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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闲话桑麻     回到三国当黄巾txt下载     回到三国当黄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45章 怒言激皇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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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燚带着这三千人马,离开邯郸,北上广宗,人马精神抖擞,不过三日,就赶到了广宗城外的官军大营。

    到了广宗城外,高燚有种又回到了邯郸的错觉,只见城外数万官军将所有路口堵死,密密麻麻人头攒动摇旗擂鼓呐喊,声势震天,攻杀声也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盾牌手们一手举盾,一手持刀,呼啸着登上城头,但很快又被守兵杀死,从数丈高的城墙上摔下,摔倒地上,血肉模糊,然而很快就有新的士兵补充上去,开始又一轮的肉搏……

    “惨烈啊!”高燚看得触目惊心,回顾沮授感慨道。

    这时落月也策马而来,她换了一身利落劲装,看起来别样的英姿飒爽,高燚问她:“落月妹子可打听清楚了吗?”

    落月点头:“都清楚了,官军共有四万余人,分做四路,围住广宗四面城门攻打,曹操攻西门,麴义攻东门,皇甫嵩之子皇甫鸿攻北门,皇甫嵩自攻南门,而广宗城内约有十万黄巾贼,张角的精锐尽在其中。”

    秦翻在高燚身后,这下可是吃惊不小:“左将军果然非等闲可比,四万人就敢来攻打有十万人盘踞的广宗城!”

    沮授却是笑笑:“这不算什么,很可能黄巾贼的粮草已经吃尽了,人马虽多,都是不堪一击之辈!”

    赵云看着厮杀激烈的城头,悠悠说道:“还有一点,城内的箭可能也射光了,不然不会任凭官军攻上城头再厮杀了。”

    正言说间,不觉已到皇甫嵩营门之外,这三千人马威风凛凛,早惊动了附近的官军,他们纷纷驻足观看,辕门处守卫兵士早已打马而出,手举兵刃喝止道:“何人胆敢擅闯左将军大营?”

    高燚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曹操所给他的令牌来,大声回道:“奉义校尉高燚,奉左将军之命,募得三千新兵,前来复命!”

    那军士接过令牌查看了一番,神情立即大变:“原来是奉义校尉,小人言语无状,高校尉多海涵,左将军现在帐内议事,高校尉且在此稍等片刻。”

    高燚笑笑:“不妨。”

    落月有些不满:“这皇甫嵩好大的架子!”

    沮授道:“官位越大,架子自然也越大,有些事情必须做给人看的!”

    赵云与秦翻一起过去,对着身后三千人道:“这里不是邯郸,待会不要让人看了我们的笑话!”

    “喏!”三千人一起发喊,气势惊天动地。

    这喊声自然也传到了皇甫嵩帐内,他正在帐内与诸将商议,如何攻进广宗城内去,突然闻听外面动静,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终于来了!”

    “什么来了?”帐内诸将纷纷不解。

    皇甫嵩却不说话,起身步出大帐,正撞见军士来报:“启禀左将军,辕门外有一将极其雄壮,领着三千人马候在外面,自称是奉义校尉高燚!”

    这军士抬头时,面前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皇甫嵩的身影。

    “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皇甫嵩一出营门就望见了下马恭敬候命的几人,当先的高燚自然很是抢眼,而高燚身后的沮授赵云落月秦翻等人也是吸引人注意,还有那三千静静待命的死士,皇甫嵩走过去,像是突然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一般,四周的擂鼓呐喊声,厮杀血战声,人马嘶鸣声,似乎凭空消失了,只有这三千人无声的站在这里,无声,无意,让人发冷。

    皇甫嵩不禁有些震撼,这感觉,好熟悉,他记得第一次看到丁原的陷阵营的时候就是类似的感觉,确切的说,是高顺的陷阵营,那是去年在雁门看到陷阵营击退鲜卑来犯的游骑兵,七百人奋勇杀入近万的敌阵之中,击杀了数名以为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敌军头领,不过半天的功夫,鲜卑骑兵便阵脚大乱,慌乱退兵。

    “并州有丁原,寸土不可欺,丁原有高顺,陷阵真可畏,百战皆百胜,天下第一军!”

    皇甫嵩喃喃说着这话,他没有想到,除了陷阵营,还有这样一支可怕的人马存在。

    突然,赵云一个手势落下,三千人齐声大呼:“左将军,请准许我们一战!”

    声音利落干脆,惊人气势森然凛冽,令皇甫嵩身子一震:“诸位放心,现下正缺一支奇兵,我正苦思无方,正要尔等好儿郎一展身手!”

    “谢左将军!”

    皇甫嵩开怀大笑,走到高燚身边,自然也看见了高燚身后这匹全身褐红的浮云马,不由想起长社之时,笑着看高燚:“它便是助我大胜贼军的那匹千里马吧?”

    高燚点头:“亏得此马,才叫董卓知道了左将军的厉害。”

    此时众将也闻声而来,见皇甫嵩与一少年小将亲密交谈,个个面露不解:“左将军,这是?”

    皇甫嵩咳嗽了一声,而后郑重其事道:“他便是我常向你们提起的少年英雄,奉义校尉高燚,高明阳!”

    “失敬,失敬!”一听到高燚的名字,这些人眼中都是露出了敬佩的神色,反倒让高燚不解了,怎么这些人都跟吃错了药一样?

    皇甫嵩笑着为高燚解答了疑惑:“当时听闻反贼褚飞燕,哦不,现在要叫张燕了,听到张燕领四万大军攻打邯郸,又派数万人马截断各路援军进军的隘口,只是为了活捉一个叫高燚的少年,这个消息就足够震惊了。”

    高燚连连摆手:“左将军真折煞末将了,张燕哪里会是这样意气用事之人?他所图者,乃是邯郸城内可供他的黑山部众食用三年的粮草!”

    皇甫嵩听了高燚这话,对高燚的赏识又加重了几分,心道好一个明是非知进退的少年英才,微笑着继续说道:“邯郸城内当时兵不满五千,连我都认为不可能守住了,我派孟德前去,名为援兵,实则是给他下了死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救出,只是不曾想到,孟德人马未到,你竟已经凭一己之力,把张燕的人马闹了个天翻地覆!”

    高燚明白了,怪不得他能当上这个奉义校尉,只怕皇甫嵩和沮授一样,也是下了一个天大的赌注吧?输了就是死,赢了就是数不清的高官厚位,富贵荣华……

    一瞬间,高燚觉得自己有点像一个棋子,这感觉让他非常不爽,他忽然有一种冲动,如果他失败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这样想着,高燚仿佛看见了自己战死在乱军之中的样子,无数的敌兵呐喊着将手中兵器不断刺进他的尸体,很快变得血肉模糊,而城墙上皇甫嵩曹操丁原等一群人指着高燚的尸体一阵嘲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真是死有余辜!”

    “兄长,兄长!”忽然赵云使劲扯着高燚的衣服,将幻想中的高燚拉回了现实。

    “嗯?”高燚似乎有点丢了魂,不明所以地看赵云。

    赵云一指皇甫嵩:“兄长,左将军问你话呢?”

    高燚根本不知道皇甫嵩问的什么,可是他现在却有一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末将刚才失态了,皇甫公明鉴,末将不是为求功名利禄才去做那些事情,高燚心中所想,只是不忍见世间生灵涂炭,仗义而行而已,黄巾贼之中,亦有心系百姓之贤良,官军之中,不乏祸国之蛀虫……”

    “我知道,你是在说董卓嘛,他这人是有些招人记恨,所以你当日教训了他,是好事!”皇甫嵩的脸忽然冷了一下,很快又化成笑容,避开了高燚带着逼问的目光,显然他隐约想到了高燚要说什么,于是适时想转移话题。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高燚猛地提高了嗓音,这一路上高燚不是聋子,他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令他触目惊心的消息:长社之战皇甫嵩巧用火攻大败黄巾三十万精锐,后又分多路追击歼灭十余万黄巾老弱妇孺,确切的说,是屠城,后来皇甫嵩又与朱儁坚守,攻破汝南和陈国的黄巾残党,并再次屠城,这次数量更多,达到了二十余万,虽然皇甫嵩把功劳让给了朱儁,但朝廷还是封了他一个槐里侯的爵位,左将军的高位就是靠着屠杀这几十万的无辜生灵而得来的!

    “你就是这个意思!”皇甫嵩也提高了嗓音,不顾周围人惊诧的目光,看着突然就激动的高燚,语气渐渐缓和下来,拍了拍高燚肩膀,“长社之战的火攻主意是你的功劳,这个功劳我一直都给你记着,等这次攻破了广宗拿住了张角,一并上报朝廷,拜将封侯,都只在覆手之间!”

    高燚却是一字一句,拒绝得斩钉截铁:“高燚可以不要任何功劳,只求皇甫公这次不要屠城!”

    “放肆!”皇甫嵩万万没想到才一见到这个传说中的高燚,对方就会给他丢出这样尖锐的问题让他难堪,“这不是你应该过问的事情,你要做的就是服从!”

    “可我是人,不是杀人工具!”高燚抬头,目光里透着毫不退让的决绝,连他自己也想不到,竟然敢在炙手可热的左将军皇甫嵩面前这样针锋相对的说话。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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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坑爹的真相

    高燚和皇甫嵩就这样对峙于辕门之外,谁也不肯让步。

    其他将领异口同声的指责高燚:“小小年纪竟敢如此嚣张,可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

    高燚侧身抱拳,以示天而知:“知道,是仁勇名重天下的皇甫义真,正因如此,高燚才不想皇甫公为自己的仁名刻上污点!”

    皇甫嵩听罢,忍不住笑了:“我像你一样大时,也是这样的想法,但求一身正气,只为身洁名清,我何尝不想做屈原那样的高洁出尘之士,可是,难!”

    只这一番话,便让高燚对皇甫嵩的好感降低不少,这个叱咤风云的大将现在却用这样的话来搪塞,他的路是已经走到尽头了吗?

    “高燚是直性子的人,如果说了什么让皇甫公不高兴的话还请皇甫公见谅,毕竟燚之本心,也是为皇甫公清誉着想!”

    皇甫嵩那略显臃肿的体型一阵震颤,好一个让人看不透的高燚!他定了定神,缓和口气对高燚道:“尔等远来辛苦,先去别帐休息一番,明早再商讨进兵之事。”

    说罢皇甫嵩铁青着脸,转身进营去了。

    “谢皇甫公爱护!”高燚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开始思考自己投奔皇甫嵩是对是错。

    沮授走来附耳道:“主公太意气用事了,现在我们初到此处,一无军功,二无人望,贸然说这些话,换了谁也不会肯心服口服的,想让人听自己的话,没有实力是不行的!”

    “既然如此,我们今天夜里就拿出些实力给他看!”高燚说出这话时,神色无比冷漠,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像平常的自己了,甚至于一章冰冷惯了的落月都忍不住诧异:“这样的他感觉好奇怪!”

    沮授笑道:“别说话了,他需要静静!”

    高燚没有去理会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要做的不就是把自己变成一个心无杂念的杀人工具吗?我不杀人,就会被别人所杀,这等简单的道理连三岁孩童都懂得,他自己又何苦在此做无用的纠结?

    此刻中军大帐之内,皇甫嵩正盘膝而坐,盯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呆呆出神:

    “此子性情乖戾不羁,然能动心忍性,有古士之风,至难得者,腹有韬略,不输孟德,义真请试观之,后必应吾言!”

    皇甫嵩一阵苦笑,喃喃自语:“伯喈啊伯喈,你倒是在会稽乐得逍遥自在,却给了我一个大麻烦啊!你管教不好你的学生,却直接就丢给我来管教,以前是曹操,现在又是高燚,偏偏他还是个听不进去话的初生之犊,等平定了这些黄巾贼,我一定派兵把你从会稽押到洛阳来,罚你喝光芳泽阁所有珍藏的美酒!”

    他说得义愤填膺,然而眼中却是老泪纵横,潸然而下,他口中所说的伯喈正是当世海内所敬重的大儒蔡邕,七年前因上书天子仗义执言而得罪十常侍,被张让等人设计陷害流放边地,并买通刺客暗杀蔡邕,但是刺客却不忍下手,没有为难蔡邕,但即便如此,蔡邕也明白自己是此生回不到洛阳了,他在书信之中向皇甫嵩诉说吴郡与会稽大好风光,可皇甫嵩能想象得到哪里险恶的环境,山越横行,缺医少药,但至少,没有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

    但皇甫嵩可不想蔡邕老老实实待在会稽,这次黄巾暴*乱,是一次好机会,他向天子上疏的要求解除党*禁的建议被采纳,支持士子的国舅何进被任命为大将军,这是天下士子们翻身的契机,与其弹劾十常侍不成反下狱身死,不如让这些士族大家自己募兵靠击退黄巾贼来赚取功名,形成一股可以和十常侍抗衡的力量,到那时候,朝廷一定会迫于压力重新起用被贬黜的人才,蔡邕也可以再回到洛阳这个权力中心来,左右天下言路。

    高燚正是蔡邕所收的无数门生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得意的弟子,蔡邕与高燚的父亲高躬是同乡,因为见到高燚聪明伶俐,便收为弟子,本想将毕生所学尽数相授,只可惜只教授了一半,便因为变故被迫离开家乡,高燚当时不过只有九岁,却是毅然拜别父母,随蔡邕辗转朔方,泰山等地,不辞劳苦,沿途之人无不称奇,只是在一次遇到劫匪后,高燚为保护蔡邕父女,身自出战,不幸被擒,其后便不知所踪。

    直到数月前,皇甫嵩从常山,广宗听到了了高燚的讯息,便暗中派人确认,同时向蔡邕写信告知这一好消息,蔡邕得信,自然是欣喜若狂,恨不能马上见到自己的得意弟子,只因山高路远才未成行,他委托皇甫嵩,代为照顾高燚,并在军中历练一番。

    正沉思间,帐内走进一人,是皇甫嵩的侄儿皇甫郦道,他生得面容清秀俊雅,一副仪表堂堂好相貌,见到自己的叔叔静默不语,脸上泪痕尚在,叹息一声,上前说道:“刚才的事情侄儿已经听兵士们说了,叔父是用心良苦,何不索性将实情告于阿燚知道?他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叔父何故隐瞒真相,徒徒惹他记恨?”

    皇甫嵩擦干眼泪,将蔡邕的书信就着油灯烧成灰烬,而后起身笑道:“有什么要紧?他记恨只管记恨去,等以后我从伯喈那里讨回来便是了,现在不要向高燚提起他师傅,如果这孩子知道他的这个奉义校尉是他师傅为他求的情,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不过说也奇怪啊!”皇甫郦意味深长的自言自语,“不过数年不见,阿燚的武艺竟然精进到如此惊人的地步,而且似乎所习得的韬略也不像是伯喈公所教授,再者和他同行而来的数人自己招募人马都不是凡俗之辈,他这几年是经历了什么样的奇遇啊?”

    皇甫嵩缓缓道:“那个看起来十分睿智的人,当是广平奇才沮授吧?”

    现在的高燚自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的曲折,更不知道蔡邕就是他的授业恩师,如果知道,一定又会兴奋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蔡邕何等人物,名满天下,才学冠世,其女儿蔡琰也是古今少有的才女,那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美才女啊!

    可是现在高燚根本没有心情想这些,看着夜色渐深,他在营帐中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因为现在被困城中的是张角,是那个把高燚看做贵人的大贤良师,天公大将军,是一个心系苍生的可贵人物,而现在,他自己也要变成一个屠杀黄巾军的刽子手了吗?

    想起张角,自然不能不想起张角的女儿张宁,那个也是谜一样的女子,优雅,睿智,从容,可人,不久后就要随着张角的势力毁灭而一并陨落。

    忽然帐外的火光跳动了一下,闪过一个人影,高燚警觉的喊了一声:“什么人在外面?”

    对方不说话,高燚却根据帐幔上曼妙的身姿一眼就认出了,是张宁!

    “张姑娘?”高燚惊喜得揭开帐帘,果然,一张精致的面孔映入了高燚的眼帘,“你是怎么出城的?”

    “贵人,我们又见面了!”张宁穿个了一身夜行衣,在浓浓夜色下,竟然隐蔽得让人无法察觉,除了那对神采奕奕的剪水双眸,似乎能魅惑人心一般,她身子一拧,迅速闪进高燚帐中,笑意盈盈:“谁说我是从城里出来的,我与父亲本来就不在城中!”

    高燚这下可真是吃惊不小,不过随即就笑了:“张姑娘可真是会说笑,皇甫公此刻已经将广宗城围得水泄不通,尊父不在城中主事,反倒出城不知所踪,张姑娘以为高燚会相信吗?”

    “父亲病重,不能理事,已经将事务交由了三叔打理,他现在便在城外一处隐蔽所在,算到今日贵人到了广宗,想要见上贵人一面!”张宁平静说道。

    高燚长笑一声,笑罢之后,却冷冷道:“张姑娘,我不管尊父有何用意,但毕竟现在我与姑娘已经各为其主,姑娘深夜来访,若是被人发觉,只怕会引得皇甫公起疑我有二心,姑娘请速去吧,否则高燚就会不客气了!”

    张宁脸上露出无奈神色:“那真是打扰了,小女子告退!”

