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益州王城
第十一章益州王城
益州城本来就是州级的城市,后来益州之地被赐给了方纵傲后,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益州国的王城,几十年的发展,如今人口已达百万级,富饶繁荣之名传遍大地。
比起卢城郡而言,益州城显得更加的气势恢弘,高大的城墙仿佛连着天边一样,加上它本来地处交通要道,四面八方都有官道通达,东南四北四大城门下都是车水马龙,有着源源不断的人涌进去。
因为是卢城郡郡守带队,所以入城根本不需要什么检查,进城之后,一行人便直奔湖林别馆而去。
湖林别馆建在城中湖的湖畔上,风景极为怡人,是专门为赛马事项准备的休息场所,它虽然和客栈一样,但是接待的人员都和赛马有关的各郡人员,而且别馆里还有专门的驯养师对参赛马匹进行检查和调理。
不过,赛马会的别馆仅仅是让商人居住,郡守和官员们则住在另外的官员级的别馆之中。
在湖林别馆的房间里稍作休整之后,方陵便带着宋影儿以逛街为由离开了别馆,辗转不久后来到了城西的一条小街,沿着小街走到半途又钻进一条深深的巷子,然后敲开了一家宅子的大门。
为了保证情报的安全送达,方陵和孟知远两方的情报联系都是由侍卫亲自骑马传递,虽然速度不算快捷,但是却十分安全,毕竟益州王城之地,其守卫森严不比皇城差,不止有着大量的巡逻士兵,还有着王宫里的侍卫,如果妄用暗号、飞鸽之类的东西,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这间宅子是孟知远租下的,地方不但偏僻,房东也是一个老妇人,加上住进当天便放了许多货物进来。所以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把这里当成仓库使用的商人,一点也不起疑。
方陵进到宅子里后,孟知远等人都纷纷过来行礼,大家汇聚在小厅里,待到坐定之后,方陵便开口问道:“你们可打听到了我外公可能被囚禁的地点?”
鲁北正色说道:“回殿下,这益州城守卫森严,光是守军数量便超过万人,每天有千人在城内巡逻,要探听情报十分不易,所以我们所得到的信息也不多。但是,我们还是对城内各个地段进行了侦察,发现最可能囚禁荣国公的地方还是王宫。”
方陵微微颔首道:“其实我想也应该就是在王宫之中,益州王不可能把他们放在宫外的地方。那这益州王宫你们可也曾侦察过了?”
鲁北摇摇头道:“王宫的守卫非常森严,任何人进去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所以我们还没有机会进去,不过听说当年益州被赐为封地,益州王到达此地之后,登城墙而高望,将城内一座大山周边圈点,以此建成了如今的王宫。”
宋影儿在一边说道:“鲁大哥,我和殿下在城外远眺时,便见到城内有着一座大山吗?莫非那座大山就是王宫所在的山了?”
鲁北回道:“正是,这座山名为三泉山,本来是益州城内的一处休闲之地,因为山上有三道山泉而得名,后来王宫就沿着三泉山周围而建,并且在山上修建了大量的建筑。”
方陵淡淡说道:“看来这益州王还挺懂得享受的,对了,关于他手下的幕僚可查到什么消息了?”
鲁北说道:“益州王自从来封地之后,不久便开始招揽贤士,各方都有人才聚集,为此他还专门宣布建立了一个名为‘幕僚部’的机构,专门用于管理这些幕僚,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如今幕僚部的人达到上千人之多。”
“哦,上千人?”方陵微微蹙起眉头道,“看来益州王在招揽人才上确实有些手腕啊,要想将这么多人留在身边可并不简单。”
鲁北笑道:“其实这些幕僚中也颇有一些人有不满的情绪,因为益州王颇为强势,只要自己打定主意,便绝不会采纳他人的提议,所以他尤其喜欢幕僚中不问缘由便听从命令的人,这就导致一些喜欢提意见的幕僚郁郁不得志。不过,幕僚部的待遇十分的好,就算是普通的幕僚,光是每个月的俸禄便有十两银子,而且幕僚的身份十分的高,就算是国中大员见到也要礼让三分,所以说,虽有幕僚不满,但是仍然愿意呆在这里出谋划策。”
方陵听得点点头道:“我上次提过的那个姓郑的大人呢?”
鲁北回道:“此人名叫郑蓝,乃是王宫侍卫队的副统领,听说和益州王的正妃还有着亲戚关系,所以颇得益州王信任。不过此人为人颇为谨慎,要接触起来恐怕并不容易。”
方陵闭上眼睛,脑袋里迅速的思索着,从鲁北调查和最近和江文山谈话中得到的情况看来,益州王虽然刚愎自用,但是其自身的能力也非常强,能够得到这种人信任的人只是极少数之列。而且,就算被信任,也不见得就会知道外公等人的下落,这三泉山占地极大,能够藏人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若是不赶快找到一个突破口的话,等到赛马会结束,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了。
就在这时,鲁北突而说道:“殿下,我在城内打听消息的时候,听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什么有趣的事情?”方陵睁开眼问道,他很清楚鲁北的性格,看似粗枝大叶的,其实颇为心细,他所说的有趣的事情,便肯定不是寻常人家的笑话。
鲁北说道:“听说几年前,益州王请来了一个仙人,将其供奉在三泉山上的祈天塔上。”
“仙人?”方陵心头猛地一动,想起了那虎头腰牌的事情来,莫非这个仙人就是黑衣男三人的师傅?那这样一来,线索便就接上了,只不过,那仙人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炼制出吸魂葫芦这样邪恶法器。
宋影儿在一边希奇道:“这不就象是请来了镇国天师一般吗?”
鲁北点点头道:“宋姑娘说得不错,这还真就象镇国天师一样,不过,诸侯国是不允许设立镇国天师的,所以说这个仙人也没有官职,但是听说他收了不少弟子,传授其仙法异术,就算是益州王对他也是毕恭毕敬,奉若神灵,所以他的弟子都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地位比起一品大员来都要高出一筹呢。”
方陵眼珠子一动,计上心来,纵然绞尽脑汁能够取得益州王信任,但是此人城府颇深,若没有长时间的辅助,不大可能会得到那么机密的情报,而且在宫内走动恐怕也要受到颇多限制。
然而,若是能够得到这仙人的信任,成为其弟子的话,那自己不就有了特殊的身份,要在宫内探查其情况来岂不就是易如反掌了吗?而且,他也想要看一看,这个仙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当然,他自然不会相信这个仙人究竟有着多高的修为,一定只达到了行气境,否则的话,不大可能只会练出那么粗糙的初级法器。
他便开口问道:“那仙人的弟子都是些什么人?”
鲁北想了想道:“有朝中大臣家的公子,也有望族子弟,总之每一个的背后都颇有势力。”
方陵点了点头,询问了下还有没有其他的消息,鲁北想了想,突而一拍脑袋道:“差点把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殿下,昨天晚上在王宫西门悬挂出了一盏青灯。”
“青灯?”方陵立刻朝着宋影儿望了过去。
青灯乃是青衣坊中人传递信息的其中一种方式,悬挂的青灯根据灯笼样式、花纹等等不同可以传播各种不同的信息,十分的复杂,不过一旦有这种青灯出现,就代表着使用者肯定是和青衣坊有关系的人。
宋影儿连忙问道:“是你亲眼看到的吗?”
鲁北重重点头道:“是臣亲眼所见,那一盏青灯挂在宫外,宛如一盏幽冥鬼火一般,和红灯笼对比之下十分明显,而且宋姑娘以前讲过分辨青灯信息的方法,我对青灯进行分析之后,解读出了一句话,明天上午,明安观。”
宋影儿想了想道:“青灯一般传递的是接头暗号,也就是说,明天上午的时候,宫内的某人会前往明安观,和宫外的人接头,将情报传送出去。”
方陵问道:“影儿,你可知道这宫内的人是谁吗?”
宋影儿微微摇头道:“姐妹们一旦被人买下,便会被秘密的送走,谁也不知道对方所去的究竟是什么地方,买下她的人又是谁。不过,妾身明天一定要去一趟明安观。”
方陵点点头道:“明天我陪你去就是,不过我只是没有想到,益州王城里竟然也有青衣坊的女子,只是不知道这女子究竟在宫内是什么身份,又是被谁安排进去的。”
宋影儿莞尔道:“只要将她救出来,这些谜底便迎刃而解了。”
方陵点了点头,心头虽有几分担忧,但是却没有说出来。他当然也很同情青衣坊的舞姬,被当成货物一样的贩卖出去,又被当成刺探情报的工具,还得服用毒物,终身听取对方的命令。
第十二章接头
第十二章接头
不过,同情固然可以,方陵却不得不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
天下苦命人太多,但是并非每个人都有着硬硬的脊梁,也有自甘堕落之辈,尤其是身在王宫之中,享受的也是锦衣玉食。
不过,方陵更愿意相信宋影儿,三年来二人也算朝夕相处,他很清楚这个漂亮女子有着一颗坚定无比的心,更有着一双识人的慧眼和纯净善良的心灵。
所以,既然她相信自己的姐妹都是善良的,都是想要逃出牢笼的,方陵便没有必要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不过,若是有人想以此伤害宋影儿的话,那自己也绝对不会手软!
众人在屋子里细细商谈了一阵,然后方陵便和宋影儿出了宅子,骑着马在城里慢慢逛着,这看似闲逛,实际上是在观察着城内的兵力部署。
走了一圈下来,结果和鲁北等人所调查的情况一致,城内一共有六大兵营,其中,最大的两个兵营位于王宫的左右两翼,属于州兵的精锐部队,有数千人之多。
另外四个兵营分别位于四大城门附近,也有数千人,除此之外,每一个城门口的守军便有上百人,一大半在城门下方,一小半在城墙上,一旦发生变故,不仅可以迅速关掉城门,而且可以袭杀敌人。
同时,方陵对城里的道路布局也核实了下情况,王城的道路基本上和皇城类似,格局如棋盘一般,纵横交错,如星罗点布,这样的道路对于逃跑来说,可谓是利弊参半,利者直线可以提升马的奔跑速度,弊者来去路被堵住,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更何况,现在考虑的还是将人从王宫里救出来的情况,而要从王宫里救出人,同样也比登天还难,只希望能够在明日有所突破。
第二天一大早,方陵和宋影儿来到了城外一座小山上的明安观。
这座小山不及三泉山那么大,但是一个城内一个城外,相互呼应,而且,在三泉山上恰好也有着一座祈天塔,而在这城外小山之上有着一座明安观,也算是相映成趣了。
明安观是一座香火颇为鼎盛的道观,位于小山山顶之上,沿途铺下一级级宽阔的石梯,站在山脚仰望,只觉道观似在万千松林的簇拥之下,顿生崇敬之情。
道观在大地之上的历史相当的悠长,道士们炼丹求道,以祈长生不老之术,最初的仙人大多是由各大道家门派中产生,只不过随着仙门插足人间,将镇国天师派往下界,于是望族大家势力开始崛起,最终导致了道观的衰弱。
如今的道观,虽然打的还是求仙得道的旗号,练的也都是号称能长生不老的丹药,但是大部分已是俗人之身,真正的得道高人少之又少。
当然,在普通民众心目里,象明安观这种有着几百年历史的道观还是颇有着几分仙气,尤其是这里有一个位老道士在占卜问卦方面十分厉害,所以也引来不少的信众。
顺着石梯而上,道观便坐于山顶一大片丛林之间,树木茂盛,山路两边都有着古木参天,浓荫覆地,走过高大的牌楼后,便可看到白砖砌成的山门,虽然来的时间挺早,但是山门前已经停着了不少轿子,几个衣着华丽的贵妇在下人的搀扶下走进观中。
观内有着很多殿堂,每一个大殿都供奉着不同的道派祖师,在殿堂包围的广场中间,放着一尊数米高的青铜大鼎,鼎上插着几米高的大香烛,缭绕的烟尘悠然而起,颇有几分玄妙感觉。
方陵看看时间还早,便让宋影儿在山门里守着,自己则迅速的走到明安观中,把地形大致的了解了一下,发现整个道观共分成三部分,广场附近为宫殿群落,主要是信徒们烧香拜佛的地方,在宫殿群落后面,则是两大片的民房,一边乃是由道士们生活居住的场所,另一边则是一排排的小厢房,即可以给信徒们提供临时的住所,又是一个信徒闭关吃斋的地方。
方陵发现这吃斋的小厢房处在的位置十分好,前可通山门,后可通山路,便捐了一些香油钱,借用了两间小厢房。
同时,他也不忘观察一下道观里的道士,似乎是因为都以炼丹为主的缘故,所以修为都不是很高,做完这一切,他这才回到了山门前。
二人站在山门前等待着,尤其是宋影儿站在那里,引来不少少爷公子们的围观,男人们窃窃私语着,不过碍于场合的肃穆,倒没人上来搭讪。
等到刚过辰时的时候,山门前便来了一顶轿子,立刻引起了方陵的注意。
抬轿的四个男子身材健壮,虽然穿着便服,但是一个个神情严谨,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轿夫,在轿子后面还跟着四个带刀侍卫,另一边则是一个宫女打扮的丫鬟,年纪不过17、8岁,长得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透着几分狡黠。
轿子落下后,宫女将卷帘打开,扶着里面的女子走了出来,这女子不过23、4岁,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装,她的头发高高的盘成宫髻,扎着一枚凤头钗,鹅蛋型的脸庞上,五官标致而精美,又透着一种非凡贵气。
一见到这女子,宋影儿便露出几分惊喜来,小声说道:“是烟姐。”
“很熟吗?”方陵一边问着,一边微微蹙了下眉头,这身打扮可不象是宫里任职的女官,极有可能是益州王的妃子啊!虽然他也曾想过这样的可能,但是认为可能性并不大。
益州王当然不会跑去青衣坊买舞姬的,身为诸侯国国君,就算再贪恋美色,也不可能找个蔡国的舞姬来当妃子,也就是说,很可能是某个官员将其买回来献给了益州王,只是可能连他都不知道,舞姬却还有着向青衣坊传递情报的使命。
宋影儿此时点点头道:“烟姐名叫宁烟,年长我几岁,她人很好,心地也很善良,对我们年纪小一点的都非常好,就象母亲一样体贴的照顾我们,在三年前的时候,她突然就被带走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上。”说到这里,她认真的看着方陵道,“殿下,妾身知道你心中还有一些疑惑,甚至是狐疑,但是我相信姐妹们做梦都想从这个牢笼中逃脱出去!”
方陵微微一怔,暗道宋影儿真是冰雪聪明,连自己想的什么都琢磨得到,这倒显得自己有些小人了。
宁烟下了轿后,便朝着身边的侍卫叮嘱了两句,侍卫们便都呆在轿子边上,目送着宁烟和宫女一起进了山门。
走进门前,宁烟突然间看见了前方大殿侧边站着的宋影儿,顿时吃了一惊,而宋影儿则迅速的朝着殿后方走去。
宁烟立刻朝着宫女说道:“和他们接应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去后面吃点斋饭。”
宫女微微颔首,机灵的朝着左右望了一下,寻了个方向便离开了,宁烟这才匆忙的朝着殿后走去,豁然见到宋影儿刚走到拐弯处。
宋影儿装作没有发现宋影儿,一转身又没了身影,宁烟快步的赶了上去,便来到了后面的厢房区,然后便看到宋影儿正推开其中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宁烟一边警惕的左右看了看,一边加快脚步赶过去,待到将房门一推开,便见到了里面的宋影儿。
虽然三年未见,但是宁烟一眼就认定眼前的绝色佳人便是宋影儿,她眼眶微微一红,喜出望外的道:“影儿妹妹,原来真的是你!”
宋影儿穿着石榴色的红裙,俏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走过去紧紧握着宁烟的手,认真说道:“烟姐姐,真的是我!”
