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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香寂寞     药鼎仙途txt下载     药鼎仙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画舫之上

    第十六章画舫之上

    听到方陵话语中的赞美之意,宋影儿嫣然一笑,娇嗔道:“那妾身男扮女装好了,反正都想去瞧一瞧。”

    鲁北等人也都是铁打的汉子,向来对女色之类的没什么意思,但唯独宋影儿这娇媚的声音一出来,便顿时有种触电的感觉,纷纷别过头去,不敢看她,心里直道这青衣坊出来的女人简直就是妖精,就这么撒下娇便让人连半点拒绝的念头都升不起来,别说是带她去画舫了,就是她要让自己去抢劫郡衙库房,估计咬咬牙也能答应下来。

    比起周围的人来,方陵的心性自然要坚定得多,镇定自若的笑道:“那就男扮女装好了。”

    见到方陵答应下来,宋影儿便露出欢快的笑容来,俏脸如花,让人一看便移不开眼神来。

    卫城郡外的大湖名为秋定湖,乃是东方之地的一条大江流雾江的支流汇聚而成,雾江发源于北方高山,所经之地多为险要峡谷之间,因江多生雾气而得名。

    秋定湖几乎环绕着卫城郡的半个城池,型若弯月一般,在弯月两角又生出几条小支流来,两岸生长着茂密的芦苇丛,偶有飞鸟野鸭潜伏,一遇到船支路过,便惊慌的飞起来,为这河流平添了不少乐趣。

    在秋定湖上,有着十几艘画舫,每一艘都装饰得很富丽堂皇,诺大的帷幔随风而起,半遮半掩中,乐声和歌声便轻飘飘的传过来,让人忍不住要上船一探。

    夜晚之时,湖边的岸堤上人流熙熙攘攘,有赏月游览之人,也有街边卖东西的小摊贩,当然还有上船寻乐的富家公子,文人墨客了。

    十几艘画舫,每一艘都代表着一家乐坊,乐坊里的姑娘有跳舞的、有弹琴的,若有能吟诗做对的那便可称得上才女,身价也就倍增了,若是顾客能出得起钱,可以同船赏月,也可以共渡良宵。

    所以,除了这些大船之外,岸边还有着不少小船,便是可以出钱请上一位歌姬随行,在湖中畅游一番。

    这种性质实在上和青楼没什么两样,但是却高出了档次,和普通青楼那种进了屋就脱裤子的粗鲁交易相比,画舫里的舞姬乐姬们就显有情调得多,当然,收费自然也比普通青楼要贵上不少。

    孙小小所在的画舫是十几家中最大的一家,名为如意坊,船有两层,足可以容纳三十四人,据说不少达官显贵都是其船上的常客,而且上船的费用也不低,只是上船费便要1两银,除此之外,若要请姑娘作陪喝酒等等要耗费的银两更是不在少数。

    郡的最高长官乃是郡守,其品级是根据州的人口和各方面原因而定,分为正四品下到从五品上,象卫城郡,有着人口五六十万,居于内陆,郡守的品级便是正五品。

    正五品的官年俸禄仅为200两,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待遇和收入,每个月算下来其月俸也仅为17两银子。

    郡守如此,那么下面的官员的俸禄自然是更少,真正能花得其这钱来这里消遣的大多还是富家公子之类的了。

    为了低调行事,方陵没让鲁北等侍卫跟着,仅是带了孟知远和宋影儿二人上了画舫。

    从甲板走入船舱之中,便见里面装饰成了一个富丽的大厅,桌椅之类的都显得颇有品味,稳稳的钉在舱板上,本来湖面就很少起大浪,所以风再大,坐在舱里也是稳稳当当的。

    此时在船舱里已坐了不少人,一个三十来岁的龟奴正勾头哈腰刚先进来的几个富家公子迎到前排坐下。

    孟知远在船舱里扫了一眼,指着左侧后排的一个清瘦男子说道:“少爷,那就是谭多才。”

    方陵朝着谭多才望了一眼,相貌清瘦,身材修长,穿着一身质量普通的白袍,手上拿着个折扇,颇有几分文人的气质。

    此时龟奴已迎了上来,见到三人穿着不俗,便要朝着前排引,方陵却在后排右侧坐了下来,只因在这里能够清晰观察到谭多才的一举一动。

    船舱里的来人渐渐增多,足有二十来个,谭多才的目光一直盯着船舱中间的卷帘,手里的折扇偶尔摇晃一下,同座两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在一边小声聊着什么。

    船舱是被一片卷帘一分为二的,帘纱看似轻薄,使得里面的情景若隐若现,待到里面出现了几个人影之后,船舱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方陵微微眯起眼,便看见似乎有一个婀娜女子坐在了船舱尽头的地方,而这时,谭多才的眼中明显闪烁着欣喜的光芒来,可见这来人肯定就是孙小小了。

    旋而,便听到一声古筝之声奏响,虽然只是一个音调,却宛如春风拂面一般,让人顿感清新。

    乐声缈缈,众人都仿佛沉浸其中,摇头晃脑的欣赏着,谭多才更是迷起眼来,一副陶醉无比的模样。

    方陵神情平静,丝毫未受琴音影响,而且他在封地这三年,可没少听宋影儿的琴声,比起前者来,孙小小的琴声仍要逊色不少。

    琴弹到一半,船舱中间的卷帘便朝两边拉了起来,露出后半部分的情形。

    只见一个相貌俏丽,身材婀娜的年轻女子正坐在尽头处,手指在古筝之上如雨点般落下,时疾时缓,乐音不断。

    此时便有几个身穿彩裙的舞姬来到舱中,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乐声轻柔,舞姿优美,船上的客人们看得是精精有味,不时的小声交谈几句,其中不乏称赞之语。

    待到一曲终了,孙小小收琴而立,朝着众人行了一礼,前排一个青年公子立刻大叫一声:“好,好曲,看赏!”

    龟奴便连忙小跑过去,接过青年公子手中的银票,然后便大声叫道:“李公子打赏孙姑娘10两银。”

    这话才落下,又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朗声道:“看赏。”

    龟奴跑到他的身边,接过那银票,又大声叫道:“徐老板打赏孙姑娘15两银。”

    随后,打赏声不断,每当有人打赏,孙小小便都行着礼,这打赏多少其实实际上就是小费,并不计算在正式的费用里,但是大家比的就是豪气,所以财大气粗的人也不在乎这点银两。

    唯有文人墨客们囊中羞涩,虽然欣赏喜爱,但也只能在一边尴尬着。

    乐坊的老鸨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穿得花枝招展的,看到众人不停的打赏,笑得简直合不拢嘴来,待到客人们打赏完毕之后,中年妇女拿着手绢扭着水桶腰走了上来,朝着众人媚笑道:“诸位贵客如此商脸,我们家小小真是感激不尽。今天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那就是在过几天便是我们家小小18岁的生日,按照画舫的规矩,便是小小出阁的日子。”

    此话一落,谭多才顿时脸色变得煞白,客人们则是顿时兴奋起来,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方陵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谭多才,他当然也知道这青楼之中出阁的意思。普通人家女子出阁那是嫁为人妇,但是对于画舫的女子来说,和妓女并无二样,唯有出阁之事办得十分慎重,就象送女儿出嫁一样,不同的是这初夜却是拿来拍卖的,价高者得之。

    待到出阁之后,便可以正式接客了,也就是说,一旦出阁后,那便是真正的沦落为妓了。

    宋影儿不由幽幽叹了口气道:“这些女子都如我一般,被父母遗弃贩卖,最终沦落到此,但是象我这样幸运,被少爷所救的人又是何其之少呢?”

    方陵是何等聪明,哪里听不出她的话中有话,淡淡说道:“你看这谭多才是不是真的喜欢孙小小?”

    宋影儿微微颔首道:“估摸着是了,这种文人雅士颇容易动情,看他刚才那表情,应该是心里大受刺激了。”

    方陵便微微笑道:“喜欢那是最好,若是不喜欢,我也答应你,一定将孙小小救出来,不过前提是,她自愿离开。”

    宋影儿听得顿时欣喜道:“真的吗?少爷你真是太好了!”

    方陵却是长长一叹道:“再好又如何?却不能将这天下受苦受难之人都解救出来啊。不过,既然见到有难的,我又怎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这女子沦落风尘呢?”

    宋影儿却摇摇头,凝神的看着方陵,柔声说道:“是的,这自古以来的行业就算是皇上下令也难以灭绝,但是,少爷你有着这悲天悯怀的心,便是百姓之福了呢。”

    就在这时,老鸨说道:“那么今天晚上,不知道有哪位贵客愿意出价由小小陪酒呢?”

    众人便纷纷开价,价格从10两银子开始一直升到了60多两,每一次叫价上去,谭多才的嘴角便不由得抽搐一下,手似乎要将扇骨给捏碎了。

    方陵眯起眼看着,待到价格又升了10两之后,悠然开口道:“100两。”

    众人连忙朝后望去,见到方陵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身边还有着一个同样英俊的白衣书生,不由得都小声议论,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陪个酒也能出到一百两。

第十七章解决之法

    第十七章解决之法

    见到众人都不说话了,老鸨喜笑颜开的笑道:“那今晚小小就陪这位公子的酒吧。”

    方陵慢慢站了起来,同时朝着孟知远使了个眼色,三人在走过过道之时,孟知远故作惊讶的朝着谭多才道:“这不是潭大人吗?在这里遇到可真是巧了。”

    谭多才似乎一时没想起孟知远是谁,不过还是很礼貌的抱了抱拳道:“阁下是……”

    孟知远呵呵笑道:“在下乃是天锦绸缎庄的掌柜,这位是我们东家方少爷。”

    方陵便热络的说道:“这位就是孟掌柜你说的谭主薄谭大人?听说谭大人在徐州的文坛可是书画双绝,如雷贯耳啊。”

    这么一说,谭多才倒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道:“哪里哪里,方公子过奖了。”

    方陵爽朗的笑道:“谭大人太谦虚了,你这一身气质没有苦读十年诗书可是散发不出来的,来,我刚请了孙小小姑娘陪酒,要不我们上去喝上一杯,边喝边聊如何?”

    “这……”谭多才不由得迟疑了一下,方陵却不给他迟疑的机会,一把拉着他,便朝着船舱里走去。

    孟知远暗道方陵厉害,三言两语便和谭多才热络了起来,而且有孙小小在,他就算不好意思,也绝不会断然拒绝上楼。

    见到方陵拉着谭多才而来,那老鸨顿时皱了皱眉头,不过也不好说什么,龟奴将四人送上二楼的一间厢房里,孙小小早在里面等候着了。

    看到谭多才也来了,孙小小稍稍诧异了一下,不过立刻镇定下来,待到四人坐下后,便分别斟上酒,然后细声细气的问道:“不知四位想听什么曲儿?”

