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堪喜亦堪忧
并州,晋阳城。
此时经过数月的经营,张燕已经在这里站稳了脚跟,为的是遥相呼应广宗和下曲阳的黄巾,但是官军的棘手超乎他的想象,皇甫嵩、董卓、王芬三人就像打了鸡血一般,虽然人少,却是连战连捷,打得黄巾军是溃不成军,也因此张燕才暗中派了叶十七前去广宗,趁着张角身死,将广宗的黄巾精锐能带多少就带回多少,名义上说得倒是十分好听,似乎是要继承张角的遗志,将黑山军和黄巾军合流,然后继续图谋张角为广大教众描绘的黄天之世。
果然叶十七不负众望,给张燕带回了二万生力军,叶十七自然不会对张燕提起和高燚交手失利的糗事,只把广宗之战描绘得无比惨烈,张燕自是大喜,近来丁原频频图谋取回晋阳,叶十七这二万人马正好充实晋阳城人手不足的现状,张燕当着众将的面给叶十七记下了一大功劳,自此黑山诸将也是对叶十七心悦诚服。
反观丁原,被张燕用计轻取晋阳城之后,只能带兵退守上党,向朝廷请求援兵以复晋阳,张燕人多势众,在晋阳城屯聚了五万人马,并且分遣心腹大将把守各个关隘,整个晋阳以北,丁原号令根本难以通行,张燕俨然成了半个并州刺史,由于此刻黄巾肆虐,汉中五斗米道的继任天师张修为了呼应中原黄巾军,也带兵出汉中进攻武都、阴平等地,对长安也是虎视眈眈,而朝廷此刻大半兵马都是在皇甫嵩手里,其他人马又要拱卫京师,根本无兵马可派,只能口头上督促长安守将务必死守,因此对于丁原的请求,根本没有理睬。
“可恶啊,朝廷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半个并州陷入黑山贼之手不成?”丁原看着朝廷发来的诏书,不禁拍案而起,他带兵从上党一路攻到晋阳城外,张燕都是拒不出战,而粮草也是即将告罄,丁原深恨自己独力难支,此次他费尽千辛万苦,也才聚集起了一万人马,而之前他已经把大半人马派往了晋阳背面的榆林、云中、五原等地,但据探子来报,这些守将不仅不助丁原出兵来打晋阳,而且还与张燕公然写信要前往投靠,丁原得知此事,险些气得昏厥过去。
“义父,理那朝廷做什么?这些年来,您不都是在凭着自己的努力,才平定了并州各地的内忧外患吗?朝廷除了口头上的嘉奖,别的还做过什么?”吕布从帐外昂然而入,探报他已经听说了,走到丁原面前,傲然说道,很是为丁原不平。
“没有办法,十常侍的黑手无处不及,这个并州也不例外,若是没有张让赵忠这些阉竖暗通款曲,我的那些旧将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行此荒唐之事的!”丁原叹着气,从帅案上缓步走下来,回身望着朝廷的诏书,眉头紧锁成了一个疙瘩。
张杨也从外头走了进来,他带兵在晋阳城外叫阵了半天,都没有一个黑山军出来应战,反而被张燕命人一阵乱箭射回,个个灰头土脸,此刻他铠甲缝隙里还夹着几支箭头,若不是这铠甲坚硬,只怕是没命回来了,他一进帐,见到丁原吕布这对父子又在一个叹惜一个发怒,就知道朝廷的救兵又没有发来,不禁苦笑道:“十常侍到底想做什么,这个天下亡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我就不明白了,还是说和反贼暗通的不止封谞一个,其他几人根本都是同党!”
丁原呵斥他:“稚叔不要乱说,当心被有心人听去生出其他事端来!”
“义父,孩儿觉得稚叔说得很对,不然这一切的一切当作何解释?十常侍阿谀奉承,欺君罔上,大兴党锢之祸,孩儿从幼时便恨不得剥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现在义父有雄心大志要扬威天下,却无端受这些阉竖掣肘,孩儿倒觉得,高燚杀那个唐周,杀得好,是对十常侍的一个教训!”吕布拜倒于丁原身前,说得是慷慨激昂,神情激愤。
丁原沉思不语:“说到高燚,我忽然想到他现在也是手握一万人马,倒是可以请他前来,张燕曾经两番败于他手,若得其来,必有奇招,可破张燕!”
“已经来不及了!”张辽从帐外也顶盔掼甲而人,对丁原抱拳说到,“末将刚刚带兵巡哨回来,得到一封线报,说皇甫公已经保举兄长为宛城令,兄长已经于数日前前往宛城,助朱儁大人攻打宛城去了!”
张辽当日同张颌赵云高燚一起结为异姓兄弟,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在丁原面前,张辽也以兄长代称高燚,他这些时日以来随同丁原周旋,一直郁郁不得志,不由有些懊悔当日没有听从高燚的建议,辞别丁原随高燚前往广宗,不然此刻已经同赵云一样,也是一个能统领千人的校尉了,而不是现在一个只能领几百人的小队长而已。
不过想归想,张辽深知丁原对自己有再造之恩,因此他也告诫自己,除非丁原身死,否则他是不会去投高燚的。
听了张辽此言,丁原悚然一惊:“果然是一个闲不住的小子,哪里有战事他就会奔哪里去,看来我该早点动这个念头的!”
“不过大人不用担心,兄长虽然来不了,皇甫公却是不日便会到,他平定广宗与下曲阳的黄巾军之后,得知大人这里有难,因此先命曹操将军前往京师报捷,留麴义将军守邺城又命王芬暂领州事,自己带着麾下四万人马,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算算时间,最多也只有三日的光景了!”
“太好了!”张扬拍手称快,“有皇甫公这四万人马助力,我们何愁张燕不能破?”
丁原听了,眉头却没有舒展开来:“这没有什么好高兴的,据我所知,义真他虽然打了好几场胜仗,可是朝廷却是不发一粒粮草,义真的人马,倒有三分之一都是饿死了,他现在虽有四万兵马,可是论起战斗力,还不如黑山军四千人厉害,只怕还没有到这里,四万人又要不知饿死多少了!”
“这一定又是十常侍搞的鬼!”一直不说话的吕布断喝一声,对丁原抱拳道,“义父,请派孩儿前往京师,孩儿一定手刃这些阉竖,看他们到了阴曹地府,还怎么兴风作浪!”
闻听此言,张杨与张辽也一齐请求道:“末将愿随少将军同去,杀了那十常侍,为天下除恶!”
丁原看着眼前三人,眼眶有些湿润了,他不由想起年少时候的自己,那是何等意气风发,现在上了年纪,竟然也只能服老了,他颤抖着将他们一个个扶起来,感慨万千:“你们几个都是以后会有大作为的青年,那些十常侍府中豢养无数高手,你们双拳怎敌四手?况且一旦有变,岂不辜负这大好年华?”
张辽从容道:“从军报国,不也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吗?若是怜惜这条性命,末将早就找一处避世隐居了,末将好生羡慕兄长提枪策马,单骑冲杀于万军之中,古人有言,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何其壮烈,末将愿效之,以利天下万民!”
“说得好!”吕布大笑数声,深表赞同,“义父,孩儿与文远联手,天下谁人可挡?此去京师,不提十常侍人头,便提自己人头回来!”
张杨讶然了:“不是说好一起的吗?怎么不带上我?”
吕布拍拍张杨肩膀:“如果稚叔你也去了,那义父这里怎么办,你的担子也很重啊!”
张杨看向丁原,神情恳切:“大人,这——”
“不用说了,我不会让你们去的!”丁原大手一挥,突然会心一笑,走出了大帐去,只留下帐内发愣的三个人。
第075章 敢言军令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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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晋阳城东不远数十里处,一支形状狼狈的黄巾军正向晋阳城行进着,为首的正是张宁与陈鲲,他二人遵从张角的命令,将张角安置在某处隐蔽的地方之后,便以流浪军的名义前来投靠张燕。
当然名义上不会说是投靠,毕竟张宁是唯一有资格继承太平道衣钵的人,张燕派叶十七潜入广宗不明不白地拉走二万多号黄巾精锐,张宁自然要来问个清楚。
行走了一段路程,陈鲲突然喝令全军停下,张宁见人马不动,不知什么原因,一打听原来是陈鲲的主意,便来到陈鲲身边,面带不解问道:“鲲哥,为什么要让兄弟停下来?天黑之前如果赶不到晋阳城,难保不会附近有山贼出没,我们这一路以来,已经损失了好多弟兄!”
“我知道!”陈鲲静静思索道,“可是咱们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前去张燕那里,万一他起了杀心怎么办?再说了,这附近会有什么山贼?他张燕就是最大的贼,哪个贼敢在他的地盘上出没!”
“那当如何?”张宁一时之间犯了难,目光悠悠看着陈鲲问询,“我们已经到了这里,还能去往哪里?叶十七带走了我们的两万弟兄,听说还因此被张燕盛赞,已经吃进嘴里的肉,如何会肯吐出来?”
“自然是吐不出来!”陈鲲冷冷说道,“所以,我有了一个好的法子!”
“什么法子?”张宁来了兴趣。
陈鲲并不说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后面正艰难行进的粮车上。
“禀报褚帅,有一支人马在东门外,约有数百人马,声称是大贤良师女儿张宁,奉其父遗命,前来投奔褚帅!”
晋阳城中,一只守兵飞马入了城守府,前来向张燕报告刚发现的情报。
虽然褚飞燕现在已经改名为张燕了,但是他的部下还是习惯称呼他为褚帅,张燕也随他们怎么叫了。
“张宁?”张燕微微一惊,看向坐下正沉吟不语的叶十七道,“不是说张宁已经死在乱军之中了吗?这个张宁又是从哪里来的?”
叶十七起身,也是有些错愕:“想必是有人假冒,近来丁原想与褚帅决战而不得,这说不定便是丁原想出来的赚我们出城的法子,待我带人去杀了他们便是!”
“不!”张燕忽然改了主意,“此事若是做得不干不净,难免被天下人嘲笑,管她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当做真的来认,如此一来,你新收的两万人必定会对我们赤胆忠心了。”
“还是褚帅英明,我这就去办!”叶十七嘴上服气,心中却是对张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惊异不已。
“不,这种事情,还得我亲自去迎接才行!”张燕说着,已经霍然起身出了城守府,上马朝着东门而去,叶十七心中嘀咕连声,只得也出门上马跟随而去,并招呼了数千弟兄:“护送褚帅前去东门,有一群不速之客到了!”
“哈哈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宁小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晋阳城东门大开,张燕与数千黑山精兵策马而出,列成真是,当先张燕凛凛出马,翻身下来,见到张宁,纳头便拜。
张宁立即上前扶住张燕,口中客气道:“褚帅这是做什么,张宁穷困来投,只求有个安身之所,小女子无才无德,还仰望褚帅能收整流散教众,为父亲报仇,不敢以尊贵自居!”
张燕听罢,眉头深锁:“皇甫老儿委实可恶,天公将军过世了都不能入土为安,还将天地人三公将军的首级传首京师轻功,张燕在此发誓,有生之年定当手刃皇甫老儿首级,继承天公将军遗志,立志与官军周旋,迎来黄天盛世!”
张宁对张燕行了一个万福,殷殷赞道:“褚帅有此雄心,小女子深感欣慰,相信父亲的在天之灵,也会倍感安慰,只是有句话说得好,强宾不压主,小女子总归是客,但求安身而已,小女子也略有计谋,可供褚帅驱驰,只是这次流浪的兄弟,路上饥饿劳顿,又大半死于追兵追杀,眼下只有周仓、管亥两员大将可用了!”
张宁说完,回身向站立的两人道:“你二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来拜见褚帅?”
这二人正是当日陈鲲的部下周仓与管亥,他二人闻听此言,立即出前跪伏于地:“周仓、管亥见过褚帅,愿褚帅来日用我等为先锋,必定冲锋陷阵,不惜此身,为天公将军复仇!”
“周仓?管亥?”张燕打眼看了一眼这二人,当即心中大喜,便扶了起来道,“二位辛苦了,十七,快去给宁小姐和这些兄弟安排住处,不得怠慢,他们以后就是我们的兄弟了!”
叶十七却没有立即回答,此刻的他虽然没有戴着鬼面,而且还是裹着一身素袍,身材单薄,面容瘦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将死之人,但是只有混迹于人群之中的陈鲲知道,这不过是叶十七的伪装。
“褚帅,既然二位将军急着立功,我们又何必等到来日,现下就有一个天大的功劳送给他们!”
张燕瞪了叶十七一眼,冷喝道:“不要多事!”
没想到叶十七根本不为所动,而是笑笑说道:“丁原不自量力,妄图以一万人马来攻打晋阳,又联合皇甫嵩领兵四万自雁门来救,褚帅有仁义之心,不忍自家兄弟白白送死,是以严禁出战,可是那丁原实在可恶,粮草吃光了居然还在城外死撑着不肯撤退,褚帅苦无良策,听闻宁小姐智谋过人,可否出谋划策,以退丁原?丁原若退,则皇甫嵩亦不足虑了!”
“你——”管亥岂会听不出叶十七话里的意思,这分明是要他们去做炮灰罢了,他猛然握紧了两只拳头,却被周仓生生按住
周仓示意管亥看向后面陈鲲所在,却故意高声道:“兄弟你急着立功也不要乱了尊卑,先听听小姐的意见!”
管亥会意,这才松开了拳头,也跟着说道:“是我失礼了,还请小姐示下!”
没有想到张宁想都没有想,就直接说道:“此事又有何难,不必出动褚帅,只我这数百兄弟便可退却丁原万人大军!”
此话出人意表,叶十七不禁略略惊诧,他扫了一眼跟随张宁而来的数百黄巾残党,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退却帐下有着吕布张辽高顺张杨等虎将的丁原大军,索性笑了出来,悠悠问道:“敢问宁小姐,将用何法退敌?”
张宁似乎早已料到叶十七会这么问,回敬得底气十足:“此为军机秘密,不可轻易对人言?”
叶十七微微不满:“我非奸细,有何军机不能是我知道的?”
张宁看向张燕,张燕点点头:“叶十七是我的军师,出谋划策全凭有他,宁小姐可以放心大胆地说出来!”
“既然如此,张宁便不客气了!”张宁款款而笑,向叶十七道,“褚帅刚才也说了,丁原现在已经无粮,却又不肯退军,小女子敢借百辆粮车,以柴草填贮,将丁原大军引入城外东南狭窄山谷内,以火攻之,其军必乱,只是小女子只有这数百人马,所以只能退敌,不能悉数歼敌,还望褚帅见谅!”
“果然好计策!”张燕拍手叫好,不禁对张宁刮目相看,“既如此,我便派兵接应,必成大功!”
叶十七却趁机对张燕附耳道:“褚帅且慢,丁原久经沙场之人,如何会看不出这等小计策,若是被其将计就计,当如何是好?”
张宁见这叶十七总是挑拨离间,不由微微发怒,于是对张燕正色道:“小女子愿立军令状,若不能退敌,甘领军法!”
“额,何必立军令状!”张燕有些尴尬,他正要借着张宁的名气壮大声势,又如何肯砍张宁的脑袋,可是这话是张宁自己说出来的,张燕就是想保她也是无能为力了。
“既然肯立军令状,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叶十七盯着张宁打量,心中暗做盘算,张宁是张角是爱女,张角的韬略兵法,说不定都是传与了这个张宁,因此他绝不会让张宁在此立足,他才不会管名气不名气的,实力决定一切,必要的时候,叶十七已经预备好了,杀掉张宁,夺取那本传说中的太平要术!
“可是,小女子立了军令状,还有一个要求!”张宁假装笑意盈盈,却是话里透着玄机。
“什么要求?”张燕与叶十七齐问道。
张宁清了清嗓子,然后忽然目光转向叶十七:“若当真退敌了,还请褚帅还回当日从广宗带走的两万人马!”
“痴心妄想!”张燕身后几名副将纷纷拔剑在手,锋刃森寒,明晃耀眼。
“谁敢伤小姐!”周仓与管亥也是暴喝一声,虽然是赤手空拳,却也摆出要死守的态势来,气势惊人。
“刷刷刷”这下所有张燕的人都将张宁的这数百人齐齐围了起来,这数百人也是情知事态有变,也是拔出身上各式兵器,将张宁护卫在核心,陈鲲更是趁机挡在张宁前面,他也别无他物可用,只能重新拿起那面牙旗,沉声断喝:“待会要是打起来,宁儿你寻找机会撤退,我来断后!”