    说罢她便起身出了帐,消失在夜色中。

    高燚望着张宁消失的方向,偷偷吹熄了帐中油灯,循着那种特殊的香气,跟了上去,他嘴上虽然不信张宁的话,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已经是八月时节,从时间上推算,张角是这个时候病死的,如果张宁所说的是真的,那高燚真得去看上一看才行。

    心念电转之间,高燚已经跟出了五六里远,张宁似乎也知道了高燚在后面跟随,故意走得很慢,高燚也不在乎这些了,反正他自信自己的实力,而且就算张角有恶意,直接派刺客来行刺不是更省事?也因此高燚虽然心有疑虑,却是毫不担心自己的危险。

    可是又没有跟出多远,地形忽然复杂起来,密林错综,乱石堆砌,张宁的身影左右忽闪,突然就没了踪影,高燚正在犯难之时,竟然见到两条人影尾随他而来,到得近前之时,居然是赵云和落月。

    “云弟,落月妹子,怎么是你们?”

    “兄长,没有发现吗?这条路很是古怪!”赵云指着高燚面前一个路口沉声喝道,那里分明是高燚刚刚走过的路,脚印还是新的。

第047章 棋逢劲敌手

    经赵云这么一提醒,高燚也发现了,他不由放慢了步子,冷静地察看着附近的情况,现在虽然是八月时节,林中却是一片静寂,显然处处暗藏了机关陷阱的。

    “嗖嗖嗖!”突然不知哪里的机关被触动,立时便有无数密集的飞箭向三人飞来,高燚立即抽出枪来,一个抖擞,箭支纷纷落地,再看落月与赵云时,他在二人也是有惊无险。

    “云弟,这地方如此古怪,我们还是回去吧?”高燚对赵云道,他现在心里忽然有个不好的念头,如果是张角故意把他引出来,而伺机趁着夜色出城劫营岂不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高燚虽然不想看到张角死,却也不忍看着皇甫嵩死去,毕竟他知道,现在那些名门士族都把家族振兴的希望放在了皇甫嵩身上,皇甫嵩若是死了,十常侍就会更加嚣张。

    没时间想那么多了,高燚步伐加快,不料一声巨响,两根巨木一左一右,呼啸带风,直逼高燚而来,说时迟那时快,高燚身子趁势一旋,已在半空,那两根巨木也是咚然相撞,震耳欲聋,三人只觉得整片密林都跟着颤了几下一般,险些立足不稳,

    那两根巨木轰然一撞,直接起了火,火光透亮,竟然嗤嗤连声,从中射出几点寒芒来,高燚回过神来之时,只见那些寒芒不是别物,原来都是喂了剧毒的飞刀,此时他身在半空之中根本无处借力,只得枪尖奋力一旋,只听的一阵叮当作响,大半飞刀被打落地上,高燚只觉得手臂都被震得发麻了。

    任是如此,还是有数枚飞刀,贴衣而过,惊人气势迫得高燚心神惧惊,经过了大场面的他,此时此刻竟也极为狼狈,人一落地,几乎险些瘫软而倒。

    顾不上喘息,高燚回看落月与赵云时,只见他二人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尤其落月,虽然剑术精湛无双,此刻也是神色吃惊,衣裳也破了好些处。

    “可恶啊,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却又不肯露面!”高燚恨恨而道,看向来路时,却看到不知何时已经被堵上了,而四处却又无路可行。

    正在此时,忽然听得城池方向喊杀声起,只是高燚三人被困于此处不能脱出,又不知广宗城外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得心急如焚。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我在前开路,云弟在后,落月妹子在中间给我二人打掩护!”

    落月不解:“盗马贼你要做什么?”

    “咔擦”一声,高燚一枪横扫,面前一排低矮灌木应声而倒,赵云微微吃惊:“兄长小心有机关!”

    几乎是印证赵云的话一般,又是几声利箭破空,直射高燚面门,赵云便要冲过去,然而高燚居然神枪一抖,直接挑起那些断木,沉喝一声:“去!”话音方落,几截断木被丢出去,正好挡下这些暗箭,还有几支,根本够不上威胁了。

    “这?”落月看得吃惊,高燚这是在做什么?“盗马贼你疯了吗?这地方古怪凶险,机关已经够多了,你却还去主动触发机关,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她说完这话,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对高燚更加刮目相看了。

    赵云却还没有转过弯来,他也问高燚道:“落月姑娘说的不错,兄长不是鲁莽之人,为何现在反倒一反常态了?”

    “云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高燚又触发了几处机关,化险为夷之后,回望赵云大笑道,“机关者,防御的作用永远大于进攻的作用,设机关的人能耐再高,也不过是巧思精密而已,所以应对机关,无非有三种方法,破,避,毁!”

    “破,避,毁?”赵云虽然隐约明白高燚的意思,却还是感觉模模糊糊。

    “破,即是识破,便是要求智力比设机关之人更高,我智力浅陋,不能识破,却处处触发机关,导致我们只能像刚才一般,狼狈躲避,然而机关繁杂,避不胜避,倒不如——”

    说话间,高燚又前行几步,目视前方鬼魅一般的密林深处,猛声一吼,有若虎啸龙吟,立时便有三支巨弩蓄力射出,末端还栓了火药!

    高燚本以为是普通暗器,但见到这栓着火药的巨弩,眸中神色一惊,这东西即便能像之前一样拨落开来,可若不小心触发了引信,这里又地方狭小,一旦炸开,难保赵云和落月不会受伤,然而时间仓促,高燚根本没有时间再去多想,眼见弩箭挟风裹势呼啸破空而来,高燚立即变了先前主意,他居然不躲不避,身子一沉,枪身兀的打横,竟然悉数用枪身抵住弩箭头,不偏不倚!

    然而弩箭力道何其之大,高燚又不是力大无穷之辈,竟被这三支巨弩冲势逼迫得身子生生后退了数丈,眼见身后便是死路,如果撞上,火药势必爆炸,高燚大喝一声:“云弟,落月妹子,别光看热闹,来帮忙啊!”

    其实不用高燚说,赵云和落月也已经发现了异常,高燚话犹未完,他二人已经一左一右,举枪抽剑,一同抵住弩箭,高燚压力顿感轻松不少,他此刻已是大汗淋漓,根本无暇去擦,只用力一拍银瓫枪,在手中平着打了个旋儿,落在弩箭之下,然后用尽平生气力,生生让弩箭变了方向,一飞冲天而去。

    “砰砰砰”三朵烟花在天空炸响,五彩斑斓,绚丽异常,可以想见如果刚才是在地方爆炸,高燚自己肯定会变得五彩斑斓绚丽异常。

    “好险!”高燚又一次从鬼门关逃了回来,这才长吁一口气笑出声来。

    “还笑,刚才知道有危险吗?”落月低声嗔怪高燚。

    高燚嘿嘿一笑:“再危险的地方,有云弟和落月妹子在,就都不会是危险!”

    随后高燚指着被他破坏掉的那些机关得意的笑道:“管他机关有多少,我们有多少毁多少,只要死不了,就能笑到最后!”

    赵云这才恍然大悟:“兄长这法子虽然不高明,却是最简单实用的法子!小弟自愧不如!”

    落月也是难得夸了高燚一句:“盗马贼,真有你的!”

    “先别忙着夸我,还有强敌在后面呢!”高燚微微一笑,猛然对着密林深处大喝一声,“朋友,再不露面的话,你精心布置的机关可要被我破坏光了!”

    “哈哈哈,不愧是教主所欣赏的人,连破机关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一声厉喝蓦地响起,数十条人影迅如猿猴,个个身手不凡,散成半圆,围住高燚三人,借着林中火光,高燚见到他们都是身着黄巾军的服饰,当先两人,一个相貌粗犷,浑如黑炭,手持一柄威风凛凛的大砍刀,倒和张飞有的一拼,另一人则是面貌凶恶,一脸络腮,手中倒提狼牙棒,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夏侯渊。

    高燚看对方样貌,心中勾勒出了两个出身黄巾又武力极高的人名,他不禁冷笑:“只有这些人吗?”

    “只他们二人就足以取你们性命了!”林中那个声音冷哼一声,沉声下令:“周仓,管亥,杀了他们!”

    果然是这两人,高燚一阵得意,黄巾之中,有四人武艺极高,张燕就是一位,剩下的便是张梁,周仓和管亥,张燕是一方势力,张梁不幸战死,周仓和管亥是后来才出名的,演义之中,管亥与关羽大战数十回合之后被杀,可见武勇不低,周仓也是少数与赵云交手之后还能生还的人,他们现在出现在这里,高燚一点也不意外。

    正沉思之间,忽觉气氛一紧,高燚抬头看时,周仓与管亥居然一起向他攻来,一个势大刀沉,一个虎虎生风,高燚虽然自信,可也不是傻子,他可不会笨到硬接二人的猛攻,当即身形猛退,只听一声巨响,他原先所占地方变成了一处深坑,足见二人力道之刚猛。

    “好家伙!”高燚啧啧惊叹,刚要举枪回击,却不防周仓与管亥一个攻上一个攻下,刀棒齐出,互为攻守,简直毫无破绽,高燚一不留神,几乎长枪脱手,幸得赵云与落月赶来,分别抵住周仓与管亥,高燚腾出手来,他知道周仓不会是赵云对手,倒是担心落月不是管亥对手,不过他还没有出手,目光却被林中缓缓走出的一道人影吸引住了。

    吸引高燚的是这个人穿了一身与其他黄巾军格格不入的白袍银甲,而且还很帅,肤色古铜,五官棱角分明,他手里提着一个模样怪异的兵器,那兵器像枪又不是枪,用布包裹着,英气的面孔上透着让人发冷的笑,一步步向高燚走来。

    “和我想象的完全相反,还以为是一个一肚子坏水的谋士呢,想不到却是个武将!”高燚看着对方,语气中不吝称赞。

    高燚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在嘀咕,黄巾之中居然还有这等人物,他虽然不懂机关,但这个神秘人物能根据地形布置得如此层层交叠,而且看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如果不是背后有高人相助,堪称是天下奇才了。

    直到对方走的近了些,高燚才看清,这个神秘的白袍小将手中所拿的根本不是什么兵器,而且一面军旗,只不过是把旗缠在了旗杆上而已。

    “噗!”高燚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用军旗当兵器,这家伙是怎么想的?

第048章 江夏陈鸿飞

    白袍银甲,却以军旗做兵器,高燚似乎看见了有生以来最滑稽的事情,不由得放声大笑。

    对方却不为所动,缓缓举起旗来,指着高燚道:“你会为自己的笑付出代价的!”

    “是吗?”高燚收了笑容,再次打量了一下对方,刚才一阵,虽然气力损耗极大,不过还不至于弱到应付不了这个家伙地步吧?

    除非对方是强敌!

    “喝!”抖擞一枪,高燚悍然出招,身形微动,要对方好看!

    “……”来将眼中竟全无惧色,眼见高燚枪到,举旗便隔,两相交锋,火花四射,极为惊人。

    高燚一枪落空,立即回枪又刺,这下不再保留实力,直取下盘,本想自下而上在对方身上挂个彩,不料这人反应又比高燚快了一分,再度旗杆一横,架住银枪,高燚无法,索性化挑为刺,要来个对穿,而这次又被对方识破,这人手中旗杆兀地平推拨旋,便如风车一般,倏地急转,旋力剧烈,高燚猝不及防,银枪蓦地竟脱了手,到了对方手中!

    好一招以快打快,借力打力,不费气力便夺了兵刃,所有打斗中的人都看得一呆。

    高燚虽然不是武艺绝顶之辈,但也比二三流的角色要强,他这样不过转瞬之间便被夺兵刃,惊讶之余,更多的是耻辱。

    “好一把神枪,可惜被它的主人浪费了!”对方嘿嘿一笑,将军旗插在背后,用手抚摸着落月神枪的纹路,口中不乏嘲讽。

    高燚不忿:“你究竟是什么人物?”

    “告诉你也无妨!在下是天公将军麾下运粮官,江夏陈鲲,陈鸿飞!”

    “陈坤?”高燚直接听成了在现代的明星陈坤的名字,但现在是在混战之中,高燚根本无暇多想,关键是落月神枪落在了这个家伙手上,而且还是被落月在旁边看着,这个脸丢的太大,要是不夺回来,高燚又要被某人整天嘲笑了。

    “世人所吹嘘的高燚,也不过如此罢了!”陈鲲眉眼带着对高燚不屑的笑,突然将手中银枪一指,对准了高燚。

    高燚何所畏惧!被夺取的枪,就要亲自夺回来!

    这样想着,高燚纵身一跃,赤手空拳,便扑向陈鲲,形若虎豹,势如蛟龙,吼声如雷,令人吃惊。

    三国之中,从来不曾听说有叫陈鲲的人物,高燚平白被夺兵刃,自然心中不服,对方即便再强,还能强过赵云不成?

    心做此念,身形已在半空,高燚就是要故意卖出破绽来,引陈鲲来刺,任凭速度再快,先手也难面面俱到,与其被动防守,不如投石问路,先前是机关,这次是心战!

    “哼,自寻死路!”陈鲲身形微错,绰起长枪,他既能胜高燚,自然也识破了高燚心思,枪身一抖,看着像刺,实则是蓄力斜挑,高燚晃过虚招,反手握住枪尖,正要使力气扯过来,蓦地手心里却是一阵寒意,力道诡异,在掌心留下了一道口子,鲜血登时便浸了出来,顺着指缝淌下。

    “黄巾之中,竟有如此好手!”高燚喃喃,被夺兵刃,固然是耻辱,然而被自己的兵刃伤到,是辱上加辱。

    “这杆枪,我要定了!”陈鲲放肆的笑,在高燚看来极为刺耳。

    “可是,你拿不走!”赵云的喝声忽地传来,有若平地一声雷。

    与此同时,一柄大砍刀呼啸而来,直逼陈鲲,众人定睛看时,竟然是周仓的大砍刀,陈鲲虽惊不乱,头一低,背插军旗登时飞出,撞上砍刀,双双掉在了地上。

    高燚从地上拾起那面军旗,信手挥舞了几下,向陈鲲炫耀:“帅哥,现在你的兵器也在我手里了!”

    “可惜,你不是靠着自己的能耐拿到的!”陈鲲也是一句嘲笑,似乎是在为自己找回面子,却更像是要激怒高燚,因为他看到了周仓被赵云好一顿凌虐,身上已经多处带伤,手里的大砍刀也被赵云夺了,刚才向陈鲲投掷砍刀的正是赵云。

    再看管亥,也好不到哪里去,狼牙棒早已不见踪影,全身衣服也被落月几剑给挑落了,哪里还顾得上再打下去,和周仓一起狼狈退了回来。

    “大哥,那小子和那女的太厉害了,我们招架不住啊!”

    “真是没用的废物!”陈鲲暗骂一声,脸上却突然又起了笑意,“不过我们也不亏!”

    “不……亏……吗?”高燚故意拉长了音调,将陈鲲的军旗摊开来,只见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粮字,低低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陈鲲几次出手都胜了高燚,却从高燚脸上看不到半分沮丧的神色,不由心中也腾起火来。

    “我笑你机关术耍得好,武艺也是一流,”高燚慢慢将令旗在手中转动,而后突然沉喝一声,“就是脑子实在蠢笨!”

    “你说什么?”陈鲲自料这是一场完美的诱杀,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天衣无缝,“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却还在这里说大话,虽然被你侥幸毁掉了一些机关,但深林之中,机关更多,你若再前进一步,定叫你死无全尸!”

    “是吗?”高燚冷笑反问,“刚才阁下不是就要取我性命吗?为何现在又多这样一句话?”

    “既然这样想死,我便成全你!”陈鲲说着,早已长枪一抖,直刺高燚而来,高燚令旗也是随之一抖,旗帜散开,趁势一旋,正好裹住银枪,陈鲲发现时急忙回枪,却被绊住,他一拍枪身,震颤有声,高燚知道他又要耍借力打力的手段,这次学的聪明了,单手一按枪头,卸力于地,顺势斜着一送,再在令旗之上蓄力猛拍,这分明是对敌张燕之时的手段,只是这次陈鲲实力远在张燕之上,要伤到他是几乎不可能的,但高燚的目的本来也不是让陈鲲受伤。

    他只是要拿回自己的落月神枪而已!

    陈鲲明知高燚是在学他,而且还学得有模有样,甚至更胜一筹,然而他却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况且还有两个帮手在旁,若是三人一起联手,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招架不住。

    令旗脱了银枪枪身,去势迅若流星,陈鲲一个翻身,握在了手中,不过让高燚惊讶的是,他用的是左手!

    左手接旗,右手却也把枪握得死死,身形稳稳落地,部属纷纷叫好,周仓和管亥见了,也是拍手称快:“好功夫!”

    陈鲲挑衅性地向高燚亮了下手中令旗与落月神枪,口中嘲讽之意又重几分:“现在枪和旗都在我手中了,就算我笨,可是聪明如你,马上就要死了,又有什么用?”

    “死?呵呵,为时过早吧?”高燚向前走了几步,陈鲲不知何意,喝道:“难道不是?”

    “不是,很不是,非常不是!”高燚大笑,突然动作很夸张的蹲了下去,把陈鲲吃了一惊,再看高燚时,已经将周仓的大砍刀拾在了手中,抬眼看着陈鲲,撇着嘴道,“说你笨,还不承认!”

    “这里居然有粮草!一定是黄巾贼秘密囤积的!”

    “杀!”

    突然前方不远处火光冲天,传来阵阵官军的呐喊声,陈鲲面色大惊:“官军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高燚将周仓的砍刀倒插地上,双手环抱而笑:“所以说你笨,看不出来我是故意引你出现的,看不出我是故意被夺兵刃的,看不出我是故意将你拖在此处的,当然了,还要感谢刚才的火药,是你的机关向官军传递的消息,让他们迅速确定了这里的方位,你刚才说前面机关更多更复杂,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点是真的,前面就是黄巾在城外秘密囤积粮草之处!”

    陈鲲眉头紧锁:“你怎么知道?”

    高燚继续笑:“本来我也不知道,是你告诉我的啊!”