    方陵朝着谭多才说道:“谭大人你是本地人,你来点吧。”

    谭多才见到方陵这么客气,也不好意思再拘束,便说道:“那就来你最拿手的《秋风吟》吧。”

    孙小小便拨动琴弦,在一边一边弹曲儿一边轻唱起来。

    方陵慢慢品着酒,聍听着小曲儿,思忖着,无论是谭多才还是孙小小,要想真正投其所好,让其袒露心事的话,并不是光喝喝酒这么简单,而这也是他带宋影儿来的原因之一。

    待到一曲听完之后,方陵不由连连点头赞道:“不愧是如意坊的头牌,这乐声歌声却是颇有造诣,其实我身边这位宋公子也喜好乐曲,不如让宋公子弹一首曲子如何?”

    孙小小虽然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将琵琶递了上来,宋影儿熟练的抱起琵琶,纤细的玉指在上面轻轻拂过,只是这一个音调出来,孙小小和谭多才都顿时眼睛一亮,宛如听到天外之音一般。

    在二人看来,这英俊的少年弹琵琶也不过是玩玩而已,哪里会有多精湛的技艺?但是,待到音调轻起,却宛如天籁之音一般,每一次指头落下,每一个调子弹起,就好象手指撩拨着自己的心声一般。

    宋影儿早得了方陵的吩咐,所弹的曲子便似女子吐露心酸往事一般,曲曲动人,震慑人心。

    孙小小听得极为真切,才听到一半,眼圈便不由得一红,顿时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

    宋影儿立刻一收琴音,故做不知的粗着嗓子问道:“孙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孙小小勉强的笑了笑,想要抹干泪水,但是刚才那琴音就象在内心深处回荡一般,若是无人问起,或许泪水也就自己干了,但是偏偏琴音一停,张口一问,鼻子却越来越酸,眼泪是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孟知远此时也从琴音中回过神来,见到孙小小的表情,不由暗暗惊愕,宋影儿的琴音简直犹如魔音一般,就算是他听在耳里也觉得身世凄凉无比一般。

    谭多才一时间慌了神,忙问道:“孙姑娘,你若是有什么委屈事,尽管告诉我。”

    孙小小将眼泪抹去,倔强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伤心事罢了。宋公子的琴声当真传神得很,好象天外之音一般呢。”

    方陵看出孙小小的倔强,便没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只是含笑道:“宋公子喜好乐曲,拜访过不少的名师,才弹得这么一手好琴。”他微微一顿道,“听孙姑娘的口音,不象是本地人呢。”

    似乎因为这琴声的缘故,孙小小倒没刚才那么戒备,轻轻颔首道:“妾身是北方人士。”

    宋影儿便问道:“那怎么又流落到了这卫城郡呢?”

    孙小小迟疑了一下,苦笑道:“当年北方闹饥荒,我们家里几口人都饿死了,最后我和娘一起流落到了这里,娘也因为染了风寒最终不治而去,我便被乐坊老板收留了。”

    众人不由得唏嘘不已,孙小小此时强颜欢笑的拿过琵琶道:“诸位客人还要听什么曲子吗?”

    方陵见她不想多谈这些,也不勉强,便让谭多才又点了几首曲子,待到喝完了几壶酒后,陪酒的时间也就结束了。

    下了船,走上岸堤前,方陵突而对着谭多才问道:“谭大人,你是不是喜欢孙姑娘?”

    “这……”谭多才没想到方陵突然这么问起来,一时愣了愣神。

    方陵诚恳的说道:“谭大人,虽然我只是个外人,不过我觉得,你若真是喜欢孙姑娘,便应该将她从画舫里救出来,不是吗?”

    这句话恰好戳中了谭多才的痛处,他不由得苦笑一声道:“方公子是个明眼人,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确实喜欢孙姑娘,她的才学她的琴艺都深深让我钦佩。只是,要将她从这画舫之中救出来又是谈何容易啊?就算是要用钱赎,那也得几千两银子啊。”

    方陵正色说道:“若是几千两银子的话,我愿意借给谭大人。”

    “什么?”谭多才大吃了一惊,感激的看着方陵道,“方公子真是个热心人,不过,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那还有什么问题?”方陵问道。

    谭多才长叹一声道:“喜欢孙姑娘才学的,我不敢说有多少人,但是我自信比谁都更欣赏她。但是,却也有不少人贪图孙姑娘的美色,这出阁之事,其实我早有耳闻,北部郡尉李如春已放出话来,孙姑娘的出阁权非他莫属。此人专横霸道,家里也是有权有势的人,就连郡守都要礼让三分,更何况是我这个区区主薄呢?”

    方陵这才知道谭多才担忧的地方,不由微微思忖起来,郡尉乃是郡里掌管着士兵的官员,地位仅次于郡守之下,在郡里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虽然大郡都有四个郡尉,分别镇守着东南四别四方,不过,就算是其中一个郡尉,其势力也是不小。

    所以,就算是成功出钱赎了孙小小,恐怕李如春也不会善罢干休。

    方陵脑海中突而闪过一个计策,便是一笑道:“谭大人,那咱们不用钱,把孙姑娘救出来如何?”

    谭多才顿时吃了一惊,朝周围警惕的望了一眼,咽了咽口水道:“方公子是说,咱们用抢的?”

    方陵哈哈笑道:“当然不是,这若用抢的,岂不日后成了通缉犯?其实,我知道一种药丸,服用之后能够让人处于假死的地步,你想,若是孙姑娘死了,那老鸨岂不只能放人,李如春也不会追究,那咱们再让孙姑娘复活,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谭多才听得顿时大喜过望的道:“天下真有这样的灵药?”

    方陵认真点点头道:“性命大事,岂敢儿戏?不过药材方面我还得准备一下,等研制好了之后,我们再来谋划谋划。”

    谭多才连连点头,拱拱手道:“那就有劳方公子了,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

    方陵微微颔首,目送着谭多才离去,宋影儿此时才希奇道:“少爷,你真懂得这样神奇的药丸?”

    方陵淡淡一笑,恍然间又象回到了皇宫中一般,正是有了陈谋炼制的瞒天丹,才能够将萧雪从天牢里救出来,一晃已是三年过去,不知道萧雪如今身在何处,如此念着,心里便涌起一股浓浓的思念来,浮于心头,挥之不去。

    见到方陵突然不语,宋影儿便认真的凝视着他的侧脸,同样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方陵才回过神来,想起宋影儿问的问题,便在街边小贩那里买了纸笔,在上面写上一大堆药材,递给孟知远道:“这药材的名字和分量都在上面,你一个人跑可能不够,叫鲁大哥他们一起,周边县里也可以跑跑,尽量在明天早上买齐。”

    孟知远立刻收起药方,赶往绸缎庄去。

    方陵这才暗叹了口气,刚要起步,却听宋影儿轻声道:“少爷,这个药丸和那位长得比我还漂亮的女子有关吧?”

    方陵不由一愣,没想到宋影儿如此冰雪聪明,自己刚才一失神,便让她猜得正着。

第十八章寸鼎之变

    第十八章寸鼎之变

    宋影儿便笃定道:“我便知道,如果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殿下追忆良久的,定然是那位小姐了。”说到这里,她不由得噗嗤一笑道,“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当初少爷救我的时候,在我耳边冷冰冰的说过的话呢,说妾身虽然漂亮,但是还没有达到让你动心的地步,因为你曾经见过比我更漂亮的女子。”

    方陵不由哑然失笑:“你这记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宋影儿一脸幽怨的道:“这话可是让妾身大受打击呢,妾身虽然出身乐坊,地位比不上那些名门闺秀,但是自信这相貌气质却不逊色于她们,哪知少爷对我却是一脸不屑的口气呢。”

    方陵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她笑道:“这可不能怨我?你要知道你那时的表情,只要放开你的手,准是要去撞墙的,我若不说这些狠话,你岂能乖乖跟我走?”

    宋影儿听得嫣然一笑,扬起小脸蛋来,声音宛如黄莺出谷一般的道:“那么少爷所说的没有动心,岂不也是假话了?”

    方陵微微一怔,看着俏脸如花的女子,却轻描淡写的道:“影儿如此漂亮,天下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心的。”

    见到方陵没有正面回答,宋影儿眼神炽热的看着他道:“那少爷是不是这铁石心肠中的一人呢?”

    方陵微微一笑,仰头望着明月,满含深意的念道:“动心与否,都不重要,若是有缘,自会相伴,若是无缘,也只是笑谈。”

    宋影儿是何等聪明,只听这话,便知道方陵说的并非是自己,而是那个比自己还漂亮的女子,纵然如此,她心头也是暖暖的,正因为方陵没有正面回答,那便证明自己在他心里便有着那一席之地呢。

    只是,她更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个让石城王如此追忆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无论那人是谁,自从她知道救了自己的是石城王后,便早下定决心,这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了,纵然只是远远的望着,也是一种幸福。

    第二天正午,孟知远等人相继赶回了绸缎庄里,清单上的大部分药材已经买齐,唯独只有一样药材,周边城市的药铺里却怎么也找不到。

    其实这已是出乎了方陵的预料之外,瞒天丹的药材都是稀罕名贵之物,在皇宫里能轻松找到,而在外界却并非是随处可见,所以他认为缺上两三味药材都找不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想到只缺了这一味醉堇草,这倒省了很多麻烦。

    待到几人走后,方陵关上门,随即拿出寸鼎来,意念稍稍一动,鼎底便化为一片水纹。

    三年的时间,寸鼎早已不是当初那巴掌大的地方,这三年来,方陵一有时间便带着小貂上山采药,将山泉水、玉石之类的源源不断的引入到寸鼎之中。

    天道循环,万物自生,方陵还在霍峻远的指导下,以火石为太阳,以冰晶为月亮,以珍宝为星辰,使得这方天地也有了日月星辰,天气变化。

    如今的寸鼎已足有半个县城那么大,土壤乃是由天地之气孕育而生的灵土,其上有小山一座,山上长满了各种珍稀药材,其中还不乏有灵物级的药材。

    山下清泉几道汇成小池,池底布满了价值连城的玉石,在这方天地间,已有飞鸟鱼虫之类的生灵,有的乃是方陵放进去的,有一些则是由自然而生的灵物,外形和世间所见之物大不相同。