宁烟甚至捏了捏自己的手,几疑是在梦中,感觉到痛楚后,更是万分激动的道:“没想到我们姐妹竟在这个地方相遇,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烟姐呢。”宋影儿脸上含着笑,眼圈也有些红红的,青衣坊的女子们大多都是被父母贩卖或者遗弃的,大家从小便在严格的教育下长大,在同龄孩子欢歌笑语之时,她们却在勤练舞技,吃了不知道多少的苦,唯一支撑着众人坚持下去的,便是对生命的希望和一份份友情。
只不过,待到成年之时,姐妹便被当成货物一样贩卖到远方,永生永世再难相见。
如今在这里遇到,以往种种辛酸便浮现于心头之上,宋影儿也觉得鼻子一酸,泪水盈眶。
宁烟连忙摇摇头道:“妹妹,别哭,我们能够相见已经是万幸了啊,还记得姐姐告诉过你的话吗,任何时候都要坚强!”
宋影儿点点头,把心头那份酸楚压抑了下来。
宁烟此时也镇定了下来,含笑道:“我近年都在想着,妹妹应该也不在青衣坊了,只是不知道你会在哪里,但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在益州城里。”说到这里,她突而又觉得有些奇怪得道,“不过,你究竟是在哪一个大员家中,怎么我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第十三章密谈
第十三章密谈
宋影儿便回道:“并不是益州城的大员将我买了下来。”
宁烟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在这益州城里我的耳目也算是灵通了,若是哪家大员家中多了个绝色女子,我是不可能不知道呢。这么说,是郡内的大官将你买下了?”
宋影儿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烟姐姐,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宁烟微微一笑,安慰道:“傻妹妹,我当然过得很好,你一点都不必担心呢。”
宋影儿认真的看着她,神色肃然的道:“烟姐姐,我想听实话。”
宁烟虽然被她问得有些奇怪,但是心里的酸楚又岂能告诉姐妹,让她为自己担心呢?她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语重心长的道:“妹妹,姐姐知道很多事情可能你还没有适应过来,但是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你一定要忍耐呀!”
宋影儿便问道:“那姐姐现在也在忍耐吗?”
宁烟平静如斯的说道:“象我们这种人,从小便被培养成工具,什么事情都由不得自己,活到现在,靠的不就是忍耐二字吗?”
宋影儿和宁烟朝夕相处,情同姐妹般长大,又哪里听不出这话背后的苦痛呢,她突而问道:“烟姐姐,你离开之后就没有收到关于我的一点消息吗?”
宁烟不无埋怨的道:“妹妹你也知道,坊内规矩甚严,一旦出来了后,便没办法得到姐妹的下落,虽然我也用了一些方法,不过,身为棋子,却有很多时是没有办法的呢。不过能够在这里见到妹妹,知道妹妹也在益州境内,我这心里也顿时塌实了很多呢,说不定我们还能够常常碰面呢。”
宋影儿却说道:“烟姐姐,买下我的人也并非是郡中的大员。”
宁烟便有些失望的道:“这么说,是其他州郡的人么?”
宋影儿摇摇头,拉着宁烟坐了下来,正色说道:“其实,三年前我便已经被蔡国的一个大官买下,只不过,在前往外省的半途中遭遇了劫匪,当时护送我的人全都死在了劫匪的刀下,而我也被转卖到了黑市上。”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情?那你现在……”宁烟听得花容失色,一脸紧张的失声道。
宋影儿莞尔道:“姐姐别担心,我好得很呢,否则又怎么会在这里?你且慢慢听我给你道来。”
宁烟这才稍稍安了下心,连忙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宋影儿便接着说道:“在黑市里,一个公子将我买了下来,并且给予了我自由之身。不过,我感激公子的救命之恩,所以便一直呆在他身边。”
“这么说,青衣坊这几年都没有找到你?”宁烟不由欢喜起来,不过这笑脸又一闪而逝,又慌乱道:“那你的毒……”
宋影儿嫣然一笑道:“我的毒早已经解了!早在坊内的时候,我偷偷藏了一些解药,后来在公子的帮助下,在三年前我便研究出了解毒药方!”
“当真?”宁烟听得大喜过望。
宋影儿微微一笑道:“所以,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姐姐你是想要继续呆在城里呢,还是跟我走呢?”
宁烟被问得微微一怔,却微微摇了摇头。
宋影儿一脸不解的质问道:“姐姐,莫非你还贪恋这里的荣华富贵吗?”
宁烟斩钉截铁的道:“虽然我现在贵为妃子,却也不过益州王的玩物罢了,若有自由身,什么名利富贵不过是浮云一抹,我又怎么可能在乎?”
宋影儿便蹙起眉头道:“那姐姐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呢?”
宁烟轻轻一笑,伸手抚着她的秀发道:“傻妹妹,就算你我能逃脱青衣坊的追踪,但是我如今乃是益州王的妃子呀,若跟着你走了,你以为王上会放过你和你家公子吗?我跟了益州王三年时间,太熟悉他的性格了,也太熟悉他的能力了,属于他的东西,他从来不会让别人得去,更不会让别人抢走,纵然只是一件玩物。”
这时,却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道:“若只是这件事情,那你便没有丝毫担心的必要了。”
宁烟没想到外面有人偷听,顿时吃了一惊,此时便见门被推开来,走进来一个翩翩少年。
少年不过18、9岁的样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巍然间便有种非凡贵气。
见到宁烟吃惊的样子,宋影儿连忙解释道:“姐姐别怕,这位就是我家公子。”
“什么?”宁烟吃惊的神色反而更浓了起来,她虽然从宋影儿的语气中,知道买下她的那个公子品性定然不错,但是没想到长得竟然如此英俊,而且那份贵气绝非普通人家能有的。
待到她上下仔细打量完方陵,不由得又瞥了宋影儿一眼,嘴角勾出一抹笑意,那意思好象是在说,怪不得人家给了你自由身,你还粘着人家,原来这少年果真是难得一见的俊杰人物呢。
宋影儿哪里看不出她这笑意的意思,只当是没看见,但是目光盯在方陵身上,却不自觉的露出甜甜的笑意来。
方陵此时说道:“影儿叫你烟姐,那我便跟着影儿也叫你一声烟姐吧,烟姐姐你若是担心益州王不放过我,那便是多虑了,因为就算没有你在,恐怕我也注定和益州王是敌人。”
“公子这话的意思是?”宁烟不解道。
方陵直言道:“我来益州城,实际上是就想救我的家人出去,而据我得到的情报,他们很可能被囚禁在了王宫之中。”
“囚禁在王宫里?”宁烟又吃了一惊,没想到少年和益州王还有着这样的纠葛。
方陵继续说道:“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究竟被囚禁在王宫的哪个地方,不过,我注定是要向益州王讨回这笔债的!”
宁烟不无担忧的道:“妾身很佩服公子的气魄,只是,王宫禁卫森严,你若是想要将人救出来,恐怕比登天还难呀。”
“烟姐不必担心这一点,事实上,我已经有了进入王宫之法,因为我现在是江文山大人带去的驯马师。”方陵微微一笑,他在门外认真听着二女的对话,感觉宁烟说的一切话都是发自肺腑,而且那份淳朴善良也颇让人感动,所以方陵便也不隐瞒,坦白的说了出来。
宁烟又有些意外的看着方陵,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得到江文山的器重,她想了想便问道:“看来公子早有计策,那,公子被囚禁的家人身份是否很重要?”
方陵点点头道:“十分重要,而且是不能够被外人知道的身份。”
宁烟想了想道:“若要囚禁重要的人物,便只有两个地方,其一乃是王宫中的天牢之地,那里所囚禁的人都是犯了重罪的王国大员们,不过,天牢虽严,但却严不到密不透风的地步,实际上花费上不少银子,也能够去探探监,所以如果他们真是被藏在那里,你我里应外和,要救出他们倒并不难。不过,若是身份极其重要,以王上谨慎的态度,恐怕会选择另一个地方,那就是大仙修炼的三泉山!”
方陵的表情未见有任何的波动,只因为他早就打起了三泉山的主意,宁烟的话只是让这个主意更加坚定而已。
宁烟却以为他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语重心长的安慰道:“公子,我知道你救家人心切,不过这事情急不在一时,若真被王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只怕公子你也不安全啊。”
宋影儿却在一边轻哼一声道:“就算益州王知道了少爷企图,又敢拿少爷怎么样?我倒不相信,他敢明目张胆的对石城王殿下下手了!”
这话一说,宁烟又陡地吃了一惊,睁大美目看着方陵,又回头看着宋影儿道:“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
宋影儿便莞尔道:“姐姐,我家公子便是石城王呀。”
宁烟轻嘘了口气,朝着方陵拜了拜道:“我倒是哪家的公子如此器宇非凡,原来是堂堂石城王殿下啊,妾身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方陵连忙将她扶起来,微微一笑道:“烟姐姐不必多礼,算起来,你还长我一辈呢。”
宁烟听得一笑道:“那我倒希望殿下把我当做平民看待呢。”
方陵爽朗的笑道:“烟姐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么应该不必再为我和影儿担心了吧?别说益州王没发现你跟我走了,就算发现了,我倒要看看他敢拿我怎么样!”
宋影儿在一旁说道:“就是,若是殿下给他算起拐走荣国公的事情,益州王还敢多句嘴么?”
宁烟听得明白,吃惊道:“莫非荣国公竟是被王上囚禁在了王宫?”
方陵点点头道:“我也是最近才得到的消息,我外公大有可能是被囚禁在了那三泉山上。对那个大仙,烟姐姐你了解多少呢?”
宁烟思忖了一会儿才道:“那大仙名叫韩启正,宫里的人都叫他韩大仙。几年前王沙锅内外出了一趟,不知道怎么就将此人带了回来,我也见过他几次,四十来岁的样子,却没什么道骨仙风的感觉,有着几分邪气。”
第十四章接触的策略
第十四章接触的策略
宁烟继续说道:“不过王上似乎很看重他,不仅将三泉山腰以上的地方全部划给他做了清修之地,就连宫里的侍卫都不能踏入半步,唯一能够自由出入的便只有他的弟子们。那里若用来藏人,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方陵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还是得从大仙身上下手才行呢,只不过,我需要一种接触到大仙的方法。”
宁烟想了想道:“王上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若是能够让他亲口许诺,让你去见见大仙,那殿下应该就可以接触到大仙了。”
方陵便又问道:“那要让王上许诺的话,不知道有什么时机?”
宁烟思忖道:“王上这个人不会轻易许诺,除非是遇到特别高兴的事情,比如……马。”说到这里,她便正色问道,“殿下,你的驯马术究竟有多厉害?如果是非常凶悍的马,能够驯服吗?”
方陵淡淡一笑道:“再凶的马,不也是马吗?”
宁烟见他神情淡定,便知道对驯马之术是自信满满的,于是便说道:“我记得今天下午,王上会邀请三个百万级郡的郡守和商人、驯马师一起午宴,到时候,我会给王上出一个主意,然后就要看殿下你的表现了。”
方陵心领神会,也不由松了口气,宁烟站起身说道:“时候也不多了,再待下去怕外面的人生疑,我身边那宫女对我十分忠心,如果有什么事情到时候我会让她和你们联络的。”
宋影儿连忙说道:“姐姐且慢,三年前的事情肯定让青衣坊颇为震动,虽然他们没有找到我,或许认为我一定毒发身亡了,但是肯定为了谨慎起见,将所服用的毒药在成分上有所改变,所以要想研究出新的解毒药方,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宁烟浅浅一笑道:“我相信妹妹的能力,其实我每次服用的药量也偷偷减少了一点,这三年来也存下了三颗解毒药,有这三颗,妹妹应该就可以研究出解毒药方了吧。”
宋影儿重重点点头道:“不需要三颗,一颗便好了。”
宁烟微微颔首,又担忧道:“妹妹你行事还得多加小心呢,这城里可是有这青衣坊的人马。”
宋影儿莞尔道:“我的安全姐姐不必担心,若他们真找上门来,保证他们有去无回。只是姐姐你再多熬几日,到时候我们便一起离开益州。”
宁烟慨然笑道:“熬了这么多年,再熬几日又算什么?不过你们一切行事要非常小心,虽然殿下你不惧怕王上,不过这始终是益州之地,最好不要硬来。”
“烟姐姐放心,我自会隐秘行事。”方陵拱拱手,目送着宁烟离开。
待到宁烟走后不久,二人才走出门去,和宁烟接上头后,方陵也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有个王妃做内应,这可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啊。
不过,纵是如此,一切还是得小心行事,正如宁烟所说的,万一露出蛛丝马迹,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到了外殿时,那里已是人山人海,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到了这里都是一副信徒的模样,虔诚的拜倒在仙人脚下。
方陵淡淡看着众人道:“无论身份地位如何,芸芸众生,也总是逃不出生老病死之苦啊。”
宋影儿却是莞尔道:“少爷你说得太严重了,不正是有生老病死才算人么?否则,那可就是真正的大仙了。”
说到这里,她不由担忧道:“殿下,你真要去接触那个大仙?若是被他发现你的身份,那该怎么办?益州王奉他为神明,那大仙定然是有仙法的呢。”
“仙法?”方陵嗤笑了一声道,“那不过是个冒牌货罢了,若是真的大仙,我可能还真得慎重考虑考虑。”
“冒牌货?”宋影儿听得吃了一惊。
方陵笑了笑,也并不多说什么,毕竟这事情牵涉到法器,若是解释起来,这丫头不知道会问多少个问题,或者又会为自己担心不已,所以干脆什么都别说。
宋影儿见他不说,却以为那大仙真的只是普通人扮的而已,不由觉得是虚惊了一场,顿时心情大好,莞尔道:“殿下,既然我们都来了道观,不如也拜拜仙,许许愿吧?”
方陵微微一怔,见到宋影儿已经朝殿前走去,只好跟了上去,买了几支香烛,宋影儿拿了三根,很虔诚的跪在殿前的蒲团上,闭上眼睛不知道在祈着什么愿。
方陵束手站在一边,目光落在这些道派祖师的泥塑上,一点也没有跪下去的意思,若仙佛真是普渡众生,哪天下又哪有那么多受苦受难的百姓呢?若真是仙佛有灵,那自己和母后又岂会在冷宫中呆上十六年呢?
所以,他从小便相信一句话,万事都得靠自己,若是寄希望于仙佛之上,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更何况,他如今更清楚,修真者是不允许干涉人间之事,偶尔发发慈悲恐怕也是难得一见,说到底,这祈愿求福也不过是凡人的自我安慰罢了。
宋影儿堪称绝色,就这样跪在殿前,顿时有不少的少爷公子们左右围了过来,你推我攘的抢起她周围的几个蒲团来,或许因为是在道观里不好动手,众人是争得脸红脖子粗,互不相让。
方陵看得不由笑了起来,待到宋影儿拜完之后,便拿起一边的签筒抖了几下,然后拣起地下的一支签,看了一眼,回头朝着方陵嫣然一笑道:“嘻,上上签!”
众公子这才发现,原来这绝色女子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着个英俊不凡的年轻公子,顿时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为宋影儿解签的道人便是道观里据说颇为灵验的老道士,他满头白发,已有七十来岁,但是精神矍铄,目光深邃,看起来颇有几分道行。
老道士拿起签来,拂须一笑道:“此去何需用心机,前途信息自然知,远行必定终和合,凡事脱出得明时。”
宋影儿小声问道:“大仙,这签文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老道士微微一笑道:“姑娘,你是否有心上人?”
被突然问起这样的事情,饶是宋影儿也不由得小脸一红,莫名的瞥了远处的方陵一眼。
老道士看在眼里,顿时明了的说道:“凡事不可强求,一切皆以注定,纵然若即若离,终云拨云见日之时。”
宋影儿听得若有所悟,道了声谢,这才走了出去,来到方陵面前时,询问道:“少爷,你不去抽抽签么?”
