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 祸与福 12
“至于昏迷的原因,陛下,请恕微臣直言,蔡道长刚才此举看似砍伤了德妃娘娘,其实也是出于好意,而且,他……”
谁知,宋神宗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问道:“朕自然知道,那个小太监也是他砍伤的吗?情况如何?”
“这孩子脖子上被砍了两下,应该同德妃娘娘一样,当时就昏了过去,不过这样的伤势并不重。不过,他比较倒霉,昏迷的时候,不知是被什么人踩了几脚,所以,他身上的这几处伤反而有些重了。”一个小太监,本来不需要御医诊治的,可是,如今情况特殊,田御医特意看过后,实事求是的说道。
“嗯!你们商议一下,去给爱妃开上几副安神顺气的药!”宋神宗这次是真得累了,身体的疲惫可以通过睡觉或者休息来缓解,可心灵的疲惫却只能由他自己默默的承受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所以,没有敢喝酒。不然喝着用蔡道进献的方法酿造的烈酒,的确是能够暂时缓解他心中的郁闷。
一醉解千愁,有的时候,宋神宗还真想一醉不醒。
“石得一!”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宋神宗这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便吩咐道:“你去盯着手下,只把那个小子关一夜就行了,亲自派可信的人盯着,别再出现昨天那样的岔子,还有,这个小太监以后就派到德妃娘娘的宫里听差,听明白了吗?”
“诺!老奴明白了。”石得一听完,答应了一声,刚要转身离开。
就听见宋神宗又说道:“对了,明天,那个小子明日离开的时候,你问一问他,在什么地方救治朕的六女,都需要什么东西,都满足他。还有,那个问题,你再去问一问,他究竟有多大的把握。”
“那个问题!”石得一自然知道什么意思,宋神宗的意思就是让他再去核实一下,蔡道说得蔡氏学堂可保证孩子不会感染那个病,究竟有大多的把握。
“诺!”这次看到宋神宗不再理他,而是深情看着自己的爱妃,石得一轻轻地答应了一声,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寝宫。
宋神宗的皇宫就像破陋不堪的大房子,有个风吹草动的,四面八方都在漏风。这不,宫中刚刚才发生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汴梁城。
应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也包括宋神宗和蔡道之间的那次对话,凡是知道的人,都不得不感叹,蔡道的果决和胆大包天。
不喜、不忿、不信,甚至憎恨蔡道的人,既希望宋神宗干脆就把这个罗锅子一刀杀了算了;可那些变法派的大臣,却都有些游移不定,不信蔡道的话吧!可事实就摆在整个汴梁城的眼前,蔡氏学堂里近7000个孩子,目前为止,的确是没有个感染上那种病的。
不得不信,有些实在是太关爱自己孩子的官员,当天就偷偷地带着孩子来到了蔡氏学堂的后门外,这里把守的人并不多,可是,大门紧锁,外面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叫了半天的门,除了一片狗叫声,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答复他们。
于是,有不死心的人只好在拐到了正门。
没想到,一到正门却发现,正门这里来得并不是他一个官员而已,这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不同品级却同属于相同阵营的官员。
这次还是花狻猊这厮出来应付这些人,如果是换做前几日的话,他见着了这些官员,肯定是会双腿打颤,话都不会说了。可自从见了皇储赵佣之后,这厮的胆子变得肥了起来。
“你们都是什么人,这里正在封闭,不接待任何人。”
“大胆,你这……”见花狻猊态度这么嚣张,这些官员身边自然少不了狗腿子出来。
“退下!”变法派的这些官员都是一群人精,不是保守派的那些老古董,不知道变通,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他们出言将手下斥退,温言说道:“我等俱是蔡京蔡大人的属下和同僚,这次来就是想将子女送进学堂,向曾先生学习一二!”
如果是其他事,花狻猊敢做主,可这个事情,他还真做不了决定,况且,之前蔡道走得时候,也没有吩咐遇到这样的情况应该如何应对。所以,花狻猊说道:“各位大人,这件事,洒家还真做不了主。洒家这就进去,问一问曾先生的意思,你们看如何?”
“应当的,应当的!”这些官员自己不会有什么不满,曾巩虽然没有做过丞相,可这位老先生在宋神宗心中的分量一点也不轻。
花狻猊迅速来到第一道围墙的大门外,还是用老办法叫出了曾巩。他把事情详细对老先生一说,其实,花狻猊自然不知道这些官员的真实来意,他只当这些人真得是送自己的子女前来学习的,可曾巩却知道这些人真正目的。
蔡道临走的时候,说得非常清楚,只要呆在蔡氏学堂里,孩子们肯定不会染上那种病,可他走得太急了,说得不清不楚的。
于是,听闻花狻猊所说的情况,曾巩心里就泛起了嘀咕。虽然不知道,这个消息究竟是怎么散播出去的,可这些孩子还是必须收下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外面的官员是贪、还是奸,可那些被送进来的都是孩子啊!
曾巩沉吟了两刻钟,这才吩咐道:“花狻猊,你出去告诉那些官员,学堂可以收下他们的孩子,不过,暂时只能收下十五岁以下包括十五岁的孩子,男女皆可。如果有百姓来得话,也可以收下,不过,你吩咐那些官员,让他们想办法,去请汴梁城里一些附近的名医常驻在学堂这里,那些送进来的孩子,必须先经过大夫们的诊断,才能收下,不然的话,一个也不收。”
“曾老先生,您的吩咐我是听明白了。如果只是官员的话,哪怕全部汴梁城里的官员加起来,把他们的孩子都送进来,学堂面积那么大,倒是能够容得下。可是,您有没有想过,真得放开口子,收留平民百姓孩子的话,咱们这个地方可就真得撑不住了。况且,对于那些官员,咱们是不是应该收取一些费用啊!”
花狻猊听完,自己琢磨了一下,真还别说,他一直跟着蔡道,的确是变得聪明了一些,还真让他听出了曾巩吩咐中几处疏漏的地方。
“咝!”曾巩一听花狻猊的话,冷不住吸了一口冷气,是呀,学堂里面大人并不多,这7000个最大不超过8岁的孩子们也是蔡道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将他们整合在一起的,如果换成是他自己的话,根本就搞不定这么多的孩子。这一点自知之明,曾巩还是有得。
可是毫不客气的说,蔡氏学堂的确是借用了他的名声,可这里真正的灵魂人物是、也只能是蔡道。
没有这个特立独行的孩子,换做其他人来,谁也做不到如今蔡氏学堂的这个样子。
正如花狻猊所说,汴梁城里官员非常多,可和那些平民老百姓的人数相比,也就多的有限了。只收官员们的孩子,曾巩和学堂里的大人和孩子还可以承担这个责任,可是,一旦自己开了这个头,要是汴梁城的贫民老百姓都把自家的孩子送到门口,究竟是收还是不收呢?
对了,还有收钱是什么鬼,蔡氏学堂收学生可是一直都是不要钱的。花狻猊怎么就突然来这么一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第240 祸与福 13
对了,还有收钱是什么鬼,蔡氏学堂收学生可是一直都是不要钱的。花狻猊怎么就突然来这么一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花狻猊,你是不是收了那些官员的钱?”曾巩生气地问道。
这老头,一生气就把正事给忘了,反而揪着那些细枝末节在生气,何况,他这次还真得冤枉了花狻猊了。
“好我的老先生啊!您再怎么说,也不能这么冤枉洒家吧!洒家说收钱,是因为公子一下收了7000多孩子,其实一直花的是他自己的钱,况且,这些孩子的父母都是穷人。可外面那些官员一个个都富得流油,都说是慕您的名声才把孩子送国来的,您要是不愿意收钱的话,可以啊,您把这些孩子的花费给垫上,怎么样,老先生?”花狻猊这么说,还真是为了蔡氏学堂好。
不然的话,这里非得破产不可,蔡道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况且,他在汴梁城里最赚钱的两个生意都被宋神宗收走了,一下断了来钱的生意,蔡道又是心灰意懒,如今的确实在花他的老婆本。当然,蔡氏学堂的情况也并没有花狻猊说得那么严重,这些孩子的花费其实并不是很大,学堂里还有猪牛羊、鸡鸭鹅这类的禽兽补充,又有那十顷冬小麦,足够应付这么多人一年的吃食了。
也就是第一年投入比较大而已。
“咳!”曾巩知道自己冤枉花狻猊了,而且,他还想到收取钱财的另外一个好处了。
那就是可以高额的费用吓阻住那些没有钱的百姓,想明白自己的处境之后,曾巩也放下了心中的慈悲心,善事是尽力而为,不是把自己也陷进去。如果真得放开口子的话,不但救不了后来的孩子,肯定会牵连学堂里已经生活近半年的孩子们。
“那该收多少呢?”曾巩想通是想通了,可老先生一直小时候穷过,却一直忙着钻研学问,没有管过家里事,对于钱财之事一贯不擅长。
花狻猊其实也一样,他花钱的本事挺大,可赚钱的能力却很差,不然以前也不会在孟子庙那里卖没人吃的东西,试探着问道:“曾先生,不如一百贯怎么样?”
“这……”曾巩有些踌躇,他知道这些钱对有些官员来说的确是九牛一毛,可对于像他这样清廉自守的官员来说,即便是变卖了全部家底,也不一定能够凑齐这么多钱。
“曾先生,要是那些官员里面有您的故旧好友或者学生的话,大可不必担心,您可以出面替他们先垫付上。当然,这笔钱还是公子出的。不过,由您出面比较合适。这样做的话,便不会坏了规矩。”这时,花兰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曾巩的身边,轻声地说道。
蔡氏学堂里讲得最多的不是知识,也不是那些工匠的手艺,而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在蔡氏学堂内干任何事情,都不许附和规矩。
“那好吧!”既然把后顾之忧都解决了,曾巩也就同意了花狻猊的这个建议,他把花兰溪出得主意也告诉了花狻猊,这厮当然不敢,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话说,万一他过去自己的一些老朋友或者老一辈的故旧求到他的跟前,本来不好说话,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变通的方法,他也好向公子求情,不是吗?
花狻猊出去把条件一说,有钱不够的、有吝啬不愿意掏钱的,不过,变法派大臣大多都是懂得变通之辈,自然少不了钱财,大部分官员听了之后,当场就把钱教了。
孩子当时送进了蔡氏学堂,不过,曾巩和花狻猊并没有敢把这些孩子直接放进内围墙里,必须得等到蔡道回来,而且那些个郎中到位,诊断完这些孩子以后,才能够放行。
就在蔡氏学堂里的众人焦急地等待着蔡道归来的时候,这个小子可糟了罪了。
蔡道明明做得是好事,却还是被宋神宗不明不白扔进了宫中的大牢,这里面关得自然都是犯了事的大小太监。所以,这里面的味道肯定比刑部大牢还难闻。当然,这一点是蔡道自己的臆测,他也不想去求证这件事。
幸好,宋神宗只是小小地惩戒一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特意叮嘱石得一派专人照管,所以,蔡道睡在干草上,身上还有床被子盖,除了在牢里面忍受着难闻的气味之外,并没有受到其他的欺凌。
就这样,蔡道浑浑噩噩在大牢里呆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石得一才慢慢悠悠地派人将蔡道放了出来。不是蔡道矫情,内宫中太监之间倾轧比外面两派大臣们还要残酷,犯事的太监十有九八没有出头的机会了,所以,牢房里的饭根本就无法下咽。从昨天算起,蔡道已经饿了整整一天了。
走道的时候,眼前都冒着漫天的星星。
“石公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蔡道倒也光棍的很,说了隐语,冲着众人拱了拱手,就这么穿着一身小太监的衣服走出了皇宫。
“石总管,这小子真是不识抬举。他刚才说得是什么意思?”石得一手下看不惯蔡道那副样子,不忿地说道。
石得一看了一眼这个手下,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情,淡淡地说道:“但愿后会无期吧!你以后见到这个小子,也不要去招惹他。难道,你们都忘了,他可是把朱德妃娘娘给砍翻了,也就在大牢里只呆了一天。换成你们,腰斩都是轻的了。”
在场的人听完全都觉得冷飕飕的,猛然想起刚才走得那个小子在宫里只呆了不到一天,就把天给捅破了,居然就这么被放出来了。
的确是惹不得啊!