    在山脚下还有着一间木屋,那便是霍峻远的居所。

    寸鼎中的天地之气比起外界要高得多,在这里修炼一天比得上在外界修炼半月之久,简直就是武道中人梦寐以求的福地。

    三百多年前,霍峻远诛杀毒龙肉身,而自己的肉身也毁于一旦,最终不得不将三魂七魄寄于法器铜镜之上,然而随着时间流逝,灵魂的力量逐渐削弱,便宛如人老也会风烛残年一般,衰弱成一缕残魂。

    残魂虽然也是完整的灵魂,但是力量大失,随时都可能灰飞烟灭。

    然而,三年来在寸鼎中的修炼,霍峻远的魂体大大增强,虽然还未能达到脱离肉体时的颠峰状态,不过在此间天地修炼,却也是进展神速。

    不过因为依然是鬼魂之体,修为还未完善,所以霍峻远也只能够呆在寸鼎中,无法来到外界。

    这三年来,方陵修炼也在鼎中进行,虽然方陵已经在修炼日融月解之术,但是霍峻远仍将望月宗的“弦月诀”传授给他,并且将自己所体悟的一些修真窍门无私相授。

    弦月诀,乃是大秦国仙门望月宗的修真法门,其以吸收天地间的月阴冰劲为基础,能够将冰劲施展得出神入化的地步。

    方陵则是巧妙的将弦月诀的部分心法和日融月解之术结合,使得体内的月阴冰劲大大增强,而同时,因为寸鼎本就属火,所以对太阳火劲的修炼犹为有帮助,如此一来,火劲冰劲反而得到了微妙的平衡。

    同时在和霍峻远的交谈中,他明白了诸多以往不知道的事情,无论是大地仙门,还是凶兽灵物,凡是霍峻远所知道的,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他,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一些炼丹之术。

    方陵落到寸鼎的土地上,深深的吸了口气,火石宛如炽阳般悬在半空中,虽然和太阳的形象相差甚远,但是至少给了这方土地一片光明。

    小貂似乎感觉到有人进来,从水池里探出头来,嘴里还叼着一条小鱼,一见是方陵来了,便将小鱼一丢,欢天喜地的飞奔了过来,用小脑袋轻轻磨蹭着方陵的脚。

    见到小貂如此粘自己,方陵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蹲下身爱怜的摸了摸它的脑袋。

    小貂虽然身为凶兽,但是性格极为温顺,三年相处,和方陵的感情也十分的深。

    霍峻推开木门走了出来,依然是那白衣翩翩的英俊模样,小貂一见他出来了,便一扭身,朝着他奔了过去。

    方陵不由哑然失笑,和霍峻远寒暄了一阵之后,便将药方拿给了他,然后将缺一味药的时候说了出来。

    霍峻远游历天下,见多识广,对炼丹一术更是有着不少的心得,他将药方看了看,便指着其中的三味药笑道:“但凡是丹药,都在于药性的相互融合,有的乃是主药,有的乃是配药,缺一不可。现在缺的这一味药材醉堇草,乃是生长在高原之地的独特物种,就算不入药,一经口服后便会让人昏醉如死一般,不过纵然是高原上也是极为稀罕之物,所以在这东方平原之地的确是难以寻获。此物和其他这两味乃是瞒天丹的主药,一旦缺少,药效便没办法自然发挥。”

    方陵便问道:“那有没有办法能够将这药丹改变一下,让它能够有瞒天丹的药效?”

    霍峻远微微思忖一下道:“改变当然是没有问题,只要找到同属性同药效的药材,再加上几种配药,便可以将瞒天丹进行改良,保证药效的发挥。”他稍稍想了一下,便笑道,“在这东方平原之地的大山上,有着一种少见的药物,名为五叶草,此草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周围多有毒藤朽木之物,色泽绿如翡翠,闻之有种淡淡馨香之感,不过它的药效和醉堇草是类似的,服用之后也能够让人昏睡如死,只不过一个药效是热,一个药效是寒,如果找到此物,再以配药去除寒性,便能够和其他药材相融,形成药效不逊色于瞒天丹的丹药了。”

    “那我立刻出发去找五叶草。”方陵顿时大喜。

    霍峻远又说道:“在五叶草的旁边还有一种伴生的三色花,此花若是单服便含有剧毒,然而若服用五叶草后,不但食后无毒,还能够解除五叶草的药效,你记得采些回来,才好炼解药。”

    方陵连连点头,旋而出了寸鼎中,找到孟知远后一询问,便知道最近的一座大山便在卫城郡境内的一座北山县城附近,而且那座山算是比较大的一座山脉,有着很大一片原始森林,其间多有猛兽出没。

    这样的环境实在是稀罕药材生长的好地方,而且因为地形偏僻,路程较远,所以孟知远等人并没有前往那里寻找。

    方陵立刻打定主意,带着宋影儿一道赶赴北山县,快马疾鞭,大下午的时候便赶到了北山县城外,远远的也看到了连绵纵横的群虎山。

    因为背靠群山,所以北山县城不仅盛产药材,而且多有猎户,所以方陵也没有直接进山找药,而是先去了城里的药材铺子。

    虽然这几年在群山中寻找药材,他也颇有些心得,只要知道药材生长的环境,就算少见也能够寻获。

第十九章寻药

    第十九章寻药

    不过,现在并不是逞能耐的时候,离孙小小出阁已经没有几天,所以若是药材铺里有现成的自然最好,若是没有,那也得找个有经验的采药人带路才行。

    县城虽然不大,但是有一条街都是专门卖药材的,此时还有不少货商在进货,方陵连着走了几家药铺,问起五叶草的事情,无论是掌柜还是货商都直摇摇头,表示从未听到过有这种药材。

    方陵并不急,一间一间的询问着,最后便来到了街角的一家小铺子,这家铺子虽然简陋,但是打理得很干净,铺子虽然不大,但是药材的种类倒是很丰富,而且价格也比其他店里的低,唯一不足之处,便是数量比较少。

    铺子里一个27、8岁的蓝衣青年男子正在给一个货商称着一堆草药,铺子内卷起的帘子的里间有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根长长的旱烟,眯着眼抽悠然抽着。

    待到他做完生意后,回过来立刻招呼方陵,只是一见到他身边的宋影儿,眼睛便不由得一直,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立刻定下神来,说道:“公子,铺子里的药材全都是我们家人亲自上山去采的,物品新鲜价格公道,和其他铺子里收购的药材可是不一样的哦。”

    方陵便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叫五叶草的药材?”

    “五叶草?”蓝衣青年不由得搔了搔头,希奇道,“这是什么药材?”

    方陵说道:“是一种闻起来有种酒香的小草,长得绿油油的,宛如翡翠一般。”

    蓝衣青年蹙眉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就在方陵准备离开的时候,那老者突而开口道:“那小草是不是长在悬崖峭壁上的?”

    方陵顿时一喜,连忙朝里面望去,点点头道:“正是。”

    蓝衣青年便希奇道:“爹,你知道这种药材?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老者笑呵呵的道:“我也不知道那是药材,只是年轻的时候在白水崖如今的峭壁上采药时见到过,当时我看那小草长得挺漂亮,闻了闻就象喝了一坛酒一样,周身酥麻,还以为中了毒呢,所以后来见到它也躲得远远的。”

    方陵欣喜道:“老人家,那这白水崖离这里有多远?”

    蓝衣青年说道:“远倒不远,不过去的路可就复杂了,这山路崎岖,知道路的人也并不多,而且那地方药材也很少,悬崖也挺陡峭,就算是本地的采药人也很少到那一片地方去。”

    方陵便说道:“我愿意出10两银子,请大哥给我们带带路如何?”

    “10两?”蓝衣青年吃了一惊,憨厚的直摆手道,“不过是带路而已,不要什么钱,而且我看你们找这药材一定也是急用,爹,你守守铺子,我带他们去趟白水崖,回来应该能赶上吃晚饭。”

    老者一边将旱烟收起,一边摆摆手道:“去吧,路上小心点。”

    方陵不由暗道这县城里的人真是质朴,不过他也不能让蓝衣青年白带路,这银票等会悄悄塞到他衣服里便好了。

    一路走出县城,交谈中,也得知这蓝衣青年名叫肖谨,和他父亲一起都是世代采药为生。

    群虎山没有迷雾山那么连绵,更没有石龙山脉那般纵横庞大,不过在这东方之地来,也算是大山了,此时已是大下午,上山之时,正遇到几个猎户下山来。

    见到猎户们面现忧愁,肖谨不由得朝其中一个胡子大汉询问道:“商大叔,发生什么事情了?”

    商姓大汉叹口气道:“又有个猎户失踪了,咱们上山找了一天都没找到。”

    “失踪?不是前几天才有人失踪过吗?”肖谨蹙眉问道。

    商姓大汉苦笑道:“这有什么办法?山间野兽本来就够多,这家伙平日里便喜欢往深山里跑,也许碰到了老虎之类的大野兽了。”

    说着,猎户们便下了山去,肖谨不由感慨道:“当猎户比我们采药人还要危险很多呢,一般有药材的地方很少有大型的猛兽,但是猎户要想多赚些银两,就得逮到些大东西才行。”

    方陵也点点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和大自然做斗争的人们总是带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危险。

    正如肖谨之前所说的一样,去往白水崖的道路偏僻而崎岖,方陵自然是如履平地一般,难得的是宋影儿走起来也并没多费劲,她从小练武,这三年来也由董沧海等人传授给她一些武艺,别看她形体纤瘦,然而真动起武来,恐怕实力不在普通侍卫之下呢。

    沿着山路一直行来,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白水崖。

    白水崖是一块凸起的山崖,峭壁十分的陡峭,要想采到悬崖上生长着的药材绝不轻松,不过采药人自然有采药人的方法。

    肖谨从背筐里拿出来一条粗长的绳子,绳子外还套着一个个的竹筒,不少竹筒上还有着被锐物磨咬过的痕迹。

    宋影儿希奇的询问后,才知道原来悬崖峭壁上一般都有着一些小动物的洞穴,这些小动物很多都有着锋利的牙齿,如果只用绳子捆在身上,攀下去采药,被惊动的小动物很可能爬出来将绳子咬断。

    不过,若是有竹筒保护着,那便能够防止小动物的嘶咬,从而顺利的采到下面的药材。

    将绳子在大树干上绑好,肖谨正待爬下去的时候,方陵却开口道:“肖大哥,让我下去吧。”

    肖谨连忙摆摆手道:“方公子,这可是危险的活儿,你干不来的。”

    宋影儿在一边轻笑道:“肖大哥,你可别小瞧我们家少爷,你没见他翻山越岭连口气都没喘么?这爬悬崖峭壁可是不在话下。”

