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瞧不上
楚氏举着手上的杯子怒砸跪着的魏赤,“这贱人要害你妹妹,你竟然还跪在这里为她求情,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茶叶混着茶水沿着魏赤硬朗俊逸的面庞滴落,他跪在地上却身姿笔挺巍然不动。
“魏朱年幼无知,虽是做错,却罪不至死,请母亲收回赐死的决定!”
“你可知道谋害嫡女是什么罪名!嫡庶有别,我没把她交出去丢给衙门让他们直接斩首示众,就已经是给她面子,现在只不过是让她偷偷了断,你却还在这里帮他,魏赤,你失心疯不成!”
“大哥哥你别气母亲了。”魏紫乖巧担忧的扶住楚氏,“看把母亲气的,若是出了个好歹,你能担当的起吗!”
“我与大姐姐朝夕相处,难道我就不想让大姐姐安安稳稳的呆在魏府吗。
只是大姐姐这次敢因为愤恨谋害我这个嫡女,那她下次若是对着父亲母亲,乃至是哥哥下手之时又当如何?”
魏紫语重心长,条条有理,“今日知道这事的只有我们几个,所以只要把魏朱悄悄处死,就能息事宁人,可若是今天放过了她,甚至让这事传出去,那我魏府如何立足,我魏府的女儿今后又有那家敢娶,又有那家闺秀敢嫁到我们府上来!”
“大哥哥,你这不是在帮魏朱,你这是再害我们魏府上下啊!”
魏赤不动如钟,依旧跪的笔挺,声音机械到好似独自复读。
“魏朱年幼无知,虽是做错,却罪不至死,请母亲收回赐死的决定!”
楚氏气的倒仰,直觉脑仁突突的厉害,她扶着额头一时哀叹。
“真是个不孝子,我是管不了了,你父亲哪!不是早就派人让他回来了吗,怎么还没到!”
“已经派人过去了,相信父亲很快就来!”魏紫与一边的白姨娘相视而笑,这次魏朱必死无疑!
而与魏赤同跪地上的魏朱,却跟没事人一样注视着眼前这场闹剧。
难为魏紫这次动了一回脑子,竟然想到跟白姨娘联手……不,又或许这事是白姨娘做的决定也说不定,毕竟这人才是那条狡猾的蛇。
只是蛇再狡猾,那脑子也没鹌鹑蛋大!
尽管魏朱被人捆住双手跪在地上,可是原本应该惊慌求饶,狼狈不堪的人,看上去却没有半点不适,相反,她好似才是那个座上客。
白姨娘满是怨毒的眼睛悄悄眯起,她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才捱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见证魏朱死掉的机会,她才不要就此错过。
“魏朱此人诡计多端,魏大人既然不在,魏夫人最好也别这样放任她,我听魏朱说,她可是持刀暴起割下来许多人耳朵的那种疯子,若是等会她发疯……”
白姨娘看着同跪的魏赤笑笑,“虽然魏小将军武将出身,只是怕到时候为了害怕伤害庶妹,反而处处受制,万一一不小心伤到魏夫人就不好了。”
魏赤蓦地抬眼,这人……
一想到魏朱发疯的样子,楚氏也是怕啊。
“赶紧来人,把她双脚也给捆了!”
“魏夫人不用这么麻烦。”白姨娘说着从腰间摸出一个白色纸包来,“我这里有一些药,只要给她服下,她就能乖乖的趴着,动也不能。”
想到白姨娘是从那里过来的,再想到那所谓的药,楚氏脸上的厌恶是挡也挡不住。
不过换个安心也是好的。
她对着白姨娘嫌弃的摆摆手,“赶紧给她吃下去吧。”
那一瞬间楚氏的厌恶,没有逃开白姨娘的眼睛,白姨娘紧紧的捏住了手上的纸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魏朱带来的!
白姨娘眼中都是复仇的火面,魏朱,你加在我身上的,我一定要双倍还给你!
白姨娘抬起魏朱的下巴,满是肉粉色刀疤的脸,看上去狰狞而恐怖。
“骇人吗?”白姨娘怒睁着眼睛,紧逼着魏朱的眼睛,“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她掰开魏朱的嘴巴想把那些药给喂进去,魏赤却攥住了她的手。
“回去!”
魏赤冷道,“在我没出手之前,回到你该去的位置去!”
“魏小将军,你可知道女人的脸有多重要!”白姨娘也是疯了,她丝毫不畏惧魏赤半分,径直指着自己的脸,“可你看看我的脸!你知道魏紫是在那里找到我的吗!是娼寮!你知道一个女人出现在那里意味着什么吗!”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白姨娘瞪着的眼睛里流出来,“我一直坚信善恶有报,而现在就是她魏朱的报应!”
白姨娘一把甩开魏赤的阻拦,将那些药粉全灌进魏朱的嘴巴里。
魏朱,你好好看着吧,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的痛苦,让你明白,我都经历了什么!
魏朱猛地仰头,对着眼前的白姨娘拼命撞去。
措手不及下,白姨娘只觉得额头一痛,眼前一黑,竟然直接被魏朱撞的倒地。
甜腻的药粉在喉咙里化开,魏朱使劲咳了几口,想把药粉咳出来,可还是有一部分顺着她的喉咙咽下去。
“好一句善恶终有报,所以,我才对你的遭遇一点都同情不起来啊!”
魏朱本想等着魏大人来了再解决这事,现在看来已经不能在等下去了。
魏朱手腕一翻,将捆住自己手腕的绳子挣脱下来。
她拍拍已经有些脏的衣裳,就那样慢条斯理的站起来。
“魏朱,你要做什么!”对于魏朱的畏惧已经深入魏紫的脑海深处,魏朱一起来,她就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魏紫对着门外慌乱到,“快来人把这罪人给押下去!”
“不用!”魏赤站起扣住魏朱的肩膀,“这里有我就够了!”
面对魏赤的擒拿,魏朱动也不动,好似被按住的那个不是她一样。
“魏赤,你看,就连你一个外人都觉得我罪不至死,你猜猜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的要我去死?”
魏朱眯着眼睛将在场众人缓缓看过。
“因为她们害怕。”
“怕我有朝一日乘风破浪抢了她们的风头,怕我万一高嫁抢了属于她们的嫁妆,更怕我万一有能力了转过头来报复他们。甚至,怕我抢了她们心爱的男人。”
“但是,我今天告诉你们,你们这些害怕我夺走的,我魏朱压根就瞧不上!”
138沉塘
“不准你这么说!”
自己汲汲营营索取谋划的,却在自己最讨厌的人那里不值一提,这样的羞辱魏紫怎么受的住。
“你一个卑贱庶女,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的贱人,怎么敢!”
“恼羞成怒了?”魏朱抱臂一笑,“怎么这会没被我吓尿裤子了,嗯?”
羞辱,赤1裸2裸的羞辱!
“你这贱人!去死吧!”
魏紫握起魏赤放在一边的银枪,在楚氏惊骇的目光里,对着魏朱狠狠扎去!
与此同时,倒地的白姨娘则趁机抱住了魏赤的双腿,防止他前来阻挡!
“真当小爷是泥捏的,那个都敢过来撒野。”
跳梁小丑,就你也配!
魏朱抽出一边的椅子,正想挡上一下,却觉得双脚一软,若不是她趁机扶住桌子,说不定已经倒下去了。
糟了,是刚才的药。
魏朱眼前一阵迷蒙,提来的椅子甚至能被魏紫挑到一边,眼看魏紫再次提枪刺来,魏朱正想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铮亮的银枪对着魏朱的面门狠狠扎来,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一只手稳稳的攥紧了枪尖。
是魏赤!
枪尖划破魏赤的手掌,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看向一枪之隔的魏紫。
魏紫慌乱的松手,被那双愠怒的眼睛逼退。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魏紫的慌乱很快褪去,不知想到什么,那脸又变的狰狞起来。
“大哥,你为什么要救她!”
“明明你才是我的哥哥,明明要杀我的是她,你为什么帮她!为什么!”
魏赤踢开抱住自己的白姨娘,而后将手上的银枪丢到一边,然后再次在楚氏面前跪下。
“还请母亲开恩。”
“我看不清醒的那个是你!”楚氏尖声道,“你看看这小蹄子,就是一个不服管教的祸害,都这时候了你还来求情,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孩儿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楚氏怒道,“我看也不用等了,直接将这等逆女沉塘!”
魏赤正要再说,却见楚氏那里已经率先开口,“你若再敢阻拦,我现在就去告你一个忤逆不孝的大罪,直接将你官路了断!”
“来人呐!”
楚氏大手一挥,门外候着的管事婆子直接涌进来。
“给我把这贱人沉塘!”管事婆子一个个低头垂脸,七手八脚的围过来,拖着手脚俱软的魏朱出去。
魏朱身体沉重,可是脑子却清醒,她被人拖着,眼睛却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你们最好盼着我是真的死,否则我让你们鸡犬不留。”
在场诸人均是打个寒颤,只有白姨娘挑眉冷笑,“你这些话留给阎王爷去说吧!”
眼见魏朱被人拖着出去,楚氏才舒心的喝了口茶,想到以后就再见不到魏朱这贱人,她这心情比过年还高兴。
不仅是楚氏,就是魏紫跟白姨娘那也是大仇得报欢天喜地。
“走吧,咱们去看魏朱那女人沉塘。”白姨娘对着魏紫招呼,“不看着她死去,实在是让我心有不安。”
毕竟她可是掉下悬崖,又爬上来的贱骨头!
能亲眼目睹魏朱之死,魏紫也很乐意,她看看楚氏,后者却对着她摆摆手,“做的干净点,等你父亲回来,就说她是失足落水而亡的。”
楚氏长吁一声,“亲手弑妹这种事,还是别让你父亲听着难过了。”
魏紫笑道,“还是母亲心善。”
魏赤跪在那里,突然觉得眼前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他的妹妹,母亲,好像在这厅堂换了一副模样,一个个的比吃人巨兽还要可怕。
他看着自己的手,又想着魏朱被拖出去时说出的话……
他一直都觉得战场诡异多变,现在却突然觉得女人之间的厮杀才越发可怖。
不行,魏朱不能死!
那怕是她错了,也不应该死!
魏赤握紧拳头就要冲出去,却被魏紫拉住,“哥哥这一去,可就是要抛下母亲跟我,为了一个外人,哥哥真要这样吗!”
“那你哪?难道你没有错吗!”
魏紫心虚,却咬牙回视,“妄想得到不属于她的东西,本来就是她该死!”
“我没错!”
魏赤不管,转头要走,还没走出门去就见扑天火光,从后院惊起。
下人们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对着楚氏通禀。
“不好了,不好了!后院库房烧起来了!”
“库房!”楚氏心里咯噔一声,那可是她放着所有金银财宝,古玩玉器的地方。
“库房怎么会着火?不对,你们快去救火啊!”楚氏乱的一比,“所有人都去,务必将火扑灭,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抢出来!”
楚氏一把拉住魏赤的双手,“赤儿,好儿子,你不是将军吗,娘求你了,快去帮娘去灭火吧,我这半辈子的东西全在里面放着哪,如果没了,我还不如现在就去死!”
“赤儿,娘最孝顺的儿子,求你帮帮我吧!”
