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柳暗花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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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邯郸城外,场面蔚为壮观,北门外高燚与赵云只凭一己之力,步行混战于敌阵之中,往复冲杀,势不可挡,所过之处,尽是血污飞溅,褚飞燕的北门人马竟不得近前,其他三门攻城人马是迫于城上箭雨威力,只得聚在一箭之外,擂鼓呐喊。
褚飞燕得知之后大怒,眼见高燚和赵云在他自己军中肆虐而无可奈何,想要出马,却苦于肩上箭疮吃痛,负责攻打西南东三面城门的孙轻王当与杜长等人也不断派人诉说无攻城利器,人马死伤甚重,不由眉头深锁:“传令孙轻王当与杜长,暂时停止攻城,让兄弟们修整一番!”
其他副将不明所以:“褚帅何意?如此一来不是给了敌人以喘息之机了吗?”
褚飞燕大手一挥:“废物!强攻不行,自然要智取,收回攻城部队,继续围困这座孤城,将那二人诱远城池,再派军封住退路,本帅就不信,这两个家伙体力会用不完!”
“呼!”高燚不知道自己在敌阵之中厮杀了多久,他只感到现在每呼吸一口都累,更别提杀人了,可是对方还是人多,除了人多,还是人多,似乎永远也杀不完,高燚枪指向褚飞燕方向,环视着周围无数拿着各种兵器的黑山贼众,咧嘴一笑,冷声长喝:“来啊!来啊!”
赵云一枪扫飞一群人,回顾高燚,暗道一声不好,当下便要冲来,却被几个骑兵堵住,赵云暴喝一声,抖动铁枪,竟脱手而出,直直透了其中一个骑兵身体,赵云趁势翻身上前夺了马,绰枪而击,不过数息,冲散围困高燚的敌兵,到了高燚身前,伸出手来:“兄长上马!”
高燚一阵错愕,此情此景,与当日实在相似,高燚竟恍觉自己又到了常山之时,他望向邯郸,褚飞燕的全部兵力都撤了回来,只为围困自己,人山人海,只怕有十个高燚,也会被活活耗死。
可是最让人心寒的,莫过于尹楷竟不发一兵一卒出城接应。
高燚原意,是与赵云出城大杀一阵,吸引北门敌军注意力,好让沮鹄有机会带领沮家死士暗中找到黑山贼囤积粮草所在,一把火烧掉,大乱黑山贼的士气,彼时再回城坚守,必定能一举成功。
可是现在——高燚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发白的天空,知道沮鹄这支骑兵一定是被人发现了,褚飞燕的军中一定有一个能手!
突然扑通一声,高燚和赵云身下泥土凭空塌陷了下去,高燚暗道不好,回应过来之时,已经重重摔到了一堆草垛之上,而且可喜的是,这一个陷坑里面,并没有什么机关,高燚挣扎着起身,见坑底与地面竟有三四丈的距离,只是坑底一片黑暗,此时天又未明,那些黑山贼人拿着火把照了一番,却照不到坑底,只在上面一阵叫喊:“快去报告褚帅,那小子掉进了这里面去,不知道有多深,想必已经摔死了,这是我们的功劳,褚帅一定重重有赏!”
高燚在地上厮杀之时,体力已经达到极限,这下重重一摔,更是浑身像散了架,五脏六腑都是火烧火燎的疼,如果上面有人下来,高燚便只有坐以待毙了。
似乎明白高燚的心思一般,上面果然又开始人声鼎沸起来:“真是晦气,褚帅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得下去一趟,快准备绳索!”
不是吧?高燚心里一惊,果然见人影绰绰,已经有几人顺着绳索向下而来,心道糟糕,身体却动不了半分,真是越着急越出问题。
“高公子,这里!”突然暗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高燚诧异抬头向声音来处,只见一人满身泥土,手持一支松明火把,领着一群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竟然是秦翻!
“秦兄,怎么是你?”高燚看到秦翻,又喜又惊,从邯郸被围开始,秦翻就一直没有出现,高燚还以为沮鹄派他去执行其他机密任务,便没有多问,想不到秦翻居然在此处!
秦翻点头,澄清了高燚的疑问:“让高公子受惊了,这不是陷坑,而是直通城内外的地下密道,并且纵横交错,机关密布,可惜先生怕尹楷疑心,因此不让沮家死士正面迎战,不过也好,我便领弟兄们埋伏于密道之中,一者接应二位公子,二者也可伺机杀几个贼人以雪广平之恨!”
说话之间已经有几个黑山喽啰缘索而下,自然也听见了高燚和秦翻的对话,正要大喊,早被秦翻与众随从出手,立时便削去了半个脑袋,引得上面一阵大喊:“里面有机关,放箭!填土!倒水!”
一时之间,各种物事一股脑被丢下来,而高燚和秦翻等人早已到了安全处。
听着地面上不时传来的厮杀声,高燚不由对沮授这个人更好奇了:“你家先生果然神通广大,我高燚自愧不如!”
高燚这样说是因为他现在正被人抬在一副精巧的椅子上,这椅子摸上去就是做工极好的木料,而且巧在身体接触的地方,还有许多凹凸不平的不规则装饰,像是一把按摩椅一般,高燚坐在其上,一身的乏累都一扫而光,当真叫人欲仙欲死。
秦翻在前领路,听了高燚这话笑道:“可真是巧了,我家先生也是说了同样的话!”
“呵呵!”高燚权当秦翻是在开玩笑,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密道尽头,一个笑容可掬的中年人正站在那里,拱手对高燚道:“在下沮授,久仰公子大名!”
高燚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沮授,终于见到沮授了,又一个能左右三国天下大势的智囊,高燚强撑着疲累的身体,沮授的手早伸了过来,话语温润而有力:“公子方才在黑山敌阵大显神威,令沮某甚为钦佩,故而令秦翻领数千钻地能手,草草开出这一条密道来,天幸救得公子回来!”
这是高燚忽然记起赵云来,脸色微变道:“先生可把我云弟也一同救出了?他与我誓共生死,他若有事,我何心安?”
话犹未完,早见赵云与另一批死士自另一条密道而出,见了高燚,喜极而泣道:“兄长安心,子龙并无事情!”
“呼”高燚长出一口气,转忧为喜,“我二人今日当真是福大命大,这样竟也没有死掉!”
“哈哈,这里可不是说话处,褚飞燕的人随时会发现这里,我们先回城中,再慢慢叙事!”沮授负手身后,俨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那就有劳先生了!”无论如何,沮授的到来对高燚来说都是一个惊喜,此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内可保境安民,外能料敌决胜,官渡前后,袁绍刚愎自用不用其谋,否则历史就要改写了。
而现在高燚就要改写沮授的命运!
几人沿密道潜行,很快便到了城中,尹楷不知从哪里得的消息,已经带人候在外面,见高燚赵云无事,大笑道:“二位英勇盖世,可真是令人钦佩啊!”
赵云冷笑一声道:“还得多谢将军,不发一兵一卒救应,方成就我与兄长二人勇名!”
尹楷的脸上立即就布满了黑线,他嘿嘿一笑掩饰过去,却一眼看见了人群中的沮授,这下却是吃惊不小:“沮授先生,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沮授笑笑,对尹楷一拱手:“将军莫不是不欢迎沮某?”
“欢迎,欢迎,真是太欢迎了!”尹楷的脸上马上就笑成了一朵花,“有先生坐镇于此,不要说一个小小的褚飞燕就连张角亲来,又有何惧?”
沮授也笑了,笑得让尹楷胆寒:“将军可真会说笑,沮某若有那等本事,自家城池会被人夺了去?邯郸紧邻广平,却未能发兵救援,想来将军当时人马必定为贼人掣肘,故而脱不开身罢了!”
这番话暗藏机锋,正是嘲讽尹楷作壁上观的行径,可尹楷明知其中双关之意,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默认,况且眼前沮授又是又是名震五湖四海的人物,他尹楷除了笑脸相迎,别无他法:“先生果然神机妙算,当日形势,正是如此,尹某力有未逮,只好安顿了先生族中人,略尽绵薄之力!”
沮授却不理会尹楷,而是目光转向高燚,口中赞道:“沮某不过是一介流亡之人,这位少年英雄才是邯郸的希望所在!”
“现在战事正是吃紧,几位却还有闲情逸致在此说笑!”忽听一阵人声马嘶,居然是落月骑着浮云而来,她第一眼便瞧见了血人一般的高燚,登时愣住,碍于人多,只好忍住心头惊涛骇浪,平静说道:“盗马贼,你的马,见你出城厮杀却不带上它,似乎现在很不高兴!”
似乎为了印证落月这句话一般,浮云果然前蹄一抬,嘶鸣不已,摇头摆尾,落月索性跳下来,牵到高燚身边,长发飞散,正遮住了如玉容颜,高燚却在心中窃笑:“好一个长发女鬼!”
这时一名传令飞马来到,对尹楷耳语几句,听的尹楷不住点头,继而大笑,他喝令其退下,笑着看向其他人:“现在有一个好消息,诸位想不想知道?”
高燚与沮授对视一眼,相顾一笑,一齐摇头:“不想,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了!”
落月不解:“两个怪人,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高燚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一定是沮鹄公子找到了黑山贼粮草所在,并一把火烧掉了,恐怕现在敌人已经人心惶惶了!”
沮授点头:“果然和沮某所料不谋而合,可是好消息虽可喜可贺,却也有一个坏消息令人心忧!”
“先生不必心忧,令公子一定是被强敌所阻,这匹浮云马脚力极快,冲锋陷阵更是如入无人之境,此时围城贼人心知粮草被断,正是人心不安之时,待我骑了此马,必定救得令公子归来!”
赵云却道:“此等小事,不需劳烦兄长,兄长可安于城中与先生议事,子龙斗胆借兄长兵器与战马一用,再得得一百骑兵相助,若无功而返,甘愿献上项上人头!”
“壮哉,秦某愿一同前往!”秦翻知道此次凶险万分,却也是杀敌扬名的最好时机,当即慷慨道。
“我也愿往,我也愿往!”一时之间,竟有千余人一齐响应,大多是沮家死士,可也有数百尹楷部下,倒让尹楷有些汗颜了。
“甚好,云弟,我便在城中为你设下庆功宴,只等你杀敌归来,再开怀畅饮!”高燚本也想同去,只可惜他体力已到极限,只好将落月神枪与浮云马一并交付于赵云,神色凝重。
“兄长放心!子龙去去便来”赵云深知高燚心情,话语也是一贯的令人安心。
城门大开,赵云手持落月神枪,胯下浮云神马,身后是同样战意高涨的秦翻和一千骑兵。
“杀!”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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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戟指衣裙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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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邯郸西南三十里处,沮鹄与随行八百健儿终于顺利找到了黑山贼囤积粮草的山谷,竟有数千石之多,沮鹄大喜,当即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原来在邯郸被合围前,高燚便暗中找过沮鹄,约定沮鹄出城暗中毁了褚飞燕粮草,而高燚则与尹楷出城厮杀,虽然高燚是沮鹄的情敌,但沮鹄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守备粮草的不过是数百杂兵,根本不是沮鹄手下的对手,很快便被歼灭了大半,只是苦于人马甚少,未能全灭其众,最后还是被对方跑掉几个。
“不好,那些若去报信,只怕会有麻烦!”看着山谷中被烧着的粮草火光越来越盛,和那些杂兵四散奔逃的背影,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下令人马急撤。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刚领军到了谷口,却见一人横戟立马,立于当道,黄袍黑甲,反生得衣服俊俏相貌,见沮鹄带人来到,一戟横指前方,口中冷喝:“想走?”
“是!”沮鹄见对方只有一人,气势却是不俗,早已取了弓箭在手,搭箭上弦,口中也是冷喝:“阁下何人?”
对方森然一笑,令人心寒:“听说尊驾与赵嗣素来不和,我替尊驾除去了他,尊驾似乎应该感谢于我!”
“叶十七!”沮鹄听败逃回城的士兵说起过此人的恐怖,赵嗣就是栽在这个叫叶十七的人手上的,而且是三千人惨败于对方的五百人马,现在这个叶十七居然敢单骑前来,是嫌活的命长,还是因为有着十足的自信?
沮鹄可不希望是后者,可是又隐隐希望是后者。
叶十七的侧脸在夜色更显诡异,他幽幽叹息一声:“千算万算,想不到还是漏算一招,凭尊驾的头脑是断断想不出这样的奇谋的,这一定是那个高燚的主意!”
沮鹄道:“不错,是他的主意,不过阁下最后还是赶来了,可见也并非是漏算,只是算得迟了些罢了!”
叶十七却是星眸湛湛,望向沮鹄,话中别有深意:“那个高燚居然这么快就能想到利用沮家的势力袭烧粮仓,而且还是由尊驾亲自前来,令尊难道就不怕他的不中用的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可见令尊果然把这个十几岁的高燚看得比尊驾还有重要啊!真是令人嫉妒!”
沮鹄暴喝一声,打断了叶十七的自言自语,那涨俊美如画的脸庞都因为扭曲而变了形:“住口!父亲做事自有主张,何须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在此挑拨离间?”
“不是挑拨离间,是真心想帮公子夺得这冀州之主的位子!”蓦地一道媚声响起,令人听罢骨软筋酥,沮鹄抬眼看时,却见叶十七身旁不远,竟多了一抹火红身影,不是魅姬,更会是何人?
“贱人!”沮鹄见来的是上次杀害了自己不少兄弟的这个魅姬,心中盛怒可想而知,当下更不多话,眨眼三箭已经连珠一般射出,无不尽数朝着魅姬要害而去。
他自幼便苦练箭术,每日更是操练千遍,虽然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却吃了比寻常百姓子女多无数倍的苦头。
魅姬的厉害沮鹄是知道的,那日把秦翻都压制得狼狈不堪,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就下秦翻,只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而现在,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结果了眼前这个棘手的女人,而后才能全力应付那个神秘的叶十七。
然而令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叮叮叮”三生,叶十七居然飞马便到了魅姬身边,一戟将沮鹄的三只羽箭悉数拍飞!
沮家的八百健儿纷纷看得一呆,他们印象中,沮鹄公子的箭是从不落空的,可现在,居然落空了!
“这怎么可能?”沮鹄自己也惊诧了,叶十七和魅姬少说也是隔了十余丈距离,他的箭速本来就快于常人,而叶十七居然还能后发先至,且挡开沮鹄的箭时,拿捏只准,出手之快,简直是出神入化,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虽然还不曾交手,沮鹄的手心里却已经开始冒起冷汗!
“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魅姬叉腰站在叶十七的马后,活脱脱一副无赖相。
叶十七笑了,他并不回头,而是口气凌厉如冰道:“若不是为了震慑一下那个毛都没长齐的沮鹄,我倒是很乐意见到一个娇滴滴的蛇蝎美人儿被万箭穿心是什么模样!”
魅姬被气得七窍生烟,她指着叶十七的背影,恨恨而道:“你——”
叶十七冷冷打断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偷偷打听我来历的事情,我警告你!如果你继续这么班门弄斧下去,我会让你的血玲珑一夜之间就灭门!”
他说到后来,语气愈发凶狠,与他那英俊的相貌极不相称,魅姬也是听得一惊,只是她素来是不服别人言语威胁的,在褚飞燕面前尚且如此,这一个小小的叶十七又算得了什么,于是嘴上很是不以为意道:“也对,叶军师如此神通广大,想来要查明自己的身世比我这个小女子该是更加容易的,说不定连失忆什么的都是伪装的,对哦!任谁也不想提起自己女人跟其他男人的风流韵事,而且这男人还不止一个,是三个……”
“找死!”这下可真是揭了叶十七的短处,他盛极而怒,反手一扬月牙戟,蓦地掀起一阵狂风,朝着魅姬扑面而去。
只听“嗤啦”几声,魅姬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她料想大敌当前,叶十七也必定不敢对自己怎样,可是狂风过后,她只觉身上凉意嗖嗖,令人生痒而且所有人都用虎狼一般的眼神看着她,惊觉什么地方不对,回身看时,自己全身居然已经是不着片缕!
“呀!”魅姬还是生平第一次惨叫得像鬼哭狼嚎一般,立即就手捧胸口,蹲在地上对着叶十七连声痛骂。
叶十七可没有时间去理会魅姬,而是回顾沮鹄:“天气如此炎热,她这样一定很凉快,要不要我来帮尊驾也脱个精光?”
“不必了!”沮鹄冷冷看向叶十七,此时却换了一柄长枪在手,目视对方,凝聚着冲天的战意。
很明显叶十七是在拖延时间,拖延到他自己的人马到来,而沮鹄如何又会让他的如意算盘得逞?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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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计中更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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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鹄知道,他与叶十七的这一战,不可避免。
“喝!”他屏退从人,单马而出,舍了弓箭,换上一把通体银白的长枪,策马直取对方——
兵贵神速,唯快不破!