    肖谨朝方陵望了一眼,只见他果然神情气爽的样子,不由暗自吃惊,这一趟山路下来,自己可也是出了一身汗呢。

    方陵淡笑道:“这五叶草的药效非常强,肖大哥你也听你爹说过,只闻一下便有种要醉的感觉,如果不采取正确的采摘方式,很可能会掉到悬崖下去。”

    肖谨一听这话,便只好让方陵去采药,并且叮嘱他要多多小心。

    绳子系在腰间,方陵握着绳子,脚踩着峭壁,垂直的落了下去,一边往下降着,一边朝着峭壁上观察着。

    这座悬崖不知道在世上存在了多少个念头,石头上布满了青苔,还有着不少的小洞穴,各种不知名的藤蔓盘绕在一起,宛如一条条青蛇一般,而下方则是千尺深渊,若没有些胆量,恐怕脚都会吓软。

    方陵降下去还没有三十丈,便听到一串吱吱声,然后便见到一个小洞里钻出来一只地鼠,刚好竹筒绳就挡在了小洞的外面,地鼠愤怒的又叫了几声,然后便开始啃咬着竹筒。

    而此时,耳边又传来一阵物体的爬行声,方陵扭头一看,只见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一根藤蔓上,正朝着自己吐着信子。

    小蛇不过指头粗细,脑袋却是尖尖三角,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家伙不仅有毒,而且是带的剧毒。

    方陵可不想让这两个小东西坏了大事,并出二指,朝着藤蔓处虚点了一指,一缕锐利的指箭喷射而去,立刻将藤蔓一分为二,断了小蛇的来路,然后又是一指点在小洞一侧,吓得那山鼠扭头就跑,顿时没了踪影。

    太阳在山腰处只露出大半个头,红红的余晖照射过来,给峭壁上平添了一层夕阳红,淡淡的雾气从下方升起来,好象一双无形的手要将方陵包裹起来一般。

    方陵握紧着绳子,慢慢的朝下降着,大概下到百来丈的高度时,豁然见到了几朵有着三种颜色的小花。

    在小花的不远处,便有着一株长着五张叶子的绿油油小草,小草周围盘绕着粗大的藤蔓,藤蔓上长着锐利的倒刺,每一根都乌黑发亮,宛如毒针一般。

    方陵掏出匕首,小心翼翼的将藤蔓上的刺切掉,然后伸手将五叶草摘了下来,一个不小心,手上便被一边的黑刺蛰了一下。

    顿时一股阴冷的刺痛感一下子窜入经脉中,手掌顿时麻痹了一下,不过,这毒素很快的就被太阳火劲给融解了,但若是下来的人真是肖谨,恐怕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接着,方陵又将几朵三色花采了下来,然后用力的抖了抖绳子上的竹筒。

    竹筒发出清脆的声音,肖谨便立刻明白过来,用力的拉着绳子,很快的便将方陵拉了上来。

    见到方陵面露喜色,二人便知道肯定是采着药了,肖谨刚将绳子解下来收好之后,方陵突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二人藏在大树后的草丛间。

    宋影儿和肖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见到方陵表情慎重,也都不做声响,顺着他的目光朝丛林外望去。

第二十章初级法器

    第二十章初级法器

    方陵默不作声的蹲在丛林里,透过缝隙朝外望去,没过多久,便传来了脚步声,待到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便见到两个黑衣男子出现在悬崖上。

    这两个男子年纪都在25、6岁左右,左边一个脸型方正,眉毛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一般,右边一个身材稍瘦一些,眼角上飞,还长着一个蒜头鼻。

    二人虽然相貌大不相同,但是同样透着一股森冷的感觉,眼神凛冽冰冷,在二人腰间都配着一把长剑。

    方陵眉头轻轻一蹙,他所在意的倒不是这二人的神情如何,而是二人所透露出来的修为,居然是刚力境。

    大地上的普通武道者,要到达刚力境的修为至少也是30岁左右,除非是天赋极高的才能够将时间缩短在30岁以内。

    这两个冷峻男子根骨并不算多高,但是凭着这样的年纪竟能达到刚力境,所修炼的便绝不是普通的武功,至少也是小神通典。

    思忖间,二人已经来到了悬崖边上,大眉毛朝左右望了一下,狐疑道:“我明明听见有人声,怎么到这里就不见了?”

    蒜头鼻打了个哈欠道:“六师弟,我看你是听错了,这白水崖一无野兽,二无药材,三来偏僻,谁都不会跑这里来。”

    大眉毛便搔了搔头,叹道:“我还以为真有人,那人数便能够凑齐了。”

    蒜头鼻笑道:“没凑齐也没关系,二师哥那个人好说话,我们先回去吧,等会错过了时辰就又得等第二天了。”

    方陵听到这里,立刻将最近猎户失踪的事情联系了起来,莫非那些猎户失踪竟是他们搞的鬼,只是不知道这错过时辰又是什么意思。

    大眉头点点头,二人便迅速的下山而去,方陵小声朝着宋影儿二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跟上去看看。”

    宋影儿担忧道:“少爷,要不我跟你去吧。”

    方陵摆摆手道:“不必了,我一个人行动反而方便。”

    见到方陵执意如此,宋影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叮嘱他多加小心,然后和肖谨一起按原路返回。

    方陵悄悄的跟下山去,他动作轻如微风一般,脚不沾地,不染泥尘,动作轻得好似影子一般。虽然猎户失踪的事情也可能只是意外,但是这二人的对话实在有些可疑,而且既然五叶草已找到,一定能够在孙小小出阁前炼好瞒天丹。

    大眉毛和蒜头鼻来到山路上,只见路上有着两个很大的黑袋子,袋子里鼓鼓的,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但如果里面是人的话,那至少能够装上两三人。

    二人将大袋子一提,好象根本不费力气一般,然后沿着悬崖边的小道朝着谷底深处走去。

    虽然方陵自信修为高过二人不少,但是毕竟这二人是修炼的是小神通典,没有接触过,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古怪的能力,所以他也不敢掉意轻心,尽量把距离拉开。

    山路越来越崎岖,普通人难以行进,但对大眉毛二人来说,却如履平地一般,没过多久,便来到了谷底一处浅滩之上。

    浅滩一边乃是湍湍的溪流,没过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朝着谷底更深的地方流去,在另一边,则延伸出一片空地来,空地一侧有着一大片的竹林,还有着一个很大的洞穴。

    此时在空地上,还有着一个30来岁的中年男子,这男子也是一身黑衣,相貌端正,唯有鼻子有些大,神态更显冷傲。

    他的身材也要比二人更壮实一些,鼓起来的肌肉好似铁块一般的坚硬。

    大眉毛二人一走到浅滩上,便将黑袋子扔到地上,黑衣男将二人的袋子依次打开来,里面果然是几个猎户打扮的人,猎户似乎并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而已。

    大眉毛将两个黑袋子里的猎户拖了出来,并排放在地上,便一共有五个人,黑衣男眉头一皱道:“六师弟,你少捉了一个人。”

    大眉毛叫苦道:“二师哥,我这三天可是跑了好长的路,本来遇到好几批猎户,但是都没有落单的,我这也是小心谨慎啊。”

    黑衣男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道:“也罢,师傅早就吩咐过,凡事小心为上,咱们只抓落单的人,免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蒜头鼻笑呵呵的道:“二师哥,那咱们还要在山里呆几天?”

    黑衣男说道:“时间不会太久,这三天我可也跑了不少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到偏僻的村落里,收了些魂魄。”

    蒜头鼻不由翘起拇指赞道:“二师哥就是二师哥,太厉害了。”

    黑衣男看着山头已没了太阳,努努嘴道:“时辰快到了,我沿途还抓了几个人,丢在洞穴里,你们去将人都移出来。”

    蒜头鼻二人应了一声,走到洞穴里,过了一会儿,便拖出来了三个猎户。

    他们将八个猎户摆放在浅滩之上后,黑衣男便小心翼翼的将腰间的小袋子解开,从中摸出了一个亮青色的葫芦。

    这葫芦个头和普通的葫芦差不多,虽然看起来颇有些粗糙,但是色泽却很鲜活,就象抹了一层油一样,而且通体刻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还隐隐的散发着一股凛冽的寒意,不,不是简单的寒意,这分明就是天地之气啊!

    方陵恍然间明白过来这葫芦究竟是何物,这一定是一件法器!

    仙门居于大地之上,在那里有着两种人存在,一种乃是拥有神力的修真者,一种以修真为目的的仙门弟子。

    修真者之所以拥有着普通人难以匹及的力量,甚至于一人便可毁掉凡间一国,除了其拥有着真元进化而来的神力外,还有就是拥有着法器。

    法器,乃是修真者用天地灵物炼就而的法宝,能夺天地之造化,拥有万般难以想象的能力。

    而法器的炼制之法,并非只有修真者才懂,修为达到行气境的仙门弟子便可以学习炼器之法,从而炼制出初级法器。

    待到修为进入化元境,领悟了小神通之后,仙门弟子便可以炼制出小神通法器,而当修为进入到天融境,领悟了大神通之后,仙门弟子便可以炼制出大神通法器。

    当然,就算是大神通法器,在威力上也无法匹及修真者法器的千万分之一,但是,比起凡间大地上的宝刀利刃来又高出一个档次,而且不同的法器拥有着不同的能力,更是凡间兵器难以抵挡之物。

    这些法器的知识,方陵也是从霍峻远的口中听来的,而方陵手中的两件法器都是修真者之物,一件承载着日融月解之术,连霍峻远也没有摸清楚能力的古铜色匕首,一件有着一方天地的寸鼎。

    然而,现在在这大山之中,却突然见到了有人拥有法器,这便说明,这三个人所修炼的绝不是小神通典,而极有可能是——修真法门!

    如果修炼的是修真法门,这二人岂不是仙门弟子么?但是这三人身上又透着一股阴邪之气,怎么也不象是正派中人。

    方陵心头暗暗一沉,莫非竟是邪派的弟子?

    天下即有正道仙门,那便一定有着邪道门派的存在。和位于群山隐海之间,设有法阵术界的仙门一样,邪道门派也是居住在普通人难以靠近的险地,只是,邪道门派并不是依靠着正途修炼提升修为,常常施展邪法,向普通人下手,利用其精气血等提升能力。

    各国之所以背后一定有着一个仙门存在的理由,除了驱逐这些意图扰乱凡人世界的仙门弟子外,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震慑国内存在的这些邪魔歪道。

    只是方陵并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碰上他们。

    就在这时,只见那黑衣男将青葫芦单手举起,初升的月光映照在葫芦上,随着黑衣男口中念念有词,那青葫芦上顿时泛起一圈一圈的血光,每一次血光的释放,血光都要更加猩红

    待到血光浓烈到极限之时,黑衣男手中的青葫芦已化为了一颗血葫芦。

    蒜头鼻一脸羡慕的道:“师傅炼制的这吸魂葫芦当真厉害,竟然能够吸取人的三魂七魄,再高的对手遇到这东西,那也只有倒下的份呢!”