方陵摇了摇头,他连仙佛都不信,又岂会信几支签呢?于是淡淡说道:“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呢。”
赛马会就在不久后举行,纵然知道了外公他们身在何处,要将其救出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益州城宛如铁桶一般,内城外郭无一不是重兵把守,一步踏错,便会惹来性命之忧。
方陵不得不仔细思考每一步棋,谨慎而不能露出一丝的破绽,而每一步棋都宛履薄冰一般,更由不得半点松懈。
方陵二人回到别馆的时候,曹之恭之在馆外张望着,原来是郡守已经派人过来,准备一起前往王宫。
一切正如宁烟先前所讲的一样,原来因为有些郡离王城颇远,所以很多郡守和来人还未到达王城,这也是为什么赛马会仍未开赛的原因。
所以此次受邀请的仅为三个百万级郡的郡守以及提供参赛马匹的商人,这对于商人而言可谓是备受恩宠的一件事情,所以来不及有丝毫的怠慢。当然,礼物也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的。
方陵也带上了礼物,当然这礼物不是送给益州王的,而是送给大仙的,当然一切的前提,便是要得到益州王的亲口许诺。
因为是面见益州王,所以也不是来的人都可以去,卢城郡这一边仅为三人,即郡守江文山,曹耀德和方陵。
王宫之地,守卫森严宛如禁宫,一个个守卫神情肃穆,威严得宛如石雕一般,再加上高大的宫殿建筑,威严的气氛无处不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曹耀德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方陵在皇宫内长大,见识和胆识自然都和普通人不一样,他所看到的并非是这些王宫侍卫们的威严和霸气,而是王宫里的道路,并且将走过的路记在脑海中。
王宫里的路虽然也是七拐八拐,不过这对于从小在宫内生活的方陵来讲,记下来也并非难事,有时候还和江文山攀谈几句,收集到更有用的信息。
没过多久,三人便来到了宴席所在的松林殿,松林殿就在三泉山的脚下,站在殿外便可望见三泉山南麓的地方,一条石梯大道绕山而建,周边修建着凉亭之类的建筑,一株株大松树形成一片林荫地带,恰好挡住了太阳,所以此时虽为正午,但是殿内却很凉快。
此时殿内已有了两拨人,一左一右的坐着,而且明显中间拉开了距离,左排第一个十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穿郡守官服,面颊的肉比较丰满,看起来颇有几分怪异。
第十五章益州之王
第十五章益州之王
右排一个四十来岁,同样身穿官服,相貌颇为奇伟,坐在那里便显出一副官威来。在两排余后的位置上,坐着几个商人模样的男子,其中还有两个身材比较健壮的中年汉子,一个脸上蓄着络腮胡子,一个身材高大威猛,显然是两个驯马师。
驯马师能和官员同座,恐怕也是只有在益州国才能听到的奇闻了,只是谁叫益州王钟爱马匹,所谓驯马师的地位也是十分的高。
江文山一走上来,便和两个官员打起招呼来,方陵则和曹耀德在一边坐下,二人当然不可能向三个郡守那样聊天,安静的坐着。
其实早在来的路上,江文山便已经将参加宴会的人都说了一遍,那个面相有些怪异的是双排郡的郡守王威,相貌奇伟的那个是金瑞郡的郡守吴启明。
别看二人都貌不惊人,但是身为百万人口的一郡之守,地位比起五六十万的郡守显然要高出一个档次,不仅有着治理郡县的过人才能,同时也是益州王所器重的能臣,可谓是八面威风。
王威这边的商人姓林,是双排郡最大的水产贸易商,拥有着十几艘大型商船,成为雾江一带规模颇大的江上商队。除此之外,他手下还有一批水性极好的好手专门潜入江中打捞珍珠贝类,其制成的珍珠制品价值颇为昂贵。
吴启明带来的商人姓文,文姓在金瑞郡也鼎鼎有名的望族大姓,有望族势力的支撑,其商贸产业自然也是颇具规模,在金瑞郡是数一数二的大商家。
比起二人来,曹家就显得稍微逊色了一些,虽然也算是大商人,但是在规模和背景上确无法和他们比较。
再加上大家也都是对手,所以谁也没有讨好对方的意思,一个个正襟危坐着,谁也不看谁。
林姓商人和文姓商人带来的两个驯马师也都是颇有些实力的高手,二人见到曹家带来的竟然是方陵这样的年轻人,都差点笑出声来,只是因为场合严肃,二人才憋着笑,只是眼神中那份轻蔑却是显而易见的。
没过多久,便听到殿内的走廊那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待到侍女将廊口的卷帘拉开,便见到一行人走来,走在最前面的乃是一个五旬老者,身穿王服,头戴王冠,相貌威严,双目精光满溢,含威不露,行步龙盘虎距,气势非凡。
方陵便知道此人一定就是益州王方纵傲了,不过他已过六十岁,相貌上看起来却好似年轻了十岁一般,而且这一身气势显得颇似武道高手,更在自己之上。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绝色宫装女子,正是宁烟,宁烟的目光落到方陵身上,不动声色的微微颔颔首了一下。
在二人身后,则跟着几个手持羽扇的侍女,轻移莲步而来,每一个都相貌娇好,曲线玲珑。
方纵傲一出现,江文山等人立刻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道:“臣拜见王上,宁妃。”
在密室的交谈之中,宁烟便告诉过方陵,她其实是被益州王城中的一个大员花重金从蔡国买回来的,慌称是自己远房侄女,并且将宁烟送入了宫中,如今宁烟颇受方纵傲宠爱,所以这大官也随之飞黄腾达。
而宁烟在宫内,则就肩负起了向青衣坊传递情报的任务。
方纵傲微微摆了摆手,随即坐了下来,虎目慢慢扫过众人,宁烟便坐在了他身边的位置上,侍女分站两边,手持巨大的羽扇慢慢挥舞着,扇来徐徐轻风。
别看只是扇扇,这羽扇足有两三米长,重量亦是不轻,要想这样不费力气的扇动,这些侍女手上的功夫便不可小窥,在方陵看来,她们远比殿内的侍卫更具威胁,甚至可能是益州王专门训练出来的杀手。
方纵傲的目光从两城的驯马师身上扫过,最后落到了方陵的身上。
此时方陵早将浑身的天地之气都隐匿在了腹中,眼神便显得黯淡无光,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方纵傲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少年除了长得挺英俊外,没什么出奇之处,便朝着江文山狐疑道:“江大人,这个年轻是你就是你带来的驯马师?”
江文山自然明白方纵傲如此询问的目的,立刻回禀道:“回王上,这位方公子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这相马工夫可是一绝啊,臣这次的三匹赛马都是由方公子亲选,那品相一定能让王上大为惊艳,至于他那驯马的工夫,在益州境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呢。”
这话一落,方纵傲不由得认真看了方陵一眼,半信半疑的道:“江大人向来不会说大话,不过这话听起来,却让人有点不信呢。”
王威在一边冷笑道:“江大人,你这话可没将本郡的人放在眼里啊,不过,好象历来的赛马会,你们卢城郡好象从来没有进过前三甲吧。”
正和方纵傲讲的一样,江文山向来稳重谨慎,说话也绝不会夸口。不过,这几天和方陵相处下来,他确实为这年轻人所展现出的才能而折服,尤其是挑选出来那三匹良驹,那绝对是千里挑一的上品货,任何一届卢城郡的参赛马匹也根本没办法望其项背,正因为如此,江文山说起这样的话也是信心十足的。
听到王威的怀疑,江文山便淡淡说道:“王大人,都说风水轮流转,那第一名可不是年年都被你们双排郡霸占着,今年你便好好瞧一瞧我们卢城郡的马。”
王威也不生气,只是打了个哈哈道:“听江大人这么一说,我还真想早日见到你们郡的三匹赛马呢,我还真不相信,就这么个区区的年轻人,能够和本郡的驯马师媲美。”
林姓商人身边的那驯马师立刻傲慢的抬起头来,目光中鄙夷的眼神更加浓烈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启明也跟着笑道:“江大人年年都是斗志昂扬而来,不过,空口说大话谁都会,有没有真本事还得眼见为实啊。”
方纵傲也淡笑道:“看来二位大人都和我是一个心思,对江大人带来的这位驯马师颇感兴趣啊,只是要等到赛马会才能见识一下他的能耐,也颇磨耐性啊。”
宁烟不失时机的说道:“王上,何必等到赛马会呢?让三位驯马师在这里一比高下,不也是一件妙事吗?”
这话正和方纵傲的心意,他便问道:“宁妃你有什么主意?”
宁烟便说道:“王上前几日不是得了一匹极品好马么?府上的驯马师施出了浑身解数,却没有奈何它分毫,如今依旧无法驯服,既然三位驯马师都是三郡的顶尖人物,何不让他们来试上一试呢?”
方纵傲顿时大喜道:“宁妃这主意提得真好,三位大人的意见如何呢?”
汪文山三人立刻回道:“全凭王上吩咐。”
方纵傲微微颔首,正待说话,却听宁烟又说道:“王上,这极品好马本就是万中无一之物,若是真有人能驯服它,王上也该有所赏赐才好呢。”
方纵傲点点头道:“不错,若真有人能够为本王驯服这匹好马,那本王一定重重有赏!”说罢,他便大手一扬道,“来人,去将那赤血宝马给我牵过来!”
听到极品好马二字时,众人神色倒还显得轻松,但是一听到赤血宝马四个字,顿时面色一变。
凡是精通驯马之人,必定听说过赤血宝马的大名。
这种生活在北方边缘之地的马种几乎集合了所有马种的优点,不仅体型高大,四肢修长,而且力量大、速度快、负重量大、耐力强。
而其他马种要达到这样的优点,却需要经过不断的培育、杂交、改良,经过数代甚至数十代之后才有可能集合达成,然而赤血宝马却是一生下来便具有这些优点。
在数千年前,北方曾兴起过一个重要的民族,依靠赤血宝马为坐骑征战四方,那个时候,凶悍威武的赤血宝马之名传遍大地各个角落。
只不过,自从那个民族消失之后,赤血宝马的数量也是日益减少,而且历史记载中,有着很多王国为了争夺赤血宝马的资源而不惜大动干戈,足见赤血宝马的价值。
如今,赤血宝马的数量已是十分稀少,就算是生活在北方边缘之地的人也极少看到,这些天生充满野性的极品好马野性十足,捕获之后,要想驯服它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所以说,无论是王宫贵族还是望族名门,都以拥有一匹驯服的赤血宝马为荣耀,而一匹赤血宝马的价格也是价值连城。
但是对这样的宝马,众人也只是耳闻过,从未亲眼的见过,所以一个个即充满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毕竟王宫里的驯马师都没能将这赤血宝马奈何呢。
唯有方陵听到赤血宝马二字便露出淡淡的笑意来,这东西对于南方而言确实是稀有珍贵,在北方也着实不多见。不过,为了改良马种,方陵早在三年前便下令寻找赤血宝马。
第十六章赤血宝马
第十六章赤血宝马
由于石城封地本来就在北方边缘地带,周边群山环绕下,衍生出了大量的草原地带,所以寻找赤血宝马的条件可谓是得天独厚,当然为了寻找宝马,所付出的人力物力也是相当大。
而如今在马岭县的马场里,赤血宝马的数量已超过一百头,其繁殖也渐成规模。
没过多久,众人便见到了传说中的赤血宝马,乍一见便顿觉惊艳,只见这匹宝马浑身黑亮如漆,身材高大威猛,四肢修长却有强劲有力。
在场的无论是驯马师,还是郡守商人,见过的马匹也算不少,但是何曾见过这样的宝驹,这家伙就好象是马中帝王一般,有种高人一等的气势,若是骑在这种马上,那才是真正的神气十足啊。
不过,这家伙的脾气显然也十分的暴躁,四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使足的力气才将它拉到这殿前来,它眼睛瞪得浑圆如铜铃一般,鼻子里不停的喘着粗气,时不时挥挥前蹄展示着威风。
四个壮汉显然也吃过它的不少苦头,举动都小心翼翼的。
江文山回过神来,立刻赞道:“王上,这匹赤血宝马当真是神物啊。”
方纵傲也不无自豪的笑道:“本王可是派了好多人去北方,耗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回了这么一匹,花了可有足足万两白银啊。”
王威说道:“如此宝驹,就算万两那也是物有所值啊。”
方纵傲微微一笑道:“不错,对爱马之人而言,能得此宝物,别说是万两,就算十万两也再所不惜,但是这东西买回来也不是观赏的,还是得要骑上才行啊。”
这话才落下,两个驯马师便立刻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异口同声的道:“草民愿为王上驯服宝马!”
方陵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平静的拱拱手道:“草民也愿为王上驯服此马。”
方纵傲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下,努努嘴道:“那就由王大人这边先开始吧。”
王威立刻朝着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驯马师说道:“周广,你可要在王上面前好好表现!”
周广立刻躬躬身,一副信心百倍的样子走到了殿前,然后朝着四个壮汉摆摆手,示意他们退到一边去。
见到周广这么信心,王威和林姓商人都露出颇为满意的笑容来,驯马如驯人,气势是很重要的。
周广显然也是驯马老手,并不急于掏出马鞭,而是先将袖子卷起来,露出结实的胳膊,赤血宝马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类,蹄子也不扬了,鼻息也不喘了,一人一马就这么对视着。
场面的气氛渐渐紧张起来,就好象两个武道高手对战一样,一个举动就能够让旁观者心脏跳出来。
江文山则是有几分惋惜,若是这马被周广给驯服了,那便是白白给了双排郡一个长脸的机会。
唯有方陵镇定的坐在位置上,对驯马的结局是了然于心。赤血宝马的性子比起普通的野马来更要野上百倍,要想驯服这样的烈物,靠普通驯马的方法绝对行不通,就算是自己,当初在驯服赤血宝马上也吃了不少亏。
一人一马对峙了半会儿,周广见到赤血宝马纹丝不动,眉头便微微皱了下,虽然他才三十多岁,但是对驯马一道却颇有研究,在双排郡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能手。
正因为是赤血宝马,所以他才采取了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只要对方被自己的气势压倒,便可趁其慌乱将其慑服。
然而,这马儿就好象是石头一般,目光炯炯的盯过来,似乎根本不为自己气势所动。
上面可是有益州王看着呢,若是就这样对峙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周广暗暗吸了口气,突然朝前一纵身,一把就探到了马背上,然后脚一蹬,就准备骑上去。
他的速度非常快,也足见有过武道功底,若是普通马匹,估计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会被骑上去,只不过,赤血宝马的反应速度几乎和人一样快,就在周广一动的时候,它似乎便直觉的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就在周广脚还未踏上马背的时候,赤血宝马突然屁股一扭,身体重重的撞在周广的身上。
周广顿时被撞得滚落到地上,他虽然迅速的爬起了身来,但是手扶着胸口,脸色都有点苍白,足见这一撞有多重的力道。
王威看得眉头不由一皱,即惊讶于这马的反应,又有些责备周广的耐性不足,江文山看得却是一喜,只差没有笑出声来。
周广连着大吸了几口气,把翻腾的气血镇定下来,这次他也学聪明了,并不从正面进攻,而是围着赤血宝马慢慢转了起来。
赤血宝马见到这人类还不死心,似乎也有些恼怒的情绪,微微扬了扬蹄子,象在示威一般,不过纵然周广围着它转,它的脑袋却没有跟着动,只是盯着前方。
周广饶它的身后时,找准机会又是一纵身,就要扑到赤血宝马的背上去。
哪知赤血宝马突然朝前冲了一步,同时双蹄朝后一扬,一踹,正中周广的胸口。
周广哪里经得起马蹄这么一踹的力道,顿时被踹得一连在地上滚了十几圈,这才撞在远处的一棵树干上,嘴角流出一道鲜血来。
虽然人还清醒,但是力气却好象被抽干了一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威等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谁也没想到赤血宝马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而且那力道也相当惊人,每个驯马师都有些武功底子,想这样被踹一下便起不了身的,那至少也有数百斤的力道啊。
方纵傲微微摆摆手,两个壮汉便抬起周广下去了,然后他的目光便落到了吴启明旁边的那个驯马师身上。
那驯马师显然也被发生的事情吃了一惊,他深吸口气,抱抱拳迈开大步走了下去。
曹耀德小声嘀咕道:“这马也太烈了,我看这人估计也悬,方公子你等会儿可得小心啊。”
方陵点了点头,朝着那驯马师望过去。
这个名叫朱其实的驯马师比周广更高大威猛,手臂上青筋直冒,在赤血宝马面前,他还专门扳了扳脖子和手指,骨节间发出啪啪的响声。
他认真的看着赤血宝马,对峙了一小会儿后,便一步步慢慢的朝着马儿走了过去。
他每走一步,都仔细观察赤血宝马的一举一动,只是赤血宝马似乎并不怕他,也没有任何的举动。
待到朱其实走近了之后,伸出手拂在它的脖子上,在它耳边小声的说起话来。
见到赤血宝马并没有攻击朱其实,吴启明不由得露出赞赏的笑意来,显然朱其实的方法是正确的,对这种马不能够来硬的,首先要让对方感觉不到敌意才行。
朱其实小声说了半天,见到赤血宝马并没有攻击的意图,嘴角便微微勾起笑意来,他手依然在其脖子上抚摩着,但是人却朝前走了一步,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按在它的马背上。
纵然如此,赤血宝马依然没有动静,朱其实暗暗窃喜,然后一使劲,便朝着马背上跨过去。
然而,他这一动,赤血宝马突地又朝前窜了一步,同样是蹄子一扬,正中朱其实的胸口,朱其实顿时惨叫一声,象葫芦般滚到了殿边上,倒地不起。
吴启明重重拍了下大腿,大叹了一声,文姓商人也是皱了皱眉头,也没料到朱其实的下场和周广没什么两样。
江文山小声朝着方陵问道:“方公子,这赤血宝马如此凶猛,你有多大的把握?”