“铿”未待长枪及身,叶十七早已冷哼一声,挥戟隔开沮鹄长枪,抖擞精神,奋力一扫,口中随之轻喝:“自不量力!”
长戟如风,摧天彻地,沮鹄急闪之时,头盔早被击落,束好的发髻也披散下来,幸而没有受伤,叶十七不禁惊诧于沮鹄的反应能如此迅速,当即回戟,错落于沮鹄银枪之间,缤纷缭乱,令人目不暇接。
沮鹄轻笑,这一招看似唬人,其实是要造成一种假象,扰乱对手心智,于虚虚实实之中逼迫对手心理防线崩溃,而放弃手中兵刃,没了兵刃,自然无法正常对敌。
但沮鹄岂会是那种寻常角色,他却假意中计,果然弃了长枪,叶十七心中暗笑:“沮授之子不过如此!”正待要夺了银枪挥戟拿下沮鹄性命时,却意外发现,自己的月牙戟不知何时被沮鹄握住了小枝——
“这不可能!”叶十七满眼惊骇,他的速度何等之快,一个小小的无名下辈,怎么可能握住自己的兵刃?
“再不可能,也可能了!”沮鹄冷笑一声,重新将银枪拿在手里,一手死死不放月牙戟,一手举枪瞄准叶十七便刺下。
“叮叮叮”这一枪却没有刺下去,沮鹄一惊,只觉虎口被震得发麻,只见地上掉落一地暗器,自然是魅姬的杰作。
魅姬不知何时又穿上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裙,立在不远处,乍一看去,如同秋日金菊,芬芳可人,不知道底细的人一定会被她的外貌和服饰迷惑。
但沮鹄知道,女人是一剂致命的毒药,一旦中毒,将无法可解。
他不禁又想起落月来,更可恨于父亲以天命为名去巴结高燚这样的来历不明的人物,就连落月都钟情于这个高燚而冷落自己,想到此处,沮鹄不由心生狂性,竟然握住月牙戟刃,狂舞一番,直到手中血流满地,才回过神来。
这一回神不要紧,沮鹄竟然见到自己的八百从人都倒在了地上!
发生了什么事情?
沮鹄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却依然用杀人般的目光盯着叶十七看。
叶十七却厉声质问魅姬:“这.香你不去战场之上用,却浪费在这里,当褚帅千辛万苦弄来这种香料是给你玩耍的吗?”
魅姬又装出一副娇滴滴的可怜样儿道:“我救了叶军师你一命,没有几句感谢的话就算了,却还这样训斥于人家,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且这八百人个个也都是有些身手的,你便是杀也要杀上半天啊,真是不明白明明可以省点力气的事情,你非要弃之不用!”
叶十七懒得回答她,眼见沮鹄神智渐渐迷失,吹了一声口哨,谷外迅速冒出数百人马来。
“把这些人都绑了!”魅姬不等叶十七下令,先说出了口。
“迷……魂……香……”沮鹄在马上硬撑着身子,死死盯紧眼前二人。
“这个小白脸叶军师打算怎么办?”魅姬身形一个起落间,已经身在了沮鹄马上,手中微抖,也不知从何处多了一条绳子,瞬间就把沮鹄捆了个结结实实。
“我……不……服……”沮鹄的银枪也掉落在了地上,人还在用尽最后一点意识挣扎。
“明白,那就让你心服口服!”叶十七说着,指着已经被烧成灰烬的粮仓道,“你就真的不怀疑,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快就找到粮仓,为什么粮仓的守备兵力这么薄弱,为什么粮草这么容易就烧光了却没有大军来救?”
沮鹄眼睛瞪得鼓鼓,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也很想问为什么,可是.香的药性实在厉害,他已经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让我来告诉他答案吧?”魅姬头靠在沮鹄身后,吐气如兰,“因为这一切都是圈套,粮仓是假的,里面装的都是甘油柴草,只在表面装上粮草,本来以为前来偷袭的是高燚,却没有想到来的是你这个小白脸,看来要么是高燚脑袋笨没有料到这一层,要么就是他料想到了这一点,而让你来做替罪羊吧!”
这不可能!沮鹄听得一清二楚,却在心里大呼不信,这一定是对方的奸计,想要离间他与高燚的默契,然后再从中取利,一定是这样!
叶十七冷笑道:“希望不是后者,那样的话他也太可怜了,高燚抢了本来属于他的女人,现在为了绝除后患又哄骗他来袭烧粮草,沮授身为一介名士,怎么会看上这样自私自利的小人?”
沮鹄真恨自己不能动弹半分,他若能动,一定将眼前这等挑拨离间的小人撕成碎片!
可惜他不能,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十七对着他笑,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来,慢慢说道:“这是一个好东西,它能让不听话的人变得很听话,阁下要不要一试?”
这次他可不给沮鹄回答的机会,而是直接撬开了沮鹄的牙齿就朝下灌,里面绿色的汁液流得满嘴都是,那反胃的感觉令沮鹄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灌满了,全身都如同火烧一般的疼痛,偏偏又不能动弹半分言语半个字,很快便疼晕过去。
灌完了以后,叶十七目视魅姬道:“此事只可你我知道,连褚帅也不能告知!”
魅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吃惊道:“莫非你想在沮家身边安插一个细作?”
叶十七不回答,只对手下道:“将他们弄醒后,放进邯郸城!”
“喏!”
魅姬在旁提醒道:“你就不怕他们告密?”
叶十七冷笑一声,看着已经变得大白的天空,自言自语着回答了魅姬的疑惑:“他们不会记得这段事情,等药性发作了,便是我叶齐搅动这个乱世之时!”
“原来叶军师名讳是齐!”魅姬悠悠而道。
叶齐抬眼看她,目光中汹涌着可怕的杀机,仿佛魅姬说错一个字,就会看不到待会要升起的太阳。
良久,魅姬才恭敬跪伏于叶齐身前道:“魅姬愿携血玲珑数千弟子奉您为新主公,从此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还望主公不弃!”
“哈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魅姬,你是聪明人,以后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叶齐在马上示意魅姬起身,还要说什么,却见几骑人马匆匆而至。
“启禀军师,大事不好,青牛大帅在壶关外被丁原新收义子吕布所败,现下生死不明,东面黑蟒大人也被皇甫嵩新得大将曹操击破,现下吕布与曹操各领了一万人马,从东西朝邯郸急行军而来!”
叶齐听了这消息震惊错愕异常,不由口中大骂:“张牛角和于毒两个人都是吃屎的吗?居然会被两个无名之辈击败!看来还是眭固有点本事,居然能拦住王芬的大军!”
那传令喘息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小人还没有来得及说,眭固大人被王芬的副先锋张郃领兵五千偷过后军防线,也向邯郸而来了!”
叶齐险些被气得吐血,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对魅姬道:“不好,我们赶快面禀褚帅,让他迅速撤军,吃着被这三家合围,加上城中里应外合,只怕要折损大半人马了!”
魅姬却冷不防道:“军师不是说了这些都是无名之辈吗?何必在乎?褚帅神勇盖世,必能分兵击破这三面来犯之敌,你我都知晓黑山军现在粮草难以为继,唯有拿下邯郸,夺了城中粮仓……”
叶齐却盯着魅姬厉声道:“别以为本军师不知道你肚子里在打什么主意,褚帅既然能号令黑山,必定有过人之处,我若迟了前去,岂不是要怀疑我了?”
忽然远处响起一阵错乱的马蹄声,叶齐忙命人打探,探马回报是刚才押解沮鹄军的人马,半路突然遭遇一支千余人的骑兵队伍,为首一人身骑千里马,手使一柄透体雪白银枪,武艺出神入化,随行之人也是武艺了得,他们杀散押解之人,将沮鹄等人众悉数救走,而后又策马驰骋于围城的黑山军战阵之中,从容回了邯郸城去。
在场众人无不听得心惊胆战,仿佛自己此时就在当场:“竟有此等厉害之人?”
叶齐与魅姬却是相视一笑,能有如此能耐之人,除了赵云,不会再有他人。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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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 巧计破于毒
此时清河津附近,有着黑蟒之称的于毒被曹操伏兵设计,三万人马自相践踏,不过半天时间竟死伤过半,其余众相离散,被曹操麾下夏侯惇夏侯渊二人分兵各个击破,好容易整顿起来残余人马,校点之后已是不足万人,现在更是被曹操的三千人马逼到了黄河边上,想要渡河,却根本没有船只,伐木作舟也是来不及,张角派了大将张曼成想领兵接应于毒入平原城,却都被皇甫嵩死死把住路口,几番冲突都大败而归。
“黄天啊,你为什么不开眼,我于毒莫非只有葬身于这黄河之中吗?”
黄河之畔,一身是伤的于毒带着他的残兵败将,望着湍急奔流的黄河之水,不由悲从中来!
手下将士劝他:“大帅何不干脆投降曹操,此人能征善战,我们百战百胜的三万人马竟然被他区区五千人马大败,可见黄巾终究是没有前途的!”
于毒听罢大怒,怒目而视这些劝降之人:“尔等以为我于毒是那墙头草不成?此等见风使舵之事我决计不做,要降也是他曹操来投降于我,我太平教若得此人相助,何愁天下不定?”
众人闻言,纷纷叹息一声,知道再劝也是无用。
忽然传令飞马而来,滚鞍下马道:“大帅,曹操追兵距此已经不足五里,其麾下人马更是分兵多路,漫山遍野而来!”
于毒强自镇定,传令部下:“昔日韩信背水一战,而成大功,今日我等背后便是黄河,有生无死,有死无生,我于毒决心慷慨一战,背水杀敌,决不后退!”
“有生无死,有死无生,背水一战,绝不后退!”
万余黑山军一起大呼,士气一下子高涨不少。
这震耳欲聋的呼喊自然被五里之外带兵行军的曹操听在了耳里,他虽然身材没有身旁的夏侯惇与夏侯渊高大,相貌也是一般,细眼长髯,修眉入鬓,目光中似乎永远有着慑人的威严,令人不寒而栗,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教人臣服的气势,如果高燚看见了这个堪称三国第一人的乱世奸雄的戎装英姿,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反应来。
他手握一柄锋刃比寻常佩剑宽了三倍的大剑,剑身之上刻着“倚天”二字,这是皇甫嵩前些时日赠送给他的宝剑,是铸剑名匠打造,剑身宽厚,攻守兼备,曹操是皇甫嵩的得意门生,赠送此剑也是对曹操寄予厚望,希望曹操能不辱先人曹参之志,做出一番开天辟地的大事业来。
“孟德,为什么停下来了?”说话的夏侯惇相貌堂堂英武不凡,头发并没有像寻常男子一样束在脑后,而是随性的披散开来,中间只用了一根发带草草绾系,倒颇像女子的打理之法,别有一番味道,他身披一袭紫青相间的袍甲,手中反握一柄二尺来长的短小朴刀,刀柄绘着神兽麒麟的模样,那二尺长的刀刃便是自这麒麟口中吐出,似乎随时在等着择人而弑,夏侯惇将其命名为麒麟牙。
“是啊,现在对方穷途末路,正是加紧行军歼灭这个于毒的最好时机啊!”面向凶恶剽悍的夏侯渊也策马赶来,他的兵器更是怪异,长约五尺,周身布满倒刺,遥遥望去,像是一根狼牙棒。
“哼哼,元让,妙才!你们既然知道了这个于毒已经是穷途末路,现在我们再贸然攻击反而会徒徒折损士兵!”曹操眯起眼睛,用手挡住眼前裹挟着黄沙的狂风,“所以我们不仅不进攻,而是要跟他们对峙,传令下去,就地扎营,埋锅造饭,务必要让饭菜的香味飘到五里之外去!”
说罢曹操竟然拨转马头,自顾自回中军去了,只剩下一头雾水的夏侯渊和若有所思的夏侯惇。
“我怎么没听明白?不仅不打了,反而要扎营埋锅造饭?而且还什么香味飘到五里之外去?”夏侯渊挠着头,满脸迷惑地看着夏侯惇问道。
夏侯惇笑笑:“还不明白吗?敌人前后无路可退,必然死力一战,我军只有五千余人,而对方却还有近万余人,贸然拼杀只会两败俱伤,所以才要我们的将士饱餐一顿,让敌人只能馋得流口水,说不定会受不了引诱直接投降也说不定!”
“哈哈哈,这个计策真是好极妙极!”夏侯渊恍然大悟,却反倒阴阳怪气的看着夏侯惇,不怀好意的坏笑道,“惇兄你不厚道啊,既然什么都明白,何必还要问孟德那句话?”
夏侯惇意味深长地看着曹操的背影,淡淡说道:“我不这样说,如何显得孟德有见地?”
“嘿嘿嘿,你们俩个可真是有意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清楚了——”夏侯渊将手中状似狼牙棒的兵器高举向天,收敛了脸上笑容对身后士兵喝令道,“跟我来,埋伏于敌军上下河岸,若有人前来伐木作舟,一律格杀!”
“不愧是妙才,一点就透,我还没有说,就已经想到要做什么了!”夏侯惇冷哼一声,向着曹操所在而去。
炊烟很快升腾起来,散发的香味十里之外人人都能闻到,就连附近的鸟兽都蠢蠢欲动,幸亏夏侯惇已经事先做好了防范,不然又是一番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不消半个时辰,陆陆续续便有几个于毒士兵跑了过来,被夏侯惇的士兵拿住,押来见曹操,在搜过身上没有携带兵刃之后,曹操下令带他们去饱餐一顿。
很快的,有更多的士兵跑来,加在一起,竟也有四五千之数,而夏侯渊也回报,斩杀了一千余想要伐木作舟的于毒士兵。
“也就是说,于毒现在手上只有不过四千余人了!”曹操听着传令回报,摸着自己的长髯对夏侯惇说道。
“孟德,出击吧!于毒是黑山五鬼之一,拿住他,可以向朝廷邀一个大功劳!”夏侯惇上马,看着还在沉思的曹操,催促道。
曹操抬起头看向黄河方向:“功劳什么的我曹孟德可不会在乎,不过扬名天下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法子,好,通令全军,让妙才也从侧翼出击,这次一定要活捉于毒!”
这场战斗是毫无悬念的,曹操的人马多是骑兵,又是各个填饱了肚子,而于毒的士兵大多是步兵,加上已经多日水米未进,战斗力简直是弱到了极点,骑兵向来是步兵的天敌,而这清河津又是一片开阔地,于毒的那些擅长山地战和丛林作战的部下根本发挥不了自己的长处,只能一个又一个地倒在曹操人马的屠刀之下,于毒一度还想抢先躲入附近丛林之中,却不料夏侯渊的伏兵早已等候多时,一番冲杀过后,于毒人马已经是所剩无几。
“为什么,为什么我于毒纵横黑山这么多年,今天却要栽在曹操你的手里!”于毒一面同亲兵抵御着曹兵的攻杀,一面不甘心的大吼。
“因为你们不管黄巾也好,还是黑山也好,注定成不了气候,注定是我前进的踏脚石!”曹操说着这话,从阵中策马而出,看着狼狈的于毒,目露嘲笑道。
“好机会!”于毒眼看曹操离自己不远,当即取弓搭箭,弓弦响处,应声而出,可是却没有曹操中箭落马!
什么情况?箭呢?
“蠢货!”那箭此时正被夏侯渊伸手抓住,更取自己所配弓箭,觑着于毒所在,一箭而去。
“噗!”于毒只觉胸口一阵气闷,如同被一个巨人拖着飞奔一般,整个人都飞了起来,重重落入身后黄河之中。
第035章 张牛角之死
并州,壶关关外,太行山麓。
黑山大帅张牛角此次带来阻拦丁原东出壶关的的虽然只有一万人马,却是黑山军最精锐的战斗力,其他的黑山军打胜仗都是纯粹靠的人多,而只有张牛角靠的却是人少,因为他打架出了名的不要命,而且善待部下,深得人心,名望甚至在褚飞燕之上,这次出兵时虽然褚飞燕写信告诫过他不要掉以轻心,可是张牛角没有听进去,在张牛角的眼里,所有的官兵都是一个样子,是纸做的老虎,只会和官员勾结起来鱼肉百姓,他要让朝廷知道黑山军的厉害,他要像以往一样带领部下以一敌十,以一敌百!要让所有的对手听到他张牛角的大名就闻风丧胆!