    一听这话,方陵心头顿时一沉,是了,霍峻远也说过,有些邪道法门本就是吸取人三魂七魄来提升修为,看来这些人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吸取猎户的三魂七魄了!

    三魂七魄乃性命之本,若是离体,便和死了无二。

    虽然还不知道这吸魂葫芦是怎么样收取人的魂魄,不过,等到魂魄真正被收了可就难以挽回了。

    方陵眼珠子一转,故意在这里弄出一阵声响来。

    “有人!”大眉毛顿时一别头,一眼便看到石头后面有些惊慌表情的少年,他顿时咧嘴一笑道,“真是天助我也,居然冒出来个小子,这样我岂不就凑满人数了么?”

    方陵故意畏畏缩缩的站了起来,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三人和地下的猎户们,似乎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呆了。

第一章吸魂葫芦

    第一章吸魂葫芦

    看到方陵腰间的弯刀,蒜头鼻小声嗤笑道:“看起来象个练武的,不过胆子更猫似的,先把这小子诱过来,可别让给跑了,要是半路掉下悬崖摔死了,可就没用了。”

    方陵故作惶恐的颤声道:“这些人是怎么了?”

    大眉毛则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少年,你别怕,这些人都是山上的猎户,他们吃了有毒的东西,我们正在给他解毒呢。”

    这么一说,方陵脸色便缓和了些,问道:“那他们的毒解了吗?”

    大眉毛笑道:“还没有完全好,不过你来得正好,我们这里人手不足,你过来帮帮忙吧。”

    方陵点点头,迈开步子朝着浅滩这边走了过来,见到少年一副没有戒备的样子,大眉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手伸得长长的,好象在招呼他一样。

    蒜头鼻抄着手在一旁看着,黑衣男漠然不语,手中的吸魂葫芦隐隐的透着血光,显得诡异而阴邪。

    方陵一步步的朝前走着,目光始终落在猎户身上,似乎一脸担忧,根本没有半分提防大眉毛的意思。

    眼看着少年越走越近,待到一丈距离的时候,大眉毛突然间一手朝着方陵抓了过去。

    五指如勾,快如闪电!大眉毛的修为本来就是刚力境,而且修炼的乃是修真法门,这突如起来的一爪,别说是一个18、9岁的少年,就算是一个刚力境修为的中年人,恐怕也躲不过去。

    然而,爪到中途,还没有触碰到少年的衣角,少年的身影却陡然消失掉了。

    方陵并非是消失,而是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几乎宛如鬼魅一般从大眉毛身边擦过,脚不沾地的落到了黑衣男的面前,弯刀宛如惊虹一闪,朝着其胸前斩去!

    大眉毛和蒜头鼻大吃了一惊,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黑衣男亦没有料到这个少年突然间发难,此时他右手正拿着吸魂葫芦,剑也佩带在左腰上,难以拔剑。

    但是毕竟他修为毕竟远在两个师弟之上,脚步一蹬,轻飘飘的朝后一退,意图避过方陵的弯刀。

    然而,方陵的弯刀却在中途陡一变势,朝着吸魂葫芦斩了过去。

    黑衣男又吃了一惊,这时才明白过来,少年一开始的企图就在吸魂葫芦之上,他连忙将吸魂葫芦一收,然而此时已经慢了一步。

    但听“铿锵——”一声脆响,方陵蓄积的十成修为之力重击在了吸魂葫芦之上!

    这一刀的力量之强,震得黑衣男都朝后踉跄退了五、六步,而吸魂葫芦也被震出了一条细小的裂纹来。

    见到一刀竟然没有将吸魂葫芦砸碎,方陵也不由暗暗吃惊,这吸魂葫芦看起来颇为粗糙,应该是初级法器没有错,只是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强度,自己这全力一击,可以说是开金裂石也不在话下,只是却只让它裂了半寸长的裂缝而已。

    此时,大眉毛已经大吼一声,宛如猎豹般一跃而起,朝着方陵扑了过去,蒜头鼻也从右边包抄而来,长剑落手,宛如灵蛇一般朝着少年疾刺而去。

    黑衣男此时站稳脚步,只觉得握着吸魂葫芦的手都一些发麻,见到两个师弟围攻而去,立刻大喝一声道:“快退,这小子修为在你们之上!”

    这话一说完,二人已经是赶到了方陵背后,听到黑衣男这话,大眉毛二人又吃了一惊,更多的则是怀疑,二人以如此年纪达到刚力境,已经算是武道中的佼佼者,向来没有把同龄人放在眼里,这少年虽然刚才的确速度奇快,但是论修为又怎么可能是二人对手呢?

    就在这迟疑之时,却见少年突地转过身来,未见他身形如此动作,已经扑到了面前,那手中的弯刀宛如铁青色的光华绚闪人眼。

    蒜头鼻心头猛地一颤,只觉得一股寒气逼来,连忙仓皇后退,再看场中时,少年已经站在了大眉毛的背后,大眉毛的喉咙处先是出现一条细缝,然后鲜血宛如喷泉般飙射出来。

    大眉毛瞪大着眼睛,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连对方一刀都没有挡下,他痛苦的捂着喉咙,却堵不住越流越多的鲜血,最终“砰”的一下子趴倒在地,两条腿儿象蛤蟆一样不停抽搐了一下,最后便僵直不动了。

    蒜头鼻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握着长剑的手都有些颤抖,眼睛中有些惶恐之色,等到大眉毛已经没生息时,才大叫了一声:“六师弟!”

    只是大眉毛此时早已没了生息,哪里能回他话。

    方陵看也未看蒜头鼻一眼,更没有看脚下死去的大眉毛,只是冷冷的盯着黑衣男。

    蒜头鼻咬牙切齿的看着方陵,又觉得好象是在做梦一般,这少年就象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年纪比自己还小几岁,但是竟然能够一刀斩杀了六师弟,那修为岂不是——融气境?

    这个念头一起,蒜头鼻忍不多哆嗦了一下,更觉得难以置信,大地上的武道者,修为要达到融气之境,至少也要四十岁以上啊,然而这少年恐怕连二十岁都没到。

    比起蒜头鼻的千思百绪,黑衣男则显然要冷静很多,他同样冷冷的看着方陵,拿起吸魂葫芦瞥了一眼,嘴角咧出一丝残酷的笑意道:“少年,你的举动真是大出我意外,不过正好,修为越高,三魂七魄就越强,只要吸你的魂魄,便可以回去向师傅交差了。”

    方陵听他这么一说,便暗道可惜,这家伙不象在危言耸听,看来那条缝隙并没有影响到吸魂葫芦的能力,不过他并没有将想法表露在脸上,只是淡淡说道:“吸我的魂魄么?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黑衣男冷冷一笑:“有这吸魂葫芦在手,任你有千般能耐,也是油锅里的蚂蚱,怎么跳也是死路一条!”

    此话一落,他将吸魂葫芦交到左手上,右手抽着腰间的长剑,朝着蒜头鼻沉声道:“四师弟,你我联手,拿下这小子,为六师弟报仇!”

    蒜头鼻立刻定下神来,深吸了一口气,二人已从两边朝着方陵纵身而来。

    方陵紧紧的盯着对手,浅滩上的风声、水声、脚步声,一切的声响都进入耳朵里,从而判断出两个对手的一举一动。

    三年的寸鼎修炼,加上每日一颗浑铁丹的功效,让他早在两个月前便到达了刚力境的颠峰境界。

    修为从蛮力境、蓄气境到刚力境,只是简单力量的提升,但是要想突破刚力境,到达融气境,却需要领悟到一种精神的境界。

    大地上刚力境的高手可谓是多如过江之鲫,很多经过五六年的苦练,修为就已经达到了刚力境的颠峰期,但是要想突破这个精神境界,却又需要四五年之久。

    虽然这种领悟对天资过人的方陵来说算不得瓶颈,不过为了早日突破,再加上封地的一切事务已如预期般发展,方陵这才离开封地,踏上了寻找外公的道路。

    刚才一刀斩杀大眉毛,方陵也有些意外,他本以为顶多也是重创,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其实,并非是大眉毛如此不济,而是方陵苦练日融月解之术,又修炼望月宗的弦月诀,更有浑铁丹辅助,虽然修为还未满融气境,但是实力早已无法用刚力境的修为来衡量了。

    不过,方陵没为因为这一刀之功而掉以轻心,刚才全力劈震吸魂葫芦,黑衣男只是后退而未有任何受伤,方陵便知道,此人的修为肯定进入了融气境,而且,在他手上还有一件能吸人魂魄的法器。

    方陵在霍峻远那里听说过各种法器的知识,象这种粗糙的初级法器,乃是行气境武道者所炼,其能力有限,就算要吸人魂魄也不可能毫无征兆,只要捕捉到其征兆,那么便能够避免魂魄被吸走了。

    念头一闪而过,二人已逼近了数丈之距,蒜头鼻厉喝一声,浑身散发出了浓烈的护身真气,同时剑身上也凝聚着森寒的天地之气,剑未至,已宛如冷风刮面。

    不过,这对方陵造不成任何的威胁,他看也不看蒜头鼻,随手一刀斩了过去,锐利的刀气便从刀身上喷洒了出去。

    修为到达融气之境,武者能够初步将天地之气和力融合,力动而气行,拳未达而气先至,伤人于无形之境,修为达到这种境界,天地之气达到外放阶段,仙门弟子已经可以初涉外火炼丹之术。

    同时,将天地之气的外放运用在武器之上,便可以形成刀气、剑气等,刀未至而气先达,伤敌于十步之外。

    方陵虽然只是刚力境界,但是却已经能够初步释放刀气。

    虽然只是随手一斩,但是十成修为释放出的刀气却宛如刮面寒风一般,甚至那刀气还带着萤萤寒光,同是修炼的月阴冰劲,蒜头鼻的则要逊色许多,他哪敢硬拼,身子微微一侧,一剑朝着方陵后侧袭去。

    就在方陵出刀之时,黑衣男则是将吸魂葫芦一举,大喝一声:“吸魂!”

第二章虎头腰牌

    第二章虎头腰牌

    此话一说,方陵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葫芦口中传来,好似那葫芦口乃是一个旋涡般,用力的将某种东西朝着身体外拉扯而去。

    就在这一晃神的工夫,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剧痛,一下子让方陵清醒过来,他一刀朝着刺中自己的蒜头鼻斩去,同时抽身一退!