    说着高燚指了指陈鲲手中的旗帜,那个斗大的粮字分外醒目。

    “还有一个问题,你来之前,我派密探前后哨探,你接到消息马上就出了营,没有和任何人接触,官军如何会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陈鲲依然不死心的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戏给人看吗?”

    说这话的时候,高燚已经不再笑了,因为二人对话之时,陈鲲一直在后退,高燚可不想真的让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把心爱的落月神枪带走。

    “服了,本想亲手除掉你,却不想反倒自作聪明,后会有期!”陈鲲眼中露出对高燚的赞许之色,然后身形突然一纵,已经在数丈之外。

    可是再想前行之时,却被一柄平平无奇的铁枪挡住了去路,铁枪主人,正是赵云,他冷艳凝视陈鲲,凛凛道:“想走,先问过我赵云手中这条枪!”

    陈鲲此刻心乱如麻,眼见赵云挡路,根本无暇去想其他,当即旋起从高燚哪里夺来的落月神枪,舍命刺出,凶很霸道,却又不失敏捷精巧。

    赵云眼中轻笑,好容易遇到一个用枪高手,不大战一场如何爽快?

    路遇劲敌手,棋逢真英雄!

第049章 歪打反正着

    “挡我者死!”陈鲲此刻眼见后方火光大起,情知高燚之话是真,当下心急如焚,抽身便退,却遇赵云拦路,沉喝一声,手中落月枪运转如飞,凶狠霸道,招招致命,全无一点破绽。

    “好俊的枪法!”赵云眼中涌起一分激赏,更起了要与陈鲲一战高下的心思,铁枪虽不及落月神枪外表漂亮,使在赵云手中,却宛若有了生命,离手,错分,闪转,腾挪,陈鲲枪招虽狠,赵云却也是敏捷如猿猴,陈鲲招招都落了空,不到半天,陈鲲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小心啊,大哥!”周仓见陈鲲转瞬间便落了下风,又听得不远处官军呐喊声近,面色起了忧虑,“只怕粮草已经被官军夺了,大哥,我们撤吧!”

    “撤?一个也别想走了!”高燚断喝一声,手持大砍刀,抢先挡在了周仓面前,示意后者看向四面八方所在。

    周仓顾不得自己的危险,骇然抬头,只见火光起处,人头攒动,正是高燚麾下士兵,当先二人,秦翻顶盔掼甲,领着人马来到,见到高燚,拜地而道:“校尉大人,我们的人已经包围了这里,前方发现贼军大量粮草,皇甫嵩将军正在带兵剿灭余党!沮授先生料定校尉大人在此处,特来让秦某接应校尉大人,秦某来迟,让校尉大人和赵云兄弟落月姑娘受惊了!”

    他说这话时,与陈鲲同来的手下想夺路奔逃,很快便被埋伏好的死士们拿下。

    高燚扶起秦翻:“来得正是时候,秦兄若再不来,后果还真是很难预料了!”说罢高燚转头对敌赵云已经渐渐气力不加的陈鲲道,“再不缴械投降,便是死罪!”

    “哼,只会以多欺少!”激斗中的陈鲲冷笑一声,抖擞一枪,闪电一般连刺数下,此时此刻,他索性什么也不去想了,只想和眼前实力深不可测的赵云好好来一场较量。

    英雄何惜命短,但愁寂寞无敌手,赵云就是陈鲲梦寐以求的对手!

    即使最后的结果是死!

    赵云也是惊讶于陈鲲的实力,他见陈鲲枪法精奇,心知高燚必然是起了爱才之心的,是以没有用出杀招,一者为以后可以帮高燚收做己用,二者赵云也知道,对方的真正实力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也因此赵云每次都是化解陈鲲的凌厉攻势,而后又游刃有余地靠着兵器的劣势死死纠缠住陈鲲,就是要一点点瓦解陈鲲的心理优势。

    如果说高燚最擅长找到敌人的致命缺点而予以打击反败为胜,那么赵云擅长的就是让敌人输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错了,我与兄长都不是以多欺少的那种小人!”赵云与高燚交换了一个彼此心意相通的眼神,然后面色镇定的对陈鲲道,“你若能单打独斗赢了我,我便可自作主张放你走,不但放你走,连你的兄弟们也会一并放行!”

    “粮草被烧,我已无面目回见教主,今日一战,我只求一死,但我有一个小小要求,就是放了我的兄弟们!”陈鲲笑得无所畏惧,只是看到一个个被抓住的自己人时,眼中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忍。

    “陈大哥,不要管我们,你快走吧!”

    周仓与管亥等人一起对陈鲲喊道,神情里满是决绝。

    “闭嘴!”陈鲲冷声斥责,而后看向高燚和赵云,“如何,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这个不是问题!”高燚心中一动,神色很快恢复如初,挥手对秦翻下令道,“去了他们的绳索!”

    一直没有说话的落月见此情形道:“盗马贼你是又疯了吗?这些都是穷凶极恶的黄巾贼!况且那个皇甫嵩若是知道了,治你个私通反贼的罪名,你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高燚笑了:“公道自在人心,他们或许曾经是穷凶极恶的反贼,但以后都会是有情有义的大丈夫,手刃有情有义之人,我高燚誓死不为,相信皇甫公也会明白我的苦心!”

    秦翻虽然很不理解高燚的说法,但高燚的话他一定无条件遵从,当即手一挥,那些陈鲲的手下都获得了自由,纷纷又站到了一起,无声地看着陈鲲的背影。

    “呵呵,收买人心真是很有一套,不过在我看来都是虚伪的东西!”陈鲲却不买高燚的账,他趁着说话的间隙,调匀了气息,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赵云身上,同时手却没有握住枪身末柄,反倒移到了中部。

    这一细微变化自然被赵云看在了眼里,他不由很快就想起了张辽拿兵器的手势,这个陈鲲现在居然也如此握枪,看来也是打算像张辽一样,化长为短,借着旋力,远攻与近守兼备吧!

    “有点意思!”赵云低语一声,却装作根本没有发现这一变化,依然是惯用的持枪姿势,长喝一声,直刺陈鲲左肋。

    人去如电,枪疾若星,陈鲲果然右手旋起落月神枪,轻易隔开赵云铁枪,反手奋力一旋,神枪在手,速度之快,寻常人只见一片光影泛泛,赵云此刻门户大开,陈鲲不信赵云不中招。

    “嗤啦,嗤啦”几声,果然不出所料,陈鲲的这个杀招称得上快准狠,赵云的衣袍生生被划得粉碎,陈鲲面露微笑,“我这一招,极少有人能生还,阁下却能逼我用出来,功夫也是了得,可惜,终究还是我技高一筹!”

    “是吗?”蓦地赵云的声音从陈鲲传来,他赤着上身,原来刚才不过是将计就计。

    陈鲲骇然转身,只见赵云一枪再次刺来,破空有声,非同凡响。

    说时迟那时快,陈鲲右手手腕一抖,落月神枪在面前一个急旋,竟然隔开了赵云铁枪,而后用左手又稳稳抓住了枪身!

    “想不到阁下竟也惯用左手!”赵云虽然避过了陈鲲的杀招,可自己的杀招也被对方轻松避过,不由对其人更起了好奇之心。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何分左右?”陈鲲冷冷道,不过眼底还是闪着得遇知音般的神情。

    这一切出乎赵云意料之外,但他到底是冷静之人,见一条枪在陈鲲手中运用自如,先前见陈鲲巧夺高燚兵刃,还道是运气使然,现在看来,是罕得一见的双手惯使兵器的高手,因为人们都是惯于右手用兵器的,这样打斗遇敌之时力量,速度,准星都极为容易拿捏判断,但惯用左手的人则大不相同,力量与速度甚至准星都会因人而异,赵云自己就是可以双手运用兵器的,所以深知这一点,因左右的不同而衍生的招式及威力变化何止千万?

    赵云看着陈鲲,知道高燚的这条落月神枪,要想抢回来,只怕要费些功夫了,若是只靠单打独斗,可能要打上几天几夜了,确切地说,谁的体力好,谁最后才可以赢。

    陈鲲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收住身形,对赵云道:“这样打下去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二人做个约定,谁也不在用虚招,一合定胜负!如何?”

    “甚合我意!”赵云自不多言,慷慨应允。

    此刻皇甫嵩的人马也断断续续赶到了此处,听说高燚带人围住了几个能耐人物,而且厮杀不分伯仲,自然都围了过来,小小一块密林,竟然停驻了近万人之多。

    皇甫嵩与皇甫郦正在清点战利品,自然也听说了此事,本来今夜只是就是意外之喜,如若能招降几个武艺过人的草莽英雄用为大将自然也是不错,他们二人便由兵士引着,前往高燚等将士所在之处,遥遥却见人马围困之中,还有两团人影战在一处,厮杀得难解难分,近了才看清,其中一人是高燚帐下之人赵云,另一人似乎是匪寇,只是所穿铠甲与赵云相同都是白袍银甲,手使长枪,而高燚只是在一旁看笑话一般站着不动。

    皇甫郦看得诧异了:“奇了,那家伙拿的不是阿燚的枪吗?”

    “铿”铁枪泛寒,银枪泛冷,两相交叉,猎猎生风,赵云这次再不保留实力,一条铁枪在手中抖动,残影霍霍,呼啸声声,与其说是枪,与其说是枪,不如说是蛇,灵蛇出洞,与其说是蛇,不如说是龙,蛟龙翻腾,来时无影,去时无踪,旁人只看得清一团模糊的枪影,根本分不清什么是虚什么是实,纷纷啧啧惊叹。

    陈鲲却也是不俗,他正待也使出必杀招式来与赵云一较高下,忽然腹中一阵绞痛,他虽强自忍住,可还是失去了和赵云交手的最好机会,只听一声轻微风声,陈鲲胸前衣料纷纷成了碎片飞去,赵云的枪几乎紧贴陈鲲皮肉,却最终没有刺下去。

    “咕噜,咕噜!”几声很明显的肚子饿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赵云和高燚的耳朵里。

    紧接着,周仓、管亥,还有其他人的肚子也不约而同穿啦了肚子的咕噜声。

    “难道你们都,饿着肚子?”高燚有些难以置信。

    “不然你以为呢?”陈鲲反问,脸上痛苦之色加剧。

    秦翻不理解:“你是粮官,居然会饿肚子?”

    “很奇怪吗?”陈鲲一字一句道,“我不过是看守粮草,这些是城内兄弟的救命粮食,我陈鲲做事顶天立地,便是饿死也不会多拿一分一毫的!”

    “……”赵云身子一颤,收回了铁枪,面色腾起一丝愧色,“厮杀多时竟不知你是空腹才气力不足,赵云胜之不武,得罪!”

    陈鲲笑了,他也看见了不远处的皇甫嵩,高声道:“陈某人不需要你们这些人假惺惺的可怜,现在你们那个皇甫老头也来了,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我说过的话,是算数的!”高燚沉声断喝,似乎是要让皇甫嵩也听到,“放他们走!”

    皇甫郦神色微变:“阿燚什么意思?他要私自放走敌人?”

    皇甫嵩镇定自若:“高燚不是随便做决定的人,必定有其缘故!”

    “为什么不杀我?”陈鲲也想不通高燚为何会下这个军令,他之前那么狠要啥高燚,对方却二话不说就把他放了,实在叫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因为你身上,有别人没有的东西!”高燚说完,转身便向皇甫嵩方向走去,赵云落月秦翻和士兵们都自动跟随其后,步伐整齐划一。

    “收兵!”

    突然,落月神枪带着呼啸声被陈鲲投了过来,高燚伸手握住,回望陈鲲与周仓管亥等人已经只剩下远去的背影了。

    “高燚,赵云,我记住你们了,来日,还要和你们一战!”

第050章 临危受严命

    “高燚,你可知罪?”

    大营之中,满脸怒气的皇甫嵩指着帐下被捆绑起来跪地待罪的高燚大喝道。帐外则是聚拢了一大批的军士在为高燚求情,皇甫嵩全命亲兵赶了出去。

    高燚虽然被绑得跟个粽子一般,气势却是没有半点示弱:“高燚不知何罪之有!”

    “好一个不知何罪!”皇甫嵩怒气更盛了,他切齿咬牙,目光凛凛,“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奉义校尉,便敢私自放走反贼,此事现在已经闹得全军皆知,轻者本帅可以说你是一时大意,重者便是治你个内通反贼图谋不轨的罪名也是反手之间!”

    高燚哼了一声,并不去看皇甫嵩的神色,而是冷冷回应道:“皇甫公身为堂堂槐里侯、左将军,三军总帅,手握十万王师,想做什么不都是反手之间?”

    “你——”皇甫嵩拍案而起,怒不可遏,“不知天高地厚,来人,给本帅拉下去,重责五百军棍!”

    早有数名军士上来,架住高燚,高燚却是一挣:“放开,我自己会走!”

    门口为高燚求情的军士一齐跪了下来:“大帅开恩啊,没有高校尉,我等便无法今夜大捷,望大帅看在这份功劳上,赦免高校尉之罪!”

    皇甫嵩转过身去,毅然拒绝:“都不要说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功是功,过是过,岂能相抵?若因尔等求情便放人,以后此风一长岂不天下大乱?拉出去!”

    高燚听了皇甫嵩这话,失声笑了,他停住身形,自言自语道:“真是冠冕堂皇,依我看来,皇甫公还不如那个被我放走的陈鲲光明磊落,他虽.贼营,却不因私废公,皇甫公呢,却是派人监视于我,是以了解了我的一举一动,我独自出营的时候大概就已经被盯上了吧,如果不是我意外发现了黄巾在城外的屯粮之所,只怕皇甫嵩部下的人马锋刃所向便是我高燚的人头了吧?呵呵,精诚来投却换的如此被人算计,真是令人心寒!”

    这话说得委实大胆,皇甫郦刚从营外进来,偏巧就听到了,他脸色一阵大变,狠狠瞪了高燚一眼:“阿燚你这是什么话?叔父一直待你如子,你却这样说他老人家!”

    高燚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皇甫郦一眼,只见对方生的一副英俊相貌,却对高燚称呼如此亲昵,还有说皇甫嵩待自己如子,一时之间脑子有点乱,他有些犹疑道:“我们认识?”

    皇甫郦笑了起来:“岂止是认识,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便连武艺也是都从叔父那里学到的,几年不见了,居然假装不认识我们?”

    高燚茫然摇头:“不是假装,是全无印象!”

    皇甫嵩威严的声音从帐上传来:“郦儿,不必同他说这些,他犯了军法,自然要治罪,倘若鸿儿今天也做了放走反贼的事情,我一样不会轻饶!”

    皇甫郦跪了下来,抱拳恳求之意切切:“阿燚向来做事有分寸,刚才叔父不是也是这样说他的吗?为何不听听阿燚的用意?审度之后,再加责罚?”

    “用意?”皇甫嵩剑眉一挑,回身望向不肯屈服的高燚背影,心中虽有千头万绪飘过,却还是很快镇定住了心神,朗声问道,“高燚,郦儿所说可是实情?”

    “是,也不是!”高燚也回过身来,正迎上皇甫嵩的眼神,回答得让人无语。

    皇甫郦在一旁急了:“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阿燚你绕什么弯子?”

    “让他说!”皇甫嵩冷哼一声,“我就不信一个黄口小儿能把黑白给颠倒掉!”

    “我倒是不会把黑白给颠倒掉,我只是想把黑白给分清!”高燚笑笑,目光扫上营帐角落里摆放的一张棋盘,上面黑白两方交错互杀在一起,正是难解难分,但是高燚并不懂围棋,他只是大致看到了一大片黑子被白子包围了起来,形势岌岌可危,恰如现在黄巾军被官军包围于广宗的情况。

    “黑和白,哪里就那么容易分得清呢?”皇甫嵩信步走到了棋盘边上,似乎明白了高燚心中所想,他双手按在棋盘边上,自顾自道,“这棋已经胶着了数月了,如果再不分个胜负出来,难保我不会也像子干那样,遭小人诬陷,趁着现在我还能控制局势,才去放手一搏,如果连我都无法控制了,可能你今天就不止会被重责五百军棍这么简单了,而是身首异处!咳咳——”

    皇甫嵩说到最后,不由得语气里透着一份无奈,透着凄凉,透着伤感。

    “叔父,你要保重身体啊,这里数万人马都靠着你坐镇指挥呢!”皇甫郦快步走过去扶住皇甫嵩,看着自己叔父这副模样,心疼不已。

    高燚不知道皇甫嵩经历过些什么,他也不知道皇甫郦所说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如果不是真的倒好了,那就说明皇甫嵩叔侄两个是联合起来在欺瞒他,可是皇甫嵩身为堂堂左将军,有这必要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是真的,那么穿越到的这个人身上以前一定经历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是想不到,自己会和皇甫嵩扯上关系,这个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可是现在高燚明显看得出皇甫嵩在考验他,古人难道都是这样吗?喜欢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证明自己的智商,高燚很烦这些,他也走到棋盘的另一边,学着皇甫嵩的口吻自顾自道:“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道黑白谁会胜利,我们每个人都像这棋盘上的一枚枚棋子,被一双无形的手控制着,不是吗?”

    皇甫嵩点头:“说得不错,燚儿,数年不见,你的见识让人叹为观止!”说着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他挥手对军士道,“来人,给高校尉松绑!”

    “不用了!”高燚不等军士过来,突然双手一挣,那些绳索已经尽数被他挣断了,高燚活动着双手,对着皇甫嵩拜倒于地,“徒儿拜见恩师!”