“要死一起死!”张宁看着陈鲲的背影,听着这感人的话,不由得心中一动,生出万分不舍来。
陈鲲哪里管得了这许多,他压低声音提醒张宁:“若我们都死在了这里,那教主怎么办?”
“这——”张宁却是没有想过这一层,只这一犹豫间,已经有几十个部下簇拥着她向后退去了。
叶十七冷声长笑着,身形几个跃动之间,已经闯进了这数百人群之中,当真是步法诡异之至,他来到陈鲲面前,打眼仔细审量了一下,尤其是陈鲲手里那把牙旗,不疾不徐道:“阁下这张脸,好生面熟!”
事情既然已经到这种地步,陈鲲已经是无所畏惧,他想起那日叶十七在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下落荒而逃的情形,心中生起万分不屑,笑着说道:“面自然是要熟透了才好吃,生面如何吃得舒服?”
他这话一语双关,可惜叶十七却听不明白,他直接问陈鲲:“你叫什么名字?”
“小户人家,何来名姓?天生卑贱,一介小卒而已,既然你叫叶十七,那我以后便叫七十叶!”陈鲲有些驳一下叶十七,因此毫不犹豫便说了出来。
叶十七哈哈一笑:“不愧是天公将军身边的人,连一个运粮的小兵都如此能言善辩,这可真是褚帅之福啊!”
陈鲲本来都准备和叶十七真刀真*枪较量一场了,却不料叶十七后半句却是峰回路转,弄得他一头雾水了。
“都收起来!”张燕喝令一声,所有黑山将士纷纷听命收起刀剑,张燕来到张宁身前,语气突然变得凝重,“如宁小姐之言,就依军令状而行,若不能退敌,则军法处置,若果然退敌,则将那两万人马如数予之!”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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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连环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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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帅你疯了吗?如何竟然就答应了那张宁的军令状?”孙轻和王当自然听说了适才所发生之事,便急急来见城守府来见张燕,看到叶十七,更是生出一百个一千个不满来,对叶十七横加指责,“姓叶的你也是,你这个军师是怎么当的,居然也不提醒褚帅一下!”
张燕坐在虎皮大椅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反倒是看见孙轻和王当这两个人,心头忽的就生出一团火来:“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两个来说本帅了?去守你们的南门和西门去,若是被丁原带人偷袭了,我砍下你们的脑袋来泡酒!”
孙轻满不在乎道:“褚帅多虑了,量那丁原再有天大的本事,也得先祭好了五脏庙再来偷袭吧,末将已经命人严加防范了,绝对万无一失!”
王当也是点头称是:“对啊褚帅,城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我们是担心万一,万一真的给那个张宁成功了,可怎么是好?”
他二人的话音刚落,突然南门和西门方向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张燕面色微变,孙轻和王当不是聋子,自然听得比谁都清楚,不仅面面相觑,不一会传令兵便来回报:“褚帅,南门遭高顺张辽攻打,被他们偷上了城墙,此刻正在厮杀!”
“报,西门早吕布张杨猛攻,弟兄们挡不住,那吕布也跃到了城墙上,西门岌岌可危!”
张燕勃然大怒,一脚在孙轻和王当胸口踹了一脚,口中厉喝:“万无?一失?屁,赶快给我增兵死守,若丢了这两道门,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是,是,是!”孙轻和王当对视一眼,连连磕头,几乎是翻滚了出去,口中也是连连叹息,“怎么这么晦气,呸呸呸!”
看着他们二人狼狈离去的背影,张燕神色恢复了正常,问叶十七:“为了让张宁输,这样做真的好吗?”
叶十七抿嘴一笑:“难道褚帅就甘愿将我们吃进嘴里的这块肥肉,再吐出来拱手送人?”
“也对,现在丁原麾下的四员虎将都被支开了,现在十七你可以放心替我走一趟丁原大营了!”张燕说着这话,却是淡淡苦笑。
“十七告退!”说完这话,叶十七风一般离开了城守府,他口中狞笑着:张宁,也不过如此而已,只要我阻止丁原出兵截你那所谓用来施展火计的柴草,看你下一步还怎么走?
“启禀大人,有一个自称是张燕军师的人求见!”丁原大营之中,探马匆匆来报,不过他还没有说完,后背上便中了一支羽箭,倒地而死。
丁原正在看晋阳附近的山川地形,见此情形,立即拔剑,然而突然一股怪力,将他的佩剑又按了回去,丁原回身再看时,只见一个带着骇人鬼面的家伙,就在丁原的身边,狰狞的面容下面是更加渗人的冷笑:“丁刺史,待会城东南方向会有一支粮队经过,褚帅听说你军中缺粮,所以专门来送,褚帅说了,他也是心忧百姓之人,若是大人能与褚帅联手,马上就会从晋阳撤回黑山,以后但凡丁刺史有用得着的地方,褚帅必定万死不辞!”
丁原想都没有想就断然拒绝:“不可能,我丁建阳身为大汉刺史,如何会与反贼私通?你既然到了这里,自然是有些身手,要动手就请快,否则我儿奉先回来,你便只有躺着出去了!”
叶十七呵呵一笑:“是吗?可是据我所知,此时吕布将军正在攻打晋阳西门呢?哎呀呀,莫非吕布将军是有分身术不成?”
丁原先前探听到西门与南门守将孙轻和王当不知何故擅离职守,道是大好机会,便命麾下人马齐出,一路打南门,一路偷袭西门,自己这五千主力只待有一路得势,便趁机攻入城中,不想张燕军中果然有智谋之士,居然这么容易就识破了,恐怕两门守将的离去也是个陷阱了,那么吕布张辽他们岂不是要有危险?
心念及此,丁原大吃一惊,他正待与这不明身份的鬼面人厮杀一番,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了,整座大帐里,只有他面前惨死的那名探马,丁原也顾不得什么了,当即出帐点兵,还没有说话,东面有探马飞马前来报说道:“启禀大人,东面不远发现一支粮队,正迤逦而行,向东南山谷而去!”
丁原大手一挥:“那是敌人计策,不必管他,那条山谷我已经看过了,林深树茂,最适合伏兵,更适合火攻,刚才敌营有一名细作扮作探马,声称有张燕运粮要从此过,被我看破伪装,已经斩杀,现在我们先一鼓作气,将各位将军接应回营!”
此时西南要道上,早已埋伏起来的张宁及部下等人看见丁原大军果然没有去东面截粮车,而反朝西面来了,张宁不禁笑了,她碰碰身边的陈鲲道:“诶,鲲哥,果然被你说中了,那个丁原识破了火攻之计!”
陈鲲谦虚地笑笑:“我只是运气好,蒙对了而已,丁原肯定是会看破我们的火攻之计的,但他却连试探一下都不去就全军向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人去向丁原告密了,而知道这个秘密的,并没有几个人,我们的人都是可信的,张燕行事光明磊落,也不至于如此!”
张宁面色微微一变:“莫非是哪个叶十七?”
陈鲲叹道:“我也不想是他,但种种迹象都表明是他,幸好,我们的火攻之计也是假的!”
张宁若有所思,继而问陈鲲:“那接下里要怎么做才能让丁原中计?”
陈鲲指指道路正迎着丁原人马方向而出现在路口的辎重队,悠悠道:“幸亏那个张燕瞒着叶十七给我们又准备了一批真正的粮车,接下来,只要看周仓和管亥的表演就行了!”
押解这上百辆粮车的,正是周仓和管亥,以及数百张宁带来的部下,不过此刻他们此刻都是吃饱喝足,换上了黑山军的服饰,押解着这些粮车慢吞吞地走,只是之前大雨连绵,道路泥泞,坑坑洼洼,时不时就有一些粮车陷进泥坑里出不来,周仓大喝着:“都给我快点,褚帅说了,东南面已经派了一批辎重队吸引官军注意力了,那里面都装满了柴草,等一会就会把官军引入那个山谷一把火都烧死,要咱们快点把这批粮草运给西南林子里准备伏击官军的弟兄们,可得都给我加把劲了!”
管亥也是同样的话:“弟兄们,拉完这一趟,就可以有三天假了,晋阳城里的赌坊,酒坊,随便咱们去乐呵!”
“好!”众人听罢,心情大好,可是不幸的是,他们刚喊完这声好字,同时就有一大半的粮车陷进了泥坑里面。
“可恶,赶快推出来,这里离官军大营那么近,要是被发现了可就麻烦了!”周仓大声呵斥,手里拿着鞭子在牲畜身上拼命抽打,可是无济于事,这时候突然一个士兵指着远处喊起来:“不好了,有官军!”
“嗯?官军?怎么可能?”周仓和管亥一转身,果然看见数千官军呼啸而来,为首之人,相貌威武,正是丁原。
“大人,粮,粮草!”丁原的士兵们看着这些粮车,眼睛里面放出了光来,当即就想上前去,却被丁原制止了:“肯定有诈!”
“对对对,肯定有诈,这粮食都是坏掉的,啊不,这粮食都是有毒的,啊不,这不是粮食,这都是柴草,是施行火攻用的!”周仓颤颤巍巍说了出来,身子死死护在一辆陷进泥坑的粮车旁边,运粮的士兵们早就跑了个精光,连管亥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丁原身旁一员副将冷笑一声,当即弯弓搭箭,朝着一袋粮食射去,噗地一声,射出个窟窿来,黄澄澄的稻米顺着窟窿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洒下来,洒进泥坑里,洒得周仓满身满脸都是,那副将对丁原到:“大人,粮食是真的!“
而周仓还在哪里扑来扑去,把稻米从泥坑里捡起来,鬼哭狼嚎一般:“求求你们了,不要带走这些粮草,不然我就是死罪了啊!”
此时丁原的士兵早已争先恐后地将粮草都扛到了肩膀上,周仓拉住其中一个人求爷爷告奶奶,但是众人此刻都是抢红了眼睛,谁还去管周仓,丁原恍然大悟道:“原来敌人是用的声东击西之计,故意在城东以假粮草诱引我军,而以真粮草运给,埋伏在附近的伏兵,只等我救应诸将从此路过的时候,突然发难,若不是我恰巧误打误撞碰到了这队粮车,只怕这五千人马要葬身附近了!”
看到时机成熟了,陈鲲才对刚刚撤回来的管亥道:“传令下去,让埋伏的兄弟们制造点动静给丁原知道!”
“是!”管亥说完,便匆匆隐没在丛林之中。
“哦哦哦!”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复一阵的呐喊声来,而且还夹杂着擂鼓声,梆子声,互相交织,早把正在抢粮草的丁原军给惊动了,丁原暗叹一声果然自己有先见之明,果然命令部队向大营撤去,只留下一片狼藉,周仓此时还在到处求人:“大哥行行好,杀了我吧,大哥,行行好,杀了我吧,我不想回去等死了!”
丁原自然也看见了周仓那可怜的身影,停下马来,正好这里动静也传到了晋阳西门与南门的丁原军耳朵里,他们生怕丁原出事,便撤军而回,丁原向其解释了缘由,诸将不由一阵后怕,吕布干脆直接走过,一把将周仓拎起来,丢到自己马背上,冷笑道:“这人生得彪悍魁梧,却跟个娘们一样只会哭哭啼啼的,不如把他跟粮草一块煮了!”
张杨不同意:“少将军,我们抢了他们的粮草,不如行行好,把他收作自己人好了,比较这么多粮草,够咱们应付个把月了,他可是咱们的大功臣啊!”
众人大笑着,上马而去。
直到丁原军都走光了,陈鲲与张宁等人才从密林里走出来,不一会管亥也和数百个弟兄现出了身形,不过管亥脸上还是有些迷惑,他问张宁:“小姐,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啊,有必要让周仓被他们带走吗?”
张宁指指陈鲲:“这个,你问鲲哥,谁知道他又是出的什么鬼点子!”
管亥又看向陈鲲,陈鲲却只是笑笑,高喊一声:“戏演完了,我们也收兵回城,等着周仓的好消息吧!”
数百人马浩浩荡荡而回,当然对丁原军放出风去,称是无功而返会晋阳城了。
“可恶啊!”得知埋伏在密林里的只有数百人,张辽是一点也吃不下去了,他看着营内众将士狼吞虎咽地将碗中粥饭填进肚子里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又说不太出来。
“哎呦!”突然一个士兵吃着吃着,捂着肚子叫痛起来,张辽一惊连忙冲过去,这时又有几声惨叫响起,紧接着,营内惨叫之声,此起彼伏,炸了锅一般刺耳。
“这次截获的粮草,是有毒的!”张辽终于反应过来,庆幸自己没有吃这饭,可是别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而此时,营帐四面,传来了阵阵骇人的铁蹄声响。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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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张辽奋神威
“可恶啊,原来这才是敌人的真正目的,竟然是有毒的粮草!”张辽心念电转之间,将之前种种情状在脑海翻过,这才想起周仓是有问题的,忍住肚中不时传来的腹痛,张辽提刀纵马,要去把周仓找出来砍了,但转遍整座大营,哪里还有周仓的身影?此时营内惨叫声一片,黑山军趁势前来劫营,人马践踏,丁原军死伤惨重,张辽心中慌乱,立即前去丁原营中,只见丁原也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奋力杀敌,张辽暴喝一声,挥刀奋勇向前,冲散敌兵,救出丁原,扶上马背,此时丁原已近人事不省,还当张辽也是敌人,挥剑乱刺,张辽一把夺过,晃着丁原道:“大人,是末将啊!”
丁原张开眼睛来,看清是张辽,眸中腾起一阵喜色:“文远,是你!”
“大人此刻不要多说话,末将护送大人突围出去!”张辽也翻身上马,青龙钩镰刀在手,左右挥扫之间,几个想要偷袭的黑山军纷纷被击飞。
“文远,我不行了,你快走,找到奉先,一定要把晋阳城夺回来!”丁原吃力说着,有着无限的惆怅。
“不要说了,大人,你曾于末将有救命之恩,末将就是死,也要把您从这里背出去!”张辽神色凛然,看着营外汹涌而来的黑山军,渐渐再次握紧这把曾随他无数次出生入死的兵器。
“杀!”一众黑山军自然看到了营中护持着丁原的张辽本人,他们知道,拿住丁原,便是大功一件。
但是张辽不会同意,他催动坐骑突入黑山军之中,长刀如风,毫不留情,挡者披靡,纷纷荡起阵阵血雾,四溅飞散,也把张辽染成了一个血人,看起来异常恐怖。
丁原的士兵遥遥望见,也纷纷聚集起来,张辽长喝一声:“大家伙跟紧了,我们杀出一条血路!”
“杀出一条血路!”众人慷慨激昂。
此刻陈鲲和张宁已经回了城,早有人来报给给他们:“丁原的人马已经全部中了毒,周仓大哥趁机带着埋伏好的兄弟前去劫营,丁原人马溃不成军,只是有一员大将护卫着丁原,左右冲突,兄弟们遮拦不住,周仓大哥特来请求大哥前去支援!”
张宁望望陈鲲,盈盈一笑便说道:“不用想了,此人定是那个高燚的结义兄弟张辽,又是一员虎将,周仓的人如何会是他的对手?”
陈鲲沉吟了一番之后才道:“传话给周仓,不要阻拦这个张辽,让管亥和周仓联手,象征下地和他过过招即可,不可伤他,也不可伤了自家兄弟,毕竟这一战,咱们的目的不是让丁原死,而只是让他大军撤退,如果丁原现在死了,那我们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诺!”
“挡我张辽者,死!”张辽护卫着丁原,带着收拢起来的数千士兵,一路之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勇不可当,管亥领了陈鲲命令,拍马赶来与周仓会合,候在张辽必经之路上,只等着一场厮杀!