魏赤看看魏朱被人带走的方向,又看看着火的地方。
“母亲,就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魏赤说完,向着魏朱被带走的方向跑去。
远处烈火熊熊,路上跑去救火的下人络绎不绝,几个管事婆子拖着魏朱即想去帮忙,又怕耽搁了楚氏的吩咐。
“我要是你们就先去救火。”被人抬胳膊抬腿拖着走的魏朱,不像是去赴死,反而更像观光旅游。
“那可是库房啊,整个魏府的金银财宝都在那处地方,这人来人往的就是偷偷藏下点什么东西,也不会有人发现。”
“哼,姑娘还是别多费口舌了。”其中一个管事婆子冷笑道,“库房里的东西都是登记造册的,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一旦被查出来那就是一个死。”
“高风险才高收益,你要知道里面的东西随便一件都能让你吃喝不愁一辈子。”
魏朱舌灿莲花。
“再说了,就算你不图东西,在救火时只要救出贵重东西,立下一星半点的功劳,你们以后这地位……”
魏朱道,“我被喂了药,手指都抬不起来一根,你们把我绑好放一边,等就完火还不是想怎么淹,就怎么淹。”
一阵拍掌声从身后传来,“魏大姑娘真是好口才。”
白姨娘从后面缓缓走出,脸上的快意与怨毒让她的脸庞越发扭曲。
“库房失火,魏夫人命令你们去帮忙。”白姨娘对着那魏朱勾唇一笑,“放心去吧,我会在这里好!好!看着她的。”
139太傅驾到
几人本来就被魏朱说的蠢蠢欲动,现在又有带着楚氏“命令”而来,几人自然高兴的跑去救火。
面对走来的白姨娘,魏朱觉得还不如刚才那几个管事婆子在这里。
魏朱手脚俱软,摆在地上就像一块任人宰割的肥猪肉,而白姨娘手上拿着的却是一块从地上捡来的碎瓷片。
“知道你那天划在我脸上的伤痕有多疼吗,我当时就告诉我自己一定要让你尝尝那种痛楚。”
“我等了那么久,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白姨娘步步逼近,魏朱吃奶的劲也只命令自己的手指弯曲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她推算着白姨娘的靠近,推算着自己需要使出多大的力道。
可就在此时,只听“磅”的一声,志得意满的白姨娘就在距离魏朱一步之遥的地方“砰”的倒下了。
孔最汗如雨下,他握着手上的石头,喘的活像一只跑了八千米的土狗。
好在,终于赶上了。
“魏朱……”
孔最跪倒在魏朱身侧,他好怕自己会失去她,好在终于赶上了。
那一刻失而复得的心情,让孔最很想哭。
“嚎个啥。”
魏朱终于放心的送来了握住沙子的手,“我就是被人喂了点迷药,看着跟条死狗似的,其实生龙活虎着呐……”
魏朱惊骇的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孔最竟然紧紧的抱住了她。
“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我了!”孔最紧紧的抱着他,因为畏惧,声音都是颤着的。
魏朱很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一下他,可是自己的胳膊实在抬不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
“如意来告诉我的,”孔最情绪好了一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来告诉我!”
她也想啊。
就当时那种情况,想也没办法。
“其余的话不多说了,”魏朱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魏府。”
“离开魏府?”孔最道,“可是她们又给你委屈了?你放心,我会去魏大人那边说的!”
魏朱心道:这谋杀嫡女的事,估计是孔最出面,在魏大人那里也不好使,错就错在她没有斩草除根,留了白姨娘这么一个尾巴。
说起白姨娘……
魏朱看向倒在一边的白姨娘,最好,就是趁着现在除掉她,可是自己不能动,又不好让孔最粘上血腥。
左思右想下,只能暂时放过。
正巧双喜跟如意赶到。
“孔公子先带着主子离开这里吧。”如意道,“大夫人要将主子沉塘,我们只能先离开这里再做她想。”
这就是魏朱最喜欢如意的地方,干净利落。
“是啊,奴婢刚才还看到大少爷在这附近,要不是如意想法子支开了他,恐怕这会已经过来了。”
双喜脸上沾着一些烟灰,寒冬腊月里,鼻尖上却冒了一层汗。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角门,只麻烦孔公子将姑娘送过去了。”
孔最背起魏朱就往角门跑,双喜慌忙跟上,只如意看着地上的白姨娘停了下来。
这里距离沉塘的地方,已经很近了。
库房失火,魏府所有家丁全部出动前去帮忙,没人看着的角门三人出来的十分容易,一上马车,魏朱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能够安稳落地。
这一次凶险至极,好在有他人帮忙顺利度过。
“如意怎么还不来?”双喜焦急的趴在车窗上看,不是被人发现纵火的是她们俩了吧。
“别担心,她应该很快就跟过来。”对于如意,魏朱还是很放心的,“纵火烧毁库房的是你们两个?”
双喜惊讶的捂住了脸,“姑、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如意是主犯,你是从犯。”
双喜更惊讶了,“您是怎么发现的!”
这火来的及时,看孔最那样子必然不是他做的,双喜“奴婢思维”根深蒂固,放火这件事她可能想都不敢想,所以只剩下如意一人。
两人正说着,就见如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聊的什么?”
如意上前,先从一旁的车厢里抽出一条厚毯子给魏朱盖在身上,然后又从袖子里拿了一些药酒放在手心里搓热了,给魏朱搓手搓脚,帮助她发散药性。
双喜:“如意你刚刚没跟过来,是去拿药酒了?”
如意动作顿了顿,却没回话,只垂着眼睛轻轻的“嗯”了声。
魏朱看看如意的裙摆,与刚才相比,上面多了一些水渍泥泞。
刚才如意去了哪里,她已经心知肚明,“都办妥当了?”
如意惊骇抬眼,而后又心虚垂下,最后又抬头看着魏朱轻轻点了点头。
魏朱笑笑,“你终于把我一直想做,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给办妥了!”
魏朱握住如意给自己搓药酒的手,“谢谢你。”
谢谢你帮我解决的后顾之忧。
谢谢你帮我解决了心腹大患。
现在只剩下楚氏和魏紫这两个人了。
魏朱笑笑,你们两个可要撑住了,在我没动手之前,你们可要好好的活着。
就在孔最驾马离开魏府的时候,一骑车队已经缓缓停到了魏府门前,刚刚好的跟赶来的魏大人两相遇见。
穿着官服的魏大人看看停在自己府门前的马车,又看看门前的匾额,再三确定这是自己魏府后,这才下车。
他这一走,对面的轿帘也被人掀起来,看着从轿子上下来的人,魏大人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等到疼的直抖胡子的时候,这才慌忙见礼。
“微臣魏清流,见过孔太傅。”
不怪魏大人惊讶成这样,眼前这个下轿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子少师,现任太傅孔曾孔太傅。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太傅这种文臣之首,可不知道比魏清流这等四品官高出了多少,虽然这位朝廷大员的儿子就在自己府上,但是魏大人还是忍不住一阵紧张。
这好端端的,孔太傅不在京城那个金窝窝待着,怎么跑到陵阳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界来了?
是为了公干?还是来看儿子?
如果说是公干,魏大人想不出什么样的大事件能让太傅亲自出门。
如果是来看儿子,那也用不了穿官服还有这盛大排场。
总不是,京城魏府出了什么事,牵连到他这里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
魏大人惊了一身冷汗。
天可怜见,不管京城魏府出了什么事,那都跟他没关系啊…
140狡诈周遗
楚氏捂着鼻子靠近烟熏火燎的库房,只一眼就悲从中来欲哭无泪。
她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业啊,就这么付之一炬毁于一旦。
“管家哪!”楚氏心疼欲死,“给本夫人把看管库房的人抓出来,本夫人倒要听听,这好端端的库房究竟是怎么着火的!”
魏紫一听就知不好,库房早不着火,晚不着火,怎么偏偏挑选在这个时候!
“快去看看魏朱!”
魏紫下令道,“此事一定与她有关!”
楚氏气的后槽牙咬碎,“刚才魏朱被我们看管着,办这件事的一定还有其他人!”
楚氏把周围的下人一个个看过,“给我一层层查下去,要是让我知道谁跟那贱人搅和在一起,我扒了他的皮!”
“夫人别太忧心,有些贵重东西,我们早就先把他们搬了出来。”有机灵的管事下人趁机表功,他往后一退,让出身后被挡出的东西。
那些被抢救出来的贵重东西彻底抚平了楚氏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她不确定的伸手去摸那些救出来的贵重东西,“是真的,这些宝贝都没事!”
比起楚氏失而复得的库房,魏紫更在意的是魏朱,按理说这会她应该是死了的,可是魏朱这人阴险狡诈,没看到尸体之前,谁也不敢保证。
“二小姐!”探查的下人慌忙跑来禀告,“冰面被人破开,小人趴在冰面上看过,里面却是沉着装人的猪笼。”
魏紫舒了一口气,那个该死的讨厌鬼,终于死了。
下人犹豫道,“需要趁着湖面的碎冰还没冻结实,把猪笼拉上来吗?”
“不。”魏紫轻轻笑道,“让那个该死的,在湖底下蹲着吧,别说是结冰,就是臭了,烂了才好。”
回话的人抬头瞅瞅魏紫,畏惧的垂下了头,这样的二小姐好可怕。
本来一回府门,当差的人却一个不在就够让人觉得可疑了,谁知道一回来竟然看到这样的场面。
残垣断壁,还没彻底灭下去的火,在浓烟里来回跳动。
“这是怎么了?!”魏大人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灵魂问题。
一听到魏大人的声音,魏紫就吓了一跳,“父亲,您怎么来了。”
“紫儿你说,这库房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楚氏哭诉的转脸,“还不是你那个好庶女的作为!”
楚氏怒到,“咱们一府的家业差点被她给烧个干净!”
竟然是魏朱……
魏大人心有不信,可是此时此刻却不是顾虑这个的时候。
“孔少爷那,”去把府里的其他人都出来,京城孔家来人了。”
被这一提醒,魏紫才惊觉魏大人身后还有其他人跟着。
既孔府来人,且还穿着官服,魏紫就是再不懂也知道眼前这人是谁。
“小女魏紫见过伯父。”魏紫轻轻行了一礼,低头时却发现自己手背污藏,不仅是手,就连衣裙上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污迹。
身为闺阁千金,这实在是太失礼了,尤其面对孔曾这样的极品权贵。
“刚才院中有人纵火,小女忙于救火才弄得自己满身泥泞,希望孔伯父不要怪罪。”
魏紫急忙解释希望能给自己挽回一点颜面。
孔曾对着眼前的魏紫一阵打量,最终拂了自己的胡子两下。
眼前这一个,就是他这次要带走的太子妃人选……之一。
孔曾的眼神让魏紫十分不安,面对这种朝堂浸出的权贵之人,她本能的害怕。
怕的是,对方将她看穿。
前去孔最院里传话的家丁跑回来,“书童说,孔公子之前有事出去了,所以还没有回来,不过小的路上遇见了十一皇子,听说孔府来人,十一皇子饭都没吃就赶过来了。”
“老师。”周遗一见孔曾就红了眼,“老师,您最近过得好吗?前几日陵阳这里下雪了,您肩膀疼的毛病没有再发作吧。”
“一些老毛病而已不碍事的,反倒是你身在陵阳却不忘了惦记这种小事,你寄来的房子,你师娘已经给我熬了喝了,效果不错,难为你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这都是十一应该做的。”周遗问,“师娘身怎么样了?陵阳虽然比不上京城繁华,到时也有很多独到之处,尤其是这里精通女科的医女。”
周遗高兴到,“本来我还想把这些医女送回京城,没想到师傅正好来了,等您回去的时候正好把我挑选的医女带着。”
周遗感慨道,“女人生产犹如生死,十一可舍不得师娘受一丝委屈。”
“你有心了。”
孔曾看上去很是欣慰,可是他眼睛却在四周看了一遍又一遍。
孔最没有出现,他的心情还是几不可察的失落了一下。
“寒蝉在这里生活的很习惯,这里的人很喜欢她。”周遗对着孔曾道,“或许是脱离了京城那种压抑的氛围,寒蝉(孔最)也学着旁人在这里做起了一些生意。”
孔曾眼神一暗,书香门第却去经商简直荒唐。
周遗笑的毫不经意,“据说生意十分火爆,在整个陵阳都赫赫有名,师傅若是不相信,只出去随便找个人问一句京城孔家公子的酒楼,那怕是三岁小儿都能给您指出条路来。”
孔曾眉头紧皱,十几岁的孩子能有什么经商的把戏,还不是仗着京城帝师的名头变向敛财。
“真是荒唐,他难道就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周遗连忙接话,“师傅不用太过担心,这里还有我陪着寒蝉,您放心,那些不长眼的我会替他摆平的。”
闲话家常说到这里,周遗终于提起了正事,“师傅这次从京城而来可是为了专门看望寒蝉?”
