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生死关头
叶家一墙之隔的屋子里,柴庆宗坐在椅子上,张老汉盘腿坐在炕上,老伴儿在院子里给孙子洗尿介子。
“老大哥,我真的没看见,你别难为我,他一个人能搬空叶家,可见有点能耐,村里没人惹得起,我更惹不起啊!”抽完两锅子烟,张老汉终于打破陈默,愁眉苦脸。
张老汉自打柴庆宗进屋,他就知道他想问啥,不过两人都不说,只是沉默着坐着,闷头抽烟,各想各的心事。
柴庆宗暗骂老张滑头,不过他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就不再沉默,更不揭穿老张的小把戏。
老张说的话,很有技巧,首先,他的话告诉他,贼只有一个人,如果要搬空叶家,必须来回好多趟,也就是说这人有恃无恐。
村里看见贼的人一定不少,不过没人能惹得起,那就只有那一位,不是村里人,偏偏又总在村里晃悠的小混混。
何况这人还有前科。
难怪镇上派出所只派个年轻的小警察,平时那些老油条都没有来,看来这次弄不好叶家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我进门可一句话没说,你不能冤枉我啊,看到没有,我来是给你送这个的。”柴庆宗拿出一个玉烟嘴儿,笑嘻嘻的递给张老汉。
前两年流行进城打工,柴庆宗的两个儿子都去了,一个去南边儿,一个去北边儿,说是各凭本事吃饭。
家里的几亩地,老两口种着,一年到头刚够温饱,孙子孙女都在读书,花销很大,柴庆宗很支持儿子的想法。
他的思想很守旧,家里孩子读书,他一定支持,哪怕砸锅卖铁,能读到那就读到哪儿,绝不含糊。
儿子出去闯荡,他也支持,大不了回家种地,农民么,只要有地,就有根在,走到哪里都不会怕。
“哎呀,好东西,好东西,看来老大出息了。”张老汉爱抽烟,当下就换上玉烟嘴儿,吧唧吧唧的抽两下,感觉挺过瘾。
两人又闲聊会儿,柴庆宗告辞出门,张老汉赶紧把玉烟嘴儿取下来,仔细的擦了又擦,他打算等过年时再用。
半晌午,医院来电话,说是送药的车子坏半道了,估计不能按时送药,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闫国富急的直冒冷汗,又不敢瞒着病人家属,只好实话实说。
等死……
叶老太面色灰白,精神萎靡,歪在一边的躺椅上,一动不动,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周婉琴搬着小马扎坐在叶长学的病床边,双手紧紧地握住叶长学的双手,他的手忽冷忽热,冷起来寒若冰霜,热起来滚烫似火。
她知道他正在生死关头,她早做好最坏的准备。
他活,她就跟他活;他死,她便陪他死。
突然,她想起曾经的玩笑话,周婉琴下定决心,趴在叶长学的耳边轻声低语,“叶长学,我告诉你,我曾经说过的话,现在依旧算数,今天只要你敢死,明天我就嫁给别人!”
周婉琴声音不大,病房寂静无声,字字清晰入耳。
闫国富满脸震惊。
叶老太攥紧拳头,死死咬住牙关。
“妈,我给爸送药来了。”病房门被人推开,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来。
两个小时前,山间小路。
“巴虎,这些草药解毒真的够用么?”叶小暖手捧着满满的草药,脸上脏的像小花猫一样,眼睛里却是无尽的笑意。
“哼!”巴虎不屑回答这种侮辱它专业水准的问题,迈着小碎步,昂首挺胸的在前面带路。
“巴虎,不错嘛,走起路来,越来越有范儿了!”叶小暖夸赞。
“那是当然!”巴虎得意洋洋。
“也越来越像只小猫咪了!”叶小暖哈哈大笑。
“……”巴虎气结,它哪里像猫咪啊,小主人到底什么眼神,改天去城里,应该找个好点的眼科医生,好好给她瞧瞧。
“黎庶,你怎么啦?”叶小暖拿着草药,准备下山,却被黎庶挡住去路,她有些不解,今天黎庶似乎不高兴,闷闷不乐。
黎庶很愧疚,他昨天找赵伍德的麻烦,赵伍德明明看清楚他的样子,喊他是个憨憨儿,怎么会找叶长学的麻烦。
按照黎庶的理解,赵伍德不是该去找黎家的麻烦么,毕竟黎庶是黎家人,和叶家毫无关系啊。
黎庶想不明白。
可毕竟因为他的原因,造成小暖儿的新爸爸被毒蛇咬了,黎庶很愧疚,加上小暖儿一晚上没理他,他很害怕。
他怕失去唯一的朋友。
巴虎说,必须在中午十二点之前解毒,叶小暖得抓紧时间,黎庶拦着她,她以为黎庶只是单纯的舍不得她。
“黎庶,你别怕,我下次再来山上看你,晚上让巴虎上山陪你,下次赵伍德就不敢欺负你了。”说不定黎庶也会害怕一个人,山里的夜晚真的很恐怖,山风呼啸,还有狼嚎。
小暖儿,你没生气,对么?
黎庶惊喜的抬起头,叶小暖冲他明媚一笑,照亮少年黑暗的人生。
【“这样也行?”】
下山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姐姐突然发出感叹。
“姐姐,你今天好早啊!”叶小暖遥望天边亮起的鱼肚白,笑着和姐姐打招呼。
【“黎庶明明是担心,他牵连叶家男人被赵伍德报复,心里愧疚。
你却以为黎庶害怕一个人在山上过夜,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最可气的是,你们这样鸡同鸭讲,竟然双方皆大欢喜!
真是服你了!”】
姐姐似乎很气愤,不停地嘟嘟囔囔。
“姐姐,你说啥就是啥吧,有什么关系,反正开心最重要,老是生气很容易变老的,话说姐姐你到底几岁了?”姐姐说的太快太急,叶小暖听不清楚,也不能慢慢理解,只好打哈哈,总不能让姐姐发现她是个笨蛋吧。
【“两辈子加起来……我几岁和你有什么关系!”】
姐姐刚要回答,不知为啥,又警觉的闭嘴。
“没关系啊,我就是随便问问,客气一下,不要当真哈!”姐姐真的比她还要笨,她都会的寒暄,姐姐竟然不懂,真傻啊。
【“我可真是够傻的,干嘛和你说那么多!”】
“姐姐,这可是你自己承认自己傻的哦,我可没有说你傻,放心吧,姐姐,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看来以后不能随便欺负姐姐,也不能气姐姐了,姐姐说不定和她一样,没有爸爸妈妈,不然不会不知道几岁的。
第32章:起死回生
“小暖儿!”周婉琴扑过去抱住叶小暖,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
医生都没有办法,束手无策,没有血清只能等死,她根本没有指望叶小暖能改变什么,不过能在临死前见到只当她一天女儿的叶小暖,周婉琴很欣慰。
闫国富双眼紧紧盯着叶小暖手里的草药,两步上前,一把抢过来,小跑着出去,欣喜的大叫,“有救了,有救了!”
叶小暖全身灰扑扑的,她担心时间来不及,搭的拉沙三轮车来县里的,一路颠簸,脏兮兮的很惨。
叶小暖依偎在周婉琴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有家的感觉真好。
“妈,奶奶一定饿了,我去给奶奶买点吃的吧!”叶小暖吃的不多,经常感觉不到饥饿,不过她听力好,听见周婉琴的肚子咕咕叫,想着叶老太一定饿了,挣脱周婉琴的怀抱,往外走。
“小暖儿,我……你自己小心点,走路注意看车。”周婉琴想说她不饿,就算饿,她也吃不下去,瞥见一旁一动不动的叶老太,便没有拦她。
“巴虎,你说吃啥?”叶小暖面对品种繁多的早餐,有点犯愁。
“都吃,都吃。”巴虎吧唧吧唧嘴,它要是敞开吃,所有的早餐就被它包圆了,还有别人什么事儿。
叶小暖从不委屈巴虎,但凡巴虎想要的,她又能买得起,她都会给她买,只要花点钱就能让巴虎快乐,她觉得钱花的太值得了。
上次去医院医院给黎庶治病,把积攒的钱都花掉了,叶小暖手里的钱是临来城里宋老板给的。
叶小暖找到解毒的药,不清楚分量,听巴虎说还要配合其他的草药,只好去镇上找宋老板。
宋老板帮她配好药,又把多余的草药算成钱给她。
足足有五大张那么多,叶小暖很惊讶。
宋老板的解释是,这种药草很罕见,一把都在高原地区,海拔足够高才能生长,难得这些药草品相好,药性足。
叶小暖拎着大包小包回病房,闫国富已经把汤药熬好了,周婉琴正在用勺子喂他。
“奶奶,叔叔,吃饭吧!”放下吃的,叶小暖招呼两人。
叶老太躺着没动。
“小暖儿,你真懂事,多亏你及时送来草药,不然你爸就危险了。”病人说话间就能药到病除,闫国富心情放松,随意拿起菜夹馍,大口大口的咀嚼,边吃边喝豆浆。
“小暖儿,你的草药在哪里抓的,我改天有时间去拜访下,他家的药材很不错啊。”叶小暖以为闫国富在夸她,害羞的红着脸,哪知闫国富却接着问。
“五里镇的宋老板给抓的,他人很好。”叶小暖实话实说。
“哦——”闫国富恍然大悟,难怪他不知道,最近听说五里镇有个药材收购商,价格很公道,原来就是他。
从五里镇到桃源村,再从桃源村到县城,这是一条直线上的三个点,叶小暖一个晚上跑这么远的距离,真是不容易。
“小暖儿,一晚上没睡觉吧,快吃点东西,躺着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你爸爸就会好的。”闫国富心疼孩子。
“叔叔,你累了先睡吧,我等爸爸醒了再睡。”叶小暖摇摇头,没有吃东西,也没有睡觉,只是站在周婉琴身边,默默陪着她。
闫国富身份尴尬,不方便多待,吃过东西,就开门出去,他打算随便找个空病床先睡一觉,等叶长学醒过来,确定没事,他再回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烈日当空,叶长学依旧没有半点要清醒过来的征兆,周婉琴眼底的希望又慢慢的变成失望,几近绝望。
“娘,大事不好,家里遭贼了,所有的东西都没了。”一阵风刮过,一个人冲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叶老太的面前哭嚎。
叶老太用力想要站起来,没站住,跌坐在椅子上。
“走,扶我起来,咱先回家。”叶老太稳住心神,抓住罗小凤的肩膀使劲撑起身子,脚步蹒跚的往外走。
走到门口,她驻足,盯着叶长学凝视良久,慢慢转过身,往外走去,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周婉琴一眼。
若是平时,周婉琴定然会说些话,讨好叶老太,可现在,丈夫生死未卜,她心里早存死志,并不想热脸去贴冷屁股。
“妈,奶奶呢?”叶小暖没吃东西,不过喝了一袋豆浆,出去上厕所了,刚好和罗小凤错开,没碰面。
“奶奶回家了,小暖儿,把吃的拿过来,妈有点饿了,你陪妈吃点饭,好吗?”临死前,吃饱饭,做鬼也不能做饿死鬼。
“嗯,好。”叶小暖点头。
“唔,这大肉包子,真香,好吃,小笼包也好吃,小暖儿,多吃点,千万不能饿着自己,记住,不管啥时候,都不能饿着自己。”周婉琴明明是笑着说话,眼睛里却满是泪水。
小暖儿,对不起,是妈妈没有福气,不能继续做你的妈妈了,希望你以后好好地,吃饱穿暖,无病无灾。
叶小暖嘻嘻傻笑,她没有吃肉包子,她吃的是韭菜盒子,一样好吃,还有水煎包,烫面油糕,超甜的!