换了身衣服,原本带来的钱财自然也化为乌有了。蔡道身无分文,又累又饿,走出皇宫好长一段路,这才找到了一个集市,凭着这身行头,才硬是拦住一个老实巴交的车夫,说了一声,把自己拉到蔡氏学堂。上车之后,蔡道就立刻晕倒在了车厢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蔡道就觉得一直有人推他,这一宿根本没有睡好,而没有睡好的人自然就非常烦躁,特别是别人打扰自己睡觉的时候,所以,一不小心,蔡道就打了来人一个巴掌。
“这位小公公,小的把您送到地方了,你醒醒啊!您到这里是准备找谁的?”这个老实的车夫也是遭了无妄之灾,一天没赚到几个钱不说,好平白地挨了一巴掌。
“花狻猊,花狻猊,给钱!”一巴掌下去,蔡道心里面已经意识到不妥了,可就是无法醒过来,嘴里面嘟囔着。
好在,这话一说出口,这位老师的车夫还真就认识花狻猊,这厮这几年靠着蔡道的名声,在内城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了。
既然面前这小太监找的是花大爷,这个车夫心中终于安稳了点,哪怕是最后拿不到钱,能把这个小祖宗送到地方,他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功夫不大,花狻猊就被带到了车厢前,这厮一看,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公公,居然是自家公子。用手一摸,好家伙,额头烫得吓人。
花狻猊也顾不得搭理这车夫了,连忙抱起蔡道狂奔进门里。这时,蔡氏学堂的外门里已经进驻了不少对与天花病有经验的郎中。
只见花狻猊挤开了众人,将蔡道轻轻地放到了那位名气最大的郎中面前:“胡郎中,您给看看,到底怎么了?”
胡郎中一看面前这个孩子的打扮,心中就是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花……花兄弟,这不……不妥吧!按理说,这宫中的公公轮不到我们这些人医治吧!”
“瞎说什么,我家公子只是临时借了一套衣服穿罢了,不信你摸摸!快点给我家公子看看,别废话。”花狻猊心中也是火大,蔡道无缘无故被抓走,又一个人无缘无故地生着病跑了回来。
胡郎中心里直嘀咕,有哪家孩子没事借这种衣服穿得,不过,他也不敢耽搁,先是摸了摸蔡道的胯下,还真有啊!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认真地给蔡道诊断起来。
“怎么样?不是那种病吧?”花狻猊也知道郎中看病的时候,不能在旁边打扰,所以,他一直忍着,知道看到胡郎中捋起了颌下的小胡子,这才开口问道。
“这位公子并无大碍,看他的样子很有可能是饥寒交迫,寒气入体,才导致的高烧。这位公子虽然黑了点,可看他脸上并无半点红点,应该不是感染了那种病。”
“无量天尊!菩萨保佑!……”也不知道花狻猊这厮到底信奉的是哪路神仙,嘴里不停地嘟囔了好一阵,这才猛然记起,蔡道以前教过大家,在遇到发烧病人时,所应该采取的特殊治疗方法。
第241 祸与福 完
“无量天尊!菩萨保佑!……”也不知道花狻猊这厮到底信奉的是哪路神仙,嘴里不停地嘟囔了好一阵,这才猛然记起,蔡道以前教过大家,在遇到发烧病人时,所应该采取的特殊治疗方法。
“来人,速速去内门那里传讯,就说公子已经回来了,让里面的人赶紧送一些东西过来,要一大桶牛奶,对了,顺便还要一大坛最烈的酒。”花狻猊连忙吩咐那个专门给里面报信的兄弟。
这时,有一个平常就爱说俏皮话的小子插言说道:“我说,花大哥,你也太没有良心了吧!公子这已经都烧得昏迷不醒了,你还有心情喝酒,而且,还是那最烈的酒,那可是没有公子的批条,根本就拿不出来库房的啊。你的良心是不是让狗给吃了!”
“放屁,你的良心才让狗给吃了呢。你以为洒家跟你小子一样没心没肺的,这不是公子以前教过大家,难道你们都忘了吗?那酒就是为了给公子治病用的。还有,里面的人一听说公子的情况,肯定会屁颠屁颠地自动把最烈的酒给公子送过来的。赶紧干活去,一天就爱瞎咧咧,你TN的……”花狻猊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那人的鼻子开口大骂。
花狻猊所言非虚,里面的人一听说蔡道病了,而且是在发着高烧,立刻不但把东西送了过来,还买一送一的把蔡道的几个忠仆都给招了出来。
那扇已经封闭了许久的大门也第一次主动地别打了开来,只见蔡桶双手拎着两大桶牛奶,背上还背着一大包鼓鼓囊囊的东西,光看着分量就不轻啊!后面也跟着一大票人急匆匆地跟在蔡桶的身后,蔡板抱着一个坛子,田绣儿和花兰溪两人合力抱着,还有曾巩和蔡老儒。
“曾先生,你们怎么都出来了,公子不是不让你们出来吗?”花狻猊问道,可是根本就没有人搭理他。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花兰溪一看蔡道那副惨兮兮的样子,把怀中的坛子扔给花狻猊,就扑到蔡道的身上大哭起来。
曾巩和蔡老儒则是围在胡郎中的身前,问长问短,好在蔡道本身并无大碍,胡郎中把他的详细病情一说,众人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憋死了,憋死了!”蔡道人小,还没有完全发育,生着病,还被一个半大的女孩子就这么被压着胸膛,很快就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双手漫无目的的拨拉着,可他现在浑身无力,根本就拨不动花兰溪的身子。
“姑娘,你快点起来,你压得这位公子都快缓不过起了。”男女授受不亲,胡郎中明显看出了不妥,可他也不敢去把花兰溪拉开。
蔡桶和蔡板也都喜欢花兰溪,这两个忠仆此时也变成了白痴。
花狻猊可是个混不吝,他可不管对方是不是女人,一把就将花兰溪从蔡道的身上拉开,嘴里面大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公子这不是还没死呢?嚎什么丧!你要是在这么压下去,公子就得被你害死了。你要还是这样子,还不如换个人来呢?唉,还是小迷糊那个丫头在,就好了。”
虽然两个人同姓,可花狻猊一点都瞧不上这个平时大气,一遇到事就有些六神无主的大丫头,他还是非常怀念那个迷迷糊糊的小丫头,人虽然平时很迷糊,关键的时候却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花兄弟,这位公子发着高烧,可不能喝酒啊!”胡郎中不明白烈酒的用途,所以,试图阻止花狻猊胡来。
“去去去,你也在这碍事,洒家什么时候说给公子喝酒来着。”花狻猊甩手,又把胡郎中甩到了一边。
他这才亲手动手解开蔡道全身的衣服,只留下一个小裤衩,一边拍开酒坛子上的泥封,一边吩咐道:“绣儿,你过来,双手沾上酒抹在公子的全身,要用力,一定要将公子的身体搓红为止。小板子,你和你哥去烧上一大碗牛奶,之后撒上两把麦片。”
蔡板和蔡桶依言去给蔡道准备饭食,田绣儿有些害羞,可毕竟她年纪还小,胆子又大,很快就克服了心里的障碍,用酒给蔡道擦起了身子。
这是,花狻猊才想起来,蔡道既然换了身衣服,想必身上并没有钱财,刚才他光顾着公子的病情了,没顾上刚才那个把公子送回来的。现在想必这厮正在大骂自己呢?
于是,花狻猊拿出一贯钱,走出了学堂的大门。那个车夫果然走了,他往来路上赶了一段距离,就看到那个车夫正垂头丧气地坐在马车车辕上,慢慢悠悠地往回赶。
“车把式,等等,我们公子还没有给你车钱”花狻猊几步就赶到他的近前,上前一把就拉住了马的缰绳,说道:“这一贯钱够不够啊!”
其实,花狻猊肯定是给多了,不过,这也会是看在这个车夫没有因为蔡道身无分文而拒载。其实,花兰溪哪里知道,这车夫之所以,没有拒载蔡道,还把他尽心尽力地送到地方,完全是因为蔡道身上那身小太监的衣物。小老百姓一向怕官,何况,还是宫里面出来的。
“花大哥,能不能不收钱啊!”车夫怯怯的问道。
花狻猊牛眼一番,有些奇怪地问道:“洒家看你也不像个有钱人啊!怎么是不是闲洒家给得少了?你小子是不是有些贪心了。我可告诉你……”
“花大哥,您误会了,小弟这不是听说,那个学堂能放那种病,小弟能不能把……”车夫连忙解释道。
花狻猊这才明白对方的意思,不在意地说道:“原来如此,是不是你的儿女,可以,看在你救了我家公子的份上,洒家就答应你了。”
车夫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花狻猊打断了,连忙又解释道:“不是,不是,花大哥,小弟还没有成亲呢,哪来的儿女啊!小弟只是想把家中侄子侄女送进去,您看?”
“行吧!不过,你得明天来,公子现在病着,很多事都顾不上了。”花狻猊挠了挠头,说道。
说完,花狻猊看看四周无人,便将那一贯钱偷偷地揣到了自己的怀中。
第242 被老实人坑坏了的花狻猊
说完,花狻猊看看四周无人,便将那一贯钱偷偷地揣到了自己的怀中。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个老实人把他给坑了,要不说老实人有时候也净憋着坏屁呢?
结果,这个老实的车夫,也是个信人。说第二天,就是第二天来得。
不过,花狻猊打开门一看,好家伙,跟在这个车夫身后的,一大群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农民浩浩荡荡地来到蔡氏学堂的门口,放眼望去是能看到头,可他那点水平根本就是说不过来具体有多少人。
花狻猊起初并没有在意,昨天来得人多了去了,可有那一百贯钱垫底,人来得就是再多也没用:“喂,我说车夫小子,昨天还忘了问你姓什么,赶紧的,把你侄子侄女交给洒家,你看这人多的。唉!这事闹得,今天又不知道要收多少孩子进来喽!”
“花大哥,嘿嘿,小子姓张!这些都是俺的侄子侄女!”张车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子闺女们,赶紧给你花大叔跪下磕头。听好了,要不是你花大叔,你们这些小崽子说不定都活到明天了。赶紧给恩公磕头。”
一声令下,呼啦超,一大群穿着更加破烂的小萝卜头们将花狻猊团团围住,说着含混不清的话,一个个动作既不协调、也不整齐地开始跪下给这位此刻的花大侠磕着响头。
那小萝卜头们一个个头磕在地上梆梆只想,此刻的花狻猊不但看着眼晕,听着更是揪心,急忙阻止道:“好了,别磕了。”
可这群孩子以为这位花大叔是拒绝他们的意思,便磕得更猛烈了,于是,当场就有好几个磕头磕晕在地的。
“我说,张小子,赶紧让他们都停下,别把这些孩子磕坏了!”花狻猊算是知道自己的话不顶事,连忙一把揪住张车夫的衣服领子吼道。
刺啦一声,花狻猊用力过猛,居然把张车夫的前襟给拽了下来,这下好了,花狻猊不但无形中惹下了一个大|麻烦,还得赔进去一件衣服。
不过,张车夫并不在意衣服是不是被撕破了,他其实也知道不能让孩子们继续这么磕下去,便急忙大声说道:“小崽子们,赶紧都起来吧,没听说你们花大叔答应收下你们了!对了,把你们身边晕倒的孩子都扶起来,别忘了,谢谢你花大叔啊!”
这时候,花狻猊旁边的那些兄弟要是再搞不清楚状况,那基本上都是傻子了。可这些人都是人精,于是,一群无良的大叔看是捧着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花大叔,你有这么多侄子侄女啊!”
“是呀,还真没有看出来,你这亲戚真是能生啊!”
“你看这些小丫头片子里有几个长得挺俊的,你是不是打算领回家做童养媳啊!”
“这可不行,那可是他侄子侄女啊!那不是乱了纲常吗?我说,花大叔,不如把你这几个俊俏的侄女留给我家那几个小子,咱们兄弟这个关系,不是亲上加亲吗?”
“我……,洒家CNNN的,……”花狻猊再也忍不住了,论到骂人,这可是他独霸孟子庙那里的特殊技能,就连好多烂大街的泼妇都骂过他,于是,这厮就开始在蔡氏学堂的门前展示他的骂经。
可他那般兄弟根本就不在乎,有得已经笑翻,哈哈大笑着,捂着肚子在地上直打滚。
“花大叔,别浪费你的口水了,赶紧的,你的侄子侄女还等着进去呢!”
“哎呦,别忘了,每个人可是要收一百贯钱啊!”
“没关系,公子肯定会给他先垫上。不过,他这以后的日子可就难喽。毕竟,这些都是他的亲戚,那钱还得让他还上。”
“对哟,现在一定把这些孩子数全乎喽。千万别让公子吃亏。”
“别数了,整整一百零八个。”这话是那个爱说俏皮话的小子说得,他是花狻猊兄弟中年纪最小的,有一个非常过人的本事,让他去做数学题,他都不一定能把小学生会做的题做出来。不过,但凡需要数数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一眼扫过去,立刻就能算清楚准确的数字。
蔡道亲自测试过他这个本事,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得,他都能一眼就把数报出来。这小子姓吴,蔡道想到水浒传里那个本事不大,静爱出瞎主意的军师,便给这个起大名的小子,取了一个大名,就叫吴用。这个吴用,如果把他培养成一个斥候的话,可是一个非常尖端的人形侦察器啊!