“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专门来看他。”
周遗看见孔大人这身官服,自然知道不可能是为私事而来,可是听见孔大人把孔最贬的一无是处,他还是觉得开心。
“那师傅是为何事?”周遗面上疑惑,心里却已经把孔曾来这里的原因推算了一遍又一遍。
能让孔大人穿着官服跑来的,就只有寥寥几人做到。
如果是皇上那边,紫琼应该早就知会自己了。
如果不是皇上,那就只剩下皇后!
141打捞沉塘尸
“魏大人。”
魏大人正想请孔曾前去喝茶,孔曾却突然对着他打起了官腔,这一声“魏大人”却差点把魏清流给惊的跪在地上。
“下官在。”魏大人两股战战,不会是他的猜测中了吧,真的是京城魏府出了事,牵连到他头上。
还是说,他自己做的那些事,被人发现了?
“魏大人请将府上贵女全部请出,本官有一事要说。”
贵女?
魏大人眨眨眼睛,怎么突然要见自己的闺女?
魏大人脑子一时没转开,只指向一边的魏紫,“这就是下官的嫡女,不知孔大人……”
“全部贵女。”孔曾看着魏大人一字一句道,“全部!”
魏大人虽然不明白这事为什么,但是孔曾只要发话了,他就得乖乖去办。
不过……魏大人好像也察觉出点不对,这孔大人上来就要见魏府姑娘,可是看中了那个,想要结亲。
对啊。
魏大人眼睛一亮,孔最整日围着魏朱,说不得是孔最自己想要求娶魏朱,而这次孔大人过来,就是相看儿媳妇的。
只是不好意思说只见一个,所以把所有人都叫过来。
魏大人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里,才忍住没让自己笑出声来,他就要跟孔府结亲了!
魏大人和颜悦色的叫过来几个人,“你去眉姨娘院里,让白儿,粉儿过来。”
他又对另一人道,“你去卢姨娘那里,把兰儿也抱过来。”
“至于你,跑一趟珊瑚院,让大姑娘喝了药,再过来,就是慢一点也不要紧,给她穿暖和些。”
魏大人一脸慈父笑,他的大女儿实在太柔弱了,等会见到这样的场面,不知道会不会吓得睡不着觉哪。
指使去两位姨娘那里去的下人,一阵风的跑远了,只被指使去魏朱院里的人一动不敢动,只敢站在那里惊的浑身发抖。
“你怎么还在这里,没听到本官的话吗!”魏大人一声冷喝,对面的下人直接跪倒在地。
“老、老爷饶命!”
魏大人皱眉,难道这个是新来的,不知道珊瑚院在哪?
“你去!”魏大人指派了另一个魏府的老人,结果这一个也“啪”的一声跪下了。
“老爷饶命!”这人嘴上对着魏大人求饶,可是眼珠子看着的却是楚氏的方向。
府里都传遍了,大姑娘被夫人沉了塘,现在尸体还在水里泡着哪,老爷这样一看就是不知道,此时此刻谁敢过去触这个眉头。
这下,魏大人也感觉出点味了,他看向楚氏,“朱儿出事了?”
楚氏心虚的吞了口吐沫,她动动喉咙不敢将这事说出来。
自己要和孔府结亲的关键时刻,楚氏却在这里卡了壳!
“快说!朱儿怎么了!”魏大人心焦道,“可是又病了!”
瞧着魏大人为魏朱着急的样子,楚氏就气,事到如今她也不打算隐瞒了,反正人已经死了,就算魏大人生气,还能休了她不成!
反正她又没做错!
“魏朱谋杀魏府嫡女,证据确凿,已经被我沉塘示众!”楚氏扬着下巴心虚的看向魏大人,“这件事魏赤也能作证,还有赵府的白姨娘……”
自己的美梦,被楚氏一榔头敲醒,魏大人双腿一软,若不是身边有人撑着,说不得就直接晕倒过去。
“你说,你把魏朱怎么了?”
“沉塘!”楚氏恶狠狠道,“没错,是我把她沉了塘,她试图杀害紫儿,这都是她罪有应得!”
人都是越心虚的时候,越大声,然后靠这声音给自己壮底气。
楚氏也一样,等她吼完,突然觉得神清气爽,这会别说是吵架了,就是她再将十个魏朱沉塘那也是不费吹灰之题。
而魏大人的脸色,却一点写好的衰败下去。
魏老将军不让他回京,攀上孔家这天线也就比断裂……魏大人心如死灰。
“魏朱、沉塘了?”首次听到这个消息的周遗也是吃惊难当,那个女人竟然被人沉了塘?
怎么可能!
周遗看向楚氏,只不过是这样的货色,魏朱怎么可能会输!
“魏朱她在那里!”
周遗不问楚氏,却看向地上跪着的下人,“说出来,我可以免你一死!”
“在花园旁边的水塘里。”
“怎么会在水塘里!”周遗道,“难道她还没事?”
跪着的人偷偷的看眼楚氏,“大姑娘沉塘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之所以一直没打捞上来,是因为夫人……不让……”
“十一皇子别听这下人乱说。”魏紫站出来道,“本来应该打捞上来的,可是你也看到了库房失火,所以我们……”
关心自己最为直接有力的利益,在此之前周遗从不觉得这句话有半点问题,直到此时此刻。
“大姐姐竟然出事了!”刚来到的魏粉掩唇惊呼,一旁的魏白连忙安慰,“肯定是二姐姐跟你开玩笑的,都是自家姐妹,夫人怎么会将无依无靠的大姐姐沉塘。”
“原来是开玩笑。”魏粉俏皮的吐吐舌头,“二姐姐可真调皮,竟然拿自家姐妹性命开玩笑!”
魏紫双拳紧握,她不相信一直呆在魏府的白、粉两姐妹不知道这事。
选择在这里嘲笑自己,也只是想让自己在孔大人面前难堪。
魏紫不怕孔大人误会,她怕的是被另一人所误解,她正想跟周遗好好讨论一下,魏朱的咄咄逼人,自己的逼不得已,以及失去姐妹的难过痛楚。
那里就见从来风光霁月的十一皇子,头一次失态的往花园跑去,就被紫琼看了个正着。
伺候她的小宫女在一旁不敢出声,只能看着紫琼那张平凡的面容彻底阴沉下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斗败了一个魏紫,却没想到自己打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
你这样急切的跑去,可是因为你在意她。
沉在水底的猪笼被人用绳子拉上来,寒冬腊月的,猪笼刚拖上冰面就立刻结了冰。
魏粉魏白跟来,本来是想凑个热闹,可是真当看着被薄冰覆盖下的猪笼,里面躺着的尸体时,那种幸灾乐祸作壁上观顿时换了中味道。
“姐那个真是魏朱?”
魏白不知道怎么回答,“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魏白道,“那个她,不会轻易死的……”
142要入京
魏紫看着说话的魏粉魏白微微一笑,怎么可能不会是魏朱,那人这次可是自己亲手赢得。
凉透的尸体被人们反转,围观的魏粉经不住一声惊呼,躲进了魏白怀里。
魏白看着那尸体,眼中一片惊惧,这尸体怎么会有这样一张可怕的脸!
“是不是捞错了。”魏紫看向一旁打捞尸体的下人,“为什么猪笼里的人不是魏朱!”
“这个小的不知道啊!”那人道,“小的这就去过去再看看!”
可是任人把冰面看个七八遍,水下再没有其他东西!
“魏朱!”
魏紫手指紧攥,竟然又让这个该死的逃了!
孔大人摸了两下自己的胡须,“看来这里面还多有误会。”这个所谓的“魏朱”虽然还没有见到,但是给他的惊喜已经足够大。
魏大人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没给吓死。
先是说魏朱沉塘,现是尸体上来又不是她,这大起大落的,肝都快吓出来了。
“孔大人不必着急,下官这就派人出去把小女找出来。”魏大人道,“只是这一来一去的耽误时间,不如孔大人先把来府的事说一下,若是与下官有关,下官也好做个准备,总不好耽误太多孔大人的时间。”
孔大人笑着摆摆手,“只能告诉你,本官带着圣旨来这里是为了太子选妃一事,至于其他的,必须魏府所有小姐全在,才能宣读。”
太子选妃!
圣旨!
魏大人都懵了,就他这四品小官,选个秀女还能勉强进个海选,这太子妃也行?
“大人说笑了吧,下官的女儿蒲柳之姿,怎堪匹配太子。”魏大人嘴上谦逊,心里却乐开了花,只要能有一人选上那怕是当个侍妾,也能让他官路亨通!
“本官从不说笑。”孔曾冷冷道,“魏大人有空质疑,不如先去寻府上的大姑娘吧。”
孔曾看了眼猪笼里的尸体,一甩衣袖离去。
孔曾一走,魏大人就两腿发软险些倒地,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情太过狂喜难以自持。
“去,全都给我出去找,那怕翻遍整个陵阳也要给我把大姑娘请回来!”
楚氏这半天可是把这话听了个透彻,太子要选妃,选的可不就是她家魏紫。
只是这事还没敲定,所以她要替魏紫提前扫清障碍。
“谁都不准去!”楚氏出声喝住那些将要寻人的下人,“魏朱妄图谋害嫡女,已经被本夫人赐死,既然她命大逃过,就是自觉摒弃魏府小姐的身份,从今以后你们就当她死了,谁也不准再提起她!”
魏大人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
荣华富贵近在眼前,可不能让一个拎不清的娘们给破坏了!
“魏朱是我的女儿,我不发话,那个敢定她的罪!”魏大人看着楚氏恶狠狠道,“不论今天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你都给我嚼碎了咽肚子里去,再敢多说一句,你这辈子就不用离开祠堂了!”
魏大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给自己巴掌!
这是羞辱,是魏大人给自己这个当家主母的羞辱!
楚氏捂着脸大喊,“魏清流,你有种休了我啊!到时候我的女儿当上太子妃,我看你到时候要怎么求我回来!”
魏大人气急扬手又要打,可是看到一旁的魏紫时又改了主意,万一楚氏说的成真,魏紫真成了太子妃……
“本官不跟你无理取闹!”魏大人对着魏紫道,“我看你母亲是累了,你扶她下去好好休息。”
魏大人看了眼魏紫那身有些狼狈的衣裳,不自觉的皱眉,“顺便好好收整一下自己,姑娘家家的,怎么把自己乱成这样!”