    高燚虽然不怎么聪明,可是就算再笨,也从皇甫嵩和皇甫郦的话里分析出了一些事情,他决定再赌一次,就是赌小时候的高燚曾经拜过皇甫嵩为师,就像刘备公孙瓒师从卢植,顾雍王粲师从蔡邕那样,东汉时期很多豪族名士都喜欢收些门生,就是为了巩固扩大自己的势力,同时也不乏一些真正为了国家社稷着想的人物倾力培养年青英才,皇甫嵩也算是与卢植蔡邕郑玄齐名的人物,自然也该是门生遍及天下的,曹操就是其中之一。

    “燚儿快快起来,这么多年了,你做事还是这样坚持自己的意见,一点都没有变!”皇甫嵩将高燚扶了起来,感慨万分。

    看着皇甫嵩这副反应,高燚知道自己这回又是撞大运了,他心中窃喜无比,表面上却伪装得是风平浪静:“恩师过誉了,徒儿与恩师多年不见,自然要给恩师一个惊艳,长社之策,伤敌之股,断粮之谋,绝敌之望,至于放走那个陈鲲,自然是要放消息给城内知道,他们势必军心涣散,恩师此时再整兵出击,此城必破!”

    “好!”皇甫嵩并非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想不到高燚小小年纪,竟然也心思如此缜密,不由得心情大好,他起身对皇甫郦道,“传我将令,加大攻势,反贼粮草已断,破城只在今日!”

    “报!”皇甫郦还没有应诺,帐外突然进来一名传令,打断了他说话。

    “什么事?”皇甫嵩问道。

    这传令气喘吁吁:“喜报,张角得知粮草被袭,旧病复发而死,现在广宗城已经乱作一团!人心惶惶!”

    “什么,张角死了?”高燚听罢大惊,那个看起来心怀家国天下的大贤良师就这样死了?高燚瞬间就想起了那张一脸憔悴病容却有着自己坚持的梦想的太平道教主,那个凭借一己之力发动了天下八州三十六方上百万教众的天公大将军,就这么死了吗?

    皇甫郦抱拳道:“叔父,请下令吧,此时正是阿燚所说的进攻时机!”

    “此正是天助我大汉!”皇甫嵩大笑数声,猛然喝道,“高燚听令!”

    “在!”高燚被这大喝叫得回过神来,躬身抱拳听命。

    “命你带本部三千人马为先登部队,天明之前务必攻破南门!”皇甫嵩抽出令牌,郑重递到高燚手里。

    “高燚得令,若不成功,提头来见!”高燚接过令牌,慷慨说完,转身便出了营帐。

    此刻秦翻在高燚军营内,正是心急如焚,他见赵云与沮授竟然在一旁悠闲得喝茶,落月样子也是没有半分焦灼的神情,不由一阵气恼:“主公被抓起来了,你们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沮授呷了一口茶,悠悠道:“主公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出事的,我看好他!”

    赵云也笑道:“不错,兄长是吉人自有天相,秦兄且放宽心好了。”

    “这都是说的什么话嘛!”秦翻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又来到落月面前,落月不等他问出来,直接说了一句能噎死人的话来:“盗马贼他是自作自受,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刚一说完,却见高燚人已经站在了辕门之外,猛地举起手中的令牌,声若龙吟:“弟兄们,随我前去攻城!”

第051章 此消彼更长

    天色微明,广宗南门外,高燚是灰头土脸,麾下三千人也是各带轻伤,他们已经一连猛攻了四五次,好几次都快登上城头了,却都因为敌人数量太多而败退回来,若不是因为身手好,只怕要死伤大半了。

    秦翻手臂上也中了一箭,幸好伤得不深,他只随便包扎起来,看着城头密集的黄巾贼,实在想不出主意,便来见高燚:“主公,攻不上去,如何是好?”

    他与沮授等人约定,外人面前称呼高燚为高校尉,自己人面前便称呼高燚为主公,现在附近都是自己人马,因此也不避讳这些。

    高燚思考了一番,突然一语惊人:“我们久攻不下,不是他们人太多,而是我们人太多了!”

    这下不单是秦翻惊讶,连不远处的赵云也一头雾水了:“兄长是在说笑吧?攻城从来都是以多攻少,这一次攻城却是古来少有的以少攻多,就算对方是战斗力低下的黄巾贼,却也是有十万之众的,现在张角虽死,他们似乎斗志更加昂扬了,小小一面城墙竟然聚集了三万人之多,而我们麾下只有三千,敌人十倍于我,又有守城优势,实在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啃不动也要啃!这是我们加入官军之后的第一战,若是露了怯,只会被其他将校奚落,我所谓的我方人多是说力敌不如智取,明攻不如偷袭,有时候虽然是人多力量大,可更多时候会是人多胡作乱了。”

    秦翻探问高燚:“莫非主公自己已经有了应敌良策?”

    高燚抹了一把脸上尘土,悠悠道:“我已经让落月妹子去探听其他三门消息了,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果然,高燚话音刚落,只听一声人语马嘶,落月已经拍马而到,她一下了马,见高燚狼狈模样不由忍俊不禁,她很快回复面色,将得到的消息告诉高燚:“麴义和曹操已经在东西门与守兵又开始了拉锯式的攻防战,皇甫鸿因为在北门损失人马过半,已经组织不起有效的攻击,只能做做样子,皇甫嵩担心张梁会带人马从北门突围,因此令皇甫郦带了五千人马前去支援,只是此处到北门外道路狭窄,张梁在那里布置了数千人埋伏,皇甫郦突进不得,又退了回来,现在北门外皇甫鸿只有三千人马,万一城中敌人要突围,他决计是拦不住的!这个广宗城的地理环境还真是让人头疼,听说城中还有一座内城,防御精密不下外城,看来盗马贼你有的忙了!”

    “机会来了!”高燚听罢不忧反喜,他立即对赵云和秦翻下令道,“赵云、秦翻听令,令你二人各带一千人,各取道城西城东小路,每人身上插四五支旗子,故意让城上敌军看见行踪,与麴义曹操人马会合之后不要停留,火速北进,转到城北设伏,无我军令,不得擅离职守!”

    “主公当真要分兵,这里可是有三万人啊!”秦翻更惊讶了,不知道高燚在想什么。

    “很快就不是了!”高燚自信满满地回道。

    秦翻还有疑问,赵云已经替他解答了:“兄长是要我等分兵而去,给城内敌军造成要前去支援东西两面官军攻城的假象,这样南面守军自然会分出一部分前去相助东西城门,如此一来,南北两门守兵自然容易对付,彼时我二人在被,兄长在南,东西敌军又会被麴义曹操人马牵制,左将军的大军再后继为援,广宗城自然戮力可破!”

    高燚看着赵云,目光里露出赞许:“云弟果然知我!”

    此刻广宗城内,粮草被断的消息早已人尽皆知,而更加让人绝望的是张角的死,张梁虽然暂时接替了指挥权,可是整个城中已经几乎无将可用,他在人前做出坚不可摧的模样来,可是只有他自己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深深无力的。

    安抚了各个守城的黄巾勇士之后,张梁独自回到了安放张角灵柩的地方,他不敢此刻将张角下葬,他怕一旦城破,官军会把张角的棺木挖出来,枭首戮尸,传示洛阳,让他的大哥死后也不得安宁。

    “人公将军!”守棺的士兵看见张梁来到,躬身抱拳。

    张梁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等到士兵离开了,张梁一下子跪在了张角的棺木旁边,泪水夺眶而下,悲怆地喊道:“大哥,你走得这么突然,城中十几万人的性命一下子就落在了我的肩上,我担不起,担不起啊,二哥在下曲阳想要和我会合,却被王芬挡在了半路!我们兄弟三人是不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

    “堂堂人公将军,居然像个女子一样只会在这里哭泣,真是令人唾弃!”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什么人?”张梁面色突变,拔剑便要转身,然而只拔出一半,手腕忽然一麻,佩剑凭空被一阵怪力击飞,张梁武艺本是不俗,与张燕不相上下的,然而对方轻松便将他击败,实力该是何等恐怖?

    这样想着,张梁的视线里多了一道瘦削的身影,他全身笼在神秘的黑甲之中,便脸面部也是被一张狰狞厉鬼面具遮盖,只露出一双散发着凛凛杀气的眸子,手持一柄月牙战戟,宛若人间死神一般的存在。

    居然是叶十七!

    张梁并不知道叶十七,他此刻见对方装束,早已经心神大乱,口中喃喃说道:“你是谁?你究竟是人是鬼?”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从现在起,你的命就是我的了!”叶十七桀桀地笑,笑罢之后,他的手腕微抖,戟尖泛着寒光,倏地抵在了张梁的哽嗓。

    张梁吃惊不小,连心跳都几乎停止了,他虽然武艺与张燕相当,胆色却差了千百倍不止,险些就跪倒地上求饶了:“英雄有话好商量,我府中有数百箱珠宝,英雄若是喜欢,尽管拿去!”

    叶十七冷哼一声,月牙戟的森然锋刃又猛然向前进了几分,直刺进张梁的皮肉里,殷殷血丝渗出来,折磨着张梁的心理防线,话里也透着寒,透着冷,透着杀机:“你以为,我会看得上那些东西吗?”

    “那英雄是想要……”张梁实在想不通已经这个时候了,他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人觊觎的。

    “人公将军,大事不好了,东面城外又发现一支敌军,约有五千人,他们来势汹汹,只怕弟兄们抵挡不住啊——你是何人?”

    突然一个传令冲了进来,只顾着报告军情,说到一半才注意到房内还有别人,不过回应他的是一道寒光。

    “啊!”

    就在这时,又一名传令飞马来到,想来是发现了城西秦翻的人马前来向张梁报告的,还没有进门就被一具尸体迎头撞到,起身时却看到是自己的同伴面色当即露出惊骇万分的惧色,当见到房内叶十七那一身慑人的装束时连逃跑都忘记了,眼睁睁看着叶十七的月牙戟呼啸飞来,穿透了自己的胸口。

    “噗!”

    房间之内,叶十七冷冷凝视着浑身颤抖如筛糠一般的张梁:“张角怎么会有你这样无能的弟弟,他留给你的这几万人马,迟早会被你的无能害死,如果让我来指挥,绝对会是一支虎狼之师!”

    张梁又是惊惧又是苦笑:“英雄自是好胆色,可是现在皇甫嵩重兵困城,城内又断了粮草,我二哥的外援又被截断,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回天乏术——”

    叶十七打断了张梁道:“那是因为你不用脑子,你现在就下令,让那些老弱妇孺换上士兵的衣服,打开四面城门作为头阵,然后让士兵穿着平民的衣服混杂在队伍里,不就可以突围出城了吗?”

    张梁面露为难:“那皇甫嵩杀人不分青壮老幼,如果这招管用,我早就用了,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叶十七猛然抓住了张梁的脖子,狠狠道:“现在是我说什么,你就去做什么,明白吗?”

    “明白,明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张梁还能说什么,只能全数应允。

    而此时东门之外,赵云带兵刚到,麴义不知缘故,带了亲随打马来问话:“这不是新来的奉义校尉帐下人马吗?怎么出现在此处了?”

    赵云在马上抱拳施礼:“见过麴将军,在下乃是奉义校尉结义兄弟,常山赵云赵子龙,兄长有命,令在下前去北门支援皇甫少将军,担心贼人会从北门突围!时间紧迫,不便行礼,就此别过!”

    “果然是少年英雄,后会有期!”麴义看着赵云带兵离去的背影,自顾自笑道,“这个高燚真是不知深浅,自己本来只有三千人,居然还拨出一千人去支援皇甫鸿,说起来是支援,还不是为了拍皇甫嵩的马屁?”

    不想赵云的耳力极好,麴义的话全听在了耳里,他在马上回头看去,却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只见城门突然大开,数以万计的黄巾贼涌了出来,可是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那根本是穿着黄巾贼衣服的老弱妇孺而已!

    更让赵云惊讶的是,麴义居然直接对部下下令,对这些老弱妇孺们举起了屠刀!

第052章 赵云会麴义

    赵云本已带兵而去,见麴义竟命令对黄巾老弱下手,当即心头一热,毅然带兵折返回来,冲进麴义军阵之中,铁枪急速一扫,隔开一个要对老者出手的骑兵兵器,那骑兵猝不及防,如何挡得住赵云这随手一击?当即兵器脱手而出,人也倒撞下马,起身之时,只见到赵云策马而去的身形。

    此时又有一队人马将一群不过十岁上下的少年困在核心,已经有几个不堪麴义军的猛攻,重伤倒地死去,剩余之人哇的一声全部异口同声的大哭起来:“放了我们吧,放了我们吧!”

    “杀,一个不留!”麴义在旁看见,高声下令。

    乱刀刺去,却蓦地被一杆铁枪挡了回来,力之所至,反震得人马仰翻!

    麴义看得真切,烟尘起处,只见赵云的身影正赫然站那里,提枪策马,将那些少年护在身后,眼中满是杀气与愤怒。

    “赵云,你找死吗?”麴义勃然大怒,挺枪指着赵云厉喝,“胆敢伤我兵士!”

    赵云言语也不客气:“他们都是老弱妇孺,难道麴将军没有看见吗?”

    “是又怎样?这不过是贼人的伎俩,他们让平民换上士兵的衣服,而后自己混杂于队伍之中,然后趁乱逃走,在长社,汝南,陈国之时便是这样的,左将军都默许了我的行为,你一个无名小卒懂得什么叫打仗吗?”麴义面不改色,说起以往的“光辉”事迹来是面不改色。

    “这么说,我赵云今天看到麴将军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赵云陡然提高了嗓门,回想起黑山贼屠戮手无寸铁的赵家村乡亲时的凄惨情状,不由得渐渐握紧了手中铁枪,“我赵云也许不懂什么叫打仗,但最看不惯的,便是对平民百姓下杀手的恶人,这样的恶人,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恶人?哼!我麴义从西凉带了五千儿郎出来,随我转战各地,死伤过千,如果不是这场黄巾暴*乱,他们还在自己家乡孝顺父母陪伴妻子,可是现在呢,他们只能默默死去,死后连一块墓碑都没有,朝廷下发的抚恤金还不够他们家中妻儿老小一年的生活费,你说他们死得值不值得?”麴义此刻怒气千丈,指向赵云身后瑟瑟发抖的被保护者,“你所大义凛然要护佑的平民,殊不知正是纵容黄巾贼猖獗的元凶!”

    赵云有些被触动,他扫了一眼麴义的兵士,无不是各个带伤,犹豫了一下,然后毅然道:“公道自在人心,而不该是以暴止暴,如果麴将军是这样想的,那么官军与贼军何异?老百姓该相信谁?”

    此时此刻,更多的平民从城中涌出,生生将麴义军的战阵冲出一个缺口来,一股脑如波浪翻滚般拼命四散而逃,整个东门外都回荡着人群的哭喊与惊惶声。

    麴义看得急了,急忙抽出怀中令旗,左右挥动,两面埋伏好的弓弩手看见,纷纷张弓搭箭,向着四散的人群射去,只见箭雨阵阵,如飞蝗过境,逃散的平民在哭喊中倒下一片又一片。

    赵云看见,早已是紧咬钢牙,知道麴义再这么指挥下去,会杀光所有出逃的百姓,心念及此,回身便夺了一把弓来,一跃下马,踩踏在麴义军一名士兵肩上,那士兵只觉得肩头一沉,抬眼看时,赵云已经扯下了他的箭壶沿着人群肩膀一路飞一般而去。

    麴义不知赵云箭术惊人,又见赵云距自己少说二百步开外,却妄想取弓射自己,沉声冷笑:“好个不知死活的一根筋,这样远,若能射中,我叫你爷爷!”

    也不知是赵云运气太差,还是真的被麴义给说中了,赵云正待一箭射飞了麴义手中指挥作战的令旗,却不料咔喇一声,拉得满月一般的强弓竟被赵云一下拉断,麴义人马瞧见,纷纷惊叹于赵云臂力过人,又庆幸麴义亏得没有中这一箭,否则后果不可预料。

    赵云叹息一声,人在奔跑之中,却依然不放弃,竟然扔了断弓,直接从箭壶摸出几支箭来,攒在手中,口中厉喝一声“中”,只见这几箭瞬时射出,去势如风似电,居然半点不输用弓射出的利箭!

    “嘭”的一声,麴义万万没想到赵云不用弓也能射得如此精准,而且又是隔了这样远,令旗被直接击脱了手,麴义的虎口也是被震颤得阵阵发麻,他不可思议地盯着赵云看,心情大起大落,这个赵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看来不给出一点教训,他的尾巴是要翘到天上去了!

    “赵云,你究竟想怎样?”虽然怒火中烧,不过麴义也不是莽撞之人,赵云是高燚的义弟,而高燚跟曹操一样,都是皇甫嵩的爱徒,不到最后关头,麴义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很简单,把这些平头百姓放过去,是个男人的话,就让你的士兵和那些真正的叛贼厮杀!”赵云说话间已经到了麴义的马前,言语间没有半分的退让之意。

    “我若是不答应呢?”看到赵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自己,麴义实在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了,他脸色铁青,提枪一送,直指赵云本人。

    赵云全无惧色,他看着麴义那还在淌血的枪尖,赫然断喝:“奉义校尉军听令,谁若再妄杀百姓,格杀勿论,散开阵型,准备厮杀!”

    “喏!”赵云的人马再傻也明白发生什么事了,虽然不想对自己人动手,但事已至此,只有硬着头皮一战了。

    经过这么多次的同生共死患难与共血与火的洗礼,他们早已与高燚赵云形成了高度的默契,因此赵云只一声令下,这一千人已经在城门口散开阵势,一面护佑着百姓奔逃,一面又与麴义军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是你逼我的!”麴义怒气盛极,哪里还顾得了许多?当即拍马而来,绰了手中虎牙枪,誓取赵云性命!