花狻猊眼见得自己骂的再狠,也没有半点的作用,便不理这群无良的兄弟,转身狠狠地瞪着张车夫,阴沉沉地问道:“小子,你这么做可不地道啊!洒家是答应了你,收留你的侄子侄女,可这些孩子是怎么回事啊?”
“花大哥,没错啊!这些都是我的侄子侄女啊!不信的话,您可以到俺们里长那里问一问,这种事,我敢梦您吗?”张车夫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看他的样子,居然还有一点点委屈。
“噗!……”
“噗!……”
“噗!……”
不用问,又是后面那群小子,这些人被老实的张车夫的话,一个个都被逗得笑喷了。
话说,这事还真不怪人家,你花狻猊自己没有问清楚,就混乱答应人家,难道能怪到别人头上?
用蔡道常说的一句口头禅说:怪我喽!
别的不说,就是你花狻猊不问人家的情况,答应之前,设定一个限制,比如说,只收两三个侄子侄女,到时也好说话。
又或者你问一问人家的姓,也行吧!蔡道可是给他们讲过,这天下姓氏,如果算人数的话,国姓赵都排不到第一位,张王李赵刘,张可是人口第一大姓啊!
不过,这事虽然是花狻猊这个憨货应承下来的,可他却做不了主,蔡道还睡着呢?只能将这事禀报给曾巩。
一听是这事,曾老爷子和在一旁串门的蔡老儒还真都来了兴趣,两人亲自出来接见了这个外表老实,其实也是真老实的张车夫。
两个老夫子问了几句,便给这个年纪尚幼的小车夫取了一个名字,就叫张子羽。取自史记中的那句‘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这件事,在曾巩看来,言出必行,必须要收下这群孩子,不管这中间是不是有误会的地方。
不过,正像花狻猊他的兄弟们说得,孩子们必须收下,可他每月的例钱也必须减半,算是给他一个惩戒随便乱说话的教训。
……
话在转到蔡道的身上,昨天,经过大家伙的一番救治,之后又被人灌下了一肚子牛奶麦片粥,睡了整整一个对日的蔡道,终于在第二天辰时的末尾醒了过来。
清醒以后,他询问了身边伺候他的蔡板,这才明白了自己如今的状况。
当然,他也听蔡板提起了早上花狻猊在学堂门口出糗的那件事。
蔡道并没有在意,一百多个孩子,在这场天花病扩散的过程中,最多也就是死伤十几个,可就是这十几个送到这里,就能继续活下去,也算是为他积一点福吧!况且,那个张子羽说起来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卖个人情给对方,何乐而不为呢?
花狻猊收取一百贯钱的入门费,蔡道也知道了,当然,也并没有说什么,他不是圣人,况且,华夏五千年的历史中,也根本就没有出现过真正的圣人。
就算是让孔老夫子活到了今天,他也救不活全天下的老百姓。
第243 甩不脱
就是让孔老夫子活到了今天,他也救不活全天下的老百姓。
抛开这些无聊和有聊的琐事,蔡道一点一滴地回想起了昨天和前天发生过的事情,他也是感触良多啊!
本来无缘无故地被抓走,事出有因的被关在大牢里一夜,现在,又是刚刚受了无妄之灾,生了一场大病,本来,心情应该郁闷和生气的蔡道,在吃过一顿丰盛的早餐之后,却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蔡道觉得,他这次真得终于可以摆脱皇宫里那两位的束缚了。
出狱之后,蔡道的处境,要不就像高滔滔希望的那样,宋神宗一下令,将自己永远逐出汴梁城,其实这也正和他自己的意愿;要么就是把天花风波和他彻底分开,去由那些眼高于顶的御医们顶雷,他自己则脱身事外,看高滔滔和宋神宗的笑话。
其实,就是真得死上几个龙子凤女,和蔡道又有什么关系。有这个闲工夫,他还不如去花时间救治汴梁城中那些普通百姓的孩子呢!
这是蔡道心里最真实的相法。
作为一个穿越者,人命在蔡道的面前,从来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顶多也就是亲疏有别罢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这一次,蔡道还是高兴地太早了,他的想法也太天真了。
这不,,麻烦又自动找上门来了。
第二天中午,就有一大批禁军排着整齐的队伍,没费什么功夫,就将围在蔡氏学堂门口的官员和老百姓全部都驱散到了一旁。
禁军围着几辆外表较为朴素的马车,缓缓地驶到蔡氏学堂的大门口。
花狻猊都在里间生闷气,算是躲过了一劫。
大门口守着的人见到这个架势,根本就不敢耽误,迅速将消息传递到学堂之内。
曾巩得到消息,也知道蔡道这孩子醒了,便先来找他问问。
蔡道这次耍起了牛脾气,只说了一句话:“曾师啊,你自己也别去,那么大年纪的人了,省得见到以后生闷气。随便打发个人去应付一下就得了,依贫道看,花狻猊这厮就成。对方这么大的架势,肯不是朝中的大官,剩下的无非就是宫里的人。贫道如今情况,您也看到了,这还是重病未愈呢,实在是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将来人打发走就得了。”
“傻孩子,你这么想当然没有错,可是,宫中掌权的毕竟是官家。年初的时候,官家都已经失去了一子一女了,那些宫中一向眼高于顶的御医们难道真得一点负担都没有吗?好不容易有你这个肯背黑锅、又有能力背黑锅的倒霉鬼出现,他们这些人如何肯放过你呢?”曾巩看着蔡道,语重心长地分析道。
“不会吧!这些不要脸的,刚刚把贫道都折腾得死去活来的,不会这么下作吧!”蔡道真得有些怕了,既然不信任自己,干嘛还把黑锅扔给自己啊!
“这些人一贯都是这副德性。你和老夫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更何况,你这小子真得被贬出京城之后,打算就把这么一大群孩子扔给老夫吗?难道,你也看老夫好欺负吗?”曾巩一说到最后这一点,这个老好人不善于发脾气,还是被气得胡子都快撅起来了。
“曾师啊!您这可就冤枉贫道了,这话可不是随便就能杜撰的,那可是从高太后嘴里面亲口说出来的,这个锅贫道可不背啊!”蔡道赶忙否认道,即便他心里面的确是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打死他也不敢在曾巩的面前说出这些真心话啊!
曾巩脸上表露出不屑的神情,说道:“你这也是硬把锅扔给别人,你小子自己心里面怎么想得,老夫难道还不清楚吗?说道高太后,她的确是官家的亲生母亲。可是,有时候宫里面有一些事情,即便是她贵为皇太后,也不一定就能承担的起这个责任。
比如这次的事情,万她这次又出面将你驱逐出京之后,一要是那个皇子再次染病夭折的话,真到了那时,你想想,她自己又应该如何自处呢?所以,只要官家态度坚决的话,这位太后肯定不会再强求,只会坐在深宫之内看你如何作茧自缚。”
“咝!都是人精啊!”蔡道不敢多想,一想脑仁就疼,便问道:“那曾师,外面的人应该如何应付呢?”
“还得等一等,看一看这次具体来得是谁?”曾巩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蔡道疑惑地问道:“难道,官家来了,贫道还敢不接驾吗?”
“恰恰是官家来了,你千万不能出去,继续在这里装病。你小子这么多能耐,肯定有对付御医的招数吧!”曾巩淡淡地回答道。
“哦!贫道明白了。上赶的买卖不是买卖,既然官家不信任贫道,何必看他的脸色呢?如果是赵佣那小子,我也不见。”蔡道自言自语道:“如果宫中来得是德妃娘娘的话,贫道这就立刻出去!”
“孺子可教也!好了,你休息。老夫这就派人去查探清楚。”曾巩说完,快步出了蔡道的房间。
很快,前方就有准确的消息传来,这次来的的确是德妃娘娘。
既在意料之外,又在预料之中。
为什么这么说呢?原因是宋神宗父子二人都是非常爱面子的人,本来就是去求蔡道办事,却又刚刚把蔡道折腾得那么惨烈,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蔡道又是个十分叛逆的孩子。这件事,最后还就得德妃娘娘出面。
何况,这位娘娘清醒之后,拼了命要把自己其余的子女送到蔡氏学堂里面,谁劝也没有用。高太后不好出面,向皇后想用一宫之主的身份压一压朱德妃,
可是,这一次,可是牵扯到了自己几个孩子的命,朱德妃谁的面子都不给,当即就来到坤宁宫,长跪不起。
这件事把宫里面闹得乌烟瘴气的,最后,还是宋神宗最后拍板,让朱德妃带着她的几个子女,这里面居然还包括刚刚出生没有多长时间的十三子赵似,也就是赵佣的同母弟,由她亲自将孩子们都送到蔡氏学堂。
谁也没有想到,这里面又出现了新的情况。宋神宗在世的第二个儿子,盲王赵泌也一定要跟着朱德妃一起走,即便他的亲生母亲武才人怎么劝,也无济于事。
蔡道得到消息之后,头大无比,朱德妃生了四个女儿,除了感染了天花病的皇六女之外,最小的是皇八女今年也有三岁了,可是,这赵似真得不合适送到这里来。一方面,蔡道并没有把握给给刚出生的婴儿种痘,另外一方面,任何时代,即便是在后世,应该因为各种病症夭折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如果真得接收了赵似的话,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这可不是蔡道一个人的事情,还牵扯到了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人。
“德妃娘娘,您怎么亲自来了?”实在是不想笑,可蔡道还是必须装出来一副高兴的样子,也实在是有点为难他了,一个孩子,脸部神情都因此而有些不停使唤了。当然,他也绝口不提昨天发生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帮忙,蔡道总之是把一位娘娘砍晕了,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和光彩的事情。
“蔡道长,我的这些孩子都要拜托你和曾师了。”朱德妃也真得不客气,一句话就把蔡道和曾巩都装了进去。
一听这话,蔡道就立刻收起了笑容,板着脸说道:“德妃娘娘,这话可就不对了。当初,的确是贫道应承的您,可这里面跟曾师却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第244 作茧自缚
一听这话,蔡道就立刻收起了笑容,板着脸说道:“德妃娘娘,这话可就不对了。当初,的确是贫道应承的您,可这里面跟曾师却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这……”朱德妃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蔡道。
“好了,德妃娘娘,这几个女孩子,蔡氏学堂可以替您照顾,可这位小皇子,实在是不适合留在这里。要知道,这里面并无刚生孩子的母亲,而小皇子必须……。你也明白吧!”曾巩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大致的意思就是只能留下几个皇女,而这位刚刚出生的皇子没有人喂养,在这里的确是不合适。
“这……”这一下,真还就朱德妃给问住了。
“两位不必担心,官家临来前已经考虑到这一点,特别给十三皇子安排了两位奶娘。”石得一突然从禁军中冒了出来,抢过了话头。
“你……”蔡道生气地指着石得一的鼻子,这下轮到他和曾巩哑口无言了。
既然人家已经把后路都断了,蔡道只好捏着鼻子应承下来。不过,他并没有搭理任何人,而是上前亲热地拉着赵泌的一只手,关心地问道:“仪国公,您这阵子还好吧!”
在保育院的时候,蔡道和赵似私下里都好的称兄道弟了,可在人前的时候,他还是非常讲规矩的。
“本公一向都好,可惜母妃她不肯放贤和一起过来。”
两人说着话,蔡道就牵着赵泌手将他引进了学堂,而曾巩则领着朱德妃一行也跟着进去了。
这时,学堂里的人也都没有闲着,男孩子们还是照常浇地、以及饲养各种禽类和家畜,而女孩们除了做饭的以外,都在正堂最中间的靠近女孩子那一侧的正房里收拾着呢?
非常时期,蔡道自然不会再开什么大课,那间特制的阶梯教室也暂时封闭了起来,而这间阶梯教室两边的房子一直都空着,就是为了防止宫中有人来,专门为其预留的。
打扫的活,这些女孩子们经常干,所以算是熟练工了。
这不,蔡道出去接人进门的功夫,房间已经收拾妥当。活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洒扫一遍,将房间里的灰尘彻底清理干净,至于一应梳洗工具和铺盖,那都是由皇家自己预备,蔡道可不管这一点。
首先,来到会客厅,分宾主落座后,蔡板走出来,他首先给朱德妃和石得一讲了皇子皇女们具体的安置地点,那个地方,石得一马上就派人去看了。
接下来,就是询问一些情况,蔡道首先问得还是赵泌的意见。“仪国公,贫道不知道您要来,不如就将您安排在贫道居处的旁边如何?”