魏紫还没被魏大人这样数落过,自从发生她跟楚佛对她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
魏紫垂下不甘的眉眼,“女儿会注意的。”
“父亲,我们也先回了。”魏白带着魏粉对着魏大人告辞,既然跟选妃有关,那他们就得回去好好跟眉姨娘商量下了。
只卢姨娘那恨得呀,别人有女儿,她也有女儿,可是她的女儿才不过四五岁,别说是选妃,恐怕是给别人当童养媳都不够。
“那婢妾也带着兰儿下去了。”
魏大人看看在奶娘怀里睡着的魏兰,点点头应了。
一行人就这样匆匆而来,有各怀鬼胎的散去,末了魏大人终于看到了地上的尸体。
“把这晦气东西处理了。”今日刚有贵客到访,家里就死了人,真是有够晦气,好在孔大人看上去并不在意。
魏大人叹口气,希望是真不在意,若是因为这事坏了孔曾对魏府女儿的印象,失了选妃的资格,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如意双喜给魏朱重新换了药,肩膀上的伤口撕扯的太过厉害,用了大半瓶子的金疮药才把伤口堵住。
双喜一边绑纱布一边心疼的掉眼泪,魏朱看的无奈,“我说双喜,你这一哭搞的我这原本想哭的人病人都不好意思了。”
魏朱本想开个玩笑,谁知道她这话一出,双喜哭的更厉害了。
“我当时真的好怕姑娘出事,可是我什么都听不到,若不是有如意,奴婢……奴婢……”
“瞧瞧你把自己看低的,”魏朱道,“如意有如意的好,你有你的好,你看你不就把我的家当收拾的妥妥当当的吗,恐怕就连一枚铜板都没给我落下。”
“奴婢都收拾好了的,银钱首饰,就连那半匹雪锻,奴婢都给您带出来了。”
魏朱也是服了双喜这仓鼠的性格,这只财迷仓鼠真是深得她心。
“姑娘,我们是要在这里给您养伤吗?”
她们现在待着的是青云居后面的院子,自家后院,安全隐蔽,吃喝不愁,还自由自在没人管束,说是逃命,还不如说是度假。
“不,一刻钟后我们就出城,”魏朱道,“我在陵阳郊外买了一两个小庄子,我们先去那边住两天,等我稍微好一点,我们就立刻前往京城。”
“姑娘是打算去投奔京城魏府吗?”双喜欲言又止,“那边……”
虽然自己并没有这个打算,但是双喜这副样子,明显京城魏府跟自己不对付啊……
143魏朱被堵
魏朱正打算从双喜那里套出点话,就见孔最从门外进来。
“我们今天可能出不了城了。”孔最道,“魏府已经全员出动,说要寻回大小姐身边走丢的丫头,现在全城戒严,如意已经出去打探消息了。”
“竟然说是寻找走丢的小丫头?”魏朱有点疑惑,如果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话,应该直接安上盗窃,背主,杀人这种罪名,怎么会童话似的安上一个“走丢”?
门外有人敲门,孔最还以为是如意回来了,刚一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位三十左右的漂亮妇人。
见孔最给她开门,她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笑,刹那间的光景让她看上去迷人异常。
孔最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是又不敢确认,“你、你是……”
“妾身……”
“你是魏朱她娘!”孔最惊讶,这短短不过月余时间,怎么这江仙儿像是换了一副面孔,尤其是这脸,怎么还越活越年轻了!
他却是不知,之前江仙儿在庄上过的猪狗不如的日子,每天脏活累活不断,自然衰败异常。
可即便是那个时候,江仙儿也在同龄人间拔尖,更不用说在魏朱砸下银子好吃好喝养过来的现在。
“这还要多谢孔公子跟上次那位小哥。”江仙儿把端着的饭菜放下,“两位饿了吧,我做了些小菜你们先吃点。”
魏朱看着眼前的江仙儿,食欲全无,这倾国倾城的祸水,当初究竟眼睛多瞎才能看上魏清流。
“你是那天那位小哥的亲人吧!”考虑到魏朱受伤不方便,江仙儿亲自端了一碗粥坐到床沿去,“你跟那位小哥长得很像,你们是兄妹吗?”
跟自己当兄妹?
她又不是精神分裂。
“算是吧。”魏朱用另一只手接过,“我自己来就行。”
江仙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她很快就把这点不愉快放下。
“城里到处都在寻找味府大姑娘的奴婢。”江仙儿小心翼翼问,“朱儿不是……怎么现在还在找她的奴婢,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江仙儿要是不说,魏朱都快忘了自己给她说过“魏朱死了”这件事。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要真好奇,不如去接触一下那些过来找人的家丁。”
面对孔最威胁的目光,魏朱装作看不到,捧着碗轻轻的吹了吹。
“不过,我不认为你去找了,或者弄清楚了什么所谓的真相,会对你带来任何。
毕竟,无论事实是什么?你都只是你,出身烟花之地的小小姨娘,是无法保护自己任何东西的,还有……”
魏朱认真到,“如果有必要,我希望你把你这张脸给遮起来,别告诉我你不清楚你这张脸,会给翠娘青云居惹来怎样麻烦的吧。”
江仙儿也不知是怎么了,她只要一对上魏朱,就有一种使不上劲来的补偿感,那种愧疚到无法自拔只想拼命弥补的感觉,不知来由,不由自主。
“婢妾知道了……”
“还有!”魏朱眉眼一挑语气不耐,“不要再从我面前提“婢妾”两个字!你是谁的妾?谁的奴婢?魏府还是魏清流,明明现在已经跟他们都没什么关系了,还拼命把自己说的一文不值干什么!”
魏朱把空碗拍到桌上,真是看见这人就火大。
“婢……不,我……我知道了。”江仙儿诺诺的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你还吃吗,我再去给你乘一碗。”
“不用!”
魏朱站起来伸手去够衣裳,衣袖宽大,现在的她还不方便穿着,她对着一边的双喜使个眼色,谁知道双喜正咬着袖子,不知道沉浸在什么里,只露出一张恶心到极点的欣慰慈母笑。
双喜咬着袖子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喊出来,这是江姨娘,是江姨娘没错吧,呜呜,江姨娘终于跟姑娘重逢了!
“双喜!”
魏朱喊了声,双喜没动,“差点忘了她耳朵不灵光了,看来还是要抓紧去京城给她看耳朵。”她可不想以后身边带着一个只会出神的小呆瓜。
“我能帮忙吗?”
江姨娘怯懦的站在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魏朱,那楚楚可怜,小心哀求的样子要不是魏朱是个钢铁直女,大约已经走上百合这种不归路。
大约还是母女/禁忌这种丧尽天良的设定。
江仙儿等了半响没听见魏朱回答,只大着胆子去拿衣裳,见魏朱没拒绝,她开始替魏朱换衣。
显然,她对给人穿衣这事得心应手,虽然魏朱觉得她更得心应手的是脱衣裳。
“姑娘看着身子骨瘦弱了些。”衣裳穿在身上,有种华服不胜柔肩的脆弱感。
魏朱低头看看自己起伏弧度很是一般般的胸口,这是变相说自己没发育吗。
她用余光看了看江仙儿,好家伙,厚重冬衣都遮挡不住这呼之欲出!
魏朱撇撇嘴,我的38c会发育起来的,只是接下来大概要多喝点牛奶豆浆了,又或者酿点葡萄酒,美容还养颜,还有自己这个身高……
真是不注意不知道,一注意吓一跳,自己这身体缺陷也太多了。
魏朱正想着,突然听到后院院门被人一脚踹开,魏朱随手一拢衣裳,跑到窗前一看,就见魏赤正横枪站在院门口,院门一被踹开,外面跟着的家丁“呼啦”涌了进来。
“你快走!”孔最对魏朱道,“你从青云居前门出去,我来挡住他!”
魏朱正要离开,就见下人们押了一人进来。
魏朱眸眼一眯,被押进来的是如意。
“如意被大少爷发现了!”双喜紧张道,“怎么办,大少爷会不会杀了她!”
“不会。”旁人她不敢说,但是魏赤她还是有把握的,对方既然过来是为了捉她回去,那就只是让如意出来让自己束手就擒。
正如同她了解魏赤一样,显然对方也显然十分清楚她的作风。
魏赤虽然手持银枪,还有如意在手,但是他来这里从来不是闹僵。
“魏朱,我知道你躲在孔最这里,只是这次他可能护不住你。”
魏赤对着眼前的院子高声道,“我希望你能出来跟我谈谈,因为京城来人了……”
144太师这狗嘴
“魏、朱?”
江仙儿惊讶的手都在颤抖,她看着门外的魏赤,又看看身旁的魏朱。
难道这个魏朱,是她的朱儿?
原来,她的女儿一直都在,就在与她咫尺相邻的地方。
“你别怕,就算京城来人,我也能护住你。”孔最将身上带着的银票不要命的拿出来,统统塞进魏朱手里。
“你带着双喜赶紧又,如意那里我出面去问魏大人讨要,你不用担心,有我在,我总能护着你的。”
“已经晚了。”
魏朱看着那个将枪留在门外的魏赤,这人已经摆明了他的诚意放下了他的武器。
孔最把魏朱护在身后,看向来者,“魏赤你不要逼她!”
“逼?”魏赤微微皱眉,“我说过,也只是想跟她好好谈谈。”
魏赤看着紧紧护住魏朱的孔最,“你对魏朱这份心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一次你护不住她。”
魏赤一字一句道,“太傅孔曾孔大人带着圣旨从京而来,现在正在魏府等她回去,你,你们,跟我回去吧。”
太傅孔曾等自己回去!
魏朱瞅瞅孔最,你爸有病?
孔最一脸懵,他父亲从京城来陵阳了?
有病吧?
魏朱咳嗽两声,“能说清楚点吗?太傅过来是为什么?”
“不知。”
魏赤回道,“但是父亲已经免了你谋嫡的罪惩,而母亲……”魏赤微微垂眼,“也已经去佛堂抄写佛经祈福。”
魏朱惊的挑眉,魏大人这次竟然这么有魄力!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尤其魏大人还是个无利不起早的。
他会这么做,只能说明他所求胜过这些小事千万倍。
而现在,这事显然与自己有关……
孔最的书房里,魏大人随意的翻阅着孔最来到孔府后,一直没有间断的练字。
密密麻麻写满字迹的纸张上,摞起来足有半人厚薄。
看来孔最即使离开孔府,也十分自律。
魏大人站在一边赔笑作陪,“令郎品行之坚韧,实在是令下官汗颜。”练字这种枯燥乏味的事,对方一坚持就是这么多年,容不得人不赞叹。
孔曾这为人父的却波澜不惊,“尚可。”
魏大人抽抽嘴角,这谦虚的,若是魏青有孔最一半好学,他现在估计已经敲锣打鼓放鞭炮庆祝了。
字虽然写了不少,桌上的书也放了不少,只是看这翻阅的痕迹……
似乎孔最远没有在京城孔府那么好学。
“听闻犬子在陵阳开了一家酒楼,不知魏大人可否知道此事?”
别人抛下话头,魏大人得捧啊。
“确有其事。”魏大人笑道,“这青云居在陵阳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是书院里的夫子学生那也是经常光顾,更是时常与令郎切磋经史典文,令郎学识渊博,甚至书院夫子都十分折服。”
孔曾声音不辨喜怒,“哦?还有这样的事?”
“可不是,尤其是青云居里的太极锅,更是借着陵阳通传出去,恐怕来过陵阳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说起这个“太极锅”孔曾还真想起一点事来,好像有学生在他面前提及这事,他当时还痛斥学子不思进取,结果这玩意竟然是自己儿子搞出来!
这脸打的,简直是啪啪作响!
“身为学生不思进取,只顾满身铜臭,蝇营狗苟,实在是落了下成,不成气候!”