    赵云冷笑一声,不退反进,待得近了麴义马前,挥枪隔开麴义虎牙枪刃,身旋枪起,横扫麴义咽喉,麴义骇然,便于马背上惊身一跃而起,同时虎牙枪反手护住咽喉要害,正要反击,不想赵云意不在此,早在麴义起身而跃之时,赵云已经借势撑地旋身,倏地钻到了马肚之下,铁枪一抖,瞬间便在战马四蹄膝盖关节处蓦地一点,待他一个翻身重新定好身形,只听身后一声马嘶,麴义的战马直接四足一软瘫倒在地,自然它的主人也狼狈摔在了地上。

    赵云一枪已经抵在了麴义的心口,语气凛凛:“赵云得罪了!”

    麴义的人马*眼见主将被赵云制住,都不敢再有妄动,任由那数万百姓四散奔逃而去。

    “谢谢将军了!”那些百姓总归不忘本,一面逃还一面向赵云道谢。

    “有种,你便杀了我,军令已下,我是不会收回的!”这种情形下,麴义依然嘴硬的狠,他算准了赵云不会杀他,倒也无所畏惧,只是他自随皇甫嵩讨伐以来,一直未逢敌手,如今却一招便败在名不见经传的赵云手里,不免觉得受到了莫大的耻辱。

    “你以为,我不敢刺下去这一枪,就拿将军没有办法了是吗?”赵云收了枪,一脚将落在身边的虎牙枪踢给麴义,而后说道,“我知道,将军输得不服,觉得我是偷袭了,现在我便与将军公平比试一次,若赵云赢了,此事就这么算了,若将军赢了,赵云任由将军处置!”

    “好!”麴义不假思索便答应了,在他看来,赵云确实是偷袭他的,自己纵横西凉多年,枪法精湛无双,如今被一个使枪的黄口孺子击败,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赵云也知道自己这次有点过分了,不过情势所逼,由不得他不如此,只怕高燚在此,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

    城墙之上的黄巾兵虽然不明白城下的两支官军为何会厮杀起来,不过至少他们知道那个穿白袍银甲的少年将军是真心为了他们好的,于是竟也暂时忘记了与麴义军的交锋,一个个在城头为赵云叫起好来,甚至少数奔逃的百姓也折返回来,忘记了要逃走了。

    赵云不是听不到这些看不到这些,但事已至此,必须用武人的方法让麴义心服口服。

    依然是那副自信的神情,仿佛视千军万马如无物,永远是那道自信的身影,仿佛睹惊涛骇浪如无形,赵云脑中回想起了曾经一幕幕的与强敌交手。

    他自信自己的武艺并不算特别出众,但他自信自己有些无人可与之争锋的心态。

    不会犹豫,不会怀疑,不会惧怕,不会后退。

    没有强不可敌的对手,只有强不可敌的自己。

    “铿”两枪交错,赵云一枪再度抵在了麴义的咽喉,而麴义的虎牙枪被赵云生生夹在了腋下。

    “你输了,希望将军能遵守先前的承诺!后会有期!”赵云猛然收了枪,翻身上马,带着麾下千人向北赶去,只留下还在惊愕中的麴义与他的数千大军。

第053章 坐收鱼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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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于城东赵云与麴义的剑拔弩张,城西秦翻与曹操的会晤倒顺利得多,因为皇甫郦北进受阻,而无奈退到城西,正遇秦翻带着高燚分出的一千人马来到,自然惊异万分:“你说什么,阿燚只留了一千人马攻城?这也太大胆了吧?他身后便是叔父主营,若是被贼军破城而出偷袭大营,如何是好?”

    曹操微微一笑宽慰皇甫郦:“将军多虑了,将军能想到的,高校尉如何会想不到?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说不定这也是高校尉的一出奇招,正在恩师营外埋伏下来,只等敌人上钩了!”

    秦翻对曹操的分析极为佩服:“真是被曹将军你打败了,秦翻只知道高校尉令末将分兵向北诱引守兵主力,却不料他还有后招,曹将军果然是高校尉的知音啊!”

    皇甫郦也是一点就透:“也就是说,接下来我们只要在西门吸引尽量多的敌兵前来就行了?”

    话犹未完,只见夏侯惇飞马来到,他自然也见到了秦翻和皇甫郦的到来,却不理会,径直向曹操说道:“孟德,守兵突然增多了一倍不止,要不要暂时撤退休整?”

    曹操望向城头,果然那里密密麻麻挤满了黄巾贼,人头攒动,夏侯渊的弓兵队每一轮箭雨过去,都能收割数十人的性命,而早已用光了箭支的黄巾贼们只能把箭支从自己死去的同伴身上拔下来,然后一面将这些尸体退下城墙,一面就用这些箭朝夏侯渊的人马射下。

    “嗖嗖嗖”一轮又一轮的箭如雨下,可由于士兵们都披了厚厚的铠甲,被射回来的箭支根本没有多大的杀伤力,而夏侯渊的士兵只是把这些箭也拾起来,重新搭弓上弦,开始新一轮对黄巾贼的一面倒的屠杀,只是苦于城墙下堆满了尸体,夏侯渊人马无法前进,只能先清理尸体,而令人惊恐的是,这些“尸体”居然大叫一声,腾身而起,抽出藏身在怀里的兵器,向夏侯渊人马发动了突袭,然而还没有冲过去,就被乱刀砍得死得不能再死,有几个勉强冲进了夏侯渊人马战阵之中的,可是他们那做工粗糙的匕首根本就刺不进毫无破绽的铠甲,只能在绝望中被乱刀砍死,可是他们每个人临死前高呼的口号都一下下震撼着所有人的内心:

    “尔等鹰犬,不得好死!苍天已死,黄天不朽!”

    “张角很得人心啊,即使死了,依然还有这么多人为其拼命,不知道我们还会有多少苦战!”秦翻看到这一幕幕,心头无限感慨。

    “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曹操目光里没有犹豫,他对夏侯惇道,“元让,你助妙才在此攻城,我同秦翻将军和皇甫郦将军一起,将张梁埋伏在城西北的伏兵设计除去,否则仅凭坚寿的那点人马,万一张梁带兵自城中突围,是决计阻挡不了的!”

    夏侯惇当即反对:“孟德不可,左将军命你为西门攻城大将,若是离去,恐怕会引起士卒离心,不如换我前去,有秦翻将军和皇甫郦将军策应,自当不是什么难事!咳咳——”

    说到一半,夏侯惇接连咳嗽起来,他这几日连续作战,衣甲不解,广宗又接连多日大雨滂沱,便染了风寒,虽然吃了药,却一直不见好。

    曹操摇头:“事关重大,我必定亲自前去,张梁不过是一武夫,却懂得在西北要道设伏,必然有高人在暗中相助,你们贸然前去,若是对方还有后招,轻则贻误军机,重则损兵折将,你元让又是从来只知意气用事而不懂运用兵法之人,若有闪失,我如何向九泉之下的二伯交代?”

    曹操口中的二伯,即是夏侯惇的父亲夏侯恒,曹操父亲曹嵩是宦官曹腾养子是天下人尽皆知之事,曹嵩本姓夏侯,在家中排行第二,有兄弟四人,以五岳为名,分别是夏侯泰、夏侯恒、夏侯华,夏侯嵩,夏侯嵩即曹嵩,生子曹操、曹德,夏侯恒与夏侯华早年死于家乡瘟疫,夏侯惇与夏侯渊正是二人之子,他二人从小便被曹嵩收养在曹府之中,曹嵩更是将曹操之妻丁夫人之妹许配给夏侯渊,也因此成了连襟。

    亲上加亲,使得曹操从此更加把夏侯惇和夏侯渊当做亲生兄弟了,便连曹操的亲弟弟曹德都时常看不过去,以至于在曹操面前对着夏侯惇开玩笑:“我曹德呀一定是父亲捡来的野孩子!”

    所以此时明知前方凶险,曹操是决计不会让夏侯惇前去冒险的,他一扯马头,招呼秦翻和皇甫郦:“走,迟了若张梁再在西北小道多部署兵力,那时我们再想过去就难了!”

    夏侯惇在马上怔怔看着远去的曹操背影,一阵阵咳嗽连声,他恨自己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染上了风寒,曹操虽然永远外表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但夏侯惇知道,曹操的内心深处,是炽热的,只是永远不会说出来,而一个人孤独的承受一切。

    “哈哈哈,真怪我太无能了,才让孟德和元让二位兄弟在此生离死别!”皇甫郦大笑一声,招呼自己人马,“我等再去,这次势必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吼吼吼!”数千人马高举手中武器,已经等待不及要去厮杀了。

    秦翻回望自己人马,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听曹操说来,广宗城的防务有变动,而张梁并没有这样的本事,曹操说的高人——莫非是他来了?”

    心念及此,秦翻不由得心中一惊,他沉声对部下告诫道:“待会厮杀,若是遇到一个黑甲鬼面的,不可迎战,明白吗?”

    “明白!”一众人马自然见到了秦翻不甘而又无奈的神情,他们知道,那个可怕的叶十七,已经来到了广宗!

    此时此刻,叶十七已经以张梁的名义,将近五万的黄巾精锐召集到了广宗内城,他虽然外面罩了一件黄巾渠帅的战袍,但瞒不过在场的黄巾将领们,他们面露疑惑地打量叶十七,交换了眼色之后指着叶十七沉喝:“你是什么人?居然敢以人公将军的名义召集我等前来,究竟是何居心?”

    “哼,是何居心?”叶十七猛地转身看向这些人,朗声大笑,“官军围城,四面密不透风,你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难道打算在这广宗城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陪葬吗?”

    黄巾将士们闻听此言,一个个面色千姿百态,有犹豫的,有叹息的,有悲伤的,也有毅然决然对叶十七怒目而视的。

    “人公将军现在何处,我们要见他!”静默过后,有几人大声质问。

    “放心,他现在很好,只是染了风寒无法主持大局,所以才派我前来统领诸位,他的手令在此,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是不是要我把他本人也请出来啊?不过若是他病情再加重一命呜呼了,就都是你们的责任!”叶十七话语冷冷,现在官军随时可能破城而入,他可不想在这里多说废话。

    “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如何能相信你?”人群中义愤填膺,纷纷对叶十七非难道。

    “说不定人公将军已经遭了这人的害,大家不能相信他!”又有一人振臂高呼。

    叶十七冷冷看着那人,目光里闪着慑人的寒意。

    突然那些人身子一僵,都倒在了地上,旁边的黄巾将士纷纷大惊,拔出兵器转身四顾,大喝道:“什么人,出来?”

    “咯咯,竟敢质疑你们未来的主公,那些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媚声.蚀骨,魅姬的红色身影从一堵斑驳土墙之后闪身而出,显然那些僵倒在地的人都是中了她的毒针。

    “未来的主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黄巾军一片哗然。

    “我说过,如果不想被皇甫嵩攻破城门后一个个杀死,现在就跟我冲出城去,还能保得一命,只有活着,大贤良师追求的黄天之世才有希望继续去实现,如果死在这里了,就什么也留不下了,你们的父母妻子都会被流放,任人凌辱,为奴为娼,世世代代不得翻身!”

    叶十七瞟了魅姬一眼,然后猛地运足了气息,看着还在犹豫的黄巾将士们厉声说道,声如洪钟,数万人居然听得清清楚楚,他们不由对这个叶十七更加敬畏了。

    一员将领站了出来,指着叶十七也沉喝:“你说得好听,你也知道现在广宗被围了,攻打四门的哪个不是骁勇善战之辈?皇甫嵩必然在外面摆下了天罗地网,我们现在虽然还有五万人,最后会活下来的又会有多少?”

    “胆怯小人!”魅姬娇喝一声,手掌一翻便要飞针结果了这人性命,却被叶十七喝住,他看着这员将领道:“死守是死,突围也是死,再者,贪生怕死,当初何必还要举旗造反?如今大贤良师已经作古,你们难道以为这泱泱天下还有你们的容身之处吗?”

    “我陶升跟了你了!”这员将领大喝一声,然后回身望着黄巾将士们,高声呼喝,“弟兄们,事到如今,我们难道还有别的出路吗?”

    “冲出去!”所有人的求生.被挑动起来,一起高喝连声,整个广宗城上空都回响着这阵阵呐喊声。

    叶十七满意地和魅姬对视了一眼,然后月牙戟指向了南门方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皇甫嵩肯定以为我们会从北门突围,我们偏偏就从南门突围,所有将士听令,带上大贤良师的灵柩,我们从南门突围,先去下曲阳与地公将军人马会合,再北上黑山!”

    “喏!”当听到叶十七说南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齐声高呼,“主公英明!”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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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坐收渔翁利

    相比于城东赵云与麴义的剑拔弩张,城西秦翻与曹操的会晤倒顺利得多,因为皇甫郦北进受阻,而无奈退到城西,正遇秦翻带着高燚分出的一千人马来到,自然惊异万分:“你说什么,阿燚只留了一千人马攻城?这也太大胆了吧?他身后便是叔父主营,若是被贼军破城而出偷袭大营,如何是好?”

    曹操微微一笑宽慰皇甫郦:“将军多虑了,将军能想到的,高校尉如何会想不到?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说不定这也是高校尉的一出奇招,正在恩师营外埋伏下来,只等敌人上钩了!”

    秦翻对曹操的分析极为佩服:“真是被曹将军你打败了,秦翻只知道高校尉令末将分兵向北诱引守兵主力,却不料他还有后招,曹将军果然是高校尉的知音啊!”

    皇甫郦也是一点就透:“也就是说,接下来我们只要在西门吸引尽量多的敌兵前来就行了?”

    话犹未完,只见夏侯惇飞马来到,他自然也见到了秦翻和皇甫郦的到来,却不理会,径直向曹操说道:“孟德,守兵突然增多了一倍不止,要不要暂时撤退休整?”

    曹操望向城头,果然那里密密麻麻挤满了黄巾贼,人头攒动,夏侯渊的弓兵队每一轮箭雨过去,都能收割数十人的性命,而早已用光了箭支的黄巾贼们只能把箭支从自己死去的同伴身上拔下来,然后一面将这些尸体退下城墙,一面就用这些箭朝夏侯渊的人马射下。

    “嗖嗖嗖”一轮又一轮的箭如雨下,可由于士兵们都披了厚厚的铠甲,被射回来的箭支根本没有多大的杀伤力,而夏侯渊的士兵只是把这些箭也拾起来,重新搭弓上弦,开始新一轮对黄巾贼的一面倒的屠杀,只是苦于城墙下堆满了尸体,夏侯渊人马无法前进,只能先清理尸体,而令人惊恐的是,这些“尸体”居然大叫一声,腾身而起,抽出藏身在怀里的兵器,向夏侯渊人马发动了突袭,然而还没有冲过去,就被乱刀砍得死得不能再死,有几个勉强冲进了夏侯渊人马战阵之中的,可是他们那做工粗糙的匕首根本就刺不进毫无破绽的铠甲,只能在绝望中被乱刀砍死,可是他们每个人临死前高呼的口号都一下下震撼着所有人的内心:

    “尔等鹰犬,不得好死!苍天已死,黄天不朽!”

    “张角很得人心啊,即使死了,依然还有这么多人为其拼命,不知道我们还会有多少苦战!”秦翻看到这一幕幕,心头无限感慨。

    “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曹操目光里没有犹豫,他对夏侯惇道,“元让,你助妙才在此攻城,我同秦翻将军和皇甫郦将军一起,将张梁埋伏在城西北的伏兵设计除去,否则仅凭坚寿的那点人马,万一张梁带兵自城中突围,是决计阻挡不了的!”

    夏侯惇当即反对:“孟德不可,左将军命你为西门攻城大将,若是离去,恐怕会引起士卒离心,不如换我前去,有秦翻将军和皇甫郦将军策应,自当不是什么难事!咳咳——”

    说到一半,夏侯惇接连咳嗽起来,他这几日连续作战,衣甲不解,广宗又接连多日大雨滂沱,便染了风寒,虽然吃了药,却一直不见好。

    曹操摇头:“事关重大,我必定亲自前去,张梁不过是一武夫,却懂得在西北要道设伏,必然有高人在暗中相助,你们贸然前去,若是对方还有后招,轻则贻误军机,重则损兵折将,你元让又是从来只知意气用事而不懂运用兵法之人,若有闪失,我如何向九泉之下的二伯交代?”

    曹操口中的二伯,即是夏侯惇的父亲夏侯恒,曹操父亲曹嵩是宦官曹腾养子是天下人尽皆知之事,曹嵩本姓夏侯,在家中排行第二,有兄弟四人,以五岳为名,分别是夏侯泰、夏侯恒、夏侯华,夏侯嵩,夏侯嵩即曹嵩,生子曹操、曹德,夏侯恒与夏侯华早年死于家乡瘟疫,夏侯惇与夏侯渊正是二人之子,他二人从小便被曹嵩收养在曹府之中,曹嵩更是将曹操之妻丁夫人之妹许配给夏侯渊,也因此成了连襟。

    亲上加亲,使得曹操从此更加把夏侯惇和夏侯渊当做亲生兄弟了,便连曹操的亲弟弟曹德都时常看不过去,以至于在曹操面前对着夏侯惇开玩笑:“我曹德呀一定是父亲捡来的野孩子!”

    所以此时明知前方凶险,曹操是决计不会让夏侯惇前去冒险的,他一扯马头,招呼秦翻和皇甫郦:“走,迟了若张梁再在西北小道多部署兵力,那时我们再想过去就难了!”