“婉琴,包子给我吃一个!”叶长学虚弱的声音响起。
“小暖儿,你说妈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怎么,怎么听见你爸,和我说话呢?”周婉琴不敢回头,生怕真的是幻觉。
“妈,是真的,妈,我爸醒了!”叶小暖蹦跳着,把手里的烫面油糕塞进叶长学的嘴巴,站在原处笑。
周婉琴扭头,瞧见叶长学咬着半个烫面油糕,傻傻愣愣的,噗嗤一声,大笑出来。
叶长学三两口咽下烫面油糕,脑子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身上的伤口经过处理,早就没事,吃饱喝足,人有精神,基本上没啥事,站起来腿也不会发软。
“我难受的厉害,突然咱爹来了,他说在那边给我盖新房子,家里丫鬟小子一大堆,做好饭正等着我。
我正打算要跟咱爹走,就听见你说要嫁给别人,我心想,我还好好地在这呢,你要嫁给谁啊!
一激灵,脑袋一疼,咱爹就消失了,只有一条大蟒蛇,我吓得惨叫一声,就醒了过来。”
叶长学精神抖擞的讲起来他昏迷过后的故事。
闫国富站在门外听得清楚,没有进屋,转身离开。
第33章:含血喷人
叶长学清醒后,不愿意在医院待,立刻带着老婆孩子回家,刚走进院子,看见院里的情景,他就呆住了。
周婉琴没有提前告诉他,担心他承受不住,罗小凤却叽叽喳喳一股脑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叶长学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痛苦万分。
“巴虎,叶家丢的东西你能找到么?”叶小暖听着家里遭贼,低头看向巴虎。
“能。”有巴虎的气味在,不管东西藏在哪里,它都能找回来,当然它不可能告诉叶小暖,它在她被子上流过口水。
好在叶小暖唯独对巴虎十分信任,看它有信心,自然不会多问。
“好你个天杀的害人精,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娘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敢偷家里的东西!”
罗小凤冷不丁瞧见周婉琴身后的叶小暖,怒吼着冲过去,抡起胳膊就要给她两个大嘴巴。
“大姐,你误会了,小暖儿没有偷东西,她去五里镇给长学抓药了,多亏了她,长学才醒过来,你别冤枉她!”周婉琴挡在叶小暖身前护住她。
叶长学是吃了叶小暖的药,才苏醒过来,周婉琴发过誓,只要她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叶小暖受委屈。
“周婉琴,你好样的,真是好样的,听我娘说,我弟还没死呢,你就打算另找下家,真是迫不及待啊!”罗小凤巴掌还是毫不留情的打在周婉琴的脸上。
“大姐,你不能含血喷人!”周婉琴脸上火辣辣的疼,依旧没有后退半步,死死地护着叶小暖。
“哼,含血喷人,周婉琴,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你早就想好了吧,串通外人,先把我弟弄死,然后把家里搬空,你真的比潘金莲还要西门庆啊!
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一直就在想,咱们牛头山多少年人来人往,从没有听说谁被毒蛇咬过,偏偏长学那么倒霉!
娘,我早就觉得姓周的狐狸精有问题,现在好了,可算是露出狐狸尾巴了!”罗小凤充分发挥联想思维,说到后来,她竟然觉得她说的就是事实。
周婉琴知道辩解没用,干脆不说话,听着罗小凤骂人。
罗小凤嗓门大,骂人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不带重样的,惹得街坊邻居一大群人跑来看热闹。
幸好,天黑,没人看见周婉琴脸上的巴掌印。
“够啦,上吊还让人歇口气呢!”叶长学终于站起来,怒吼一声,罗小凤立马闭嘴。
叶长学晃晃悠悠朝屋里走去,躺在炕上一言不发,两眼直直盯着屋顶。
“你,带着这个野丫头,出去!”罗小凤指着周婉琴,压低声音道。
“东西找回来,你再回来。”叶老太丢下一句话,也跟着进屋了。
周婉琴拉着叶小暖,扭头朝外走去,她明白婆婆的意思,东西找不回来,她以后就别想回叶家了。
“小暖儿,别怪你爸,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他一时接受不了,你别怨他,等他想明白,他会想明白的。”
丈夫没有为她说话,周婉琴心里难过,可是她不怪他,反而还帮他找借口,生怕叶小暖对他有芥蒂,以后跟他不亲近。
“妈,你快来,巴虎的鼻子很好使,它闻到咱家丢的东西,就在这里面。”叶小暖牵着周婉琴的手,指着面前的一处破庙,邀功请赏。
“当真?”周婉琴惊喜万分。
推开半掩的破门,走进去,里面用麦秆堆起来,拨开麦秆,下面正是她家的被褥,锅碗瓢盆,还有小闹钟。
“小暖儿,你养的小猫咪真厉害,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家喊你爸过来搬东西。”
周婉琴尚未走出窑洞,又慢慢的退回来,透过手电筒微弱的亮光,赵伍德的身影就出现在窑洞门口。
“哟,周婉琴,你是属狗的呀,鼻子够灵的,我昨儿才藏好的,你今天就找到地方了,厉害厉害真厉害!”赵伍德嘴里叼着烟,浑身酒气熏天。
“赵无赖,我就知道我家的东西是你偷的,你竟然还敢来,胆子真够大的?”周婉琴故意站在左边,手电筒的光线直射赵伍德的眼睛,让他没办法看清楚叶小暖的位置。
叶小暖在周婉琴的示意下,迅速的躲藏起来。
“我为啥不敢来,我不仅敢来,我还敢说,没错儿,你家东西就是我偷的,那又如何?
你能把我怎么着啊?”赵伍德抬手挡住手电筒,扫一眼破庙,确定屋里只有周婉琴一个人,才放心大胆的说话。
“我是不能把你怎么着,我可以报警,让警察抓你坐牢,我还要告你……”赵伍德有恃无恐的样子,让周婉琴说不下去了。
他怎么不害怕?
他为啥不害怕啊?
“告我?告我非礼你?告我强健(女干)你,还是告我偷你家东西了,我告诉你,我不怕!
我确实非礼过你,那是我喜欢你,谁让你给脸不要脸,还敢叫你男人打我,你以为我能放过你。
昨晚你家丢的东西,就是我偷的,谁让你指使臭要饭的咬我,让我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白白让大舅一顿骂。
至于强了你,我还没有做,你别着急,我一会就会满足你的,我得让你知道,打我,骂我,咬我,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赵伍德优哉游哉的反手锁上门,从口袋里掏出小酒瓶,享受般的喝起来,放佛面前的周婉琴注定是他嘴里的食儿。
“我不信你不怕坐牢,就算你家在城里有点势力,就算你表哥是村长,我就不信你不怕!”周婉琴退到墙根,靠着墙勉强保持镇定。
“我当然不怕,就算我叔没本事,就算我哥不是村长,我也不用怕,因为我压根用不着害怕!
你家丢东西,是你和我里应外合,你男人被蛇咬,是你指使我做的,你让我放蛇咬死他的。
还有我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也是你约我来的,咱俩一直相好,你想让我带你远走高飞,我不愿意。
咱俩谈不拢,撕破脸,你倒打一耙。
你说,如果我这么对别人说,别人会信吗?
别人信不信,我不敢保证,但是叶老太和罗小凤肯定会信,至于你男人嘛,即便是嘴上不信,心里也会起疑。
两口子隔着心,你觉得你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吗?”
第34章:斯文败类
赵伍德越说,周婉琴的脸色就越加苍白,说到最后,她直接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想过赵伍德坏,没想过他能坏到这种程度。
果然有文化的城里人,坏起来都是没有底线的。
真是斯文败类!
好比当年闫国富,表面上和她处对象,暗地里却和别的女人鬼混,他们都是一丘之貉,都是一样的让人恶心。
赵伍德喝完最后一口,欣赏着周婉琴的挣扎,一步一步靠近,猛然一推把她按倒在地,欺身上前,伸手撕扯她的衣服。
“周婉琴,只要你乖乖的,就一次,只要一次,伺候的我满意了,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以后也不会找你男人的麻烦。
否则的话,就算他逃过一次,下次也不会那么幸运。”
周婉琴拼命挣扎,她怎么会让如此肮脏恶心的人,靠近她,碰她,光是想想她都会疯掉,她宁愿死,也不会让他如愿。
“周婉琴,你不就是想要个孩子么,万一真是你男人的毛病,你甘心一辈子被人耻笑,生不出来孩子么?
我可是搞大过厂里好几个女工的肚子,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你的问题,还是你男人的问题?
咱俩只要一次,万一怀上了,你男人怎么会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赵伍德靠近她耳边,低声蛊惑道。
周婉琴一下就放弃挣扎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如同泄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赵伍德得意的笑着,他成功了,对付女人,他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他这辈子别的愿望没有,只想征服一个又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
赵伍德放松精神,周婉琴双手软绵绵的挡在胸前,看起来那么惹人怜爱,让他忍不住上去亲一口。
骨头都要酥了。
“啊——”赵伍德小腿一疼,低头一看,鲜血直流,叶小暖举着菜刀还要再砍。
赵伍德起身躲避,伸手去抓叶小暖,巴虎猛然一窜,咬在他裆下,叶小暖菜刀落下,胳膊被砍个正着。
周婉琴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叶小暖的手,不要命的往家里跑去。
赵伍德关键部位伤害严重,剧烈的疼痛险些让他晕死过去,哪里还有功夫追出去。
“哼,谁让你回来的,咱娘,呸,我娘不是说过,丢的东西找不回来,就别回来,你空着手回来干嘛!”罗小凤伺候叶老太刚躺下,就看见周婉琴带着叶小暖进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娘,我找到咱家东西了,在半山腰的破庙里,快找人去把东西搬回来吧!”周婉琴说完扭头西屋找叶长学,西屋没人,又去东屋,叶长学依旧保持之前的姿势动作。
“长学,东西找到了,小暖儿的猫找到的,真是帮大忙了,你快去村里喊人一起去搬东西,多喊点人!”周婉琴担心人少,叶长学吃亏,特意叮嘱。
叶长学闻言,放佛死人活过来一般,爬起来出去喊人。
“小暖儿,窑洞里的事情,谁也不能说,记住没有?”等大家都忙起来,周婉琴拉住叶小暖,轻声道。
“妈,我听你的话。”叶小暖乖巧点头。
“好孩子,真乖!”周婉琴抱着叶小暖,在她额头上亲下。
东西搬回来,村民们帮忙的出力的,很辛苦,叶长学和周婉琴鞠躬作揖,表示感谢。
周婉琴没听到关于赵伍德的事情,心下稍安,总算是他还要脸,应该在她和叶小暖走后,也赶紧走了。
打发走乡亲,叶长学整理东西,周婉琴收拾屋子,在叶老太的坚持下,叶长学和周婉琴搬到西屋住,东屋暂时空着。
“娘,你的私房钱找到没有?”正屋锅里煮着面条,罗小凤左手打着鸡蛋,好奇的打探。
“东西能找到,那是因为东西不值钱,又占地方,没办法运走,其他的别指望找到。”丢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叶老太还是很心疼,她不痛快,周婉琴也别想痛快。
“娘,我爹是殷实人家,临终前应该给你留下不少好东西吧,总不会全丢了吧?”罗小凤两儿子都在读书,正是费钱的时候。
“哼,你以为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都是吃干饭的呀!”叶老太白了一眼罗小凤,到底没有把实话告诉她,沉思片刻,不情不愿的从里衬的口袋里,掏出一卷钱,递给她。
“娘?”罗小凤放下碗筷,惊喜道。
“这是我贴身藏着的,你拿去吧,给孩子买点啥,补补脑子。”叶老太倚在被剁上,闭目养神。
其实,叶家还是有些损失的,周婉琴缝在枕头和被子里的钱,不见了,一定是赵伍德拿走了。
周婉琴发现叶老太脸色不善,想来她一定也有东西丢了,只是那些都是她的私房钱,作为儿媳妇,她不好开口询问。
“姓周的,我娘说,东西找回来,你可以回来,我娘说话算数,不过那个野丫头不能回来。
这次家里遭贼,怎么说她都有责任,咱家不能留这样的祸害,你要是想走,可以跟着她一起走,没人拦你。”
罗小凤亲手给叶长学煮碗热腾腾的面条,里面窝两个荷包蛋,她先喊叶长学过去吃饭,等叶长学走后,才把话说明白。
周婉琴心中有愧,刚才在破庙,要不是叶小暖及时出现,她差点就做出对不起丈夫的事情。
此时不愿意让丈夫为难,好在叶小暖懂事,好好和她说,她应该可以理解她的苦衷。
“小暖儿,你乖乖的,我先把你送去刘婶子家住,等奶奶消气了,妈妈和爸爸再去接你回来,好吗?”