“是你!”张辽自然看见了周仓,心中起了无限杀机。
“是我!”周仓此刻策马提刀,再不是先前护粮时的可怜模样,反倒是凛凛战意,等着张辽前来送死
“死!”张辽冷喝一声,长刀倏然而出,直取周仓,周仓自恃力气大,竟不躲避,挥刀来迎,便于马背之上,与张辽硬碰硬拼杀,他本不是张辽对手,只因张辽现在中了毒,无法拼尽全力,因此竟然被周仓力气盖过,张辽只得运起巧劲,智取周仓要害。
“嗤啦”周仓只觉得肋下一凉,朝下看时,有殷殷血丝渗透出来,大喝一声,怒气满胸,张辽处在这种极为不利的局面,居然交手都能不落下风,该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正思量间,张辽又是一刀攻到,这时管亥早已按捺不住,骤马倒提狼牙棒而来,那狼牙棒在地上带起一溜烟尘,猛然一起,隔开张辽长刀,同时扬起的沙子也迷了张辽的眼睛。
张辽只觉得眼中一痛,眼前一阵模糊,朦胧中只感到两股杀气纵横驰骋而来,于是本能举刀一格,只听一阵铿锵声响,果然将周仓大刀与管亥狼牙棒齐齐闪开。
“厉害啊,又中了毒,又瞎了眼睛,居然还能以一敌二!”管亥被张辽这一格挡,只觉胸中气血翻涌,暗赞张辽实力之强。
周仓也不好受,他当日与赵云交手,不曾占到半分便宜,而且还弄得一身的伤,这个张辽现在情状,怕是不输赵云!
“怎么办?”管亥问向周仓,“难道就这么让他跑了不成?”
“这个容易!”周仓忽然注意到了张辽身后的丁原,大刀一指,“我们真是笨,打那个老的!”
这话自然被张辽听在耳中,他知道若是不能尽快突破眼前二人,等到张燕的人马找到这里,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可是现在,腹中隐隐作痛,眼睛又一时难以恢复,莫非等着神仙前来相救吗?
“张辽将军,你带着主公先撤,我们死守此地,不会让张燕通过的!”身后士兵们纷纷道。
“要走一起走!”张辽眯着眼睛,此时已经是红润一片,虽然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可是黑暗中却隐隐有一条光芒照射下来,照耀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张辽耳中也响起了一个熟悉的老者的声音:“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用心看,才能无往而不利!”
“用心看!”张辽说着,似乎突然悟到了什么,嘴角起了笑意。
“哼!”“哈!”说话之间,周仓与管亥一起策马而回,刀棒齐举,向着张辽攻到。
张辽不紧不慢,耳中早已听得周仓管亥二人兵器来时轨迹,待得将要及身之时,突然身子一低,刀棒一起几乎擦着张辽后背的皮肉划过。
周仓与管亥一惊,张辽这个反应大出他们意料之外,若是此时马背上只有张辽一人倒也罢了,可是这个张辽忘记了自己身后还有一个昏迷着的丁原吗?
借刀杀人?
“管他这么多,照杀!”周仓心下一横,在刀上多使了一分力气,管亥也是如此,二人兵器攻势不减反增,眼看着便要将丁原砍做两段。
“去!”不想此时,张辽突然暴喝一声,低着身子手腕一抖,青龙钩镰刀蓄势一旋,只听得碰碰两声,刀柄刀背兀地在周仓管亥身上一撞,他二人此刻注意力全在丁原身上,况且招式已老,不及不防,只这两下,当即从马上倒飞出去,摔到了地上去。
“走!”众士兵正要将地上周仓管亥拿住,却被张辽喝止,他此刻眼睛已勉强能看,对周仓和管亥道:“告诉张燕,迟早有一天,我张辽会亲自擒获他!”
说罢,数千人浩浩荡荡离去,周仓和管亥拍拍土起身,相视一笑:“不会给这小子机会的,因为以后要擒获张燕的,是我们!”
第078章 推心以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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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丁原大军退兵了!”
一声嘹亮的声音响起,把坐镇城守府的张燕惊得坐了起来,他看向下面好整以暇的张宁,不禁满眼错愕,然后看着前来报告的传令兵,厉声问道:“可是真事?”
传令兵稽首拜倒于前:“确是真事,丁原大军不知从何处抢来一批粮草,吃了以后上吐下泻,周仓与管亥二位将军趁机率本部数百人马,遥为声势,诈称我军主力,丁原与其麾下众将不敢恋战,已经撤退了!”
张燕犹自不信,出府登城而观,果然南面丁原大营炊烟不起,旗帜杂乱,往日人影纷纭的情景也已经不见,不由回身,眸子腾起一股子怒气,看向身后的叶十七。
叶十七身子一凛,而最震惊的莫过于他,叶十七自料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亲自前往丁原营中告知将有粮草送来,其实正是为了让丁原生起戒心,从而不出战,得以不会中了张宁的计策,如何到头来还是失算了?
“丁原为人谨慎,居然会中计,真是前所未闻,张燕不才,愿听宁小姐垂教!”张燕虽然外表粗犷,礼贤敬士也是出了名的,他神情谦恭地将目光转向张宁,希望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
张宁笑笑:“此事小女子并不曾出一谋一策,全是我这位不知名姓的粮官所为,褚帅想听,不如问他!”说着,张宁指了指身后的陈鲲。
“哦?”张燕打眼看了一下陈鲲,见他白袍白甲,气势倒也不错,惊叹道,“这不是那个敢于和军师对质的那个粮官吗?先前没有细看,现在看来,倒是一表人才啊,不知你是以何法子退敌的?”
陈鲲从容道:“回报褚帅,小人也不是什么智谋之辈,只是长期押运粮草,因此只会在这上面做文章,小人先命一队人马押着装有柴草的假辎重队从城东南行进,目标正是城东南的那道狭窄山谷,褚帅也说了,丁原是谨慎之人,因此火攻之事从一开始其实就是一个幌子,丁原必不会上当,因此定弃这条路而走西面大路,于是小人便建议周仓管亥二位将军押运着真正的粮草,也是诈称西南密林有伏兵,将此粮草护送过去,丁原见粮草是真,必定不会再深入,因此会合其他将领,便回了营去,其实那粮食,都是掺杂了泻药的!”
叶十七转到陈鲲面前,目光里闪着寒意:“那请尊驾告诉在下,为什么要用火攻作为幌子?”
陈鲲笑笑:“我等与宁小姐初投褚帅帐下,便立下军令状,必然有人不服,难免有人从中坏事,甚至将军情告之于丁原,因此小人便建议给了宁小姐这个法子,明面上声称要火攻丁原,其实是说给这些人听的,实际上设法让丁原抢走这批掺杂了泻药的粮草才是关键所在!”
叶十七微微一惊,暗赞此计真是高明,简直是一箭数雕,不由拱手称赞:“坏坏相扣,可谓深谙兵法虚实之道,阁下只是做一个粮官真是可惜了!”
陈鲲谦逊道:“军师真是谬赞了,这点雕虫小技如何能入得了军师的法眼,小人实是不及!”
“哈哈哈!不要在这里推来推去的了,你们以后都将是我张燕的左膀右臂,这样,十七为军师,你以后做我的副军师,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张燕朗声大笑,突然开口打断了叶十七与陈鲲的对话。
但这一句却让在场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原因没有别的,只是都觉得张燕拉拢人也太直接了。
陈鲲谦虚道:“小人无名无姓,如何当得起这等殊荣?副军师之职实不敢受!”他这样说着,目光却是故意瞟向张宁,然后又让张燕看到,意思很明显,挖墙脚可没有这么当着人眼皮子底下这么明目张胆地挖的。
张宁则是假装毫不在乎,反倒劝说陈鲲:“褚帅要你做副军师,是你的福气,不要驳了人家的面子!”
“谢褚帅!”陈鲲这才谢恩,算是接受了这副军师之职,却没有跪下,引得其他诸将十分不满。
张燕自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是不在意,赞服地拍着陈鲲肩膀道:“人生天地间,岂可无名无姓?我看你白袍白甲,又喜欢骑白马,便给你起了一个好名字,叫做张白骑如何?”
真是一个难听到家的烂名字,陈鲲在心中不禁恶寒,不过还是得表现得千恩万谢地接受:“谢褚帅赐名!”
“至于周仓和管亥二位将军嘛!”张燕看着得胜归来的这二人耀武扬威,鼓噪呐喊,数百人气势无比之高,一时之间倒想不出合适的赏赐了。
叶十七趁机道:“褚帅,黄巾主力虽然被镇压,倒是有许多流浪各地的小股势力,褚帅想继承大贤良师的遗志,便应该将这些流浪军全部聚集起来,拧成一股绳,不如将周仓将军派往汝南,管亥将军派往泰山,以宁小姐的名义,招诱当地的龚都、刘辟、何仪、臧霸、昌郗、管承等势力,悉数来投褚帅,彼时声势壮大,何愁黄天之世不能到来?”
“果然好计策,再没有比这赏赐更好的了!我便封周仓为汝南渠帅,管亥为泰山渠帅!”张燕大喜过望,又对张宁极尽谦恭道,“宁小姐以为如何?”
这算是赏赐?还是让去送死?张宁与陈鲲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然后笑道:“这真是再好不过!”
周仓与管亥自然听到了张燕的这一安排,当即翻身下马跪伏谢恩:“谢褚帅赏识,我等必不负重托!”
数日之后,周仓与管亥果然动身前往汝南和泰山去了,当然,他们还带着张宁和陈鲲的告诫:“若能与官军周旋则周旋,若不能,则举兵响应高燚!”
皇甫嵩领兵刚过雁门,就撞见了丁原撤退回来的大军,看到丁原憔悴样子,就知道肯定打了一场败仗,虽然曹操自陈留运来的粮草也到,但战机已失,攻打晋阳之事只得暂时作罢,皇甫嵩于是屯兵上党,向朝廷陈明事由,请朝廷多发粮草,然而一连上书三次,都被十常侍扣下了。
皇甫嵩自然大怒,再次上表,朝廷却直接罢了他的所有官职,连兵权也全部解除,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皇帝刘宏在新设立的西园八校尉之中,特别提拔皇甫嵩的弟子曹操为八校尉之一的典军校尉,又竟然给了高燚一个南阳太守的官职,而高燚此时还没有到达宛城,南阳太守的印绶已经送到了高燚的军营之中,先前的南阳太守秦颉,自然只能灰溜溜地回乡了。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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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智诱典韦投
高燚并不知道晋阳城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他此时在陈留,因为一个人而滞留下来。
这个人,自然是典韦。
就像当初抱着不错过也不放过的心思一样,高燚对典韦也是一样,这个武艺超一流,忠诚度超一流的盖世猛将,岂能就这么从手里白白划过?现在还没有到后来的董卓乱政时期,高燚自然是猛将智囊有多少就收多少,他可不是穿越过来白白替别人打江山的傻子。
关于典韦,高燚想了很多天,终于发现了可以用来下手的地方。
那就是赵宠。
赵宠是典韦的老上司,但是那一日和文丑之战,被张邈相中破格提拔,一跃反倒成了赵宠的上司,赵宠心里肯定是怀恨在心的,换做谁都会是一样。
打定主意,高燚便蒙上黑巾穿上夜行衣,等天黑了之后,偷偷潜入了赵宠的家里。
只是让高燚想不到的是,这个区区营司马的家相当豪华气派,和这里比起来,张邈的太守府简直就像是破庙对皇宫一般,高燚啧啧连声,身形翻腾纵跃,终于摸到了赵宠的卧室里。
出乎高燚意料的是,赵宠在一个人喝闷酒。
“凭什么,凭什么!我赵宠陪着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居然只能一直坐着一个没有半点油水可捞的营司马!你个堂堂的陈留太守,每个月俸禄两千石,还都大半拿去赈济什么灾民!别的人都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吃香的喝辣的山珍海味要什么有什么,我呢,却只能在这里吃鸡腿吃鸭脯吃鹅肝!”
还没有走进去,赵宠的声音就杀猪一般的叫了出来,和这优雅精致的府邸格调极不相称,高燚皱了皱眉头,这人什么追求,有鸡腿鸭脯鹅肝吃还不满足,不知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灾民在一天天饿死吗?这个赵宠果然是有病!
“典韦,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五大三粗的傻子,你就提拔,我这个忠心耿耿的营司马就不管不问,这什么道理,老天,你告诉我什么道理!”
“啪”的一声,只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碗碟被摔碎的声响,高燚听了心中暗喜,这个赵宠,果然嫉妒典韦了。
“老爷,典韦队长巡视军营,发现二爷擅离职守,于是就当众罚了五十军棍!整个人都快被打死了!”突然一个仆人从外面进来,高燚立即闪在一边,那仆人推门便进去,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看见赵宠在借酒浇愁,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赵宠听罢,直接将手中酒杯摔倒地上,整个人满面红光,直接将面前酒菜掀翻一地,摇晃着站了起来,却被滑了一脚,重重摔倒了地上,头也被碎碗片割破了,鲜血登时流的到处都是,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吓人,他此刻醉得一塌糊涂,哪里管的了这些,扯着嗓子大叫,“赵举呢?赵举呢?人在什么地方?”
那个仆人连连叹息道:“现在就在前面大厅里,那样子,可惨了,老爷你快去看看吧!”
赵宠嘴里骂骂咧咧,自然都是三两句离不开典韦和张邈,晕晕乎乎被那个仆人扶了出去。
高燚现出身形来,一闪身进了屋子,打眼环视了一圈,只看见几个招文袋挂在衣架之上,便顺手拿了来,倒在手心里一看,都是沉甸甸的五铢钱,口中连连道:“一个小小的营司马,如何有这样大的家产,肯定是搜刮百姓的血汗钱,我也不用客气!”
“呜呜呜!”高燚正搜刮得勤快,忽然不防床上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高燚倒被唬了一跳,他转到窗前,竟然看见这里还被绑了一个标致水灵的丫头,只见这丫头生得实在是美,皮肤吹弹可破,脸蛋红扑扑的像是能掐出水来,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实在是叫人怜爱,小嘴被一块布团给生生堵上了,两腮已经是泪珠盈盈,整个人被装在一只丝帛做成的袋子里,只有头在外头露着,袋子外头又用绳索捆了个遍,简直是比粽子还要粽子,少女玲珑婀娜的体态被勾勒得无比完美,高燚走近了一看,差点又喷出几口鼻血来。
只因这个丝帛袋子质地实在是好,不知是用的什么材料,薄如蝉翼却又牢不可破,虽然有绳子隔着,高燚还是能清楚地看到,袋子里的这个少女是没穿衣服!
“乖乖隆地洞!”此情此景,差点把高燚的原始兽性给勾引出来,高燚还道是只有现代人会玩,原来古人也不差,不过高燚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当即上前,拔掉少女口中布团,那少女也顾不得什么羞耻了,脱口便对高燚道:“恩公,救救小女子吧,救救小女子吧!”
高燚本来是要来找赵宠生法离间一下典韦,然后好有理由顺手收了典韦,却想不到事情发展往往是出人意料的,中间竟然还要插上一个英雄救美。
“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美女,你叫什么名字?”猛将出没就要收,美女有难就要救,这是高燚一贯的做人准则,此时此刻更是不例外,高燚当即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来,然后一把就将少女整个都抱了起来,想要伸手去扯了这令人心生邪恶的丝帛袋子,可是竟然没有成功,就连绳索也是反而越解越紧了,直把少女给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高燚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只好不再白费功夫。
“小女子,叫杜若!”少女自报姓名,可是才只说了几个字,就忍不住娇哼一声,只因她现在被捆得久了,全身上下早已一通麻痹,忽然被高燚这么一折腾,气血运行不畅,整个人几乎都要死了,只是从她口中说出来这个话,实在是叫人骨软筋酥得受不了,倒是和魅姬有的一拼。
“杜若是吗?”高燚嘿嘿一笑,最近桃花运似乎特别好,果然落月一不在身边,漂亮美女是一个接一个地投怀送抱,先是贺兰妖,再是凝香,现在又是这个什么杜若,难保以后不会有什么貂蝉、大乔、小乔、甄宓、蔡琰之类的美才女们,身为一个男人,自然是要收遍天下美女,盖一个无比庞大的后宫来,酒池肉林,左拥右抱什么的。
“恩公,小女子本是良家女子,不幸被那赵宠掳了来,父母都被杀害了,他将小女子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了,他想得到小女子的身子,可是小女子抵死不从,他便将小女子剥光了衣物装进这个奇怪的袋子之中,整日整夜地羞辱,若不是恩公前来相救,小女子只怕永无出头之日了!”这个杜若哭得是梨花带雨,高燚反倒是有点听不明白了,照她的说法,那赵宠到底是得到了这个杜若是身体,还是没有呢?
可是高燚又不好意思问,只好将杜若放在屋顶之上,轻声道:“这样抱着杜若姑娘你也不是办法,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这赵宠别的屋子里给你顺几件衣服出来!”