“不妥,你……”
“好啊!小板子,立刻头前带路,让本公看看新居处。”两个人同时说话,赵泌即便是个盲人,也不需要照顾石得一的面子,他自己就直接做了决定。他不耐烦继续留在这里听众人的废话,便让蔡板拉着他先离开了。
蔡道暗中冲着蔡板点点头,蔡板便上前一步引着赵泌离开了会客厅。
“德妃娘娘,不如您现在就去看一看那里,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事先说出来,能满足的,我们一定尽量满足。”这次说话的是蔡老儒。
蔡道不想说话,曾巩留在这里已经是给他们面子了,所以,只好由蔡京的这个老门客担当这个重任了。
“不忙!蔡道长,我在这里替佣儿向你致歉,因为昨天的事情,让你受苦了。”没想到,朱德妃首先说得是这么一番话。
“不敢当,您也看到,贫道今日无碍了。不过,德妃娘娘,您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地劝一劝延安郡王殿下,贫道只不过是个方外之人,作为储君,他最好还是少见贫道为妙。”蔡道的话说得挺谦逊的,可话中充满了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
这话听着就像是和赵佣断绝来往似得。
不过,朱德妃并不以为杵,她根本就够不到赵佣的身边去,这话自然也不用她来传递,她接着问道:“蔡道长,不知我那六女的病,你什么时候去治啊?”
真让曾巩说中了,这些人到死也不肯放过他。蔡道心中暗恨,可他的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装作困惑地问道:“德妃娘娘,你是不是记错了。陛下和太后不是亲口说了吗?那位皇女的病必须由御医们医治,何况,贫道又不是个郎中,你怎么想起来,问贫道来了?”
“蔡·道·长,这话的确是太后说得,可是陛下什么时候说过了?还有,你在寝宫中曾对陛下说过,有办法减缓皇女的病情,这可是你亲口说得!怎么……”石得一又把话头抢了过去,那句话,蔡道的确说过,当时,说得模棱两可,根本就没有想过宋神宗能够相信自己。
如今,却作茧自缚,也无可抵赖了。
蔡道真得很头疼,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昨天怎么就昏了头,乱说话呢?他想抵赖,便砌词狡辩道:“呵呵,石公公,你也知道,那日的前一夜是十五,让人折腾晕了两次,晚上,贫道还没有休息好。当时,见陛下的时候,脑子不是很清楚,说过的话自然……”
“君无戏言,君前说的话,也不能反悔,怎么,蔡道长想试一试欺君之罪的滋味不成吗?”这种小伎俩,自然难不倒石得一这个宫中的老油条,不但打断了蔡道的话,还送上了一句小小的威胁。
“石公公,你去把保育院的老房子都空出来,再把哪里的工匠先驱散。还有,贫道还要不少极为精细的工具,你也要安排好汴梁城中最好的工匠,把这些东西尽可能地全都打造出来。房子空出来后,就可以将皇六女送进去,贫道自会去试试看!”既然没有办法推掉这口又黑又大的黑锅,蔡道也就不客气了,把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图样交给了石得一。
之后,蔡道又站起身,冲着朱德妃深施一礼道:“德妃娘娘,在这里事先言明,皇六女的病,贫道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事后,您真得要迁怒于人的话,贫道也无话可说。只求您不要再牵怒其他人。还有,这皇子才刚刚出生,呆在这里,即便不会染上那种病,可也并不安全,您还是让陛下安排几个善于儿科的御医在这里伺候着。”
“蔡道长,这点请放心。生死有命,我清楚我那可怜的六女的状况,你只需要尽力就行了。我不会迁怒任何人的。至于御医的事,还是你想得周全,回宫之后,我立刻就向官家进言。”朱德妃的神情看着比昨日安稳了不少,满含诚意地回答道。
蔡道心里吐着槽:漂亮话,谁都会说,可出了事,找后账的事情,蔡道见得更多。更何况,那个女孩不是别人,而是皇家的子女,蔡道感到亚历山大啊!
过了一会儿,随同朱德妃一起来的宫女,被派去布置房间的人都回来了,很快就把那家房里收拾好了,她亲自去看了看,感觉还算满意。这里房间的大小自然比不上宫中的宫殿,可蔡道设计的房间虽小,却布局合理,这个正房里有七个大套间,和两个小套间,即便朱德妃亲自留下,也是有她的地方住得。
临走前,蔡道又特意强调了一番,那些工具的重要性,还特别指出,其中的那个中空的针头是成败的关键,能够做得越小越好。
那个用来静脉注射的针头,
第245 重赏
临走前,蔡道又特意强调了一番,那些工具的重要性,还特别指出,其中的那个中空的针头是成败的关键,能够做得越小越好。
这个中空的针头,自然是用来静脉注射用的。
临走的时候,蔡道还专门提出,让宫中准备好给为皇子和皇女的饭食,要是闲麻烦的话,可以把厨子派到蔡氏学堂,一次送上足够一个月吃得食材。不是蔡道矫情,而是,这些皇子和皇女都不好伺候,反倒是照顾她们起居的宫女和太监们都是粗人,没有那么多讲究。
这点,石得一点头答应了。
午饭过后,德妃娘娘和石得一带着一众手下和禁军们离开了。
不过,临走前,这些人又是让蔡道又是大大地开销了一笔,其他人还倒罢了,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都是猫的胃口,叼馋却是吃得不多,可那些禁军们就不得了了,一个个都是大肚汉,好像禁军中该了他们吃喝,三天三夜没吃饭似得,厨娘们、蔡道和那些工匠们的家眷们如果不临时出来搭把手的话,差一点就不够大家吃得了。
忙完这一切,蔡道让胡郎中先给几位皇子皇女诊断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天花相关的病症。而且,赵似虽然刚刚出生没有多久,还算比较健康。
蔡道已经做好了打算,今天晚上就给几个皇女和赵泌先种上牛痘,当然,那些宫女、太监,还有奶娘奶水比较少的那个都不能放过。也因此,他必须在这些人的饭食当中加上一些安神的药物,让他们或者她们都睡上一个好觉,到时候,也好行事。
之所以这么急迫,就是因为明日,蔡道特意向宋神宗要的御医就要进驻这里了。那之后,这些小动作瞒得了现在这些人,却不一定就能够瞒得了那些经验丰富的御医。话说,谁在艺高人胆大,也不敢向那些御医们下药吧!反正,蔡道没有这个胆子。
至于小赵似,蔡道是真没有胆量给这个刚刚满月的孩子种痘。对于一个婴儿来说,母乳喂养是最容易传播疾病的途径,所以,蔡道才会给其中一个奶娘种痘。当然,种完痘之后,蔡道会让这个奶娘停止喂养一周的时间,然后,两个奶娘在轮换一次,蔡道再给另外一个奶娘种痘。
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忌讳了。
事情果然非常顺利,也许是胡郎中开得安神药药效非常好,也许是宫中来的人换了地方太过于困倦,总之,蔡道他们顺利的将所有的目标种痘完毕,中途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第二天,宋神宗满足了几乎所有的要求,光御医就派来了三个,厨子更是为每一位皇子和皇女都配备了一个,赵似更是享受了特殊的待遇,配了御医两人和厨子三人,其中两个厨子根本就是分别来伺候两个奶娘的。可见他对于皇子们的重视,当然,赵泌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身为皇子,却没有这样的待遇,蔡道都替他不值,不过赵泌倒是处之泰然。当着石得一的面,谢了恩之后,根本就没有这个厨子给自己做饭,而是一直跟着蔡道和学堂里的孩子们一起吃大锅饭,吃饭的时候,居然比蔡道都吃得香,吃得多。
之所以是几乎,就是因为蔡道要求的工具,一下午和一晚上的时间,汴梁城内的能工巧匠们就做了出来,石得一这次来也把东西交给了他,可他之前特别提出的那根空心的针头,制造的难度实在太大,到现在做出来的实际样品都还是让他不甚满意。
石得一给蔡道看过,这根针头居然比后世给牲口注射时的那种针头还粗还长。
蔡道给石得一出了一个主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设立一个大奖,谁做出来的针头最符合蔡道的要求,谁将得到一百贯钱的重赏。汴梁城中工匠们都不缺手艺,可是,蔡道却知道如今汴梁城中那些工匠们,不但个人的待遇极差,还没有多少人权,将作监里和户部所管辖的工匠,大部分已经沦为了朝中大臣们私人的奴仆了。
所以,即便其中有一些思想开阔的工匠,也没有任何的动力铸造这个十分必须的针头。
这事非常急,蔡道明言,哪怕他出这个钱也行,石得一便立刻派人去将作监和公布宣布这个决定。
皇六女的事情,今日之内,也会按照蔡道的吩咐安排完毕,剩下的就看蔡道自己什么时候过去给她诊治了。
说完这些,石得一便急匆匆地走了。
学堂里的事情,蔡道早就已经安置妥当了,孩子们中间的各级小领导也都正式任命或者选了出来,大体上都还被孩子们信服,所以,蔡道即便此刻离开,也不会产生太大的骚动。
当天下午,蔡道带着花兰溪,还有其他二十个同花兰溪一样在孝慈里收养的女孩子一起坐着马车,赶往了保育院。
对了,赶马车的车夫当中,就有蔡道的那个小救命恩人张子羽,张老实,他之前是给汴梁城里的一个车马行做事,那可不是他自己的车,这才让花狻猊误会,以为他是个城里人,没有那么多的亲戚。蔡道知道后,就派人用钱将张子羽要了过来。他如今只是个学徒,还没有出师,所以要赎人,必须给车马行钱。
一路无话,蔡道他们一行来到保育院曾经的房子,外面保持的还行,可一进去,除了正房已经被人收拾过以外,其他的房子,特别是两本的厢房,早就已经被人折腾的不像样子了。之前,蔡道他们被逼着离开后,住在这里的,除了正房里的监工以外,就是一些工匠了,这些人又不是什么仔细人,没有弄塌房子,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蔡道又花钱,让这些车夫将所有的正房打扫出来,他自己领着花兰溪和其他女孩子都来到最中间的正房,先来看一看皇六女的具体情况。进去一看,除了伺候皇六女的宫女和太监以外,居然又看到了一个老熟人——田御医。
“田御医,这是怎么回事?您是不是得罪人了,您一个刀枪伤郎中,怎么被派到这个地方了。”看到老熟人,蔡道有些惊奇地问道。
“呵呵呵,要说老夫得罪了人,那就只能是你这个小道士了。”田御医假装生气地说道。
田御医的话,让蔡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这话是怎么话说的,这次的事情,贫道可是对任何人都没有提到您老人家的名字啊!这黑锅如何能背在贫道的身上。”
“这次事情,没有一个御医敢和你合作的,就是因为御医中老夫和相熟,医官使大人就只能点了老夫的将,你小自己说说,是不是得罪了老夫了!早知道当初就不救你啦!真是无妄之灾啊!就是为了救你小子,老夫才惹祸上身的!”田御医很恨地说道。
当然,蔡道也知道田御医表面上是冲他发火,其实是在暗自咒骂那个胡乱点将的头头,这个时期,北宋御医当中的最高官职就是翰林医官使。
还是正事重要,蔡道问道:“情况如何了?”
“对于此病,老夫并不是很擅长,……不过,据老夫观察,这次由于移动了治疗的地方,这孩子即便路上没有见过风,病势也开始加重。你这孩子,没事接这个要命的差事干什么?真是的!”田御医还是尽心尽力地给蔡道做了详细的说明,皇六女如今的情况并不是太妙。
第246 万事俱备
田御医还是尽心尽力地给蔡道做了详细的说明,皇六女如今的情况并不是太妙。
其实,蔡道心里面也清楚,孩子还这么小,而且,得了这样的病,人其实并不适合进行转移治疗。
可是,他所要采用的治疗方法太过于惊世骇俗,留在宫中行事又有诸多不便之处,并且还极容易遭受到来自高滔滔和向皇后的干扰和责难,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那么还不如冒点风险,所以,蔡道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让朱德妃娘娘一定要把皇六女运出宫来治疗。
“对了,你小子真是傻大胆,干嘛带这么多人来。你自己也许不怕,可带来这么多小娃娃干什么,万一都染上了这种病,不是害了这么多好孩子吗?”田御医有些气愤地说道,他就是为这些懵懂的女孩子鸣不平。
看着这些脸色红润的女孩子,她们的确不是生得太漂亮,甚至大多数孩子也只是普通的相貌,可一个个养得面色红润,年纪虽小,精气神却是非常的足。这么多好孩子要是只为了这么一个命不久矣的公主送了小命,也难怪田御医会生气。
“御医大人,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贫道自己敢来吗?您就放心吧!”