    夏侯惇在马上怔怔看着远去的曹操背影,一阵阵咳嗽连声,他恨自己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染上了风寒,曹操虽然永远外表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但夏侯惇知道,曹操的内心深处,是炽热的,只是永远不会说出来,而一个人孤独的承受一切。

    “哈哈哈,真怪我太无能了,才让孟德和元让二位兄弟在此生离死别!”皇甫郦大笑一声,招呼自己人马,“我等再去,这次势必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吼吼吼!”数千人马高举手中武器,已经等待不及要去厮杀了。

    秦翻回望自己人马,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听曹操说来,广宗城的防务有变动,而张梁并没有这样的本事,曹操说的高人——莫非是他来了?”

    心念及此,秦翻不由得心中一惊,他沉声对部下告诫道:“待会厮杀,若是遇到一个黑甲鬼面的,不可迎战,明白吗?”

    “明白!”一众人马自然见到了秦翻不甘而又无奈的神情,他们知道,那个可怕的叶十七,已经来到了广宗!

    此时此刻,叶十七已经以张梁的名义,将近五万的黄巾精锐召集到了广宗内城,他虽然外面罩了一件黄巾渠帅的战袍,但瞒不过在场的黄巾将领们,他们面露疑惑地打量叶十七,交换了眼色之后指着叶十七沉喝:“你是什么人?居然敢以人公将军的名义召集我等前来,究竟是何居心?”

    “哼,是何居心?”叶十七猛地转身看向这些人,朗声大笑,“官军围城,四面密不透风,你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难道打算在这广宗城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陪葬吗?”

    黄巾将士们闻听此言,一个个面色千姿百态,有犹豫的,有叹息的,有悲伤的,也有毅然决然对叶十七怒目而视的。

    “人公将军现在何处,我们要见他!”静默过后,有几人大声质问。

    “放心,他现在很好,只是染了风寒无法主持大局,所以才派我前来统领诸位,他的手令在此,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是不是要我把他本人也请出来啊?不过若是他病情再加重一命呜呼了,就都是你们的责任!”叶十七话语冷冷,现在官军随时可能破城而入,他可不想在这里多说废话。

    “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如何能相信你?”人群中义愤填膺,纷纷对叶十七非难道。

    “说不定人公将军已经遭了这人的害,大家不能相信他!”又有一人振臂高呼。

    叶十七冷冷看着那人,目光里闪着慑人的寒意。

    突然那些人身子一僵,都倒在了地上,旁边的黄巾将士纷纷大惊,拔出兵器转身四顾,大喝道:“什么人,出来?”

    “咯咯,竟敢质疑你们未来的主公,那些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媚声.蚀骨,魅姬的红色身影从一堵斑驳土墙之后闪身而出,显然那些僵倒在地的人都是中了她的毒针。

    “未来的主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黄巾军一片哗然。

    “我说过,如果不想被皇甫嵩攻破城门后一个个杀死,现在就跟我冲出城去,还能保得一命,只有活着,大贤良师追求的黄天之世才有希望继续去实现,如果死在这里了,就什么也留不下了,你们的父母妻子都会被流放,任人凌辱,为奴为娼,世世代代不得翻身!”

    叶十七瞟了魅姬一眼,然后猛地运足了气息,看着还在犹豫的黄巾将士们厉声说道,声如洪钟,数万人居然听得清清楚楚,他们不由对这个叶十七更加敬畏了。

    一员将领站了出来,指着叶十七也沉喝:“你说得好听,你也知道现在广宗被围了,攻打四门的哪个不是骁勇善战之辈?皇甫嵩必然在外面摆下了天罗地网,我们现在虽然还有五万人,最后会活下来的又会有多少?”

    “胆怯小人!”魅姬娇喝一声,手掌一翻便要飞针结果了这人性命,却被叶十七喝住,他看着这员将领道:“死守是死,突围也是死,再者,贪生怕死,当初何必还要举旗造反?如今大贤良师已经作古,你们难道以为这泱泱天下还有你们的容身之处吗?”

    “我陶升跟了你了!”这员将领大喝一声,然后回身望着黄巾将士们,高声呼喝,“弟兄们,事到如今,我们难道还有别的出路吗?”

    “冲出去!”所有人的求生.被挑动起来,一起高喝连声,整个广宗城上空都回响着这阵阵呐喊声。

    叶十七满意地和魅姬对视了一眼,然后月牙戟指向了南门方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皇甫嵩肯定以为我们会从北门突围,我们偏偏就从南门突围,所有将士听令,带上大贤良师的灵柩,我们从南门突围,先去下曲阳与地公将军人马会合,再北上黑山!”

    “喏!”当听到叶十七说南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齐声高呼,“主公英明!”

第054章 义士不可辱

    秦翻与曹操,皇甫郦领兵到了广宗西北,果然见此处地势险峻,不下雄关,左面大山,右面城墙,中间小道只能容一人通过,且山岭光秃,没有树木可为隐蔽,黄巾军经了皇甫郦之前的交手,索性用了些擂木滚石彻底堵死,并简易搭建了些瞭望塔,将山与城池接连起来,别说是人马,便是飞鸟也过不去了。

    皇甫郦听了探马的回报,苦笑着对曹操道:“贼人已经有了防备,我们不如绕过城东,虽然费些时间,但若是能加紧行军,应该能来得及援救坚寿的人马!”

    曹操摇头:“既然来了,哪里有回头的道理?军情紧急,刻不容缓,再说若是城东北那里地势也是如此,不是又空费力气吗?”

    秦翻点头同意:“曹将军所言极是,我们本来就是打算靠奇兵制胜,若是绕道城东,贼人早有防范,就失去奇兵的意义了!”

    皇甫郦豁然开朗:“二位之言,金玉良言,现在的关键,就是找到破敌之策了!”

    “难啊!”曹操环视了一下附近形势,最后目光锁定到了左面大山之上,喃喃道,“不知附近可有就近山路可上去?”

    闻听此言,秦翻自告奋勇:“我麾下千人,都是擅长攀山越险之人,便是没路也能开出一条路来,只是容易被城中贼人发现行踪,只怕会徒劳无功,曹将军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曹操拍手称快:“也不是什么好法子,正好我麾下人马也擅长攀越城墙,不如这样,我们分做三路,天黑之后,皇甫郦将军引兵前去叫阵,吸引对方注意力,与此同时秦将军与我带人马一路开山一路登城,贼军见皇甫郦将军去而复返,必定放松戒备,我与秦将军则左右出击,将这股人马一举歼灭!”

    入夜,群星黯淡无光,瞭望塔上的黄巾兵突然见到一队人马打着火把鼓噪而来,火光之中,认得正是白天败走的皇甫郦人马,此刻耀武扬威,前来叫阵:“里面的反贼听着!识相的速速给小爷让开道路,小爷心情好的话就放你们一马,否则待我大军拿下此处,定然一个不饶!”

    黄巾哨兵一个个大笑起来:“败军之将,还敢来自取其辱!”虽然如此,他们还是派了人去知会负责守卫的将领。

    不一会,数千名黄巾将士涌上了瓮城的城头,点着火把一起嘲笑城下的皇甫郦人马:“小子,竟然还敢来送死!”

    皇甫郦在城下大笑:“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一群缩头乌龟,只会躲在里面放暗箭,敢出来和你小爷一战吗?”

    黄巾守将不为所动:“想用激将法吗?你还嫩了点,弟兄们,给我放箭!”

    话音一落,瓮城之中,霎时便放出无数乱箭来,皇甫郦的人马猝不及防,顿时被射中了一大片,连皇甫郦本人也中了一箭,翻身落了马。

    “将军!”皇甫郦的亲兵舍命向前,将自己的主将抬了回去,但是皇甫郦的坐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皇甫郦的亲兵抬着皇甫郦刚刚退去,瓮城内又蓦地射出一阵箭雨,皇甫郦的战马痛苦的嘶鸣一声,身中数十箭倒在一片血泊中。

    “不好了,将军中箭身亡了,我们赶紧撤退吧!”

    皇甫郦的人马一阵慌乱,一股脑跑得没了影,地上还留下了大量的兵器铠甲。

    “真是天助我也,我们在这瓮城里待了好些天,都快生蛆了,敌将死了,我们弟兄出去大杀一场,也好出一下连日来的鸟气!”

    一个黄巾副将畅快地大吼一声,提起兵器就招呼部下出城追击皇甫郦的乱军,却被另一员黄巾将领拦住:“慢着,如果这是敌人的计策怎么办?你忘记了人公将军是如何交代我们的吗?”

    “怕他个鸟啊,人公将军是交代我们只可伏击不可追击,但问题是他一点粮草都没给咱们,弟兄们饿了这么多天怎么坚持?现在眼前就摆着敌人丢弃的好铠甲好兵器好粮草,不去捡来难道看着它腐烂?”

    说完他也不再争辩,命令大开瓮城的城门,带了一半人马出城去了,回头还嘲笑那个阻止他的将领:“等我抢了粮草回来,不给你小子分一丝一毫!”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城门关上的时候,城墙后突然闪出几条人影来,抽出匕首在守门士兵脖子上一抹,动作干净利索,换上对方的衣服后将尸体推进了护城河里。

    这些人正是曹操的士兵,他们做完这一切,估计着出城的黄巾军走得远了,才拟出几声鸟叫来,夜色中无数人影从护城河里现出身形来,从瓮城城门悄悄鱼贯而入,为首一人正是曹操,他拔出腰间倚天宝剑,轻喝一声:“紧闭城门,准备厮杀,不要走了一人!”

    “喏!”

    “什么人?”正好有几个巡逻的黄巾兵经过,听见了曹操的声音,立即厉喝一声,前来查看,不过没走几步,早已被身后冒出的人影砍翻。

    “杀!”看着听见动静而冲来的黄巾兵,曹操沉声下令。

    小小瓮城之中,霎时开始了一场无悬念的单方面屠杀,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城里已经躺满了尸体。

    脸上满是敌人血迹的曹操杀得兴起,由于下令格杀勿论,他的人马也损失不少,不过好在没有走漏风声。

    “将军,发现贼军将领了,正带了人要从北门逃脱!”

    曹操长出一口气,大笑着说道:“跑不了的,估计秦翻将军已经等候多时了,咱们总得给高校尉的人留点功劳吧!”

    果然,秦翻带人趁夜翻山开路,几乎和曹操同时潜入了瓮城之中,在封锁了所有退路之后,守在了北门出口,看着一群黄巾兵簇拥着一名将领狼狈逃来,好整以暇地调侃:“想不到吧,我们的人还有这通天的本事!”

    “呼啦啦”看见秦翻带人堵住了唯一出口,这名将领举起兵器来指着秦翻大骂:“若不是我的副将带了大半人马出城追击敌人,我们会中了你们的诡计?”

    秦翻冷笑:“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你以为你的副将是出城追击皇甫郦将军的人马去了?他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安危吧!”

    说罢秦翻厉喝一声:“想活命的,就放下手中兵器,否则格杀勿论!”

    令秦翻惊异的是,他一连喊了三遍,竟然没有一个人投降,那些黄巾兵虽然眼中都闪着恐惧,甚至拿着兵器的手也在颤抖,但直到秦翻话音落下,也没有一个人扔下兵器站出来。

    “都是好样的!”那员黄巾守将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士兵,有些哽咽地说了出来,而后目光决绝地转向秦翻,厉喝道,“来吧,决一死战!”

    “果然都是好样的!”秦翻生平便敬佩这种有气节之人,只是想不到黄巾党中也有此等人物,心中不免起了怜惜之意,他有些不忍道,“好男儿自当投有用之主,以有用之身建有用之功,奉义校尉高燚乃世间罕有明断之才,能礼贤下士,得人死力,尔等如肯来投,总好过默默死在这里!”

    “哼,巧言令色,以为我会相信你们的鬼话吗?我们有多少兄弟就是相信了你们的话投降后被活活杀死?”那员黄巾将领面现怒色,任凭秦翻如何说,也不为所动。

    秦翻知道争辩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但他到底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思忖了半晌,毅然对手下人喝道:“开城门,放他们走!”

    秦翻部下一片哗然:“秦大哥,不能放他们走啊,如果被人知道了,会说我们私通黄巾贼的!”

    秦翻摇头:“主公说过,至死不降之人,虽然迂腐,却也是义士,杀义士,是要被天下人耻笑的!听我的命令,放这些义士走,有什么后果,我秦翻一人一力承担!”

    在一片叹息声中,瓮城的北门被缓缓拉开,秦翻的人马也让出一条道路来给这些被围的黄巾将士。

    “不用在这里做好人,我等宁死,也不会去做逃兵!”那员黄巾将领却不领秦翻的人情,他举剑反手在脖子上一抹,用最壮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宁死不做逃兵!”数百黄巾兵高呼一声,也纷纷拔剑自刎,场面极为壮观惨烈。

    “真壮士也!”曹操这时带了人马正好赶来,也看到了这悲壮的一幕,不由感慨万分,他对自己人下令道,“最难得者,忠义之士也,秦将军,不如收敛了这些人,厚葬可好!”

    秦翻苦笑,心中非常不是滋味:“一切全凭曹将军做主!”

    而此时瓮城城南五里处,本来打算追击皇甫郦人马的黄巾军在转过了一片山坳之后,赫然见到一彪人马凛凛以待,领头之人,居然是皇甫郦本人!

    “怎么可能,你不是死了吗?”黄巾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皇甫郦悠悠笑道:“就凭你们这做工粗糙的箭支,也想取我皇甫郦的性命?对付你们这些黄巾贼,只需要略施雕虫小技就可以了!”

    与此同时,瓮城内的喊杀声也传了过来,黄巾众人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想要回去救援,后路早已被皇甫郦封死,只得拼死一战,结果当然是被装备精良的皇甫郦人马悉数全歼。

    但这时城南方向来的探马却给皇甫郦带来了吃惊的消息:城内五万黄巾精锐,打算从南门突围,而官军在南门只布有高燚一千人马!

第055章 挖坑请人跳

    广宗城南,高燚令手下仅有一千人埋伏于后方皇甫嵩大营外围,自己不带一人一马,只独自策马提枪来到城下叫阵:“我乃高燚,闻听大贤良师仙去,特来拜祭!速开城门!”

    此时夜色正深,城上黄巾兵只看见城下被官军连日来打得怕了,因此高燚一连叫了数声,竟然也没有人敢应答。

    见如此,高燚无法,只好再度叫道:“我曾与大贤良师有过一面之缘,对其心生仰慕,可惜没有能见到最后一面,实在令人叹惜,我知道你们定然对我存有戒心,只是我如今为左将军麾下效命,已是身不由己,但物是人非,却也要念旧情,是以我先撤兵以明心志,大开退路,尔等可开门逃命而去,我高燚决不加害!”

    说完这些,高燚也管城上的守兵怎么想,打马径自离开。

    行到埋伏处,落月闪身而出,见了高燚安全归来,脸上担心一扫而光,却又板起脸来:“亏你想得出来自己一人前去叫阵,若是那些黄巾兵都是鲁莽之辈不由分说把你围起来砍了,看你还一个人威风!”

    见四下无人,高燚便逗趣落月:“我知道,落月妹子是心疼我了,这份心意我受了,不过呢,我高燚是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连黄巾贼都玩不过,还怎么跟脑子更加灵光的人推心置腹?”

    落月嘴一撇,模样分外动人:“谁个担心你了,我是恨不得你死了才好!”

    高燚大笑,不过突然想起一事来问落月道:“可是我还是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你不是曾经帮过张角的吗?还因此和刘备结下了梁子,现在打黄巾了,却半点不复当时的义愤填膺劲头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落月想了一想,宝石般的眸子一闪一闪,这才一本正经道:“你不是也说过了吗?不管是官军还是黄巾,两边都是有好人有也坏人的,我当时为张角而对抗刘关张三兄弟,是因为他们善恶不分,对那些黄巾贼里面的好人也下杀手,现在帮你打黄巾,自然是因为这些黄巾是穷凶极恶的了,盗马贼你有所不知,我潜入城里,看到了张梁房间里藏了数不清的珠宝首饰,你说,他手下的兵,难道是好人不成?”

    “珠宝首饰?落月妹子你怎么不早说?”高燚听了眼睛大放异彩,当初曹操传话给他募兵时便说过这些募来的新兵是没有粮饷可发的,只能从作战中取得战利品,之前若不是沮授拿出一半的家财来当做军资,这三千人只怕连兵器铠甲也置办不齐,但靠着这点军资混日子不是办法,并非长久之计,所以高燚现在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高燚兴奋得只怕要蹦到天上去了。

    想到这里,高燚居然连招呼落月的心情都没有了,他策马来到士兵埋伏处,笑着说道:“弟兄们,待会可要奋勇作战,这张梁从民间搜刮了好多财宝,我们到时候全抢过来,让兄弟们每个人都有马骑!”

    “哦哦哦!”士兵们听了自然也是兴奋异常,他们个个用腰刀敲击着盾牌,声势倒也分外壮观。

    落月见了这一幕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盗马贼,真不愧是做过山贼的,连鼓动部下也是十足的山贼样!”

    而此刻广宗南门城墙上,黄巾军自听高燚退去之后,只见城前一片空地,已经看不到一兵一卒了,个个心中嘀咕,便来报守将:“官军撤了个干净,不如出城去投地公将军!”

    “笨蛋!”那守将拿起鞭子照着每人头上抽了几下,怒斥道,“这是人家的计策,出去就是死明白吗?”

    “可是大哥,现在夜黑风高,万一官军真的撤了,我们还蜷缩在此城中,不是白白错过撤退的大好时机吗?听说这高燚自不量力,抽调了两千人马前去援助曹操和麴义的部队了,想来未必不是高燚知难而退,大哥如果担心这是他的计策,小弟们愿出城去哨探一番!”

    那守将想了一想,点头赞许:“也好,地公将军那里有十万人马,如果能投靠了也不失为一个好出路,且前方不远便是皇甫嵩大营,我们可前去劫掠一番然后再斜趋下曲阳!记得万事小心为上!”