“好,我听话。”
叶小暖乖巧懂事的模样,又惹来周婉琴满眼的泪水,她紧紧地抱着她,半晌才狠下心,硬起心肠,带她去刘凤英家。
【“叶小暖,你走吧,离开叶家,反正也不是亲生的爸妈!
你别这样受着了,你对她再好,她还是会因为各种原因放弃你的!
你别坚持了,放弃吧!”】
姐姐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些许无奈,听起来很苍凉。
“姐姐,我愿意等。”叶小暖说的十分笃定。
她愿意等,等周婉琴犹豫,等她后悔,等她左右摇摆,等她反复无常,只要最终,她不会放弃她,那样就好。
她愿意等,只希望等所有的风雨过后,能出现绚丽的彩虹。
为此,哪怕付出再多,她也愿意。
第35章:上门找茬
连续两三天,叶小暖都在叶家大门转悠,只是不进叶家大门。
过路的村民看不惯,帮着说话。
“哎,瞧见没,长学两口子真没良心,听说要不是那孩子,长学连命都没了,现在倒好,竟然倒打一耙!”村东头的老王大娘。
“可不是,你说家里丢东西,谁都知道偷东西的是谁,偏偏他俩口没本事找真正的贼算账,找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算啥本事!”村西头的冯家大婶。
“听你这么说,那天夜里,你也看见了?”王大娘问。
“看见了,大月亮地,瞧的真真的。”冯大婶回。
“大娘,大婶,你俩说啥呢,是不是说长学媳妇呢,我真的不是爱嚼舌根的人,长学真的太惯着媳妇了。
你说在农村,哪有他那样的老爷们,听说她媳妇的内裤,都是他帮忙洗的,真是说出来都丢死人。
还有你没听小凤骂她,说她在医院里,亲口说的,只要长学今天死了,明天她就带着钱财改嫁!
你们听听,这像是人话么,哎,别走呀,大娘,大婶,我话还没说完呢,别着急走呀!”村里的寡妇刘金月远远瞧见王家大娘和冯家大婶头挨着头在说悄悄话,挤进来听半天,才插句嘴,话还没说完,两人就走远了。
刘金月气哼哼的瞪一眼不远处的叶小暖,骂道,“看什么看,有人生没人养的野种!”
叶小暖犹如黑葡萄般的眼睛,眨巴眨巴,继续靠着大树打盹儿,这些天她都没有好好睡觉,且困着呢。
“咦,难道和村里的憨憨儿一样,是个哑巴,啧啧啧,真是可惜,白白长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早晚有一天,剜了你的眼睛,将来一定和姓周的骚狐狸一样,是个不下蛋的铁公鸡!”
刘金月看叶小暖不生气,更不反抗,连回嘴都不会,立刻耀武扬威起来,软蛋怂包她见多了。
“你不许骂我妈!”叶小暖冷冰冰的眼神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
“你妈?你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你妈……”刘金月大笑不止,“也对,一个是没妈的野孩子,一个是不下蛋的铁公鸡,你俩凑成一对,真是合适呢!”
“闭嘴,我说过,不许骂我妈!”叶小暖词汇量有限,又不会骂人,只能反复重复一句。
刘金月完全没有注意到叶小暖表情的变化,还在大笑,她生气,她嫉妒,凭啥她生下双胞胎儿子,丈夫却抛弃她,和城里的女人好了。
周婉琴却那么好命,结婚十年都生不出来孩子,她丈夫对她还是那么疼爱体贴,凭啥,她凭啥那么命好!
“小暖儿,别怕,有爸爸妈妈在,别怕。”周婉琴不知何时出现,上前抱住叶小暖,安抚她的情绪。
“刘金月,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想闹的太难看,不过你记住,叶小暖是我女儿,周婉琴是我媳妇,我希望你以后不要随意侮辱我媳妇和女儿!”叶长学把手里的锄头狠狠的杵在地上,示威道。
刘金月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长学,你确定周婉琴是你媳妇,要是她给你带顶绿帽子,还是你媳妇吗?”不远处,赵伍德的声音懒洋洋的响起。
周婉琴抱着叶小暖的身体,瑟瑟发抖,微微苦笑,“该来的,终究要来,躲是躲不掉的!”
“妈,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叶小暖伸出细嫩的小手,在周婉琴脑袋上轻轻抚摸,以前陆涛就是这样对她的,她觉得挺温暖的。
周婉琴清楚,属于她的劫难来临了,没有人能救得了她,可面对叶小暖无辜的大眼睛,她脸上硬挤出一丝微笑。
站起身,周婉琴摸摸她的脸颊,有时候,姣好的容貌对女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尤其是当你的丈夫没能力好好保护你的时候。
她一生要强,在婆家受到的委屈,从没有回娘家说过嘴,她不想她的亲人担心,更不想让旁人看笑话。
可惜,她终究护不住自己的清白!
“赵无赖,你这话什么意思!”叶长学额头青筋暴起,双拳紧紧握着锄头,咬牙切齿,一起一顿问道。
赵伍德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走过来,他身后跟着好些年轻的混混,烫头的,打耳钉的,瞧着就不像好人。
“什么意思!叶长学,睁大你的狗眼,瞧清楚我现在的样子,就是拜你媳妇所赐,她可真是个蛇蝎美人呀!”赵伍德声音很大,恰好又是傍晚时分,乘凉的看热闹的,人群络绎不绝涌过来。
“长学,你先听我说。”周婉琴放开叶小暖,拉着叶长学的胳膊,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先把事情和他说清楚,以免他被赵伍德蛊惑。
“长学,有些人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刘金月站在叶长学边上,趁着错身而过的瞬间,故意在他耳边嘀咕。
“事无不可对人言,婉琴,我相信你,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叶长学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出丝毫的退缩和畏惧,否则他以后的日子,将会在无数人的白眼和嘲笑声中度过。
“行,你记住一点,赵无赖记恨你上次打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羞辱你,你千万可别上当呐!”周婉琴叹口气,不再勉强他。
“叶长学呀叶长学,我都不知道该夸你有福气呢,还是该骂你愚蠢,你就不想想,咱们牛头山地处北边,哪来的毒蛇。
自然是我放毒蛇咬你的,你就不想想,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放毒蛇咬你,其中就没有什么蹊跷的事情?”赵伍德中气十足,带着鱼死网破的决心,一定要把周婉琴弄臭。
“赵无赖,你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打我媳妇的主意,我怎么会动手打你,你心里记恨我,竟然放毒蛇咬我,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我不会善罢甘休!”叶长学左右找一圈,没见到一个村里管事的,只好暂时作罢。
“我就是来给你说法的,那天你破坏我和你媳妇的好事,我其实并不记恨你,只是你媳妇记恨你呀!”赵伍德笑嘻嘻的大言不惭。
第36章:通风报信
“我不信!”叶长学一时想不到该说啥反驳,只能反复念叨一句。
“叶长学,你怎么不想想,你娘的私房钱,藏得那么隐蔽,要不是有人通风报信,我怎么能找到。”赵伍德瞧着院门口的叶老太,慢悠悠说道。
“娘,我就知道,周婉琴不是个好东西,她果然私通外人,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罗小凤想到她爹留给她娘的那些宝贝,心里就恨得慌。
“小凤,你闭嘴,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从此就不要再登我叶家的大门,更不要喊我娘!
我和长学态度一样,婉琴是我叶家的媳妇,我相信她不会做对不起叶家,对不起长学的事情!
我相信她。”叶老太难得的没有落井下石,相反,她竟然帮着周婉琴说话。
“娘……”罗小凤还想争辩,被叶老太凌厉带杀气的眼神制止。
周婉琴站在距离叶长学不远的地方,眼神随意扫过四周的围观乡亲,没有一个人的眼神敢和她对视,纷纷低下头去。
平时村里两人吵架,总有人站出来拉架,哪怕是拉偏架,总不会像今天这般沉默,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支援。
她放佛此刻才明白,赵伍德为何笃定他的话叶长学会信,原来如此。
赵伍德是周方才的表弟,周方才是新上任的村长,谁敢帮着周婉琴说话,就注定会得罪周方才。
在农村住着,得罪最有权势的村长,以后的日子,光是想想就知道有多悲惨。
周婉琴竟然有点感激叶老太,哪怕她只是想着叶家的脸面,哪怕她只是考虑儿子的名声,至少她愿意出面维护她,愿意相信她。
周婉琴没找到半个村干部,就连最热心的村支书两口子,她都没看见,唯独最远处站着一个人,嘴唇蠕动,欲言又止。
周婉琴冲他摇头,她不想再惹上麻烦,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闫国富含泪点头,他知道他身份尴尬,确实不该出现在这里,可是他还是担心她,记挂她。
闫国富狠狠一跺脚,抬腿朝村支书家里走去,不管想啥办法,他一定要把人拉过来。
“徐家小子,我藏私房钱的地方,我儿媳妇可不知道,不过有个人的确知道,那年我老伴儿过世,就是她帮忙打点的。
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竟然还记着,真是劳烦她记得那么清楚,我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她竟然……
徐家小子,你说那地方到底是有人告诉你的,还是你误打误撞,瞎猫碰到死耗子,捡着的?”叶老太当年也不是吃斋念佛的主儿,如今被人逼迫到如此地步,她也有些怒了。
狐狸收起利爪,真当她是病猫了。
“哦,那也许是我记错了,我哪知道那么多,只记得随便翻找,不小心找出来的,有什么办法!”赵伍德身后的中年人隔着轮椅戳着他后背,赵伍德不情不愿的改口。
没错儿,叶老太藏私房钱的地方,确实是他姥姥告诉他的,他来之前,他姥姥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可以牵连周家。
“好啦,年轻人毛毛躁躁难免的,既然记错了,那就请回吧,别真的惹出天大的祸事,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长学,带着你媳妇回家做饭,干一天活儿,不吃饭,是打算把人饿死么!”叶老太转身就要往回走。
“慢着!”赵伍德眼瞧着大伙儿准备家走,着急的大喊大叫,他的仇还没有报呢,怎么这么轻易就饶了周婉琴。
是的,报仇!