杜若听话地点点头,看见高燚走了,嘴角忽然露出诡异的笑来:“这个高燚,果然如传闻的一般,见了女人,就不要性命了!”
高燚暗叹一声,飞身潜入一间屋子,却是动静太大,把屋里的人给惊动了,高燚转身看时,这不看还好,一看竟然是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竟然穿了身女子的衣裙,头发也盘做女人的模样,脸上更是涂抹了厚厚的脂粉,就连声响也是做女人状咿咿呀呀,后面则是一个女子反倒是穿着男子的衣装对其吆喝指使,见到高燚这个蒙面黑衣人潜进来了,不由得厉声喝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高燚早已忍不住一拳头照着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轰了过去,口中更是暴喝一声:“妖孽,看拳!”
只这一拳,高燚便将此人打趴下了,登时便昏了过去,后面女人见此情形,立即吓得惨叫一声,也是晕了过去,高燚摇摇头,庆幸没有引出什么动静来,他从衣橱里翻出几件女人衣服来,用个包袱包好了,出了门来到杜若所待的地方,吃惊得看到杜若身上的绳索和那个丝帛袋子都不见了,而且还穿上了一身鲜艳的衣裙。
“你你你,究竟是谁?”高燚就是再傻再笨,也知道有问题了,他指着杜若,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管我是谁,今天看见了传说中的高燚,也算不虚陈留此行了!”杜若说着,呵呵一笑,转身便走,高燚待要去拉时,那杜若忽然一手摸向怀中,口中也是轻喝一声:“.香!”
高燚可是知道这.香厉害的,当即松了手,只觉得手中一滑,那杜若已经身子一扭,消失在夜色之中。
“就这么走掉了?”高燚虽然有些可惜,但知道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于是直奔前厅而来。
没走几步,便听赵宠在庭院内发着酒疯:“典韦,你打我兄弟,我一定叫你不得好死!”
“真是好大的口气,凭你一个小小的垃圾货色,如何能治得了典韦?”高燚一个纵身从房檐上落下,他现在忽然不想在赵宠身上费心思了,还是觉得开门见山比较好。
“什么人!”赵宠一惊,酒劲也醒了大半,护院家丁们忽然见高燚来到,各个神情紧张,手里举着钢刀,仿佛要随时把高燚撕成碎片。
仿佛仿佛仅仅是仿佛。
高燚探头朝前厅方向望了一眼,只见地上正躺着一个血人,看样子,似乎是死了,高燚心想这五十军棍一定是典韦亲自下的手,典韦那样力气惊人的家伙,别说五十军棍,五棍大概就能打死一个人,这个赵举被典韦抓到,可真是不幸。
“我是来帮你的人!”高燚完全视这些家丁不存在一般,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他,这点小场面,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帮我的人?”赵宠冷笑,“帮我的人,会穿这样?”
“赵司马不要这么心存敌意嘛!”高燚将双手举起,示意自己并没有任何兵器,然后悠悠道,“赵司马提拔那个典韦,谁知道典韦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滥用私刑打死了赵司马的弟弟,小人实在是义愤填膺,所以愿助赵司马一臂之力,为赵司马除去这个心腹大患!”
赵宠冷哼一声:“哪有那么容易?连文丑都打不过他,我算得了什么,我不过是一个垃圾而已!”
高燚摇摇头:“你若信我,明日午时去见张邈,就说典韦要谋反,你若不信我,那就当我今夜没有出现过!”
说着这句,高燚忽然猛然一冲,那些家丁居然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经被高燚偷身而过,一下子到了赵宠面前,赵宠不禁骇然,眼前这个黑衣人的实力,简直厉害到超出他的想象!
“我凭什么相信你!”赵宠这时候的酒劲彻底醒了,他看着高燚,颤抖着问。
高燚笑笑:“我说了,没有一定让你相信我,明天,你可以去,也可以不去,决定在你,而不是在我,我只是想帮你报仇,最后到底报还是不报,是你的事情!”
“你到底是谁!”赵宠到这个时候,就是再傻也知道高燚来历不简单了。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焰火!”高燚说着,一头跃上屋檐,此时正逢南面天空一朵颜色璀璨的烟花炸响开来,铺满了整片天空,异常绚丽夺目。
而烟花散尽之后,墙头上已经没有了高燚的身影。
此时的高燚,已经来到了城外军营之中,打晕了一个小卒,换上这小卒的衣服之后,几番打听后,终于找到了典韦的军帐所在。
“什么人在外面?”典韦虽然睡着了,可是警惕性还是很高,一有动静就翻身起来了,看见帐外立着一个人,不由厉声喝问。
“典韦队长,小人是赵宠身边的心腹,探得一个消息,赵宠大人诬陷您谋反,明日午时就会带人前来抓您,小人仰慕您的为人,因此冒死前来相告!”
典韦微微一惊,揭帘而出,看见一个小卒蒙着面站在帐外,坦坦荡荡道:“我典韦行事光明磊落,哪里有什么谋反之事,况且赵司马对我典韦有知遇之恩,如何会诬陷于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说话之间,典韦便向高燚肩膀抓落,高燚情知典韦厉害,早一个箭步闪了出去,口口声声道:“赵宠又不是圣人,典韦大人今天把他的弟弟打死了,赵宠已经在捏造各种证据了,大人此刻若是走,还来得及!”
典韦疑惑道:“这又是什么鬼话?赵举是擅离职守,我也打了他五十军棍,但走的时候明明好好的,如何就死了,当时有几百个兵士看着,这还能假的了?”
高燚心中一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莫非杀赵举的另有其人?
这样想着,高燚忽然想起那个神秘的杜若来,那个赵举,不会是被她杀的吧?
但是现在的关键是如何把典韦忽悠出军营,高燚继续道:“无论如何,赵举的死已经是事实了,典韦大人此刻若是不走,明天可就来不及了,您是天下一等一的豪杰,未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难道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冤死?”
听了这话,典韦反而一头进了军营不走了:“太守大人是个明是非知曲直的好官,他是不会冤枉于我的,我就在这里,等着事情有个水落石出!”
高燚差点就吐出一口血来,这个典韦是脑子缺根筋吗?如果典韦不走,那高燚前面的那么多努力不是全都白费了吗?他正要再去劝说典韦一番,毕竟是他要收服的大将,总不能抱着一具尸体去宛城吧?
可是高燚抬脚还没有过去,忽然营内一声叫喊,顿时灯火通明起来,高燚大惊,莫非是自己的事情被发现了?他明明记得把那个倒霉的小卒子塞进了茅房里面,按道理不该这么快就被发现的啊!
只听几声锣响,两队士兵在前开道,高燚立即趁势躲在军帐的阴影处,探头看去,原来是张邈亲自来到军营了,可是后面紧跟着来的一个人让高燚吃惊了,竟然是赵宠!
高燚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赵宠,不会在趁着高燚来军营的路上,就跑去向典韦告发典韦谋反吧?
还真是,只见赵宠抢在张邈前面,到了典韦军帐外面,大声喝道:“反贼典韦听着,你已经被太守大人的兵马包围了,识相的话,赶紧放下兵器出来投降,否则的话,我们就把你一举砍杀,死无全尸!”
高燚在后面听着这喊话,总觉得有点熟悉,忽然想起穿越前时,那个个刑警们也是对商场里面的恐怖分子们这么喊话的,不由有些小小的感慨。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高燚只得,要是典韦真的被抓了,那后果只可能被赵宠设法害死,高燚可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虽然典韦长得是有点丑,但是被曹操夸赞为古之恶来的厉害人物,高燚能让他活,就绝不会看着他死。
“呀!”高燚大叫着,冲进了人群之中,好多士兵被他那怪力直接撞飞,高燚直接冲到此刻提着双戟出来的典韦道,“典韦大哥,你快走,我来为你断后!”
典韦却是不为所动,他紧盯着张邈的眼睛道:“不知是何人诬陷,典韦对大人之心,天人可鉴!”
赵宠呸的一声:“这都是给那些傻子听的屁话,你典韦稍微有了点权力就滥用,我弟弟今日不过是肚子痛去了趟茅房没有向你这个护卫队长请假而已,你便重罚五十军棍,将他活活打死,我赵宠真是瞎了眼!”
典韦看着昔日有着提携之恩的赵宠居然这样说自己,心中万般不是滋味,他压下心头纠结,反口质问赵宠:“请问赵司马,典韦不过是正常行使职权而已,谋反之名又从何说起?”
“这,这,这!”赵宠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这个时候,他也认出了高燚就是在他家的蒙面人,指着高燚便道,“我这样说,当然是有证据的,这家伙便是同党,前来这里密谋刺杀太守大人,唔——”
后面的话赵宠没有能再说出来,高燚已经冲过来死死掐着赵宠的脖子,口中大喝着:“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不能让你活在这个世上了,去死吧!”
“快分开他们!”张邈说着,立即下令,众士兵一哄而上,不过已经晚了,赵宠已经被高燚生生掐死,趁着混乱,高燚又找了个替死鬼,把自己的面巾给他蒙上,自己却趁机混入了人群之中。
众人散开时,只见到赵宠和那个高燚找的替死鬼死死抱在一起掐在一起,刚才被一群人压着,不被掐死也被压死了。
典韦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他拱手要对张邈说什么,没有想到张邈却是看着赵宠的尸体良久,然后对典韦道:“事已至此,不管你是真谋反还是假谋反,都不重要了,现在已经出了三条人命,我不想有更多的人无辜死去,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
典韦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他叹息一声,跪下朝张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此情此恩,永志不忘,太守保重!”
说完,典韦便起身,分开众人,提着双戟扬长而去,高燚趁人不备,也跟了上去。
第080章 一言得猛将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费尽心机地诬陷我?”典韦一直出了城外很远,发现高燚一直跟着他,回过身来面色不满地问,同时也将那对短戟举在手中,似乎只要发现高燚应对稍有不合心意,就要高燚命丧于此。
高燚眼见典韦已经发现了自己,只得大大方方地走出来,反驳典韦道:“这不是诬陷,是为了帮典韦大哥你找一个更好的未来!”
“未来?”典韦不以为然,“什么更好的未来,是让我从此再度踏上流浪的生涯在山林中与虎狼为伴吗?”
“非也!”高燚断然否决,“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典韦大哥你自己没有看到这身边的杀机罢了!”
“有什么杀机?”典韦反问高燚,“赵司马?他被你害死了,还有什么杀机?”
高燚笑了:“如果没有,那请典韦大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张邈会说那样的话?”
典韦并不擅长于这些阴谋诡计,听得高燚这样说来,不仅有些想不明白,他指天悲怆而问道:“我高燚对他忠心耿耿,为何最后反而会招来怀疑?”
“所以啊,我才说我是救了典韦大哥你,而不是在害你!”高燚趁机道。
“哼,都是诡辩之言!”典韦不理会高燚,继续向前走去。
“喂喂喂,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吧!”高燚立即转到典韦身前去,拱手道,“这不是诡辩之言,而是小弟发自肺腑之语,小弟得知赵宠要害典韦大哥,莫非只有眼睁睁看着这个悲剧发生了才算是为典韦大哥好?”
典韦低头思索了下,毅然道:“赵司马怎样我典韦已经不想去管了,我只知道太守大人是个好人,他是迫于压力才让我离开的,我不会恨他!”
“是吗?”高燚知道典韦智商有些低,却没有想到竟然会低到这种程度,他转身指着后方不远处突然出现的一伙官兵对典韦道,“那么,请典韦大哥再给小弟解释一下,这些人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来给典韦大哥送行的不成?”
这伙官兵明火执仗,飞马已到,他们将典韦和高燚团团包围起来,典韦满眼错愕,他喝问这些官兵:“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奉太守大人命令,追杀逆贼典韦!”官兵头目喝令一声,招呼手下一起动手。
高燚其实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张邈居然会是这样的人,真是令人惊讶,不过这个糊涂的张邈正好帮了高燚一个大忙,他冲典韦喊道:“怎么样,现在总算是信了吧?你对张邈忠心耿耿,他不仅不信任你,而且还要杀你,这与赵宠有什么两样!”
“不信,不信,不信!”典韦此刻是急火攻心,心中一片迷茫,眼见官兵向他攻来,竟然不躲不避,高燚大吃一惊,这要是真的刺进去了可了得,高燚当即一个闪身,劈手躲过一只长枪来,倏地一扫,将刺来的众多兵刃隔开,回身冲典韦大喝:“典韦大哥,再发呆,就要死了!”
典韦顿时清醒过来,他暴喝一声,退后数步,挥动起手中一对各重四十斤的双铁戟,气势磅礴惊人,挥扫之间,身前身后的官兵各个惨叫一声,倒飞出去,砸到了后面一大片官兵。
“这才是好样的!”高燚夸了典韦一句,帐下校尉有典君,提一双戟八十斤,战斗中的神勇典韦,才不愧是曹操口中盛赞的古之恶来!
砰砰连声之中,典韦一连横冲直撞,官兵虽多,却是无一人是他的对手,只是典韦到底还是估计旧情,没有对这些官兵下重手,高燚见状,也索性折掉了枪头,只以枪杆出手,倒也打得一众官兵无还手之力。
“拒捕打伤官兵,罪加一等!”官兵头目被打得无还手之力,依然还在嘴硬。
但是高燚也看见了不远处又有更多的官兵涌来,连忙对典韦道:“典韦大哥,官兵越来越多,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典韦无奈点头,又是一戟平扫,面前数名官兵不敢正面迎战,纷纷闪在两边,本来严丝合缝的包围圈也出现了一道口子,典韦趁势而出,高燚紧随其后,口中唿哨一声,道路尽头,一匹紫红宝驹踢散外围官兵,电光一般,嘶鸣而来。
“好马!”典韦自来都是步战,还不曾有过一匹自己的战马,因此见得高燚这威风凛凛的浮云马,不由得眼中生起几分羡慕。
高燚手扶马鞍,一个翻身跃上马背,抽出马身右侧所挂落月神枪,倏然回旋,一时之间竟无人敢近前,他回望典韦道:“典韦大哥可知此枪此马何名?”
典韦茫然摇头:“愿阁下赐教!”
高燚昂然道:“浮云马,落月枪!”
典韦猛然一惊:“此二物皆非凡品俗物,近来人称有一个叫高燚的用此二物力战黄巾、黑山诸将,莫非阁下便是?”
高燚点头:“正是在下!”
直到此时,典韦才明白了一切,他问向高燚道:“听闻阁下是皇甫嵩将军眼前的大红人,还真是看得起我这个典韦,阁下做这一切,不要告诉我是为了要收我入帐下卖命!”
“不是看得起看不起的事情,也不是卖不卖命的事情!”高燚长出一口气,“我现在只问典韦大哥一句话,典韦大哥是想跟我高燚去建立一番功业,还是想在此地力战而死,白白牺牲还要被污蔑为反贼?”
“都不想!”典韦的回答出乎高燚的意料,然而接下来典韦却是大笑着看着手中双戟长喝一声,“功名富贵都是身外之物,反贼就反贼了,又有什么了不起,我典韦只想战斗,到死都是在战斗,你高燚,能满足我吗?”
“能!”高燚会心一笑,看来他想得太多了,对付典韦这种人,就应该一早用最简单的法子的,他长枪趁势一扫,力气之大,将典韦身旁几名官兵扫飞,然后听在典韦身前,口中笑道,“上马吧,典韦大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高燚的护卫队长了!”
“听起来很诱人的样子,不过你这个主公也算是一个很会乱来的家伙了,竟然为了找一个护卫队长不惜亲身犯险,也算是空前绝后了!”典韦哈哈大笑,伸手抓住枪头,高燚用力一收,典韦已经身在浮云马背上,“跟了你了!就让我典韦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哈哈,一定不会让典韦大哥失望的!”高燚长笑一声,对浮云马大喝一声,“驾!”
浮云马长嘶一声,奋发神勇,又有高燚典韦在马背上枪戟前后策应,不多时,已经突出包围圈,向着远处疾驰而去。
官兵回报张邈,说典韦被高燚救应而走,张邈不仅吃了一惊:“那个传说中的高燚竟然来过陈留,而我竟懵然不知,孟德,辜负了你的嘱托,真是对不住啊!”