    “大哥放心!”

    高燚这里见落月又变得不高兴了,情知自己肯定又是说错话了,便一个劲地赔起不是来:“落月妹子你看我一高兴,就把你给晾到一边去了,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是心口不一的,嘴上虽然在招呼兄弟们,其实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落月妹子待我的好的!”

    落月看高燚这点头哈腰的熊样,差点就要笑出来,不过还是强忍住,继续她的冷若冰霜:“知道自己错了?”

    “知道,知道!”得罪美人,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尤其是得罪功夫了得的美人,高燚先前可是领教多次了,对待落月这样风雷秉性的倾城美人,如果嘴上不抹点糖啊蜜啊什么的好话,高燚一个口不择言都不知道会惹来几个死。

    “很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自己掌嘴!”落月巧笑倩兮,看的高燚心里发毛。

    “什,什么?张嘴?”高燚揣着明白装糊涂,然后“听话”地张开了嘴,一股子口臭味朝着落月扑面而来。

    关于口臭这个问题高燚也是很头疼的,本来他在现在也是个一天早晚刷牙两次的好学生,可是自从穿越到古代以后就没辙了,关键是古代没有牙膏,他高燚总不能发明一管出来吧,问题是高燚又不是精通物理化的天才,因此他每次吃完饭除了用盐水漱一下嘴并用自制的牙签剔一下牙齿缝里的肉菜,就别无他法了。

    不过高燚有心在这里七思八想,落月可不是什么好脾性的小家碧玉,她倒不是怕被高燚的口臭熏得昏了过去,因为又不是高燚一个人臭,所谓男人不臭,女人不香,她气得是高燚跟别人谈正事的时候本本分分正正经经,跟她说话时就必定嬉皮笑脸油嘴滑舌活脱脱变了个人,弄得她不知这个盗马贼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不生气才怪!

    “我说掌嘴!盗马贼你是聋子还是傻子!”

    落月气得糊涂了,居然拔高了嗓子喊出了这一句,气势之惊人,估计数里之外都被人听到了。

    “啪”随即高燚脸上自然挨了落月大美人的一个耳光,力道之大,直叫高燚头昏目眩。

    一众伏兵们都哄然大笑,私下里小声打趣:“主公以后若是娶了这个母老虎做主母,每天夜里一定很可怜!”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令人心惊肉跳的是不远处一个人的大喝厉声传来:“什么人在那里!”

    只这一声,所有人都静寂下来,大气不敢出一声,一起向声音来源处细看,只见原来是黄巾贼的探马,手举着火把向高燚这里摸进了两步,见并没有什么,口中自言自语:“真是奇怪了,刚刚这里明明有声音的!怎么一转眼间就没了声响了?”

    他还要策马前行几步看个究竟,眼看就要发现伏兵的踪迹了,身后却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军爷,这么晚了,你在找什么?”

    黄巾的探马猛然回头去看,只见一个老者正担着两捆柴火,站在朦胧的夜色里,弓着腰捶着背,站在黑漆漆的道路旁问道,那苍老的声音,竟让人有几分惊惧。

    那探马果然被这突然出现的老者吸引,拨转马头,走到老者跟前,打着火把细看时,对方那里是什么老者,分明就是高燚!

    “你——”黄巾探马愣了一下,这才想到出手,不过他还没拔出腰间佩剑,高燚早从柴火里抽出落月神枪来,倏地一刺,便击飞了这探马的佩剑,这探马索性拿起火把来在马上对着高燚乱舞,量这个小小探马如何能奈何得了高燚一身武艺一条枪,不过一个照面,那探马便被高燚挑落下马来。

    不想这探马极其聪明,落马间隙,便从腰间摸出弓箭,瞄着高燚便射,高燚呵呵一笑,一步步靠近那探马,并用手给对方指明位置:“朝这射,我给你指着!”

    哪知道这探马手一离弦,弓却猛然朝向了天空,高燚面色突变:“臭小子,敢玩我,居然是响箭!”

    这箭若是射出去,城内的黄巾军自然会听见,那高燚的一番功夫就是白做了!计策不成,必然还得恶战一番,到时候弟兄们必然死伤惨重。

    想到这里,高燚不由面色嗔怪地看向落月,却见淡淡夜色之中,落月身形纵身跃起,手中惊鸿剑蓄势掷出,竟然后发先至,将已经射出半空的响箭给打落了下来!

    此刻那个探马已经被高燚的人马用兵器纷纷架了起来,看到高燚和落月的身手,整个人的脸色都吓得惨白:“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高燚喝退士兵,笑容满面地排着这个黄巾探马的肩膀,“就是想麻烦小哥一件事,回去就说,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现!然后让你们的人火速出城,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这下不单是那个探马听不懂,连落月和一众士兵们也听不懂了:“这是何意?”

    高燚笑笑:“天机不可泄露!小哥只管去回报就行了,不过我高燚有言在先,若是你们的人非要撞到我这个埋伏圈里来,就别怪我手下这一千兄弟们下手狠了!”

    那个探马本来脸色好了些,听到高燚自报家门又再度变得煞白了:“你你你就是高燚!”

    高燚笑笑:“难道天下间还有第二个人叫这个名字吗?”

    待得那个探马走远了,落月才抓住高燚衣襟喝问:“盗马贼你疯了?那个探马回去肯定会告诉他们这里有伏兵的啊!”

    高燚故作深沉状:“落月妹子你有所不知,我就是要他们知道这里有伏兵的!”

    “???”落月柳眉微蹙,将高燚放开,盯着高燚上下打量,“盗马贼你葫芦里又在卖的什么药?”

    “卖的是灵丹妙药!”高燚拍着自己的胸脯,一面笑一面给落月解释,“我不想对这些黄巾贼动手,但我身为左将军麾下一将,不得不动手,所以我才要设计这个伏兵计策,看似引黄巾贼来夜袭左将军大营,好博取左将军信任,我也说了,已经告诉他们这里有伏兵了,他们不来倒好,免得我两头为难,他们若是来了,我也无需客气了!”

    落月却是听得似懂非懂,她拿剑敲着高燚的脑袋鼓着腮帮子赌气道:“真不明白你们这些男人,能好好打却不好好打,一个伏击战却还要算计来算计去,实在无趣!”

    “哎哎,停手停手,落月妹子痛痛痛!”高燚摸着脑袋疼的龇牙咧嘴,却不失时机地补上一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第056章 虚虚复实实

    那员被高燚放走的黄巾探马马不停蹄赶回广宗城中,回报南门守将:“皇甫嵩大营空无一人,大营外果然有埋伏!”

    那黄巾守将闻听大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可探得有多少人马埋伏?”

    这探马却是犹犹豫豫,黄巾守将看得怒了,一脚踹在探马的胸口,大怒道:“吞吞吐吐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探马匆匆起身,对守将道:“人马倒是不多,只有一千人而已,只是小人被他们识破了行踪,领头的高燚让小人给大哥你传个话,说我们出城之后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直通下曲阳,若走此路,高燚必定不会追击,若是走他们埋伏的这条小路,他便叫我们有来无回!”

    这南门守将听了哈哈大笑:“区区一千人?还明着告诉我他便伏兵在那里?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在场众人也跟着一起发笑,一名副将趁机道:“什么伏兵不伏兵的,一千人也叫伏兵?从来伏兵都是生怕人知道的,况且人马又是这样之少,而这个高燚居然反其道而行之,很明显那个大道之上埋伏着皇甫嵩的大队人马!我们若是信了这个高燚的话,只怕会中了皇甫嵩的埋伏才是!”

    那守将冷哼一声:“不让我们前去,我们偏偏前去,南门这近万人马,看他一千人伏兵再怎么厉害,我要歼灭也是翻手之间!”

    其余副将适时道:“大哥,要不要通知一下人公将军,让他派些人马,万一皇甫嵩大军断了后路,也好有个救应!”

    “不,兵贵神速,若等地公将军人马前来,黄花菜都凉了,且区区千人何足畏惧,我们坚守南门多日窝窝囊囊,这次一定要夺个首功!”

    “杀!”夜色之中,南门这近万黄巾军点齐人马,出城向高燚人马方向而去。

    城墙之上,看着远去的人马,魅姬挥手对身边一个黑影下令:“速去内城向主公回报,南门近万黄巾军已经出城在前开路,主公可以安心带着城中五万黄巾精锐出城了!”

    “喏!”

    叶十七收到这一消息,自然是心中大喜,他当即对张梁道:“有人已经甘当炮灰了,传令下去,将我们的五万大军每千人为一队,分作五十支千人队,各相隔一里,迤逦而行,若遇敌袭,前后救应,即便有皇甫嵩亲自设伏,也必定对我们无可奈何!”

    张梁本来一直对叶十七心存敬畏,此刻听了这一番高论不由万分敬佩:“阁下果然妙计,我这便依令而行!”

    “慢着!”叶十七忽然叫住张梁,冷笑着说出一句话来,“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人公将军!”

    张梁一怔,不知道这个叶十七又要耍什么花样,他脸色微沉,压下心中不满,问向叶十七:“不知是什么事情?”

    叶十七幽幽道:“你领五千人马,诈称主力,开北门,与北门一万人马合流,吸引官军注意力,为我这五万新收部下做掩护!”

    张梁吃惊不小,立即勃然变色:“阁下这是让我去送死!”

    叶十七抚摸着自己的月牙戟锋刃,不紧不慢道:“不错,就是让你去送死!”

    “你——”张梁实在忍不住了,他拔剑在手,指着叶十七厉声道,“我事事都听你,最后却给我安排这么一个死路?”

    叶十七仰天大笑,笑过之后也厉声回答张梁:“要么现在就被我杀死在这里,追随你的兄长去往黄天极乐世界,要么就拿出你的实力和勇气去与皇甫嵩做最后的死战,说不定还有生还的机会,你自己选吧!”

    说罢叶十七便独自出了房间,大笑而去,只留下张梁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沉思。

    良久,他拳头握紧,事已至此,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握紧手中的剑,张梁走出房间去,果然叶十七已经把所有的精兵都挑了个干净,只剩下了五千老弱残兵,静静听候张梁的命令。

    叶十七在不远处对面色阴晴不定的张梁一拱手:“先祝人公将军旗开得胜!”

    张梁苦笑,而后毅然转身挥剑指向北门方向:“弟兄们,随我杀出北门!”

    “杀出北门!”五千人稀稀拉拉回应,似乎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死亡。

    但是死亡又有何惧?比起吃不饱穿不暖重赋苦役的日子,死亡难道不是一种解脱吗?

    此时赵云领着麾下一千人马刚刚转过城东来到城北,却见夜色掩映之中,一队打着官军旗号的数百人马被万余黄巾军团团围困在核心,左冲右突却不得出,料定必然便是皇甫嵩之子皇甫鸿的人马,于是回身对部下厉声喝道:“众人跟上,我们去救出皇甫公子!”

    “喏,听候赵将军指挥!”一千人异口同声,摩拳擦掌,各个摸出腰间兵器,准备着大杀一场。

    “冲!”

    一声令下,赵云当先一骑,提枪跃马,驰骋如飞,到得敌群阵边,一揽缰绳,直接飞入阵中,铁枪过处,倏地倒了一片敌兵,身后自己人马也是策马冲突,随赵云一阵横冲直撞,黄巾贼大半都是步兵,如何抵得过赵云这一番冲击,自然是被冲散,皇甫鸿因势得以脱身,与赵云合兵一处,因未曾见过赵云,便在马上行礼:“多谢阁下相救!”

    赵云打量皇甫鸿其人,只见对方生得相貌英俊,俨然如寻常见到的文士一般瘦弱,所穿铠甲已有多处破损,看来是经历了一番恶战,能于万军之中阵脚不乱的,也应当是个人物,也难怪乎皇甫嵩会任命其担任北门统帅了。

    想到这里,赵云也还之以礼,自明身份:“在下奉义校尉高燚麾下部将赵云是也,闻听黄巾贼欲乘夜从北门突围逃走,恐少将军独力难支,特来相助!”

    “原来是赵云将军,其实父亲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便派兵埋伏于城北不远,只等张梁带兵出城,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说这话时,赵云已经与皇甫鸿合力冲出了城外黄巾贼重重围困,否则若是被敌兵听到附近有官军伏兵,诱引计策怕又要泡汤了。

    赵云听了自是微微一惊:“原来左将军人马竟埋伏在此处?怪不得城南大营竟看不到多少人马,如此说来兄长岂不是处境危险?”

    皇甫嵩移师城北设伏,并没有知会任何人,而高燚将麾下原本三千人马分出两千来支援其他三门,自己却只留下一千,即使是有伏兵之利,也决难自如应付数万黄巾精锐的吧!

    皇甫鸿眉头一皱:“父亲做事向来万全,为何如今反倒这样顾此失彼?”

    赵云一拱手便要作别:“如此则兄长危矣,赵云必须去救,少将军就此别过!”

    哪知皇甫鸿尚未答话,忽然北门大开,火光绰约之中,遥遥只见一彪人马浩浩荡荡而出,打的旗号却是地公将军张梁的名字,皇甫鸿立即遣出探马哨探,不多时探马便回报,张梁人马前后迤逦,竟有一万五千人之多!

    赵云自然也看见了,他停马而观,对皇甫鸿道:“听闻张角死后,张梁便继续领兵,如今他既然亲自出城,我便擒了他来,兄长之围自然解除了!”

    皇甫鸿点头称是:“赵将军真是高见,在下愿再度出兵,将张梁引到父亲伏兵所在处,彼时赵将军再一起夹击,张梁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逃不出去了!”

    赵云想想也对,便点头应允:“愿与少将军合力擒此贼人!”

    张梁这里却没有发现端倪,只知道皇甫鸿本来被自己人围困重重,却被一员少年虎将救走,正要带兵寻路而走,却听得前方一阵人声马嘶,竟然是皇甫鸿又带兵而回,张梁心中庆幸:“一介孺子,竟然还敢回来,倘若拿了此人,正可用以要挟他的老子皇甫嵩!”

    心念及此,张梁自然大喜,他号令手下人马:“围住此人,务必活捉!”

    皇甫鸿见状,知道张梁又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他拍马前问,故作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来迷惑张梁:“听说尊驾武艺在黄巾之中若称第二,则无人敢称第一,小子皇甫坚寿不才,愿领教一二!”

    “是你自找的!”张梁受了叶十七那许多窝囊气,正想找个人来撒撒火,见皇甫鸿这小子自己撞上门来,口中也不再客气,他说着回身一望军中,只见人影纷纭,有一队黄巾力士正抬着张角的棺木,被四周无数黄巾贼簇拥着而行,张梁深吸一口气,提起自己的兵器风雷棍凝重地看着张角棺木慨叹道,“大哥,你在天之灵,护佑你的教众今天突围出去!”

    皇甫鸿虽然不明白张梁为什么会这样说,但他却很想立下一个天大的功劳献给父亲,这次广宗讨伐战是他的第一战,张角已死,区区一个张梁会有多大气候?

    一个突围心切,一个急于立功,二人都各自蓄着万钧之力。

    “铿”二马相交,只一合,皇甫鸿终是和张梁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被张梁的气力一格,吃受不住,倒撞下马来,回过神来之时,张梁已经跑马回来,手中风雷棍一扫,在皇甫嵩后背狠狠来了一下子,黄巾贼一起叫好,连日来的颓废情绪一扫而光。

    然而就在张梁再要出手结果皇甫鸿的性命时,一骑飞驰而来,手中铁枪抖擞如龙,反倒是张梁这次一下猝不及防,倒撞下马来。

    赵云策马到得皇甫鸿身边,伸出铁枪,厉喝一声:“走!”皇甫鸿心中感激赵云救命之恩,伸手握枪,只觉立时便有一股怪力将自己吸了过去,回神之时,已经身在了赵云马背之上,赵云一扯缰绳,口中道:“驾!”早一溜烟疾驰而去。

    张梁哪里肯舍,他好容易站起身来,见赵云人马已远,大怒下令:“追!”一众人马顿时一呼百应,浩浩荡荡向着赵云远去方向追去。

第057章 夜照玉狮子

    张梁见赵云人马不过一千,却在他的阵中纵横驰骋来去自如,不由得怒从心头起:“现在居然连这等黄口小儿都敢来欺负我了,传令下去,全力追击,把他们追上杀光!”

    其他人听了纷纷阻止:“将军不可鲁莽,为今之计,是尽快护着教主的灵柩前往地公将军那里,刚才少年定然是诈败想要赚得将军前去中伏兵,将军三思啊!”

    “呵呵,难道几位还不明白?我张梁虽然名义上是黄巾军统帅,可是却无异于一枚弃子,我知道,城外不管哪条路上,都埋有皇甫嵩的伏兵,但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我要用自己的奋战创造一条生的奇迹!”

    “战斗,战斗,战斗!”

    张梁的话果然有了效果,麾下一万五千人声势浩大,鼓噪而进,颇为惊人。

    高山之上的皇甫嵩也听到了黄巾军传来的呼声,叹息道:“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张角虽死,张梁也不可小觑,传令下去,令士兵们打起精神来,此战若能擒得张梁本人,便是大功一件!”

    “喏!”士兵们一起答应,早已摩拳擦掌亟不可待了。

    言说间只听一阵人声马嘶,原来是赵云与皇甫鸿来到,身后人马幸而无损伤,皇甫鸿见了皇甫嵩,面色微微一紧,滚鞍下马道:“父亲,孩儿已经将张梁引到这条路来,不负父亲期望——嘶!”