方陵微微一笑道:“江大人不用担心,赤血宝马再凶,也只是马而已。”
这时,方纵傲眼中刚起的那点亮光一下子又黯淡了下去,习以为常的是:“宫里的驯马师,被这宝马踢伤的人可不在少数啊,江大人,看来得让你们这位驯马师去试试了。”
王威见驯马师吃了败仗,不由暗讽道:“江大人,你可得叫这位公子保护好胸口,他这样的身板若是被踢中,指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江文山淡淡说道:“有劳王大人担心了,你就睁大眼睛看场好戏吧。”
王威冷笑一声,抱臂不语,只是目光瞟了方陵一下,实在没有看出这个年轻人哪里象个驯马师。
虽然江文山说得如此自信,不过大家对方陵还是充满了怀疑,毕竟江文山以公子来称呼他,足见这年轻人实际上个读书人,一个读书人相马,那还说得过去,但若说到驯马,怎么说也是四不像。
不过,既然人家都上场了,大家还是都把目光落到他身上,只是殿旁的侍卫们都有些不屑一顾,怎么都不觉得这年轻人会有机会。
方陵不紧不慢的朝着赤血宝马走去,看着一人一马距离越来越近,众人都揣测着,他可能要采取和朱其实一样的驯马方法。
江文山都不由蹙了下眉头,担心那马蹄子一下子就踹过来了,那速度,那力道可不是开玩笑的。
曹耀德也不由得捏了把汗,虽然不是自己在驯马,不过也着实的紧张着。
第十七章驯马
第十七章驯马
面对方陵的迫近,赤血宝马动也未动一下,高傲的昂着头颅。
马性如人性,每一匹都有着自己的性格,身为马中王者,赤血宝马大多性格孤傲,就算是同类也不喜欢和其共处。
由于赤血宝马的珍贵,所以大多数的驯马师驯服的方法都没有采取过于强硬的手法,怕误伤到马匹,而且伺候得相当的周到,这便导致了宝马的脾气反而越来越霸道。
然而,通晓驯服之法的方陵却知道,真正的强者只臣服于更强的对手,要想让赤血宝马低下头颅臣服自己,那便只有用强硬的手腕让它明白,自己便是它的主人!
在方陵走近赤血宝马的刹那,突而闪电般的一伸手,其指如勾的抓在了那结实的脊背上,赤血宝马哪里料到这人类突然间抓过来,而且力道还不小,痛楚之下,顿时气得鼻孔冒烟,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叫,然后侧身朝着方陵撞来。
因为众人并不知道方陵的力道,还以为赤血宝马突然发难,顿时都吃了一惊,宁烟也不由得玉手掩嘴,她虽然也相信方陵确实有驯马的本事,不过看到之前两个驯马师的下场,也不由得为方陵担心起来,甚至有些自我责备,不该选这么有难度的事情。
不过方陵却早有准备,脚一蹬地,身子便轻飘飘的浮了起来,在避过撞击的刹那,落身骑在了马背上。
“好!”方纵傲见到方陵那优美的姿势,而且不偏不歪的骑到了马上,不由脱口赞道。
宁烟也是眼前一亮,虽然不是没有驯马师骑上过这匹马,不过能够以如此轻松姿态骑上去,却找不出第二个来,江文山和曹耀德看得也是大喜过望,只差没有拍掌了。
但是方陵心里更明白,骑上马只是第一步,后面的才是更难的呢。
被人类骑在了身上,赤血宝马顿时怒火冲天,一边愤怒嘶叫,一会扬着前蹄,一会蹬着后蹄,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将方陵摔下来。
然而,方陵就好象粘在了马背上一般,任由着赤血宝马宛如汹涌海涛一样的阵仗,就是稳如泰山。
这一下,别说王威等人看傻了眼,方纵傲都忍不住站起身来,又叫了声好。
要在这样的阵势下不摔下马来,可不止是拥有一身武功那么简单,还需要非常丰富的驯马经验,对马儿的力量和动作都要了如指掌才行,而且若是一摔下来,那马肯定是一蹄踩上来,不死也是重伤。
方陵双手扣在马脖子上,任由它如何挣扎,就是不松开,赤血宝马的怒气越来越重,陡地怒嘶一声,便朝着殿外冲了出去。
在殿外守着的几个侍卫大吃一惊,慌忙退到一边去。
方纵傲等人都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赤血宝马突然冲了出去,一个个站起身来,方纵傲连忙让人追上去。
只不过,赤血宝马的速度快如烈风,在王宫里横冲直撞,哪里有人追得上它?
方陵也乐得在王宫里捣乱,任由它冲撞着,没过多久,赤血宝马竟然闯到了三泉山的山脚下,它一扬蹄子,就朝着山上飞奔而去。
山下的侍卫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匹赤血宝马,而且身上还骑着一个少年。
赤血宝马愤怒的朝着山上狂冲而去,方陵坐在它身上巍然不动,任由着它在山道上狂奔乱窜。
同时,在它的身上也渗透出了淡淡的汗液,在阳光下宛如赤色的血液一般,这也正是赤血宝马的得名。
没过多久,前方便出现了一道悬崖,赤血宝马却一点停步的意思都没有,愤怒的朝着悬崖处冲去,好似要冲下去一般。
方陵心知这匹马性子极烈,它这举动也不是开玩笑,若不阻拦,真会从这里冲下去。
方陵脚一蹬,从它背上跳起来,宛如飞鸟一般先它一步落到了悬崖前边,赤血宝马见到少年落在面前,顿时狂嘶一声,扬起蹄子便朝着方陵砸了过去。
方陵猛吸一口气,双掌迅速的迎了上去,蹄子上带来的重量宛如千斤之巨一般,纵然是方陵,也要施展出八成力道才能够抗下来。
赤血宝马也未料到自己强有力的一砸竟然被普通人类给挡了下来,只是它还未回过神来,方陵已经大喝一声,双手猛地一抬,硬是将赤血宝马震得踉跄后退,居然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赤血宝马愤怒的咆哮着,再次扬蹄砸了上来,然而,无论它是用蹄子砸,用身体撞,或是聪明的转身杀个回马枪,不但没有让方陵后退半步,反而屡屡被掀倒。
随着赤血宝马一次次的被掀倒,它的力气也渐渐的小了许多,脾气也好似被磨得圆滑了不少,甚至于有几次都是小心翼翼的观察了方陵之后,才冲过来。
方陵镇定自若的站在悬崖边上,一次次抵挡着赤血宝马的冲击,慢慢的折服着它的野性。
终于,在赤血宝马再一次摔倒之后,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脑袋低下来,发出了一声呜咽声,目光中那凶悍之色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方陵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暗暗松了口气,这家伙的执拗劲也够足的,这可是出了一身的汗,他大步走过去,伸手抚摩着赤血宝马的脑袋。
赤血宝马则一改之前的凶暴,主动的做出亲昵的样子来。
方陵嘴角勾出一分笑意,却又暗叹了一声,摸着它的脑袋道:“如此宝马,驯服之后却要白白便宜益州王,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赤血宝马似乎也听懂了方陵的话,举动更加的亲昵。
方陵稍稍想了想,二指放到嘴中,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道:“你记得这个声音,若是听到这声音,便立刻来找我。”
赤血宝马乖巧的点点头,方陵为了让它记牢,特地又吹了几声。
马的听觉是十分发达的,这也是对于视觉欠佳的一种胜利补偿,所以马的听觉能够轻易分辨各种强度的声音,而细微程度让人简直难以置信。
而象赤血宝马这样的马匹,其听觉更比普通的马更加敏锐,方陵自然不想便宜益州王,索性想着离开的时候把这匹赤血宝马也跟着带走,所以他专门在山上对马训练了一阵,这才骑着马儿下了山。
别看这家伙一路上莽撞,但是它竟然连下山的路都记得清清楚楚,而到了山脚之下后,方纵傲等人也刚刚赶到了这里。
见到方陵骑着赤血宝马而来,而且赤血宝马温顺无比,方纵傲顿时又惊又喜,哈哈大笑起来。
江文山的脸上不无几分得意,王威等人虽然不敢相信发生的事情,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也只好在一边恭喜着。
方陵跳下马来,拍拍赤血宝马的背,它便温顺的呆在一边,居然啃着道路旁的青草起来。
方纵傲欣喜的大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它的背,赤血宝马也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便以为赤血宝马真被驯服了。
只是,象赤血宝马这样的极品马匹,若非亲手驯服,要想得到它的尊敬也并非易事呢。
宁烟大松了口气,不失时机的说道:“王上,方公子驯服宝驹,可真是不得了,你得可好好奖励他才行啊。”
方纵傲此时正在兴头上,高兴得连连点头,大肆的一摆手道:“年轻人,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你若要黄金,我便赐你黄金百两,你若要官,我可以让你在宫里为官,为本王驯马,或者,你想两样都要?”
见到益州王如此慷慨,商人们都不由得投来羡慕的眼光,这只是驯了匹马,便又是黄金又是官的,想不羡慕都不行。
方陵却是欠欠身道:“多谢殿下厚爱,草民不要黄金也不要官,只有一事相求。”
方纵傲见他拒绝,倒有些意外道:“你讲来听听。”
方陵便道:“草民自幼向往修仙得道之术,只是无此机会,听说益州城内有一位大仙,所以才不远千里而来,若是能够承蒙他提点一下,草民便心满意足了。”
方纵傲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方陵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赤血宝马被收服,他是心情大好,便哈哈大笑道:“好,本王今天为你破个例,准许你拜见大仙。不过,这大仙收不收你,愿不愿意指点你几招,那可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方陵顿作感激涕零的道:“谢殿下隆恩。”
江文山不无惋惜道:“方公子,你这好好的官不做,黄金不要,跑去拜大仙为师干嘛,大仙可不会那么容易收普通人为徒呢。”
曹耀德也甚是不解,这能够成为大仙弟子的那都是有身份地位的王侯将相之子,虽然益州王同意方陵去见大仙,但是这若拜仙不成,岂不是给益州王留下一个好高鹜远的印象吗?
方陵却是笑而不答,对他来说,江文山仅仅只是一个跳板而已,如今已经有了落脚点,那么自然不用多作什么解释了。
此时,方纵傲叫来在殿外侯命的侍卫副统领郑蓝,让他带方陵去见韩大仙。
第十八章拜大仙
第十八章拜大仙
郑蓝躬了躬身,漠然的瞟了方陵一眼,眼神中还有几分嘲讽的意思,显然是认为他不识抬举,作为益州王的亲戚,作为其心腹,他自然很清楚益州王的性格,带他去见大仙不过也是敷衍之词罢了,益州王压根就没想过大仙会收下这个少年。
郑蓝一路无语,将方陵带到了三泉山的半山腰上,在山腰上建着一个巨大的七重牌楼,上面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祈天圣地。
在牌楼旁边,还挂着一个金色的铃铛,郑蓝拿起石头边上的小金锤,在铃铛上敲动了几下,随着叮叮的声音响起,清脆的在朝四面八方传播而去。
没过多久,便见到一个20岁左右的灰衣少年从山上下来,这少年长得颇为清秀,目光中有种傲慢的神色,他赶下山来,瞥了郑蓝和方陵一眼,淡淡说道:“这不是郑侍卫吗?来这里有何贵干啊?”
郑蓝并未因为少年的傲慢态度有何不满,而是恭敬的拱拱手道:“越公子,这位方公子是王上特地准许来拜见大师,让大师指点他一些修仙法门。”
越公子便轻蔑的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我知道了,郑侍卫你在这里等吧。”然后朝着方陵点了点道,“你跟我上来。”
方陵跟在越公子的身后走着,发现此人的修为并不高,连刚力境都没有满,他转了转眼珠,开口问道:“越公子……”
越公子停下步子来,漫不经心的瞄了方陵一眼,笑道:“我看你也有点气质,不象是普通人家的人。不过呢,我那师傅脾气古怪得很,若非是资质千中无一之人,恐怕是没有机会能够蒙他指点的。”
方陵立刻说道:“越公子说得极是,在下的资质确实平平,不过,话说勤能补拙,还希望越公子能提携提携。”说着,他将提着的礼盒放在地上,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小木盒,捧着递了上去道,“一点点小意思,还希望越公子笑纳。”
越公子看得一笑,看着盒子也是紫檀木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反正别人孝敬的,这不拿白不拿,便接了过来,很随意的打开来。
这一打开不要紧,待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眼睛顿时一亮,这里面豁然放着一株苍老的人参,那品相那外形比起百年人参来更加的古朴沧桑。
“一株两百来年的人参,希望越公子不会嫌弃。”方陵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笑眯眯的道。
这些弟子家庭都是有权有势又有财,普通东西哪里会入得眼,唯一重视的便是能够提升其道行之物。这道行和修炼有关,和天赋有关,同样也和所摄入的灵物有关,这青年修为仍处于蓄气境,如此一株两百年的人参足够他好几个月的修炼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两百年的人参可不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珍惜之物呢。
果然,越公子的脸上立刻少了些冷漠的表情,拿起人参来闻了闻上面的灵气儿,爱不释手的笑道:“方公子你真是太客气了,我们这修道之人,本来就该以苍生为念,既然王上都给了你机会,那我们这些做弟子的自然也该帮帮忙了。”
方陵便笑道:“我看越公子的资质万中无一,一定倍受韩大仙器重,若是越公子能够为在下在大仙面前美言几句,在下别的弄不来,但是诸如这两百年人参之类的药材却是随时都能弄到的,若能得大仙指点几日,必定不忘兄台大恩。”
这又是拍马又是利诱,越公子听得眼中更是甚亮,不由得贪婪的看了看他手中的礼盒道:“方公子你如此诚心,我越青又怎么好意思拒绝你呢?我看你还带了不少人参,若是将这些送给师傅,师傅肯定会心情大悦。不过,唯一要注意的,便是我那大师哥,此人忌贤妒能得很,恐怕不会让你如愿,这山上啊,多一个师兄弟,对他就多一种威胁。”
“这是为什么?”方陵不解道。
越青便小声解释道:“我们师傅都说了,要去仙门一次只有一个名额,所以大家都在明争暗斗呢,你也知道,这修炼之途,将的是机缘,万一有个师兄弟机缘非常,被师傅点中,那大师哥岂不希望落空?”
方陵这才恍然大悟,笑眯眯的道:“那这个有机缘的人一定非越公子莫属了,若是越公子天天食用我送的这些人参,修为超过大师哥也是指日可待啊。”
越青听得又是眼一亮,顿时兴奋的道:“方兄你如此看重我,我越青又岂能把你当兄弟?你放心,等会儿我就呆在殿外,若是我那师哥真横加阻拦,我也要为你说句话!”