“大人何必叹息,何不前往圉县,将高燚一家人都抓起来,再放消息给高燚,量高燚再有能耐,岂会置自己的亲人于不顾?”门外忽然响起贺兰妖的声音,她明眸善睐,皓齿含香,一袭白衣,款款而立。
“是贺兰姑娘,这法子虽然不错,却是有失道义,且高燚之母乃是本初之妹,为一高燚而得罪本初,很是不妥!还是不要了吧!”张邈思量了一番,拒绝了贺兰妖的建议。
“大人还真是宅心仁厚,是小女子失言了!小女子还有要事,便先行告退了!”
贺兰妖心知张邈做事还是太过死板,心中暗自嘲笑,面上却无丝毫异样,退出了城守府。
哪料她虽然只捡僻静之处行走,到得一处无人所在,落月已经在等着她了。
“蕊儿,我早就说过,如果你插手盗马贼的事情,我就不会再念姐妹之情的,现在,是你失约在先,就别怪姐姐无情了!”
第081章 袁本初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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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燚现在并不知道他就是蔡邕的徒弟,也不知道他的哥哥就是历史上后来依附于袁绍的高幹,袁绍妹妹嫁给了高幹高燚的父亲为妻,换句话说,高燚更不知道,董卓之乱平定后势力最大的诸侯袁绍就是他的舅舅,曹魏时期著名大臣高柔就是他的侄子!
因为不清楚这些细节的人物关系,所以高燚在和典韦换洗了一身干净衣服上路后,路过圉县家乡时根本没有做一丝停留,就向宛城去了。
这个再平常不过,高燚再精于史书,也不可能把方方面面都分析到,就像很多人只看到三国演义里诸葛亮设计除去蔡瑁,其实论起亲戚来,蔡瑁还是诸葛亮岳母的哥哥,高燚也是不例外,只不过现在的他完全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罢了。
离了圉县不远,高燚远远看到官道之上,两骑远远而来,像是一对父子,年长者约莫三十岁上下,生的一副堂堂相貌,令人见之倾心,后头跟着一个与自己年岁不差不多的少年,一路疾行而来。
典韦此刻虽然已经换了一身布衣,双戟也藏在了自己坐骑之侧,但见了有人向自己而来,不免生出戒心来:“这二人不知什么来路,我等要小心才是!”
高燚不以为意,笑笑道:“典韦大哥太小心谨慎了,想来不过是路过的人罢了!我等先避一避他们!”
说着高燚一勒马,停在路边,典韦也低了头,他的相貌异于常人,很容易被人认出,现在还是在张邈的地界上,因此不敢太过张扬。
中年起初并未注意道旁有两个人,只下意识地看了两眼,策马过去之后,又猛然拨转马头:“站住!”
“果然还是被认出来了!”高燚与典韦一起摸上自己布包内的兵器,准备要随时动手。
中年显然不知道高燚此刻已经是动了杀机,他与身后少年拨马转到高燚证明,看了半天,忽然面上露出喜色:“燚小子,是你!”
“???”高燚微微吃惊,这中年竟然认得他!
这时候中年身后那名略显稚嫩的少年对中年道:“父亲,孩儿没有认错吧,果然是燚表兄!”
“???”高燚又吃惊了,这两个人一个燚小子一个燚表兄叫着自己,到底是何方神圣。
典韦打马而出,猛然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中年与少年对视一眼,哑然不已,看着一脸茫然的高燚道:“几年不见,居然连你的舅舅都不认识了?我还抱过你呢!”说着中年又将少年指给高燚道,“这是你的表弟谭儿,你们两个小时候在一起玩耍,总该记得吧?”
高燚脑子陷入了一片空白当中,这又是什么情况?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亲戚?
中年却不管这些,策动马匹来到高燚身旁,昂然道:“不管了,本来就是来给你家人报喜讯的,不想你已经到家了,走,你家去!”
“???”高燚三度吃惊,既然对方自称是他的舅舅,应该不会有假,那高燚就姑且就这么叫着先,只是对方口中的喜讯,不知又是指的什么事情,“舅舅,额,好,好久不见,您说的是什么喜讯?”
中年笑道:“自然是你新被任命为南阳太守的事情啊,这还不算是天大的喜讯吗?朝廷的册命已经往宛城去了,此时并没有对太多人张扬,我也是听你舅公说起的,因此一得消息便马不停蹄向圉县这里赶来了!”
高燚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南阳太守!他没有听错吧,明明记得出下曲阳的时候皇甫嵩说上表要保举自己为宛城令的,怎么他人还没有到宛城,直接就成了南阳太守了?
“舅舅,你开什么玩笑,南阳太守?”
“不是开玩笑!”中年说着眉头深锁起来,解释道,“说起来,外甥你还要感谢你的恩师皇甫公,因为他被朝廷罢官了,朝廷为了显示仁德,就发布了几道诏令,将皇甫公的几个门生破格擢用,任命我为西园八校尉之一的中军校尉,曹操为典军校尉,而燚小子你,就是堂堂的南阳太守了!”
高燚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不过他从中年的话里听到了西园八校尉这个词,更是震惊错愕,据高燚所知,西园八校尉是中平五年八月刘宏为了分大将军何进的兵权才成立的,以十常侍之一的蹇硕为上军校尉,袁绍为中军校尉,曹操为典军校尉,其余还有鲍鸿、夏牟、淳于琼、赵融、冯芳等五人,用意非常明显,就是为了扶持一支拥护太子刘辩的军事力量,连袁绍、曹操和淳于琼都是直接从何进手里挖来的人才。
不过现在才是光和七年九月,这一历史事件竟然足足提前发生了四年,不会是因为高燚穿越过来造成的蝴蝶效应吧,高燚自问自己还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可是如此一来,天下大势的发展方向会按照什么方式走下去?是一成不变,还是脱离本来轨道?历史上正是在西园八校尉成立后的一年内汉灵帝刘宏驾崩,继而引发宫廷政变之后董卓乱政的,莫非这一件历史大事也要提前发生?
高燚可还没有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而眼前的人自称是西园八校尉之一的中军校尉,且又是高燚的舅舅,高燚再傻,也知道是谁了。
袁绍!
中年人这时也亮明了身份:“真是有出息,十七岁就出仕一郡太守,我袁本初十七岁的时候,还在和孟德那家伙飞鹰走狗,无所事事,真是后生可畏啊!”
既然知道了对方是谁,高燚也就不再拘谨,他下马对袁绍拜伏道:“外甥实在不知此事,皇甫恩师保举外甥为宛城令,已经是生恐无法胜任,如今竟然是堂堂南阳太守的任命,还得舅舅多指点外甥了!”
“哈哈哈,燚小子你在你舅舅面前还装什么,谁不知道你此刻手里已经握有了一万兵马,更有几员猛将与智囊辅佐,你以为朝廷是安的什么好心吗?其实就是怕你不服皇甫公被罢官的事情,而起兵闹事罢了,而南阳太守正是最好的筹码!”袁绍也笑着翻身下马来,口气里却满是对朝廷的不屑,“而且现在南阳郡虽然下辖三十六县,号称仅次于汝南郡的全国第二大郡,可是十有八*九都是依附了贼军,朝廷能控制的县几乎没有,税赋却还得年年上缴,所以外甥你这个南阳太守,看似美差,其实是个苦差啊!”
袁绍分析得如此头头是道,高燚不禁心中暗暗叫苦,好像自他手里有了人马之后,就没有遇到过有油水可捞的大战,虽然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可是高燚也不想像皇甫嵩的士兵那样,人没在战场上战死,反倒是被活活饿死。
果然如袁绍所说的话,那高燚面临的难题就更大了。
这时袁绍背后的少年也下得马来,打趣高燚和袁绍道:“嘿嘿,表兄,父亲,这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也不能光在这路上闲聊,表兄做了南阳太守,也该请我们上他家里大醉一场才是!”
这少年虽然年纪幼小,高燚却看他声音雄壮,生得与袁绍眉宇间倒有几分相似,只是不如袁绍英气勃勃,刚才袁绍叫他谭儿,想必就是袁绍的长子袁谭了,高燚也不客气,拱手对袁谭道:“表弟几年不见,越发生得仪表堂堂了,本该请舅舅和表弟到家去的,只是朝廷之命不可怠慢,我又在路上迁延多日,故而就此拜别,我们来日再一醉方休!”
袁谭摇头不允,早已一把上前扯住高燚手臂:“既然已经迁延了,又何必在乎这一两日,哪有我与父亲前来做客,你这个主角反倒离席而去的道理?”说罢袁谭转头问袁绍道,“对吧,父亲!”
“不错,燚小子,几年前你是小,那会还在宴席上夺我的酒喝,现在反倒有酒不喝,还是说现在当了南阳太守,身为轻车都尉,看不起我这个舅舅了?”袁绍更是不客气,直接给高燚来了一个下马威。
高燚无语了,他可不想在此地多耽搁一天了,况且张邈追杀典韦的人随时有可能找到这里来,到时候又是一番是非,心念及此,高燚不禁向身旁典韦投去求救的目光,可是哪里还有典韦的影子?
典韦这时早已退开在一旁,他到底是个外人,帮谁都是不合适的,只好装作无事人一般看热闹。
“走吧!”说话间,袁绍袁谭父子一左一右,向着圉县高燚的家而去,典韦则是有些苦着脸牵着四匹马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上。
被左右挟持的高燚则是暗暗叫苦,是不是他命里和陈留这个地方犯冲,这下真的又要耽搁不少时间了,只能祈求宛城不要出什么变故才好。
不过,能够偶遇袁绍,倒也不会是一件坏事,虽然历史上袁绍的结局比较惨,可是高燚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和袁绍是亲戚,那么看来是上天注定也要高燚和曹操从一开始就成为敌对势力了。
当然,除非-曹操肯对袁绍或者高燚俯首称臣,这自然是不可能的,高燚心中笑着,渐渐看到了一座略显寒酸的宅院,上书高宅两个字。
这是他家?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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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瞧这一家子
陈留圉县高宅之中,一位妇人正在对着一幅画像垂泪:“燚儿,你这一走就是七年,为娘没有一天不思念你,听闻你现在在皇甫公那里立了大功,为何不来见见为娘?”
这妇人正是高燚高幹之母,高躬之妻,袁绍之姐,陈留高家与汝南袁家都是名门望族,袁门四世三公,高家也是家风严谨,两家世代联姻,此刻高躬正在蜀郡做太守,高柔之父高靖随其为蜀郡都尉,蜀地艰险,袁氏不堪长途跋涉之苦,因此留于家中,照顾长子高幹与高靖之子高柔,高幹此时已经年满二十岁,由于要照顾母亲,因此州郡几番的举孝廉征命都没有从行,高柔此时也不过十一岁,虽与父亲异地相隔,却是自小便乖巧懂事,叫人喜爱。
高幹此时正从外而入,见到妇人又在伤心,劝慰道:“母亲不必伤心,弟弟在外面有出息,也是好事,也许此时朝廷催促,所以不得空闲,母亲宽心,弟弟这一失踪七年,现在天幸无事,是我高家之福分!”
“是啊婶婆,元才叔叔说的很对,等我长大了,就去给燚叔叔做记事做主簿,也要让人都来称颂我们高家!”高柔捧着一本书从里间走出来,也上前学着高幹的样子劝导袁氏。
高幹转到高柔身后,故意板着脸训诫道:“你这小侄子,才十一岁懂个什么?给我回里面好好念书去,若是以后你父亲问起你的学业来,不进反退了,便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不是了,明白吗?”
“是,明白!”小高柔被高幹这么一训,眼泪当即就涌上了眼眶,却极力忍住不让它掉下来,妇人见了,忙把这小家伙拉进怀里去哄:“哎呦呦,看是谁又欺负我们的小文惠了,自己老大不小了不去他母亲找个媳妇来持家,却整天凶巴巴地拿自己的小侄子开刀,真是一个坏叔叔!”
“婶婆最疼柔儿了!”小高柔在妇人的怀里被这么一哄,不禁破涕为笑,他撒娇着对妇人道,“婶婆,您常给柔儿说起,燚叔叔十岁那年,为了保护他的师傅蔡老公公,就拼了性命地和那些贼人搏斗,柔儿也想学燚叔叔这样,做一个有勇有节的壮士!”
“听听,听听!”妇人故意说给高幹听到,“连柔儿都比你有出息!”
高幹不禁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母亲,你总是这么宠他,堂兄这是远在蜀郡看不到,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生气!”
“我说的是实情!”妇人语重心长道,“幹儿,你年纪已经不小了,不该整日这么耽搁在家里,不是为娘借着你弟弟来小瞧你,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出去做点事情,而不是整日在家里游手好闲,伺候我这个没用的。”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父亲不在,弟弟也出征未回,孩儿只能尽孝于前,那些功名都算得了什么,孩儿并不稀罕!”高幹转身过去,神色很是不满。
“功名不是目的,证明自己才是目的!”妇人循循善诱道,“人生天地间,就是要证明给自己看,给别人看,你是有用的,你以为你伺候我一个人就是尽孝了?错,没有这个天下,如何会有你?你的父母,不仅仅是我和你父亲,还有这个朗朗乾坤,浩荡天下,不去尽这份孝,你将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间?将有何面目去见高家的列祖列宗?”
高幹听了,若有所思,他郑重跪下,对着妇人道:“是孩儿见识短浅!”
“当然,也不可操之过急!”妇人缓缓道,“若是你觉得为娘一个人在家中不够放心,便趁早讨个媳妇回来,以后有她照顾为娘不就行了?”
“姐姐,看看弟弟我把谁给你带回来了!”
高幹还要说些什么,突然门口响起一个声音,他听出是舅舅袁绍的声音,神色一喜道:“舅舅来了!”说罢便起身出了屋子,然而这次却不是袁绍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三个人,一个是粗眉大眼的典韦他自然不认识,一个自然是袁绍之子袁谭,而看到高燚之时,几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表情变了又变。
“是谁来了?”妇人缓步而出,一眼就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小儿子,眼泪夺眶而出,也是定定说不出话来。
高燚今天突然见到这么多生人,脑袋也不知道空白了多少次,现在一下子又看到了三位生人,一个十岁上下,一个二十岁上下,一个四十岁上下,生怕叫错了人,因此步子也是琐碎地向前迈。
适才进门前袁绍高喊了一声姐姐,而这个妇人明显比袁绍要岁数大,莫非就是袁绍的姐姐?
正在这时,袁绍很会挑时候地推了还在发愣的高燚一把,口中轻喝:“还不快去见过你母亲!”
高燚趁势向前一个趔趄,索性跪在了地上:“母亲,孩儿不孝,这个时候才回来看你,你和哥哥受苦了!孩儿真是罪该万死!”
“起来,起来!”妇人颤抖着将高燚扶了起来,眼中泪珠不断,紧紧将高燚抱进怀里,哭得是肝肠寸断,“燚儿,你瘦了,也高了,为娘都快认不出你了,这七年里,为娘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今天,终于看到你回来了!”
她哭得这样动情,高燚却是没有半分感觉,对方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哦不对,身体是亲生父母,可是灵魂已经换成了现代人,高燚演技再好,却也没有好到见到一个陌生人就嚎啕大哭的地步。
可是高燚又不能让别人看到他此刻是无动于衷的,只好拿手背在眼上乱*揉一气,这手背之前高燚是掺了好些沙土的,因此不一会,他的眼睛也是红通通的,沙土倒也惹出好些泪水来,竟然比妇人还要恐怖。
高幹在一旁也是笑中带泪:“好小子,正和母亲说着你的事情,你就来了,这一走七年真是出息了,坊间都说你当上了轻车都尉,手里领着三四万人马,都与皇甫公平起平坐了!”
“噗!”高燚差点吐出一口血来,他站好身子,十分无语道,“这是谁传的谣言,小弟手里不过是代皇甫公暂时统领一万人马而已,哪里有三四万之多,轻车都尉倒是不假,不过哥哥你也知道,不过是个虚职罢了,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连皇甫公的车骑将军冀州牧槐里侯都可以说撤就撤,我这一个小小的轻车都尉又算得了什么?”
妇人闻听高燚此言,不由得十分欣慰:“燚儿能说这样的话,不枉你父亲和师父往日的教诲!”
高幹听到这个,想起刚才妇人对自己的训诫,心中很不是滋味地低下了头。
袁绍没有注意到这些,嘿嘿笑着走了过来:“姐姐有所不知,你这宝贝儿子,现在不单是轻车都尉,还兼任南阳太守呢,跟他父亲一样有出息了!”