    蒜头鼻一剑刺中方陵腰际,正在大喜过望之时,却见到对手一刀斩来,来势之快,去势之猛,犹如长空霹雳闪过。

    蒜头鼻顿时吃了一惊,连忙抽剑避开,黑衣男则趁着方陵还未站稳之时,猛扑而上,抬起吸魂葫芦又是一声大吼:“吸魂!”

    此话一落,方陵又感觉到那种拉扯感,有了刚才的经验,他连半点犹豫都没有,迅速的朝后又是一退。

    这一退过后,那种拉扯感顿时消失一空,方陵立刻明白过来,吸魂葫芦的作用是有距离的,也就是说,距离越近,这种吸力越强,距离越远,便更容易逃脱这种距离。

    他便也明白为什么黑衣男要和蒜头鼻一起联手攻击,便是要让蒜头鼻来给他制造拉近距离的机会!

    此时,黑衣男又已经再次拉进了距离,一抬吸魂葫芦,又要故技重施。

    方陵哪肯让他靠近,左手二指一并,一枚指箭便喷射而出,直朝着黑衣男胸前而去,黑衣男咧嘴一笑,随手一剑,将指箭挡了下来,来势几乎未曾受到影响。

    见到方陵被二师哥逼得连连后退,蒜头鼻的气势也陡然增强起来,剑势如电,剑影层叠,尽是指着方陵腰间、背后招呼。

    方陵眉头轻蹙了一下,这法器果真是让人头疼的东西,再这样被二人纠缠下去,只怕一不小心就要着了对方的道。

    他一步步后退着,同时也敏感的注意到,每次黑衣男要动用吸魂葫芦的时候,必须喊出“吸魂”二字,就好象这是一个口诀一般。

    也就是说,如果让他没时间喊出口,那么这吸魂葫芦便不能够对自己造成威胁了。

    主意一打定,方陵便装作一脚没有站稳,蒜头鼻哪能放过这个机会,猛地冲了过去,一剑便扎了过去。

    方陵咧嘴一笑,陡地弹了起来,鬼魅般落到蒜头鼻的身侧,一脚将他朝着黑衣男踹了过去。

    蒜头鼻哪里料到这是陷阱,一个应变不及,被踹得正着,朝着黑衣男怀里撞了过去。

    黑衣男眉头狠狠皱了一下,似乎也料到方陵的意图,迅速的朝后一退。

    只是方陵的速度更快,一纵身落到蒜头鼻背后,狠狠一刀斩了上去,蒜头鼻发出一声惨叫,趴倒在地上。

    其实,蒜头鼻的修为并非如此不济,他也是同龄人羡慕的青年高手,一身剑法也算是出类拔卒的,只可惜,他遇到了天赋更高,修为更强的方陵罢了。

    方陵看也不看倒地的蒜头鼻,径直的朝着黑衣男疾射而去。

    “吸……”黑衣男见到蒜头鼻被杀,不由微微一怔,然后立刻举起吸魂葫芦,张嘴便要大叫。

    然而,魂字还未出口,方陵已经狠狠一刀劈了过来,逼得黑衣男连忙朝后一退,方陵得此先机,下手一点都不保留,每一刀都是十成十的威力斩出,黑衣男先还用剑试图抵挡。

    然而,剑走轻灵,刀走霸道,黑衣男本来修为也仅是刚入融气境不久,若是用游走的身法和方陵战斗,还能够拼上几十个回合。

    只不过,他一直想要用吸魂葫芦对付方陵,反而本末倒置,最终被方陵狠狠一刀在胸口上留下了一条长口子,鲜血直飙。

    黑衣男一脸愠怒的咆哮了一声,猛地一剑刺过来,在方陵抵挡之时,突然脱手掷剑,空出手来从腰间的囊套中掏出什么东西,猛地撒了过来,顿时一堆白色的粉末迎风而来。

    方陵连忙朝后一退,避过飞剑时同时挥刀疾斩,利用刀气将这些粉末震飞出去,他很清楚,这些粉末要么是毒药要么就是迷晕人的东西,绝对不能吸入半点。

    黑衣男趁此机会,举起吸魂葫芦大喝一声:“吸魂!”

    二字一出,方陵暗道一声糟糕,就在被吸力拉扯魂魄之时,猛地将弯刀朝前甩了出去。

    黑衣男冷笑一声,朝着左边一挪位置,弯刀从耳边飞过,切掉几缕头发,不过,脚步才站稳,便宛如石头般僵硬不动,然后机械性的低下头来,见到心口上正扎着一枚古铜色的匕首。

    方陵漠然的站在不远处,他当然清楚黑衣男会避过飞去的弯刀,所以在弯刀飞出的刹那,已经摸出了匕首,掷了过去,可谓是防不胜防。

    只可惜,这匕首扎得太准,居然扎进了对手心窝里。鲜血顺着刃口流出,黑衣男瞪着眼倒在地上,吸魂葫芦也滚到了一边。

    待到粉末散落在地,方陵不由得喘了口粗气,连忙赶过去,黑衣男早已气绝身亡,就算神仙也难以救活。

    方陵不由暗叹了一声,连忙又走到蒜头鼻跟前,发现此人早已断气,他刚才一心对付黑衣男,下手着实重了一些,本该留下此人性命的。

    如今三人已死,想盘问也没有办法了。他只好走到黑衣男身边,蹲下来搜了下身,发现身上除了一叠银两之外,还有着一个虎头腰牌。

    这虎头腰牌制作得颇为精细,乃是铜质品,足见黑衣男的身份不低,接着方陵又在蒜头鼻和大眉毛的身上也都发现了同样的金牌。

    在大地各国,凡是官员都会有着和品级匹配的腰牌,这三人的腰牌绝非是私人制作,莫非他们竟和官府有关系?

    方陵想了半天也未想明白,反正三人已死,倒不用考虑到自己身份泄露的问题,他将三个腰牌收起来,又将吸魂葫芦带上。

    将三具尸体处理完,方陵又将他们随身带着的腰囊里的粉末检查了一下,鉴别出来是一种很重的迷药,好在方陵随身都带着陈谋研制的各种解药,以应变不时之需,他拿出合适的一种,将几个猎户救醒了过来。

    几个猎户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说在打猎的时候突然就头晕了。

    方陵也并不多说,只是说来这里采草药,意外在这里发现了几人,猎户们也没有怀疑,此时太阳刚刚落山,众人便一起寻着山路到了白水崖,沿途返回了北山县城。

    方陵来到药铺的时候,宋影儿正在铺子外翘首张望着,过往的行人哪里见过如此漂亮的美人儿,甚至有人驻步远望着,向周围人打听,县城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绝色女子。

    远远的望见方陵回来,宋影儿顿时面露喜色,不过,她又一下子见到了方陵腰间的血迹,连忙从里面奔了出来,担忧道:“少爷,你又受伤了?”

    “小伤。”方陵轻描淡写的笑了笑,这伤口确实不大,只是蒜头鼻这一剑正刺在软肋之上,骨头和附近经脉都被锐利的天地之气所伤,一路走来都隐隐有着痛感,若不是日融月解之术有着天然的治愈能力,血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止住的。

    宋影儿却对方陵知之甚深,知道他伤得再重,依然是这番轻描淡写的模样,不由得幽幽一叹,要将他扶到进了药铺里。

    方陵却是摆摆手,这时听到动静的肖谨已经从铺子里走了出来,呵呵笑道:“方公子,你回来了,宋姑娘本来想去订客栈的,不过我们家刚好有空房子,你们就不必费那个钱了,你要是不嫌弃,就住在我们家怎么样?”

    “那就有劳了。”方陵道了声谢,来到了铺子里的后院,后院颇为宽阔,有好几间房子,种着几颗大树。

    肖谨指着侧面的两间屋子道:“左边这间是我姐姐出嫁前睡的地方,右边这件是间空屋子,方公子你们可以先去休息,等会儿吃饭就叫你们。”

    推开房间走进去,房间还经过刻意的打扫过,虽然家具简单,但是却十分清净,宋影儿将烛火点上后,将门轻轻关上,然后便说道:“殿下,你坐下来,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方陵便坐了下来,这三年来,他除了修炼之外,常常在石龙山脉里采药,为了采到灵药,常常要冒着很大的风险,而且偶尔还会遭遇凶兽,所以也受过不少伤,每次受伤后,都是由宋影儿帮忙包扎换药。

    方陵从小和母亲在冷宫里长大,向来没有也不习惯有人伺候自己,不过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宋影儿对照顾人的确有一手。

    她小心翼翼的将方陵裹住伤口的布条解下来,端了温水来给他清理了一下伤口,见到伤口已有愈合之像,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又拿出陈谋配制的药膏来,用纤纤手指轻轻涂抹在方陵腰际的伤口处,然后又为他绑上新的布条,待到一切结束之后,再为方陵披上衣服,为他系上腰带,这才罢手,所做一切不仅条理分明,而且细腻温柔。

第三章释魂

    第三章释魂

    方陵看着她为自己做着这一切,心头也有些感慨道:“影儿,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伺候我,我都说过了,你仍是自由身。”

    宋影儿却是嫣然一笑,俏脸上平添了几许妩媚:“殿下这话可说差了,妾身可是得到娘娘恩准,伺候殿下的呢,每个月可是有几两银子的月俸,要是什么事情都不干,这银子岂不是白拿了?”

    听她如此打趣,方陵倒不由笑出声来,想了想,将虎头腰牌递了过去道:“青衣坊教的东西很多,你从这块腰牌上能看出什么来?”

    宋影儿接过腰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沉吟道:“这腰牌质地上等,不象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不过并不是官员的腰牌,因为官员的腰牌要么有着品级和官名,要么有着各种标记以表示身份。”

    “不是官员,那是什么人的呢?”方陵希奇道。

    宋影儿正色道:“还有一种人,一种和官员有联系的人。”

    方陵是何等聪明,一点就明,眼一亮道:“你是说,幕僚?不,不止是幕僚,有的官员还可能聘请一些能人异士。”

    话一说出口,方陵心头便一沉,就如同望族世家喜欢聘请武林人士当护院一样,一些王侯级的人物也喜欢招揽能人异士,但是,有这种资格招揽的,非侯即王,在卫城郡附近的话,那么有这个可能的便只有一个,即是——益州王!