可是张牛角想错了,那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一切,那个人骑着一匹普通的马,穿着一身普通的衣甲,手使一把普通的兵器,连话都懒得多说,一人一骑,在张牛角与丁原人马厮杀正酣之时,突然闯入战场之中,纵横驰骋,往复冲杀,所过之处,血雨腥风一片,黑山人马纷纷倒退,本来严密的攻守阵型也因此出现了漏洞,丁原正是看准了这个机会,令手下高顺与张杨从左右一起出击,张牛角的大军自然大败。
“大帅,弟兄们死伤过半,是战是退还望大帅早做定夺!”手下将士来报张牛角,他们的士气被对方那人打击得一降再降,个个都是苦不堪言。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张牛角依然不相信自己已经失败的事实,尤其是对方一个人的乱入竟导致了这个结果,更是心中不忿。
“回禀大帅,那人姓吕名布字奉先,五原人,曾救过丁原一命,被丁原收为义子,传言他勇力过人,能手格猛兽,且身手敏捷,可称为举世无双,并州之人无人不畏服其勇名!”
早有知道吕布底细的部下对张牛角说出来历,直说的天花乱坠,听得在场众人无不心惊胆战。
张牛角恨恨说道:“不管他是谁,我一定要设计除掉此人,不然怎么对得起死难的数千弟兄?”
部下纷纷劝解:“大帅不要意气用事,来日方长,若被官军断了回去的后路,则后果不堪设想,且我等前来本来就是为了声援褚飞燕的,没有必要这样拼命,现在凭空折损了大半兵力,得意的是不仅是官军,还有褚飞燕与张角,大帅为何想不明白这样简单的道理!”
张牛角大怒,掣刀指着说这些话的人喝道:“放肆,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只想着自己安危的人在,黑山五鬼才不能齐心协力作战,不断被王芬皇甫嵩卢植董卓这号朝廷鹰犬各个击破,我意已决,再敢惑乱军心者斩!”
张牛角都这样说了,其他人都立即噤若寒蝉,只听得不远处张牛角的人马被吕布高顺张杨领兵肆虐时的凄惨声音。
这是一个副将悄悄对张牛角进言道:“大帅,其实要想除去吕布不难,此去东北三十里,有一处山坳,狭窄处仅能容一人一马而行,大帅可请前方兄弟暂且抵御一时,带领剩下人马,假装败退,急行军赶往山坳之后,再于狭窄处多挖陷马坑,两边再埋伏重兵,那吕布虽然悍勇,见大帅败逃必然独自追赶,不怕他不中计!彼时定能为死难数千兄弟报仇雪恨!”
张牛角听罢不住点头:“果然好计策,就依此计而行!”
而此时策马驰骋于敌阵之中的一名青年正挥动手中长戟,如杀神一般,不时收割着身边敌兵的性命,他生得相貌堂堂,脸廓形状棱角分明,英气而不失俊美,剑眉星目令人心生寒意,身材高大威武雄壮,倒显得坐下战马与他的高达九尺的身材极不相称,任是如此,他依然往来如飞,手起戟落间,便有数十人一命呜呼,因此但凡他人马到处,黑山众无不纷纷闪退。
这时一员少年小将飞马赶到吕布身边,手中使着一柄饰有青龙图样的钩镰刀,奋力一扫,拍飞了想偷袭吕布背后的杂兵,对吕布拱手道:“少将军,传令来报,说贼军主力已经向东北方向撤退,主公已经令高顺将军领陷阵营先行追击,留张杨将军在此剿灭残军,主公正在集结主力,随后便会前去相助高顺将军,明言少将军已经厮杀了数日,令小人来接少将军回壶关歇息休整!”
“回关上休息?我可还没有杀够!”吕布将戟身一横,上下打量少年小将,“张辽,自从你加入义父帐下之后一直只是做一个平凡的小卒,我记得你当日在雁门杀那个恶霸何无庸的时候,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张辽面色如死灰一般没有表情:“何无庸是死有余辜,小人一直感激主公和少将军的收留之恩,如果还是像以前一般任性而为,只怕早已招来了杀身之祸!”
“怕什么?如果你心里永远只记挂着这些小恩小惠和规律分寸,那注定一辈子做不了大事,我所认识的张文远,不该是这样的做事犹豫不决!”说话间,吕布已经从随从手里换乘上了一匹快马,回顾张辽道,“走,文远,取张牛角项上人头何须动用义父大军,只你我二人即可,驾!”
言罢吕布竟也不等张辽同意,拍马便冲散聚拢起来拦路的黑山众,然后扬鞭便朝东北方向而去。
张辽立即吩咐他人:“少将军独自追赶贼人去了,为免少将军中计,我决定前去照应,还请主公派大军随后接应!”
说罢张辽已经见吕布抬头,无奈道:“单骑擒主,真是好值得钦佩的气魄,我当祸福共与之!”
天色近晚,高顺带兵对张牛角穷追不舍,他手下数百人马,不知是如何训练出来的,个个能以一敌百,吕布坏掉张牛角功不可没,但杀敌数毕竟有限,大多数的杀敌功劳都是高顺这支号称为千人陷阵营的人马所为。
“禀将军,少将军与张辽只两骑前来,说要擒得张牛角回去!”忽然士兵从后军来报高顺。
其实不用士兵报告,高顺已经看见了吕布和张辽一前一后的身形,他勒住马,有些不知所措的挠头:“主公不是命少将军回壶关以防偷袭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这思索间,吕布已经飞马到了高顺身边,只略略减了一下速度,对高顺道:“高将军不必惊讶,我在黑山贼万军之中来去自如,现在要取那张牛角首级也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高顺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吕布已经策马而去,他立即对部下道:“加紧行军,张牛角此去败退井然有序,不似先前慌乱,只怕会有伏兵,如果少将军有事情,我等也难辞其咎!”
一声令下,陷阵营呼啸一声,紧随吕布之后而上。
这时张辽也飞马赶来,对高顺作揖道:“将军号令有方,百战不殆,文远看得心服口服!”
高顺笑笑,在马上回了一礼:“文远见笑了,我不过虚长你几岁,不必如此见外,以后只以兄弟相称即可!”
“好,高兄,素来听闻并州军士敬你居功不自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次大战过后,我二人一定要痛饮几杯!”
吕布却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他似乎是一个天生为战斗而生的人,跃马疆场,一骑当千,他要用自己的武力让世人臣服,他要用自己的无双神勇让天下震颤,他要用自己的豪情意气让后人仰望,黄巾之乱,乱世的起源,却也是他这样渴望靠自己的实力建功立业之人的机遇。
只因为乱世出英雄,英雄造时势!
只有一人一马,只有一颗心一条戟,吕布却没有丝毫的畏惧,更没有半分的退意,能向前,绝不后退,能杀人,绝不手软,能杀错,也绝不放过。
“张牛角,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一口气追击了三十多里,吕布终于在一处山坳看到了正带着十几个残兵匆匆逃跑的张牛角,吕布眼中精芒大盛,暴喝一声,就朝张牛角杀去。
“快逃!”张牛角自然也看见了吕布本人,脸上惊恐慌乱,立即疯狂地抽着马鞭,催促坐骑加快脚力。
可惜张牛角的战马似乎已经疲累到了极限,不仅没有载着它的主人迅速逃去,反而四蹄一曲,瘫在了地上,直接口中吐出白沫来。
其他随从战马也是如此,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吕布狂笑着策马而来,准备收取他们大帅的性命。
“哈哈哈!张牛角,这次是老天爷助我吕布来杀你了!”吕布扬起手中长戟,重重挥下。
可是突然一声天塌地陷,吕布连人带马跌进了陷马坑之中,张牛角从地上站起,冷笑着看着坑中依然做困兽之斗的吕布,一声令下,四周伏兵齐出。
“杀了他!”
“杀!”
喊杀声惊天动地,吕布苦于脱不开身,不由仰天大呼:“我吕奉先死于此地乎?”
“这就是你的宿命!”张牛角出现在吕布身后,终于能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了,他的脸上是释然的笑,扬起手中兵器,照着吕布后颈砍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连这点最后的心愿都没有能完成。
一只羽箭迅若流星,射中了张牛角的心脏所在,快,稳,准,狠!
因为那是张辽的箭,流星箭。
第036章 番外篇:张文远决杀何无庸
并州,雁门,马邑。
并州的来历要上溯到上古时期,“地在两谷之间,故曰并州。”大禹治水,划分九州,并州本属古冀州之分,舜帝以为冀州南北相隔太远,分置并州,但上天却似乎并不眷顾这个苦寒之地,百姓厉害困苦,饱经战乱,收成可怜,可是苛捐杂税却日益繁重。
雁门并州九郡之一,也是一处险峻雄关,“天下九塞,雁门为首。”雄关依山傍险,高踞勾注山上。东西两翼,山峦起伏。山脊长城,其势蜿蜒,东走平型关、紫荆关、倒马关,直抵幽燕,连接瀚海;西去轩岗口、宁武关、偏头关、至黄河边。
马邑是雁门郡内一座小城,却也是整个并州境内遭受外族侵掠最频繁的城池,三百多年前,朝廷曾密谋在此设下伏兵,打算引诱匈奴主力,可是最终走漏风声,歼灭匈奴的希望也成了泡影。
边关的风总是凛冽的,即使是在阳春三月的时节里,吹在人脸上也是生疼,那风中似乎永远都带着寒意,寒意中裹挟着血腥的气味,血腥中掺杂着瘆人的狞笑,那是匈奴、鲜卑、乌丸的骑兵屠杀附近百姓时凝固在风中散不去的笑。
这一日,马邑来了一支商队,为首的两人是一对父子,中年人面貌雄毅,其子也是生得英气逼人,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他二人非等闲之辈,他们在城中安置好商队,便来到客栈里,要了些酒菜,却仔细听着客栈里其他客人的谈话。
“听说了吗?聂家那小子向何无庸下了战书,约定今日午时在后山一战呢!”
“聂辽?他疯了?何无庸什么人物?也是他能惹得起的?”
“说是何无庸最近又祸害了几个姑娘,其中有一个就是聂辽的相好,两人以前就有过摩擦,这次只怕是要旧账新仇一起算了!”
“管他那么多,咱们就等着中午看好戏吧,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谁来给聂辽收尸啊!”
青年听罢这些,凑近中年人道:“义父,似乎我们赶上了一场热闹!”
中年人沉下脸,训斥道:“这次到鲜卑去,是有要事,化装成商队就是为了不引人注目,收敛些你的急性子,少给为父惹祸事!”
“可是义父,听那些人说来,那个聂辽大概不是何无庸的对手,孩儿若不出手帮衬一把,只怕平白会损了一个好儿郎!”青年面上闪过不忿,心中暗暗起了担忧。
中年瞪了青年一眼,再不去理会他,只顾着自己斟酒吃。
而此时马邑城外聂家村口的树林里,一名面色凝重的少年手持一柄青龙钩镰刀跪立在一个小土包前:“兰,是我聂辽无能,让你被那个混蛋糟蹋,官府更是和这个恶霸勾结,将你诬陷成女妓,反教真凶逍遥法外,我的心已经死了,可我不能看那个害死你的何无庸再这样猖狂,今日我会去和他决一死战,我知道他很厉害,但我还是会去,赢了,就可以为你报仇,输了,就能和你永远在一起!”
一阵风起,叫聂辽的少年转身决绝离开。
午时到,聂辽到了后山约定的决斗地点,附近十余丈外,围满了看客,官府也知晓了此事,却不知何故,没有派人来制止。
聂辽无视那些看客,他一步步缓缓走上高台,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白衣公子吸引,他手里摇着折扇,背对着杀气凛凛的聂辽,心情却似乎很是怡然自得,半点不像是要片刻后开始生死决斗的人。
显然,他便是何无庸。
“来了!”何无庸转过身来,收起手中折扇,面如冠玉,相貌极美,不知底细的人一定不会把他和恶霸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聂辽不说话,略显稚嫩的面庞上,是一副必欲置眼前人于死地的表情,他反手一提手中青龙钩镰刀,指向何无庸。
“聂辽,一个女人而已,你若跟了我,随时让你左拥右抱,做人何必这么看不开,你就算杀了我又能怎样?你的兰还能活过来吗?”何无庸脸上漾起笑意,语气也是不疾不徐。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聂辽提着刀,索性飞奔起来,到得何无庸身前,蓦地出手,直取对方下盘。
“哼!”何无庸面色微变,身形随之跃起,宛如行云流水,手腕一抖,折扇倏然打开,扇尖居然不是精美的山水画,而是泛滥着寒光的短匕!
“呵呵,那倒未必,且静观其变!”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围观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老乞丐半卧在一株树干上,眯着眼看着场中身形跃动的聂辽和何无庸,嘿嘿干笑。
说是老乞丐并不过分,他胡子拉渣,衣衫褴褛,左眼瞎,右腿瘸,疯疯癫癫,那株大树高四五丈,不知他是如何上去的。
“这个叫花子又在胡言乱语了,大家不要理会!”
老乞丐却继续笑道:“不信我的话?打个赌如何?就赌这两个人,谁会死!”
众人纷纷嘲笑,倒也真有几个人当真了:“赌什么?”
老乞丐笑眯眯道:“我不赌别的,只赌那个聂家小子赢!”
“疯子,这两个都是疯子,一个小疯子不知天高地厚,一个老疯子整日胡言乱语!”众人又是一阵嘲笑。
“老夫早就料到你们会这样说,不如先看看赌注是什么!”老乞丐说着,竟从怀里摸出一颗夜明珠来,众人的笑容顿时都僵住了。
“如果聂家小子死了,这颗珠子便归你们,老夫再把命也送去!”
“命倒不用,有这个珠子就足矣!”当下便有识货之人,认得这夜明珠是海中千年少见之物,也一并将身上银钱逃出来,作为赌注,要与老乞丐一赌高下。
这动静自然被何无庸也听到了,他示意聂辽看向人群那边:“呵呵,居然有人赌你赢,当真是个睁眼的瞎子!”
何无庸并非平白说这样自傲的话,因为不过须臾功夫,他已经在聂辽身上刺了十几刀,而且诡异的是何无庸的折扇上不知做过了什么手脚,每刺中一刀,伤口都是血流不止!
而且到目前为止,何无庸还是那身白衣,竟没有沾上半丝血迹!
人群哗然,纷纷再度嘲笑老乞丐:“这下心服口服了吧,是你自己要送我们珠子,不是我们眼红抢你宝贝!”
老乞丐还是一如先前的笑:“不到最后,不要随便下定论!”
然而,并没有人注意到,老乞丐暗扣手指,弹出许多透明粉末,去势如风,正中聂辽身上伤口,那些本来流血不止的刀伤居然眨眼睛间便止住了血并结了痂。
“竟然有高人暗中相助!”聂辽身中十几刀,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经了老乞丐这样相帮,只觉得神清气爽,宛如新生,这时他耳中一个声音响起:“凝神静气,敛息宁心,尺有所短,虽强者亦有所弱,寸有所长,善用之而弱亦为强!”
“是那个老先生!”聂辽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人,从他记事起有在雁门流浪的一个老人,经常说着人们听不懂的话,可是聂辽知道,这是一位隐世的高人,刚才的声音,也是这位高人的话!
聂辽望向围观人群背后的那株大树枝干,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一颗珠子被放在树上,熠熠生辉。
何无庸却没有发现这些异常,他还道是聂辽的血已经流干了,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当即身形一动,手中折扇霍然打开,这次却不再是刺,而是直接将短匕尽数打出,无不朝着聂辽要害,同时人如鬼魅,拳脚齐出,悉数打在聂辽胸口。
“噗……”每一拳每一脚,聂辽都要吐出一口血来,可见何无庸所用力道之凌厉,但聂辽却是死死盯着何无庸,竟是一步也不肯后退。
“不是想死吗?这就送你去见你的女人!”何无庸不由气恼了,明明是他在压着聂辽进攻,可为什么没有丝毫胜利的快感!他以前所虐杀之人,哪一个不是被他的恐怖实力摧毁了心理防线,可这个聂辽,为什么连痛哼一声都不肯!
拳脚如风,一下下折磨着聂辽,何无庸疯狂地招呼着,他要眼前的人死,死得不能再死,到了阴间变成厉鬼也不敢回来找他!