毕竟,方陵也是益州王的命令而来的,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是能够弄到这么多好药材,那也绝对不是普通出身了,所以,于情于理,越青都站在方陵这一边。
方陵故作大喜,十分大方的又从礼盒中摸出了一枚两百年人参给他,弄得越青笑得合不拢嘴来,直道交了个好兄弟。
沿途走上去,谈话中才知道越青乃是益州国户部尚书的三儿子,韩大仙的九弟子。
没过多久,在山路上又遇到了十弟子冯鸣,越青显然和冯鸣的交情也颇深,三言两语之下,冯鸣也就站到了方陵这一边,并且细数着大师哥的不是。
只是这二人又哪里知道,同门的三个师兄弟已在方陵的刀下渡了黄泉呢。
很快的,三人便已经来到了山顶之上,先入视野的便是一片白玉砌成的广场,广场周边修建着一大片宫殿式建筑,巍峨耸立,到处都可见各种飞仙鹤鸟的雕塑,而且处处都点着香火,显得庄严肃穆。
待到来到最大的一个殿堂之前,便有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此人不过三十来岁,相貌英武,神情冷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的煞气,此人便是大师哥张晓生。
方陵则是一眼看到他腰间所挂着一个黑袋子,这黑袋子和黑衣男手上的袋子一模一样,莫非又是一个吸魂葫芦?
这念头一闪而过,见到越青几人领了个陌生少年过来,张晓生眉头一皱道:“这是什么人,跑这里来干什么?不知道师傅正在清修吗?”
在路上,越青二人早就说过,张晓生因为早入门几年,自认为是大弟子,所以一向态度傲慢得很,虽然他修为最高,但是师兄弟们一向也不服气。
听到张晓生话语中的责备意思,越青便不满的哼了声道:“这位方公子是奉了王上之命,来拜见师傅的。”
“哦?王上之命?”张晓生瞥了他一眼,努努嘴道,“你们在外面侯着,你跟我来吧。”
方陵跟着张晓生走进外殿,然后来到内殿之前,内殿大门紧闭着,门外两头石狮狰狞可怕。
张晓生恭恭敬敬的拜道:“师傅,有人奉王上命令来拜见。”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张晓生带着方陵走了进去,便见到殿内的蒲团上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穿道袍,长得倒挺清瘦的,但是双眉太浓,既有着一副凶相,又感觉邪邪的,看来此人便是大仙韩居正了。
韩居正淡淡扫了方陵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王上有什么事情?”
方陵便欠身一拜道:“晚辈帮王上驯服了赤血宝马,所以王上承诺给晚辈拜见一次大仙的机会,晚辈从小便梦想修仙得道,还请韩大仙能够指点迷净。”
张晓生听得嗤笑一声道:“师傅乃是万金之身,为求大道感悟天地,哪有时间来教导你一个驯马的!”
韩居正上下打量了方陵一眼,倒有些意外,觉得这少年的根骨倒是奇佳,只不过,看他刚才走路脚步虚浮,象是没有练过武的样子。
如此年纪,若是没有什么武功底子,以现在的年龄来修炼,恐怕也难成大器。
就在这时,方陵已经礼盒揭开来,慢慢推了上去道:“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仙笑纳。”
韩居正倒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送起礼来了,正待冷笑一声,只是眼睛一瞄见盒子里的东西,顿时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来,不为别的,这礼盒里装的乃是五株个头不小的人参,看那密密麻麻的珍珠点,又密又细的铁线纹,至少也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啊。
三百年的人参光是一株就要花费上90两黄金,也就是9000两白银,这么五株下来,那就是四万五千两白银,而且,三百年的人参何其稀罕,而且对于韩居正这样的人而言,这样的东西正是可遇不可求的灵物。
虽然宫里每个月也都有人参送上来,但是对于修为高达一定程度,百年人参已经对修为没什么作用了,三百年的人参却是恰到好处,服用一株,足以抵上一两月的修炼。
更何况,这还是足足的五株,每一株个头分量十足,一看便是上等的品相,所以就算是韩居正也不由得砰然心动。
第十九章隐隐凶机
第十九章隐隐凶机
韩居正再次打量了方陵一下,这一看不由得暗暗惊奇起来,刚才粗看一眼,只觉得少年根骨还不错,虽未练武,脚步有些虚浮。
不过如今仔细再一看,这根骨不止是不错,而且还可以用难得来形容,尤其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十足。
张晓生也被礼盒里的人参震住了,目光中不无贪婪之色,若是这五株全被自己服下去,那修为岂不涨一大截?
这样一来,就算是二师弟三师弟,要想追上自己的修行也就难了,那样一来,去仙门的那一人便非自己莫属了,这么想着,不觉竟有些飘飘然起来。
方陵把二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一脸诚挚的说道:“若是大仙能够将晚辈收留几日,指点迷净,晚辈愿意每天奉上此等灵物孝敬大仙。”
张晓生听了这话才回过神来,暗暗觉得不妙,若是师傅一高兴,收了这少年为弟子,自己的竞争对手岂不又多了一个,他连忙说道:“师傅,这小子也太信口开河了,这样的灵物哪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手的,还能每天都奉上?”
方陵淡笑道:“晚辈再愚笨,又怎敢用这种谎言欺骗大仙呢?更何况,若是一日不送,晚辈也不好意思留在大仙身边啊。”
张晓生听得眉头一蹙,他也是名门出身,这益州之地本来就不大,这上层社会的名门公子们他也是耳熟能详的,但是偏偏这少年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见他敢夸下这海口,便肯定不是普通人家。
正狐疑着,韩居正僵硬的神情已缓和了一些,温和的笑道:“难得你有这份求道之心,本仙也不是拒人千里之人,不过,要想接受本仙指点,首先还得要看看你的资质如何,若是你这资质当真不俗,有成仙得道之能,那本仙自当传授你修仙之道。”
说到这里,他声音微微抬高了一些道:“青儿,你带这位公子去沐浴更衣,上香祈道,酉时再来本殿。”
外面便传来越青的声音道:“徒儿知道了。”
见到韩居正答应下来,方陵暗自一喜,拜谢之后便退到殿外去,在越青带领下朝着一座侧殿走去。
二人一走,韩居正和蔼的表情便立刻一沉,嘴角勾出一丝狞笑道:“声儿,你到山下去问问郑副统领,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
张晓声万般不情愿的道:“师傅,你莫非真想收这少年为徒?”
“收他为徒?”韩居正突而狞笑起来道,“若是以前,收个这样的徒弟倒也不错,不过,偏偏他这个时候跑了过来。这少年的资质相当不俗,精气神十足,正是我炼制迷心杖最好不过的血祭品了。”
“血祭品?”张晓声听得吃了一惊道。
韩居正淡淡笑道:“你们师兄弟三人用为师给的吸魂葫芦吸取了百条魂魄,为师便是利用这百条魂魄来炼制一件非凡法器,如今已到关键时刻,不过,要想让这件法器真正发挥作用,便需要一个祭品,越是资质优良的祭品越能够让法器充满威力。”
张晓声顿时拱手道:“恭喜师傅将得到一件大威力的法器。”
韩居正含笑道:“到时候法器一成,便可助王上完成大业,日后一统天下,举全国之力供奉于本仙,这等灵物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吗?”
张晓声也顿时振奋起来道:“师傅真是高瞻远瞩,这小子还想用这些来贿赂师傅,却没想到自己却是送上门来的祭品,真是天助师傅啊,徒儿现在立刻就下去找郑大人。”
韩居正微微颔首道:“如果郑大人不知道,你就去拜见王上,把厉害关系说清楚,想来只要此人不算重要,王上应该不会拒绝我的要求。”
张晓声嘿嘿一笑道:“师傅,这少年的口音一听就是外地的,一个外地人无论多有背景多有势力,在咱们这益州之地还不是一只随手就可以捻死的蚂蚁吗?”
说罢,他便躬身而退。
同一时间,方陵正和越青一起穿过侧殿,朝着殿后的一条走廊而去。
一边走,越青脸上又有了些不悦,不无嫉妒的说道:“我拜师的时候,也是被师傅摸过根骨的,不过象方兄这样还要沐浴更衣,上香祈道的那可是正式多了。”
方陵微微一笑道:“越兄太抬举我了,大仙这么对我,不过是看在王上的面子罢了,而且,我从未习过武功,就算现在修炼,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赶上越兄呢?”
这么一说,越青脸上的寒意便少了很多,兴许是认为自己刚才口气太严厉,不由打了个哈哈道:“方兄啊,我不过是说笑而已,咱们自家兄弟,我当然希望你能够长住山门了,若真是被师傅收为弟子,那可就更好了。”
方陵此时问道:“不知道大仙收了多少徒弟,怎么上山以来便只见到了越兄几人而已。”
越青也不隐瞒,解释道:“我们师兄弟一共有11人,不过有几个师兄弟都在外面游历,所以山上剩下的,便只有大师哥、三师哥、四师哥、我和冯师弟了。”
方陵当然对这个游历的含义再清楚不过,虽然不知道越青是否也知道这一点,不过这并不是目前该关心的问题。
在山上的人数比自己想象的要少一些,不过也并不见得就能够轻松对付。
在张晓声的手中便有个吸魂葫芦,也不知道其他人手里究竟还有没有,这吸魂葫芦对付起来也缺乏麻烦得很,更何况,张晓声此人的修为也已经融气境,定然比起那黑衣男要高出一筹。
最可怕的,便是那韩居正了,此人修为至少已经达到了行气境。
融气之境,武者已能够初步将天地之气和力融合,力动而气行,拳未达而气先至,伤人于无行之境,对于仙门弟子而言,更能够以天地之气外放,利用外火炼丹。
行气之境,武者能够自由操纵吸纳的天地之气,气力内外合一,不仅能够游于体外,而且也能遍布于体内各处,炼就金刚不坏之身。
不过,韩居正最可怕的并非是他的武功,而是他手中的法器。
所以方陵在见面时刻意的将天地之气完全隐匿于腹部,而且利用太阳火劲和月阴冰劲的冲突让力道相互抵消,这样在韩居正看来,自己虽然根骨不错,但是却不懂武功,从而才会减少戒心。
一念到此,方陵便一副好奇的问道:“越兄,大仙即是仙人,那定然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无所不能啊,不知道越兄有没有亲眼看过?”
越青顿时神彩飞扬的道:“当然看过,师傅的能耐可是比你说的更要厉害百倍,他呼的那可不是什么轻风微风,乃是浩大的飓风,大得能够将整座宫殿都掀起来啊,若是下雨,那下的就是一堆拳头大的冰雹,若是一声厉喝,顿时大地崩裂,鸟兽皆飞啊。而且更神奇的,便是他只要一喊停,被飓风吹倒的宫殿一下子又会恢复原状,被冰雹砸坏的殿墙也会和好如初,那崩裂开的地面也会完好无损。”
方陵听得眉头一沉,心头不由泛起嘀咕来,关于凡间法器的威力他可是好好请教过霍大哥的,这召唤飓风,引来冰雹,撕裂大地,除非是大神通的法器恐怕才能够达到这点。
然而,韩居正手中的必定只是初级法器,而且,就算退一万步讲,他手中拿着的是化元境的小神通法器,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威力。
这其中必定有着什么蹊跷才对,他转了转眼珠,又试探道:“既然大仙的法力如此厉害,那么越兄的法力应该也是相当高超了?”
越青无奈的耸耸肩道:“师傅说法术高深莫测,要想驾驭绝非易事,所以只有他认为能有资格去仙门的人才能够传授给他法术。不过,我听说大师哥、二师哥和三师哥他们都有师傅赐予的厉害法器,千里之外便能夺人性命。”
方陵听到这里,便没再问下去,越青虽然颇有些野心,不过并未受到韩居正的器重,如果外公等人真在这里,那么知道他们所在地的,除了韩居正和自己杀死的二师兄外,张晓声和那三师兄应该是可能的知情者之一了。
正琢磨着,他的目光便被不远处群殿环绕着的祈天塔所吸引住了。
这高有九层的祈天塔看起来便宛如一道冲天利箭一般,站在殿外的位置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九层塔的样式,除了第一层有着一个紧闭的大门外,其他八层都是全封闭的,连个窗户都没有。
越青看见方陵的目光,便说道:“这祈天塔可是师傅的闭关之地,只有大师哥才能进去呢。”
方陵心头微动了一下,朝着周围望了望,有意无意的笑道:“这么说,其他地方越兄都应该都可以去了?”
说完这话,已来到才侧殿前,越青便道:“我先去给你烧好水,慢慢给说说山上的忌讳,这样子你住在山上才不会犯忌呢。”
第二十章沦为血祭
第二十章沦为血祭
所谓沐浴更衣,其实不过就是洗澡后换件衣服而已,方陵心头隐隐有些感觉,不过也未加多想,毕竟棋已经走到这一步,上山是必然之选,而且自己的行动应该没有引起韩居正的怀疑才对,所以他便想着趁此机会好好的探探越青的口风。
虽然他不大可能知道外公被囚禁的地方,不过,从那地方一定是在禁止普通弟子进入的区域之一。
泡在大木桶里,略带冰凉的泉水浸泡全身,也颇为松弛筋骨,方陵也明显感觉到这泉水中蕴涵的天地之气多于普通的山泉水,毕竟此地乃是益州王宫之中,看来就连这山泉水也沾了些地方王气。
方陵不由有些遗憾,为了轻装简行,他此次进宫身山除了带上这那匕首外,寸鼎和火纹角刀都没有带在身上,不然的话,还可以弄些山泉水进寸鼎中去呢。
在沐浴过程中,他跟屋外守着的越青一直闲谈着,把三泉山上的事情也就摸了个七七八八。
三泉山在半山腰以上为韩居正和弟子们的清修之地,只有一条山路可以通行,山顶上有着宫殿12间,以及弟子们所居住的厢房,外加祈天塔。
而从越青的字里行间里,所有被禁止进入的区域中最为机密的便是那祈天塔了,而且每隔一段时间,益州王便会上山来,进到塔中拜见韩居正。
方陵心头便隐隐有个感觉,决定今天晚上便要夜探一下这祈天塔。
沐浴之后,更换上一套山上弟子的服装,方陵暗中将匕首藏在腰间,因为这匕首短小,所以不露痕迹,然后便是到殿内跪拜仙门的大仙雕塑,据越青所说,这便是韩居正在仙门中的师傅。
上香祈愿之后,事情便告一段落了,然后方陵便在越青的安排下,在一间厢房里好好休息了一下。
这大白天的,方陵自然是好好的睡了一觉,毕竟这可是大白天,若是轻举妄动是最不明智的,一切都得等到天黑之后。
夕阳快要落山之时,张晓声来到了厢房外,敲开门,眯起眼看着方陵道:“方公子,这一觉睡得怎么样?”
面对张晓声轻蔑的表情,方陵丝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道:“比山下是舒服多了。”
张晓声莫名的笑了笑,努努嘴道:“那就走吧。”
二人出了厢房,却并没有朝着主殿方向去,而是朝着西侧而行,而那个方向,恰恰就是祈天塔的方向,方陵眉头微微一蹙,心头隐隐有些不安,试探道:“张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张晓声淡淡说道:“师傅很看重你的根骨,所以要测试一下你的能耐,这样才好传授你的法术,所以你什么都不要问,等会要好好的表现。若是真被师傅看上,说不定会收你为弟子的。”
这么一说,方陵心头的迷惑反而更大了,他是何等睿智之人,张晓声这么心胸狭窄,若是自己真的根骨极佳,要被韩居正收为弟子的话,他免不了一路上冷嘲热讽的,不过,他除了轻蔑的态度未曾改变外,却并未有嘲讽。
方陵迅速的思索着,事情虽然是朝着自己所设定的方向行进着,一棋一子都没有误差,不过,显现出的事实却并非如此,总觉得闻出了一点阴谋的味道。
大道上空无一人,夕阳正在朝山下落去,夏日的热气渐渐消散,迎来瑟瑟凉风,隐隐的含着一片杀机。
方陵盯着张晓声的背影,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刀和装着吸魂葫芦的黑袋子上,这个时候的张晓声绝对是毫无防备的。
如果是普通融气境的高手,方陵有信心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甚至于一刀就给予其重创。
不过,此时他并没有带刀,仅有一把匕首,而且,如果要给予其重创,那就意味着吸魂葫芦还在其手中,如果要先夺取吸魂葫芦,那么就不能够给予其重创。
思来想去,方陵决定静观其变,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还不知道事态究竟朝哪个方面发展的时候,唯有以不变应万变。
待到来到目的地的时候,方陵暗暗吃了一惊,因为张晓声带他来的地方竟然是祈天塔!