不论是这个时代或者后世,对于已经受到天花感染的病人,并没有具体的治疗方法,这个时代无非就是进行严格隔离。
不过,这些医生一般都会把门窗关得死死的生怕让病人吹到风,可蔡道知道,一定要保持新鲜的空气,要让病人吸入足够的氧气。
蔡道先命人将皇六女的床上挂上材料比较粗糙的蚊帐,这样既不会阻碍空气的流通,也可以防止大风。门窗打开后,在窗户和大门上面都钉上细纱布,和蚊帐都是同样的原理。
之后,蔡道有自己仔细观察了一下皇六女的病情,如今已经过去7天了,这孩子的额部、面颊、腕、臂、躯干和下肢出现了大片的红疹,看样子就知道她的病势已经开始加重了。这个样子,还是御医控制的结果,不然的话,她的病情比现在还严重。
蔡道伸手触摸了这孩子的额头和其他部位的,已经开始发高烧了,她的神智也开始混沌不清。
不过,堵不如疏。
用药控制,就意味着一旦病情开始大爆发,来势肯定会更加凶猛异常。
可蔡道并不是医生,他并不知道应该如何疏导。只能命令花兰溪先把皇六女的衣服全都拔了下来,然后,用蔡道在这几日蒸馏出来纯度最高的酒精,涂抹在发红疹的部位,清洗疮口,还涂抹了她的口、鼻和眼角。这样做,既能保持这些部位的清洁,也能降低她身上的温度,对发热的症状有奇效。
当然,皇家并不缺少滋补的东西,可人参这个东东是续命用的,这个时候用,不但起不到治疗的作用,还会加重病人的病势,所以,蔡道请田御医开课两副药,一副用来清热解毒,一副用来安神补脑,之后,就让花兰溪用蔡家特有的棉布条束缚住这孩子的手和脚,防止她痛痒难耐的时候,抓烂自己的已经发疹的地方,防止二次感染。
对了,细心的女孩子们还专门把皇六女的手指甲全都给剪短了。这样,也能防止她在挣扎的时候,抓伤其他的孩子。然后,蔡道就让花兰溪开始分派人手,一天十二个时辰看护着皇六女。这也是蔡道一下子带了二十一个女孩子过来的原因。
现在,事情到了紧关节要的时候,能不能救治好这个孩子,有两个关键。
后世治疗患者的时候,通常采取的就是以支持疗法进行治疗。
支持治疗全称是支持性心理治疗,其基本原则是二元治疗。
一方面积极想方设法的改善患者的身体状况;
另外一方面,就属于心理学范畴了,说穿了就是给予皇六女心里上的支持,尽最大的可能让这孩子感到自己能够活下去。
其实,在古代华夏中医的理论中,祝由术就属于这种,可惜,在后世被当成了巫术,几乎已经断了传承,那些农村里跳大神的神婆大多都是骗人。
想要改善病人的身体状况,就必须要进行静脉注射。
一个关键就是蔡道下了一百贯钱的重赏求取的那个针。
所以,现在就差那根针了。
采取静脉注射的治疗方法,既可以往孩子的身体里注射足够的水分,又可以补充孩子身体里所需要的营养,甚至还可以注射一些药物起到降热、缓解疼痛的作用。
自生病之后,这孩子肯定没有胃口吃饭,孩子本来就小,且女孩子一般都要文养,生长的自然不是太壮实,曹秀儿那样的女孩子毕竟只是少数而已。
一旦皇六女身体里的营养再跟不上的话,那么,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对抗病魔。
当然,蔡道想要这根针,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其中的,因为小迷糊在病榻上昏睡整整一年的时间了,不但身体无法正常发育,原本胖乎乎的样子也开始变得苗条起来。如果有了更细的针头,肯定能够维持住小迷糊基本生存能力。之后,也就只能看天命了。
第二个关键蔡道和皇六女,他准备使用祝由术来缓解皇六女的心里压力,但也要看这个孩子究竟信不信他那套唬人的本事。
其实,还有第三个关键,蔡道在学韩日电视里‘仁医’的办法,看他能不能制备出青霉素。不需要像后世那样工业生产,如果现在就有了少量的青霉素,肯定能够救活这个孩子的。
还别说,蔡道这一番折腾下来,皇六女的病情缓解了,身体上的热度也彻底地控制住了。田御医也对蔡道本事刮目相待,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蔡道带来的这些女娃娃们。
第二天,石得一亲自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在重赏的刺激下,真正的能人出现了。而且,石得一还把他本人和已经制造出来的第一个样品亲自带了过来。
看着拿在手里的这个针头,蔡道和记忆中的那些比较了一番,肯定还是非常粗。可是,蔡道十分清楚,眼前的这个作品已经是这个时点上能够做出来最好的了。
如果,面前的这个工匠再能有多一些的时间,也许他还能够将这个针头做得更细更小,可皇六女的病情却根本耽搁不得。所以,蔡道当场付了钱,并且,还多付给了这个工匠一百贯钱,当作雇佣他的酬金,让他继续给自己研制更加细小的针头。
“小道长,这个东西又有什么用?”蔡道想先把石得一打发走,可田御医出来搅局,他这么一问,这个讨厌的石公公肯定就不会立刻走了。
“田御医,您稍等!石公公,官家身边可是离不了你一时三刻啊!你要是还有事情的话,就直说,要是无事的话,就请离开吧!这里还在隔离之中,你要是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回到宫中的话,万一传染给那个皇子或者皇女的话,即便官家能够饶了你,那些娘娘们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蔡道不客气地说道。
他这话说得非常在理,天花传染能力非常强,正常的人最好不要靠近这里。
石得一闻言面色一青,冲着田御医拱了拱手,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保育院里原本就有打铁的地方,那里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都不缺。因此,那个铁匠就留在了这里,蔡道还专门给他找了几个手下帮忙。
第247 东风来了
保育院里原本就有打铁的地方,那里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都不缺。因此,那个铁匠就留在了这里,蔡道还专门给他找了几个手下帮忙。
东风来了!
蔡道就立即开始动手了。
第一次,自然是由他亲自动手。那些女孩子当然手巧,可她们不但胆子小,而且,扎针这种事,这个时代谁都没有见过。
除了蔡道。
只见蔡道先用肥皂净了手,然后将针头和手都放进了酒精当中。
瓶子好解决,有坚固的支架顶着,再重的瓶子也能用。导管比较难找,但相较于针头,一个是纯技术问题,一个是渠道和思维的问题。思维问题就是关键,蔡道想到的是鱼肠,香肠用的肠衣是一般用的是家畜的,不过那个东东太粗,并不适合。
而鱼肠就比较适合,蔡道把黄河和汴河里产出的鱼齐齐试了一遍,他挑选了几种,选择了其中最为坚韧的一种,经过几道蔡道所知道的特殊消毒处理,用各种溶液,经过几次试验之后,这才算能够勉强使用了。
在后世,蔡道既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他自然没有机会被被人扎针啦!
不过没见过猪跑,也见过猪哼哼。
在后世,蔡道亲眼见过护士给自己挂吊瓶的整个过程,他自然知道扎针的几个步骤。
他上手的时候,不但显得生疏,而且女孩子年纪小,手背上的血管相当的不好找,这就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难题。可也幸好面前这个女孩子并不是一岁左右的婴儿,如果是那样的话,蔡道可就真得彻底抓瞎了。
经脉就是再怎么难找,可也在手背固定的地方。蔡道也不得不自己硬着头皮将针头扎进了对方手背上的经脉之中,底部做成加了盖子的大瓷瓶倒挂在床边的铁架上,瓶子里装的是普通的生理盐水,盐水里还融进去了他用自己的粉丝值从系统商店里兑换的一种十分特殊的药方。
伏苓首乌丸:原方子是以千年以上大茯苓,加上人形何首乌,配上百年的老山人参,以及多种非常珍贵辅助药材简单配制成。
此药丸有起死回生之神效,体质虚弱的人,据系统中讲解,这个东东,只需要服一丸便可立刻见功了。
这个药既有优点,又有缺点,说实话,地球上随着人类的进步哪里来的那么多千年的药材,在人类聚居的区域,即便是上千年的树木都不好找,但是它是珍贵药材堆积起来的药效,所以,配置的时候,却异常的简单,即便蔡道这个菜鸟配置起来,都不虞出现任何的差错。
再来之前,蔡道还专门托石得一向宋神宗求取了这个药丸所需的所有药材,即便贵为一国之君,这样的药材并不是很多。但好在这个药丸是以大茯苓为君药,何首乌和老山参只需要百年即可。
茯苓,其药效是利水渗湿,健脾,宁心。并不像是老山参那样是续命的药,其实,皇宫的药库中也有不到十根千年的老山参。可那是为了续命用得,可给不了蔡道。
蔡道要这些药材当然,不会是给皇六女用的,顶多是在其危急的时候,切上一两片老山参给其续命。蔡道其实是打算用这副丸剂拯救日渐虚弱的小迷糊。
而在给皇六女注射的生理盐水里融入的也是弱化版的伏苓首乌丸,这是蔡道让花狻猊分别在汴梁城中几家信誉比较好的药铺,花大价钱买的百年的茯苓,和最低档次的人形何首乌以及十年的老山参,他还特意请胡郎中亲自鉴别过。货自然是真得,可其价格也真是实在。
系统很坑,但绝对不会骗人。事实再一次验证了这一点。
来了东风。
事情就在可控的范围之内,皇六女在扎完针,半个时辰之后,就立刻起效了。
一直陷入昏迷之中的皇六女终于清醒了过来。
“你们是谁?本公主的侍女们呢?”这是她清醒之后,问得头一句话。
作为一个皇女,她的身边自然不能只是由蔡道的人看着,她还是宋神宗最得宠的妃子所生,自然少不了服侍她的宫女。之所以,没有看到,是因为这个时候,留在她身旁职守的,刚好是一个比较懒散的小妮子,看着蔡道的人在一旁看着,她就躲懒了。
如今,皇六女猛然清醒过来,一开口就把她吓了一跳,不确定地问道:“公主,您醒了!”
“嗯!这些人都是谁啊?我这又是在哪里啊?娘娘她人呢?”皇六女这话显然就是问得身边的两个陌生的女孩子,这可怜的孩子不知道,自然被确诊为天花之后,她身边的人一个也不能离开她的寝宫,而她的母亲朱德妃和哥哥赵佣,倒是想去看看他,可宋神宗能让吗?
这个小宫女人的确懒是懒了点,可是,相对的,她本人还是有那么点灵气的,只用了几句简单的话,就把皇六女如今的状况介绍了一遍:“公主,事情是这样的,您……这两个就是皇储殿下常常提到的那个臭道士的人,听说姓蔡,具体叫什么,小婢就不知道了。”
“呜……呜……呜!娘娘,您怎么也不来看我啊!”皇六女今年虚岁才五岁而已,孤伶伶的,身边没有最亲的人,如今又毫无所觉地被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在知道自己的情况之后,难过的哭了起来,而且,她是越哭越伤心。
“公主,您还是不要哭了,这对您的身体并没有好处。德妃娘娘并不是不想来,而是您的这个病传染的非常厉害,所以,官家是不会让您的哥哥和母亲,亲自来探望您的,况且,您还有其他兄弟姐妹,特别是刚刚出生的皇子赵似,您想啊!假如您将病也传染给了她,要是有您的哪个兄弟姐妹死了的话,德妃娘娘肯定会心疼死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蔡道长啊!对了,你的背也没有哥哥说得那么驼啊!最起码比不上大骆驼的背驼啊。”一听这话,皇六女虽然并不是全都明白,可既然哭会让娘娘伤心,这个懂事的小丫头也就渐渐地止住了哭声。等那个小宫女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这才透过薄纱,看清楚了哥哥口中那个传说中神厌鬼泣的臭道士。
第248 神火灭天花
等那个小宫女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这才透过薄纱,看清楚了哥哥口中那个传说中神厌鬼泣的臭道士。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蔡道连续在心中念叨了三次,这才算是止住了怒气。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吐槽:话说,自己只是驼背而已,跟骆驼哪里有一丁点可比性啦?