“你输了!”最后一拳,何无庸却被聂辽出手握住了双手。
“你说什么?”何无庸陡然一惊,此刻他的脸上身上,也溅满了聂辽的血,先前的俊美再也不见,有的只是鬼一般的面容。
“我说,你输了!”聂辽死死握住何无庸的手,又重复了,一遍,说出这话时,聂辽自己都吃惊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这样的自信,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巨大的力量。
何无庸想要挣脱,却感到双手被钳住了一般,想要出脚踢向聂辽胸口逼迫对方松手,却不料聂辽已经双腿齐出,夹住了他的右腿,然后不等何无庸反应过来,用力一压“咔擦”
“啊——”何无庸痛呼出来,他的右腿断了。
“我不甘心!”何无庸只恨自己小瞧了这个聂辽,他剧痛之下,居然双手也用力一扯,顿时将聂辽的双臂也拉得脱了臼。
“你——输——了!”聂辽双臂无力地耷拉在肩膀左右,可是他的脸上却是在笑。
“你笑什么!”直到此时,何无庸还是从聂辽眼中看不到半分沮丧,他从地上拾起聂辽的青龙钩镰刀,打算让聂辽死在他自己的兵器下。
可是这一刀终究没有刺下去。
因为聂辽整个人都扑倒了何无庸的身上,而聂辽的身上扎着何无庸的匕首——
“你——输——了!”聂辽压在何无庸的身上,那些匕首虽然深入了聂辽的五脏六腑,却也悉数给自己的主人造成了致命的伤。
何无庸停住了呼吸,眼睛瞪得大大,他到死也料想不到,会被自己的兵器杀死。
聂辽口中喃喃着:“兰,我为你报仇了,我来见你了!”也昏死过去。
第037章 菊花很受伤
邯郸城内,沮府之中,大夫正在给昏迷的沮鹄诊脉,病榻之上的沮鹄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沮授负手在一旁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里写满了不安。
“奇怪,公子没有外伤,脉象也很是平和,却始终醒不过来,实在不知是何缘故,恕老夫医术浅薄,无能为力!”这名大夫对沮授歉疚地说道。
“麻烦大夫了,这是一点小小意思,还望大夫笑纳!”沮授示意身旁下人,掏出一串铜钱来递到这大夫手里。
“这怎么好意思,老夫对公子的伤束手无策,决不敢收此酬劳!”这大夫说话间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坚辞不受沮授的谢礼,出了府去。
早已候在府外的赵云进了房间,面带愧色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沮鹄,跪伏于沮授身前:“都是赵云无能,没有早一点找到公子,不然也不至于中了敌人的奸计!”
沮授立即扶起赵云,叹息一番:“这不能怪子龙,若不是子龙及时赶到,只怕鹄儿能不能生还还是个问题,倒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应该多些子龙的救命之恩!”
赵云听罢更是惭愧了:“先生此话,是叫子龙惭愧无地也!”
高燚也有些黯然地走了进来,嘴唇蠕动了一下,才说道:“我也有责任,如果当时我与令公子对换一下,自己亲自去袭烧敌军粮草,决不致使成现在局面!”
“当时之事,谁能预料?”沮授尴尬一笑,深自叹息,“况且诱敌之事,何等凶险,鹄儿的本领我最清楚不过,他胜任不了,要怪反倒应该是怪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及时回来,敌人太过强大,而自己人又是一盘散沙,全凭高公子一己之力,实在叫沮授汗颜!”
“先生过誉了,可是公子的伤势!”高燚欲言又止。
沮授笑道:“放心,我昨夜观天象,沮鹄的星芒还很旺盛,这次不过是他命里该有的劫数,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世伯,你又在说你的天命了,这个盗马贼哪里懂得这些?”
一阵莺声燕语,落月已到院外,这几日她几乎没有合眼,颜色憔悴了不少,嘴上虽然说着高燚的坏话,可脸上却没有半分厌弃的神情。
“月儿来了,看你这副样子,令尊见了一定会责怪我照顾不周了!”沮授见了落月,眼中顿时生出爱怜之意,他是打小看着这个丫头长大的,对落月的宠溺不下于颜良,只是他也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实在不好强求落月与沮鹄的婚姻。
“世伯说哪里话,父亲才没这么好心管我的死活,我这次出来,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见到他那张凶巴巴的面孔了!”落月想起颜良每次训斥她的凶相,赌气道,模样竟也十分可爱,把高燚给看得一呆。
“原来落月妹子也有这么温柔可人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只会永远摆着一张别人欠她几百万的冰霜脸孔的!”高燚在心里暗暗想道,嘴上却不敢说出来,他知道落月的剑比她的话快。
正言说间,一名小卒匆匆入府,对众人道:“原来几位都在,小人也正好省些麻烦,尹楷将军差人来报,说褚贼的人马遭丁原、曹操和张郃等人三面夹击,已经狼狈逃回广平去了,却被左将军皇甫嵩早一步夺了广平,只带了少数人马退往常山方向,短时间内肯定无法为害了,现在尹楷将军已在议事厅摆下庆功宴席,单请沮授先生过去赴宴!”
沮授哦了一声,望了一下高燚的表情,却见高燚神态自若,然后笑笑对这小卒道:“不对吧,尹将军是不是少请了什么人啊?”
“额——”小卒听得一头雾水,“先生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还请回复尹将军,就说沮授因小儿受伤,无心赴宴,望尹将军能谅解!”沮授对小卒一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很是明显,是下了逐客令。
落月不解道:“世伯是何意思,月儿却是不明白?”
沮授笑着,目光转向高燚:“月儿是女儿家,不明白情有可原,只要高公子明白就好!”
高燚故作茫然不知:“先生高估我了,还请赐教!”
沮授却不言语,指指府门处,神秘笑道:“很快就会有答案!”
果然不过盏茶功夫,只听外面鸣锣声响,到了沮府之外戛然而止,高燚看时,竟然是尹楷领着好些从人,面上带着盈盈笑意,便进得府来:“下人言语不周,怠慢了几位,还请沮先生和高公子见谅,尹某本是请几位一同前去赴宴的,沮先生名重海内,高、赵二位公子此次出生入死,功不可没,落月姑娘也为除城中奸细可钦可佩,还有沮公子更是袭烧贼军粮草,身致重伤,尹某实在惭愧得紧,现下尹某已在府中设下庆功宴席,还望诸位前往赏光!”
他这话说得有几分诚意高燚不知道,但高燚知道沮授就是要尹楷亲自来请他们赴宴,是为了给自己造势,放在现代,就是炒作,再有实力的人,也得有名声,有了名声,天子百官,三公九卿,贩夫走卒才能知道他这个小人物,这一点,正如桥玄、何顒、许劭评价曹操一样,那不是简单的人物风评,恰恰也是和现在沮授所做的一样,是造势,是炒作。
“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邯郸城池不大,议事厅却是不小,高燚和沮授由尹楷领着,赵云和落月也一并随行,进了议事厅,一直走了居然有半柱香时分才到了宴席所在处,只见大厅之内,早已左右排下两道长席,高燚望去,这古代宴席果然跟现代是不同的,主位在北,下列左右离主位最近者是客位首席,长长罗列下来,竟也有几十个小书桌模样的案几,只是现在上面所摆的不是笔墨书简,而是几道小菜,高燚打眼匆匆看去,不过都是他这数月来常吃的素菜,只不过用的佐料似乎复杂了些,还有一两道肉菜,只是用小碟盛放的猪牛羊肉片等物,不由心中暗叹尹楷身为一城之主宴请宾客吃的菜食居然都如此寒酸,还不如他在现代下馆子吃得丰盛,这才知道古人的清苦不是虚话。
来时高燚同赵云都换了一身帛衣打扮,这是沮授的意思,高燚本来要穿布衣,沮授却说那样会被人嘲笑,衣料不同,身份地位也不同,要让人高看,再不能布衣示人,高燚虽然心中不喜,但还是照做了,倒是落月也换上了一身素白色的锦衣长裙,一头青丝也绾系起来,环佩叮当,明眸锆齿,乍看之下宛如天仙下凡一般,高燚还是第一次见到落月不拿剑的样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落月穿得这样温婉可人的模样,看她不施脂粉而顾盼倾城的神韵,竟有几分失神,都不敢直视佳人了,只嘴上嘀咕道:“这样叫人不能自持的美人胚子,要是不会武功就更好了!”
“盗马贼,你嘀咕什么呢?”落月知道高燚一定不会说她什么好话,当即变了脸色蹙眉瞪向高燚。
“没什么,说落月妹子你美,美得不像人,像仙!”高燚赔上笑脸,他可不想在这个场合被暴走的落月追着跑。
“哼!”落月不理会高燚,在沮授身边做了下来。
但是参加宴会的宾客立即议论纷纷了:“宴会上怎么会出现女人?这成何体统?”
落月听了不由微微皱眉,她现在要是惊鸿剑在手,一定叫这些说闲话的人好看。
不过不理会不代表那些人就会安分,有几个居然还站了出来指着落月对尹楷不满道:“尹将军,这是何意?明明是犒劳宴会,为何会有女子在场?”
还有一个更是过分,竟然狞笑道:“莫不是尹将军打算以此女人犒劳我军将士?哈哈哈……啊啊啊噢噢噢噢!”
他最后这一声是惨叫出来的,他反手去摸自己的屁股时,那上面不知何时竟然插了一根筷子,已经没入了一半!
高燚非常一本正经地走到此人面前道:“兄台,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今日能来参加者庆功宴的都是有功之士,何必分男女,对了,兄台这脸好生面熟,莫非就是褚贼大军险些攻破城头时在墙垛后镇定指挥杀敌的蔡袅将军?”
高燚当时看得真切,在墙垛后面镇定指挥什么的都是屁话,其实是这个蔡袅躲在了墙垛之后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当时据说整个城头都回荡着浓浓的尿骚*味道。
蔡袅来不及拔出屁股里的筷子,只得忍住剧痛跟高燚寒暄:“正是蔡某,那是蔡某分所应当之事——阁下好生面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他明知道高燚是在嘲讽于他,却只能硬着头皮接受这一番“美言”,这时尹楷咳嗽了一声重重道:“蔡将军忘记了,这位少年便是于黑山万军之中搏命厮杀的高燚小兄弟,那位姑娘也暗中帮尹某拿住了好些城中细作,自是功不可没,若不是这二位,只怕蔡将军也要遇害于那些细作之手了!”
“失敬,失敬!”蔡袅与刚才起哄之人方知自己有眼无珠,得罪了大人物,只得退回自己位子,屈膝正要坐下,不想竟忘了自己屁股上还插着一根筷子——
“啊啊啊噢噢噢噢!”
第038章 群英会邯郸
经过了这一个小风波,众人纷纷分宾主落座,席间酒酣耳热,尹楷兴致极好,给沮授介绍对面几个戎装将军:“这是并州刺史丁原丁建阳,后面是其义子吕布吕奉先及部将张杨,高顺,听说丁原大人此次杀得张牛角人马零散,张牛角自己也是重伤落逃,想必贼人必定命不长久,彼时黑山群龙无首,其余人马定然不足为患!”
沮授对着丁原抱拳施礼:“丁公麾下人才济济,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丁原大笑回礼:“沮君过誉了,丁某身为朝廷封疆大员,杀贼报国乃分内之事!”
高燚此时早已说不出话来,丁原,吕布,张杨,高顺,哪一个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他们,丁原公忠体国,受死不辞命,杀敌皆在前,张杨也是日后一方豪杰,高顺更是厉害,陷阵营七百人可称为无敌一般的存在,如果说曹操的虎豹骑是骑兵中的翘楚的话,那么高顺的陷阵营就是步兵中的王者。
心念及此,高燚便朝此人多看了几眼,只见高顺生得威武雄壮,面色也是不怒而威,不愧是一代名将风采。
高顺自然见到了高燚在打量他,从刚才戏弄蔡袅时高顺已经知道了高燚的名字,只是高顺向来不喜欢过多言语,因此只是对着高燚礼貌性的笑了一下,虽然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高燚有点郁闷,本来还想凭着都姓高的优势跟高顺套一下近乎的,却不料对方跟个没嘴的葫芦没什么区别,只好一笑而过,毕竟还是吕布这个三国第一猛将更吸引力眼球,此人见利忘义,忠诚度是出了名的低,高燚至今还记得,打游戏吕布强悍是强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可惜就是忠诚度掉的比任何人都快,尤其是打仗打到关键时候在战场上被直接策反,让人直接能气得砸电脑。
但是,古代真实的吕布应该不会这么坑人吧?高燚这样想着,正要看看这个被后世传为神话,无数三国游戏里毫无悬念的武力一百的人物到底有多强有多横有多帅有多变态,却不料吕布蓦然冷喝一声对尹楷道:“伤张牛角者便在此间,可惜竟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尹楷闻言一惊,丁原暗喝吕布一声道:“如何敢在尹将军面前放肆?还不快退下?”
“真是无趣的宴会!”吕布嘟囔一句,起身扬长而去,张杨与高顺也借故离开,经过高燚身边时,不免对高燚身旁独自静坐不语也不看他人的赵云多看了几眼,高燚暗叹道:“果然吸引人还是得靠长得帅!真是悲哀啊!”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高燚知道,其实是赵云身上那种强者的气息吸引到了吕布等人,而高燚一直都深信强者与强者之间就像磁铁互吸一样,是能产生吸引力和心灵感应的。
但为毛吕布和高燚就没有产生这种吸引力和心灵感应的呢?莫非高燚不是强者?得到这个结论的高燚严重内伤了。
见吕布等人出去了,丁原才举杯看着尹楷歉意一笑:“犬子无知,胡言乱语,给尹将军添麻烦之处,丁某人在此谢罪了!”
说完他竟将杯中酒满饮而尽,旁人直呼海量,高燚也沮授酒杯来闻,自言自语道:“这酒怎么闻不到一点酒味?”说罢他也喝了下去,只觉喉咙里微微一阵甜麻,还没有二锅头度数高,大呼不够过瘾。
落月在旁看得皱眉:“又一个酒鬼!”
尹楷却没有注意到高燚这里,丁原身为一州刺史,居然亲自向他赔酒,这是他这个小小的邯郸城守将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立即也满饮自己杯中酒,试探着问道:“刚才令公子说有一无名之辈出手伤了张牛角,不知人在何处?”
丁原道:“哦,是丁某人在雁门马邑所收的一位少年英雄,名唤张辽——”
“张辽!”高燚正在与沮授说话,听了丁原言语大吃一惊,连手中酒杯都落在了地上,洒了一地的酒。
丁原眸中蓦然变色,戒备地看着高燚道:“高公子莫非认识此人?”
他这样谨慎并非没有道理,当日聂辽舍命刺杀何无庸之后,丁原与吕布便将其救下,连匈奴之行都放弃了,别人只知何无庸乃是雁门一霸,只有丁原知道何无庸背后是有当朝国舅何进撑腰,现在何进又贵为讨伐黄巾总帅,连十常侍都无人敢撄其锋,何进闻听自己远在雁门的侄儿遭人杀害,恨不能将凶手聂辽缉拿归案凌虐致死方休,无法之下,丁原只得将聂辽全家从雁门马邑迁出,安置在了晋阳,聂辽感念丁原之恩,便誓死相报,为免麻烦,更是改姓为张,唤做张辽了。
高燚哪里知道这其中许多曲折?他按捺不住内心激动,豪情说道:“虽然不认识,但是张辽张文远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了!”
放眼整个三国数十年历史,有很多人物是无法忽视的,对于高燚来说,如果让他选择一个文武兼备的名将人选,必须会是张辽,这个从董卓之乱时就开始活跃的名将,一生都充满了传奇色彩,和关羽,徐庶,典韦一样,张辽也是因为杀了一个家乡的恶霸而出名的,而后投靠丁原,再投董卓,再投吕布,随从吕布周旋作战,几乎与曹操手下每一员名将都交战过且不落下风,无论武艺还是带兵能力都堪称一流,虽然吕布很厉害,但是其实让曹操忌惮的却是吕布麾下的张辽与高顺二人,连关羽都对张飞说张辽武艺不在他二人之下,关羽为人何等傲气,对张辽评价如此之高,可见张辽过人之处,而后与孙权的合肥之战也证明了这个评价,威震逍遥津,小儿不敢啼,五子之首,并非浪得虚名。
只是高燚万万没想到,张辽居然这么早就投靠了丁原,本来高燚还打算专门去一趟雁门的,这下不用麻烦了。
不过话一说出口,高燚就心里咯噔一下暗想完了,张辽那些辉煌战绩什么的都是十几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张辽和赵云一样,不过是个无名少年而已,高燚对张辽表现出这么大的兴趣,只会被丁原认为高燚是张辽的仇家。
果然,丁原看着高燚,面上闪过一丝寒光:“如雷?贯耳?高公子醉了吧,张辽此前并未有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迹,即便是此次重伤张牛角,也是除了并州人马,再无外人知道,不知道高公子用了什么法子,竟预先便知晓了此等机密之事?”