和刚才远远看到的塔不一样,此时在塔前的神道上竟然布满了各种仙兽雕塑,一头头都足有老虎般大小,形态各异,宛如活物一般,祈天塔在众多兽像中这么一衬托,顿时显出几分气势来。
踏着阶梯来到祈天塔前,张晓声一推铁门,随着“咔咔”的声音响起,阵阵阴风从里面吹来,纵然是方陵也觉得也有这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层塔厅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唯有转角处有着一个通往二层的楼梯,不过那种阴寒可怕的感觉便宛如附骨的恶鬼般,让人定不下神来。
方陵深深的吸了口气,跟着张晓声走了进去,他的目光在塔厅里迅速的移动着,试图找到塔内是否有通往地下的通道。
同时,不安的情绪也越来越浓,虽然他早就想要一探这祈天塔,但是却没有想过是用这样的方式。
莫非,韩居正知道自己的弟子的死讯,并且怀疑到自己身上?还是说,自己的身份被方纵傲所熟知了。
不过方陵知道,在见到韩居正的时候,他一定能够知晓这其中的缘由。
来到第七层,方陵便见到了韩居正,此时韩居正正背对着他,望着塔厅的中央,在中央的地方,有着一个巨大的铜鼎,这铜鼎足有三、四米高,两三米长,通体雕刻着古朴的兽面花纹。
在鼎下,炽热的火焰滚滚燃烧着,使得整个室内的温度宛如正午时分。
一看到这鼎,方陵心头便是一沉,仙门中人炼器和炼丹一样,都需要用鼎作为载体,炼丹当然不需要如此巨鼎,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这乃是器鼎!
此时,韩居正已经转了过来,指着巨鼎笑道:“少年,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吗?”
方陵故作不知的摇了摇头,目光迅速的扫描了下周围,塔厅里只有韩居正和张晓声。
韩居正朝着方陵招了招手,沿着铜鼎边上的三级石梯走了上去,方陵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心怀警惕的走了过去。
韩居正朝着张晓声说道:“声儿,把鼎盖开起来。”
张晓声将石壁上的绳子解了下来,然后用力一拉,套着绳子的鼎盖便缓缓的升了起来,一团炽热的火气从鼎中冒了出来,熏得方陵脸上一烫,他连忙用手一挡,利用眼角的余光朝着鼎内看去。
只见鼎内环绕着一团一团的火焰,在火焰之中,插着一支长杖,这长杖不知道是何质地的,色泽如玉,又象骨头。
长杖并非是笔直的,而是象蛇一样弯曲着,每一个弯曲的骨节处都鼓起来一个圆圆的东西,好似小野兽的头骨一般。
纵然鼎炉中散发着熊熊烈火,但是方陵却感觉到背脊发凉,甚至耳边似乎听到一阵阵凄凉的惨叫声,就好象是无数的冤魂正在受这烈火煎熬一般。
方陵忍不住也喘了口粗气,同时用余光瞥了韩居正一眼,他心里很清楚,这又是一件邪恶的法器!
韩居正此时一笑道:“少年,你觉得这长杖如何?”
“这晚辈不清楚,不过看起来并非是凡间之物。”方陵揣测道。
韩居正笑道:“不错,这并非是凡间之物,此乃仙门中人才能使用的法器,这一件法器名为迷心杖,乃是本仙耗费三年时间炼制之物,一旦炼成,此杖所指之人,其心智便被本仙所摄,再强的高手也不过是笼中之鸟。”
方陵听得暗暗吃惊,若这迷心杖真有他说的这么厉害,能够迷人心智,那还真是件不得了的邪物。
韩居正说到这里,又指着杖头笑道:“不过,现在这迷心杖要完全炼成,还得缺少一件东西。”
方陵朝着那迷心杖看去,一脸的不解,韩居正便笑道:“这杖身上一共有九个弯节,每一节上有着一颗炼化的头颅,每个头颅都是根骨颇为不俗之辈,只是要让这些冤死之魂完全炼化,便需要一个根骨不俗者的血液才行。”
看到韩居正那诡异的表情,方陵心头猛地一震,豁然间明白过来这一切蹊跷的原因,原来韩居正居然是打上自己血液的主意?不,或许他所要的比血液还要多!
他故作害怕的道:“大仙……该不会是想要我的血吧?”
韩居正眯起眼看着他道:“少年,你不是想要学仙术吗?本仙的仙术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只是这仙术就连我所收的这十一个徒弟都没有传授。不过,本仙正是看你资质脱俗,所以才起了爱才之心,你若能助我完成这法杖,那我便传授你仙术,你看如何?”
方陵深吸了口气,事到如今,若是和韩居正硬对着干,只怕讨不到什么好处,也唯有应承下来了,他便作出一副凛然的表情道:“承蒙大仙抬爱,晚辈愿意助大仙完成法器。”
“好,声儿,拿刀来!”韩居正立刻一扬声,张晓声便抽出腰间的大刀大步走了过来。
第一章囚牢
第一章囚牢
听到韩居正这么一喊,方陵便暗骂了一句,估计这放血的事情是免不了了,表面上还得做出备感荣幸的表情来。
张晓声一脸狞笑的看着方陵道:“方兄,别害怕,只是放点血而已,要不了你的命。”
说罢,一把抓住他的手,在腕上狠狠的一割,顿时,鲜血宛如泉涌般的流进了器鼎之中,鲜血一接触到火焰,火焰立刻化为了一片猩红之色,杖身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般,冒出一个个的气泡。
方陵耳中所听到的惨叫声仿佛更加明显了,好象每一个气[泡里都是一个被束缚的灵魂一般。
韩居正似乎压根没有喊停的意思,张晓声大力的扣住方陵的手腕,任由着鲜血大量的流逝着。
腕上的疼痛对于方陵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鲜血这样大量的流逝,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他的脸色迅速的苍白起来。
但是方陵必须忍受着,如果现在反抗,那么血也就白流了。
鲜血湍湍的流入鼎中,几乎在方陵损失了三分之一的血量之后,杖身才被染上了淡淡的血色,韩居正这才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张晓声慢悠悠的掏出一个白瓶子,洒了一些粉末到腕口上。
腕口上迅速的结起了疤痕,方陵脸色苍白如白纸一般,自出宫以来,经历过的战斗也绝不在少数,但是流如此多的血却还是第一次,若不是他有着一身武功在,估计得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韩居正此时摸出一个银色小瓶子来,倒出一颗清香扑鼻的药丸道:“这乃是生血丹,服用之后,会在短时间内补充你体内失去的血液,所以你不必担心。”
方陵接过丹药来,毫不犹豫的丢进嘴里,生血丹入口便化做一团暖流,让身体那种无力感舒缓了许多。
既然韩居正需要自己的血液,那便万万没有下毒的理由,所以方陵对这丹药的效用倒并不怀疑。
见到方陵吞咽下丹药,韩居正嘴角勾出一丝满意的笑意来,赞道:“少年你果然有修道的天赋,只要保持这份坚韧之心,毕竟能够修成大道。既然你要帮助本仙炼器,那你就暂时住在祈天塔上。”
张晓声便领着方陵朝楼上走去,打开第八层的大锁,却见塔厅周围有着几个房间,每个房间的门上都上着厚重的铁锁,张晓声打开了其中一间房门,朝着里面驽驽嘴道:“你就住在这里面,晚点的时候我会给你送饭过来,吃饱喝足,明天还要好好的表现。”
待到方陵走了进去,张晓声便立刻将门锁了起来,然后朝着楼下走去。
此时的塔楼七层,韩居正正眯着眼看着鼎内的迷天杖,随着塔厅一侧的墙壁“咔咔”的打开来,露出方纵傲的身影来。
方纵傲走到石梯之上,看着鼎内的长杖,开口问道:“大仙,这少年的血真能够将这迷天杖练成吗?”
韩居正微微一笑道:“光是血当然不行,还要他的骨、他的肉,他的三魂气魄。这少年的资质比起我收的这十一个弟子来都要高出不少,以这样的人为血祭品,迷心杖的威力恐怕会大大超出我的想象啊。”
方纵傲眯起眼看着这迷心杖道:“这法器真如大仙所说的一样,能够任意操纵他人心智?”
韩居正自信十足的道:“王上尽管放心,一百个魂魄加上那少年的身魂,绝对能够炼出完美的迷心杖,此杖所指,任何人都在本仙的控制之下。”
方纵傲深邃的说道:“这么说,这个人也包括我咯?”
韩居正咧嘴一笑,缓缓说道:“在我和王上遇到的时候,我便和王上说过,我要走的乃是修仙得道之路,而王上你所要追求的乃是凡界的宏图霸业,你我二人恰是相辅相成,而我,对凡间的事情也着实没有半点兴趣。”
方纵傲便哈哈大笑起来,冷峻的脸上多了一抹神彩道:“大仙何必这么严肃的跟我解释什么?我若对你有怀疑,又怎会睁只眼闭只眼见你四处收集百姓魂魄呢?”
韩居正邪邪的一笑道:“若是能够从荣国公口中挖出王上想要知道的秘密,区区百来个百姓算什么?”
二人对望一眼,方纵傲一脸漠然的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若要成为一国之君,百来个百姓确实不算什么。更何况,有了这迷心杖,本王所到之处,众人皆服,岂不是一本万利的美事么?”说到这里,他脸色一沉道,“只不过,这件事情必须小心谨慎的进行,若是被镇国天师知道我们动用法器,那可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韩居正狞笑道:“这一点王上可以完全放心,控人心智为我所用,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王上不也是看中我这一点,才将我请到宫中来的吗?”
此时,张晓声已从楼上走了下来,他恭敬的朝着方纵傲行了一礼。
方纵傲淡淡摆摆摆手道:“这几天你就好好的看守好这少年,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
张晓声傲然笑道:“王上尽管放心,他不过是个没练过武的小子罢了,臣一根小指头就能够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方纵傲含笑道:“这就好,等到迷心杖炼成,本王也会记你一大功。”
八楼的房间布置得十分简单,一张圆桌,两张凳子,一张床。由于房间是密封的,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房门是唯一的出口。
方陵推了推房门,发现房门乃是精铁所制,不但坚硬而且厚重,外面的锁也相当的牢固,光听推动时发出的声音,那铁锁也显然是精铁的。
虽然这法器匕首削铁如泥,能够轻松将铁门削出个洞来,也能够轻松破坏铁门周围的墙壁,不过那样一来,自己的血就白流了。
方陵微微思忖了一下,嘴角便慢慢够起了一丝笑意,虽然表面上自己成为了韩居正炼制邪恶法器的工具,不过自己还是顺利的进入到了祈天塔中,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自己现在被关在这里,如果能够在塔内自由走动那就好了。
要想达到这一步,那么就必须从张晓声下手!
没过多久,外面便响起了脚步声,不过脚步声经过门前时并未停止,反而是朝着塔厅深处走去,然后渐渐消失掉,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从远处响起来,接着便是锁被打开的声音,房门被打开来,张晓声提着一个精致的饭筒走了进来。
他很随意的将饭桶放在桌子上,轻蔑的瞥了眼在床上坐着的方陵,然后转身便要离开。
方陵突然问道:“张兄,这房门你能不能不锁上?”
张晓声漠然的笑道:“锁上门是为了你好,这也是师傅的意思,好让你精心养好身体,所以为了法器能够炼成功,你还是好好的呆着吧。”
方陵叹道:“我当然也想帮忙炼好法器,不过老呆着也闷得慌,而且这么大个地方要我呆到明天,可真是熬神得很。”说到这里,他笑眯眯的道,“张兄,你就望开一面,别关这房门,小弟定有厚礼相赠。”
张晓声顿时眼睛一亮,他当然明白这厚礼是什么,两三百年人参对于武功精进的作用他自然也知晓。而且,可能还不是一株,虽然说师傅让把门锁上,不过,就算不锁,这没有武功的小子也绝对从这里逃不出去。
他脸上便现出几分难得的笑意道:“方公子愿意慷慨,那我也就网开一面好了。”
方陵立刻要来纸笔,写了一堆话,意思是人很平安,让宋影儿将别馆里的人参交付给张晓声。
张晓声看看纸条上的东西没什么奇怪之处,便拿着赶往了别馆,当然,此时的门依然是锁着的。
不过,方陵倒不怕他拿了东西后不开锁,只要他有贪念,便可以慢慢的钓住他,当然,那纸条上所写的字也并非是普通的话,只要通过拆分偏旁部首便可以组合一段新的话,所以这一段话将自己目前的处境透露了出去,同时也要宋影儿告诉孟知远等人,行事必须非常小心谨慎。
半个时辰之后,方陵再次听到塔厅里响起了脚步声,不过,这脚步声除了张晓声之外,居然还有着另外一个人,而仔细一凝听,这声音方陵简直再熟悉不过,竟然是宋影儿的。
随着铁门打开之后,方陵便看到门外果然站着张晓声和宋影儿。
张晓声朝着宋影儿笑眯眯的道:“宋姑娘,我没有骗你吧,你家少爷现在可是好好的。”
宋影儿甜甜的笑道:“张大哥果然是好人,不过,既然我来了,能不能让我就暂住塔上伺候少爷呢?”
“这……”张晓声听得愣了愣。
方陵顿时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宋影儿肯定是担心自己安全,所以让张晓声带自己来瞧瞧自己,看张晓声看宋影儿的眼神,便知道这家伙也是起了色心的。
宋影儿幽幽叹了口气道:“我家少爷从来身体很虚弱,如今为了帮助大仙炼制法器,可是出了不少血,若是没我照顾,少爷岂能自理呢?张大哥既是大仙最得意的弟子,日后要修道成仙之人,定然有着一颗慈悲之心吧?”
第二章共患难
第二章共患难
这么一吹捧,张晓声立刻清了清嗓子道:“这是当然,我只是怕宋姑娘在这里闷而已。”
宋影儿立刻莞尔道:“张大哥真是好心肠,不过伺候少爷乃是妾身的本份呢。”
被宋影儿这么一夸,张晓声只觉得骨头都有些酥软了,自从见别馆见到这女子,他几乎一下子便被迷住了,所以纵然宋影儿提议要到塔上来看看方陵,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为的便是博得这女子的好感,好能一亲芳泽,所以一路上宋影儿问起什么,他也是有问必答。
宋影儿似乎从未接触过武功如此高强,而且还是仙人的弟子,这一路走来,那眼睛就好象星辰一样闪烁个不停,言语里尽是崇拜之意。
为了修仙得道,张晓声这几年可是一改以往纨绔少年的生活,好好的清修了一番,不过,这骨子里的色心却是改不了的,面对国色天香的宋影儿,张晓声被她的崇拜感已弄得有些飘飘然了。
想想反正师傅是不会上这一层来的,而且等方陵死了,趁宋影儿悲戚之时,自己岂不就成了她唯一的依靠了么?
到时候这美人便能成为囊中之物,日夜享受,日不是妙事一件?