闻听此言,妇人和高幹一起抬头,满眼不可思议:“南阳太守?此事当真?”
说着他们一起看向高燚,这一次像是看陌生人一般,十七岁当上太守,这事情在整个大汉朝绝无仅有啊!
高燚此刻实在是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了,他十分尴尬地笑:“这个,孩儿也是听舅舅在路上刚刚才说的,也不知真假!”
“这还能有假吗?”小高柔从妇人身后蹦出来,嘻嘻笑道,“我就说了,燚叔叔是最厉害的!”
哪里蹦出来的这么一个小家伙?高燚见这个高柔生得十分可爱,长大以后必定又是一个俊美少年,只是听他口中叫自己燚叔叔,他自己也才十七岁而已,居然就当上了叔叔,突然感觉辈分好大。
“这是柔儿,表兄你失踪那一年,他还只有四岁,难怪你不认得他了!”袁谭说着过去就要把小高柔抱起来,却被小高柔调皮地躲开了,他反而张开双手朝着高燚冲来,高燚虽然还在纠结于辈分大小的事情,但还是把小高柔给抱了起来,捏捏他的小鼻子笑道:“本来燚叔叔觉得自己很年轻的,被你这小家伙一叫,突然就感觉老了几十岁!”
小高柔在高燚怀里呵呵的笑,调皮地说道:“燚叔叔你知道吗?虽然柔儿嘴上叫着你叔叔,可却是从来都当做大哥哥的!”
妇人噗嗤一声笑了,她拿手捂着嘴道:“反了反了,若是真被这柔儿叫了燚儿你哥哥,那他那个在蜀郡的爹岂不是要哭死了,活了三十多年,反倒与自己的儿子变成同辈了,岂不是荒唐滑稽?”
袁绍这时悠悠一句:“燚小子你做个叔叔算什么,我呢,自从有了文惠这个小子,我二十多岁就做了舅公,而且还当了十多年,你们说,我找谁说理去?”
一群人大笑起来,妇人这时才醒悟忘记了什么事情:“看我这记性,只顾着说闲话了,今天是燚儿和我们重逢,又当上了南阳太守,这样双喜临门的好事,自然该杀猪宰羊庆祝了,你们先在房里候着。我去劈柴烧水做饭!”
说完她将几人都推进屋内,转身便去了灶下,高幹早已随同而去,目光看高燚也是极不自然,高燚见状,也起身来到灶下,提起斧头来,笑笑说道:“大哥,我来劈柴吧!”
高幹劈手将斧头夺下:“弟弟现在是太守了,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还是去房中等着吧,饭菜片刻就好!”
“额!”虽然话中很是客气,可高燚总觉得和高幹之间似乎有什么隔膜,却也不及细想,口中不以为意道,“哥哥这是说什么话?太守就不用做粗活了吗?俗话说的好,没有农民种地,哪来士兵吃粮?你以为一个军队最厉害的是什么?”
“自然是那些军功赫赫的战将了!要么便是统领大军的大帅!”高幹想都没有想,挥斧便劈向一根柴火。
斧刃没有触及柴火,却被高燚空手拿住了斧头,他摇头道:“非也,是那些伙头军!”
高幹险些砍中高燚手指,大吃一惊,然而看高燚轻易握住斧头,所用动作匪夷所思,心中又是虚惊一场,想起七年前高燚武艺在自己之下,此刻自己反倒是远远不及了,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他索性丢开斧头微微笑道:“既然弟弟想做粗活,便做吧,我也不加阻拦,只是弟弟为什么说那些军中*功劳最大的是伙头军呢?”
“答案很简单,伙头军们不做饭,士兵们饿着肚子怎么打胜仗?”说话的是典韦,他此时牵着四匹马,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庭院。
第083章 各怀鬼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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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韦突然就这么进了来,倒把袁氏给唬了一跳,她连手里的母鸡都吓得掉在地上:“什么,什么人?”
高燚立即过去将母鸡给抓了起来,安抚袁氏道:“母亲勿慌,这是孩儿收的护卫,唤做典韦!”说着高燚埋怨地怪典韦道,“典韦大哥,看你,把我母亲都给吓到了!”
典韦拴好了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大娘,我这人虽然外表长得凶恶,但内心是善良的,您老不用害怕,有什么活,我来做就行了!”
虚惊一场,袁氏脸上却有了不满:“我还没那么老,这位壮士也进屋去吧!”
典韦尴尬一笑,倒是高燚一斧子丢过来:“典韦大哥,正好我有些事情要同舅舅商议,这剩下的柴火就麻烦你了!”
典韦一把接住斧子,有些愕然地看看地上,好像,似乎,大概他的这个高燚主公一片柴火也没有劈吧!
高燚进了屋,看见袁绍堂而皇之地坐在那里同袁谭说着什么,见高燚进来,立即招呼道:“燚小子,这么快就做完活了,快来坐!”
高燚恶寒:舅舅,这里好像是我家吧?
想归想,高燚还是很听话地过去坐下,他对袁绍这个人的印象其实并不坏,血气方刚,礼贤下士,但就是似乎做事总拿不定注意,比如说现在袁绍就在很无聊的在研究用什么姿势喝下眼前酒盅里的酒,他先是正手拿酒盅,又是反手拿酒盅,接着手托着酒盅,继而用手拎着酒盅,最后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竹管,伸到酒杯里美滋滋地吸起酒来。
用竹管吸酒喝,这法子高燚都不知道袁绍是怎么想出来的。
“舅舅,请恕外甥冒昧,此番您带着表弟特地从京师而来,不会是仅仅为了向母亲报告外甥做了南阳太守这个喜事吧?您身为西园八校尉之一的中军校尉,职责必定重大,怎可轻易离京?”
袁绍正在美美地吸酒喝,猛然听了高燚这话,不由得停了下来,将竹管拿在手中,眸子忽然变得有些异样道:“不愧是我袁本初的外甥,看问题就是和别人不同!”
这下子倒是轮到对面的袁谭惊讶了:“什么?父亲离京原来还有别的缘故?孩儿为何丝毫不知?”
袁绍拿起筷子就在袁谭的头上敲了一下:“就你这张嘴,什么话都藏不住,我敢同你说?也就你燚表兄这样为人谨慎又做事深谋远虑的人才值得托付,你呀能有你表兄十分之一的好,我就满足了!”
袁谭委屈地摸着脑袋:“父亲你是不是孩儿亲生的啊,打得这么狠,再说孩儿有你说的这么差吗?”
“有!没有这么差,只有更差!”袁绍又举起了筷子,袁谭可不等自己这个父亲再度出手,早已报头跳了起来,夺门而出,惹得袁绍哈哈大笑。
看见袁谭出去了,高燚又补上一句:“表弟若是闲得无聊,可以同典韦大哥比试一下武艺,也是乐趣多多!”
外头传来袁谭的抱怨:“表兄你别陷害我,你这个护卫长得五大三粗,便是有十个我都不是对手,我还没这么想找死!我宁愿和柔儿比写字!”
“呵呵呵!算这个混小子有自知之明!”袁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看高燚在打量他,于是反问道,“你舅舅有什么好看的?”
高燚笑笑:“现在表弟出去了,舅舅有什么话,就不妨直说吧!”
“好!”袁绍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告诉你也无妨,此番来陈留,确实不只是向你母亲报告喜讯这么简单!”
“哦?”高燚此前有一次绝好的去京师的机会,就是同刘关张一同救应卢植那次,不过在权衡利弊之后,高燚最终没有去,也因此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实力和人脉,不过对于京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高燚还是很好奇,“外甥愿洗耳恭听!”
“咳咳!”袁绍清了清嗓子,然后压低声音道,“其实舅舅我只是路过陈留,这之后就要前往汝南募兵!”
“募兵?”这个结果早在高燚意料之中,他也低声问袁绍道,“想必这是大将军的意思,可是要舅舅募兵回京,设法除十常侍?”
袁绍满眼惊讶,高燚竟然能猜到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实在是奇之又奇,他点点头:“陛下已经有好几个月不上朝了,大将军与我都怀疑是得了重病,可是十常侍把持后宫,连大将军也不得进入,卢植公,皇甫公接连被罢官,这绝对不是偶然为之,很有可能现在这段时间的诏书都是十常侍伪造的,这次西园八校尉设立,陛下都没有露面,是十常侍传的旨,八校尉之首的上军校尉又是由十常侍里的蹇硕亲自担任,其他几人,要么是十常侍的人,要么就是中间势力,可见这次那些阉竖的野心十分不小,大将军也察觉到了这股危险的气息,他特要我以剿灭汝南黄巾贼为名离京,其实就是要我在汝南募得一些兵马回京,借以威胁十常侍!”
高燚听完这一切,想起历史上这一段故事,不禁哑然失笑:“舅舅不要嫌外甥多嘴,在外甥看来,这样做,想法很好,方法愚蠢!”
袁绍没有想到高燚说话这么直接,不过他正好想听听高燚的意见,且对方又是自己的亲外甥,因此倒也没有生气,反倒是笑着反问高燚:“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所在,以你看来,要如何做才能完全?”
高燚摇摇头:“此事没有万全之策,可是募兵向京师是下下之策,舅舅可曾想过,大将军肯定是派了不止舅舅一人出来募兵的,这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个不同的心眼,军合力不齐,正是此谓也,到时候也许能杀的了十常侍,不过接下来呢,虎狼入朝堂的后果,舅舅可曾想过?”
袁绍听了这话十分不高兴:“确实如你所言,非万全之策,但也不至于一无是处吧,虎狼入朝堂,谁是虎,谁是狼?你舅舅我可是对大汉忠心耿耿的义士,十常侍把持朝政以来,民不聊生,忠良屡屡被害,现在的种种事端,又是在准备发动党锢之祸吧?我与大将军不过是求自保罢了,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凛凛君子,坦坦荡荡,何惧之有?”
高燚知道这个时候袁绍肯定是听不进去话的,因此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便退一步道:“好的舅舅,我们暂且先不谈这个问题,那么说说募兵,汝南固然是一个大郡,又是舅舅家族经营百年之地,可谓人丁兴旺,物产丰饶,良才辈出,只是现在也是盗贼蜂起,民不聊生,舅舅可募得多少兵马?可带回京师多少兵马?带回京师能用上的又有多少兵马,用得上最后能留下的又有多少兵马,就算舅舅忠心大汉,难保他人不会生出异心,试问一下,如果有人真怀异心,坐收渔翁之利,那么舅舅最后留下了的这些兵马,能与之匹敌吗?即使能勉强与之匹敌,那其后又如何对付更多的观望者呢?”
这一连串的发问,之前高燚自己也确实没有想到,可是现在他也忍不住地问了出来,这是最简单也最现实的问题,自信满满的袁绍竟然无言以对,陷入沉思之中。
高燚接着道:“谁是虎,谁是狼,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就怕舅舅不是虎,不是狼,那样一番你争我斗之后,得利的是他人,我倒宁愿舅舅就是这虎,就是这狼,但那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是与不是虎狼,都不是我大汉之福!”
袁绍沉思无果,喃喃自语:“既然如此,那岂不是无可为之了?”
“本来就是无可为之!从一开始我也说了,此事没有万全之策!”高燚举起斟满酒盅的酒来,从桌子上取过袁绍吸酒用的竹管来,自己也试着插入酒盅内,用力一吸,只觉口中别样辛辣,果然是另有味道。
听了高燚这番言论,袁绍心中又起了更多打算,他确实是一开始抱着诛除十常侍为目的而可以不择任何手段的心思,可是他的这个不过十七岁的高燚居然自己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看事情还要透彻全面,佩服的同时,又陷入了两难之中。
高燚趁机道:“外甥倒是有一个折中的法子,舅舅可愿听听?”
前面铺垫了那么多,袁绍知道现在自己是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了,便问策道:“听听无妨?”
高燚霍然起身,然后道:“外甥现在已经是南阳太守了,舅舅若是不嫌弃,在汝南募兵之后,不妨先来南阳待些时日,若有舅舅前来相助,外甥这一万羸弱之兵,数月便可成虎狼之师,彼时再招诱数万兵马,提兵入京,何惧蠢蠢欲动之辈?”
袁绍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紧紧抓住高燚之手道:“果然如此,你我舅甥二人就都是社稷有功之臣!”
高燚正要回应,忽然院落外面传来袁谭一声惨叫:“啊!”
袁绍听了大吃一惊,也中断了与高燚的对话,起身就出去看,高燚也诧异这短短片刻功夫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跟着袁绍出门去看。
不过看到的结果却是让高燚和袁绍都是啼笑皆非。
只见袁谭果然在与小高柔比写字,别看小高柔人小,研磨、提笔、握笔、走笔却是有模有样,写出来的字也是工工整整,颇有大家风范,反观袁谭,研磨不匀,提笔无神,握笔无力,走笔无形,写出来的字自然也是歪歪斜斜,惨不忍睹。
两相比较之下,高下立判,袁谭羞愧得无地自容,他愤愤将手中狼毫毛笔一丢,走到正恢斧如飞般劈柴的典韦面前道:“那个谁,我还是来和你比试武艺吧!”
典韦果然很听高燚的话,此时他身旁劈好的柴火堆满了院子,只怕都够高家一年的做饭之用了。
见到袁谭灰溜溜过来,典韦指指院子里靠在墙角的自己布包里的双戟,然后道:“公子若是能提得动在下的这两把铁戟,就算公子武艺胜过在下!”
袁谭还真去提了,果然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都没有挪动铁戟半分,反倒是不小心这么一碰,铁戟倒了下来,砸到了他的脚上——
“啊!”袁谭抱着脚杀猪一般惨叫起来,其他人看了,实在认不出,各个捧腹大笑。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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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别后喜重逢
次日一早,高燚便与袁绍分道扬镳,袁绍知道了典韦的事情,对高燚坦言张邈是其好友,他会前往陈留县亲自说服张邈取消对典韦的通缉,当然高燚知道袁绍不可能单纯为了这一件事绕一大圈子路去见张邈,必然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过这自然不是高燚关心的事情了,史书上说袁绍与何伯求、许子远、张孟卓为奔走之友,何伯求高燚不知道是谁,但许子远自然是那个让曹操在官渡大战时赤脚出迎的智谋之士,张孟卓便是张邈,散财好义,与王芬一样,名列八厨,有袁绍亲自出马,高燚不信就没有摆不平的事情了,因此与母亲袁氏和兄长高幹洒泪而别,直向宛城而去。
这一次高燚没有再多做停留,与典韦一路疾行,浮云马不愧为千里神驹,不消三日便到了宛城城下,可惜的是典韦没有好马骑乘,只买了普通赶路用的马,三日竟跑坏了六匹马,高燚身上的盘缠,十有八*九都是给典韦买马用了,要不是最后实在没有钱了,索性高燚与典韦共乘浮云马而来,高燚肯定要靠一路行乞才能到达宛城了。
见到高燚来到,早有一降领着数百人马电光一般赶到,正欲喝问,一看竟然是高燚本人,不由滚鞍下马拜伏于高燚马前:“末将颜良,见过主公!”
“颜良?”高燚先前并未细看,此刻细眼打量,果然是落月父亲颜良,只见颜良穿着一身甲胄,手中一杆大刀傍身,果然是气派威武,高燚下马立即扶起:“颜良将军何须如此大礼,我在路上耽搁了好些时日,因此来迟,不知可错过了什么?”
闻听此言,颜良回身对一个小卒道:“快去通知沮授大人,就说主公来了!”
“诺!”那小卒领命,转身而去。
“呵呵,沮授先生给颜良将军封了什么官职?”高燚将颜良扶起,笑着问道。
说到这个,颜良当即是一脸不满:“沮授这个家伙太抠门了,居然只给我了一个‘无敌先锋’的不伦不类名号,主公你说,这算什么官职?”
“额,这个不错啊,感觉比我的轻车都尉还要厉害好多倍啊!”高燚呵呵一笑,无敌先锋,果然是个好名号,人如其名,可谓是与颜良相得益彰。
颜良不高兴了:“怎么主公你也这样说,哪怕他给我一个百夫长的官当当也不错啊,起码我能名正言顺地领着一伙人马去冲杀,那多逍遥自在!”