如果是三天之前,他对周婉琴还纯粹是征服的目的,世界上的漂亮女人,只要被他赵伍德瞧上的,就没有能逃脱的。
凭什么周婉琴例外!
可是现在,他对周婉琴只有仇恨,没有人知道他这三天遭受的痛苦和折磨,他现在是个废人了,废人了!
作为一个想要征服所有漂亮女人的男人,成为一个废人,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痛快!
死,他不敢,也舍不得。
只能先把周婉琴送进地狱,最好让他跪在她面前,让他每天用皮鞭抽打一百遍,他才能解除心头之恨。
“你还有啥话说,徐家小子,你要记住一句话,说话之前,过过脑子,没凭没据的话,不要随便乱说。”叶老太站着没动,她刚才不过是试探,并没有真的打算走。
叶老太清楚,赵伍德今天是有备而来,叶家能不能躲过一劫,全看天意如何了。
“叶长学,你真是个废物,只知道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男子汉,有本事你站出来,咱俩当面把话说清楚!”赵伍德想要绕过叶老太,直接和叶长学对话。
叶长学比叶老太好对付多了。
叶长学看一眼叶老太,叶老太没有阻拦,她知道儿子性格执拗,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何况还是有关男人的尊严。
“赵无赖,你别血口喷人了,我不会信你的!”叶长学跨前一步,昂首挺胸的站着。
“好吧,叶长学,你既然不相信,情愿做个乌龟王八,我也不勉强你,谁让你有这个爱好呢!
只是三天前的夜里,你媳妇把我弄伤了,这件事,你必须要负责吧?”赵伍德露出小腿的伤口。
“呸,我媳妇怎么会把你弄伤,你胡说八道什么!”叶长学不屑。
“三天前的夜里,我和你媳妇约好在半山腰上的破庙见面,我俩打算亲热的时候,有个小畜生突然出现,把她吓一跳。
婉儿着急,就拿菜刀乱砍,一下子砍在我腿上,你说咋办,医药费你必须要赔偿吧?”赵伍德避重就轻,故意没说真正受伤的部位,他不想被人嘲笑。
“周婉琴,到底怎么回事儿?”叶长学恼怒,赵伍德刚才喊周婉琴婉儿,那是他和她夫妻闺房之乐的约定,他竟然从赵伍德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他简直出离的愤怒了。
面对丈夫的指责,周婉琴没说话,她有点犹豫,更多的是不忍心,她不想把叶小暖供出来。
可如果不说出来,这盆脏水注定泼在她身上了。
“周婉琴,你说话呀,你哑巴了!”罗小凤总算是脑袋灵光一次,看出问题的严重性,不再和周婉琴作对。
“不是我,是,是,是……”周婉琴不敢看叶小暖。
第37章:群情激愤
叶小暖迈着小短腿,往前一步,却被黎庶扯住胳膊。
黎庶不知何时出现,两手藏在怀中,举着菜刀就冲着赵伍德砍去。
“那天晚上在破庙,砍我的就是你,你个小畜生!”赵伍德对菜刀有阴影,吓得面色惨白,手足乱舞。
赵伍德身后的中年人,他是赵伍德的叔叔,县城里的恶霸,大名鼎鼎恶霸赵四。
赵四跨前一步,上来就要夺黎庶手里的菜刀,黎庶虽然年轻,祖辈遗传的力气大,那人三番两次,竟然夺不下。
赵四情急,抽出腰间的匕首,就要刺向黎庶。
“哐当!”一小块石头子横空飞过来,撞在匕首上,赵四只觉得放佛撞在铜墙铁壁上,心神激荡,虎口震开,鲜血直流。
黎元生迈步出来,右手拎着杀猪刀,气定神闲站在那里,不慌不忙的说道:
“赵无赖,别人怕你,我可不怕,别说你赵无赖,就是你叔叔赵四,站在我面前,我都不怕!
别说那天不是我儿子砍你,就算是我儿子砍伤你,那又如何,你强人妻女,还不兴我儿子见义勇为!
我告诉你,我黎元生的儿子,就算是傻子,也别想有人敢欺负,你动他一根毫毛试试!
我可听说,傻子杀人都不犯法,不信你扭头问问你四叔,看他怎么说?!”
黎家虽然不是大户,在村里只有那么一二十户,不过个个都是狠人,祖辈的屠户只有黎元生继承,可奈何黎家人护短。
一个人被欺负,一群人上去帮忙,每家都有三五个龙精虎猛的小子,想想都胆战心惊,谁敢惹!
叶小暖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溜到周婉琴身边,把随身背着的书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随身听。
在周婉琴疑惑的目光中,叶小暖把随身听声音拧小,按下播放键,放在周婉琴的耳边,周婉琴顿时面色大变。
忍不住激动,抱着叶小暖又哭又笑,亲的她满脸都是泪水。
周婉琴把随身听的事情告诉叶老太,她清楚丈夫现在正在盛怒之中,她说啥都不好使,只能求助婆婆。
叶老太人老成精,知道这是个立威的好机会。
“大侄儿,你先别生气,有话慢慢说,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人去叫村长和支书,小凤,你去喊人。”叶老太把随身听藏在袖子里,慢慢走到黎元生面前。
“知道说啥么?”罗小凤刚要走,又被叶老太叫住。
“娘,你说!”罗小凤问。
“你告诉村长和支书,如果今天不给大家一个说法,明天我这个老太婆就只能去县里讨个说法,要是县里不成,我就去省里,哪怕去京城告御状,我也要给我儿子讨个说法!”叶老太说的斩钉截铁,视死如归。
“老嫂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呀,我今儿下午喝多了,在家睡着了,没听见外面的动静,来晚了,让老嫂子受惊了!”柴庆宗几步上前,和气的赔礼道歉。
“小五子,你啥时候来的,怎么在这里胡闹,还不赶紧跟我回家去!”
“你姥今儿一整天都心口疼,你这混账东西,怎么净给周家惹是生非,真是欠收拾!”村长没来,来的是村长的爹,赵伍德大舅,周有福。
村长根本不在家,知道表弟准备闹事,早就去城里躲清静了。
赵伍德的目的基本达到,他清楚,有些事情,过犹不及,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慢慢长成参天大树。
赵伍德没反驳,赵四也没意见,可偏偏叶老太不乐意。
“等等,叶家不是臭狗屎,谁想来咬两口,就咬两口,咬完人拍拍屁股想走人,没门儿!
今天既然大家伙都在,我就把话说清楚,我儿媳妇长得是好看,可谁要是再敢拿这事儿污蔑她,给我儿子添堵,你们信不信赶明儿我就拿一根麻绳吊死在你家大门上!
谁要是不想让我老太婆过舒坦的日子,谁也别想过的舒坦!”叶老太目光咄咄逼人,这些年她老了,真是谁都敢来欺负她了。
尤其叶家老大和老二,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帮忙说句话,真的让她很心寒,到底不是亲生的,差别就是大啊。
“老嫂子,大多的事情,就说到死了,消消气儿,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有福,你给我听着,以后少让你外甥上咱村子闲逛,不要总是打着老太太的旗号,当我不清楚呢!
万一他再瞧上哪家的大闺女小媳妇,是不是都要像今天一样,闹一场啊!”柴庆宗说话说重点,根本不给周有福辩解的机会。
“谁说不是呢,谁家没有闺女,谁家没有儿媳妇,要是长得好看点,被他瞧见,难道都要被他免费祸害,那还了得!”
“就是,周有福,你就算是村长的爹,桃源村又不是你家的,以后禁止赵无赖来村里,见一次打一次!”
“对,见一次打一次!”
村民们群情激愤,周有福暗骂柴庆宗家的祖宗,老小子太阴毒,一句话就把他送到人民群众的对立面,手段真是高明。
难怪他当那么多年村支书,村长换了一个又一个,他就是稳坐钓鱼台,万年青,常青松,不倒翁。
“大家别激动啊,刚才的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我外甥的话没人相信,凭什么周婉琴的话,就有人相信。
要说苍蝇不叮无缝蛋,她要是真的没问题,怎么偏偏这么多好看的女人,我外甥就找上她了!”周有福这话说得相当不要脸,不过他不在意,只要能挽回影响,他丢面子怕啥,反正他是村长的爹,又不是村长。
丢的是他的面子,又不是村长的面子,怕啥!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就听听,听完了,就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就知道到底是公有理还是婆有理!”叶老太把手里的随身听拿出来,叶小暖早就帮忙调到最大声,也教她怎么使用。
叶老太按下播放键,里面清晰地传来周婉琴的声音:
“小暖儿,你养的小猫咪真厉害,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家喊你爸过来搬东西。”
接着是赵伍德声音:
“哟,周婉琴,你是属狗的呀,鼻子够灵的,我昨儿才藏好的,你今天就找到地方了,厉害厉害真厉害!”
……
第38章:见势不妙
越是听着那么话,村民的情绪越激动,谁都不敢相信,谁也不敢想象,要是那些事情发生在自家身上,那该怎么办!
有些大闺女受到过赵伍德的调戏,有些小媳妇甚至被他胁迫着屈从过,有些家里就有未长成的水仙花。
这些人怒了,撸胳膊挽袖子,朝着赵伍德奔去,赵四见势不妙,第一时间带着手底下的小混混溜走了。
周有福躲在柴庆宗的身后,眼见赵伍德被群殴,有心无力。
赵伍德想跑,可惜他小腿受伤,关键部位刚做过手术,根本站不起来,只能被人打翻在地。
叶长学想要上前打人,举起锄头的手被周婉琴握住,周婉琴对她摇摇头,别人动手可以,但是叶长学不可以动手。
“长学,听你媳妇的,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去打工,等过完年,你俩就去吧,家里有我就够了!”经过此事,叶老太总算是松口,让叶长学离开村子,出去打工。
叶小暖被黎庶拉着,远远的站在一边,叶小暖想着黎庶刚才会保护她,心里很开心。
“小暖儿,都是我的功劳,你不夸我么?”巴虎眼见叶小暖对黎庶笑的灿烂,心里吃味儿。
哼,他不过是站出来乱砍,说到底还是小爷救得你。
巴虎又冲着黎庶龇牙:黎庶,快点谢谢你的救命恩人!
黎庶蹲下身,摸着巴虎的脑袋:这下好啦,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赵无赖一顿,他总算是知道谁是凶手,总不会继续冤枉叶家男人了吧!
巴虎得意:哼,总算知道小爷厉害了吧,要不是小爷一脚踢飞那个小石子,你的狗命就危险了!
一人一狗对视良久,叶小暖才缓缓开口,“巴虎,你真棒!”
巴虎听到迟来的夸赞,一时间美的找不到北了!