此言一出,宴会气氛突然紧张起来,落月和赵云放下筷子,丁原如此咄咄逼人,他们不可能不察觉,不过他们也好奇高燚为什么能事事未卜先知,因此竟然对丁原的质问不加阻拦。
高燚心道完了,一时疏忽说漏了嘴,这下可怎么来自圆其说?莫非再把神奇穿越这种古人看来难以接受的事情再说一遍,会有人信?
但是高燚就是高燚,关键时刻,脑筋一转,想到了沮授这个挡箭牌,他这人本来就是说谎绝不脸红的,这下更是打定主意直接对丁原说道:“沮授先生深明天文,只要仰观星辰就可以知人命数,他经常对我提起这个张辽,说以后大有可为,将会名著书帛万世流芳,丁府君得此良将,一定要善加用之啊!”
这一通马屁拍得真是叫绝,一下子把丁原、沮授、张辽三个人都吹上了天,而且吹得合情合理,让人看不出是在溜须拍马的痕迹,高燚自己都觉得不去做太监可惜了这天生自带的本事。
丁原大笑,看向沮授道:“高公子此话可是当真?”
沮授本来是一头雾水,现在被高燚这么一搅合,不跟着说下去是不行了,只好尴尬地自谦道:“没有这么玄乎,不过这个张辽确实大有可为!”
这时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如此大有可为之人,丁府君何不为我等引见引见?”
这是?高燚听了不仅心中一震,目光看向门口走进来的三个身着帛衣之人,只见走在前面之人身材短小不足七尺,却是细眼长髯,神威凛凛,后面所跟二人一个英俊一个凶恶,反差极大。
“孟德来得好迟啊,应当罚酒三杯!”高燚还在思索来人是谁,沮授已经面露笑容离席迎了上去,指着对方大笑。
“呵呵,诸位在此竟然放心饮宴,城中城外竟然不加戒备,如果我是那褚飞燕,此刻定然一个回马枪杀来,任是有多少个大有可为的人物,只怕也会枉死在这邯郸城中了!”此人见了沮授,面色却是没有露出轻松的表情,而是目视尹楷和丁原等人道。
沮授拉住曹操的手便向自己席位坐下,然后才说道:“孟德多虑了,我早已命秦翻带了沮家子弟兵,巡逻于城外,一旦有变,便以烟火为号,城中自然会知道,还有吕布将军与高顺张杨二位将军,刚才可不是赌气出去,虽然丁府君不说,沮某也料到了定然是出城整饬军务去了!”
此刻高燚已经说不出话来,直到曹操坐到他身边,他依然还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家伙就是那个乱世奸雄曹孟德!
第039章 又见董肥肥
沮授和曹操这么熟络,倒是大出高燚的意料之外,看着高燚吃惊的模样,沮授笑着给高燚解释:“孟德的名气早在十多年前就传遍天下了,当时在京都任北部尉,不畏权贵,用五色棒棒杀犯禁的十常侍蹇硕叔父,那个时候只怕高公子还没有出生吧哈哈哈!”
高燚这才反应过来,拱手对曹操施礼:“今日得见曹公,真是小子万幸之事,坊间盛传曹公夜刺张让,勇名可嘉,后在顿丘,政绩斐然,百姓爱戴,遭地方权贵嫉妒而罢官回乡,本以为朝廷奸人当道,难以再见曹公一展宏图之志之时,如果不是黄巾暴*乱,说不定忧国忧民如曹公者要终老山林了!”
“哈哈哈哈,高小兄弟过誉了,人都有年少轻狂之时,必得做些年少轻狂之事!如果现在再让曹某行刺杀之举,是断难为之了!相反,只要天下清平,曹某愿一辈子终老山林又有何不可?”曹操一路而来,听到的都是邯郸城内街头巷议,无不是在谈论高燚的事迹,心下却不以为意,觉得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便是本事大上了天去,也不至于有多厉害,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这个高燚一定同袁绍袁术兄弟一样,是个华而不实的角色,大约只能沽名钓誉一番而已。
高燚知道曹操很强,却想不到心里素质会这么强,到底是以后要做乱世奸雄的人物,寻常的赞美怎么可能入得了这个曹孟德的法眼?可是高燚不甘心就这么被比下去,只得继续应道:“曹公此言小子却是实难苟同,天下清平不过是一个幻梦而已,历史大势,浩浩荡荡,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治世之下,不是简单的治世,而只是把乱掩盖起来罢了,到无法掩盖治世之时,乱世便会不可阻挡的到来,治而后乱,乱而后治,正如月有盈缺,人有祸福,老子所谓祸福相依,也正暗合治乱之相辅相成之道!”
曹操似乎断断没有料到高燚小小年纪竟能说出这样的大道理来,他将高燚整个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然后惊叹道:“曹操观人者多矣,而未有如高公子一般深思熟虑远见卓识者,沮兄来信中常提起高公子,说公子如何如何文武兼备,曹某初时并不深信,今日一见,果然胜似闻名!”
沮授大笑,两手一左一右拉住高燚和曹操:“沮某的眼光怎么会有假?不过今日既然是庆功宴,自然只喝酒,不言别事,人生得意事莫过于此,今天定然要不醉不归!”
三人竟也不拘规矩,一起围坐在了高燚桌前,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不多时便成了彼此的酒中知己,高燚心道原来酒桌之上交朋友这个道理古今通用。
幸而此刻旁人也都无暇看他们这里,否则一定会引起一番不小的轰动,不过最可怜的要数此次庆功宴的主人尹楷了,明明是他操办的宴会,却似乎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今天的主角毫无疑问是高燚了,先后被沮授、丁原、曹操这样重视,真可谓是出尽了风头,而尹楷自己却只能孤零零的坐在主位上喝闷酒。
整个议事厅内不多时便充斥着酒味,落月哪里闻得了这个,见高燚又只顾着和沮授曹操丁原等人说话,浑然忘记了她的存在,不由心中气恼,索性起身拂袖而去。
赵云看见了不由想笑,这个落月又不喝酒,来赴宴不是自讨没趣?不过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不敢表露在脸上,尤其是落月走到门口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回头朝高燚这里看了一眼,自然也瞧见了高燚身边的赵云在瞧她,本来一脸怒容更盛了,却又不好发作。
赵云立即低下头,很专心地吃菜喝酒,他可不想也像高燚一样背着个诸如“盗马贼”的外号尴尬一辈子。
然而突然一个庞然大物从门口冲了进来,口中大喊着:“尹楷,你这庆功宴如何不请我来,是什么用意?”
落月心思本来都在高燚身上,根本没有防备门口会有人出现,当即被突然闯进议事厅来的董卓给撞了一下,摔了进来。
这样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正在宴饮的众人,高燚早抢先一步冲过去将落月扶了起来:“落月妹子,没事吧!”
落月却挣开高燚的手,一副要把高燚生吞活剥了的表情:“有事没事和你有什么相干?你只去喝你的酒去,少来管我怎样!”
高燚这下莫名其妙了,他好像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吧,这个落月又是哪根筋搭错了:“这是说什么气话?我关心妹子你反倒有错了,莫非妹子你反倒要多谢这个大胖子不成?”
说着高燚抬头就准备好好数落一顿撞了落月的这个大胖子,不过不看不要紧,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董卓吗?
董卓笑眯眯地看着高燚不说话,他身后跟着一个中年谋士和一个青年武将,那中年谋士生了一张让人不寒而栗的面孔,高燚看了非常不舒服,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董卓的首席智囊兼女婿李儒,而那个青年武将也是满脸英气,高燚之前见过,但是却不知道姓名,心中估计大概就是李傕郭汜华雄樊稠张济之流吧。
那青年武将面色不善地看着高燚冷冷道:“小子,你说谁是大胖子!”
言语凌厉,似乎只要高燚一言不慎,就要出手将高燚撕成碎片一般。
“原来是董公,失敬失敬,自当日广宗一别,在下十分思念董公的音容笑貌,不想今日竟于此重逢!”高燚立即变了一副笑脸,拱手对董卓低声下气道,只是他向来说话还算正经,这时摆出一副谄媚相来极不自然,宛如一个彪形大汉,非要柔声细气地学女子说话一般,落月见了他的模样也忍不住扑哧一笑,刚才的怒气也瞬间冰消,只是不好意思白白就原谅了高燚这个盗马贼,于是便强迫自己鼓着腮帮子假装还在生气。
董卓却突然伸出手来拍拍高燚肩膀,那力道大的能让人吐血,边拍边狂笑道:“高燚,老夫还记得你的名字,你当日撒谎说你是左将军的心腹,可把老夫骗得好苦啊!”
他身后那位中年文士盯着高燚道:“据在下所查,左将军并没有一个叫做高燚的心腹,不知道这位高燚到底是什么人物,竟然哄骗了那么多人,现在又来哄骗诸位,其心可诛!”
此言一出,人声大哗,所有人再度停下来,准备看一场好戏。
说着董卓对众人道:“这个高燚胆敢欺瞒这么多人,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两队士兵手执明晃晃的兵器闯了进来,将高燚和落月围在核心。
“嘿嘿嘿,董公咱们有事好商量,何必动刀动枪?”高燚没有想到李儒的智商竟然这么高,董卓手下大多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猛将,只有这个李儒例外,很例外,非常例外,高燚一直认为这个李儒的智力不下于贾诩的,只不过死得有点过早了而已。
这样想着的时候,高燚突然发现落月不见了,抬眼瞧时,只见落月不知何时竟夺了董卓士兵的兵器,闪电一般架在了董卓的脖子上,而肥得跟个球一样的董卓则是对着落月说起了软话:“美人轻些,刀剑无眼!”
那青年武将虽然反应极快,但到底比起落月来差远了,他拔剑在手,脸色霎时惨白,生怕董卓出事:“放开岳父!”
落月根本不理此人,而是径直对董卓道:“死胖子,教你的这些杂兵滚出去!”
董卓有些为难了,还从来没有人敢威胁过他董卓:“这,不太好吧,美人老夫不过是秉公行事——”
落月不说话,只是把剑刃向董卓脖子上的肥肉压进了几分,血丝立即顺着剑锋渗透出来,随董卓来的二人与杂兵都吓愣了。
董卓更是恐惧了:“有话好好说,美人不要再用力了,老夫要吓死过去了!”
丁原盯着董卓不语,似乎正回想着什么往事,倒是沮授站了出来,拱手劝说董卓道:“没有邀请董公来赴宴的确是有所疏忽,好在董公也来了,我沮授让出席位来给董公便是,至于高燚公子,虽然沮授不知其中情由,但其所言所行深孚众望,不可不察,且赴宴之人都是入席前都去了兵器,董公此举不管初衷如何,只怕都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做一番文章,董公在西凉被压抑多年,如今好容易可一展昔日雄心,若是因为这等小事而授人以柄,是因小失大也,还望董公三思!”
董卓被沮授说得心服口服,正在犹豫之中,忽然曹操哈哈大笑道:“谁说高燚不是左将军的心腹?曹操此次来邯郸,正是因为高燚提前向恩师左将军密传了一封急报,不然曹操何以能如此迅速地前来支援?”
高燚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什么时候给皇甫嵩传递急报的?
厅中众人也是再次一惊,只见曹操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来,上面正反刻着六个字“奉义校尉高燚”
第040章 老高喜当哥
奉义校尉!
高燚疑惑地看向曹操。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操却不管这些,他径直对董卓道:“董公不知与高校尉有什么个人恩怨,但高校尉既然是恩师的心腹,董公这样公然拿人似乎很是不妥,据曹某所知,董公多次被张角大败,在广宗若非高校尉搭救,此刻也许已经没命了,人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董公为何还要恩将仇报?恩师说过,董公剿贼不力,待灭了张角,定会严加问罪,还望董公好自为之!”
曹操口中虽然一口一个董公叫着,但是却字字如刀,厉害程度不下于刀剑加身!董卓听得更是心惊胆战,高燚也是暗暗叫好。
那青年武将便想拔刀威胁,曹操身后二人也是怒目相视,董卓这里又被落月挟制着,知道不占上风,一挥手令包围高燚的兵士撤了下去。
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沮授出言笑道:“这样才好,几位都是足以撼动天下的大人物,相逢即是有缘,不如一齐坐下喝几杯!”
落月此刻也收了兵器,董卓松一口气,心情却没有半点好起来,不满道:“不必了,老夫还有军务要处理,诸位请自便!”
说罢董卓转身便大步流星般离去,青年武将紧随而去,中年文士意味深长地望了高燚和曹操一眼,留下一句话也离去了:“二位果然是人中龙凤,贾诩来日定当讨教!”
高燚又一次震惊了:这货不是李儒!是那个算无遗策的贾诩贾文和!
今天是什么日子?高燚居然一连见到了七八个响当当的大人物,他的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高燚的心里,此刻是既兴奋又失落,兴奋的是与这些名动天下的英雄一起吃肉喝酒,讨论天下大势,失落的是他自感个人能力有限,不能像玩游戏一样把天下英杰收入自己麾下,尤其是吕布张辽高顺和贾诩,居然这么早就投靠了丁原和董卓,他们若是不得重用还好,要是被重用了,那以后势必是两个劲敌了!
不过还好,丁原有吕布张辽高顺,董卓有贾诩,高燚也不差,他有一个武艺仅次于吕布的好兄弟赵云,武力智力统帅魅力忠诚还有性格都是杠杠的好,也算是高燚莫大的安慰了。
这样想着,高燚不由看向赵云的位子,却意外的发现赵云没影了。
人呢?
正在这是,城中忽然鼓噪声一片,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面露惊恐神色,不多时一个小卒匆匆来报:“不好了,那个女刺客越狱了!”
原来赵云之前见董卓要出手捉拿高燚,正想相加阻拦之时曹操挺身而出化解了危机,便一个人出了议事厅百无聊赖骑上浮云马出了邯郸城,不巧撞进了丁原营中,被巡营士兵当做了奸细,张辽带人来看时,只见赵云已经赤手空拳放倒了几十个士兵,却没有伤到一人,众士兵还要发难时张辽怒喝一声:“都退下,此人实力不凡,他若想伤你们性命,你们还有机会在此丢人现眼吗?”
“张辽将军教训得极是!”士兵一个个果然很听话的收起了兵器。
赵云看着眼前与自己年纪相仿而面色冷酷严肃的少年,抱拳谢罪:“原来阁下便是重创张牛角的张辽,在下赵云,误闯军营重地,还望恕罪!”
张辽并不曾见过赵云,但见赵云身手如此了得,出于武人的本能,不由起了切磋之意,他看着赵云,抱拳施礼:“赵云兄过誉了,张牛角为害世间,人人得而诛之,如赵云兄这般少年英雄,也定能手刃此贼的!”
赵云见张辽年纪轻轻,举止言行却很是有大将风范,不免也是惺惺相惜,回想起宴席上高燚与丁原对张辽的称赞,他于黑山贼众之中冲杀之时,所遇都是杂兵弱将,根本没有一合之敌,现在恰逢张辽这等猛将随丁原在此,此时不切磋一番,只怕日后便少有机会了。
两人虽然是初遇,内心所想却是十分的默契。
“文远不才,冒昧想与赵兄切磋一番,不知意下如何?”
“求之不得!”
残阳如血,并州军营内的士兵散成方阵持续着艰苦的操练,辕门外,张辽从兵器架上取过自己的兵器青龙钩镰刀,赵云也从浮云马背上抽出高燚的落月神枪,现在这匹马和这把枪俨然已经成了赵云和高燚的共用之物。
刀势沉稳,大开大合,张辽从一开始就凭借着长兵器的优势,将兵器舞得密不透风,不过不同于寻常人使用长兵器的特点,张辽竟然是握在刀柄中间的!
赵云笑笑,这个张辽果然非凡俗之辈,手握兵器中部,看似舍弃了长兵器优势,其实也很好地掩盖了长兵器的缺点,外行人一定会认为张辽根本不懂使用兵器,但苦练多年枪法的赵云知道,这样握刀,可以兼顾攻守,当即引起了赵云的挑战.!
落月神枪在手,赵云断喝一声,当下也是旋得一片光影如织,敌自乱花迷眼,我亦缤纷缭乱,以乱打乱,乱者自乱!
“铿”刀枪相交,迸发出火花耀眼,两相交错间,所有的乱招都在一瞬间消失,两人眼中都露出对彼此精湛实力的佩服,然而佩服仅仅持续了一眨眼,张辽手腕一抖间,森寒刀刃在面前划过一个交叉十字,就在所有观战兵士以为张辽要以刀刃直取赵云身体要害时,张辽恰恰是在下一刻以刀柄向着赵云刀刃向着自己的姿势呼啸而出。
“好!”赵云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好字,张辽的战斗方式果然与赵云设想一模一样,长兵器当做短兵器来用,如果对手没有事先料到这一点,一定在十个回合内就会成为张辽的刀下亡魂!