“不然!”高燚给颜良解释道,“百夫长多的是,无敌先锋却只有颜良将军一个,想象一下,敌人一听我军中有此人物,不费一兵一卒便取胜,那才是无比的逍遥自在啊!”
“这是?”颜良知道凭他这张嘴是断断说不过高燚的,看到高燚身后的典韦时,不由得眼前一亮,“我道是主公为何来得这样迟,原来是又收了一员猛将!”
“嘿嘿,忘了给颜良将军介绍!这是典韦!”高燚闪过一旁,指着典韦介绍给颜良。
典韦早已翻身下了马,对颜良拱手抱拳道:“典韦见过颜良将军!”
“好好好!早就听过陈留己吾有位壮士,为替友人妻子报仇而独身行刺,数百人无一敢向前与其交手,如今能亲见此人,颜良真是心中大快!”说话间颜良已经将双拳紧握,眼中更是露出想与典韦一较高下的神采来。
“不敢当,颜良将军一对铁拳一杆刀打遍天下无敌手,典韦也是佩服得紧!”典韦后退数步,知道一场打斗又不可避免了。
高燚却趁势横在二人中间:“典韦随我赶路多日,此刻已经是鞍马劳顿,可不比颜良将军在此养精蓄锐多日啊,且典韦前番已经同文丑将军比拼不分胜负,所以依着我来,颜良将军与典韦大哥的这场比试,实在没有必要了!”
“嘿嘿嘿,文丑老弟是文丑老弟,我是我,不一样!”颜良口中并不服气,文丑与典韦当日大战不分胜负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颜良还想着哪天去陈留帮文丑把这个面子捞回来,不想高燚下手更快,直接把典韦人都带回来了,他收起大刀,呵呵一笑道,“既然典韦兄弟累了,那就先去好好歇歇,等吃饱了喝足了睡好了,我们再来比个高下!”
“不必了,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就今天吧!”典韦爽朗笑笑,他知道,要是今天不跟颜良比个雌雄高下,他自己晚上这一觉也睡不好的。
高燚悄悄退到一旁,他有点后悔收这么多猛将了,赵云、颜良、文丑、典韦,他把这四个超一流的猛将凑到一起,那简直就像是把四只老虎关进了一个笼子里面,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当然是整天没事就比试武艺了
“不行,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高燚暗暗想着,不过这可都是他的爱将啊,不管谁受伤了高燚都是会心疼的,于是他又不忘补充一句道,“但是,我可声明了,点到为止,谁要是过了,我可有军法伺候的!”
“主公放心!”二人一齐回答,说话间两团人影已经战在了一起,两个你来我往,比当日文丑典韦酣战时还要精彩,营内将士也是纷纷出来观看,将典韦和文丑围在核心,空出几丈宽的一个圆来,留二人在中间过瘾。
这时沮授和文丑赵云听说了高燚来了,还带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猛将,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出来观看了,一出帐便见帐外欢声雷动,高燚站在人群之外,当即快步过去拜倒:“参见主公!”
“不必多礼,快快起身!”高燚此刻心情大好,看到文丑,更是想起当日的情景来,笑着说道:“文丑大叔,可还记得我吗?”
文丑听高燚声音很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缓缓抬头,看到高燚相貌之时,不由失口喊了出来:“你你你!不是那天夜里同贺兰妖在陈留清楼坊那个嫖客吗?”
听到这话,高燚的脸当时就绿了。
第085章 有理说不清
不过好巧不巧的是,文丑刚说完这句话,落月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高燚的脸是绿了,落月的脸却是白了。
“我说文丑大叔,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高燚招呼众人起身,然后抓住文丑拉到落月面前,“月儿妹子你听我说,那天的情形是这样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文丑大叔你倒是给我解释啊!”
文丑自一见了高燚,就想起了当日凌虐高燚的情景,心中不免惴惴,此刻更是一口咬定:“月儿你不要多想,那天主公确实没有和蕊儿在一起睡,而是和一个叫贺兰妖的睡……”
高燚打断文丑道:“贺兰妖就是文蕊!但是那天那个贺兰妖是另一个女人假扮的!但关键是不管哪个女子到底是谁,那天我都什么也没有做!”
文丑道:“这有什么,哪个男的不风流?主公你太小心翼翼了。
“是啊,哪个男的不风流,何况我和他一无婚约,二无私盟,盗马贼要去做什么事情,和我是不相干的!”落月根本不拿正眼去瞧高燚,而是冷冷走开。
高燚拦住:“月儿妹子你误会了,我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做,那一次文丑大叔一人闯清楼,我是怕他一个人出事,所以潜入清楼想告诉他真相,哪想到文蕊她竟找了个女人代替她进了房里,文丑大叔,还有典韦大哥,别忙着比武了,来给我作证啊!”
颜良与典韦恶战了几番,果然像高燚一开始就预测的那样不分胜负,此刻更是微微气喘,刚才高燚与落月文丑的对话颜良也听在了耳中,颜良心头一怒,对高燚露出不满:“主公,月儿对你一片痴心,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颜良说着,便要去拍拍落月的肩膀,却生生被落月冷漠躲开:“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从我记事起,你几乎每天都要带着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家,就是现在也不例外!”
典韦也喘着气走过来,为高燚说情:“主公所言非虚,当日之事,确实凶险万分,虽然张邈答应不为难文丑将军,可是手下之人却纷纷想置文丑将军于死地,若是没有主公及时出来劝走文丑将军,只怕场面倒是会失控!”
提起此事,文丑不由得还是心有余悸:“当日与这个典韦大战,我几乎精疲力竭,后来更是有家兵探得消息,说是路上发现好多刺杀之辈,由于提前做好了防范,因此未能让他们得逞!”
“我说了,这些都是与我没有关系的,何必说给我听?”落月说话间,语气变得冷若冰霜,“现在我只是高都尉帐下一名普通的细作而已,高都尉有何指示,请早发令,如无指示,小女子就告退了!”
说完这话,落月不管别人反应,径自向着沮授给她准备的营帐而去。
“诶!”高燚觉得胸口很堵得慌,怎么女人都是不听解释的?
一众看热闹的士兵一哄而散,高燚拉住沮授道:“走,先生,朱儁大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去见他!”
高燚说完就向前行,沮授等将闻听高燚此言却是微微愣住:“主公竟不知道吗?右中郎将大人前日被朝廷敕命罢官了!”
“噗!”高燚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赵云这个时候对高燚道:“这个我们也有所不知,朝廷在诏书里说朱儁大人剿贼不力,因此临阵撤帅,此刻宛城形势其实一片混乱,宛城外城被官军攻破,黄巾贼尚有五万之众,韩忠与赵弘为叛徒所杀,现在贼军推举孙夏为渠帅,于宛城内城继续顽抗!”
高燚笑笑:“来宛城路上,我与一个人已经见过一面,沮授先生应该知道他,便是我的舅舅袁绍,他说此刻京师再度阴云密布,皇甫公功震寰宇,尚且被罢官免职,何况是朱儁公呢!”
颜良文丑都是经历过类似事件的人,他俩对视一眼道:“朝廷.,朝令夕改,以前是段太尉,现在是卢植和皇甫嵩,朱儁,实在令人寒心!”
高燚借机问沮授:“官军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可知道继任的是谁?”
沮授道:“官军几个将领得知朱儁大人被罢官,纷纷追随而去,只有荆州刺史徐璆领兵三千围城南,佐军司马孙坚领军一千围城东,行军司马张超领兵两千围城西,城北则是主公原本的两千六百名死士,裴元绍与秦翻恐东西两门力量不足,各带了操练小有所成的三千黄巾降兵前去支援东门与西门了!”
高燚边听边点头,说到孙坚的时候,不由眼前一亮:“敢以千人前去围城,不愧是江东猛虎孙文台!我要前去见见!”
说罢高燚令人备马,只唤了赵云随同,另嘱咐颜良文丑:“孙坚乃江东猛虎,张超乃陈留张邈之弟,二人素有勇名,东西两门诚不足虑,倒是那荆州刺史徐璆,我担心贼军会选择从他那里突围,烦劳二位将军点起剩余一千人马,前去城南埋伏,贼军若出,可以接应!”
“诺!”颜良文丑见高燚指挥得法,不愧为万人统帅,纷纷心服。
沮授是高燚心腹智囊,见高燚如此安排,不由问道:“主公莫非是要劝降城中五万贼军?”
高燚点头:“先生知我!”
沮授接着问道:“主公心中可有游说人选?”
高燚打马已经朝宛城城东而去,一句话破空传来:“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
沮授见状,面上不由腾起一分担心,他嘱托赵云:“子龙此去,务必保护主公安危!”
“先生放心,主公若有差池,子龙提头来见!”赵云说罢,手提龙胆亮银枪,胯下照夜玉狮子,嘶鸣一声,朝着高燚而去。
沮授看着二人离去,口中喃喃自语:“贼军人心惶惶,官军又群龙无首,此正是主公大有可为之时!”
“所以你打算让这个高燚接管宛城内外的这数完人马是吗?”猛然间,一个威严而不失睿智的声音在沮授身后响起。
沮授转身,看向来人,目光中露出一阵狂喜之色:“哈哈,元皓兄,你终于按捺不住寂寞来宛城了?”
第086章 猛虎孙文台
宛城地如其名,中间低,四周高,北,西,南三面环山,东面淯水流出,整个地势恰如一个微微倾斜的巨碗一般,自成险地,易守难攻。
高燚与赵云来到城东孙坚大营前,没有直接去见孙坚,而是先策马绕营观察,只见这大营布置环环相扣,精巧得当,相比之下,高燚的军营营垒则散乱随意,毫无气势,因此高燚在这营边转了转,心中设想了好几种方法如何才能攻破此营,却发现无论从何处进攻,孙坚营内都可以救应得力,千人之营,竟有万人之势,委实令人惊叹。
高燚回顾赵云道:“人言孙坚乃孙武之后,我却一直不信,今观其营垒,方知孙文台有兵法干才!”
赵云点头道:“不错,孙坚将军是这数人人唯一一个以寡击众还能大破贼军的传奇人物,可惜前任南阳太守秦颉被朝廷罢职,否则不至于使得官军与贼军陷入对峙!”
高燚冷哼一声,那个南阳太守秦颉是个人物,张曼成与赵弘都是在激战中被其所杀,可惜.昏庸的朝廷随意撤换将帅,如此人物竟然因为政党之争而被埋没,实在是可惜,现在连朱儁也被罢官撤职,东汉朝廷这是在.裸地自掘坟墓!
“云弟可知那秦颉去了何处?我军中现在正缺人手,应该设法将其请来才是!”
赵云道:“听说此人现在去了江夏,而且兄弟顶替了他的位子,只怕到时候他未必肯给兄长面子!”
高燚笑了:“得罪他的是当今朝廷,又不是我高燚,朝廷既然不用此人,我们何必不用?等此地战事一了,我当亲自派人前往江夏将此人请来,用为大将,我们的士兵大多缺乏操练,应该让懂得这方面的人才来调教!”
“比如说孙坚将军是吗?”赵云目光看向孙坚营帐里正走出来的一队人马,为首一人,生得容貌魁梧,方口大耳,目光炯炯,策马在最前,来到高燚面前,拱手道:“在下佐军司马孙坚孙文台,此乃军营重地,不知二位何人?”
高燚朗声回道:“新任南阳太守、轻车都尉——高燚!”
闻听此言,孙坚微微一惊,然而犹自不信:“太守之位何其重要?我看阁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为一介亭长恐怕尚且能称职,何况这品秩二千石的太守呢?”
赵云打马向前:“原来孙坚将军竟不知兄长年纪,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甘罗十二岁尚且可以为相,况我兄长天生奇才,便任太守,又有何难?”
孙坚一惊,从马鞍上翻身下来,仔细打量高燚,高燚此时也在打量孙坚,他也翻身下得马来,上前对孙坚道:“小子听闻孙坚将军年十七时,曾用计退却水贼,显名州郡,近日讨伐黄巾,更是不惜身家性命,披坚执锐,一马当先,真乃我辈楷模,高燚初到,不及解甲,便来拜谒,还望将军不要怪罪!”
高燚这话把孙坚夸赞得心花怒放,他放松了先前的戒心,哈哈大笑:“孙坚何德何能,地阁下如此谬赞,此时战事正紧,不知阁下到文台这里有何贵干?”
“实不相瞒,高燚正想入城,说服孙夏投降!”高燚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孙坚一听,连连摇头:“此事万万不可,先前韩忠要投降,被朱儁大人严词拒绝,一番激战后,我亲斩了韩忠之首,现在贼军势穷力孤,在内城加固工事,明显是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可是此事朝廷接连撤掉朱儁大人和秦颉太守,现在这仗该怎么打,又是一团迷雾了!”
高燚早已料到孙坚会拒绝,他没有继续反驳,而是问了孙坚一个问题:“如果现在城外两万人马归将军你所指挥,小子斗胆想问将军可有破敌之策?”
孙坚呵呵一笑:“不须两万,只需一万,孙某便可直取内城,大破贼军!”
“哦?”高燚知道孙坚肯定心中早已有了谋划,便细问道,“高燚可否一听?”
孙坚做了个请的手势,口中道:“高太守请随孙某入帐一观!”
进帐之后,高燚不由吃了一惊,只见帐中中央的长桌上摆放的不是地图,而是一个立体的模拟沙盘!
只见宛城的形势被粗糙地微缩在这一个小小的长桌之上,山水,城池、河流,城内外的人马都用不同颜色的旗子标注着,细微处就连狭窄小路都模拟了出来,看着这作战沙盘,高燚就如同置身其中一般。
不,现在已经是置身其中了。
高燚啧啧惊叹:“看来孙坚将军确实是狠下了一番功夫啊,高燚佩服得紧!”
孙坚谦虚道:“高太守过奖了,这个其实都是探马的功劳,孙某不过是综合起来了而已!”
高燚呵呵一笑:“现在孙坚将军可以告诉在下将要如何破敌了!”
孙坚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好法子,现在是九月底,淯水还有最后一次汛期,只需在汛期来临之时,堵塞淯水在东面的这个口子,则水淹宛城并不是什么难事!”说着孙坚指了指宛城城东二十里出的淯水河堤处道。
高燚心中暗暗吃惊,说道以最小的代价重创乃至歼灭黄巾军,确实没有比这一条法子更好的计策了,只是果然实行的话,又少不了数万人生灵涂炭,想到这里,高燚不禁苦笑道:“孙坚将军果然是兵法奇才,前番皇甫公在长社用火攻大败张宝军数十万精锐,此后黄巾贼一直严密防范官军再用火攻计策,宛城四面防守谨严,确实火攻不能得逞,不过退入内城之时,只怕孙夏自己也没有想到如果用水淹,他们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只是这样一来,外城百姓免不了受殃及,而内城这五万黄巾贼,只怕也是有死无生了吧,皇甫公当日长社火攻计杀数十万人,已经是深自愧责,孙坚将军又如何忍心下得去手?”
孙坚怆然不已,慨然长叹:“战事无常,哪里会等到所有事情都准备万全之后才等你开打?那是君子之战,不是讨贼之战!高太守如果心存仁念,就应该在日后治理南阳之时勤于政事,多关注民生疾苦,民无疾苦,何来造反之说?”
高燚点头称是:“孙坚将军所言甚是,高燚十分受教,不过高燚还是想尽力一试,高燚固知世间事情没有十全十美,但何不努力一下,做到十全九美?”
孙坚讶然,不禁对高燚更加刮目相看了,他知道高燚武艺出众,人品出众,德行出众,才干出众,自谓自己这四样虽无法和高燚相比,至少在谋略上是能胜一筹的,这下却想不到高燚原来另有想法,朗声大笑道:“孔子有云,逝者如斯夫,后生实可畏,孙某愿洗耳恭听,愿高太守有以教我!”
第087章 功成终一篑
高燚也不推辞,信然道:“向贼军散布假消息,就说官军因临阵撤换将帅而人心不齐,纷纷退去,借以麻痹贼军,而后则趁夜迁徙百姓,不使贼军得知,为掩人耳目,可大举进攻几次。不就行了?”
话是说的简单,但孙坚很快就明白了其中要义,他不禁对高燚更加欣赏了,但还是不由得愁眉深锁起来:“高太守所言虽当,只是只凭孙某手中这千人,实在难有可为!”