原来那晚在破庙,早在赵伍德靠近破庙的第一时间,巴虎就察觉到他的到来,叶小暖便在姐姐的提醒下,按下随身听的录音键,把两人的对话录得清清楚楚。
叶小暖和姐姐相处的还好,除非涉及到具体的人和物,姐姐的话会让她有所保留,其余的生活常识,理论知识,都是姐姐教给她的。
她觉着,大多数时候,姐姐还不错。
偶尔有忘记吃药的时候,毕竟姐姐是病人,叶小暖不和她计较。
随身听是陆涛买给叶小暖的,她一直放在书包里,里面的歌曲是朴树的歌儿,叶小暖听不懂,姐姐喜欢听。
叶小暖偶尔拿出来放放。
【“小暖儿,你刚才怎么不第一时间拿出录音,是想让周婉琴感激你吗?”】
“姐姐,我说过会等她的,好孩子,说话算数的。”叶小暖不懂姐姐为啥这么说,她没有第一时间拿出录音,只是因为她忘记还有录音这回事儿。
还有就是,周婉琴叮嘱过她,那天夜里的事情,不能说给别人知道,叶小暖觉着既然不是好事,干脆忘掉发生的事情好啦!
所以,录音,她是真的没有想起来。
叶小暖再次回到叶家,叶老太和罗小凤都没有多说什么。
赵伍德事情,最后闹到乡镇府,面对群情激愤的村民,只能是赵伍德被拘留十五天,往后除非婚丧嫁娶的大事,无事不得随意进出桃源村。
村民们皆大欢喜,没有赵伍德,村里立刻少了很多乌七八糟的腌臜事。
那些被赵伍德胁迫过的女人,也是彻底放心,夜里睡觉不再做噩梦了。
赵伍德被打的很惨,好在没有性命之忧,总算乡镇府的人赶到,及时把他从村民的拳头下解救出来。
原本他坐轮椅只是装腔作势,如今只怕后半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叫他如何甘心!
纵然再不甘心,他全身多处骨折,没有一年半载的卧床静养,休想重新再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事过后,刘金月闲着无事,总会时不时的在叶家门前转悠,从前她和罗小凤关系很好,后来两人同时喜欢上隔壁村的帅小伙,那人嫌弃罗小凤年龄大,最后和她结婚了。
刘金月便很少和罗小凤来往。
如今,她被当年的白马王子抛弃,罗小凤夫妻恩爱,儿女成群,见她主动放下架子和她来往,便也不计较那么多。
刘金月心里对叶长学存着一份别样的心思,她离婚了,婆家不让她待,娘家不想要她,她一个人住在她家果园的茅屋里。
有时候想见孩子一面,都见不到。
从前,刘金月瞧不起叶长学,觉着他耳根子软,没本事,不管遇到啥事,都喜欢听他娘的话。
现在,刘金月不仅不讨厌他,反而喜欢这样的叶长学,耳根子软又听话,只要刘金月能伺候好他娘,叶长学还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刘金月很有耐心,和叶家的来往中,及其注意分寸,半句话都不和叶长学多说,只是整天有事没事就在叶老太屋里呆着。
娘俩说说话,有时候天晚了,干脆直接住在叶老太屋里。
叶长学起初对刘金月很反感,后来看她对他客客气气的,也不随便找周婉琴的麻烦,背地里更不说周婉琴的坏话,对她态度好很多。
只有周婉琴清楚,她的苦日子快到头了,婆婆已经在帮丈夫物色新媳妇了,相信只要半年内她还怀不上,她就会被扫地出门。
现在对她大度,现在对她容忍,只为以后把她赶出去的时候,外人不会说长道短,叶长学不会没面子。
周婉琴开始催促叶长学,让他早点进城去,家里好容易攒下的钱都被赵伍德偷走,叶家日子着实很艰难。
叶长学也想早点进城,可他几次和他娘提起,他娘都说过完年再去,他也没有办法呀。
难道连半年都等不得?
周婉琴无奈,只好每天呆在家里,很少出门,也不和村里的人来往,仅有的快乐就是看着叶小暖。
叶小暖很乖巧,周婉琴不出门,她也不出门,就在家里陪着她,周婉琴教她唱歌,教她扎头发,教她跳皮筋。
周婉琴和叶长学商量,等暑假过后,学校开学,就把叶小暖送去上学,叶长学没有迟疑,一口答应了。
叶老太竟然没有反对,只有罗小凤冷哼,“一个捡来的野丫头,你还指望她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第39章:没安好心
【“小暖儿,这女人没安好心,你离她远点!”】
“姐姐,你好聪明哦!”叶小暖难得觉着姐姐的看法和她一样。
“小暖儿,过来,干妈给你吃雪糕,很甜的哦!”刘金月从外面走进院子,手里拿着两根雪糕,引诱着叶小暖过去。
叶小暖迟疑,从一个星期前,刘金月就各种借口和她亲近,还不管不顾非要让她喊她干妈,什么玩意儿!
“小暖儿,去吧,雪糕很好吃,记得谢谢人家!”周婉琴拍着叶小暖肩膀,笑的云淡风轻。
“谢谢阿姨。”叶小暖噔噔噔走过去,结果雪糕,一手一根,一根送到叶老太跟前,脆生生的喊,“奶奶,您吃雪糕。”
另一根跑到叶长学面前,塞到他嘴里,“爸,雪糕可甜了,你快吃。”
叶家的院子很大,平时一家人就在院子里乘凉,不过最近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刘金月。
叶小暖的举动,引得叶长学哈哈大笑,“我家姑娘就是孝顺,吃着姑娘孝顺的雪糕,真是甜到心里了。”
刘金月不以为意,她不信叶长学不想要亲生的闺女,更不信他会拒绝亲儿子的诱惑。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叶长学不反感她,男女之间那点事儿,不都是先从不反感,看顺眼开始的。
徐徐图之。
“长学真是没的说,从小就孝顺老人,里里外外一把好手,就连对孩子都和颜悦色,不打不骂的。
婉琴,你呀,好福气,真真是羡慕死人了!”刘金月反复念叨着叶老太太对她的叮嘱,说的情真意切。
周婉琴没想到刘金月说变就变,刚才脸色明明阴沉的可怕,眨眼睛就变得晴空万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些啥,只是眉眼含笑。
她有些害怕这样的刘金月,每次她来家里,周婉琴都要打起百倍精神,全力应付,生怕她说些啥让叶长学对她生出嫌隙。
周婉琴想要大喊大叫,她想要发泄,有太多的东西压抑在她心里,可惜她的情绪没有被叶长学察觉。
叶长学完全沉浸在外人对他的吹捧中,是的,刘金月在叶长学心里没有丝毫分量,充其量只是外人。
可刘金月是外人的同时,还是个女人,别以为男人就没有虚荣心,至少在刘金月面前,叶长学找到了久违的自豪感。
村里人对他的嘲讽,他无处排解,他太需要像刘金月这样的人,尤其是女人。
叶家最清楚叶长学和周婉琴变化的,只有叶老太太,用她的话来说,她生下的儿子,什么性格她最清楚。
再往后的日子中,叶小暖也感受到家里气氛的微妙变化,她说不好哪里有问题,就是感觉家里变得安静很多。
周婉琴变得沉默寡言,对任何事情不再反抗,让干啥干啥。
叶长学变得神采飞扬,更加孝顺听话,对村里人十分和气。
“娘,姜还是老的辣,别管那孙猴子多厉害,到底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罗小凤见她娘想要的结果总算达到,心情十分愉悦。
叶小暖双手捧着下巴,坐在院子里发呆,白皙的脸颊,如画的眉眼,面色平静如水,心境毫无波澜,不喜不悲。
“小暖儿,刚才的对话你听见了,怎么一点不着急?”巴虎趴在她身边,深深地叹口气,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它来到这个世界很长时间了,已经逐步了解这个世界的文化和文明,当然清楚如果叶老太的阴谋得逞,周婉琴必然会被赶出叶家。
到时候,她自身难保,根本不会顾及叶小暖。
“我着急啊!”叶小暖慢悠悠的说道,不紧不慢,不疾不徐。
巴虎抬头望天,鬼才信她!
“走吧,咱们上山采药!”叶小暖站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抬腿往外走。
巴虎站在原地没动,它忽然觉得叶小暖真的很精分啊,呃,似乎精分这个形容词不太准确,应该说她有点面瘫,好像也不大对,该怎么说呢?
她的脑回路比较奇特,反应很迟钝。
“小暖儿,你慢点走,等等我呀,你走这么快,我跟不上啦!”巴虎在后面撒泼耍赖,努力吸引叶小暖的注意力。
【“叶小暖,你其实害怕了,对吗?”】
“我没有。”叶小暖语气决绝。
【“真的么?如果你没有害怕,你不会等三天才开始行动,如果你没有害怕,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害怕是什么呢?”】
“我没有害怕!”叶小暖十分笃定。
【“小暖儿,你会害怕,这没有什么,你毕竟还小,害怕周婉琴怀孕不要你,这也很正常,你干嘛着急否认!”】
“闭嘴!”叶小暖伸手在胸口用力重拍,声若蚊蝇,“我没有害怕,我相信妈妈就算是怀孕,也不会不要我的。”
只是要等到后半夜才会下雨,去那么早干嘛。
说罢,叶小暖冲巴虎招招手,等巴虎靠近她,才蹲下身子轻抚它的后背,“巴虎,你放心,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直跟着我,直到你想离开我的那天。”
“说话要算数哦!”巴虎伸出前爪子,叶小暖盯着看很久,也不见有啥动静,巴虎无奈,只好自己动手,把她的爪子放在它的爪子上,击掌为誓。
叶小暖后知后觉,又主动伸手和巴虎来个,“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百年太短,应该说:时光不老,岁月长留。”巴虎不满的嘟囔,虎族的骨子里是知恩图报的,而且是生生世世,并非一生一世。
三天前,在叶小暖的碎碎念下,姐姐最终举白旗投降,主动把她知道的一个能让人怀孕生子的秘方,双手奉上。
药方里的大部分药材,在宋氏药材收购铺都可以买到,唯独药引子十分难寻,那药名为天紫。
阴阳交替,混沌初分,紫气东来之时,生长于山间悬崖峭壁之上的一种花,平时看起来就是个花骨朵。
只有雨后初晴,天紫才会开花,开出的花朵一半雪白如玉,一半淡紫高雅,十分惹人怜爱。
花开后,药效只能保持十二个小时。
时间一过,药效全无,就和普通的观赏鲜花一样。
第40章 旧事重提
夏季多雷雨,叶小暖有足够的耐心,一次不成,就多去几次,反正有巴虎在,只要下雨,它都能提前感应到,不会错过时间。
周婉琴最近心事重重,精神萎靡,神思恍惚,做什么都没精打采,家里做饭的琐事都落在叶小暖肩上。
叶小暖放佛做惯了家务事,烧火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她虽然性子慢悠悠的,做事情却手脚麻利,干脆利索。
“小暖,今天蒸的馒头真好吃!”叶长学对于下地回家能吃到热乎饭,表示很满意。
在农村,只要手脚利落,没病没灾,不管大人小孩都是要下地干活的,叶家也不例外,周婉琴和叶老太几乎每天都下地,叶小暖也跟着去。
除非村里谁家办红白事,或者阴天下雨,又或者地里的活儿干完了,才能休息,对于勤快的庄稼汉,地里的活儿是永远干不完的。
叶小暖早上要蒸馒头,特意留在家里,没去地里。
对于叶长学的称赞,叶小暖腼腆的笑笑,站在小板凳上把大锅里的铝盆端出来,里面有热乎乎的水煮花生。
“是呢,小暖真是能干,这馒头里面加点菜叶子,蒸出来的馒头,吃起来口感真好,要是农忙来不及做饭,莲菜都剩下了。”叶老太喝上一口温热的小米粥,真是打心底里感觉舒坦。
周婉琴看着饭桌上的菜,番茄炒蛋,醋溜白菜,尖椒肉丝,蒜香茄子,小米粥,花卷,馒头,水煮花生,眼中含泪。
“小暖儿,快坐着吃饭去,剩下的妈来弄。”周婉琴胡乱的擦把脸,接过叶小暖手里的铝盆,拉着叶小暖挨着她坐下。
周婉琴是真心疼叶小暖,她觉得自己真的捡到宝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就算是她要忙活这些也够呛,何况只是个孩子。
虽然只有四个菜,不过好在每道菜的分量很足,即便是叶长学这样的庄稼汉,也能管够吃。
何况叶小暖做饭放的是猪油,炒出来的菜特别香,在那个人人肚子里都缺油水的年代,简直香的流口水。
叶长学正在大快朵颐,他觉得最近吃得好,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以前夫妻同房像是在完成任务,现在简直就是乐在其中。
周婉琴给叶长学使个眼色,想让他问问叶老太,啥时候同意他俩进城,她实在不想继续在村里待下去了。
可惜,叶长学是个瞎子,只顾着低头吃饭,叶老太实在看不下去,不再装聋作哑,“有啥话就说,吃饭都不消停。”
“娘,我想趁着现在地里活不忙,过两天就去城里看看。”周婉琴见叶老太主动问起,连忙迫不及待的回答,根本不在意她的态度有多恶劣。
“怎么,你一个人去?”叶老太喜吃辣,叶长学随她,尖椒肉丝她咬不动,只能吃蒜香茄子。
“当然是我和长学一起去。”周婉琴干脆放下碗筷,只等老太太给个准信儿。
“不能行,你俩走了,地里怎么办?家里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当初是你俩死活要收留人家孩子的,现在你俩拍屁股走人,进城去潇洒快活,留下咱娘一个。
又要忙家里事,又要干地里活,还要帮你俩照顾野丫头,你想要累死咱娘啊!”叶老太不等说话,罗小凤从外面进来,恰好听见周婉琴的话,立刻就是一顿数落。
“娘,我们带上小暖一起,地里有活我和长学就回来,”周婉琴不搭理罗小凤,要不是有这个大姑姐在老太太跟前扇阴风点鬼火,她何苦好好的家不想呆,背井离乡去外地求生活。
“呸呸呸,周婉琴,你真是个没良心的,怎么着,连不认识的野种你都愿意带着她进城享福,唯独留下咱娘一个瞎眼老太太,在农村吃苦是吧!”罗小凤叉着腰破口大骂。
“长学,你说,咱娘把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教你做人,给你娶媳妇,你就是这样对咱娘的?”罗小凤骂完周婉琴,又指着叶长学质问。
“姐,我没说不管咱娘啊,婉琴,咱娘不是答应,等过完年再说出去打工的事情,你现在着啥急啊。”叶长学对周婉琴突然提出进城打工有点恼怒,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提前和他说下,就自作主张。
“我就是问问,没说现在就去。”周婉琴眼见叶长学动怒,不敢坚持,只得妥协。
“行啦,不过是婉琴说些闲话,值得你生那么大的气,何况你们年轻人想一出是一出,做啥事情都是顾头不顾腚。
小暖马上要上学了,你带她进城,先不说衣食住行花销有多大,就说一点,你不给她读书么,让她像咱们一样,做个睁眼瞎!