而张辽这样毫无保留的一开始便用出得意杀招,用意也相当明显,是逼赵云也用出真正实力。
说时迟那时快,张辽刀风猎猎,虽然只是刀柄,也是凶悍异常,完全不似出自于一个少年之手,赵云心念电转之间,身形在半空中猛然一翻,旁人都认为是在躲避张辽的猛攻,但很快他们发现自己又错了。
赵云虽在半空,却是反手一枪,出招极为刁钻,正中张辽刀柄,而后稳稳落地,姿势极为优美,恍如天降神将一般。
张辽收刀立定,看着对面同样敛气屏息面容俊逸的赵云,拱手道:“强中自有强中手,张辽敬服!”
赵云谦逊道:“在下的打法中规中矩,而文远兄却是贵在示己之短,诱敌以骄,这种打法越是在凶险万分之时,越能发挥出数倍于平时的力量,相信若是今日是沙场对决,赵云必败于文远兄之手的,所以今日*比试,赵云胜之不武!”
张辽笑笑,将青龙钩镰刀放回兵器架上,对赵云大赞道:“输了就是输了,子龙不必用这话来安慰于我,子龙虽然打法规矩,却也是攻守一体,心境如水,静时古井不波,动时惊涛骇浪,这才是子龙可怕之处,所以到沙场对决什么的,你我再一决高下,胜负还真是不可预料!”
“哈哈哈哈!”赵云大笑出来,惊叹于张辽武艺出众,见识也是异于常人,难怪高燚会如此推崇,想到此处,赵云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来,“赵云与文远兄一见如故,欲与文远兄结为异姓兄弟,未知尊意如何?”
“求之不得!”张辽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于是二人便于并州军营外的一处小山包上,备下牛羊白马等物,焚香而拜说誓道:“念赵云、张辽二人,虽为异姓,愿结为兄弟,上扶社稷,下安黎庶,同生共死,祸福相依,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跪拜已毕,赵云这才猛拍脑门想起来:“真是大意,我先前已同兄长草草结为异姓金兰,如今我与文远结拜,岂可不知会兄长?”
张辽心情畅快,两手一摊不以为意:“我道是什么事情,原来子龙是为这小事,不妨,我既然已同子龙结为异姓兄弟,子龙之兄自然也是我张辽之兄,他现下在何处?我与子龙同去见他,兄弟三人一定宴饮一番!”
赵云手指不远处的邯郸城:“兄长正是高燚,现下便在此城之中!”
张辽听罢不由愕然半晌:“高燚?”
赵云不明其意,试探着问张辽:“文远是怪子龙没有先说明此事吗?”
张辽连忙摇头,继而笑出声来:“非也非也,子龙不知,高燚这数月以来的种种英雄壮举,不仅在冀州人人称颂,便连并州也是家喻户晓了,文远能与此等大英雄义结金兰,何其荣幸!”
“阿嚏”高燚此刻正在提气跟踪那个从牢里越狱而出的女刺客,却不想忽然鼻内一阵痒,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不过只这瞬间的功夫,那个女刺客已经跑得没影了,急得高燚是跺脚大骂:“肯定是落月在哪个地方对我思春了,也不分个时间地点,真是来气!”
“你说什么,盗马贼?”忽然落月那无比温柔的声音在高燚身后响起,把高燚吓得一惊,不敢回头了,这一定是幻觉。
回过头,高燚只见到落月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手却就不那么安分了。
“啪!”高燚脸上多了一道醒目的五指山。
第041章 花魁贺兰妖
高燚摸着发烫的脸,一脸委屈地看着落月:“妹子你下手好重!”
落月当做无事人一般,自言自语道:“重吗?我怎么不觉得?盗马贼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高燚大张嘴巴,这个暴力女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还能再烂一点吗?不过他深知不能得罪这个女人,哪怕脸上肿得自己妈都不认识:“没事没事,刚才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脸就肿成这样了,呵呵呵……”
“是吗?那也太不小心了,疼不疼啊,我来给你吹吹!”落月温柔的伸出欺霜赛雪的芊芊素手,在打着颤的高燚脸上摩挲,那楚楚依人的模样让高燚浑身都不自在。
“好妹子,你能正常说话吗?”
这一招有效,落月瞬间就回复了冷若冰霜的表情,好整以暇地对高燚道:“下次再说我的坏话,不保证会有什么后果!”
这时夏侯渊带了几个士兵追击刺客路过,见房檐之上高燚与落月二人正谈情说爱,不由一阵无语,在宴席上听到刺客越狱的时候高燚是第一个冲出去的,想不到不是为了追刺客而是寻到这么僻静的地方和女人.,便咳嗽了一声道:“高校尉,可曾见到刺客向哪里去了?”
“额!”人生中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此,高燚与落月这才注意彼此间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在夏侯渊看来,二人也同抱在一起没有什么区别,他立即后退几步,想以此证明清白,却不想身后就是房檐边缘,于是一脚踏空,嘭的一声重重摔到了地上,激荡起一片尘埃。
“咳咳咳!”高燚被夏侯渊上前一步扶了起来,确切地说是提了起来。
“高校尉,没有事吧?”夏侯渊虽然面貌凶恶,说的话却很是体贴。
“没事没事,我已经习惯了!”高燚摸着后脑勺,担心自己会有脑震荡,两眼也是直冒金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最近总是不走运,夏侯将军快去追刺客吧!”
“可是——”夏侯渊正要走,却忽然想起了什么,“高校尉,你还没有告诉我,刺客逃向了什么地方啊!”
高燚正要告诉夏侯渊,落月却一个纵身从房檐上飘然而下,落在了夏侯渊和高燚中间,伸出手来居然指着先前女刺客逃跑的反方向道:“她向城西去了,还未走远,夏侯将军兴许还可以追上!”
“诶?”高燚正要纠正落月的错误,腰上的肉却被某暴力女狠掐了一把,“啊——”
“好的,多谢落月姑娘!”夏侯渊知道这两位又开始相爱相虐了,憨笑着对手下招呼一声,向着落月所指方向追去,末了还回头补上一句,“你们继续!”
“痛痛痛痛痛!”直待夏侯渊走远了,落月的手才从高燚身上拿开,被掐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青紫,高燚摸着青紫处不满了,“喂,这位落月大小姐,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那个女刺客明明是向城东方向逃跑的,你反而对夏侯渊说向城西去追,这里面又有什么猫腻?”
“亏你还自称为是智计百出之人!”落月冷冷斜视高燚一眼,一语惊人,“缉拿刺客本来是尹楷的事情,曹操毕竟是友军,怎么也轮不到他的人来出手帮忙吧?”
高燚笑道:“也许曹操这人本身就比较热心,有正义感呢!”
落月摇头否定高燚的猜测,盯着他,很是不满地冷哼:“我发现你这个盗马贼,脑子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却又很笨,比猪还笨!”
“你都说了我是盗马贼了,盗马贼自然不需要多么聪明,偶然的小机灵也是灵光一闪福至心灵罢了——”高燚开玩笑似的自嘲,不过话说了一半突然醒悟落月的意思,“妹子你不会是要说,那个刺客是曹操的人吧?”
“不然你以为呢?”落月倒是很欣赏高燚这一点,一点就透。
曹操派刺客潜入邯郸帮助褚飞燕攻城?这个结论一出来,高燚自己都被震到了:“这怎么可能?曹操为什么要这样做?”
落月没有回答高燚,而是转身进了一条巷子,这条巷子高燚知道,直通城东的闹市区。
“跟我来,很快答案就会浮出水面!”
“落月妹子你这是去哪?”
“带你去见一个人!”
“人?怎么这么神秘?这个时候是去见谁啊?”
“清楼花魁,贺兰妖!”
高燚万万没想到落月会把他带到邯郸城最大的妓院来,虽然这个妓院门头上挂着一块写着“清楼”的匾额,但看到阁楼上那些一个个穿着花红柳绿嗲声嗲气地招呼来往行人的花姑娘们,高燚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妓院。
“哈哈哈,落月妹子真是太懂我了,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碰过女人了,还是妹子体贴人啊!”高燚嘴里留着哈喇子,抬脚就要朝里面走,门口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女人立即起身来欢迎:“哎呀,大爷,看您这打扮,一看就是出手大方的公子哥,里面请里面请!”
高燚吸溜了一下口水,和这个老鸨子寒暄了一句抬脚就要迈进去,却不防落月在高燚身后扯了一把,压低声音道:“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小心隔墙有耳,我们从后门进去!”
高燚从来还不知道进妓院还是可以走后门的,落月在前带着他左拐右拐,很快就看见了一堵高墙,不过现在对高燚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此时夜已渐黑,因此竟没有人注意到后院这里有两条人影窜动。
不多时,二人已到了后院,高燚庆幸无人发觉,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猛然暗处传来一声大喊:“什么人,在哪里鬼鬼祟祟的?”
话音一落,只见一个彪形大汉大步流星走了出来,腰挎钢刀,面貌极其凶恶,看来是这座清楼雇来的打手,这个高燚倒是略有耳闻。
落月看见,当即便要出手结果了此人,高燚却冲她使了个眼色,落月本以为高燚有了什么好点子,却不想高燚直接一身手揽住了落月的纤细腰身,落月一个不防,身子趔趄,便栽进了高燚怀里,她现在所穿的依然是宴会时那身衣裙,光鲜耀眼,便说是妓院的妓*女也几乎无人不信,高燚为求逼真,还要在落月那樱唇之上香上一口,早被落月在腿上掐了一把,高燚是又痛又不敢叫出来,还得装出一副嫖客的口气盯着落月抹胸下的那道诱人沟壑想入非非。
“小娘子,今晚可得好好伺候好大爷我啊,伺候好了,大爷给你拳头那么大的珍珠,给你磨成粉抹到你这小脸上,保证光滑百倍细腻百倍!”
落月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把高燚给生吞活剥了,但既然陪高燚做戏给人看,自然戏要做足,于是也是媚声迷人道:“大爷好坏,奴家今夜一定把大爷你伺候舒坦了,那个珍珠可不许送别人!”
人如桃花,声似燕语,高燚听了落月嗲嗲的撒娇话,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掉了一地,如果不是之前见识过落月的冷艳,高燚一定会被她这刻驾轻就熟的演技所迷惑。
好在这一招果然还是有效的,这个大汉也误以为高燚和落月是普通的嫖客和妓*女,于是语气立马变了恭敬:“小人唐突了,但这后院禁止入内的,大爷还是到前院去吧。”
“还有这等规矩?”高燚目光瞟向落月,意味深长道,“小娘子你可没有跟我说过这些啊,是不是这后院有什么秘密啊?”
落月笑道:“现在不就知道了?再说一个破后院能有什么秘密,不过是脏了些而已,我们还是回房间去,好好侍候大爷!”
二人一唱一和,离开了后院,那个大汉果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自顾自离开了。
这个时候落月才一把推开高燚,马上露出了本来面目:“这就是你的对策?麻烦!”
高燚躲得快,才没有被落月打到,笑嘻嘻道:“好不容易来一次这里,自然要体会一次嫖客的感觉啊。”
落月再不他,径直走向一间装饰雅致的房间,高燚放眼望去,只见这房间居然还是有名的,“兰妖阁”三个字写的清秀俊逸,推门进去,屋内檀香袅袅,珠帘之后,一位女子正在执笔作画,听到有人进来,只是嘴里微微一笑,搁下画笔悠悠道:“落姐姐,到底还是被你寻到这里了!”
这位女子想必就是贺兰妖了。
落月这时反而不像来时那样心急了,她缓缓走到贺兰妖面前,看着这幅墨痕未干的梅花图,摇摇头道:“力道有余,而韵味不足,蕊儿,你太急功近利了!”
“落姐姐,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何必一定要彼此横加干涉?”贺兰妖抬起头来,眉目如画,一笑倾城,而高燚吃惊地发现她居然就是逃脱的那个女刺客,立即变了脸色:“原来你的藏身之处就在这里!”
落月拦在高燚身前,盯着贺兰妖道:“可是蕊儿,文世叔知道你在为曹操做事吗?”
话音刚落,高燚再度怔住,蕊儿,文世叔,他的脑海中立即闪过游戏里一个人名!
文蕊!文丑的女儿!
第042章 秀色真好吃
对于三国游戏,高燚可谓是痴迷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说起文蕊这个人,任何三国游戏迷应该都不陌生,她是文丑的女儿,武艺不逊其父,容貌也是绝色倾城,在一些野史里面还和赵云擦出过火花,高燚就曾经在这个干练的女人手里吃过不少苦头,当然,是在游戏里。
而现在,文蕊活生生地站在高燚的面前,而且还是化名为贺兰妖的清楼花魁,实在是耐人寻味,明明有自己的名字,却为什么要起另一个贺兰妖的名字,说贺兰妖是一个清楼为招徕嫖客的艺名,似乎也不对,高燚半点没有觉得这三个字有什么魅惑感,莫非这个文蕊和落月一样,也是沾上了逃婚什么的故事所以如此?
落月自然没有注意到高燚的神色变化,她注意力全放在了贺兰妖的身上:“蕊儿,你和我不同,父亲是逼我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可你呢,文世叔可是百般宠溺你的,如果不是我无意间看到了坊间嫖客们争相的画像,我也不会想到名重邯郸的清楼花魁贺兰妖就是蕊儿你!”
贺兰妖娇笑一声,拉起落月的手,明眸微闭,皓唇轻启,吐气如兰,步步生莲:“许落姐姐离家出走寻觅自己的如意郎君,便不许妹妹我也效仿一把抱个英雄豪杰做伴?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说罢她还转头望了高燚一眼,嘴里啧啧道,“只是这个姐夫看起来和姐姐很不相称啊!”
“呵呵,那天我们已经见过面了,只是想不到原来姑娘和落月妹子是好姐妹,看来那天落月妹子出手制住姑娘,也是做戏给所有人看了!”高燚说了一半,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用手一摸,原来是鼻血流进了嘴里,这也没有办法,只因为贺兰妖的穿着太过诱惑人,藕红肚兜围系腰身,不堪一握,葱绿抹胸紧裹娇躯,令人遐想万千,外头只罩了一件薄如蝉翼的对襟素色罗衫,粉颈如琢,香肩如削,轻纱之下,婀娜体态娇媚.,不愧是清楼花魁级的人物,和落月那种该露的不该露的全包起来的穿法实在是两个极端,除了赵云,高燚想不出还有那个正常的男人能抵御得了这种诱惑。
可惜高燚不是赵云那样定力好的人物,他的鼻血一个劲地流着,流得高燚都觉得要失血过多而死了,忽然眼前一暗,原来是落月早发现了这异状,随手从架子上扯下贺兰妖的一件衣裳来照着高燚丢去,随即挡在高燚和贺兰妖中间,说话声音都有点发颤:“他是我的,你别想来抢!”
贺兰妖咯咯咯笑出声来:“落姐姐,你也太大惊小怪了,蕊儿怎么会去抢落姐姐的男人?不过蕊儿还从未见过落姐姐如此在乎一个人,真是羡煞人也!”
落月知道贺兰妖是小孩子心性,不过高燚哪里就不好说了,她瞪着贺兰妖,一本正经道:“沮世伯和曹操是至交,他都说看不透此人,劝我不要与之来往,偏偏你便不听,如若将来有个好歹来,看你如何收场!”
“这个自然不须落姐姐费心了,蕊儿欣赏曹大人英雄气概,曹大人也对蕊儿委以重任,这是多好的事情,况且沮世伯和我这位姐夫不也是和曹大人交好吗?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贺兰妖盈盈笑着,应对地不疾不徐,反倒显得落月理屈词穷了。
“你——”落月果然被气到了,她的面上腾着红晕,阴晴不定,这是高燚正好把落月丢到头上的衣服拿开,见这两个天仙般的女人针尖对麦芒的互相攻讦,有点挠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贺兰姑娘,有贵客来了!”忽然楼下传来老鸨子的声音。
“知道了,妈妈,让贵客稍等,女儿这就来!”贺兰妖应了一声,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做出个请的手势,“落姐姐,蕊儿有生意了,还请落姐姐和姐夫避个嫌吧!”
“贺兰妹子好不知趣,哪有请人从窗子出去的道理?”高燚嘿嘿笑着,伸手就要去趁机摸一下贺兰妖的香肩,好过一下手瘾。
“呵呵,姐夫这话才是无趣,这偌大的清楼,你和落姐姐能瞒过一众护院打手的耳目悄无声息到我这处,可见根本是不用走正门的,既不从正门来,又何必从正门出去呢?”贺兰妖嘴上说着,对高燚的咸猪手竟也不闪不避,反倒直接将罗衫解下拎在手里,将一双藕臂玉颈暴露出来,紧接着直接将抹胸并肚兜一起扯下——
落月眼尖,早先一步打掉了高燚的手,卷起衣裳一并遮住贺兰妖的大好春光,恨恨道:“盗马贼,我们走!”