这不,边上的四个女孩子,除了花兰溪以外,其他三个都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特别是那个小宫女,虽然捂住嘴,可她笑起来根本就止不住了。
“咳!公主还看着呢!”还是花兰溪替他解了围,轻咳一声,加上一声警告,才算是让这几个得意忘形的小丫头记得自己的职责。
“公主啊!您知不知道,您得的这个病相当的严重,很可能会危急您的性命。”
皇六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即便她年纪小,并不知道天花病的可怕,可是,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最清楚。发烧让她全身无力,发红疹的地方更是又痛又痒,对于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和折磨。如果,看着她的人没有将她的手脚束缚住的话,她势必会将自己的皮肤抓烂的。
这样的结果,无疑会加重病情。
“那好,公主,贫道就在这里给您施法,既可以减轻你身上的痛和痒,又可以将贫道师傅传授的仙气传递给你!”蔡道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便开始施法。
他嘴里面混乱嘟囔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手拿着桃木剑舞得倒是挺有章法。……一番折腾之后,蔡道拿起旁边一根点燃的红烛,冲着烛火猛地一喷,嘴里一直喊着的烈酒喷出之后,立刻被烛火点燃。也就是这么点小把戏,把房子里的女孩子们都给震住了。这里面,也包括一直跟着蔡道的花兰溪。
做完这一切,蔡道还装作施法过度的样子,招手将花兰溪叫过来,让她扶着自己。
“神火灭天花,公主,这就是师傅传授给贫道消灭这种病的仙法,今日已经施法完毕了,之后,每日贫道过来给您施法,直到您病愈为止。所以,您一定要放宽心,现在身上觉得是不是舒服了一点,没有那么痛和痒了。”蔡道顺势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解释道。
出于对自己哥哥赵佣的信任,加上花兰溪她们给皇六女身上抹得药膏起了一定的作用,皇六女的确是有了点感觉再三感谢地说道:“嗯!多谢道长,我的确觉得自己舒服点了,多谢你了。”
嗯,不错。
蔡道当然不会让人感谢上两三声就高兴了,他只是觉得面前的这个小丫头起码在礼节上面比赵佣那个皇储强的太多了。
……
接下来几天,蔡道每天还是准时地去给皇六女‘施法’,同时一天还要给这个小女孩挂上两到三大瓶药水,一自然是茯苓首乌丸,二是田御医开得清热解毒的和安神补脑的方子。
开始的的时候,由于其他人下不去手,下得去手的手法有太差,弄得皇六女疼的直喊娘,所以,扎针这件事反而成了一个老大难的问题,最后不得不由蔡道当这个恶人,每次都想尽了办法才给皇六女将针扎好。这可是一门技术,万一有空气进入的话,可是会要命的。
从病发到脱离危险,最少都要熬过整整半个月的时间,这也是治愈天花病的关键时期。
宫女们和蔡道带来的那些女孩子们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地照顾着皇六女,她的身边一天十二个时辰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人。
可即便是如此,这其间,皇六女的病情还是数有反复。
每到危急的时候,蔡道便会将那株骗来的两百年老山参切下一个薄片放入皇六女的嘴里,依靠着着其显著的吊命效果,终于还是将皇六女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田御医对于蔡道如此新奇的、甚至是有些惊世骇俗的治疗方法,深感叹服,如今皇六女身上的天花病虽然还没有彻底治愈,可是,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皇六女如今起码是已经性命无忧了。
这对于皇六女,甚至是对身处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个好消息,而最让田御医感到震撼的反而并不是这一点,真正让他感到震撼的是,蔡道自己,以及他带来的那二十一个女孩子即便频繁的接触了已经感染天花的皇六女,居然真得像蔡道所说的那样,没有被传染。
得过天花并挺过去的人就不会再次感染天花,这事作为一个郎中的基本常识,只不过,凡是得过天花的人,其本身的特征也非常地明显,大青国康麻子的那张大麻子脸可不是传说而已。可是,这些孩子们居然都没有明显的特征,想必,蔡道这个孩子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他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方法,能够阻止没有得过天花病的人感染天花。
这就是田御医在心中的判断,可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判断说出去的打算。
一是、这话说出去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几乎完全没有让人信服的可能;
二是、蔡道不公布自己的方法,一定有他自己的顾虑和打算,他自己也知道皇家的尿性。
当初,自己从蔡道给他的那瓶大理白药研发出了仿冒品,可结果,他自己也只是官生了一级,被赏赐了一些财物,仅仅是如此,也倒罢了,不论是太医院的长官或是宋神宗根本就把蔡道这个最初献出这个药的人有意地遗忘了。所以,田御医完全理解蔡道心中的相法。
消息很快就被保育院中常驻的禁卫通过特殊的方式传递了出去,很快就一层层地传到了宫中,好消息自然就让那些一直关切这件事的几乎所有人自然是一片沸腾,一对并不被人看好的组合竟然真得能够治愈皇六女。
要知道,凡是在最初见过离开皇宫时,已经气息奄奄的皇六女的人,当时都在心里判断了她已经必死无疑,不少人根本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事实就这么摆在众人面前,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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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让高滔滔、向皇后,感到异常尴尬的是,林贤妃感到非常惶恐不安的是,这个好消息传来,她们一不小心就把一个给宋神宗生了一子一女的武才人得罪了。
第249 火坑
而最让高滔滔、向皇后,感到异常尴尬的是,郭夫人感到非常惶恐不安的是,这个好消息传来,她们一不小心就把一个给宋神宗生了一子一女的武才人得罪了。
武才人生得是仪国公赵泌与皇九女。
当初,赵泌就没有听从任何人的意见,自己一个人,没有带任何的随从,就是坚持跟着朱德妃一起离开了皇宫,去了蔡氏学堂。如今,他就呆在蔡氏学堂里,享受着难得的自由,和在皇宫中完全体会不到的奇妙童年,虽然一出生的时候就被御医诊断为目盲,但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孩子罢了。
儿子不听话,却保住了小命。而一向听话、只有三岁的女儿,也就是后来的贤和帝姬,却不知道为何,她身处在深宫之中,居然又被传染上了天花病。一群‘高明’的御医一番救治之后,到了如今,反而是后得病的皇九女病势日渐沉重起来,而皇六女却已经能够确定,逃出生天了。
高滔滔和向皇后的尴尬之处,就在于此。
而郭夫人则不同。
当初,皇九女刚刚得病的时候,武才人也曾经考虑过,就听自己的儿子一回,将自己的女儿送去保育院那里,和皇六女一起医治,可这个时候,不知道郭夫人出于什么目的,竟然出面劝阻了武才人,让她放弃了这个打算。
高滔滔和向皇后除了自己不相信蔡道和一直把着赵佣不肯放手以外,她们反倒是并没有出面阻止任何人将自己的孩子送进蔡氏学堂里去。
她们自己也知道,这件事,除了神仙,谁都不是十拿九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蔡道要是真得把人治好了,而宫中却死了皇子皇女,这个责任谁都背不起。
所以,自从她们那天出面劝阻了宋神宗之后,就没有在继续就此事表过态,其实,她们的态度也非常明显了,就是听之任之了,凡是不听劝阻将孩子送出宫的嫔妃,一切后果自己承担。当然,谁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两个在宫中权势最高的女人事后找后帐的可能性。
所以,武才人怂了,
再加上,她自己本身就对蔡道的不信任,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现在,最让人担心和害怕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皇六女病愈在即,皇九女却是夭折在即。
这还不算,朱德妃一狠心,几乎见所有的子女送出了宫的,这里面就包括了还没有满周岁的十三子赵似,一直呆在蔡氏学堂里安然无恙,据说几个孩子都居然被养得在宫里面还要健康的多。
这下子,是捅了马蜂窝了。
武才人得到消息后,都快要急疯了。
她表现得比当初朱德妃还要疯狂。
天天央求着宋神宗,武才人就是想要皇九女送去保育院里医治,或者是把蔡道和田御医都急召回来,而这一点,宋神宗自然考虑过,他问过那些‘高明’御医们的意见,得出的结果是,如今皇九女的病势过于沉重,他们都没有信心皇九女能够撑过这一段路程。
即便保育院的房子离皇城并不是太远。
要知道赵泌天生目盲,自出生以后,武才人就一直背负着莫名的压力,一直等到皇九女出生后,当初的婴儿渐渐长大,变成了一个健健康康、漂漂亮亮、人见人爱的小公主,那种莫名的压力也就自然而然的消散了。可是,万一她这个可人的女儿再死了的话,可让她这个当娘的怎么活呢?
宋神宗立刻派将消息传进了保育院,蔡道是宁可被打死,也不肯再进入那个龙潭虎穴了。他当即写了份奏折,大致是说,皇六女这里离不开自己,刚想要传递出去,却被田御医拦阻了下来。
“孩子,那毕竟也是位公主,你还是去看看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啊!”对了,田御医一家可是信奉佛祖的,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田御医,您信的是佛,而贫道是个道士,讲究的是,天理循环,顺其自然。……”蔡道先是讲了一长通大道理,这才接着说了重点:“田御医,说实话,除非患者是个未满周岁的婴儿,只要刚得那种病之后就立刻送到这里,贫道还是有九成的把握治好患者的。可是,皇九女得病的时候,宫中除了朱德妃以外,全都不信任贫道。如今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期,贫道就是不去亲自看看,也完全没有信心治愈那位可怜的小公主。”
最后,蔡道强硬地说道:“天道昭昭,报应不爽。凡事都讲究个因果循环。田御医,您自己想往火坑里跳,贫道不拦着,可您想把贫道往火坑里推的话,可就不要怪贫道不客气了。”说完,蔡道把奏折递给了传信的禁军,一甩袍袖气乎乎地走了。
如果是以往,谁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铁定会被皇城司的人告到宋神宗那里,可是,这一次,却完全不同了。整个保育院里的人,除了田御医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把蔡道当成小神仙了。谁还会在意他说什么呢?刚才,其实那个接蔡道奏折的禁军就是皇城司的一个暗探。
“唉!”田御医叹了一口气,左思右想之后,他自己也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打算,想当初,就是那些无良的御医同仁将自己发配到这个地方。如果皇六女没有被救过来的话,别说是蔡道和他自己了,就连那些一直精心照顾皇六女的小太监和小宫女们,其结果没有一个会好的。
就在当天,事情的发展结果变得越发的严重,最后甚至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当晚,皇九女就去了。
在病痛的折磨中,一个只有三岁的、非常惹人喜爱的女孩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间。
不过,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平静罢了。
那个皇城司的人耍了个滑头,因为当天接到宋神宗闻讯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晚了,所以,他故意拖着没有把蔡道所写的奏折立即传递出去。结果,皇九女现在已经死了,他想着自己也就没有必要把蔡道的奏折在传递上去。
幸好,他得到消息之后,并没有浪费时间,当晚就把宫里的消息告诉了蔡道和田御医,并且把奏折交还给了蔡道。
蔡道听后大吃一惊,并不是因为皇九女夭折的消息,而是因为这个皇城司属下胆大妄为的程度。他居然天真的以为,保育院里只有他一个人属于皇城司,因此才这么胆大妄为。
“这位校尉,贫道知道你这么做的确是为了在下好,可是,请恕贫道直言,你的想法太过于太真了。其他且不论,保育院里各个势力眼线密布,光皇城司里肯定就不止你一个人,如果,你真得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恕贫道无法苟同。这道奏折既然晚了,倒是无妨。
不过,校尉,你最好拿着这道奏折就等在皇城大门外,如果有人问起的话,你就立即递给他,如果无人问津的话,你就一直等到明天早上皇城的大门打开后,亲自将奏折交给你上司或者是石公公,最好说出实情。”蔡道绷着脸讲完这番话,丝毫没有结果那道奏折的意思。
“你……,在下也是为了你着想,你却让我主动交代,不是陷我于死地吗?”这个校尉异常愤怒的说道。
“唉!”蔡道看着这个皇城司的校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你自己在自作主张,贫道如今给你指了条明路,你既然不肯听的话,随便你?”
第250 真火了!
“唉!”蔡道看着这个皇城司的校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你自己在自作主张,贫道如今给你指了条明路,你既然不肯听的话,随便你?”