这么一想着,张晓声便故作大方的一摆手道:“好好,那宋姑娘你就呆在这里,我把另外一间房打开,你也好有个休息的地方。”
待到张晓声独自回来的时候,朝着方陵说道,“方公子,这塔上乃是清修之地,可容不得半点淫秽之事,这一点你可要记牢。”
方陵连忙正色说道:“张兄多虑了,宋姑娘只是我身边的侍女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张晓声心头大悦,目光瞥了一下锁道,“这门我就不锁了,今天你要好好的休息,因为再过两天,还得辛苦一下。”
“多谢张兄提醒。”方陵心头暗暗松了口气,走到塔厅里,目送着张晓声离去,张晓声来到楼梯口时,将楼梯口的铁门也锁住了,这样一来,也就截断了通往七层的道路。
见到张晓声走了,宋影儿连忙快步赶过来,忧心忡忡的道:“殿下,你身体怎么样了?看,你的脸色好苍白。”
她声音略略的有些颤抖,颤声中伸出手抚摩着方陵的脸庞。
方陵任由她的手按在脸上,看着她目光中那表露无遗的关切,心头不由有一阵暖流涌过,他不由轻轻一叹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宋影儿爱怜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柔声道:“虽然殿下在纸条上没有说,但是让一个外人来传递消息,妾身便知道殿下的处境很危险。”
“知道我危险,你还来?”方陵不无责备的道。
宋影儿凝视着少年道:“殿下救我于危难之中,妾身又岂能袖手旁观?虽然知道我出不了几分力,但是我去已经坐立不安了,失了分寸了呀。”
方陵听得万般感动,又不想让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便一笑道:“早知如此,我便把纸条送给鲁大哥他们好了,让你这丫头过来,还真象羊入虎口一般,你就没见到张晓声的眼神吗,恨不得把你给吞了。”
宋影儿听他说得有趣,忍不住噗嗤一笑,玉腕轻轻一动,指缝间便露出一枚银针来,暗暗的塔内光线里散发着隐隐毫光,她轻笑道:“殿下可把影儿说得太没用了,影儿的飞针可不是吃素的,而且,飞针上还沾着毒液,中者身体便会被瞬间麻痹动弹不得,若是那姓张的真敢打妾身的主意,妾身必定让他没命离开!”
方陵听到她话中的煞气,心头倒放心了一些,宋影儿的飞针本是在青衣坊所授的,这几年又在董沧海等侍卫的教导下,外加方陵炼制的丹药,修为已晋升刚力境之列,数十丈之内,飞针百发百中。
这银针乃是由黄坚设计并打造的暗器,看起来和普通银针没什么区别,不过却内藏玄机,再加上宋影儿自己所调制的麻痹毒素,就算是方陵也要小心对付才行。
方陵一念到此,便说道:“既然事已至此,那我们就只有小心行事了。”
宋影儿点点头道:“那殿下现在有什么计划呢?”
方陵的目光在塔厅里转了一圈,落到上九层的楼梯上,淡淡说道:“计划要取决于外公他们究竟是不是在这塔楼之上,前八层我都已经看过了,似乎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那么唯有这第九层。”
宋影儿便说道:“那我们上去看看吧。”
方陵点点头,顺着塔厅朝着楼梯上走去,待到转过弯,来到九层入口的时候,便发现一扇厚重的精铁大门挡在了面前,大门上上着一道沉甸甸的大锁,门上还缠绕着又长又粗的锁链。
宋影儿定眼一看,喜道:“殿下,这锁链上有人摸过的痕迹,肯定是有人开过这大锁的。”
方陵其实心头早有预感,因为之前张晓声送饭的时候,从脚步声上判断便是朝着这九楼而来的,也就是说,九楼中一定囚禁着什么人,只是不知道是否就是外公。
他伸手摸了摸这铁门,一日三餐,张晓声都得送上来,若是发现铁门有被破坏过的痕迹,那么就麻烦了。
随即,他的目光便落到了铁门旁的墙壁上,看到那堆砌整齐的大砖,立刻有了主意,这些砖头比起铁门来要不起眼得多。
方陵掏出匕首来,沿着砖头周围的缝隙插进去,幸运的是,匕首的长度比砖的宽度要更长一些,这样一来,锋利的刀刃顺着砖头四壁一划后,砖头便有些松动了。
不过,要想将砌合紧密的砖头撬出来,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方陵最终还是必须要破坏砖头,当然,是从最不起眼的墙底进行。
其实这些砖头也都是十分坚固的山岩制成,硬度比起城墙还要坚硬数倍,不过修真者的法器匕首的锋利又岂是凡间之物能够抵挡的?
几刀下去,墙底的一块砖头便裂成了块,方陵将其分别掏出来之后,然后从底部开始,将一块块的砖头移动,最终在厚达三丈的坚固墙壁上挖出了一个可供人进入的通道。
透过着通道朝内望去,便可看到里面有着一个塔厅,塔厅的四周是四个封闭的房间,同样是关着铁门,外面上着锁。
方陵和宋影儿从通道中钻了进去,宋影儿竖起耳朵一听,小声说道:“殿下,里面有人!”
方陵微微颔首,四个房间里其中三个房间都能够感觉到人的呼吸声,而且三个人的呼吸都颇为平稳均匀,显然有一些武功底子。
方陵细细辨别了一下,感觉最左边屋子里的一个年纪稍长一些,虽然不能够确定这个人是否就是外公本人,不过,被囚禁在这里一定是韩居正的敌人。
不过,房间并不大,铁门几乎占了一大半,周围的墙壁不比通道口的外墙,要狭窄许多,若是直接在墙壁上挖,肯定会被张晓声所发现。
方陵的目光顺着墙壁朝上移去,便落到了屋顶之上,要想进入屋子,从屋顶上也可以进入。
他顺着墙壁上的通道,将一块块的砖拆下来,很快的便在屋顶上开了个大洞,然后便钻到了塔顶上。
虽然说祈天塔只有九层,但是实际上九层之上,还有着一个尖尖的塔顶,而塔顶就象是一个四边都尖的斗篷,用短短的石柱支撑起来,恰好让塔顶和九层屋顶间形成了一个可供躲避的空间。
方陵走到塔边上,将最上面一层的砖头敲松,然后便打通出了一个向下的天窗来。
透过天窗,方陵很清晰的看到了房间里的一切,这是一间同样简单的牢房,几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具,在圆桌前,坐着一个六十来岁的锦袍老者,此时他正拿着筷子,慢慢的吃着饭菜。
方陵一纵身,便从天窗里落了下去。
一落到地上,他便看见了六旬老者的面孔,这是一个清瘦的老者,相貌慈祥,眉宇修长,纵然脸上有着不少的皱纹,但是目光炯炯,脸上书写着沧桑的阅历。
一见到这张脸,方陵便微微一怔,似乎从他脸上看出了母亲的影子一般,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几乎不需要询问,方陵已经直觉的认为,这个老者一定就是素未谋面的外公啊!
比起方陵内心的激动,老者显然要镇定许多,他不可能没有听到方陵掏砖的声音,不过却象没有听到一般。
良久之后,他才将筷子放下来,用绢布擦了擦嘴,朝着方陵淡淡说道:“我早说过了,你们耍任何伎俩都没有用,回去告诉方纵傲,不用再我身上费什么心思,我是绝对不会向他低头的!”
方陵听得哑然失笑,怪不得老者没理会自己,原来是将自己当成了方纵傲派来的人。
见到方陵不说话,老者也不多说什么,甚至连哼都懒得哼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第三章荣国公
第三章荣国公
待到老者坐到床上,方陵才解释道:“老人家误会了,我不是方纵傲派来的人。”
老者嗤笑了一声,似乎觉得他这话说得实在太假了,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闭目养神起来。
方陵见他对自己缺乏信任,知道再多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便大步走了过去,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枚青萤萤的环佩来,开口问道:“不知道老人家认不认识这枚环佩?”
老者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皮,待到看清楚这形制特别的环佩时,陡然虎目一瞪,一伸手便抓住了方陵的领口,杀气腾腾的道:“这环佩哪里来的?”
方陵并没因为老者的举动而有任何惊慌,反而心头一喜,因为这环佩正是母后当年离家时,外公亲手制成之物,母后在宫中这么多年从未取下过,老者如此激动的表情,足见他肯定知道环佩的来历,他便微微一笑道:“这是我娘亲的。”
“什么,你娘的?”老者眉头皱了皱,见到少年镇定自若,丝毫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感觉,眼中更多了几分讶异,他慢慢松开手来,也觉得自己太激动了一些,或许是看花了眼。
不过,当他从方陵手中接过那环佩,再仔细看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得越来越凝重了,环佩之物,乃是女子所佩带的玉饰,形式多样,造型不一,玉质更是千奇百怪,然而,任何一件却都是独一无二的。
手中这环佩,造型本就罕见,其玉色青中泛黄,纹路如丝如缕,天下间绝无第二件如此样式的环佩了啊。
老者的目光慢慢的从环佩转移到了方陵身上来,刚才没有仔细看着少年的样子,如今这仔细一看,心头暗暗吃了一惊,少年气质出众,相貌俊朗如玉,容貌中依稀能够看到女儿的影子。
不过,老者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重重一哼道:“方纵傲啊方纵傲,果然什么伎俩都使得出来,连这环佩都能弄到手,少年,他是想让你装成老夫的外孙吧?你长得还的确和嫣儿有几分相象,只不过,你认为我会愚蠢到相信我那外孙会来到这塔中吗?”
一听这话,方陵心头豁然明了起来,母亲姓苏,而单名正是一个嫣字,再加上这外孙二字,眼前这老者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正是荣国公苏天策。
他便真挚的说道:“外公,我真的就是你的亲外孙方陵啊。”
苏天策冷笑一声道:“是么?那么你也就是堂堂的大皇子殿下了?那么我问你,被锁在冷宫之中的大皇子殿下,怎么会来到这益州国的王宫之中呢?”
方陵却未做更多的辩解,只是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函来,躬身递了上去道:“外公被锁在此地,很多事情并不了解,怀疑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这里有母后的亲笔书信一封,外公应该还认得母后的笔迹吧?”
“书信?哼,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弄到这环佩的,但是嫣儿的书法乃是我一手教成的,休想在老夫眼皮子底下冒充!”苏天策一点也不相信方陵的话,不过还是将那信函接了过来,面带冷笑的将其中的书信抽出来。
只不过,待到见到信笺上那娟秀的笔迹后,苏天策的瞳孔骤然放大起来,嘴巴也微微的张开,女儿的书法是他亲手所教,万不是其他人能够模仿得了的,而且,这书信的笔迹一气呵成,上面的话语也正和女儿的口吻一模一样。
按照上面所说,早在三年前,外孙方陵便已经被封石城王,和女儿一起出了宫,如今方陵携带环佩和书信,便是为了寻找自己的下落。
字里行间的话语宛如女儿在面前亲口诉说一般,字字如玉,句句真切,待到一封书信读完,苏云策也不由得眼圈微红,这才真正仔细的打量起方陵,认真的问道:“你当真是陵儿?”
方陵眼圈也是红红的,虽然和外公素未谋面,但是早在母亲那里听说了外公的很多事情,在打小的印象里,他便是慈眉善目的老者,如今得见,心里的喜悦自是无以复加。
听到外公的问话,他重重的点点头,说道:“外公,我真的是陵儿。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你,但是自小母后便跟我讲起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来之前,便问过母后,什么东西能够让外公相信我的身份,母后便说书法。听母后说,外公虽然是商人,但是却酷爱书法,每每借送货之机,便拜访各地名师,有一次为了拜访一位大书法家,听说他嗜好烈酒,还花了三十几两银子买了一坛上等好酒送上,结果回来后,被外婆痛骂了一顿,大半夜将你赶了出去,还是母后偷偷抱了床毯子出来,外公才没在大雪夜里着凉呢。外公的书法因为学自多人,最后自成一体,所以母后便说,这书法便绝无人能冒充,只要外公看到,必定能明白我的身份。”
这话娓娓道来,其中涉及的私事若非当事人绝难了解,苏云策终于完全相信眼前少年的身份,他再也压抑不住激动,豁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步走到方陵面前,双手按着他的肩膀,仔细看着他的脸,一时间老泪纵横,然后便仰天长笑起来:“真是老天有眼啊,竟然能够让我在有生之年见到我这外孙!”
方陵这才正式的跪拜,然后说道:“外公,孙儿这次来是要将你们救出去的。”
“什么,救我们出去?”苏云策连忙摆了摆手,语重心长的道:“我能够在死之前见上你一面,见到嫣儿的书信,此生已再无奢望。你能找到我,而且还进到这王宫之中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力,但是,要想将我们救出去是比登天还难啊。”
方陵微微一笑,正色说道:“外公,孙儿既然见到你,又岂能将你丢下独自离开?无论这王城有多固若金汤,孙儿也一定会将大家都救出去!”
苏天策认真看着外孙,说道:“那你可知道我们有多少人吗?”
方陵说道:“在这塔内应该还有着其他两个人吧?”
苏天策说道:“当年我们一家12口人,全部被带到了这益州王城,锁在了这祈天塔之上,如今关在这一层的,还有另外两人,一个是我的大儿子,也就是你的大舅苏文广,一个是你文广的儿子,也就是你的表哥苏维。除此之外的女眷和孩童,都被关在塔底的地下一层中。”
方陵听得便思索起来,他就是从一层塔那里进来的,当时并没有发现地下通道之类,现在看来,那下面应该还有着机关才是。
苏天策见他没有说话,便淡淡说道:“在这里被关十几年,老夫早已没想过能活着出去,我们苏家人生当傲气,死为鬼雄,绝不会屈服在方纵傲的淫威之下,所以说,陵儿,你不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啊,万一将你拖累在这里,外公我又如何对得起你娘亲呢?”
方陵却是一笑道:“外公不必担心,陵儿既然来了,那便有万全之策。只是陵儿有一事不明白,方纵傲为什么要把外公你们带到这里来?”
苏天策拉着方陵在桌前坐了下来,回忆道:“这事情说来话就长了,我们苏家的祖先在三百多年前可是地位显赫,乃是当年大宋国末代孝武皇帝的心腹重臣。后来孝武皇帝驾崩,苏家祖先还曾奉命安葬皇帝遗体,后来,便一直隐姓埋名。”
方陵听得大感意外,没想到自家还有这样的事情,原来苏家祖先居然还有着这样的身份。
苏天策说道:“十八年前的晚上,一个自称是益州王手下的男子前来拜访,谈到了嫣儿牵涉入谋反案,而且已被打入冷宫的消息,而且还透露,皇上已派禁军连夜赶赴卫城,要将我们满门抄斩。”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道:“我自因为嫣儿嫁入皇室之后,被封荣国公,和那益州王也有过几分交情,当时便想他应该不会开这样的玩笑,于是便听了那男子的话,将下人遣散,携带家眷连夜投靠了方纵傲。只是哪里知道,方纵傲不知从哪里得来我们苏家祖先的事情,便打起了孝武皇帝宝藏的主意。”
“原来是这样。”方陵这才恍然明白过来,随即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方纵横囚禁外公一家,处心积虑要找孝武皇陵的宝藏,自己却是误打误撞,早就弄到了手。若是被他知道,岂不会气得吐血?
苏天策说道:“我们这苏家之事乃是父传子,子传孙,代代相传,从不告诉他人。正因为如此,方纵傲才确信我知道孝武皇陵的秘密。而且我也猜出来,在我们走后,他们的人肯定是将荣国公府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才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不留一点痕迹。只不过,祖先遗训上只字未提孝武皇陵之事。这些年来,方纵傲是软硬兼施,百般设计,所以我刚才才那么怀疑你啊。”
第四章前途难料
第四章前途难料
方陵明白事情始末,重重的哼了一声,煞气连连的道:“好个方纵傲,枉为王者之身,居然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让外公你们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这份血仇我总有一天要和他好好的算上一帐!”
看着孙儿如此有气魄,浑身自然而然的散发着皇家之风,苏天策忍不住欣赏着,却又告诫道:“陵儿,万事都不要冲动,这毕竟是方纵傲的地盘。”
方陵说道:“外公你放心,我自有分寸,首先要的事情当然是将你们救出去!所以要委屈外公再多呆几天,我会尽快安排好。”
苏天策见到方陵如此坚持,便叮嘱道:“一切小心为上。”
方陵踩着桌子跳上天窗,在将屋顶复原之后,这才朝着原路返回,一直等到回到了八侧塔厅里的时候,宋影儿一脸不解的问道:“殿下,你神色有些凝重,莫非那房间里的人不是荣国公吗?”