“额!”高燚不想本来要白白看到的春光就这么从眼前溜走,再回神过来时,落月已经扯着他越窗而出,一个起落身在了兰妖阁的屋顶上,高燚连忙叫住落月:“妹子慢走,有好戏看啊!”
落月正在气头上,哪里会不知道高燚的心思,当即怒不可遏吼他:“有什么好看?看她与男人寻欢作乐不成?”
高燚却悠悠笑道:“落月妹子好大的脾气,也不想想是妹子你带了我来这里,只被你的什么蕊儿妹妹激了一下就方寸大乱了,实在是令人汗颜啊!”
落月怔怔站住,是啊!以前她做事冷静理智,再怎么也不会被人三言两句就激得动怒,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只是因为对方是她从小最疼爱的蕊儿妹妹吗?
不对,落月忽然反应过来,不是因为蕊儿,而是因为高燚这个盗马贼,最近但凡有个什么事情和高燚扯上关系,她都十分容易发怒,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见落月不说话,高燚接着道:“落月妹子没有注意到吗?刚才你的蕊儿妹妹话中有话,这座清楼不是一般的妓院,而且老鸨子说贵客来了时她竟然说让贵客稍等,片刻就到,据我所知,花魁见客不同于一般妓*女接客,似乎都是要每隔个十天半月举行个拍卖竞价会了之类的由头,出价高者才能与花魁共处一夜,哪有像你的蕊儿妹妹随随便便见客这样简单的道理?”
落月瞪大了眼睛:“什么是拍卖竞价会?”
高燚恶寒,一不小心又把现代词说出来了,他龇着牙,搜肠刮肚地想着落月能理解的词:“这个,怎么说呢,就像是你的惊鸿剑,如若将来有一天你落魄潦倒得没钱买衣服吃饭,你就得把你的惊鸿剑拿去当掉,然后恰巧有其他人也看上了它,于是他们就争相抬高价位,最后出价最高的人买走了你的剑,而落月妹子你也有钱买衣服吃饭了,花魁接客也是这样的道理,只不过拍卖的东西不是剑,而是人了!”
落月直接打断道:“我不会有那一天的,我的剑也不会让任何人买去!”说着她便去腰间摸她的宝剑,忽然反应过来没有带在身上。
高燚叹口气道:“我就是打个比方,并不是真的要你卖剑!”
落月的问题又来了:“什么是打比方?”
高燚严重内伤了,他随手扯过一把剑来:“你还是杀了我吧!”
咦,哪里来的剑?
高燚和落月一起望过去,只见他们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围上了一圈拿着剑的彪形大汉们,而高燚拿过来的正是其中一个人的剑。
“呵呵,呵呵,呵呵!”高燚对每一个人都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呵呵什么,开打!”落月现在正是一肚子气没地方撒,身形一动,不给对方出手机会,便反手夺下了一把兵刃,舞在手中,眨眼间,几个大汉身上便带了伤。
“好一个扎手的美人刺,大家一起上!”剩下几人见落月这样厉害,又见高燚呆立不动,便以为高燚不会功夫,个个兵器都向着高燚招呼而去。
“有没有搞错!”高燚这下吃惊可是不小,但他到底是经历过大阵仗的人,不待对方兵器及身,早已一个起落,避开攻击,只在空中一个回旋,那些大汉脸上嘭嘭嘭便都挨了一脚,个个叫痛,接连后退,有几个还一脚踏空跌进了房内,把那些正在消遣的嫖客与妓*女登时惊得尖叫不断,一时间整个清楼都弄得鸡飞狗跳上下不安。
而闹事的高燚和落月却没了影,老鸨子叫来所有护院打手,在整个清楼都仔细搜索起来,却依然一无所获。
“真是奇怪,莫非他们上天入地了不成?”
而此时换上了那些打手衣服的高燚正在清楼后院的柴房内将打晕的两个光着身子的护院用柴草掩盖起来,不由自怨自艾道:“哎,女人真是好命,什么脏活累活都是男人来做!”
不一会,落月从柴草堆后面走了出来,她穿的也是打手的衣服,只不过似乎尺寸小了些,更显落月傲人的身材,看起来却是别有一番韵味,高燚又是看得一呆,鼻血险些喷涌而出:“现在明白了,男人苦点累点都不要紧,只要可以苦过累过以后有可以当饭吃的秀色便是安慰!”
落月别扭地扯着身上衣服,怪罪高燚道:“盗马贼你又在出什么鬼主意,这衣服又脏又臭,弄得我浑身都痒了!”
高燚却是不以为意:“妹子莫怪,自然是有大用处的,你可知这清楼有什么僻静不为人知之处?”
“做什么?”
“不做什么,”高燚神秘一笑,“清楼现在乱成一片都是障眼法,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此时你的蕊儿妹妹一定在和那位贵客在那个僻静处交谈,而那个贵客,必定是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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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妹子你既然能想到你的蕊儿妹妹会和曹操纠缠不清,如何会想不到他们见面的地方也是极其隐蔽的?况且我在邯郸的事情,曹操本来是没有可能知道得这么快的,可是他不仅知道了,而且还向皇甫嵩讨了个奉义校尉的官来送给我作为人情,至少说明了两件事!”高燚一本正经起来的时候让落月觉得确实还像那么一回事。
“什么事?”落月柳眉微蹙,不知道高燚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高燚轻笑一声,悠悠说道:“第一,曹操想拉拢我,第二,消息是你的蕊儿妹妹放出去的!”
落月呀的一声,继而喃喃道:“莫非蕊儿是借我们的手在除去魅姬血玲珑的人?”
“聪明!”对于落月的一点就通还能触类旁通,高燚不由得击掌叫好,他赞叹地看着落月,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换一句话说,这个清楼的存在都很是可疑,后院严禁闲杂人等进去,花魁接客又不按常理,疑点重重,难道落月妹子你就没兴趣解开吗?”
落月忽然想起一个地方:“有一处所在,蕊儿必定在那里,跟我来!”
二人凭着这一身服饰,瞒过了众多护院打手,径直到了后院一处幽静所在,果然贺兰妖与一个戴着面具之人在对话。
“贺兰,这次你表现不错,我会为你记上一功!”蒙面人虽然看不清相貌,但高燚从声音里听出来是曹操。
只见贺兰妖恭敬地对曹操下拜,语气有些担忧:“可是主人,高燚和落月姐姐刚才已经来过了,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了属下的身份,只怕我们的计划会被他们二人破坏!”
曹操不以为意地大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故意要他们知道的,否则怎么会让妙才那么巧碰上他们?”
身在暗处的高燚听罢一惊,曹操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兰妖的反应也是和高燚一样:“贺兰不懂主人的意思。”
“不懂是一件好事!”曹操忽然叹了一口气,两道英挺剑眉也拧在了一起,“只要那个高燚懂就行了,有时候不想懂的人偏偏会懂,想懂的人反而不懂。”
落月疑惑地看高燚,压低声音道:“曹操说你懂,是什么?”
高燚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把我想成绝顶聪明的那种人?这让我很困扰啊!”
的确是很困扰,没有比眼前有个大美人却只能看不能摸更困扰的事情了。
贺兰妖面上虽有不服,却只是一闪而过,她问曹操:“那么主人,贺兰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还请主人指示。”
曹操没有立即回答贺兰妖,漆黑如墨的眸子在眼眶内闪过睿智的精芒,而后才抬头对贺兰妖道:“这次你借刀杀人的计策,把魅姬在邯郸城内的血玲珑杀手都杀了个干净,虽然瞒得了魅姬一时,却瞒不过高燚的眼睛,高燚这个人我到现在还摸不透,可是他曾经有机会杀褚飞燕却放弃了大好机会,我怀疑他是在博取褚飞燕的好感,说不定胃口更大,想要日后把整个黑山势力都收服,而近来他在邯郸呢种种言行,更让我肯定了这一点!”
高燚听见了曹操这话险些叫出声来:“这曹操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这都被他猜到了!”
落月却是冷哼一声,继续看曹操和贺兰妖的对话。
“主人,您的意思莫非是要属下去杀了高燚?”贺兰妖到底是心直口快的人,直接就说了出来。
曹操笑了:“我还没有那么笨,高燚再有能耐,毕竟现在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短时间内成不了大气候,我要观察他几年,若能招揽为自己人也算是件好事,若是不能,再动手除去也不迟,我只是担心贺兰你,万一高燚一个不小心把你害死血玲珑杀手的事情捅给了魅姬知道,只怕你会有性命之忧,这次我带元让和妙才来邯郸,另一个目的也是协助你将清楼迁到陈留去,陈留太守张邈是我的至交,他一定会妥善安排你的人,事不宜迟,今夜就动身吧!”
贺兰虽然还有疑问,对曹操的话却是服服帖帖:“喏,主人放心!”
曹操摆手,贺兰便匆匆离开,曹操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也步出后门而去。
“现在的情势已经很明朗了!”高燚对落月打趣道,“你的蕊儿妹妹果真被曹操灌了迷药,曹操让她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可见中毒不浅啊!”
落月却示意高燚看清楼前院方向,那里已经起了几处火光,不断有慌乱的人声传来:“走水了,走水了!”
高燚又露出一副知无不尽的表情来:“要不要这么快,这场大火,多半是救不成了!”
落月也习惯了高燚这时而灵光时而糊涂的脑子:“我知道,你又知道!”
果然,清楼的这场大火被高燚说中了,虽然整个清楼上下都一起出动救火,附近的人和城中军士都也来帮忙,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火不就还好,反倒是越救越大,到了次日天明时分,整个清楼不仅化成了一座灰烬不说,附近的几个商铺也接连遭了秧,还搭上了几条人命。
“但是最诡异的是,清楼的所有人都在这次意外的大火之中丧命,连后来救火的护院也由于意外被烧成了焦炭,我怀疑这不是天灾,倒更像是人为!”
城外张郃军营内,赵云边与张郃切磋着武艺,边叙说着昨夜清楼失火的经过,高燚和落月则在一旁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嗯,的确可疑,子龙觉得是什么人所为?”张郃和赵云拼了十几回合后,便落了下风,明白自己的武艺不在赵云之上,气喘吁吁的他十分识趣的选择了停手。
赵云想了一想,然后推断道:“大约是褚飞燕的人吧,那个女刺客最终还是被逃脱,而同一时间清楼也起了大火,这一定不是巧合!”
张郃点点头,然后看向身旁的高燚:“我想听听明阳的意见!”
明阳是高燚在现代的另一个别名,穿越以后别人只知道高燚这个名字,真正的本名反而没人知道,高燚深知古代没有身份地位的人物必须要有表字的,于是他便将明阳当做表字,正好暗合燚字,倒也不错。
听了张郃的话,高燚笑笑:“我能有什么意见,说不定云弟你想得太复杂了,也许是嫖客们快活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火盆引起失火也说不定啊!”
高燚这样说也不无道理,他在现代所在的城市里就有好多舞女小姐泛滥的歌舞厅ktv之类,里面的消防隐患都非常多,十场火灾里面有五场都是这些地方起火。
“盗马贼,你又在胡说八道!”落月怒瞪高燚。
“我觉得大哥的话有一定道理!”忽然一骑飞驰而到,辕门外的士兵根本遮拦不住,高燚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张辽!
其实早上的时候,高燚才知道昨天赵云和张辽两人结拜的事情,还责怪赵云当时不把自己也一齐叫来祭拜天地。
落月不高兴了:“有什么道理,你们男人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
张辽翻身下了马,他今天难得脸上露出了笑容,走到高燚面前,举身便下拜于地道:“刚刚料理完了军务,小弟听说大哥与二哥在张郃将军营内,因此来此相见,只因为两个时辰后主公便要拔营返回晋阳!”
听了这个消息,高燚不由黯然神伤,他将张辽扶起:“三弟此去,不知何年月我兄弟三人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哎!”
赵云在旁边也一阵感慨:“是啊,刚刚见面便要天各一方,连开怀痛饮的机会都没有,实在叫人叹息!”
张辽却是不以为意:“大哥二哥何必如此,让小弟也有些神伤了,我们不过是分别一时,又不是不会再见了,天大地大,必定有再见之日,那时再一醉方休!”
被晾在一边的张郃羡慕了,他啧啧不已:“三位有此雄心,必定光耀后世,为人称颂!”
“诶,既然两位弟弟都在,还有隽义也在,常言道一不如二,二不如三,三不如四,我们四人便一起盟誓为异姓兄弟岂不更好?”
“对啊!”赵云也是面露喜色,“刚才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于是四人重新祭拜天地,杀牛宰马盟誓,只是在兄弟次序争执起来,原来张郃竟然比赵云和张辽都要大上一岁,论理该做二哥,但被赵云死活不同意,他这个二哥的位子还没有坐够,最后还是高燚知道赵云的这点小心思,他取来兵器架上的弓箭,指着百步外的草靶道:“我们以弓术排次序如何?”
“好!”张郃与张辽都对自己的箭术有自信,便一起答应。
结果毫无悬念,张辽和张郃都射中了靶心,只是赵云不知何故,竟然只射到了边缘,而高燚的弓术显然是烂得炉火纯青,他连射五箭,都没有碰一碰草靶的边缘,倒是射中了军营里几匹战马的屁股,使得马厩的马都受了惊,让张郃的士兵好一通忙活。
“哎,自作虐不可活,明明可以当大哥,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只能以后做四弟了!”
想不到赵云一句话挽回了高燚的命运:“好了,比试已毕,射得最好的人以后就是我们的四弟!”
高燚和张郃一起震惊了:“这样也可以?”
那就是说高燚还是大哥了,这时赵云才慢吞吞道:“大哥,三弟,四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后面的话高燚没有听清楚,不过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么一番比试下来,赵云还是二哥!
阴险真阴险,想不到赵云也有耍人的时候,张郃和张辽肯定在为自己的老实好骗而后悔。
正在这时,一个骑兵匆匆而来,带起一溜尘土,张辽认得是自己军营的士兵,知道可能出了大事,便追问道:“什么事情?”
“张将军,晋阳我们回不去了,张牛角重伤而死,黑山之人遵其遗命奉褚飞燕为新主公,褚飞燕也甚至更名为张燕,集合残兵占领了晋阳!”
“什么?”在场的张辽震惊了,高燚也吃惊不小:褚飞燕还是把名字改成张燕了,而且占领丁原的并州治所晋阳,恐怕也是为了给死去的张牛角报仇吧。
第043章 赵云好阴险
“落月妹子你既然能想到你的蕊儿妹妹会和曹操纠缠不清,如何会想不到他们见面的地方也是极其隐蔽的?况且我在邯郸的事情,曹操本来是没有可能知道得这么快的,可是他不仅知道了,而且还向皇甫嵩讨了个奉义校尉的官来送给我作为人情,至少说明了两件事!”高燚一本正经起来的时候让落月觉得确实还像那么一回事。
“什么事?”落月柳眉微蹙,不知道高燚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高燚轻笑一声,悠悠说道:“第一,曹操想拉拢我,第二,消息是你的蕊儿妹妹放出去的!”
落月呀的一声,继而喃喃道:“莫非蕊儿是借我们的手在除去魅姬血玲珑的人?”
“聪明!”对于落月的一点就通还能触类旁通,高燚不由得击掌叫好,他赞叹地看着落月,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换一句话说,这个清楼的存在都很是可疑,后院严禁闲杂人等进去,花魁接客又不按常理,疑点重重,难道落月妹子你就没兴趣解开吗?”
落月忽然想起一个地方:“有一处所在,蕊儿必定在那里,跟我来!”
二人凭着这一身服饰,瞒过了众多护院打手,径直到了后院一处幽静所在,果然贺兰妖与一个戴着面具之人在对话。
“贺兰,这次你表现不错,我会为你记上一功!”蒙面人虽然看不清相貌,但高燚从声音里听出来是曹操。
只见贺兰妖恭敬地对曹操下拜,语气有些担忧:“可是主人,高燚和落月姐姐刚才已经来过了,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了属下的身份,只怕我们的计划会被他们二人破坏!”
曹操不以为意地大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故意要他们知道的,否则怎么会让妙才那么巧碰上他们?”
身在暗处的高燚听罢一惊,曹操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兰妖的反应也是和高燚一样:“贺兰不懂主人的意思。”
“不懂是一件好事!”曹操忽然叹了一口气,两道英挺剑眉也拧在了一起,“只要那个高燚懂就行了,有时候不想懂的人偏偏会懂,想懂的人反而不懂。”
落月疑惑地看高燚,压低声音道:“曹操说你懂,是什么?”