    他说了一半,肚子却忽然绞痛,立即伸手去捂,只摸到一手的血来!原来刚才与张梁交手,不慎伤到了腹部,只是情势紧张,直到现在见了皇甫嵩才松一口气。

    赵云立即扶住皇甫鸿,嗤啦一声已经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来,替皇甫鸿解下战甲,果然见腹部一道伤口,森然见骨,自是血流不止,赵云迅速将布条束在伤口上下,猛一用力,皇甫鸿几乎痛死过去,他回过神来之时,只见血流之势已经变弱,这才吃力对赵云答谢道:“赵将军两度相救之恩,皇甫坚寿没齿难忘!”

    说着皇甫鸿还要行个大礼,早被赵云一把挽住手臂:“少将军客气了,兄长与少将军有同门之谊,在下不自量,也是将少将军做兄弟看待的,兄弟有难赵云岂可不出手相助?”

    “呵呵,既然是把鸿儿做兄弟看待,子龙又何必尊称他为少将军?”皇甫嵩于高燚到来那日是见过随高燚一起的赵云的,当时也是被赵云的一表人才所震惊,今夜赵云两度救应他的儿子的事迹他也已听到来回探马说了,更是对赵云多了几分欣赏,心说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高燚的这个结义兄弟也是个可靠的人物。

    不想赵云却是直接跪伏皇甫嵩面前不卑不亢道:“左将军真折煞末将了,自古尊卑有别,赵云不过一介无名下将,不敢在左将军面前造次!”

    “子龙请起!”皇甫嵩立即将赵云扶起,这是早有几名军士前来将皇甫鸿扶了下去,皇甫嵩注视着儿子孱弱的背影,眼眶中有泪珠打转,他背对着赵云,悠悠说道,“鸿儿不是打仗的材料,却一定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给子龙添麻烦了!”

    赵云自是受宠若惊:“左将军何须如此抬爱赵云?赵云因实力不济致使少将军重伤,心下已是万分自责——”

    话才说了一半,忽然南面天空现起一条火龙,呐喊之声震耳欲聋,与此同时,一名探马匆匆来报:“启禀左将军,南方五里处发现张梁人马,耀武扬威,已经接近了我军的包围圈!”

    皇甫嵩拍手叫好:“很好,继续派出小股人马骚扰引诱,待张梁人马完全进了包围圈,便封锁退路,以火攻乱之!”

    赵云目光一凛,抱拳向皇甫嵩请战:“左将军,待会伏兵起时,赵云愿为先锋,生擒张梁此人!”

    皇甫嵩点头赞同:“有子龙相助,何愁贼军不破!”

    说罢皇甫嵩无意中瞄了一眼赵云的兵器和坐骑,只见赵云的铁枪已经是沾满血迹,坐骑也是羸弱不堪,便接着道:“此等驽兵劣马如何趁手,不如我将身自所用兵器战马送与子龙,来人啊,取我兵器,牵我马来!”

    赵云正要拒辞,皇甫嵩已经从兵士手中接过一条枪来递给赵云看,赵云抬眼看时,只见此枪通体银白,触手冰凉如雪,枪尖饰有青龙花纹,一看便不是寻常镔铁打造的凡品,赵云舞在手中,只觉无比趁手,而更让赵云惊异的是皇甫嵩此刻所牵一匹白马,与皇甫嵩所赠银枪一样,也是通体银白,赵云近看之下,不由更是吃惊了,原来此马并非一身雪亮白色皮毛,而是根本不曾生出毛发,银白之色是自体内发出,只在脖颈周围生有一圈皮毛,遥遥望去,犹如一头白玉狮子一般。

    白玉狮子?赵云脑海中立即闪出一个只在传说中听过的千里马名字来——照夜玉狮子!

    看到赵云这惊呆的模样,皇甫嵩笑了,他说道:“此马的名字,想必子龙已经知道了,正是照夜玉狮子,又名赛龙雀,它产自西域,日行千里,烈性难驯,我在西凉时从羌人手中所得,只是军中无人能驾驭,很是头疼,我曾悬赏,谁若能驯得此马,我便将其送与之!还有这条银枪,却无名字,也是一名隐世高人所铸,正所谓神兵宝马以配英雄,子龙有救犬子之恩,又为盖世猛将,可有意乎?”

    “这——”赵云犯难了,他自不是贪恋财色之徒,但武将征战沙场,须得是有一匹好马驾驭一条好兵器趁手的,高燚的落月神枪与浮云神马赵云也是眼馋了许久了,但眼馋归眼馋,赵云却不会去同高燚去抢来的,不过今日来的凡品铁枪劣马也是用的极不趁手。

    “嘶”赵云正犹豫间,忽然那匹照夜玉狮子嘶鸣一声,趁皇甫嵩不注意挣脱了开去,将皇甫嵩带了个趔趄,皇甫嵩立即大喊:“快擒住它!”

    “喏!”几个骑兵立即策马而出,竞相前去追那神驹,哪知这照夜玉狮子岂是寻常马匹能追得上的?只眨眼的功夫,已经甩开了身后追兵几十丈的距离,真个是只能望尘兴叹了。

    眼看着这绝世宝马就这么独自跑远了,赵云以为再也见不到如此神品良驹,却不料想此马蓦地又出现了在道路尽头,正诧异时,只见这马身后,张梁带了人马亲自在追!

    “看来左将军这宝马定然是撞到了张梁处,又折身回来了!”赵云嘴角露出了笑意,对皇甫嵩道。

    赵云话音刚落,探马也飞马来报皇甫嵩:“启禀左将军,张梁一万五千人马,已经尽数进了我军伏击范围,请左将军下令出击!”

    皇甫嵩大笑:“本来还头疼无法引得张梁人马全数进得口袋,想不到这匹照夜玉狮子做了一回好事!”

    赵云双手奉上银枪,对皇甫嵩恭恭敬敬道:“所谓无功不受禄,赵云何德何能,敢私自据有如此神兵利器?宝马良驹?愿献回此枪此马,不使他人中伤左将军!”

    说罢皇甫嵩看着赵云,突然变了口气:“良驹如此,勇将也当更胜之,子龙若觉得受之有愧,不妨同我打一个赌!”

    打赌?赵云有些不明白,更问皇甫嵩道:“不知左将军要赌什么?”

    皇甫先指银枪,后指照夜玉狮子,又指指张梁,最后指指紧紧尾随张梁的黄巾力士簇拥的张角灵柩,突然爽朗地出声来:“关于之前的约定我要改一下,子龙若取得张梁首级,这龙胆亮银枪便是你的了,子龙若抢得张角灵柩,这照夜玉狮子便也是你的了!”

    “此话当真?”赵云半惊半喜。

    “如有虚言,天人共戮!”皇甫嵩竟说出了极毒的一个誓言来。

    “你叫龙胆亮银枪是吗?”赵云握紧皇甫嵩所赠银枪,冰凉触感和浑身燃烧的战意两相冲突,犹如置身冰火两重天,战意高昂,却又万分冷静,似乎这条枪的存在,就是等待赵云拿起它的这一天。

    而这匹照夜玉狮子——赵云抬眼看它,不愧千里宝马,几个呼吸之间,已经到了赵云面前,而且暴烈的它似乎也不打算绕开面前挡路的赵云,而是直接朝着赵云撞来。

    “小心!”已经带着人马藏身起来的皇甫嵩低喝一声,暗暗为赵云担心。

    赵云也不躲,也不避,而是静静拿起龙胆亮银枪,眼中蓄起无尽的威风意气,蓦然指向夜照玉狮子“嗖”

    这一下竟是和高燚当日驯服浮云马一般,把照夜玉狮子当做敌人对待,赵云这一枪不留半分情面,也不说多余的废话,只手起一枪,冷冷凝视夜照玉狮子,那模样活似一尊天神。

    夜照玉狮子真的如同人一般,骇然停下,定定看着赵云,龙胆亮银枪的枪刃几乎就要刺进它的眼睛里面!却又分毫无差的停在了那里。

    张梁的人马都看得呆了,张梁本人也是惊讶万分,而更让他惊讶的是,他之前看到的那匹绝世宝马,此刻忽然温驯许多,乖乖走到赵云身边,让赵云翻身跨了上去!

    而赵云,正是那个让他出了大糗的少年将军——常山赵子龙!

第058章 受困不得出

    广宗城北张梁是明知道会中埋伏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中计,由于事先做好了准备,见到皇甫嵩的大队人马出现时,倒也没有如何慌乱,而广宗城南这里的敌军显然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们自作聪明,恰恰就钻入了高燚设下的伏击圈里,一如当日赵嗣三千人马被叶十七五百人马大败一般,高燚的这仅剩一千伏兵也打了撞到他这里的一万黄巾贼一个措手不及。

    “杀!”高燚当先一马,手持落月神枪,所到之处,贼军无不披靡,他的浮云马又是马中悍种,暴烈性子,丝毫不下于自己的这个主人,似乎天生就是为战斗而生一般,将一身的战斗意志悉数发挥了出来,杀得贼军是哭爹叫娘,夺路奔逃。

    士气旺盛,主将悍勇,装备精良,以逸待劳,天时,地理,人和都占了,还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

    只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地上已经躺倒了一地数不清的尸体,有自己人的,但更多的是敌人的,对方近万之众,死了三千三逃了三千三重伤三千三,只剩下敌将带着仅剩的一百亲兵不得已又向城门方向退去。

    高燚回顾落月道:“妹子你带五百人马在这里清点伤员打扫战场,我带剩下三百兄弟将那敌将活捉了来!”

    落月不放心,叮嘱道:“小心!”

    高燚心中一动,对落月露出一个让人宽心的笑容来:“那是自然,落月妹子放心好了!”

    夜色更深,狂风呼啸,高燚带着三百人马疾行,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天上夜幕,不知何时竟已是黑云翻涌,隐隐伴着雷声,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沮授不是会看天象吗?怎么也没有算出今夜会有大雨的?果然他也有算不准的时候!”高燚心中想着,忽听得身后骑兵喊道:“主公快看,前方那支人马,正是逃脱的敌将!”

    高燚瞧去,果然见惊雷电光明灭间隙,一支百人小队正狼狈相城门方向步行奔逃,高燚笑道:“还想回去?弟兄们,随我拿下!”

    “喏!”三百人一起发喊,拍马舞刀,随着高燚奔雷一般,直向前追击,有几人冲得靠前,索性在马上弯弓搭箭,连珠射出,无不应弦而倒,高燚也取了弓箭,笑着说道:“这家伙能从咱们手里逃出来,可见也是有一番能耐的,看我一箭射中他的屁股,再不能兔子一般欢脱!”

    言罢高燚已经取箭在手,拉满了弓弦,众人都知道赵云弓术通神,高燚身为赵云结义大哥,自然不会弱到哪里去,便都拭目以待,想看看敌人屁股中箭的好笑模样,却不想弓弦响处,那名敌将啊呀一声,倒地身亡。

    众人拍马过去,只见高燚那一箭正中对方头部,一箭毙命!

    高燚也赶了过来,看到血泊中的尸体,屁股没中箭反倒是一箭误射到了头上,咳嗽了一声大声道:“咳咳,这家伙的屁股和别人不一样,居然和头换了位置!”

    “哈哈哈哈,主公好箭法!”三百死士骑兵一起笑起来。

    高燚也跟着笑,对着地上尸体叹息一声:“兄弟,可不是我存心要杀你,实在是箭法好,人想留你箭却不留你!”

    咔擦一声,忽然头顶滚滚闷雷响起,像是一个路人以天为鼓猛地敲了几下一般,着实让人心惊。

    其余人等指着已经望尘莫及的数十逃兵对高燚道:“主公,那些逃兵还追吗?”

    高燚摇摇头:“留他们一条生路好了,那三千多受伤的敌兵若是作乱,只凭落月和我们的五百弟兄是控制不了的,回军!”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忽然听得一声沉闷声响,高燚看向声音来源时,吃惊看到广宗南门大开,一彪人马呼啸呐喊而出,看那气势,迥然不同于先前交兵的这支,正纳闷之间,只见这些生力军竟然不是接纳这剩下的数十逃兵入城,而是举起手中兵器直接将其性命结果了!

    什么情况?

    高燚的三百人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然而时间已经不容许他们多想,这彪近千的黄巾人马自然也发现了高燚,他们个个目露凶相,竟杀奔高燚人马所在而来。

    “他们疯了吗?”一名骑兵疑惑道,毕竟对方虽然有近千之众,可是都是身无片甲的步兵,而高燚带来的这三百人不仅身手了得,而且是清一色的骑着铁甲战马,若是冲锋,要冲散千人不过是几个来回的事情,换句话说,只要没人杀够三个人就够了。

    “咔擦”又是一声闷雷响过,高燚眉头渐渐深锁,只见电光过处,城门口又呼啸着出现一支近千人的黄巾精锐,而更令人心惊的是,还有呐喊声从城中传出来,听这连绵不绝的气势,似乎又是好几支千人队。

    “兄弟们,看来咱们要多杀几个人才行了!”高燚终于知道了自己刚才为何会有不好的预感,原来黄巾之中,果然有厉害角色存在,深谙兵法精髓,若是他们讲几万黄巾军集中起来,便是自己有几百骑兵也是可以纵横来回驰骋的,但要命的就是像现在这样,将数万人平均地分配成若干队,而且彼此之间距离很短,短到令骑兵只能对前面当炮灰的几队进行有效冲锋,可是对于后继的就难以有效杀伤了。

    骑兵虽然是步兵的天敌,可是若骑兵受困于步兵之中,后果会死得很惨。

    这个高人很会挑选时机,之前高燚引诱的一万黄巾,不过也是炮灰罢了,对方就是为了将高燚的伏兵引出来,真应了那句成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主公,左方有敌兵两个千人队冲来!”

    “主公,有方也有贼军几千人马分批冲来!”

    “主公,后方也是!竟有近万之多!”

    “哗啦啦”伴随着手下人的声音,一场大雨也随之瓢泼般落下,豆大的玉珠打在人的身上,模糊着每一个人的视线,也让每个人的心沉下来。

    形势转变太快,等高燚发现不对头时,才发现前后左右都已经是敌兵,一样的阵势,一样的战法,对方显然早就算好了这步棋,让高燚觉得是伏击成功,其实恰恰是将计就计,让高燚的伏兵变成被埋伏。

    这个神秘人物把高燚了解得透彻无比,可是高燚却对这个神秘人物一无所知。

    “准备冲锋!”此情此景之下,高燚什么都不打算去想了,既然对方不出现,那就用这匹马冲出一个缺口来,用这条杀到对方现身!

    “谨遵主公号令!”三百人神情坚毅凝重,此时此刻,除了誓死一战,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杀!”不等黄巾队伍合围,高燚等人猛然催动坐骑,口中大喝数声,快若奔雷,疾速如闪电,雨幕如织,可是没有一个人多说什么,他们集结在一起,靠着摧天彻地的毁灭性冲击力,直接把同样冲锋而来的一千黄巾军冲散了一个大口子,滚雷声声,盖过了所有人的喊杀与惨叫。

    “不要停!继续向下一队冲锋!”高燚抖擞精神,长枪沥血,宝马染红,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再度朝着下一队呼啸而来的黄巾军杀去。

    暴雨如注,高燚夹*紧马肚,与身后二百多骑如一条巨*枪,直接贯穿了敌军战阵,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喊杀声,战马嘶鸣声,兵器交接声,和着漫天滚滚惊雷声,闪电利剑般划过长空,照耀着城南门前这一片修罗场,只这两次冲锋,双方便死伤了上千人,高燚草草回顾自己身后,三百人已剩下只有二百余人,心头一阵痛楚,方才伏击敌方万人之众,一千人马不过才死伤二百余人,现在只不过才在千人的阵中冲锋了两把,便没了三分之一,是对方变强了还是自己人变弱了?

    “对不起,是我高燚轻敌冒进,连累了诸位兄弟!”高燚心下黯然,语气抑郁不已,他这数月以来,一直都是胜多败少,不管情境何等艰难,都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反败为胜,转危为安,想不到如今敌人变了一个阵势,就让他吃了一个大苦头。

    “主公说的是什么话,我等投效主公,何尝怜惜这一身性命,能为主公而死,是我等无上荣幸!”剩余之人豪情说道,慷慨悲壮,竟无半分颓丧之意。

    “能为主公而死,是我等无上荣幸!”二百余人一起发喊,连绵雨幕竟也阻止不了这浩然意气的冲霄决绝浓情。

    高燚感慨万分,他眼中带泪,却早已与漫天雨珠连为一体,人生何憾?有这一帮兄弟共赴黄泉,人生何愁?有如此一批赤胆忠心的部下,夫复何求?

    “众军听令,准备冲锋!”高燚举起落月神枪,目光冷视前方,已经顾不得去擦眼中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液体,凛凛断喝,“杀!”

    “杀!”二百余众紧随高燚,向着城门口刚刚出现的又一支黄巾军冲锋而去——

    然而这一支黄巾军,却是由叶十七亲自领着,他早就想会一会这个传说中的高燚,只是想不到今天才有机会。

    他自然也知道,张角是把高燚视作贵人的,说不定如果张角不死,甚至打算将这个太平教教主的位置一并相赠高燚的,如今高燚自己不知死活得撞进他叶十七的天罗地网中来,依着叶十七一贯的性格,自然不会留下高燚的性命。

    “有能取得高燚首级者,立赏千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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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三国当黄巾介绍:
现代人高燚在一次意外中穿越到三国乱世,遇明师,结英豪,诛奸贼,扫佞臣,逐鹿天下,问鼎九州,与刘备、曹操、孙吴展开生死对决,英雄意气,热血功名,沙场征伐,朝堂诡谲,一段段情仇爱恨血泪史,一篇篇豪迈雄浑宏伟章,碌碌无名之辈,亦可扬鞭策马,号令三国!凛凛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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