孔曾突然发火,魏大人还没明白那句话点了孔曾的尾巴,那里就听到门外有声音进来。
“世人迂腐,没想到太师比世人更加迂腐,迂腐之人教导治理天下之人,吾等小民真是忧已。”
一听这狂妄之言,魏大人汗都滴下来了,待他看清楚门外走进来的人,那更是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孔曾眯着眼睛看向走进来的这个大言不惭的小姑娘,这人明知自己身份,却公然顶撞,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如此无知。
“你可知你刚才这番话,本官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治家者养老爱幼,治国者纳天下之言,如果太师真的治我罪过,那太师真就应了我迂腐之言了。”魏朱对着孔太师拱手行了一礼,“魏朱见过孔太师。”
魏朱?
孔曾心里一动,“你就是魏朱?”
魏朱真不知道怎么评判这一对父子,怎么两人见自己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家父就在那里,若有疑虑不妨让家父起来回话。”
魏大人十分谢谢魏朱这个时候了,都还想着让自己起来,可是他就是想也不敢,刚才魏朱那番话,可是把孔曾得罪坏了。
“没大没小的做什么!”魏大人斥责道,“还不快像孔大人赔罪!”
“父亲别担忧了。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太师教养的是太子,这肚子里说不定装着整个大海哪,那会跟我这么一只小虾米生气。”
魏朱眯着眼睛照看着孔曾,“孔太师说是不是?”
若说不是,那就说自己心胸狭隘,若说是,那自己就要把这口气生生咽下去。
“未见姑娘前,就已经体会到了姑娘为人如何,没想到见过面后,才发觉魏府大姑娘真是不一样。”
魏朱谦虚的摆摆手,“孔太师不用感慨,等你跟我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我跟现在你面前的这一个我,那是天壤之别。”
孔曾:“你是说你隐藏颇深?”
“不,我是说世人浅薄。”
魏朱道,“人的第一印象取决你见人的第一面,否定这个印象大多因为道听途说,等你确认这个印象才需要朝夕相处。”
她笑眯眯的看着孔曾:没错,你就是那个凭借第一印象与道听途说,来判断一个人的浅薄太师!
“魏府大姑娘真是伶牙俐齿。”
魏朱笑笑,“你真不愧是孔最的父亲,他也经常说我舌灿莲花哪。”
先前只看到魏朱进来,却没注意到还有其他人,原来孔最也过来了?
“寒蝉?”
孔曾一声轻喝,孔最不情不愿的从旁边走出,他站在门外也不进来,只抬手虚虚的对着孔曾行了一个礼。
孔曾脸色冷了下来。
“我平日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孔曾眼神一沉,“还不给我进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魏朱眉梢一挑,她没想到这个孔太师竟然敢这样直接对着在孔最呼来喝去。
孔最低头垂眼,双拳紧握,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一人是他最不想见得,那一定就是眼前这人。
可偏偏,这人是他父亲。
沉重的快要生根的脚步,被他抬起眼看就要跨过门槛,却有一人挡在他的身前,背后的手指轻轻覆盖住紧握的拳头,将那些不安,畏惧一一话去。
“以前只听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想到人嘴里的象牙还有带刺的!”
魏朱隔应的搓搓胳膊,面对孔曾嘲讽全开,“太师不愧是太师,听得我这俗人都想圣人一把了……”
145护食
孔曾眼神不善,“爱出风头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乱出风头可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竟然敢威胁她!
我就呵呵了。
“太师何意?”魏朱一脸惊恐的捂住了脸,“原来当今圣上要把我魏府抄家灭族斩首示众吗?”
魏朱惊慌的看着孔最,“怎么办?到时候是不是还要株连九族?孔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到时候是不是还要牵连你跟我一块上法场?对了,还有你父亲,你爷爷,听说我们两家是世交,到时候岂不是黄泉底下还能成为好兄弟?”
孔曾额上青筋直冒,“你闭嘴!”
魏朱才不堵住,“魏府姻亲遍地,听说跟当今圣上还私交甚密,圣上还有皇子,皇后,皇妃,她们又牵连各家各族,我的天这一个九族下去,恐怕我们整个皇朝都干净了。”
魏朱情真意切的看着孔曾,“怪不得孔太师一见我就各种不顺眼,原来是有这样的理由在里面……”
低气压的孔曾!“我说了让你闭嘴!”
察觉自己失态,孔曾急忙矫正,“本官何时说过要把你们魏府抄家灭族!”
“原来不是啊。”
魏朱拍着胸口一阵后怕,而后她对着孔曾捂嘴一笑。
“太师你真是太坏了,竟然拿这种“杀身之祸”来恶作剧,你这样欺负一个还未及笄的姑娘,真是不知羞。”
孔曾简直吐血
这样胡搅蛮缠的姑娘,他还从没有遇见过!
而现在他竟然还要负责带着这种姑娘入京挑选太子妃……
孔曾突然很想吐血三升。
“都跟本官去大厅!”
口舌上占不到便宜,孔曾干脆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魏大人指指魏朱即气又好笑的跟上。
只孔曾路过孔最时,甚至连一个余光都没给过。
魏朱用手挡在嘴边鬼吼鬼叫,“太师龙行虎步老当益壮,可要走的慢一点,要不然我弱女子一个跟不上啊。”
肝颤的魏大人,清晰的听到了孔太师那个“哼!”
等无聊的人都走了,魏朱这才光明正大的握着孔最的手,边走边在手里捏。
不论她怎么揉捏,身旁的那个都没有一句怨言。
“真是歹竹出好笋,那么一个又臭又硬的老东西,究竟是怎么生出这么温香软玉的儿子的。”
温香软玉……
孔最耳根一烫,声若蚊哼,“你别这样说……至少,别在他面前这么说。”
若是平常,孔最恐怕早就炸毛了,现在这么平静只能说对方还没有从孔太师的阴影里走出来。
“你很怕他?”
孔最沉吟片刻,“他那个人很可怕的,你别惹急了他。”
“把心放你的软肚子里吧。”
魏朱拍拍孔最的肚子,然后又拍了两下。
“你、干嘛!”孔最捂着肚子脸色通红的躲开,“刚叫你别这样,你又动手动脚的。”
“没办法,我不知羞耻吗。”
魏朱随口回着,然后抱臂退后一点看向孔最,人看着还是那个人,只是这胳膊这腿,这肚子。
“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孔最小脸一红,“有、有点。”
“是最近青云居太多事?”
孔最眼神一暗,“青云居有两大掌柜,我只是偶尔过去,不忙的。”
孔最小心道,“我是不是太没用了,竟然连青云居的忙都帮不上。”
““我们当人老板的,不需要多有用,只要会用人就行。”魏朱道,“你看这天下就这么大,若是皇帝老儿从茶米油盐酱醋茶管到生孩子放屁,那他还不得累死!”
孔最觉得魏朱说的有理,可是具体那里有理他也说不上来,朝堂有文武百官,百官下去又是各种官员,犹如秋叶上的叶脉。
一旦出了问题,也不用去找最低端的,而是只要去找比自己低一点的那个去就可以。
“为什么我以前没有注意到?”孔最喃喃,“朝堂百官跟青云居,不就有一样的。”
“身处规则之中,怎么可能会发现规则,就像我天天看到你,却没发现你瘦了一样。”
魏朱回到,“你现在正长身体哪,要多吃饭才能长得高。”
魏朱随手在自己跟孔最之间比划了下,好家伙这孔最不仅瘦了一大圈,就连这身高也蹭蹭的窜了不少。
自己这天天大鱼大肉,好吃好喝的,却没长高一星半点,想想也真是郁卒。
魏朱跟孔最到达大厅的时候,这屋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占满了人,不仅各位妹妹都到了,就连姨娘们也全来了,魏朱甚至在里面见到了眉姨娘。
也不知道是女人的直觉,还是白姨娘坏事做的太多,她总是缩在自己的院子里,除了魏大人谁也不见。
只短短不见了一段日子,眉姨娘的肚子大的厉害,看上去特别像在衣服底下藏了一口锅。
“大姑娘怎么来的这样慢?”原本远离人群的眉姨娘一见到魏朱过来,竟然主动贴了过啦。
这是要干啥?
眼看眉姨娘挺着一个大肚子,还要过来挽自己的胳膊,吓得魏朱几步躲开。
眼见眉姨娘主动示好换来尴尬,魏朱掩唇轻轻咳嗽了几声,“眉姨娘,我身子骨弱,别再染给你肚子里的弟弟,你若有什么话站在那里说就好。”
一听魏朱称呼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弟弟”眉姨娘这得意劲就停不下来。
“是啊,是啊,你身子金贵,可得离远一点。”卢姨娘顺势贴过来,拉着魏朱往一旁走。
身后的眉姨娘气的脸色铁青,卢姨娘却解气的说了声“该!”
让你有两个女儿,在这次挑选太子妃里占尽优势!
卢姨娘拉着魏朱走到一边,若是平常她早就拉着魏朱说会贴心话(别人的坏话)了,可是今天不一样。
“大姑娘生的好,身条也苗条以后必然是人中龙凤。”卢姨娘凑近小声道,“别管那些凤穿牡丹,双胞胎的人多得瑟,也定然不是大姑娘的对手!”
魏朱听得更懵了,这一个两个的打什么注意?
直到……
她走进大厅,见过满屋子争奇斗艳,她抬头看看听厅中央的匾额,再三确定这里是魏府大厅,这才舒了一口气。
可是……让她过来做什么??
146我养你
“魏清流接旨……”
人一到齐孔曾宣读圣上手书,圣旨又长又拗口,魏朱听着总结了一下:
你魏府姑娘看着还不错,给你们个当我儿媳妇的机会。
咩哈哈,快来谢恩吧!
圣旨一完,果不其言满地感恩戴德,魏朱撇撇嘴,这包办婚姻真是日了鬼了。
“魏大人事不宜迟,现在就带贵府女儿上京吧,京城还有北疆那边,相信也已经在路上了。”
魏大人捧着这圣旨,那是一个悲喜交加。
喜的,是老天爷终于给他一个机遇,悲的是,这机遇不仅给了他还给了他的其他兄弟。
他自认不差,可是跟其他兄弟比起来……
“劳累孔大人跑这一路了。”魏大人小心问,“只是不知道为何圣上要在我魏家当中挑选太子妃,我魏家女儿虽然自幼教导,但是比起门第……”
魏大人余下的没好意思说出来,现在的魏府压根就不够太子妃的格。
“这个本官还真知道一点。”孔大人摸着胡子道,“昔日皇后娘娘可是与魏老将军许下一道婚约的,只是时间太长忘了具体是那家的女儿,所以干脆全部聚集,择优而选。”
孔曾道,“魏大人也是知道的,这太子妃除了门第品行,世家教养,那也是需要层层选拔,细细调教,才能蹬位。
不过,本官也要在这里先恭喜一声了,因为不管结果如何,你们魏府都要出一位太子妃了。”
孔曾笑,魏大人也跟着笑,魏清流心道:出不出太子妃的,只要不是她的女儿,那就毫无意义!
“不知,她们要何时入京?”魏大人道,“若是赶时间,现在就要让底下的人准备了。”
“时间紧迫自然是越快越好。”
府里的下人突然间就忙碌起来。
大包小包的胭脂水粉,衣裳首饰一件件,一箱箱的装好。
双喜也要去准备,魏朱却摇了摇头,“多准备些蜜饯果子,干粮点心,够我们路上用就好,剩下的统统不要!”