高燚笑笑,指着沙盘之上宛城四周自己的部队道:“我刚才所言说如果孙坚将军统领两万人马的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入内城说降孙夏本人,一旦成功,数万人马可以放下刀兵,与此同时,我这一万人马暂时就归孙坚将军统领,一旦不成功,孙坚将军再用水攻不迟!”
“孙某还是不明白,高太守为何一定要入城说降?万一有事情,可如何是好?”孙坚知道高燚是心意已决的,不过还是想劝劝高燚。
“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不会成功?”高燚脱口而出,只这一句,就叫孙坚无可反驳了。
深夜,官军果然再一次对宛城内城四面城门发动了猛烈攻击,孙夏已经连续数月没有安枕,此刻听到官军又来攻打,立即登上城头观看,果然见四面官军无数,密密麻麻,各执火把,前后相继,令人骇然。
“死守,一定要死守!”已经疲累不堪的孙夏紧张到冷汗直落,只是由于是在深夜,所以旁边副将们都看不到他的表情,纷纷响应一声,便到四面督战去了。
孙夏并不知道,其实这次官军的进攻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城下的官军都是每人手执两三个火把,又令鼓手连续击鼓,大乱城内黄巾军的心神,其实早已安排人手将外城的百姓借着夜色转移到高处了。
“快!不要耽搁,若是等到天明被城内贼军看到有了防范就不好了!”秦翻一面喝令,一面催促手下协助百姓运送财物,并命令下去,若有敢拿百姓一分一毫者,一查属实,立即斩首。
其他三门的情况也是一样,而孙夏却被蒙在鼓里,懵然不知,与此同时,孙坚也已经分了一半人马,等着一旦下起大雨来,就堵塞淯水,水淹地势低处的宛城。
天色近明,果然阴云密布,等到彻底大明之时,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下了下来——
“哗!”
“禀孙帅,官军退兵了!”几个副将此刻都劳累已极,眼看着又支撑了一夜,不由都长出一口气,个个来见孙夏,似乎熬过一天就是一种胜利。
孙夏看着满天雨幕,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雨天是最后不利于攻城战的,官军明知这个不利因素,为何还要反其道而行之?如果说是为了破城而入,却为何又中途退走?
种种迹象表明,这一次官军的目的不是攻城,而且别有所图,只是别有所图的是什么,孙夏一时半会却想不出来。
“报,孙帅,南阳太守高燚求见,在东门之外!”
孙夏一惊:“带了多少人马?”
探马报说:“只有他一人,并且也没有携带兵器,只骑了一匹马前来!”
众副将义愤填膺:“真是目中无人,当我们军中无人了吗?弟兄们,招呼弓箭手准备,把这个高燚射杀于此!”
几人呼应一声,扬声便要去,却被孙夏制止:“慢,他是新来的南阳太守,况且我也听说过他的事迹,不满二十岁,就已经几次打败张燕,且在冀州之战中表现不俗,难能可贵的是此人有仁义之心,裴元绍曾是天公将军麾下大将,如今也臣服于他……”
众人心中不忿:“孙帅,此一时彼一时,他收裴元绍是觉得裴元绍有可用之处,这些官军言行反覆,如何可信?还不如战死,也可早升到大贤良师说的那个黄天之世!”
孙夏叹一口气:“不过人总归要见一见的,我倒要看看,这个高燚能说出些什么来!”
高燚策马立于雨幕之中,看着城门缓缓开启,嘴角浮起笑意。
只要让他见到孙夏,他就有把握将其说服。
孙夏倒也不客气,令两队骑兵开道,分裂两旁,手执兵器,列成森严阵势,孙夏自己策马立于城门之下,对着高燚喝道:“来着何人?”
高燚冷笑一声,长喝道:“刚才已经报过姓名身份,孙帅何必再问,莫非疑心高燚有诈?”
孙夏绷着脸,不动声色:“两方交兵,自然要问个清楚明白,不然我这个渠帅岂不是当得很不称职?”
高燚打马前行了几步,两个骑兵沉喝一声,当即用兵器拦住了去路,高燚以手指格住锋刃,向内高喝道:“高燚没有记错的话,孙帅这个渠帅是韩帅阵亡之后被推举出来的吧?”
孙夏后面几个副将猛喝道:“韩忠那个投降派,活该他被孙坚一箭射死,我们孙帅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就算是战斗到一兵一卒,也不会言降的!”
高燚面色微变,手上微一用力,当即将面前两把兵刃弹开,那两个挡路的骑兵也因之被这怪异之力倒撞下马,不等后面骑兵反应过来,高燚已经劈手夺下其中一只长矛,冷冷指着前方,大怒道:“我与孙帅马前对语,有你们什么事!”
那几员副将见高燚先发制人,自然也是怒气冲天,反手便去取兵刃要冲上来,自然被孙夏拦住:“都给我退下,既然这个太守有诚意,我们又何必失了礼数?”
“喏!”副将们收回兵刃,高燚也笑着扔掉手中长矛,看着孙夏还在自己十几丈开外,不由又悠悠道:“原来孙帅所谓的诚意和礼数,就是有客来访,却拒之于门外,实在是别致!”
“都闪开!”孙夏是聪明人,他喝令骑兵都闪到一边去,自己打马便要过去,众人都劝说他:“孙帅小心此人行刺!”
孙夏满不在乎:“无妨,依着此人的身手,若是他真要行刺于我,便是再远几丈,他也可飞剑取我项上人头,然而他却没有,可见是真心实意想要劝降的,我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断绝城内五万弟兄们的最后一条退路!”
这话自然被高燚听在了耳中,高燚对于孙夏这个人,其实了解非常少,只是大概知道韩忠想要投降不成被阵斩之后宛城剩余的黄巾军推举孙夏为新的统帅,孙夏此人领导宛城黄巾军多次击退包括朱儁在内的官军的猛攻,最后在逃跑的时候中了秦颉的伏兵才被斩杀的。
高燚知道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断断不可能把东汉末年这些全国各地所有的稍微厉害点的人物全部收成自己人的,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见一个收一个,自然的,连孙夏这样的人也不能例外,如果不是没赶在长社之战前穿越,高燚还真想把打败了朱儁的那个波才、彭脱、卜已收入麾下的。
高燚入了城中,便立即将来意和盘托出:“高燚此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孙帅以及城中数万将士!”
孙夏的戒心其实并没有完全解除,他不明所以地看着高燚道:“不知道阁下说的是什么意思!”
“时间紧迫!”高燚直截了当道,“官军要水淹宛城!”
“啊?”孙夏与众将猛然吃惊,却又表示不信,“如何水淹?此时洪期已过,除非是天降暴雨,但是淯水出南阳郡的地方宽阔平缓,不用担心会出事!”
高燚不禁对黄巾军的将帅看问题不会变换角度而十分无语:“如果官军提前派人去堵塞河道呢?”
孙夏依然不信:“外城尚有数万家百姓,一旦水淹宛城,那这些宛城百姓怎么办,官军就不怕担负上一辈子的骂名?”
高燚又是语出惊人:“恐怕孙帅也已经猜到了,夜里官军的猛攻,目的其实是掩护城外百姓迁移到高处,只是孙帅没有看出来罢了!”
“什么?”孙夏更是吃惊了,这时恰好一员探马来报:“孙帅,城外百姓已经全部迁走了,现在都是一座座空的屋舍而已了!”
“……”孙夏吃惊不小,他犹然不信,冒着暴雨登上城墙,只见大雨冲倒了城外好多简陋的茅舍,却都不见有人出来,心中暗暗发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半点都不清楚这事?”
高燚笑道:“只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孙帅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渠帅了!”
孙夏猛然看向高燚,目光之中,有着对高燚的隐隐惊惧。
高燚接着说道:“不瞒孙帅,现在我已经有兄弟守在东面淯水出宛城的河堤处了,只要见到我半个时辰之内没有安全回去,便会将淯水堵塞,引流入宛城,到时候这结果就都不是你我想见到的了!”
就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孙夏还是没有想到高燚准备好的后招居然会是这个,他张望了附近山头几眼,虽然隔着连绵不断的雨幕,可是似乎能看到几百人正在将准备好的沙袋要向淯水里面扔。
“今日降,来日死,当如何?”孙夏说出来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
高燚什么话也没有说,掏出了张角托裴元绍交给自己的那封信给孙夏看。
“属下孙夏愿降!拜见新主公!”孙夏读罢此信,噗通一声跪在了高燚面前。
其他人都不明白,嘀咕道:“孙帅你是怎么了?怎么倒跪在这个家伙面前了?”
“不得放肆!这信乃是天公将军在弥留之际写的血书,明言要我们这些教众以后听高将军号令,还不跪下!”孙夏训斥这些只会嚼舌根的无聊之辈。
“喏!”接下来又是一声山呼百应。
高燚笑了,果然张角的这封血书在这个时候起到了关键作用,幸亏自己没有烧掉,他扶起孙夏道:“孙帅何必如此?是高燚来迟了,否则不至于张曼成赵弘等渠帅都死于非命!”
此刻东面淯水之畔,孙坚士兵正要将河边的沙袋丢入河中,忽然一员探马疾驰而来,高声喝道:“传南阳太守之命,言说孙夏已降,水攻已无意义,令尔等即刻回军,不得有误!”
看着探马离去,这些士兵却是各个义愤填膺,其中一个恨恨道:“那些贼军杀了我们好些兄弟,一句投降就没有事情了?”
“大哥你难道要违抗太守命令吗?”其他人纷纷惊道。
“哼,狗屁太守,一个还没有我儿子大的毛小子,懂个什么屁,依着我说,这沙袋照旧填河,连着这个狗屁毛小子和那些贼军一并都淹死了事!我们兄弟几个也不回孙坚将军哪里了,直接就回家乡去不好?”领头起哄的那个士兵鼓动道。
“这样,真的好吗?”众人犹豫不决。
“怕什么,你们不做我做!”这人说完,将沙袋一包接一包丢向河内,不多时其他人也被鼓动起来了,纷纷抓起沙袋丢向河中,片刻便堵塞了淯水。
天色阴沉,暴雨如注,淯水的河水渐渐漫过河岸,顺着山坡倒灌入宛城地界,如同席卷一切的洪流一般,奔腾呼啸而来。
第088章 宛在水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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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燚永远也忘不了洪水奔涌而来的情景,滔天巨浪,摧天彻地,震耳欲聋,宛城地处在整个山水环抱的最地处,只顷刻间,水位便没过了整座宛城。
可是高燚不会游泳。
他奋力向水面上扑腾,身体却不住地下降,高燚恨自己为什么在以前在学校的游泳课上学会这一项最基本的生存技巧,可是这还不是高燚最痛心疾首的。
即使在不断呛水的的水里,高燚也能听得见城内黄巾军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愤怒:
“那个高燚骗了我们,他堵了淯水!”
“我死也不会放过他的!”
“救命!”
……
哭喊声声,折磨着几乎要昏厥过去的高燚,可是他还是在奋力挣扎着,拼命挣扎着,他没有做这事情,究竟是谁干的?孙坚难道是这种阳奉阴违的人吗?
几万条生命,就这样活生生葬送在宛城之中,他们之中不乏会水之人,可是因为事发时他们都来不及从休息的地方出来,个别人自相践踏,更是一片混乱,直到整座宛城都消失不见,才彻底安静下来。
除了东门的孙坚人马,官军早已带兵退到了高阔地带,孙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洪水来袭是不争的事实,孙坚及其人马都会水性,因此很快游到了高处,回望身后这一片汪洋的浊水,仿佛茫茫不见边际。
这是众人忽然惊道:“孙坚将军呢?”
果然,人群之中,根本没有孙坚的影子,水面之上也没有发现,莫非是没来得及撤退,遇难了?可是孙坚的水性明明这些人之中最好的啊!
“我们再游回去,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孙坚将军!”
“盗马贼呢,怎么没有看见他?”此刻城北高燚军营之中,落月挨个寻人便问高燚的下落,她生闷气归生闷气,却不至于不明是非,她的心里,无时无刻不是在担忧高燚的安全,但现在看到每个人都好好,独独不见高燚的身影,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你们都说话啊,傻傻看着这洪水做什么?”落月一遍遍喊着。
沮授欲言又止:“月儿,你先不要激动,主公他吉人自有天相……”
落月怔怔看着沮授,神色又看向茫茫水面,喃喃后退几步,连连摇头:“难道盗马贼,他在城里?”
沮授艰难地点头。
突然只听嘶鸣一声,居然是赵云骑马到来,他的坐骑照夜玉狮子居然渡水如履平地,他策马提枪上岸,看着落月与沮授的表情,赵云惊讶万分:“兄长竟没有回来?”
沮授不知如何作答,落月却凄厉一声,飞身跃到照夜玉狮子的背上,一拍玉狮子的脖颈,催促它向城里去,谁知玉狮子的性子却是烈得很,知道不是自己的主人,对落月也并不客气,身子一抖,便将落月甩进了水里。
落月的衣裳当即就湿透了,紧紧贴在皮肤上,如果高燚见了,一定会喷出鼻血来。
可是落月并没有游回来,反而直接转身,向着城中游去,赵云看见,立即牵过玉狮子,一拉辔头,身子已在马背上,扑腾一声,也跃入水中,到了落月身旁,伸出手来,对落月道:“手给我,我带你去城中寻找兄长!”
落月此刻已经全身湿透,玲珑玉体被几近透明的衣裳紧裹着,分外诱人,可是她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也不知是怎么了,每每与高燚相见,必定是要针锋相对地闹些别扭出来,而一到有生命危险了,她与高燚倒都像是换了两个人一般变得深情款款。
“嗯!”心里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落月伸出手来给赵云,赵云一拉,便将落月扯上了马背,二人便骑着玉狮子冒着一浪接一浪的洪水奋力向宛城内城游去。
其他人也没有闲着,纷纷跳入水里,要去随赵云和落月救高燚出来,却被沮授制止:“都不要乱动,除了会水性的下去,其他人防止出现哗变!”
“诺!”
此时高燚已经不知道喝了有多少水,浑浑噩噩间看到有一个人影向他而来,高燚立即勉强在水里定住身形,竟然看清来人是孙坚!高燚顿时就怒了,他用尽吃奶的力气扑腾过去,一把抓住孙坚的衣襟含混不清地喝问:“孙,文台,你,出尔反尔!”
孙坚此刻早已卸去衣甲,精赤着上身,将高燚一把扯在身边就朝外游去,边游还边给自己辩解:“不是我做的,我孙文台答应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此事定然有别的蹊跷,我一定会查明一切的,不过现在太守得随我先出去才行!”
高燚此刻已经是神智迷糊,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他挣扎不已,口中连连喝道:“孙夏已经投降了,五万黄巾军已经可以洗除恶名了,我高燚不用靠枪也能让叛党服服帖帖,我……”
后面的话,高燚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孙坚直接在高燚后颈上来了一下,高燚当即人事不知,彻底昏了过去。
此时落月与赵云正好赶到,落月翻身下了马,从孙坚手里接过高燚,看着高燚的模样,落月又是忍不住泪光点点,不过此时暴雨不同,洪水起伏,也分不清落月的脸上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还是河水。
赵云质问孙坚:“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兄长与将军不是商议好了吗?堵塞河道不过上吓唬贼军的,一旦贼军投降,就撤回填河士兵的,如何成了这个样子?”
孙坚眉头紧皱:“这肯定是我的士兵在使坏,看我不去砍了他们!”
“既然你知道你的士兵会使坏,为何不亲自前去!”落月并不明白事情前因后果,眼见怀里的高燚脸色惨白双唇紧闭,心中悲苦,使劲晃着高燚,“盗马贼,你醒醒,盗马贼,你醒醒啊!”
此时高燚的士兵们也纷纷游了过来,定定呆在水中,看着人事不知的高燚,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我们回去吧!”赵云想要帮落月把高燚扶上马背,却被落月冷冷拒绝:“我自己来!”
说着,落月竟然直接将高燚夹在腋下,向着岸上游去,不过姿势有点暧昧,高燚是被水呛醒的,他一醒来,脸就被两团软软的东西紧贴着,偏偏落月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此时力气大得惊人,高燚就这么整个人被按在水里,虽然得以和落月的身体亲密接触,却是接连又呛了无数次水。
“盗马贼,你不能死!”落月奋力游着水,口中念念有词。
“我说,我还没死呢,不过再这么下去,真的要死了!”高燚口中咕嘟咕嘟冒着泡,生不如死。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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