好啦,脚踏实地做人,不要整天做发财梦,应该多想想,该怎么样能有个孩子,不然就算挣个金山银山,将来留给谁!”叶老太说完,叶长学和周婉琴脸色都是阴晴不定。
“娘,我还没吃饭,你家的伙食真好,哎,没孩子就是好,没有负担,不像是我,两个儿子,要吃要喝,还要上学,将来还要娶妻生子,真是愁死我。
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哪舍得吃这么好的饭菜啊!”罗小凤看见饭桌上的饭菜,两眼放光。
最近这些天,她经常来娘家蹭饭,话说那野丫头做饭的手艺真是不差,半点不像是要饭的叫花子。
“小暖,以后别总是沾别人的便宜,做人应该脚踏实地,咱们家啥条件就该吃啥饭,欠太多人情将来还不起!”周婉琴满肚子的怨气没地方出,只好借着数落叶小暖的当口,骂骂罗小凤。
话一出口,周婉琴就有点后悔,她心里不痛快是一回事,何必要找惹罗小凤,到时候吃亏的又是她娘俩。
“小暖,走,跟我回屋。”周婉琴忙不迭带着叶小暖逃离现场,省的等会平白无故被狗咬。
“行啦,有肉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占便宜还不让人说,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被你摊上啊!”罗小凤正想追过去吵架,被叶老太一把拉住,努努嘴让她坐下吃饭。
第41章:女人何苦
回到屋里,周婉琴抱着叶小暖,用极低的声音道,“小暖,妈不是不管你,也不是不让你上学,只是这个家里容不下咱们娘俩。”
叶小暖想说她可以不上学,可是不上学就不能考大学,不能当医生,不能治好黎庶的病。
叶小暖也想说她可以离开,可是她离开叶家,周婉琴的处境并不能变得更好,反而会更差。
【“哎,可怜又可恨的女人,既然容不下,那就走啊,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叶小暖没有劝周婉琴,人活着都会有执念。
执念,就是无论经历多少痛苦,承受多少折磨,也不会放弃,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就像是她,她也有她的执念。
她不会放弃她的执念,又怎么能要求周婉琴放弃执念。
何况她有信心周婉琴一定会怀孕生子的。
但是,此刻,叶小暖什么都不能做,只是任由周婉琴抱着,怀里不时传出压抑的哭声。
这天之后,叶小暖更加努力的寻找天紫,她的脚步几乎踏遍牛头山的每个角落,和她一起的,有黎庶,有巴虎。
但凡是雨天,叶小暖的身影必然在悬崖峭壁之上。
叶长学最近春风得意,自从上次周婉琴提过要进城,被叶老太反对之后,周婉琴对他的态度冷淡很多,晚上根本不让他碰。
不过,他不在意。
往常下雨天,不管男人女人,很少有人来叶长学家打牌,最近几次下雨,经常有人来叶家玩牌。
男人嘛,一般都好面子。
叶长学的面子,就是刘金月给的。
事情是这样的,刘金月当初和她男人一起进城打工,谁知道她男人别的本事没有,唯独相貌不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两人最近办完离婚手续,村里人本来很看不起刘金月,流言蜚语满天飞,可当得知刘金月得到一大笔钱作为精神补偿的时候,村里的风向变了。
尤其是,刘金月公然放话,只要谁愿意娶她,立刻给谁家盖三间大瓦房,村里那些娶不上媳妇的人全都心动了。
试想下,有钱(离婚时巨额分手费),没孩子(孩子归男方父母养),好生养(生过双胞胎儿子),这样的媳妇打着灯笼都不好找!
娶不上媳妇的人,都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想找合适的小姑娘已然不可能,能娶到刘金月相当于天上掉馅饼。
偏偏刘金月整天在叶家,粘着叶长学的姐姐罗小凤,还有叶长学的老娘叶老太,别说想要娶刘金月的人眼馋,就是刘金月的娘家都眼红。
当初,刘家人嫌弃女儿被人抛弃,闹离婚闹的满城风雨,丢人现眼,不愿意让女儿回娘家,还扬言要断绝父女关系。
谁知道,城里女人那么有钱,那么有魄力,为得到刘家那个不争气的女婿,肯花那么多钱。
巨额资产,老刘头十辈子加起来没见过那么多钱,光是数字后面的零,他一个巴掌竟然没数完。
现如今,眼睁睁看着自家亲生女儿,一箱一箱的好东西往叶家般,孝敬叶老太,说是叶老太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帮过她。
啊呸,帮她个屁!
老刘头那个恨呐!
“大侄子,上哪去?”老刘头搬着板凳,坐在门洞下听收音机,女婿进城后第一次回家时,孝敬他的好东西,这宝贝全村都找不到第二个。
“刘叔,歇着呢,长学家打牌去!”吴有福捯饬的人模狗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打牌那么简单。
“呸!”吴有福走后,老刘头冲着他的背影,狠狠的啐一口。
“金月,咋样,这回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吧?”叶家正屋,罗小凤两手抓着鸡爪啃着,油滋滋的嘴巴,兴奋的凑近刘金月戏谑道。
“说啥呢,小凤姐,怪丢人的!”刘金月拿眼偷瞧叶长学,自打她男人要和她离婚,她对她男人的心就死了,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叶长学身上。
刘金月发现,离婚后,她有钱有闲,不再为生计发愁,不再为家务事所累,每天打打牌串串门,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潇洒。
从前看见她就躲的男人,现在见到她,就像蜜蜂见到蜜糖一样,可越是这样,刘金月越瞧不上。
唯独叶长学,他对她的态度从来有礼有节,客客气气的说话,不论她打扮的如何花枝招展,他从来不正眼看她,满心里都只有周婉琴。
刘金月听罗小凤说过,她弟就是个死心眼,没治。
偏偏刘金月就稀罕这样的男人,叶长学越是痴心一片,对无法生育的周婉琴不离不弃,宠爱无比,她就越敬重他,心里越爱他。
“金月,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嫁到老朱家,操持家务,伺候公婆,生儿育女,哪点事情做的不对,哪里就会被人笑话,你说呢,长学?”罗小凤挨着刘金月坐,对面是叶老太,她接收到叶老太的眼神,立刻把话头递给叶长学。
叶长学正在洗碗,他和农村里绝大多数的男人不同,现如今农村的大老爷们,观念普遍还停留在旧社会的传统里面。
男人就是甩手掌柜,吃完饭,嘴巴一抹,就出去串门聊天,根本不会有帮着家里女人收拾家务的意识。
叶长学是叶家最小的儿子,家里宠着长大,他干家务活,纯粹只是想让周婉琴不那么累。
周婉琴是插队来的农村,水灵灵的美人,天线一般,原本也是有对象的,可惜那人没福气,和村里的女人搞在一起,周婉琴一气之下,就嫁给老实本分,对她暗恋已久的叶长学。
娶到周婉琴的那天,叶长学就发誓,他要让他媳妇的手,永远像丝绸一样柔软,要让他媳妇的皮肤,永远像刚剥壳的鸡蛋般滑嫩。
叶老太为此气的大病一场,可架不住叶长学长跪不起,叶老太只好作罢,任由他去。
要说叶老太对周婉琴的不满,除开不能生育之外,也就只是儿子太把她当回事,让她这个做娘的心里嫉恨——又嫉妒又怨恨。
第42章:为难女人
“长学,问你话呢,你哑巴了?”罗小凤不满的大声嚷道。
“我不想说,我怕我说的话难听,伤到金月。”叶长学把洗好的碗筷递给周婉琴,端着水盆出去倒水。
周婉琴默默地把碗筷放好,屋里收拾干净,转身出去。
开始的时候,周婉琴还做做面子功夫,打个招呼问个好,时间一长,她也懒得问,懒得搭理她,愿意干啥干啥,愿意说啥说啥。
“没事,长学哥,你说吧,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以前我有孩子,现在孩子归朱家,我什么都不怕,风言风语伤不了我。”刘金月瞅着周婉琴出门,故意扯着嗓子喊道。
刘金月也不清楚为啥,非要和周婉琴作对,可每当想起她男人,她就是心里不平衡,凭啥啊。
城里的那个有钱富婆她见过,长着一张刻板的男人脸,要不是她有头发,真的要误解她是个男人。
可就是这样的女人,把她好好一个家给毁掉了,她现在有钱又如何,她的儿子不归她,跟着公公婆婆住,她的丈夫不归她,跟着有钱富婆住。
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
连娘家都没脸回去。
刘金月没有听过那首“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歌,即使她听过,她也会这么做,谁让别的女人先为难她了。
既然别的女人可以为难她,她就可以为难别的女人,不就是比谁比谁更加不要脸,谁比谁更霍得出去么,她虽然没有为难她的女人有钱,也没有她要为难的女人有貌,可她有肚子。
她可是生过双胞胎的女人!