说完,蔡道也不在理会他,转身离开了。
这件事的始末,的确是和田御医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如果不是蔡道的那一番劝阻的话,那么,如今背这个黑锅的人,非田御医莫属,他当时还真有接到宋神宗的闻讯就立刻入宫的想法。
“唉!凡是莫要存侥幸的心里,何况,你自己就是皇城司的人。”田御医也叹了一口气,这是再为这吃人的世道而感叹,他看了一眼还在怀恨蔡道、纠结不已的那个校尉,便提点了这么一句之后,说完,他没有丝毫劝阻和解释的意思,专设很难离开了。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是悲、是苦、是磨难、还是福气,其实其中大多数是有迹可循的。很多事情,也许大多数结局并不完美,但是,其中大多数的结果其实都是自己所作出的抉择导致的。
这个校尉起初的确是出于好心,想巴结蔡道这个小神仙,结果不想不但拍在了马蹄子上,如今反倒还把自己也给陷了进去。他回到住处后左思右想,想了整整一个个时辰,这才下定了决心,立即骑快马离开了保育院,亲自前往皇城门外去送这道该死的奏折。
整个过程,也许他在心里还在怨恨蔡道,怨恨他不肯收回奏折,可是,他也真得不敢就保证身边没有其他的同僚,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听从了蔡道和田御医的意见,拿着蔡道的那份奏折来到了皇城。
皇九女夭折的消息让整个皇城里人心惶惶,这个时候,只要不是什么军国大事,谁也不敢破坏以往的规矩,给皇宫内院里送什么奏折。结果,这个校尉还真得不得不在皇城根下苦等了好几个时辰,一直等到天光见亮,等到了皇城正式开门的时刻,这才把奏折传递了进去。
不过,他也没有敢走,想着向自己的上司,甚至是石得一坦白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个校尉在皇城司里也就是个逻卒,结果,奏折递上去之后,还真就发生了一件让人惶恐不安的事情。
没过了一时三刻,他上司的上司,宫中的一位勾当皇城司的押班内侍亲自来过问这件事了。他先是问了这个校尉,保育院是在什么时候接到圣旨的,蔡道又是在什么时候写了那道回奏的奏折的,……后来,什么时辰到得皇城脚下,是哪个把手皇城的人不让传递奏折的,总之,这位押班是把每一个细节都是反反复复地问了好几遍。
最后,这位押班拍了拍这个下属,说道:“幸好,你还算老实!这次虽然会受点小苦,可也比拦阻你传递奏折的那个家伙强多了。总之,安安心心地受罚,安安心心地办差,以后不要心存侥幸,也不要在徇私了。对了,你千万要记住,这是官家优待我们,才会饶了你这次的过失。”
说完,这位倒霉的校尉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这都要受罚了,还能让人安心吗?他刚想要问个清楚明白,结果,那位押班根本就没有继续理会他,只是轻轻一招手,就命令自己的手下将那个更加倒霉的把手皇城城门的小头头给押走了,整个过程连询问对方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这位校尉这时才真正明白,他自己的确是非常地幸运,幸好最后他还是听从了蔡道的劝告。他还是真是太天真了,看刚才那位押班的意思,显然是已经十分清楚明白的知道了自己的所有行为。假如自己不老实、或者私下里将蔡道的奏折藏起来、烧了,那么,他如今下场肯定会比刚才的那个倒霉的家伙更加糟糕。
官家对于皇城司的人是非常的优待,但前提就是,你得忠于官家,还得不能说一次假话。如果被人拆穿了的话,后果一向都不是很美妙的。
小人物的事情,发生过后,就没有人继续会在关注了。比如,被押走的那位,他的上司,管理皇城守卫的将军,在整个过程,不但不敢出面保自己的手下,反倒成了缩头乌龟,好几天脸面都不敢露。
其实,他这还算是轻的,如今宫里比朱德妃当时闹得还严重。
死了可人的女儿,武才人自然不敢去找高滔滔和向皇后的麻烦,可是,郭夫人在宫中的地位本来就比她低一个品阶,两人在宋神宗心中的地位也是完全不同的。
赵泌即便是个盲人,可他如今起码还活着,听说在蔡氏学堂里活得还不错呢!武才人之所以没有母凭子贵,一就是因为赵泌是个盲人,二是因为她的姓氏。
而郭夫人则更惨了,她唯一的儿子皇十子刚刚夭折,她身边再无所出。她还敢搀和这种事,这不是找死吗?
于是,武才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抱着皇九女冰凉的小身体,到郭夫人的寝宫外面大哭大闹。
宋神宗知道这件事以后,脑仁子都疼了。郭夫人混乱搀和固然有错,可武才人这么做更是错上加错啊!
要知道,皇九女可是因为天花病夭折的,那可是一个正在移动的传染源啊!你这么带着她的尸体到处乱窜,万一让赵佣也被传染上,那后果就更加严重了。
所以,宋神宗当机立断,将这两个既可怜,又可恨的女人全都关进了冷宫,暂时的,毕竟她们二人都替自己生过皇子。接下来,官家的命令更为决断,天亮之后,当即派出大队人马,将皇宫中所有的子女,还有那些已经怀有身孕的嫔妃都护送出宫,目的地就是蔡氏学堂。
现在,宋神宗什么也顾不上了,面子固然很重要,可是相比与生命来说,其他的也就无关紧要了。何况,这里面还参杂着皇位传递的大事。
蔡道很快就被请回了蔡氏学堂,保育院那里,皇六女的病情已经得到了稳固,即便他不再那里,也肯定不会再出现什么以外了。不过,蔡道还是把花兰溪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小心无大错,现在的情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人为了陷害自己,去谋害皇六女的话,宫中、皇室、还有保守派有些大臣做起事情来,可是非常下作的。
坐着马车,赶到蔡氏学堂的大门口的时候,蔡道探出头来一看,险些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蔡氏学堂因为所需地盘过大的原因,蔡道才买下了外城里唯二比较荒凉的地方,东北角没有河流同行,虽然紧靠着陈桥门,可这里是整个汴梁城唯一一扇不能随时都开着的城门,原因就在它的名字。
蔡氏学堂建成之后,的确是有一些小摊小贩到这里卖过东西,可由于当时并没有人看好这里,所以,这个地方并没有形成市集。而汴梁小学那里由于有官方在背后的支持,所以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商旅云集的地方。
三人成市,五人成集。
可蔡道下了马车之后,猛然发现这个地方人头攒动,流动的人流数都数不清楚。
不知何时,蔡氏学堂的围墙外面聚集着成千上万的小商小贩,甚至有得百姓已经凭借着围墙的一边,开始在这里搭建临时居住的窝棚了。
真火了。
这个地方真火了。
现下,原本繁华的汴梁小学四周变成了一片‘净土’,而原本无人问津的蔡氏学堂,却一下子火热了起来。
第251 馊主意
现下,原本繁华的汴梁小学四周变成了一片‘净土’,而原本无人问津的蔡氏学堂,却一下子火热了起来。
蔡道看到如此火热的情况之后,非但没有任何的兴奋之情,正相反,他的心中感觉到冷飕飕的。
如今的情况,和宋仁宗末年何其相似啊!
宋神宗这还是有后嗣的人,可他的后宫之中,却像个破烂的筛子似得。这种事,他肯定已经命人将消息严密封锁了,可是,结果呢?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消息最终还是被有心人散播了出去。
其实,蔡道还不知道,保育院那里也变得像个大市集似得。
在他离开之后,‘蔡道在保育院那个地方能够治愈天花’,这个惊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汴梁城。
那里的人当然没有蔡氏学堂四周围的多,因为普通老百姓没有办法,他们的家人一旦被发现感染了天花,肯定会被官府隔离起来,这些人倒是有心隐瞒,可是架不住邻里之间的爆料。所以,能不被别人发现,也就不错了。何况,还要带着一个感染了天花病的孩子穿街过巷,那跟找死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是,那个地方人少,却来得都是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家,那些人要来保育院,只要牌子一亮,连大街上维持秩序的禁军根本就不管出面,就更别提那些欺软怕硬的开封府衙役们啦!
田御医倒是有些接受这些生病的孩子,可是,如今皇六女还没有好利索。只要皇六女没有病愈离开,根本就不可能放任何人进来。除非,这些皇室或者官员拿着圣旨才行。有了上一次的教训,田御医深深的明白,想去干任何的善事,首先一条是要学会如何保全自己……
蔡道还不容易回到了蔡氏学堂,见过曾巩之后,得知宋神宗已经下旨,要将他所有的孩子和孕妇都送到这里。他的头也大了。
那些孩子来了也就来了,据蔡道所知,除了朱德妃的十三皇子赵似之外,宋神宗再也没有任何刚刚出生不超过一年的孩子。可是,那些孕妇就非常麻烦了。
天花病,一般来说,的确是小孩子比较容易被传染上,可是,谁也没有说过,大人、特别是孕妇不会被传染,而且,蔡道还真不敢给孕妇种痘,到时候,别孕妇没有感染上天花,却被自己种痘种的一尸两命。
所以,蔡道和曾巩经过商量之后,联名写了道奏折,坚决反对把怀孕的妃子送进蔡氏学堂。
可惜的是,抗议根本无效。
奏折都还没有晾干上面的墨迹,宋神宗就带着所有的孩子和林贤妃一起到了蔡氏学堂的长街之外。
看到如此火热的场面,
宋神宗震惊了,
其他所有人也都被震惊了,
那个领路的逻卒更是一下子傻了。
好家伙,他今日早上天刚亮,去皇宫那里传送消息,刚刚离开并没有过去多长的时间。要知道,那个时候,这里就连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可如今,这人山人海的样子!
这些人到底是从那里冒出来得呢?
这些人就是听到传言之后,连夜从汴梁城的四面八方赶过来的。
此时,紧跟在宋神宗身边的石得一,同样也是一脸的懵逼。
话说,眼前的百姓,上万都说的少了,看情况,怎么也得七八万吧!这事,他又鬼使神差般地往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好家伙,宋神宗车队的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也跟着大部队,看样子,人数也不少。这些人可不是后世那些喜欢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看他们一个个携家带口,甚至一大半是背着铺盖卷。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好在,皇城司并不是只在保育院里安插了逻卒,单单就蔡氏学堂这一个地方,里里外外,石得一就一下子安插了五个逻卒。
蔡氏学堂里,有两个逻卒混迹其中,他们在当晚就想方设法地看到了宋神宗圣旨的原文,同时在得知外面的情况之后,两人商议之后,便将这个消息传递为外面的逻卒,让他们继续打探消息。这么做,也好在宋神宗的大部队到达之后,对总管石得一有一个交代。
“大人,……,总之,小的已经确定,保育院和这里情况都已经泄漏了。其他地方,小的并不清楚,可是这里的百姓都是听信了传闻,才从汴梁城各个地方赶到这里的。大多数人都说是想沾一沾这里的仙气,保佑自己的孩子,不受那种病的感染。对了,小的还听说……”这个逻卒详详细细地向石得一禀告了自己所打听到的情况,可到最后又是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
“听说什么,直接说,你这个废物点心,还知不知道自己好歹是一个皇城司的人啊,官家都在这里,你还怕什么呢?”石得一一看他那张憋屈的大马脸,气得低声骂道。
“大人,小的还听说,皇六女和那几位已经过世的皇子皇女,其实都是那两位王……,通过宫里的奸细传染给她们的。后来,如果不是朱德妃当时坚持将自己的孩子送进蔡氏学堂,向皇后把皇储殿下看守的很严,而蔡氏学堂里的确防备得非常严格,外人根本就进不去,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啊!”这个逻卒是全身颤栗地将话说出来的,说完之后,他直接就瘫坐在地上,试了几次,根本就站不起来。
如此要命的流言,其实蔡道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他在看到蔡氏学堂外面的情形之后,便立即派人暗中联络藤原兰陵,让他花钱将这蔡道编造的流言散播出去的。
这之后,派去联络的人和藤原道信同时消失了,他们并没有被灭口,蔡道还没有那么残忍和不智。死人的确不会开口,但是,那会伤了所有下属的心。
其实,他们两个办完事情之后,就立刻乘座一个南方商人的船舶离开了汴梁城。事后,即便是有人追究这个流言的源头,连人都走了,还能查到些什么呢?
蔡道心里面很清楚,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就是有人想要把水搅浑,甚至是拿自己做文章,既然如此,那他就更加不怕把水搅得更浑一些。
把当今的皇上、他的两个‘好弟弟’,以及身处在深宫之中的高滔滔全部都牵连进来,这可不是保守派和变法派之间党争的那点小事情了。
这就是蔡道想出来的策略。
馊主意有时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这可是牵扯到大统承继的问题。
宋神宗虽然还在壮年,可他的身体状况的确不佳,可他又不是没有后嗣,一下子,这么多牛鬼蛇神跑出来,可是把所有知道这个流言的人吓了一大跳。
当石得一将所有事情全都禀报给宋神宗的时候,只见官家的脸陡然变得铁青,双眼猛地瞪了一下。可官家很快就平复了怒气,并没有当场发怒,也并给有立即给出任何的相关指示,他只是吩咐道:“让百姓们让开一条路,不过,你一定要管束好自己的手下,千万不要伤到任何的百姓。不然……”
“诺!”石得一答应一声,立刻安排人办理这件事。
百姓们一听说是宋神宗来了,立刻自觉的给官家的车队让开了一条路。
蔡道和曾巩得到消息之后,只能相视一眼,苦笑着步出蔡氏学堂的大门,恭候着宋神宗的驾临。
宋神宗下了玉辇之后,蔡道立即抢前一步说道:“陛下,贫道……”
第252 灾后
“进去再说!”宋神宗粗暴地打断了蔡道的话,向曾巩颔了颔首,大步就向内走去。
他的身后居然还跟着自己的小对头,皇储延安郡王赵佣,这是蔡道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一件事情。
宋神宗怎么从向皇后的魔掌中将这个小子解救出来的呢?高滔滔知道后,又是什么反应呢?
这些蔡道当然无从得知。
不过,他现在非常清楚一点,那就还是有关于这个林贤妃的话题,也只能就此打住了。
人都已经住进来了,难道蔡道和曾巩还能够当着宋神宗面,把他的爱妃赶出去吗?
