉,你二人本是我蹇硕属下,既然这信是你们拿到的,却为何将其交给大将军手里,你们这样不明职守,真的好吗?”

    袁绍早就看蹇硕不顺眼,正要发作,曹操却趁机扯了扯袁绍的衣角,示意袁绍不要多言,而是出前盯着蹇硕的眼睛道:“上军校尉言重了,出事之事下官与本初并未在当值,而是大将军的弟弟河南尹何苗大人在带兵抓捕一个满脸白灰,披头散发,策马仗剑在闹市行凶的家伙,于是我二人便出手相助,何苗大人并非贪功之人,且还有要事处理,所以才将此信托下官与本初交于大将军,非是我二人不明职守,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还望上军校尉明察!”

    “这……”蹇硕被曹操的这个理由给弄得无言以对,他本想刁难一下曹操和袁绍的,却不想自己口才不行,偷鸡不成蚀把米,吃狐狸不成反惹一身骚。

    何进听明白了一切,这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一场误会,我也觉得袁绍的这个外甥高燚一直都是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么可能私通反贼?现在误会解除了,就没什么事情了!”

    刘宏实在是对何进无语了,这个杀猪出身的家伙,连头脑也是跟猪一样愚不可及,不过他虽然有心除掉何进,却碍于十常侍的地位太过牢固而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于是对何进敲山震虎:“大将军遇事不明,你的弟弟也强不到哪里去,河南尹的责任太重,要是闹出了笑话,朕也保不了他,正好左右车骑将军的位子空缺着,就让他回来当左车骑将军好了,至于右车骑将军的位子,则让中常侍赵忠来做!”

    听了这话,何进面色微微一变,曹操和袁绍的面上也有些不自然,高燚看着他们几个或喜或忧的表情,忽然想了起来,左车骑将军的位子本来不是皇甫嵩的吗?刘宏一直没有恢复皇甫嵩的官职,此次征讨韩遂,也是只用了左将军的名义,左将军这官位听起来似乎权力很大,其实也是个虚职,它还有一个别名,就是“杂号将军的最高一级”,和车骑将军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只是高燚万万想不到,刘宏就这么轻易地将右车骑将军的封给了赵忠。

    在古代,右比左表面是平级,其实比左高一级,所以史书里会说右迁,左徙,迁自然是升迁,徙则是有流放的意思,就如同要到某个繁华地域做官,哪怕是一个郡县,也会说迁为某某太守某某令,而到某个偏远地方做官,哪怕是一个大州,也是不会用迁这样的字眼,而是说徙为某某刺史,在汉代,最典型的就是徙为交州刺史,众所周知,交州是个不毛之地,瘟疫横行,不管是人还是禽兽,都不容易存活,所以公孙瓒年少时陪同他的上司刘太守去日南郡才会在先人目前慷慨陈词“昔为人子,今为人臣,将往日南,恐不得还,与先人辞于此!”就是做好了死回来的准备。

    不过现在的高燚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他只知道,刘宏又在借机玩弄权术了,权术的精髓,就是不管下面群臣结成几派,都会设法打击势力大的,扶持势力小的,永远让它保持平衡,所以孟子才会说那句话,“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而且高燚一直也有一个误区,以为汉代和其他朝代一样,太监就是太监,不能做官,不能参政,但是汉代不一样,尤其是东汉,太监也是可以做官的,最典型的就是蹇硕,现在坐上了西园八校尉之首的上军校尉之职,虽然下面几乎就没有人肯听他的话,现在赵忠竟然当上了右车骑将军的位子,这可是可以开府治事的权力,看来,刘宏要有大动作了。

    心念及此,高燚却是对蹇硕道:“下官想向上军校尉借两个人,不知大人肯不肯借!”

    蹇硕心中暗喜自己阵营又有一人坐上了要职,听得又是高燚要人,自然应允:“这个蹇某做不了主,高将军应该向陛下讨要才是!只是不知他们二人是谁?”

    高燚目光看向袁绍和曹操,朗声道:“他们一个是下官的师兄,一个是下官的舅舅,有他们在,下官的八千健儿必能助朝廷平定逆贼!”说着高燚转向刘宏,“不知陛下肯否?”

    “不要问朕肯不肯,要问他们自己肯不肯!”刘宏此刻注意力都在蹇硕和何进身上,根本将袁绍和曹操放在眼里。

    袁绍听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蓦地看向高燚,这个外甥,是故意等到这个时候才说这句话的吧?

    曹操碰碰袁绍:“本初还愣着做什么,同意吧,你不是最想上上战场的吗?”

    “对对对对!”袁绍面上喜笑颜开,与曹操一齐对刘宏拱手抱拳,“微臣愿竭股肱之力,共建不世之功!”

    “好!”刘宏见此刻众人心结都已解开,自己也是难得高兴,于是下令道,“那便以曹操高燚军参军校尉,袁绍为高燚军护军校尉,若无战功,回来后这典军校尉和中军校尉的官也不要做了,一个个都回家种田去!哈哈哈”

    “微臣领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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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三国当黄巾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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