    卫城郡属于徐州,北山县正好位于徐州东边地界,群虎山的一边便是益州之地,如果这几个师兄弟口中的师傅乃是益州王的手下,那可真是一件麻烦透顶的事情了。

    吃过晚饭,待到房间只剩下方陵一个人后,他取出药鼎来,随即进入到了寸鼎天地之间。

    将那吸魂拿给霍峻远看了一下,一边又将发生的事情讲给他听,霍峻远便笃定的说道:“不错,这就是行气境武道者练成的初级法器,外形颇为粗糙,各种材料的粘合也不算紧密,可见火候还未到家。”

    方陵说道:“不过这法器的坚硬真是远远出乎我的预料,在我全力一击下,就算是精铁也得崩出条缝,它竟然比精铁厉害硬。”

    霍峻远微微一笑道:“要炼初级法器,工序非常多,需要不断的施以精纯的天地之气铸造,练成之后,其硬度宛如精刚一般。若非二弟修炼的是正宗的修真法门,天地之气比普通武道者精纯,否则全力一斩难动此物分毫啊。”

    方陵啧啧称奇,想起一事又道:“我听他们所说的话,这葫芦应该还有着一部分猎户的三魂七魄,这要怎么处理呢?”

    霍峻远正色说道:“这葫芦的作用应该只是将魂魄收于其中,然后用于更邪恶的用途,魂魄一旦离体,若是三日内返回,那人还或许有救,若是三日之后,魂魄便会成为孤魂野鬼,要么被地府鬼差所收,要么就会化为厉鬼,为祸人间。”

    方陵听得希奇道:“地府鬼差?莫非这世上还真有地府阎罗之类存在?”

    霍峻远微微一笑道:“这是当然,我们这凡间大地被称为凡间下界,在此上占据灵山隐海的众仙门之地则被称为地上界,也就是修真界,而在凡间大地上,也有着被法阵术界所占据的深谷地洞,那里便是地府所在的地下界。”

    方陵听得啧啧称奇,不过又立刻犯难道:“听那三人的口气,这葫芦里所藏的应该有不少三日之内收的魂魄,若是不放出来,岂不白白害了一条人命吗?”

    霍峻远便说道:“这倒不难,魂魄纵然离肉身相隔千里,但是却是一心同体之物,只要肉身尚且健在,魂魄便有如活物,其神态惟妙惟肖,有着肉身那样的喜怒哀乐。而肉身若是已死,那魂魄便宛如无魂之物,行如死尸,唯有吸收天地之气,死气渐浓之后又会恢复灵智,而那时便已是一头厉鬼了!”

    方陵顿时喜道:“这么说,只要将那些活物般的魂魄释放出去,那些肉身便能自动恢复?”

    霍峻远微微颔首道:“不过这件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葫芦瓶口一开,魂魄便会自动钻出来,所以,我要先教你守魂之阵和粘魂之法,这样子,便能够控制哪些魂魄离开。”

    守魂之阵,乃是诸多仙门初级阵法之一,本来是用于镇守被邪物附体的凡人,让邪物无法将凡人的魂魄带走,在此阵之中,三魂七魄无法移动,从而达到守魂的目的。

    方陵出了寸鼎天地之后,找肖家父子借来了九盏青灯和一堆红线,然后便回到房中,他盘膝于地,将吸魂葫芦置于身前,周围放下青灯九盏,每一盏青灯底座都捆上红线,缠绕在右手之上。

    然后,便要割破手指,滴血在青灯之上,每滴一滴血,便以天地之心点燃灯芯,光是这一步,便绝非刚力境修为的武道者能够施展,然而,方陵本身修炼太阳火劲,体内的火劲精纯无比,以血燃火倒并非难事了。

    九盏青灯点亮,释放着红红的火焰,鲜血中释放出的天地之气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笼罩在周围,方陵这才打开葫芦口,朝里面一望,只见里面有着十几个半透明的小人,一个个就象被缩小的人一般,都穿着猎户的衣服。

    见到葫芦口的光透进来,有一部分争先恐后的要飞出来,然而一到瓶口便象遇到阻碍一般,又掉落到葫芦里去。

    时间有限,方陵不敢怠慢,用带血的指头朝着葫芦口一探,便将瓶口的小人粘在手指上,然后朝着天上一抛,那魂魄被大力甩出屏障之外后,身形便陡然放大,宛如真人大小,然后毫未停顿的穿过房顶而去。

    方陵依葫芦画瓢,一连释放出了十一个魂魄,剩下的一条魂魄对发生的视若无睹,宛如游魂一般的在葫芦里游荡着。

    此时,青灯的火焰也由红转青,方陵连忙将葫芦口盖上,然后又进了寸鼎之中。

    听到释放了十一个魂魄,霍峻远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含笑道:“二弟仁义,今天之举救了11条人命,可谓是功德无量啊,他日必有福报。”

    方陵淡淡一笑道:“为百姓着想,本就是为王的根本,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命死去?那剩下的一条魂魄呢?”

    霍峻远说道:“法器中所剩的便是那些肉身已死的孤魂,等到午夜三更之时,在城内打开葫芦口,将他们释放出来,那时正是鬼差于人间夜巡之时,只要有游魂,便会被他们收走,剩下的事情就无须我们担心了。”

    方陵点点头,便又回到了房间里,待到午夜三更之时,他便打开葫芦,那游魂便象没有重量一般飞了出来,轻飘飘的落到地上,在街道上游走起来。

    方陵对地府鬼差之事极为好奇,同时也担心那游魂是不是真的会被鬼差收走,所以远远的跟随着,没过多久,待那游魂来到一个阴暗街口的时候,突然从地下冒出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鬼差,鬼差身穿衙役服装,一手拿着三尖叉,一手拿着一团黝黑的锁链。

    见到游魂在前面,鬼差一伸手,锁链便自动的朝着游魂飞去,将它捆了起来,然后鬼差便拖着游魂沉入了地下。

    方陵看得暗暗心惊,按照霍峻远的话来说,地府之地的等级是和仙门之地划等号的,现在看起来绝不是虚言,那鬼差手里拿着的锁链看来就是霍峻远口中的拘魂锁了。

    见到游魂被带走,方陵便没再久呆下来,立刻返回了肖家后院。

    至于这吸魂葫芦,不同的法器有着不同的使用方法,所以方陵也没办法使用,只能暂时扔在了寸鼎之中。

    第二天,方陵二人赶回了卫城郡,他身上除了带着五叶草、三色花之外,还有着新添加的一些配药,有了这些东西在,炼制瞒天丹只差时间而已。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方陵一共炼成了两颗瞒天丹,他找来谭多才,然后又抓来一条土狗,将比较小的那颗丹丸放在饭中,待到土狗将丹丸吃后不久,便立刻倒在地上。

    众人一检查,都纷纷吃了一惊,土狗宛如死了一般,不仅心脉没有跳动,连身体都在慢慢的变冷,翻开眼珠子,里面也毫无神采可言。

    就在谭多才担心这药丸效果之时,方陵将制成的解药熏香在土狗面前一点,没过一会儿,土狗便苏醒过来,然后活蹦乱跳的窜出了门去。

    谭多才哪里见过这么厉害的药物,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方陵更是对药效发挥的速度十分的满意,而且这改良后的瞒天丹能够让假死状态保持得更久一些。

    于是众人便一起前往了如意坊,有谭多才做保证,孙小小虽然半信半疑,但是为了能够得到自由身,也甘愿冒一次险。

    又过了一天,一大清早的时候,秋定湖上便传出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如意坊的红牌孙小小死了。

第四章荣府下人

    第四章荣府下人

    本来这天就是孙小小出阁的日子,由于北部郡尉李如春早放出话来,所以虽然城里想染指孙小小的人很多,但是都只有嫉妒的份。

    一大早的时候,老鸨便去敲孙小小的房门,准备让她好好打扮打扮,没想到敲了半天门内都没动静,于是便让龟奴将门砸开,这一砸开后便见到孙小小横躺在绣床上,早已气绝多时,连身体都冰凉冰凉的。

    老鸨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找来大夫,只是大夫到了,连人的脉络都没摸,直接就摇了摇头,那惨白的脸色全无半点血色,连嘴角都是发紫的,便断定是服毒身亡了。

    这坊间女子,有的甘愿沦落风尘,也有不少忠贞烈妇,为保贞洁而自杀的,什么上吊、投湖、服毒也不是没有过,所以大家也都没有多想,更没有怀疑到方陵等人身上。

    李如春听到这事情后,连忙赶到了如意坊,见到孙小小果然已经死了,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将一股怒火全部撒在了老鸨身上,只是再如何生气也没有用,神仙也无回天之力。

    李如春顿时也没了兴趣,将先前送来的聘礼定金之类的东西连本带利的收走了,老鸨也恨死了孙小小这个灾星,叫龟奴叫上两个打手,将孙小小用草席一裹,直接就扔到了城外的乱坟岗上了。

    乱坟岗这个地方,大白天里都是阴森森的,没有胆量的人根本不敢靠近这里半步,满山遍野都是孤坟野冢,乌鸦挺在墓碑上、枯枝上、坟头上,不时发出“呀——呀——”的凄鸣声。

    两个打手一走到这里,心就晃了,二人仗着胆子走到了岗下,然后匆匆将草席扔在了一堆杂草中,一溜身就跑了。

    待到二人一走,尾随着前来的方陵等人立刻将孙小小带到了马车上,重新进了城里,来到了孟知远租下的宅子里。

    熏香一点,孙小小便慢慢的醒了过来,一见到房间里的格局,便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在船上了,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泣不成声起来。

    方陵便一笑道:“孙姑娘,你该得好好多谢谭大人,你可是将你救出火炉的恩人呐。”

    “不……我……”谭多才连忙摆摆手,便要矢口否认,方陵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现在可不是否认的时候,而且,若不是你告诉了我李如春的事情,我也不会想到炼这药丸呢。”

    谭多才感激的看着方陵,孙小小连忙走下地来,朝着他深深一拜道:“多谢谭大人救命之恩。”

    谭多才老脸一红,竟也朝她拜了拜,宋影儿在一边看得掩嘴直笑:“这谭多才还真够腼腆的。”

    方陵此时说道:“谭大人,孙姑娘如今孤身一人,去哪里都不方便,我看你就好人做到底,让孙姑娘呆在身边怎么样?”

    谭多才不由得朝孙小小望了一眼,孙小小连忙说道:“若是谭大人不嫌弃,小小愿意跟在身边服侍大人。”

    谭多才忙说道:“不,服侍不敢当,孙姑娘想呆多久就呆多久。”说到这里,他又迟疑了一下道,“不过,呆在这城里始终不是个办法,要不,我干脆辞了官,咱们到远点的城市去。”

    孙小小乖巧的点点头道:“只要不被他们找着,去什么地方都好。”

    见到二人谈起话来,方陵等人也不便打扰,谭多才为人正直,又喜欢孙小小,孙小小也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所以方陵才愿意成人之美,推波助澜一番,当然私心也是有的,那便是郡志。

    没过一会儿,谭多才便从里面出来了,朝着方陵深深一躬道:“多谢方公子相助,谭某已经想好了,明天便辞官带着孙姑娘回老家去,只是,不知道有什么能够报答方公子的地方?”