“姑娘说的也是。”双喜想了想道,“若轮衣裳钗环,陵阳的那有京城的华贵好看,我们只要多带钱就好。”
面对双喜的一腔热情,魏朱没好意思告诉她,她打算到了之后就“病的只剩一口气”然后提着这口气回来就可以了。
又不长住,东西带多了也是多余。
“不过这银子多带点总是没错的。”魏朱对如意道,“趁现在还有时间你去跑一趟青云居,替我找个人……”
魏朱说着低头在如意耳边嘀咕了一阵子,如意点头,转头出去。
双喜没有在意,正想着要不要不带几床被子把马车铺软和点,就见门口站了个人。
冷不丁的冒出个人来,差点把双喜吓一跳。
“孔公子,你怎么站在这里,真是吓死奴婢了。”
孔最没做声,依旧站在门外,看着坐在那里悠闲喝茶的某人。
魏朱撩猫逗狗一样,对着孔最不正经的勾勾手指,“大家都忙着收东西,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孔最闷闷不乐,“你马上就要去京城了,我过来送送你。”
魏朱眉梢一挑,“几个意思?你不回京城?”这孔最的亲老子都过来了,孔最还要留在这里?
孔最垂下了眼,他该怎么才能把“孔家把他抛弃在此,自生自灭”这种话说出来?
他……只是孔府的棋子罢了。
魏朱想明白了一点,“孔曾那老家伙不同意?”
孔最本想否认,可是那脑袋还是几不可察的点了点。
岂止是他不同意,整个孔府都不同意。
嫡子就要出世,他这个私生子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
魏朱敲了敲桌子,孔最乖巧的在旁边坐下,魏朱就要走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多久回来,他想待在离她近一点的地方。
魏朱皱眉,“不听他的话行不行?”
孔最蓦地抬头:不听孔曾的话?
那可是他父亲!
“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听孔大人的话,你看魏大人也是我父亲,可是他在我眼里……啧啧。”
想到魏大人那个糊涂蛋,魏朱都不知道找什么字眼形容。
“老实说,没见到孔大人之前,我也确实对这个太师产生过很多很多的期望,你想啊,毕竟是教导一国之君的人,这肯定是各种高大上,可是等我一遇见……啧啧。”
魏朱这意味不明的啧啧已经道尽了她对“父亲”这两字的失望。
“在我眼里他们大概还不如老陈一半。”
孔最呆呆地看着魏朱,老陈那尖嘴猴腮的身形,跟板正严厉的孔大人渐渐交叠在一起。
这俩,有可比性?
可是想到老陈对陈秋水的模样,孔最也是暗暗羡慕,魏朱说的没错,某些方面,孔大人确实不及老陈许多。
“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孔最有心为孔大人辩解几句,魏朱却按住了他的两只胳膊。
“知道吗,在我没见到你爹以前,我还暗暗羡慕过你的身份,你那纸醉金迷一样的生活。
可是孔最你得明白,那两个老不死的都是靠不住的,摊上这样的爹我们就已经够倒霉了。
如果还让这样不靠谱的人,去支配我们的下半生,那我们就真的完了!”
魏朱正色道,“你想想,他们两个有什么啊,除了一个官位说出去让我们长长面子一外,这财富地位我们都无法继承。
再加上他们后院老婆孩子一大堆,就算能有点家产也轮不到我们头上。
你看看就这种一穷二白的爹,要来何用!”
魏朱语重心长,“所以我们得自强,要不然那个别逼得吊死在府门前的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魏朱摸了把桌上的葡萄干,“你看看,就我手上这葡萄干,看着跟一般的一样,可是这葡萄却比世面上的甜一倍。”
魏朱丢了颗放在嘴里,“这要在以前,我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魏紫吃楚氏赏给她的一小把,可是你看,现在我要多少有多少,这是因为什么?”
“你肯定会说是因为我有钱,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全是因为我不靠魏府。
所以我敢跟魏紫争,敢跟楚氏斗,就算我心情不好来个死遁也不怕,因为我有底气。”
“而靠自己,就是我的底气。”魏朱塞了颗葡萄干进孔最的嘴里,“你比我强,你除了可以靠自己,还能靠我……”
魏朱勾着孔最的下巴小,“怕什么孔府,他们不要你了,我养你。”
147进击吧,宝宝
孔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身后的歪倒凳子哐啷啷的不知道滚出去多远。
“不知羞耻!”
孔最面红耳赤,“我堂堂七尺男儿又不是**,怎么可能需要靠你养!”
“人会畏惧害怕是因为唯恐有朝一日落败没有后路。”
魏朱托着下巴笑。
“孔最你请管放心大胆的往前走,真要害怕了,累了,就回头看看,我这退路不会消失的。”
孔最鼻子一阵发热,胸腔里的跳动,一下一下温暖有力,在眼泪没有完全失控前,孔最捏着拳头跑开了。
可是即使他跑出很远,那带着颤音的声音,还是依旧能够听见。
“魏朱,你这笨蛋!全天下没有比你更讨厌的人了!”
没人的角落里孔最抱着自己大哭。
这动不动就把人惹哭的女人,真是最……喜欢了。
“姑娘,您怎么把孔公子惹哭了!”
双喜抱着被子疑惑,“他来跟你告别,你是说什么话让他难受了?”
“哭?那家伙跑走的时候不是挺好的!”
双喜摇摇头,“奴婢敢肯定孔公子哭了,只是……这哭好像也不是因为难过。”
魏朱喝茶的手势一顿,随即一笑,她家这个小朋友,真是让人头痛啊。
不过现在最让人头疼的是入京这事。
皇后诺大京城高官不要,却只挑选名声不显的魏家,这是明显要要让魏家成为众矢之的啊。
“双喜啊,旁的东西都可以少,就是我那些药可千万别忘了,早知道我这身体五痨七伤,没了这些救命的药,分分钟一行白鹭上青天。”
“呸呸呸,姑娘说什么哪!”双喜被魏朱气的跺脚,“您可是入京要当太子妃的人,可不能说这种话!”
双喜犹豫,“您现在都要去当太子妃了,难道还要佯装身体虚弱?”
“这可不是装。”魏朱捂着肩膀一阵叹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前段时间刚落崖,前两天又被魏赤给扎了下,眼看又到换季季节,而我还要离开陵阳这温暖舒适的环境……“
魏朱娇怜轻咳,“我这身体啊~离了这些药可怎么活~”
魏朱演了半天戏,却不见双喜捧场,等她抬头去看,却见双喜眼泪汪汪的跪下了。
“呜呜呜都是奴婢没用,奴婢照顾不了姑娘,姑娘你惩罚奴婢吧,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罪该万死。”
“不不不,错的是我,双喜你可别哭了,我再不这么说了~”苍天啊大地啊,这一个个都“呜呜呜”的是个什么事啊。
不管怎么说,这希里哐啷的终于人员到齐,开始上路,只是原本缀在最后的魏朱,又多了一辆。
马车是孔最的,只是车主却不在车里而是骑着踏雪,不远不近的跟着魏朱马车。
现在还是冬季最冷的时候,尤其是他们离开陵阳一路往东,这路上除了风就是风,孔最缩在带毛的斗篷里,冻的鼻尖通
红。
反观魏朱躺在四五层厚棉被扑成的马车里,翘了个二郎腿,一边享受如意的按摩,一边从双喜递来的点心里,挑上一块。
“这块太甜。”魏朱动动手指,双喜把魏朱不喜欢的那种挑出来放在一边。
“姑娘,在马车里看书容易伤着眼睛,奴婢最近也学了字,不如给你念吧。”
魏朱眼疾手快的合上手上的书,若是有人念也可以,只是自己手上这本《国公夫人绯闻录》少儿不宜。
“咳咳。”魏朱轻咳两声掩饰过去,“车里有些太热了,把窗帘留条缝吧。”
双喜依言去开窗户,却看着窗外不远的人影捂住了嘴。
“姑娘,孔公子还骑着马在外面哪。”
“这小子可能是在马车里待急了吧。”魏朱换个姿势继续躺着,就马车这方寸地方,十个人待久了都会疯的。
“孔公子不是刚出去,而是一直待在马上。”如意淡淡道,“从魏府出来就这样了。”
“孔公子是不是心情不好,之前还从咱们院里跑出去……”双喜偷瞄了眼魏朱,“这么冷的天,若是冻坏了可就麻烦了。”
如意垂眼想了想,“奴婢回来时,见到孔公子跪在孔大人面前,而孔大人似乎动手了。”
孔曾那老东西竟然打孔最!
不对,如果之前自己没有跟孔最出现,可能两父子在陵阳的第一个照面就已经打起来了。
魏朱伸手往窗户上搭了搭,涌进来的寒风,冻的她一个机灵。
孔最正骑马走着,猫在厚厚冬衣后的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从来没想过,真的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顶撞孔曾,虽然被打了几下,可是这心却带着从未有过的舒畅。
只是,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哪?
他要如何脱离孔府,走出自己的路,又要如何成为魏朱的退路。
是的,他想成为魏朱的退路,就像她对自己那样。
可是说来简单,对他来说太难了。
孔最一路思索这事,直到踏雪欢喜的摇了摇头,一阵小跑赶到前头。
魏朱拿着一小口袋萝卜干,馒头干,丢进踏雪嘴里,踏雪打个响鼻亲昵的碰了碰魏朱的手心。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孔最伸手去扣魏朱的兜帽,却被魏朱捂住了那只冻冰的手。
“当然是出来救我们踏雪的。”魏朱拍拍踏雪的大脑袋,“都一整天了,人家走了这一路,又饿又累的,天还这么冷,看不下去所以出来了。”
踏雪通人性似的眨眨大眼睛,似乎在赞同魏朱的评断。
可不是,它这一路可累了。
看着狂啃萝卜干,彻底叛变的踏雪,孔最无奈的摇摇头,“为了你心疼的踏雪,我回马车上。”
“回马车上自然好了,只是双喜做了点吃的,你要不要赏脸过去吃一点。”
若是平常孔最就答应了,可是,现在魏朱她们的身份不同了,即使是孔曾都警告过他,不要跟魏府姑娘牵扯太近。
毕竟一丁点的风言风语,都有可能毁了她。
“不了,我还是回自己马车上吧。”
魏朱一抬下巴挑衅道,“别告诉我,你是要让大人抱,才能走的小宝宝吗?”
魏朱的声音威胁而诱惑,“我是不介意这么做的,如果你也不介意的话……”
148准备吧,备胎
“太傅大人……”
随行的下人看着上了马车的孔最,欲言又止。
孔曾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于礼不合这种事他知道,可是他更知道那天孔最跪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我不会留在这里的,我又没有错,为什么要离开的是我!”
“混账东西,现在你也敢去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了对吧!”他的巴掌高高举起又狠狠落下,“你怎么就,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孔最深深地垂着头,跪在那里的样子一如自己每次训斥他之后。
“你必须留在陵阳,回京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他挥袖要走,但是跪在他面前的孔最却站了起来。
“我的确有觊觎的东西,但不是孔府。”
孔曾清楚的记得孔最看向他的眼神,执拗坚定一往无前。
“你们觉得好的,想留给谁就留给谁,只是我想要的,谁都不能阻止。”
“你不行。”
“孔府不行。”
“谁都不行……”
下人疑惑的看向陷入沉思的孔曾,明明再有一子自己就要输了,怎么对方却思忖这许多时间?