可事情麻烦就麻烦在林贤妃一个人的身上,不仅仅是因为她怀孕不好种痘,还因为,她的到来,蔡氏学堂里第一次要把人往外赶了。
进去之后,蔡道和曾巩一合计,就因为林贤妃这个怀孕的妃子,七个夫子当中,曾巩和蔡老儒倒是无妨,可其他五位学子,以及那些前来教孩子们手艺的工匠们继续住在这里就非常地不妥当了。
只好把他们先打发走。夫子那里由蔡老儒出面,几个夫子在外面租住客栈所需的开支,由蔡道一力承当,而工匠们那里,则由蔡道亲自出面,毕竟这些人都是他请回来的。
好在这些人的家就在汴梁城,他们也理解蔡道的难处,不过,这些工匠们临走前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将他们的儿女都留在这里。蔡道只答应了他们的一半的要求,女孩子倒是无妨,可男孩子,凡是超过十五岁的,绝对不能留在这里。没有了父母的管束,谁知道这群熊孩子还会闹出什么大事出来。
也幸好,蔡道在当初就没有招收超过七岁的男孩子,也就避免了这次自己的学生被赶出去时的尴尬了。
……
就这样,虽然官方进行了辟谣,可还是有很多的重臣将自己的子女送进了蔡氏学堂里。
幸好,有赵佣这个小大人和林贤妃这两尊大神在这里面住着,哪怕就是王珪和蔡确的孙子来了,他也得把尾巴夹起来做人。不然,根本不用蔡道动手,光赵佣就能够收拾这些家中的小霸王。
而蔡道再给所有的孩子、宫女和太监种痘之后,最终还是去了保育院那里,田御医一个人实在是应付不了这么多的患者。
结果,到了元丰五年的九月中旬,林贤妃顺利的产下了一子。
这场不大不小的瘟疫也宣告结束了。
蔡氏学堂里面,以及周边,凡是在外围墙外盖了窝棚,住在那里的人家,居然没有出现一个感染了天花的孩子。当然,不是没有人想要混水摸鱼,把已经感染了天花病的孩子往这里扔,
可是,宋神宗不但在通往这里的各个路口加派了禁军把手,还派出御医们在各个路口检查过路的人群,凡是有疑似病症的一律先隔离,如果事后,没有发现其感染天花的话,这才会将他们放走。这也就杜绝了所有歹人的险恶意图。
而保育院那里的情况则有好有坏,被治愈的感染者很多,可没有被治愈的感染者也不少。不过,其中大部分都是耽搁了就诊的时间,就是蔡道自己也回天乏术。
好在,这并不后世,郎中、尤其是能够治愈这种病的郎中更是稀缺东东,自然也就没有了发生医闹的土壤。蔡道也就不用担心有家属突然会冒出来捅自己一刀。
……
就这样,从元丰六年秋末,到元丰八年的正旦。
蔡道终于安安稳稳地度过了这一年的光景。
整个大宋朝,黄河没有再发生大的决堤,个别地区发生点小灾荒,地方官府自己也能合理的处置,没有让坏的情况蔓延开来,总体上也可以算是风调雨顺。
不过,由于蔡道暗中操作的藏富于民计划,粮食丰收,国库之中的粮储并没有大幅度的增加,反而有渐渐减少的趋势。不过,朝堂上的相公们都被丰收的假象所暂时蒙蔽,谁都没有注意到其中可能的隐患。
其实,蔡道自己心里面很清楚,他呆在汴梁城中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因此,在元丰七年,蔡氏学堂招生的时候,蔡道不但让人收取了每个孩子十文钱的报名费,还相应的进行了一番测试。
当然,蔡道不会测试这些前来报名的孩子的文学功底,那样的孩子也几乎不会到他的学堂报名,蔡道设置的测试项目,男孩子主要看他们会不会干活,而女孩子看她们会不会做饭。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是,这个当家的本事还是各不相同的,况且,蔡道招收新学员的年纪都非常小。所以,即便报名的人数也上万了,可他最终也只招收了男女孩子个1000人。
当然,蔡道可不会向汴梁小学那样坑人,凡是报名而没有被录取的孩子,不但能领会报名费,还能吃上一顿饭,那些女孩子们做得饭,反正蔡道是吃不下去。而这些穷苦的百姓们却不会在意这一点,一文钱不花,能吃上一顿不花钱的饭。对比汴梁小学,这位沉寂了一年的‘运财童子’还真是厚道啊!
这就是那些带孩子来报名家长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再说,那些已经在蔡氏学堂里学习了近两年多的孩子们,通过这么长时间的学习,除了过年的时候,以及孩子们父母的生日,蔡道才会将这些放出学堂,其他时间一直采取的是封闭式的教育。
这些孩子们年纪虽然不大,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学习和锻炼,起码从其身形和气度看来,这些七到九岁的孩子异于常人。
在这个年龄段,女孩子们身体的生长得大体要比男孩子们快一些,所以,其身高看起来比同龄入校的男子们普遍要高上一截。
凡是见过这些蔡氏学堂出来的女孩子的人,不一定能够从其身上闻到什么书卷的气息。可这些女孩子们给其他人,包括她们父母第一个印象,就是干净整洁,应答得体,尤其是干起过来,非常地干脆麻利。那么小点孩子,做上一家人的饭菜,非但不用父母帮会艘,比她的母亲干活还麻利。做出来的饭菜虽然简单,但是非常可口。
要让这些外人找一找缺点的话,可能就是这些孩子说话的时候,其声音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大一些,更直率一些。让这些父母感到惊诧的是,有一些原本见人就腼腆害羞的女儿,归来之后,不但不怕人,有得居然变成了小辣椒,说话做事非常厉害。
男孩子一个个长得身材魁梧,无论是站立还是坐着,身板挺得笔直,看上去比那些十三四岁的孩子都要高大。当然,这不是什么基因突变,蔡道也没有这个本事,主要是这些孩子在正长身体的阶段,得到了身体所需大量营养的补充,而外面的那些男孩子由于营养不良,发育地自然也就不是那么完全。
他们的父母以及邻里自然没有什么能力考校他们的功课,只是知道自己的孩子都会写字认字,如此而已。
不过,有的家长发现,这些孩子算账的能力非常强,特别是几个商人的家庭,他们的儿子归家后,其父母愕然发现,自己的儿子算账的能力,居然不比家中的帐房或者掌柜差多少。
更有甚者,有个别的孩子居然能够心算,比如那些杂货的人家,客户刚刚把想买的东西报出货名和数量,父亲或者掌柜还在扒拉着算盘算的时候,孩子就已经脱口把具体的数字报了出来。家人经过再三的检验,结果发现分文不差。
第253 元丰八年
更有甚者,有个别的孩子居然能够心算,居然比别人用算盘珠子算得都快。其家人经过再三的检验,结果发现分文不差。
蔡氏学堂的名声在百姓间越传越广,可惜的是,蔡道在第二年招生季,不但开始收钱,还大大限制了招生的人数。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学堂的发展。
当然,还是比不上汴梁小学在士林中的名声,所以,目前为止,学堂里还没有招收过一个文人的子女。不过,蔡道也并不在意这一点,他开设学堂的初衷,其实就是为了培养这些学员们将来个人的生存能力,至于他们之中究竟有没有人能够最终考中进士,那就是他们自己个人的缘法了。
蔡道的态度一直非常明确,既不阻止,也不赞成,顺其自然而已。
没有双休日,时间过得没有想像中那么快,可越接近元丰八年,蔡道就越是觉得心神不安。
系统给蔡道的资料只能同现实同步,即宋神宗如果元丰八年正月十五日驾崩,那么系统就只能在那一天将详细的信息传递给蔡道。
因为,蔡道几次仔细观察过宋神宗气色,这位正值壮年的官家,表现得外强中干。他曾经隐晦地问过田御医的意见,可是,这种事,即便就是真得,身为御医,官家的情况谁都不能告诉。
可是,这对于历史文盲来说,是非常致命的,死缓其实比死刑更加折磨人。
元丰八年正月,刚过正旦。
百官放了假,蔡道也给蔡氏堂里所有人放了三天的假期,全学堂里先生、工匠们,还有所有的孩子都可以归家探视自己的父母去了。
不过,临行前,蔡道布置了一个任务,就是全学堂所有的学员都要给自己的家人做上一顿饭食。
而且,不论男女。
在蔡氏学堂里百无聊赖,蔡道只好一个人呆在书房里,联系写字,可是,突然之间,他手中的毛笔折断了,将他已经快要写好的隶书彻底毁掉了。
“糟了!”蔡道看着手中已经折断的毛笔,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之后,便转身望着皇宫的方向,一动也不动,眉头深锁。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蔡板听见书房里的动静,急忙跑了进来,问道。
“没什么,你家公子只是断了一支正在写字的笔罢了。”这次说话的是仪国公赵泌,自从天花事件之后,他就一直住在蔡氏学堂里。
自那次之后,郭夫人和武才人都从冷宫里被放出来之后,郭夫人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武才人就惨了,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赵泌的母亲居然精神出了些问题。疯疯癫癫地将后宫闹得不成样子。
如果换做郭夫人,即便她给官家生过孩子,可没有子女傍身的话,十成十的就会被彻底打入冷宫之中。皇九女虽然已经夭折,可她活着的时候,非常招人喜欢,而且,还有赵泌在。无论是宋神宗、还是高滔滔、向皇后,都不能将事情做得太绝了。
于是,宋神宗找遍了所有的御医,还有汴梁城里有名的名医,想了无数的办法,这些人开得要也许能够暂时让武才人安静下来,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办法彻底治愈武才人的疯病。
到最后,还是赵泌求到蔡道的面前,让他给想个办法。
这种病的成因,蔡道知道,也理解武才人,这属于精神病的范畴。说实话,在后世,除了用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物控制患者之外,这类疾病从根本上治愈的可能性非常小。
都说心药还需心药医。
到最后,蔡道实在受不了赵泌的苦缠,就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主意。
布娃娃!
没错,就是布娃娃。
蔡道让赵泌命有名的画师,根据皇九女的样貌画了一幅画,接着,他自己做了一个四不像的布娃娃,然后,让他自己请来的贾大师,指点自己的女儿田绣儿缝制了一个和皇九女等高的道装版的人形布娃娃。
为什么要道装版呢?
道家能够辟谷啊!
万一武才人发起疯来,硬是给布娃娃喂饭喂水的话,那这个娃娃又有什么用呢?
赵泌将信将疑的将布娃娃带进宫,交给武才人之后,他的母亲就彻底安静了下来。不过,那病显然并没有好,因为武才人自此之后,一天到晚的抱着那个布娃娃不松手,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
也幸好,蔡道的那套说辞,硬是阻止了武才人给布娃娃喂饭的企图。
于是,这个不务正业的小国公又一次失去了母爱,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赵泌硬是赖在了蔡氏学堂里面,一直不肯离开。
谁拿他也没有办法。
这个小国公在学堂里别的本事没有学好,却把他个人的耳力练到了极致。
这不,断笔这件事,就连一直都在蔡道书房门外守着的蔡桶和蔡板都没有察觉一点点动静。可在隔壁的房间里,隔着一堵厚厚的墙壁,他居然还能够听得真真切切。如果不是他们几个人彼此之间都已经非常熟识的话,蔡道还真以为这位是在装瞎呢!
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在后世,普通人被媒体疲劳轰炸,又被骗子骗得多了,其中大多人自然不会去相信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存在即合理,人世间其实有很多事情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
比如祝由术,在后世那些西医的眼中,就是歪理邪说,就是神棍巫婆,就是应该打倒和抛弃的歪理邪说。可蔡道就是这种不需要和病人有任何接触的方法治好了不少的疑难杂症。当然,这一切,都是蔡道在暗中进行的,他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会一点医术。
还有,就比如蔡道眼前刚刚发生的事情。
一支笔断了也就断了,本不至于就联想到皇宫里。
不过,如果往常的这个时候,蔡道正在睡午觉,而不是写字。他自穿越以后,能够办事之后,就一直保持着午休的习惯,即便是远征倭国那会,都不能变更过。
而且,那支笔是宋神宗自己批阅奏章,在元丰六年亲自赐给蔡道的话,是不是就不同了。
可是,这件事,蔡道偏偏就不能够解释。
“蔡板,去给本公子拿套干净的衣物,对了,一定要素色的。”蔡道不能解释原因,却可以做好预备。
果然,蔡道刚刚将干净的衣服穿好,蔡氏学堂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什么人,敢在学堂里纵马?”蔡道还没有出言,曾巩就立刻大声呵斥道。
要知道,这里面住得都是小孩子,还有赵泌这个目盲的皇子在,在学堂里纵马狂奔,万一伤到谁都不能饶恕,万一伤到了赵泌呢……
这也就难怪曾巩如此的生气了。
“曾师请恕罪。蔡道长何在,在下狄安,请随我速速进宫吧。”来人说着声抱歉,冲着曾巩的方向施了一个礼,可还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下马的意思。
“来啦!来啦!狄大人,您大人有大量,这次可悠着点,贫道虽然长大了几岁,可是也禁不住太大的颠簸啊!”
“嗯!”狄安闻言,非常奇怪蔡道的反应,要知道,他此次来可是没有任何书面的旨意在手。纵马进入这里,的确是冒犯了对方。如果不是事情紧急的话,他也不想用这么极端的办法进来。可是,狄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面前这个孩子肯定知道自己的此行的真正目的。
而且,还有一个证据支持他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