她这样的女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谁家要是找到了,一定是祖坟冒青烟了。
刘金月带着对她男人的报复,带着对所有女人的怨恨,开始她的啃骨头之路。
没错,啃骨头。
对刘金月来说,叶长学就是她有生以来,史上最难啃的一块骨头,她决定给她失魂的人生一个重新开始的目标,拿下他!
“我不清楚宋二到底为啥看上城里那女人,不过他要说是因为爱情,我肯定会啐他一脸。
既然如此,那就别拿爱情当借口,真以为大家都是没文化的,他想当没志气吃软饭的怂包,那就光明正大说出来。
何必搞得谁耽误他寻找爱情,真是比旧社会的婊子还恶心!”叶长学进屋拿毛巾擦干净手,站着就是一顿猛喷。
叶长学说完话就直愣愣的盯着刘金月,已经做好挨打的准备,她记得印象中刘金月唯一一次的发狂,就是城里那个女人带着她男人回来办离婚手续的那天。
老实说,刘金月长得比较娇小,属于妩媚类型的,周婉琴则刚好相反,属于大家闺秀,端庄典雅,清新脱俗。
可那天,刘金月撒泼的场面,让叶长学印象深刻,并且终身难忘。
没文化的叶长学,第一次听妻子含着泪念一首古诗,那韵味,尽管他听不懂意思,可是诗里的意境,他不懂。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生平第一次,叶长学觉得,他根本不了解枕边的这个女人,虽然同床共枕十多年,可是他似乎没有真正完全走进过她的心。
看似他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看似他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可这些是她真正想要的么,他不知道。
为此,没文化的叶长学第一次放下男人所谓的尊严,带着两瓶二锅头,一包花生米,一盘猪耳朵,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敲开村里某个男人的家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叶长学说起那首诗,那男人却潸然泪下,叶长学反复追问诗里的意思,那男人却给他读了另外一段话。
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
叶长学听完很懵逼,“我没文化,你别骗我。”
那夜,叶长学喝的酩酊大醉,喝掉的不光有他带去的两瓶二锅头,还有那男人家里存着的很多烧刀子。
吐出的不光有胃里的苦胆汁,还有多少年淤积在心里的苦闷。
“唉呀妈呀,这大白天的,还有人呢,怎么着也得注意点影响,长学,再咋说你也是有老婆的人,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有没有点阶级兄弟的轻易,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吴有福吊儿郎当的跨进门槛,一进屋就看见两人搂在一起,当时的心就碎一地。
刘金月羞红着脸,恋恋不舍的从叶长学的怀里出来,含羞带嗔的瞪一眼叶长学,不好意思的钻进罗小凤的身后。
罗小凤和叶老太对视一眼,嗨,有门儿。
叶长学懵懵懂懂的站着,他刚才一直在想,为啥他找过那个男人之后,他媳妇儿就不让他碰,还不和他睡一个屋,对他冷冰冰的。
难道他媳妇儿到现在还介意那个男人,难道她一直就没有放下过那个男人,叶长学一时间心乱如麻,根本没有注意刘金月不知何时已经抱着他的腰感激涕零了。
吴有福大嘴巴嚷嚷的整个村子的人都能听见,叶长学顾不上吴有福,更不顾上刘金月,赶紧出屋去找周婉琴。
刚走到屋门口,就看见他媳妇儿匆匆忙忙的跟着人往外走,那人赫然正是闫国富。
你到底放心不下他!
还是说,你始终不曾放下过他!
也是,当初要不是姓闫的三心二意,勾搭别的女人,搞大人家肚子,说不定你俩早就结婚了,说不定你俩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自家女人心里一直有别的男人,换谁谁都不舒服,叶长学心里不痛快,身体的本能却第一时间拿着把雨伞追出去。
“长学哥,你干嘛去?”刘金月光着脚丫子,俏生生的站在门口。
叶长学嘴巴张张,想要说点啥,却没说出来。
“长学哥,下着雨呢,你快点回来啊!”刘金月顾不上满地的泥泞,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就往屋里拽。
第43章:非死即残
叶小暖躺在村保健站的病床上,小脸冻的煞白煞白,立秋过后,天气依然炎热,雨水滴在人身上却足够透心凉。
“小暖儿,傻孩子,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事,伤着哪里了,快让妈看看。”周婉琴顾不上擦掉脸上的水渍,瞧见叶小暖小猫一样的湿漉漉的眼睛,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妈,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脚崴了。”叶小暖不知道怎么安慰周婉琴,只能任由周婉琴拉着她的手哭。
站在一旁的黎庶,大声嚷着,满脸的自责之色,都怪他,要是他坚持不让她跟着他上去,她就不会从山崖上失足摔下来。
幸好有巴虎在,要不然,小暖儿非死即残。
黎庶第一次冲着巴虎投去感激的一瞥,眼神中满满都是尊敬和佩服,可惜巴虎却消耗过度,无精打采的趴在角落里打盹儿。
“婉琴,小暖福大命大,多亏黎家小子,是他把小暖背过来的,你该好好谢谢人家孩子。”闫国富把黎庶推过去,然后就拉着他家婆娘出去熬药了。
周婉琴立刻止住眼泪,站起来拉过黎庶,掏出手绢帮他把脸擦干净,又把他的手擦干净,“好孩子,婶婶知道你是好孩子,晚上去婶婶家,婶婶给你吃点好吃的,婶婶做饭可好吃了。”
黎庶看到叶小暖不停的暗示他答应,总算缓缓地点点头。
叶小暖伤的不重,腿上擦破点皮,擦点红药水,闫国富家的特意给她熬点姜糖水,热乎乎的喝上一碗,发发汗,下午就可以回家。
“哝,这是孩子上山采的药,这是五里镇上宋老板给的药方,据说是以前宫里给娘娘生子的秘方,你别忙着拒绝,反正已经试过那么多方法,那就再试试,怎么说都是孩子一片心意。”闫国富拉着周婉琴到药房,把抓好的三副草药放在柜台上,低声叮嘱。
“好,我知道。”周婉琴本不想接,可听闫国富说那是叶小暖的一片心意,她又不忍心拒绝,尤其是那孩子为她还从山上滚下来。
“婉琴,有些事情,别太在意,生恩不及养恩大,好好找长学聊聊,把话说开,对谁都好。”闫国富看周婉琴接过药包就走,半点没有好脸色给她,忍不住开口劝道。
“怎么着,闫国富,你是不是在想,幸好当初没娶我,不然现在被全村人笑话没种的人就是你了?”周婉琴看到闫国富和董明玉日子过得惬意,她就难受,忍不住拿话激他。
“周婉琴,你说这话啥意思,这些年我真是受够你了,国富,你别吱声,让我把话说完,有些话再不说,我就快被憋疯了。”董明玉从外面进来,不顾闫国富的阻拦,非要把话说完。
“让开,你不配和我说话!”周婉琴推开董明玉就走。
“周婉琴,你站住,我告诉你,对不起你的人,是我闫国富,不是明玉,我不许任何人对我妻子不敬,请你向明玉道歉!”闫国富有点后悔,早知道他就不妄做好人,开口劝说了。
“国富,算了,让她走吧,她不想听,我还懒得和她说呢。”董明玉第一次见温文尔雅的闫国富发怒,有点怵,息事宁人的拉他胳膊。
“你凭什么让着她,你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当初要不是救她,你会被人奸污,要不是挺着大肚子,你会在农村窝窝囊囊过一辈子?”闫国富甩开董明玉的手,怒气冲冲的拦住周婉琴的去路。
周婉琴不敢置信的扭头去看闫国富,十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打量眼前的男人。
三十多岁的男人,鬓边却已经斑驳,沉着儒雅取代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岁月的流逝虽然让他失去英俊的外表,却给他留下卓尔不凡的气质。
“怎么,你不相信,要不要看看录取通知书!”就在刚才,当周婉琴再次用不屑的语气和董明玉说话的时候,闫国富突然就大彻大悟了。
对呀,凭什么所有人都像是欠她的,这些年,闫国富总是想着周婉琴受到伤害,总是想方设法的弥补她。
然而,他从没有想过董明玉,没想过董明玉牺牲了什么,没想过董明玉得到了什么,没想过董明玉想要什么。
“周婉琴,十多年,我总想着对你不起,想着要弥补你,可是我从没有想过明玉。
明玉牺牲了女人最宝贵的名节,得到了我这个心里有别的女人的男人,这对她公平吗?”闫国富话虽然对着周婉琴说,眼睛却死死盯着董明玉,不移动分毫。
董明玉早就泣不成声,她太激动了,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明玉,对不起,我闫国富是个混蛋,以前,每次看到你被婉琴羞辱,我总是选择沉默,让你受那么多的委屈,对不起,以后再不会了,以后我只是你的男人,再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闫国富握着董明玉的双手,郑重许下承诺。
快天黑的时候,叶长学来保健站把叶小暖背回去,周婉琴浑浑噩噩的跟着回家,整个人失魂落魄,心不在焉。
夜里,周婉琴再次拒绝和叶长学同房,照旧住在叶小暖那屋,夜里搂着叶小暖,周婉琴睡得极其不安稳。
梦,一个接着一个。
很多被她刻意忘记的事情,都出现在梦中。
那年夏天,天太热,她睡不着,出去乘凉,遇到个无赖,那人想要玷污她,她大喊着求救,终于有人跑来。
周婉琴得救后撒腿就跑,不管不顾,跑回家躲进被窝,整宿没敢睡,第二天,她想打听谁救得她,可惜硬是没有人承认。
这件事,十多年里都像是个谜团一样,藏在她心里。
她甚至不敢细想。
“啊——”周婉琴大叫一声,从噩梦中醒来,拉开灯绳,屋里恢复光亮,她的情绪总算安定下来。
“妈妈,你做噩梦了吗?”叶小暖从睡梦中惊醒,迷茫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周婉琴,迟疑着开口询问。
“是啊,我做噩梦了,我多希望那只是噩梦,可我知道,那不仅仅是个噩梦。”周婉琴叹息一声,喃喃自语。
第44章:离婚风雨
周婉琴从噩梦中惊醒,毫无睡意,她开始思考从前三十年的人生,经过一夜琢磨,当清晨的阳光照在大地上,她终于擦干眼泪露出微笑。
“小暖儿,要是我离开叶家,离开村子,一个人生活,你还愿意要我当你妈妈吗?”周婉琴心疼的摸摸叶小暖的额头,要说叶家还有啥是她舍不得的,那就只剩下叶小暖了。
“妈妈去哪儿,小暖也去哪儿,只要妈妈愿意带着小暖,小暖绝对不会丢下妈妈。”叶小暖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忽然听到周婉琴问她,她睁开眼睛,愣愣的答道。
“乖,小暖乖,以后小暖就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妈妈不需要怀孕生孩子,妈妈有小暖就足够了!”周婉琴爱怜的亲吻着叶小暖的额头,又用脸蛋贴着她,表示亲昵。
叶小暖有些不安,尽管这样的亲情是她渴望的,然而周婉琴的表现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
果然,吃早饭的时候,周婉琴就当众宣布,“长学,咱俩离婚吧!”