孔曾终于落子,只是这棋子落下去的地方却不是那处明显胜着的地方。
“太傅大人在为公子的事烦心吗?”竟然在下棋这件事上,都明显分神。
“恕小人多言,现在这种紧要时刻,公子不适合回府,您知道的,夫人那里……”
对面的孔曾抬眼看了看面前的长随,“我记得你叫莫大,是孔府家奴出身,你的父亲以前是我的书童。”
提及这个莫大脸上倍感荣耀,“多谢主子记得,小的父亲名叫莫有为,现在也在孔府伺候主子。”
“那你也算是孔府老人了。”孔曾神色淡淡,“即是老人了,就要记得,主子终究是主子,更别忘了,你的主子姓孔。”
莫大瞳孔一征,手指紧张的难以蜷缩。
这话什么意思?
是说自己说的太多,逾越了主仆之别?
还是告诉自己,不论孔最地位如何,他都是自己的主子?
还是说……他都知道了……
孔曾对着他摆了摆手,“出去吧,我想自己下会棋。”
莫大满头冷汗的退了出去,临出马车前,还见孔曾持棋子静坐,观看棋盘。
一棋定输赢固然好,但是只有留下这短暂的一个变数,才能在棋盘上铺陈开其他有趣的可能。
“孔最,生路我已经给你留了,余下的就靠你了。”
孔曾身后的马车,紧邻着的就是身为嫡女的魏紫,身边随行的不仅有墨梅,还有楚氏身边的香檀以及两个婆子。
两个婆子四十上下,一个姓吕一个姓方,都是楚氏身边的老人,因为魏紫入京太过匆忙,楚氏没时间好好教导魏紫一些本应该知道的,所以只能让这两人在路上教导伺候。
方婆子将春日收取的干花瓣碾碎,混上珍珠粉,羊乳,用这调成糊状的东西给魏紫敷脸。
魏紫闻不惯羊奶的膻味,皱眉做呕,墨梅心疼的上来搀扶,作势要把这羊奶珍珠糊糊丢出去,香檀却按住了她的手。
“怎么,你是瞧不见小姐难受的样子是吧,这长途跋涉的本就难受,小姐这吃不好喝不好的,现在又闻不得这怪味,你留下这东西居心何在!”
香檀知道,自己被楚氏派下来等于是抢了墨梅的差事,如果自己是旁的小婢女也就罢了,估计墨梅顶多多使唤跑腿,可是自己毕竟是夫人身边的,等于压了她一头。
可是,现在是她在魏紫面前立脚跟的时候,可不能就这么落下风去。
“现在是特殊时候,自然特殊对待。”香檀端着玉碗对峙墨梅。
“我们现在要入京,为的是小姐的终身大事,这次跟旁的不一样,不是我们挑别家公子,而是当今太子亲自选妃。”
香檀把东西放回两位婆子手上。
“方婆婆跟吕婆婆是做惯这个的,这东西虽然闻着气味不大好,但是养肤却是一等一的好效果。”
方婆婆道,“小姐还是忍忍的好,现在只吃点小苦头,等改明儿成为太子妃,您会感激今天的。”
魏紫咬咬牙,点头应下了。
只要能变漂亮,当太子妃她认了!
“白姐姐,大夫人一听要来京城,可是派了许多人来伺候魏紫那个女人,你说我们跟她一个嫡女入京,能选上吗?”
魏白慢悠悠的看着棋谱,“不仅你这么想,恐怕魏紫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你不用担心,嫡女在我们眼里是一个大的竞争条件,在其他人眼里也是这样。
魏紫容貌拔尖,再加上身份,放心吧,会有其他人替我们出手收拾她的。”
比起这个,倒还有其他事让魏白更加在意。
魏白看向两人带来的一个小箱子,这东西是他们出发前眉姨娘塞给她们两个的。
告别时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这箱子只能在没有人的时候,两人才能打开。
“姐姐打算把这东西打开吗?”魏粉早就对这箱子好奇的不行,一有机会当然不愿意放过。
“打开看看吧。”魏白摸出钥匙,反正现在十分符合眉姨娘说的条件。
钥匙插进兰花锁里轻轻一别,当啷一下,锁头就自己跳开。
魏粉看看魏白,有些紧张的把箱子打开,刚一打开,魏粉就捂着嘴巴轻呼一声,红了脸颊。
魏粉猛地把箱子盖上,小脸通红,“怎么、怎么是这种东西!”
“该不会是娘亲拿错了吧?”
魏白皱了皱眉,“应该不是。”
魏白掀开箱子,里面的东西别说是魏粉,就是她看了也忍不住面红心跳。
这箱子里竟然放了满满一箱子的春1宫2图3。
可是这个时候,脸红什么的也只能丢到一边,她拿出其中一本,硬着头皮翻了翻,其尺度之大,简直放浪形骸不忍入目。
魏白勉强看了几张正想丢回去,就见书页里落下了一封书信来。
“我来!”魏粉三下五除二的拆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眉姨娘那熟悉的字迹。
魏粉看了一会,然后把信递给魏白,“母亲信上说让我们把这些书全都看完,然后……”
魏粉声音越说越小,“然后,好用来竞选……”
149孔最要从军
几碟牛肉干、花生、点心,就凑出了一小桌酒席,双喜捧着温好的酒壶,给几人一人满了一杯。
“今天天气冷,孔公子快喝点暖和暖和。”
温热的烈酒一下肚,孔最就觉得整个冻僵的身体都活过来了。
“我去给老陈送一壶,他今天可是赶了一天车了。”如意抱着另一壶就要出去,魏朱却给她递了一大半牛肉干过去,“多给他带点佐食,再把咱们带来的斗篷给他拿件过去。”
“姑娘对老陈可真好。”双喜应声去拿斗篷,“拿的东西多,我跟如意一块去吧。”
“那接到喝几口酒再去,免得冻坏了。”魏朱叮嘱几声,捏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再灌上一口烈酒……啧啧,这小日子,舒坦!
“你也喝啊。”魏朱给孔最满上,“我刚才摸着你的手都冻结实了,你现在喝点酒再使劲搓一搓,别再起了冻疮。”
孔最不屑的哼哼两声,“你当谁都跟你似的,风一吹就倒。”
他嘴上硬,两只手却已经听话的搓了又搓,直到原本冻的泛紫的手,恢复成了血色。
魏朱见状笑笑,“这么听话啊,孔最宝宝。”
“说谁宝宝哪,我可比你大!”见魏朱已经连续灌了两三杯,孔最急忙去拿她的杯子。
“你少喝点,自己酒量深浅不知道的吗!”
见杯子被夺走,魏朱也不抢反正她也只是陪着孔最喝几杯,免得他又推三阻四。
几杯暖酒一下肚,孔最就觉得自己暖和了起来,他也不贪杯,只解了身上的大麾。
“吃点点心。”魏朱推了桌上的点心盒子过来,“专门给你挑的,看看喜不喜欢。”
“专门给我的?”孔最捏了一块,是刚做的红豆酥,皮酥陷厚,就连这甜度也是他喜欢的程度。
“好吃吗?”
魏朱手脚不方便,剥了几颗花生都没剥开后,干脆托着下巴看孔最心满意足的吃点心。
看人吃饭这种事,魏朱以前是肯定不会做的,但是孔最不一样,尤其是他面对甜食的时候,贪婪满足的样子,就像只心满意足的松鼠。
他喜欢点心,尤其是那些吃着有些过于甜腻的,在他这里却刚刚好。
而魏朱跟他刚刚相反,所以双喜平时给她做点心,调味的糖也只放一点点。
很少遇到这么合口味的东西,孔最一连吃了两三块,他还要伸手拿,却被魏朱避过了。
“现在天已经黑了,你吃这么多甜的,晚上能睡踏实?”
魏朱把点心盒子盖上,“若是喜欢带回去明天慢慢吃就是,今天吃这些够了。”
带回去慢慢吃,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可是孔家家训里明文规定:不可夜食。
尤其是甜食,恐怕整个孔府都找不出来多少。
“你觉得本公子是贪图你这点点心的人吗!”孔最拽的二五八万,眼珠子却没在点心盒上挪开半分。
“孔公子高风亮节,自然不会被我这小小点心贿赂。”魏朱把桌上的点心放到一边,“孔公子放心,等会我就跟如意双喜把这东西毁尸灭迹,绝不让他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魏朱,你!”
“我好的很。”魏朱无奈道,“反倒是你,听说你去跟你父亲据理力争了,说说,战况如何?”
一提到这事,孔最耳根就忍不住发烫,他捏捏耳垂心不在焉,“就那样吧,反正他不阻止我回京城了。”
魏朱挑眉,“他没给你加几条其他附加条件?”
“没有。”
孔最回到,“只是我这次只是回京城而已,不回孔府。”
孔最蹉跎道,“我以后可能都不是孔府的人了。”
说完这话,孔最小心的看看魏朱,他想知道,听到这个消息,魏朱会是什么反应。
“那你的打算哪?”魏朱道,“春试还有两三个月,你打算这段时间里做什么?住那里?”
“先找家客栈吧,或者直接买个宅子,至于春试……”孔最虽然想过但是他并不想考取功名,一旦为官,他还是会像现在这样被孔曾,孔府压制,一辈子逃脱不了孔府的名头。
可若是不考,他又要做什么?
前途茫茫。
这四个字就是孔最现在的真实写照,这是曾经身为孔家嫡子的他不曾体会到的。
“如果你最近没什么事做的话,我倒是想让你过来给我帮一下忙,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有!我有!
孔最高兴的振臂高呼
但是脸上却一副不耐的样子,“说来听听,若是十分紧要,我可以抽出点空来。”
魏朱在心底默默翻个白眼,这高冷装哔——狗,在自己这里玩什么冷艳高贵。
“既然孔公子贵人事多,那我还是不打扰了,反正我把老陈带来,就这事还是交给他吧。”
“你这笨蛋,我只是问问,又没说不帮忙!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吗!”
对面的魏朱托着下巴笑,“我丧家犬一样的狼狈样子你都看到过,又何必在我面前强撑你的大男子主义。”
“我不是说过吗,钱我有,房我有,脑子我也有,我就是你的退路,你怕什么!”
孔最看了魏朱半响,虽然这话他不止一次的听魏朱说过,但是这话每一次都让他暖心到死。
“那……”
“咳咳。”孔最轻轻嗓子,“那你觉得我去军营怎么样?”
魏朱愣了三秒,然后掏了掏耳朵,“是我刚才听错了吗?你竟然要去军营?”
“没错!”
孔最正色道,“以我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就算高中状元,最多也就是个三四品小官,就算有生之年往上爬一辈子,顾及也不能比太傅更高。”
“与其这样,我不如去军营。”孔最双拳紧握,“真刀实枪的拼出战功,到时候功封将军,让那些人看看!”
目瞪口呆的魏朱:这丫,不是疯了吧?
魏朱确认道,“你认真的?”
“当然!”孔最像是找到目标的大太阳,毫不犹豫的挥洒自己的光和热,“我今天在马上一天想了一天才想出来的两全其美办法,是不是?”
150强大的崛起
“是你个大头鬼。”
魏朱一记暴栗敲上,“不长脑子的混蛋玩意,你以为军营是吃点心喝茶的地方,还是觉得军功是大街上刮来的。”
“不打仗,不上战场,不真刀实枪的拼出来,你去那里挣军功!”
“功夫你会吗!”
“拉弓射箭你会吗!”
“你去军营做什么?给敌人当靶子送人头?”
孔最底气不足,“我可以当军师!”
“你以为满朝文武是疯子吗,让你一个新手去当军师,拿几万人的性命去练手?”
孔最声音弱的简直觉察不到,“……军营里也有文官的。”
“若是文官,那里有科举来的方便?”