高燚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把我想成绝顶聪明的那种人?这让我很困扰啊!”
的确是很困扰,没有比眼前有个大美人却只能看不能摸更困扰的事情了。
贺兰妖面上虽有不服,却只是一闪而过,她问曹操:“那么主人,贺兰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还请主人指示。”
曹操没有立即回答贺兰妖,漆黑如墨的眸子在眼眶内闪过睿智的精芒,而后才抬头对贺兰妖道:“这次你借刀杀人的计策,把魅姬在邯郸城内的血玲珑杀手都杀了个干净,虽然瞒得了魅姬一时,却瞒不过高燚的眼睛,高燚这个人我到现在还摸不透,可是他曾经有机会杀褚飞燕却放弃了大好机会,我怀疑他是在博取褚飞燕的好感,说不定胃口更大,想要日后把整个黑山势力都收服,而近来他在邯郸呢种种言行,更让我肯定了这一点!”
高燚听见了曹操这话险些叫出声来:“这曹操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这都被他猜到了!”
落月却是冷哼一声,继续看曹操和贺兰妖的对话。
“主人,您的意思莫非是要属下去杀了高燚?”贺兰妖到底是心直口快的人,直接就说了出来。
曹操笑了:“我还没有那么笨,高燚再有能耐,毕竟现在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短时间内成不了大气候,我要观察他几年,若能招揽为自己人也算是件好事,若是不能,再动手除去也不迟,我只是担心贺兰你,万一高燚一个不小心把你害死血玲珑杀手的事情捅给了魅姬知道,只怕你会有性命之忧,这次我带元让和妙才来邯郸,另一个目的也是协助你将清楼迁到陈留去,陈留太守张邈是我的至交,他一定会妥善安排你的人,事不宜迟,今夜就动身吧!”
贺兰虽然还有疑问,对曹操的话却是服服帖帖:“喏,主人放心!”
曹操摆手,贺兰便匆匆离开,曹操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也步出后门而去。
“现在的情势已经很明朗了!”高燚对落月打趣道,“你的蕊儿妹妹果真被曹操灌了迷药,曹操让她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可见中毒不浅啊!”
落月却示意高燚看清楼前院方向,那里已经起了几处火光,不断有慌乱的人声传来:“走水了,走水了!”
高燚又露出一副知无不尽的表情来:“要不要这么快,这场大火,多半是救不成了!”
落月也习惯了高燚这时而灵光时而糊涂的脑子:“我知道,你又知道!”
果然,清楼的这场大火被高燚说中了,虽然整个清楼上下都一起出动救火,附近的人和城中军士都也来帮忙,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火不就还好,反倒是越救越大,到了次日天明时分,整个清楼不仅化成了一座灰烬不说,附近的几个商铺也接连遭了秧,还搭上了几条人命。
“但是最诡异的是,清楼的所有人都在这次意外的大火之中丧命,连后来救火的护院也由于意外被烧成了焦炭,我怀疑这不是天灾,倒更像是人为!”
城外张郃军营内,赵云边与张郃切磋着武艺,边叙说着昨夜清楼失火的经过,高燚和落月则在一旁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嗯,的确可疑,子龙觉得是什么人所为?”张郃和赵云拼了十几回合后,便落了下风,明白自己的武艺不在赵云之上,气喘吁吁的他十分识趣的选择了停手。
赵云想了一想,然后推断道:“大约是褚飞燕的人吧,那个女刺客最终还是被逃脱,而同一时间清楼也起了大火,这一定不是巧合!”
张郃点点头,然后看向身旁的高燚:“我想听听明阳的意见!”
明阳是高燚在现代的另一个别名,穿越以后别人只知道高燚这个名字,真正的本名反而没人知道,高燚深知古代没有身份地位的人物必须要有表字的,于是他便将明阳当做表字,正好暗合燚字,倒也不错。
听了张郃的话,高燚笑笑:“我能有什么意见,说不定云弟你想得太复杂了,也许是嫖客们快活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火盆引起失火也说不定啊!”
高燚这样说也不无道理,他在现代所在的城市里就有好多舞女小姐泛滥的歌舞厅ktv之类,里面的消防隐患都非常多,十场火灾里面有五场都是这些地方起火。
“盗马贼,你又在胡说八道!”落月怒瞪高燚。
“我觉得大哥的话有一定道理!”忽然一骑飞驰而到,辕门外的士兵根本遮拦不住,高燚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张辽!
其实早上的时候,高燚才知道昨天赵云和张辽两人结拜的事情,还责怪赵云当时不把自己也一齐叫来祭拜天地。
落月不高兴了:“有什么道理,你们男人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
张辽翻身下了马,他今天难得脸上露出了笑容,走到高燚面前,举身便下拜于地道:“刚刚料理完了军务,小弟听说大哥与二哥在张郃将军营内,因此来此相见,只因为两个时辰后主公便要拔营返回晋阳!”
听了这个消息,高燚不由黯然神伤,他将张辽扶起:“三弟此去,不知何年月我兄弟三人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哎!”
赵云在旁边也一阵感慨:“是啊,刚刚见面便要天各一方,连开怀痛饮的机会都没有,实在叫人叹息!”
张辽却是不以为意:“大哥二哥何必如此,让小弟也有些神伤了,我们不过是分别一时,又不是不会再见了,天大地大,必定有再见之日,那时再一醉方休!”
被晾在一边的张郃羡慕了,他啧啧不已:“三位有此雄心,必定光耀后世,为人称颂!”
“诶,既然两位弟弟都在,还有隽义也在,常言道一不如二,二不如三,三不如四,我们四人便一起盟誓为异姓兄弟岂不更好?”
“对啊!”赵云也是面露喜色,“刚才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于是四人重新祭拜天地,杀牛宰马盟誓,只是在兄弟次序争执起来,原来张郃竟然比赵云和张辽都要大上一岁,论理该做二哥,但被赵云死活不同意,他这个二哥的位子还没有坐够,最后还是高燚知道赵云的这点小心思,他取来兵器架上的弓箭,指着百步外的草靶道:“我们以弓术排次序如何?”
“好!”张郃与张辽都对自己的箭术有自信,便一起答应。
结果毫无悬念,张辽和张郃都射中了靶心,只是赵云不知何故,竟然只射到了边缘,而高燚的弓术显然是烂得炉火纯青,他连射五箭,都没有碰一碰草靶的边缘,倒是射中了军营里几匹战马的屁股,使得马厩的马都受了惊,让张郃的士兵好一通忙活。
“哎,自作虐不可活,明明可以当大哥,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只能以后做四弟了!”
想不到赵云一句话挽回了高燚的命运:“好了,比试已毕,射得最好的人以后就是我们的四弟!”
高燚和张郃一起震惊了:“这样也可以?”
那就是说高燚还是大哥了,这时赵云才慢吞吞道:“大哥,三弟,四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后面的话高燚没有听清楚,不过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么一番比试下来,赵云还是二哥!
阴险真阴险,想不到赵云也有耍人的时候,张郃和张辽肯定在为自己的老实好骗而后悔。
正在这时,一个骑兵匆匆而来,带起一溜尘土,张辽认得是自己军营的士兵,知道可能出了大事,便追问道:“什么事情?”
“张将军,晋阳我们回不去了,张牛角重伤而死,黑山之人遵其遗命奉褚飞燕为新主公,褚飞燕也甚至更名为张燕,集合残兵占领了晋阳!”
“什么?”在场的张辽震惊了,高燚也吃惊不小:褚飞燕还是把名字改成张燕了,而且占领丁原的并州治所晋阳,恐怕也是为了给死去的张牛角报仇吧。
第044章 情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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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张辽便随丁原回并州去了,晋阳是并州的治所,被褚飞燕这么一占,只怕丁原的妻儿老小都会遭殃,而且褚飞燕把名字也改掉,也在高燚意料之中,毕竟历史上褚飞燕也改名叫张燕,只不过现在早了几年而已。
张颌也带兵回了魏郡,曹操以要回去向皇甫嵩复命为名领兵向广宗而去,临行前却给高燚带来一个任务:招募三千新兵,然后去广宗和皇甫嵩会合,理由是高燚好歹也算是一名朝廷认可的校尉了,就要有自己的兵,一个人再拼命,总归是不行的。
对于这话,高燚无比赞同,他到现在,确实一直都是个人单打独斗,确切的说,是和赵云落月三个人一起战斗,还没有尝过领着成千上万人作战的感觉,要逐鹿天下,得有自己的势力,自己的兵马,自己的人才。
但关键是,曹操虽然给高燚求来了一个奉义校尉的军职,不过傻子也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杂号校尉罢了,估计俸禄也不会高到哪里去,问题就出在曹操说招募的三千人马,是没有俸禄的,只能从以后作战的战利品中,拨出一小部分分发给士兵。
高燚很想骂人,黄巾就是因为穷才造反的,打赢他们有可能缴获到战利品?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士兵以后只能跟着他饿肚子还得舍命作战了?
落月从来没见过高燚脸色这么难看,不过她猜也能猜到是和曹操有关,赵云也叹息一声:“早知如此,倒不如和文远一起到并州去,丁刺史多少也能给个司马什么的做做!”
高燚摇头:“我们千辛万苦做这么多事情,不正是为了能够得到别人的认可吗?我不在乎官位大小,只是怕招募到了士兵后,跟着我受苦!人若是看不清未来,很容易陷入迷茫。”
“现在就陷入了两难了?主公日后何以问鼎天下?”
突然沮授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戴着质问的口吻,却又不失恭敬之意。
“主公?”赵云和落月满脸惊诧,一起看向高燚。
高燚却是腾的起身,快步出门迎向沮授,竟然吃惊地看到沮授和秦翻跪伏于地,神态极为恭敬。
“沮先生,这是何意?还有,你刚才唤我什么?”高燚立即过去要扶沮授起身,却被沮授拒绝了。
“主公!”沮授重复了一遍,“有件事情一直隐瞒着你,我是对月儿提起过的,主公身自出战,不仅保全了邯郸,也保全了沮授全族人的性命,此恩此德,无以为报,唯有效力主公,献犬马之劳!”
“先生折煞我了!”高燚受宠若惊,目光看向落月,从她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再看赵云之时,对方却也是不说话了,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这可把高燚急坏了,他是很想收服沮授为自己所用,但是到目前为止,他几乎什么都没有做过,何德何能得沮授这样的大才青睐?
高燚思虑再三,郑重其事道:“高燚做事向来只求问心无愧,如果是图谋回报,便是小人行径,先生有大才,而我名微众寡,先生择人岂可如此鲁莽?就算天象之说为真,可天象之中看不透人心吧?先生就不担心我将来刚愎自用,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沮授抬头,眸子里闪着坚定的神采,一字一句道:“主公如果以后会变成那样,那也是沮授没有尽到劝诫的责任,何况以后的事情谁能预料得到?天象是看不到人心,可是人心却可以改变天象,主公虽然名微众寡,可是却有子龙这样的人物生死相随,丁原与孟德对主公的推崇也是发自肺腑,得民心者莫过于得人死力,沮授不敢说自己是大公无私之人,却也要为全族谋一个出路,假若沮授等到主公功成名就,拥兵天下之时再来投奔,那才是真正的为一己私利吧,古有秦之吕不韦居奇货而名重天下,沮授不才,也想效仿先人,把自己的命运做一个赌注!”
他说的动情入理,高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了,他想起了历史上沮授官渡战后被曹操抓住悍然赴死的情景,当初沮授投靠袁绍的时候,是不是也和今时今日的情景一样?袁绍四世三公,天下名士竞相相投,那时的沮授是顺势而为,还是别有用心?
高燚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这个时候,他却有些感慨命运的无常了。
赵云见沮授不起来,高燚却站着沉思不语,悄声提醒:“兄长,先生还在地上跪着呢!”
高燚回过神来,没有立即让沮授起来,而是一本正经的问出了一句话:“先生与曹操是至交,却为何不去投靠他?曹操之才,百倍于我,先生若投,天下何愁不定?”
沮授从容说道:“不瞒主公,孟德的确是一个值得投效之人,但他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沮授正是深知这一点,所以终我之世,只可与之为友,不可与之为君臣!”
不为人知的一面?生性多疑?内心阴暗?杀人不眨眼?奸诈?高燚脑中瞬间蹦出了这些后人贬低曹操的字眼,可是在高燚看来这并不算什么,是人都会有缺点,相反高燚一直认为这样才是真性情,虽然他和曹操接触时间不长,而且似乎曹操也在运筹着什么阴谋,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他高燚的所谓热血悍勇,未必便不是张燕眼里的困兽之斗垂死挣扎,他绞尽脑汁施展的种种计策未必便不是张角眼里的阴险狡诈,好和坏这种事情是很难说清的,谁是主角,谁就是正义的,谁是敌人,谁就是邪恶的,历史就是这么无情。
可是高燚可不敢把这想法说出来,先不说沮授能否理解,就算理解了,可能反而把高燚当做一个怪物了,高燚还是决定做一个简单的人,羁绊太多,就会犹豫太多,犹豫太多,说不定他也会步袁绍的后尘。
想明白了这一切,高燚心中登时敞亮不少,他重新俯下身,挽住沮授臂弯,目光里透着一份坚毅:“得先生之力,是高燚三生之福!”
沮授这才起身,为高燚计议:“鹄儿和家族中人我已托付给家兄沮宗照料打理,闻听主公为募兵一事犯愁,我愿将族中三千死士为主公所用,更变卖一半家产,以助军资!”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变色,沮家一半的家产,沮授真是舍得!高燚拼命摆手:“先生决不可如此,我得先生相助起事,已是始料未及,沮家死士,身负护卫沮家一族人的安危,高燚不敢贪求,还有军资,高燚自当自己筹措,若取先生家用,无异于强盗!”
秦翻起身大笑:“主公,这是沮授先生的一片心意,有钱和没钱自然是不一样的,沮家尚有八百精卫,足以自保,且这三千死士,个个都是好手,上了战场也比招募的新兵强些,不说以一当百,至少可以以一敌十!”
赵云也劝高燚:“兄长就不要推辞了,沮授先生既然舍得这些,自然是不在乎的,兄长若觉得有愧,以后有了功名,多分封先生不就行了?”
沮授呵呵一笑:“话都让子龙说了,主公再推辞就是嫌弃了!”
高燚知道再这么推诿下去,终究是没有头绪的,便大手一挥道:“好,客气来客气去也不是我的风格,这三千死士,以前多是由秦兄训练,以后还是交给秦兄来管,同时云弟为副,辅助秦兄!”
秦翻听罢大呼不可:“子龙兄弟能力在我之上,我本是庸人一个,岂可居于正位?还是我为副,子龙兄弟为正的好!”
赵云还要婉拒,沮授插口道:“秦翻所言极是,子龙此次救应鹄儿,领一千死士出城对敌,杀得黑山贼胆战心惊,最后无一人死伤,是有目共睹,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是世间正理!”
高燚转头问向赵云:“子龙以为何如?”
赵云双手抱拳:“全凭兄长安排!”
高燚点头:“就依沮授所言,不过我要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云弟你带兵不力,我可不会顾念兄弟之情,而有所徇私,照样会治罪于你!”
赵云与秦翻一起受命:“末将遵命!”
“至于先生,便留在军中为我出谋划策,同时掌管军粮调度筹措发放事宜,那些变卖的军资也由先生主管!”高燚看着沮授微微笑道,他知道这样安排,沮授会对他更高看一层。
果然沮授眼前一亮:“属下必定尽心竭力,不会让主公失望!”
“吼吼吼!”不远处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呐喊声来,高燚放眼望去,只见远方尘土飞扬处,三千人马呼啸而来,如潮水过境,个个身披黑甲手执长枪,杀气凛凛,蔚为壮观。
高燚已经不敢张嘴了,他怕直接流出一大滩口水来,上天对他真是太好了,神枪,良驹,兄弟,美女,名望,官位,智囊,精兵,短短数月时间全有了,这本来是高燚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却梦想成真了,而且以后还会有更大的梦去做去实现。
“喂,盗马贼,他们都有事做了,我做什么?”落月来到高燚身边,很有些幽怨的问。
高燚想都没想就答道:“落月妹子你什么都不用做,做我的压寨夫人就行了。”
说完这话,高燚就后悔了,他缓缓抬头,正迎上落月那招牌式的要打人前的迷人微笑。
“砰”
高燚揉着乌青眼,很认真的说道:“刚才开玩笑,落月妹子你以后负责刺探敌方情报好了!”
落月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不过接下来问的话又让高燚有找堵墙撞死的冲动:
“情报是什么?”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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