叶长学脸色阴晴不定,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吸溜吸溜的喝小米粥。
“一个女人,你别听风就是雨,昨天只是个误会,金月刚刚被男人抛弃,正是想不开的时候,长学说的话没错,那孩子觉得遇到个知心人,所以有些激动。
周婉琴,你怎么就那么小心眼,你的心眼比门鼻儿还小,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年轻人搂搂抱抱怎么啦,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就因为这点事,就要和你男人离婚,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说女人生不出孩子,还理直气壮的闹离婚的!”叶老太把筷子一摔,指着周婉琴的鼻子骂道。
“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我不过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现在不是很好,你看我不顺眼,我也不愿意继续伺候你,那你就高抬贵手,放我离开吧!”叶老太说话不客气,周婉琴也没必要再顾忌什么,当下就撕破脸,把丑话说出来。
“好,你既然想走,那就把这个野丫头一起带走,我看你拿什么养活她!”叶老太猛的把叶小暖拉起来,推在周婉琴身上。
“小暖不是野丫头,她是我闺女,亲生闺女!您老放心,以后就是我带着孩子去要饭,也绝对不会要到叶家的大门!”周婉琴连忙抱住叶小暖,发狠道。
周婉琴带着叶小暖回屋,她倒是想直接离开叶家,可是她娘家离得远,要是离开叶家,她一时半会儿真的不知道去哪里。
“有本事你别懒在叶家,现在就走!”叶老太和儿媳妇斗争十多年,对儿媳妇的心理状态掌握的很清楚,大多数远嫁外地的女人都是这样的下场。
“走就走!”周婉琴放下掀开的门帘,牵着叶小暖,转身就朝院外走去,不管去哪里,总之不会再回叶家。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周婉琴带着叶小暖白天去山间闲逛,雨后初晴的山里,空气格外清新,太阳落山就往山下走。
此时,天大地大,周婉琴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有一瞬间,她真的想要回去,想要就那么将就着过,只要叶小暖喊声肚子饿,要回家,她就放弃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认命了。
可惜,叶小暖跟在她身旁,不紧不慢,悠闲自在,半点没有焦虑不安的情绪,放佛真的不介意流落他乡,露宿野外。
“长学家的,我有点事想要麻烦你,能跟我上家一趟吗?”就在周婉琴娘俩走到山脚下时,被突然出现的老太太拦住去路。
周婉琴没有立刻答应,转身看看叶小暖,扭头冲她点点头,沉默着跟着老太太往家走。
老太太姓郝,名字她不清楚,村里人都称她郝三娘。
郝三娘丈夫去世的早,无儿无女,心地善良,从前对周婉琴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很是照顾。
去年,回城的知青生孩子,偏巧娘家妈生病动手术,两下都需要人伺候,郝三娘专门过去帮忙照顾一家老小,也不知何时回村来的。
“三娘,你啥时候回村的?”周婉琴本想问问郭燕妮生的男娃女娃,只是话到嘴边,最后还是没问。
“昨儿刚回来,这不是在城里看着好多崭新的布料都被人丢了,我觉得可惜,就捡了好多回来,你帮忙看看,有没有我能穿的,给做两身衣裳。”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郝婆婆家的院子。
老旧的地下院,打扫的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芳香,正屋炕上满满堆着不少的布料,这些布料新旧不一。
新的大多是大小不一的布头,旧的大多数是床单窗帘什么的。
“呀,这么多好东西,城里人真是太浪费了!”周婉琴看见那些花花绿绿布料的瞬间,眼睛立刻亮起来,显然是很喜欢。
“可不是,这些都是我闲着无聊时,每天出去捡的,我看着都挺好的,就攒下来带回村。
你看有啥喜欢的,你就拿走,不过不能白拿,你必须给我做两身新衣裳,我正愁着没有新衣裳穿呢!”郝婆婆嘴里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手上却没有闲着,打开炕柜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蜜三刀,放在叶小暖面前,“孩子,吃点心。”
“谢谢阿婆,我不吃。”叶小暖摇摇头,冲着郝婆婆甜甜一笑,却没有伸手去拿点心。
“长学家的,你家这闺女真懂事,我刚回村就听说,你是个心善的,好人定然有好报,来年定然能抱个胖娃娃!”郝婆婆虽然无儿无女,骨子里却很传统,她始终觉得,人应该生儿育女,将来是个牵挂。
“三娘,以后你喊我婉琴吧,我也许一辈子,一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秦生孩子了!”也许是郝婆婆太慈祥,让周婉琴想到过世的母亲,也许是心里太委屈,想要发泄一下,总之,她扑在炕上痛哭起来。
在叶小暖面前,周婉琴总是不自觉地表现出坚强独立的那一面,现在当着郝婆婆,温和的长辈,让她忍不住想要软弱依赖。
第45章:命中注定
郝婆婆其实早就知道周婉琴闹离婚的事情,村里闲话传的沸沸扬扬,奇怪的是,众口铄金,大家都在指责周婉琴。
骂周婉琴不守妇道,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打算回城发展,不想继续留在乡下,要甩掉叶长学这个包袱。
以前那多年没孩子,是人家压根没想给叶家生孩子,她的心根本不在乡下,始终对她城里的富裕生活,念念不忘。
郝婆婆就是不想周婉琴面对大家异样的眼光,不想让叶小暖在大家指指点点下生活,所以才拦住周婉琴,想要问清楚。
“饿了吧,吃点饭,就算你不吃,孩子总是要吃的。”郝婆婆对周婉琴的遭遇十分同情,她也很无奈,只能等她哭够了,发泄完心中的郁闷,才端上锅里热乎乎的饭菜。
“小暖,过来,咱们吃饭!”周婉琴其实早就认命,她觉得她不能生育,完全是老天爷对她的报复,谁让年少的她太任性。
她的无知冲动,害父母惨死,兄弟姐妹各奔东西。
她的任性懦弱,让无辜受难,恩将仇报自以为是。
如果那天夜里,她不是那么自私,不是那么懦弱,她能够勇敢点,回去看看那个女孩怎么样,也许就不会害她被人奸污,不会害自己失去初恋,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赎罪吧!
以后的日子,她会用实际行动,赎罪。
“谢谢阿婆。”叶小暖得到周婉琴的许可,才坐下吃饭。
“婉琴,小暖真是个好孩子,人和人之间是讲缘分的,也许你和小暖有母女缘,不一定非要亲生的才有缘分!”郝婆婆刚开始没注意叶小暖的称呼,现在却是热泪盈眶,趁着低头的功夫,她悄悄拭去泪水,笑道。
阿婆是南方对奶奶的称呼,郝婆婆祖籍就在南方。
“是呢,我也感激上苍,总算老天爷待我不薄,今生有小暖这个闺女,我知足啦,真的知足!”周婉琴说的情真意切。
曾经年少时,她总是笑话表姐太宿命,觉得表姐胆小,不敢抗争,把所有生活的苦难都推给命运,似乎所有的不如意都是命中注定。
那时,她觉得自己是那么与众不同,才华横溢。
现在,她开始接受命运的安排,开始觉得她真的很普通,开始接受平庸的人生,也许一开始,她就没有什么特殊的。
她不再争强好胜,接受平庸,享受平庸,周婉琴觉得,这一刻,她整个人放佛升华了,身上从出生就带着的枷锁被打碎,轻松无比。
三人相视一笑,一顿简单的小米粥咸菜馒头,三个女人却吃得津津有味,香甜无比。
吃饭的时候,周婉琴顺带提出暂时借住在郝婆婆家里,郝婆婆没有犹豫,很干脆的答应,完全不担心叶家人会找她麻烦。
吃过饭,叶小暖抢着收拾碗筷,周婉琴本想着阻拦她,后来觉着如果叶长学答应离婚,她要挣钱养家,有些家务活小暖必须会干,所以也就没有拦着。
“出去玩吧,记得晚上回阿婆家睡。”周婉琴没有阻拦叶小暖干家务,郝婆婆却拦着不让,“不管你们娘俩将来怎么生活,只要还在我家住一天,小暖就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就该无忧无虑的,快乐健康的长大,就是她的任务,其他的,不用她管。”
叶小暖被郝婆婆赶出家门,刚出院子,就看见躲在一旁大树后面的黎庶,黎庶立刻把手里的棉花糖递给叶小暖。
“哪来的?”叶小暖接过棉花糖,拿在手里,没有吃,先问来源。
叶小暖自打知道,黎庶从黎家拿东西,会被黎元生和黎昱殴打,她就不允许黎庶再从黎家拿东西出来,即使叶家吃的肉,也都是叶小暖特意用钱去买的。
吃什么,她不在意,她只想黎庶好好的,即使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至少不能挨打。
“你大姐回来了,给你买的。”在黎庶的连比带划中,叶小暖解读出他想表达的真实想法。
“嗯嗯。”黎庶点头,眼神却盯着棉花糖,雪白的棉花糖,就像小暖儿一样,看一眼就开心。
傻子,还在开心,不知道小暖儿都快要愁死了,哼!
巴虎气哼哼的甩尾巴。
“黎庶,甜吗?”叶小暖伸手扯下一片棉絮,塞进黎庶的嘴巴,仰着头阳光灿烂的问道。
甜!
黎庶重重的点点头。
巴虎快要气疯了,谁知道下一秒,它的嘴巴就被甜腻的美味取代。
“哇,好好吃!小暖儿,棉花糖真好吃,我以前虽然想知道天上的云彩是什么味道的,可从没有真的品尝过,真是遗憾啊!”巴虎眼睛灿若星辰,所有的烦恼顿时烟消云散,满脑子只剩下棉花糖。
三个小家伙,你一口我一口,蹲在大树下,开始分食一大个棉花糖,偶尔就能听见巴虎欢快的叫喊声。
只是,但凡巴虎的叫声响起,村里所有的猪牛羊,猫猫狗狗,蟋蟀蛐蛐儿,都会瞬间静若寒蝉,大气儿都不敢喘。
黎庶一脚踹过去:巴虎,安静点!
黎庶对大自然很敏感,小动物的感觉他第一时间就能查觉,虽然不太清楚原因,可大约能猜到是巴虎的问题。
巴虎也很委屈:本少爷已经伪装的很好了!
黎庶瞪眼:巴虎,你要控几你技几!
巴虎翻白眼:太优秀,怪我咯!
吃完整个棉花糖,巴虎意犹未尽,它突然想到在叶家大院里,见到很多这样的东西,雪白雪白,一定很甜。
“小暖儿,你真的不考虑帮帮叶家那个女人吗?”巴虎开始转动它那可怜的小脑袋。
“为什么?”叶小暖不明白,她觉得周婉琴只要开心,随便在哪里都行,反正只要跟着大人,她就可以有身份证明,可以上学。
“你想啊,要是她离开村子,去很远的地方,你跟着去,黎庶怎么办,还有你没有觉得她突然要离婚很奇怪,十多年都没有孩子,干嘛突然要离婚?”巴虎最近修炼的不错,实力虽然没有明显的提高,可是智力真的是突飞猛进,它突然就明白了,为啥父兄们总喜欢去人间历练。
原来真的有好处的!
更有很多好吃的!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