方陵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那里面的人的确是我外公,不过,我们要救的人数量有12人之多。”
“12个?”宋影儿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一下明白方陵的表情为何是这样的了,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守卫森严的王宫,要想从运一个人出去都难,更何况还是12个?
不过,她到底是冰雪聪明的人,眼珠子一亮,便脱口而出道,“殿下,虎头腰牌!我来的时候见到张晓声使用过,腰牌一亮出来,王宫里的守卫连问都没问一句,立刻放行。”
方陵颔首道:“这虎头腰牌我也考虑过,的确是我们出宫的利器,只不过,这东西虽然方便,却有着不小的漏洞啊。”
“漏洞?”宋影儿不解道。
方陵解释道:“韩居正所收的11个弟子无一不是益州境内有着大实力和背景的人,在宫中的地位恐怕比起侍卫统领还要高,这样的人物,宫里的侍卫那可都是把对方的面孔记得牢牢的,所以,张晓声一拿出虎头腰牌来,便有人让道,一方面是虎头腰牌代表的地位,另一方面则是对方认出张晓声的身份。”
宋影儿顿时明白过来,玉手掩在唇上道:“也就是说,若是一个陌生人拿着虎头腰牌,还带着一大堆女眷要出宫,这一定会引起侍卫的怀疑。”
方陵点点头道:“不错,不止是陌生人拿着,就算是张晓声本人,他要带这么多人出宫,侍卫肯定也会照例通知侍卫统领,传达给方纵傲。这样一来,人还未出宫,便会被截住了。”
宋影儿犯难道:“那这虎头腰牌岂不是毫无用途了?”
方陵却是一笑道:“凡事有漏洞便有解决之法,也就是说,只要在他们拦截之前出宫就万事大吉了。”
宋影儿稍稍一琢磨,便醒悟道:“殿下的意思是,赛马会!”
方陵颔首道:“不错,赛马会的举行地点并非是在宫里,而是城内的赛马场,到时候除了方纵傲会前往,宫廷里的重要人物肯定也都会去,这样一来,宫里面若是出现这种事情,光是通报便需要不少时间。”
宋影儿思忖后又担忧道:“若是方纵傲算准我们已经出宫,下令侍卫在城内拦截,并且关闭城门的话,那我们可就成笼中之鸟了。”
方陵点点头道:“正常情况下的确会这样,以方纵傲的心机肯定会察觉其中的蹊跷,不过所幸的是,我们还有着烟姐在呢。”
宋影儿便明白过来:“殿下是说,让烟姐派人在赛马会的入口等着,一旦遇到侍卫前来通报,便先行一步将人拦住。以烟姐的能耐,要做到这一步倒应该不难。”
方陵说道:“而且,烟姐还可趁此机会离开赛马场,和我们汇合之后从城门脱身,一旦出了城,事情就简单得多了。计划虽然如此简单,也很有可行性,不过其中却出不得半点差池,一旦出了半点纰漏,我们就将面临着上万士兵的围剿。”
说到这里,他朝着宋影儿道,“影儿你明天一早要去孟大哥的宅子一趟,将我的鼎拿过来,送到我手上后便跟鲁大哥他们一起行动。”
宋影儿顿时担忧道:“殿下,这样一来,你岂不是一人要对面这么多高手,何况还有一个大仙呢?张晓声的武功都很高了,这大仙岂不是更加厉害?要不然,我们一起应敌好了!”
方陵微微一笑道:“影儿,你和我相处这么久,可见我做过没有分寸的事情?”
宋影儿微微摇头,却又道:“但是我却知道,殿下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
方陵不由哑然失笑,宋影儿可真是把自己给摸透了,他便正色道;“那我可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宋影儿摇了摇头,方陵便慎重说道:“影儿,那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和你们汇合,所以你也要答应我,跟着鲁大哥他们一起行动。”
宋影儿幽幽的叹了口气,心知方陵倔强的脾气,无奈的点点头道:“妾身遵命就是,只是殿下你一定要保重。”
方陵微微笑了笑,心头却知道自己所要面对的事情是多么艰难,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想将宋影儿牵涉进来。
第二天,宋影儿以送食物为名将寸鼎偷偷带了进来,送到了方陵的手中。
寸鼎在手,方陵的底气也足了不少,待到张晓声离开之后,方陵便进到了寸鼎之中。
小貂正在泉水里泡着澡,这方寸天地虽然没有外面世界夏天那么热,但是也有些闷热感,一见到方陵出现,小貂立刻从泉水中跳起来,湿漉漉的扑在了方陵的身上。
听到方陵将韩居正炼制邪恶法器的事情讲了之后,霍峻远稍稍思忖了下道:“照我判断,这韩居正手上应该有着能让人产生幻像的法器,所以在普通人看来,他才能够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方陵听得心头一亮道:“如果这么解释的话,那事情就顺理成章很多了。”
霍峻远说道:“二弟你现在并没有趁手的法器,此人的修为又高出很多,想要对付他恐怕并不容易啊。”
方陵说道:“那若是加上小貂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胜算?”
霍峻远思忖一下道:“这就难说了,行气境的武道者足可以对付凡间凶兽榜上50名以外的凶兽,小貂排名80位,这么多年来的游历,让它囊中的种子数量颇多,对付普通行气境武道者并不落下风。不过,若是此人是仙门弟子,手上又有着制造幻像的法器,那么小貂也可能会受到影响,好在它一向是远攻,所以用来骚扰对方倒没问题,但是真正能够杀敌的人,还得看二弟自己了。”
方陵点点头,小貂的能力的确很强,不过它能够赋予种子快速生长并且攻击敌人的能力,但是这些植物却都是无差别攻击,所以在攻击对方的同时,也会攻击到自己,可谓是一把双刃剑啊,不过,对于熟知植物特性的方陵而言,在这一点上还是占了上风的。
霍峻远的目光落到小山上的药材上,想了想道:“他是武功我是没办法帮你想对策,不过他的法器若真是制造幻象的话,这山上的药材倒是可以勉强炼出一颗定神丹来。”
“定神丹?”方陵连忙追问道。
霍峻远说道:“定神丹乃是我师门的一种二级丹方,服用之后可以让精神高度集中,五感不受外界干扰,用来对付幻象法器是再好不过的东西了。”
“若有这东西,那对方的法器便不足为惧了。”方陵顿时喜出望外的道。
霍峻远却说道:“定神丹的炼制方法十分复杂,而且所需的药材相当稀有,药铺里几乎没有卖的,不过好在这寸鼎的山上种了不少药方上的,但不够全面。所以,虽然能够炼出定神丹,但是药效肯定大受影响。”
“只要管用就好了,大哥你先教我炼制的方法吧。”方陵欢喜道。
于是,在霍峻远的指导下,方陵开始采摘山上的药材,然后出了寸鼎之后,将药材进行处理,最后才进行炼制。
由于没有柴火,所以方陵只能利用天地之气释放成外火来进行炼制,这对于失去了三分之一血液的方陵而言,简直是一种地狱般的折磨。
耗费了几乎一夜的工夫,方陵终于炼出了仅有的一颗定神丹。只不过,由于缺了几味药材,再加上仅用外火熬制,所以药效大打折扣,本来一颗定神丹的效用能够维持到半柱香时间,然而,这大打折扣的药效究竟能够持续多久,却难以预料。
不过,对方陵来说,这已经算是一件杀手锏了,因为韩居正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对付法器的方法,当然,这一切的推测都是建立在他手上的法器是让人产生幻像的,但是,若对方的法器并非如此,那事情可就大大不妙了。
然而,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也唯有孤注一掷了,唯有击杀了韩居正,才能够安心出宫,否则的话,必定后患无穷!
第五章秒杀
第五章秒杀
赛马会之日,同时也是第二次滴血祭器的日子,这样的恰好让方陵也暗暗松了口气,他本来是想着,若是滴血祭器是在前面的话,他可就要白白又流上三分之一的血量。
虽然有生血丸的辅助,不过仍然不足以达到全盛的状态,方陵现在的实力只能够发挥八成不到,面对韩居正这样的大仙,这样的状态简直就是致命的。
而且,他也没办法找苏天策他们帮忙,因为据苏天策所说,他们三人长期服用软骨散,虽有一身武功,但是长期积累起来的毒素已经让武功无法施展。
纵然是方陵,要想短时间化解这些毒素都不行,所以,方陵也唯有孤军奋战了。
不过方陵更清楚,山上虽然人不多,但是神不知鬼不觉带着12个人下山,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半途被韩居正发现,那才真是灭顶之灾,所以,要下山的前提,便是必须要先解决韩居正。
祈天塔里暗无天日,就算大白天也没有一丝阳光照射进来,整个地方就好象是一个阴森森的坟墓,沉闷的空气又带着夏日的炽热,让人喘不过气来。
越是如此枯燥的环境中,方陵越得要静下心来,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两天之后的清晨,八层通道口便传来了大锁解开的声音,旋而便见到张晓声走进屋子里来,叫起方陵走到了第七层。
七层塔厅之中,器鼎下的火焰熊熊燃烧着,使得厅内的温度比起八层来要高出不少,好似一进这里便象钻进个火炉子一般,沉闷得有种窒息感。
韩居正站在鼎旁,负手而立,鼎盖早被吊了起来,露出里面的火焰和长长的迷心杖来。
见到方陵来了,韩居正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来,看似亲切的问道:“少年,看来你这两天休息得不错,气色挺好的。”
方陵淡淡说道:“这里除了睡觉就是睡觉,想气色不好也不行啊。”
韩居正哈哈笑道:“要想修成正果,就需要坚韧和耐性,少年你若是真有求道之心,这一点苦应该不算什么。”
方陵神色一正道:“这是当然,能为大仙的法器出力,是晚辈积了几辈子的福气啊。”
张晓声在后面听得嗤笑一声,不屑的瞥了瞥方陵一眼,只觉得这少年实在愚蠢之极,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就快要丧命了,还在这里感恩戴德的。
韩居正呵呵说道:“你能够体会本仙的苦心就好,现在就到你奉献的时候了。”
说罢,他便朝着张晓声努了努嘴,张晓声领和方陵站在鼎旁的石梯之上,一把抓住后者的手腕,慢慢的拔出腰间的战刀,火焰照耀下,战刀寒光闪烁,宛如噬血恶魔长开的獠牙。
方陵手微微一颤,脸上浮现出几分惧意的道:“张兄,麻烦轻一点。”
张晓声玩味的看着少年的面孔,慢慢的浮起一脸狞笑道:“放心,我会很温柔的给你放血,保证一点都不痛……”
痛字才吐出半个音节,方陵充满惧意的脸庞上突然多了一抹凝重的杀机,藏在袖口中的匕首顺腕翻出,狠狠的刺在了张晓声的心口之上!
方陵的修为虽然只有刚力境颠峰,比起张晓声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不过,如此短的距离,在张晓声毫无防备之下,方陵这一剑又快又狠,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的得手。
法器匕首本来就比凡间兵刃要锋利得多,再加上方陵对暗杀之术的精通,这一剑横着刃从两根肋骨之间穿透,正中心脏中央,以至于匕首扎进心脏的时候,都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爆破声。
张晓声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低头看着胸口上的匕首和被鲜血染红的衣服,一时间懵得回不过神来。
这少年是什么人?在他这几日的接触中看来,不过是一个外地商人的儿子罢了,虽然根骨不错,但是只是懂一点武功皮毛。
而他自己呢,不仅是韩大仙的大弟子,堂堂的名门之后,而且修为已是融气之境,这样的少年,便跟蝼蚁没什么区别,随便一根指头就能够让他死上百来回。
再加上上次方陵毫无反抗的被放了血,所以张晓声对于他根本没有一点的防备,以至于到现在,连护身真气都没有聚起来。
胸口的剧痛扯动着神经,张晓声在失神之后才猛地回过神来,他宛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嘶声力竭的咆哮一声,蓄积着全身力气一刀朝着方陵砍了过去。
方陵冷冷的一咧嘴,用力的将匕首一抽,身子朝左边轻巧的移了半步。
鲜血顿时宛如喷泉般的从张晓声胸口中喷射出来,他的刀还在半空中,浑身的力气却已经象被抽干了一般。
张晓声的身体宛如秋风中的落叶,双脚一软,便从石梯上摔落下去,砸在地上,气息宛如游丝,随时都会丧命。
他睁大的眼睛布满着血丝,就算临死了,他也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人生竟会以这样窝囊的方式终结掉,而且还是死在一个根本瞧不上眼的少年手中。
从方陵出手到张晓声死亡,其实不过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直到方陵跳下石梯,从张晓声手中拿起战刀时,韩居正这才回过神来。
韩居正是何等人物,身为益州国的“镇国天师”,他见过的大场面实在太多太多,以至于没有将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更何况还是一个区区少年呢?
然而,如今就是这个少年在一招之内夺取了大弟子的性命,这让韩居正也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回过神来的韩居正脸上笼罩上了一层寒霜,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这才发现这个看起来不通武学的年轻人浑身上下竟然散发着一种强者的气息。
愤怒、羞辱,让看走眼的韩居正发出彻骨的冷笑声:“少年,你藏得好深啊!”
方陵慢条斯理的拿起张晓声的衣角,擦干匕首上的血迹后,将其别在了腰间,淡淡笑道:“若是藏得不深,又怎么能够让韩大仙你信任呢?”
韩居正嗤笑一声道:“夸你一句,你还真以为自己不得了了?难道你认为,就凭你就能够赢过本仙吗?”
方陵手握战刀,傲然而立,反唇相讥道:“叫你一声大仙,莫非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的那套把戏吗?若不是法器作祟,你以为你真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韩居正脸色微微一变,旋而狂笑了起来道:“好个少年,你倒是有几分聪明。不过,既然你知道这一点,本仙就更不会让你活着离开了,你若是乖乖的束手就擒,我还可以给你一个全尸!”
方陵微微一笑:“韩大仙,我可不是三岁小孩,花言巧语就免了吧。亮出你的法器来,让我开开眼界吧。”
韩居正神情煞冷的看着少年,冷笑一声道:“对付你,何需动用法器?”他突而一扬手,五指伸得笔直,无形指箭顿时划破长空,宛如真的箭矢般射向方陵。
方陵冷哼一声,举刀狂斩,每一次挥动,便拦截下一道指箭,不过,每一次和指箭接触,刀身上便传来强烈的震感,挡下五枚指箭,方陵已不由自主的连退了五步。
虽然早对行气境的高手有过估算,但是这随意脱手的指箭便能震退自己这么多步,方陵心头也不由得暗抽了口凉气。
韩居正似乎读懂了方陵的表情,手轻轻拂了拂道袍,笑道:“随手几指就让你站不稳脚,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弱啊,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当我的血祭品,否则,可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方陵嗤笑一声,眼神一凝,宛如离弦之箭般窜了过去,他弓起的上身几乎和地面平行,双手拖着战刀而行,步履如电,身形如影,不过眨眼间便已经离韩居正不过十几丈之距。
韩居正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容来,双指成圈,随意一弹,“砰——砰——砰”的声音响起,一道道指箭飙射而来,速度奇快无比。
方陵时而左窜,时而右躲,时而持刀抵挡,一步步的接近着韩居正,落空的指箭撞击在塔厅的四壁和地板之上,发出刚脆的炸裂声。
见到方陵行动灵巧,居然没有被连续的指箭所射中,韩居正冷笑一声,突然一甩袖袍,一股刀气便顺着袍子震了出来,无形刀气宛如真正的利刃而来,刀气过处,地面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直朝着方陵而去。
比起指箭的锐利集中,刀气就显得浩大许多,不止是刀刃具有威力,刀刃过处的空气也会变成具有攻击力。
刀势迅猛如电,方陵见无法避闪,大喝声中挥刀疾斩,战刀和刀气撞击之中,发出剧烈的爆炸声响,浩大的天地之气化为无以匹比的力量,震得方陵虎口发麻,踉跄朝后狂退而去。
韩居正看准时机,一纵身朝着方陵飞射过来,眨眼间便已经来到方陵跟前,此时方陵脚步未稳,整个人都在刀气余劲之下。
韩居正一探手,朝着他脖子上抓来,同时咧嘴一笑道:“少年,你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