说来说去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孔最沮丧的趴在桌上,没用如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圣上不设一特殊部门,专门收纳有才能的人士,让我们这些人不用科举,不用打仗就能让自己的才能得以发挥。”
魏朱戳了戳那圆鼓鼓的脸颊,“那你能告诉我,你都有哪些才干吗?”
想到这个孔最更泄气了,尽管他满腹诗书,但朝廷上下满腹诗书的人多了去了,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别的才干。
看着孔最泄气如此,魏朱都不好意思再打击下去。
“其实也不是没有捷径的。”
孔最眼睛一亮,“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魏朱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人会拒绝捷径所在,即使是孔最小可爱也不例外。
“你知道魏府,也就是我祖父是怎么起来的吗?”
这个孔最还是知道一点的,“据说是协助圣上打下江山立下赫赫战功,所以才封为镇北大将军,看守北疆。”
可是这跟魏朱说的捷径有什么关系?
孔最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魏朱道,“除非乱世,否则想要凭借个人位居高位,难于登天。”
“可是现在天下太平……”孔最的声音在看到魏朱晃动的手指时停下。
“太子早就到了册立太子妃的年纪,可是却一直拖到现在都还没有立下正妃,现如今好端端的却突然对着魏家冒出一个所谓的“婚约”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
“确实有点问题。”孔最沉思道,若是太子登基,太子妃将会是未来的一国之母,而魏府底蕴显然不足以成为皇后的世家底蕴。
“可是婚约一事是皇后亲自提出来的。”
“所以说问题大了。”魏朱一时沉思,谁不想自家出个皇后镇镇场面,与皇后立下婚约一事,若是真的魏老将军怎么会不提。
太子没有太子妃一事一直被人诟病,如今争吵进入白热化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婚约,这不就显得之前拿住太子没有太子妃一事当做痛脚的朝廷大员跟傻子一样吗!
皇后拿魏府婚约是将了那些对立大员一记,可是同样的魏府也成了那些人眼中的眼中钉。
而诺小的魏府,恐怕会在这种刻意针对的明争暗斗下梁倒屋塌。
而世家不显的太子妃即使能登上那个位子,恐怕也会很快被换掉。
“真是搞不懂啊。”
魏朱捏捏眉心,皇后明知道此举会即得罪魏老将军,又得罪一大堆朝臣,为什么还要走出这一步“不明智”的决策?
“你也别太担心了,太子妃乃是朝堂重事,须得嫡长出身,你……”孔最不好意思说出那句“你不会被选”的丧气话,因为好像没人会拒绝成为太子妃。
但是这种从心底升起来的小窃喜又是怎么回事?
“我担心的怎么可能会是这个。”自己这种三无小庶女怎么可能会成为太子妃。
她只是担心一旦离开陵阳,自己这个小小四品官女儿的身份就不好用了,到时候那一个官职都比自己大,那岂不是受气包一个。
尤其是魏紫那里,若是真一个不小心应了“凤穿牡丹”那话,让她狗屎运的当上太子妃,自己岂不是上来就要被她解决掉。
所以一号方针:保命。
二号方针:解决魏紫。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现在所有的家产都在京城,她要让这些财产鸡生蛋,蛋生鸡,由鸡圈变成养鸡农场!
“加油吧,孔最!”魏朱目光灼灼的看向对方,“等我富可敌国,就买下最高的那个官位送你!”
孔最本来是觉得很感动的,可是最终的最终也只是扯了扯嘴角。
“笨蛋,买官卖官是明令禁止的!”
“你才笨蛋。”
魏朱道。
“你给我记清楚了,所谓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当铺天盖地的富贵迎面而下,没有人会拒绝迎接它。
那怕是皇帝也不行。
“对了,”魏朱道,“如果你真找不到明确的方向,不如来给我当大掌柜吧!”
魏朱给自己满满的满了一杯,志得意满的炫耀起来自己员工福利来,“薪资高,待遇优,五险一金可入股分红,还可享受国际假期,产假,婚嫁,也都可以给你足足的。”
孔最无奈的按住了那只倒酒的手,接过酒壶把大半壶的酒水仰头灌了下去。辛辣入喉,即畅快又澎湃。
那些所谓的前途,烦恼,未来,变化,好像被他一饮而尽。
来不及吞咽的酒液沿着唇角溢出一线,被他抬手轻轻擦去。
孔最看着与他一桌相隔的魏朱良久,突然笑了。
“等我有天比那个人走的还要更高更远,我把这全天下的生意都送给你。”孔最的眼里闪着莫须有的光亮,被酒浸透的殷红唇瓣微微张合,终于能把那四个字轻轻吐露。
“我的退路。”
我最柔软与最坚强的退路。
魏朱揉揉耳朵,她刚才也没听见孔最说的啥,就只看到她拍下酒壶跳下了马车的场面了。
“中二少年真的是好难搞定。”魏朱喝的醉眼朦胧,刚想那块桌上的点心压压,转头却看到桌上的点心盒子都没了。
“这家伙……”魏朱捏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无一笑,“说是送你没错,你就不能给我留块。”
而此时的孔最已经骑着踏雪,快马加鞭奔向京城的方向。
入夜的风寒风刺骨,吹拂过那双坚定的眸子,周遭严寒,唯有怀里那盒点心带来的温度,让他莫名强大。
我心有人,坚不可摧……
151京城魏府
京城魏府,魏如烟正穿着舞衣练习新学的舞步,举手抬足小心翼翼唯恐行差踏错,坏了这一支舞。
薄汗从额头凝聚,缓缓划过那张如珠美玉一般美好的侧脸,长睫未动,目光流转时如星光烨烨。
魏如烟正跳的认真,就听一阵讥笑从旁传出。
“妹妹这舞衣好生漂亮,可惜的是舞姿太过糟糕,糟蹋了这身衣裳。”
魏如柳生的大气美艳,凤眼高挑,红唇明艳是个让人一看就沉沦三分的美人。
她穿着白狐的裘衣,手上握了一柄鹅毛折扇,她对着身旁的使个眼色,下人们一拥而上,直接上前把魏如烟的衣裳给扒了下来。
魏如烟好像早就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一切,在下人拔下她的衣裳时,没有过多反抗。
“大小姐,这是二小姐的舞衣。”下人谄媚的送上,对方却抬起羽毛扇嫌恶一遮,“这种被贱人穿过的污糟东西,怎么能拿来我的面前,给我烧了!”
“是。”点着火的衣裳就那么被丢到魏如烟的脚下。
穿着肚兜的女人冷的捂着肩头站在那里,承受着周遭所有人嘲讽的打量,而在她的不远处,她的舞衣又一次被毁了。
“我的好妹妹,我又替你毁了一件脏东西,不知道你要怎么感谢我?”
“谢谢大姐姐。”魏如烟的声音轻柔缓慢,不带任何情绪。
“就这样吗?”魏如柳的下颚高傲的抬起,“我最近心情不好,不如你再学狗爬逗我开心吧。
或许我这心情一好,就不再让厨房停了你院里的供给了,对了,说起来你那娘亲生的妹妹,也快周岁了吧,真不知道这几天厨房没有羊奶,那个小贱种是怎么活下来的?”
魏如烟眼神一暗,却不敢反驳“大姐姐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退下了。”
魏如柳不出声,那些困住魏如烟的下人那个敢挪开一星半点。
“你耳朵听不见吗吗,我说我想看你学狗爬!”魏如柳红唇一勾,“记得爬的开心点,我可不喜欢晦气的丧家犬。”
这么冷的天气,人跪在地上爬一圈,恐怕腿脚都是要坏掉的。
魏如烟咬咬唇,没有动。
之前扒衣服的下人推搡了下站着的魏如烟,“没听到大小姐的话吗,还不快爬!”
站在那里的魏如烟却抬起了头,“虽然不知道大姐姐为什么心情不好,但是您最喜欢的紫儿妹妹,今天就要到了。
等人一到,皇后娘娘就要邀请我们去宫中做客,大姐姐也不想其他人看出什么端疑的吧?”
魏紫?
柳如烟从印象里扒拉出一张讨人厌的脸来。
如果说,她是魏府的太阳,那魏紫那个家伙就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只想跟她争宠的臭虫。
“乡下来的狗东西,不就占着一个魏字,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魏老将军一共有三子一女,长子魏长平,次子魏清流,三女魏照君,还有一个老来得子的四儿子魏云。
几人里魏长平是嫡子长男,按照规矩魏府未来的一切都要由他继承,而魏长平偏偏又是所有人里最为努力的,目前已经就任大理寺卿。
在京城这不是一个多么高的官职,但是职权广泛,所以京中鲜少有人敢惹,毕竟谁也不能确定,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落到大理寺手里。
而正是因为这诸多原因,导致了魏如柳自视甚高的性格,尤其是在其母去世自己掌家之后,这种性格更是被发挥到了极致。
虽然有人提醒自己,魏紫那个家伙来了很好,但是如果这人是魏如烟,那她心里就一百个不爽。
尤其是对方那清淡到毫无起伏的眼神,真是让她越发想有摧毁的欲望。
“既然你怕身子不舒适,没办法参加皇后的宴请,我这做姐姐的也不好为难你,我看学狗爬就免了,不如你学狗叫几声,让我开心开心也可以。”
柳如烟垂眼看着眼前的地面,“天太冷了,妹妹冷的舌头发颤,大姐姐能不能让我先穿件衣裳。”
“冷吗?”魏如柳轻轻摇了几下手上的羽毛扇,“我倒觉得今天天气不错,反倒是妹妹你穿的太多了,不如姐姐再帮你一把……嗯?”
“不用了。”
魏如烟轻轻眼瞳未抬,抱着自己的肩膀,终于出声。
“汪。”
声若蚊哼的一声,惹得魏如柳哄然大笑,拍手叫好,“对对对,就是这样,只是你的声音要更大一点,对,没错,再大一点!”
魏如烟一连叫了好几声,只逗的魏如柳笑的肚子疼,“真是我的好妹……不,真是姐姐的好狗狗。”魏如柳对着身边的下人道,“好好听着,从明天起,除了我每日需要用来沐浴的山羊奶外,再分出一碗送去二妹妹的院里。”
下人纷纷应是,甚至夸奖魏如柳心地善良。
“大小姐何必如此厚待那个外室女,左不过一个低贱的,丢在旁的院里自生自灭算了。”
“那多没趣,仔细想想,养她可比养狗有意思多了。”
“大小姐说的没错,她就是一只,只能逗您取乐的狗……”
被冷风带来的声音进入魏如烟的耳朵里,也冰凉的落在她的心上。
“她就是一只,只能逗您取乐的狗……”
魏如烟迈过地上的舞衣,将放在旁边早就备着的衣裳一件件的穿起来。
她不可以生病
因为魏如柳绝对不会让郎中给她看病,更不会给她吃药。
她最喜欢的就是看着自己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享受的看着自己濒临死亡,等着你让你求她施舍。
可是,现在的她还不能反抗,因为她的弟弟,她的娘亲还有她,都还生活在这个魏府里。
而一旦给她机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抓住,借此离开眼前这座牢笼。
而现在,属于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太阳刚过正午多一点,从陵阳而来的马车,终于停在那家带了二十八根栓马桩的门前。
“听说,整个京城,只有我们魏府门前才有这二十八根栓马桩,据说是圣上特许的哪。”
魏粉叽叽喳喳个不停,她离开京城魏府时还小,所以已经有些记不清的。
可是当她站将军府的匾额前,却能透过那扇厚重的青铜门,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沉淀感。
魏粉惊讶的捂住了嘴,眼中却带着遮掩不住的兴奋,这里就是京城魏府,一个就连魏清流都想拼命回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