    方陵微微一笑道:“谭大人,我确实有一件小事情想请你帮忙。”

    谭多才正色说道:“方公子请直说,你救出了孙姑娘,就是我谭某的大恩人,就是要让谭某上刀山下火海,谭某也绝不皱下眉头。”

    方陵失笑道:“若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岂不拆散了一对人间美眷么?事情其实很简单,我想看一看郡志。”

    谭多才不由有些意外,不过他也没问原因,立刻询问道:“不知道方公子想看关于哪方面的记载,因为这郡志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都锁在仓库中,郡府重地守卫森严,只怕进去不易,你若想看什么,我可以帮你全部抄录下来。”

    方陵颔颔首道:“我想要知道,十九年前荣国公府大火被烧前其府上下人的名册。”

    谭多才顿时吃了一惊,没想到方陵要看的竟是这东西,他心头突而一动,上下打量了方陵一番,试探道:“公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方陵自然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而听他这么一问,也不由有几分欣赏,虽然自己是救了孙小小的人,但是他还能如此慎重的询问自己的来历,足见为人谨慎,他从怀里摸出一枚玉牌来,朝着谭多才眼前一亮。

    这玉牌乃是极品羊脂玉镶嵌于黄金之上,用的乃是大地上工艺最为上层的金镶玉技术,唯有皇家身份才能够拥有,而那玉牌之上仅刻着三个字——石城王!

    这玉牌乃是方陵离宫之前,由楚皇授命铸刻的,其实在宫里早有金镶玉的存货,要授予封王时,只是在上面刻上字而已。

    谭多才虽然没见过此类玉牌,但是听却是听过的,乍见此物,顿时抽了口凉气,连忙一下子跪了下去,叫道:“下官见过石城王殿下。”

    方陵笑着将他扶起来道:“不必多礼了,起来再说。”

    谭多才哪里料到相处这几日的方姓公子便是石城王,一时间手足无措,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一会儿才尴尬道:“没想到殿下竟然就是石城王,下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在殿下面前自称大人。”

    方陵含笑道:“谭大人,我的身份不能够暴露给其他人,包括孙姑娘在内。”

    谭多才连忙说道:“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保密。”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道,“殿下,下官知道你想找名册是为了追寻荣国公的下落,所以下官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方陵希奇道。

    谭多才慎重说道:“我二叔,其实他就是当年大火前荣国公府上的下人之一。”

    “什么?”方陵顿时喜出望外来。

    谭多才说道:“我二叔在荣国公里府里当了好几年的下人,大火之前便被遣散了,只是对于其中细节我问起来他也是摇头不语,似乎事关重大,我也不好多问。不过若是殿下你问起,他一定会告诉你。”

    方陵便说道:“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去找你二叔!”

    谭多才的老家其实就在卫城郡的一个村子里,小村靠着雾江的一条小支流,村民多是以打渔为生,虽然地形偏僻,但是自己自足,生活也颇为惬意,唯有年年赋税严重,温饱之外不敢贪图其他享乐。

    来到谭三石的木屋里,这个四十来岁的渔民正在喝着小酒,因为常年打渔,他被太阳晒得黝黑黝黑的,看起来健壮而朴实。

    见到谭多才突然从郡里回来,身边还跟着几个人,谭三石立刻站了起来,希奇道:“多才,你怎么回来了,有事情吗?”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村里的人吃完饭都早早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又要早起打渔,所以方陵一行人来倒也没引起注意。

    谭多才没有立刻应声,而是先将门关上,然后朝着谭三石说道:“二叔,这位是石城王殿下。”

    “石城王?”谭三石愣了愣,连忙拜了下去,但是还是一脸糊涂,不知道这石城王究竟是什么来历,怎么跑到自己这小木屋里来。

    方陵一边将他扶起来,一边诚恳的说道:“谭大叔,荣国公就是本王的外公。”

    谭三石这才吃了一惊,立刻上下打量起方陵来,然后喜出望外的道:“殿下这脸,真有几分小姐当年的轮廓呢。不知道小姐现在可好?”

    方陵含笑道:“母后身体很好,就是时常想念家乡,想念家里的人。”

    谭三石不无追忆的叹道:“当年小姐还是个小姑娘呢,没想到这十几年晃过去,殿下都这么大了。”

    方陵笑着说道:“谭大叔,若是你想见母后,我派人将你送到封地如何?”

    “这……”谭三石愣了一下。

    方陵朝着谭多才说道:“我刚路上就想,谭大人你住在这里恐怕也不太安全,不如我派你将孙姑娘和谭大叔一起送到封地去如何?到了那里,便再没有后顾之忧了,就看你愿不愿意。”

    谭多才连忙激动道:“下官当然愿意,殿下的大名在楚国可谓是如雷冠耳,深得民心,若殿下不嫌臣愚笨,臣愿意前往封地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第五章前往益州

    第五章前往益州

    方陵微微颔首,朝着谭三石望过去,谭三石也不无激动的道:“小人也想见见小姐。”

    谭多才此时说道:“二叔,以前我问你你都不说的事情,可以告诉殿下了吧。”

    一听到这话,谭三石便不由得现出几分凝重表情来,追忆道:“在大火发生的前夜,当时府里曾经来过一个客人。”

    “一个客人?”众人都不由狐疑起来。

    谭三石继续说道:“那客人是从后院进门的,戴着一个黑色的斗篷,把脸也遮住了,进来后递了一张名帖,名帖由管家交上去后,老爷便接见了此人。过了不久之后,老爷便将我们全部召集了起来,每个人给了十几两银子,让我们离开府邸,我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老爷贵为王公,城里早就传言一家人都可能搬到皇城里去,所以大家也就认为是到了这个时间,加上十几两银子挺多,所以大家也就没异议,便收拾着东西走掉了。哪里知道第二天便传来荣国公府大火的消息,接着便是小姐牵涉入谋反案的事情,我越想越害怕,逃到了很远的地方,前年才刚回来。”

    方陵微微蹙眉道:“看来外公他们的失踪肯定和这个斗篷客人有关。”

    谭多才问道:“二叔,莫非你就没有看到过那人长什么样吗?”

    谭三石此时正色道:“我要说的正是这一点,本来他是戴着斗篷,连管家都没有看见过,而且老爷会见他的时候,是在大厅里,同时把所有下人都遣散了。不过,我当时正在外院修围墙,临走的时候恰好听到了他的说话。”

    方陵连忙问道:“他说了什么?”

    谭三石答道:“此人自称名叫江文山,乃是益州王手下的幕僚。”

    一听这话,众人都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方陵则是脸色一沉,沉声问道:“谭大叔,你真听清楚是益州王?”

    谭三石连忙跪下去道:“殿下,小的敢拿性命担保,所听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谭多才此时突而想起什么,说道:“殿下,我二叔说的应该是真话,因为江文山这个人,我也听过,此人乃是益州境内卢城郡的郡守!”

    “郡守么?”方陵微微眯着眼来。

    谭多才继续说道:“此人在当郡守前几乎毫无名气,但是一下子就被益州王任命为了郡守。我因为担任主薄工作,所以对郡志和周边州郡的事情多有耳闻,益州的事情也听说过不少,现在想起来,江文山被任命为郡守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十九年前。”

    鲁北和孟知远都看着方陵,但是没敢说话,就连宋影儿的表情也略显沉重,谁也没想到荣国公失踪的事情竟然和益州王牵涉在了一起,事关重大,可不是儿戏。

    方陵问道:“这江文山是个什么样的人?”

    谭多才想了想道:“此人在官场上颇有铁面无私的称号,在治理郡内事务上有很强的能力,十几年前,卫城郡在益州十五郡中算垫底的,但是如今却能够排到前三位之列。此人深居简出,一般的事务都交由下面的官员打理,很少能见到他的身影。但是,此人似乎十分钟爱马匹。”

    “马匹?”方陵听得心头一动,东方之地即多平原又多河流,所以士兵也就分为两种,一类擅长水战,一类擅长平原作战,平原作战最不可少的那便是马匹了。

    谭多才颔首道:“其实就连益州王也十分爱马,境内很多受到器重的官员据说都是擅长辨马养马的高手,甚至于他还将府里的马夫都封了官,所以州内各个官员也都十分是爱马成风啊。”

    方陵便深邃的笑了起来:“好,那我们就去一趟益州好了。”

    鲁北等人的神色可都不轻松,若荣国公失踪之事真和益州王有关,那么这一趟可谓是龙潭虎穴之行了,如果荣国公当年没有死,而是被江文山带走的话,那么为什么又没有和石城王联系呢?而益州王当年为什么又要带走荣国公呢?这事情似乎一开始就带着蹊跷。

    本来谭多才也想跟着去,不过方陵考虑他是卫城郡主薄的身份,一过去定然会有人认识,反而容易引来不必要的猜忌,所以便执意让孟知远派人将他和孙小小、谭三石三人送往封地。

    接着,方陵一行人分为两路前往卢城郡,孟知远和郝铁牛等人先行一步,以开绸缎庄分店的机会去打探消息,方陵则和宋影儿、鲁北三人独立行动。

    楚国自建国开始便有着对皇子封皇赐地的律法,为的便是以皇族血脉之利,让这些皇子帮忙镇守四方。

    不过,封地并不是永久存在的,因为皇族考虑到地方势力可能因此膨胀,所以在这条律法上加上一条十分重要的规则,所以封地制又有另一个名称——三代为王制。

    所谓三代为王制,便是凡是封地上的王位可以传下三代,三代之后,皇帝便有权将封地收回,同时封地王的后代将会前往皇城,由皇帝根据其三代功绩做另外的奖赏,虽然不再赐予封地,但是却能让其终生享受荣华富贵。

    益州所辖十五郡乃是先皇时期赐下,被封为益州王的乃是先皇的兄弟方纵傲,如今已有六十多岁,但是他并没有传位给儿子,依然稳作在益州王位上,也就是说,如今益州之地仍处于第一代王的时期。

    益州十五郡在益州王四十几年的治理下,如今乃是东方最强的地方势力之一,和北方之地一样,东方之地因为扼守着北方蔡国和东方吴国的边境地带,所以地方势力也都十分强大。

    作为州下次一级的政府机构,郡的地位可谓是分重要,而郡的人口、经济等也直接决定了郡守的品级,一般的郡人口都在四五十万左右,然而益州十五郡之中却拥有三个百万级的重郡,整个益州之地更是拥有二十五万兵力,而且,这还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数字,谁也不知道益州究竟有着多少的兵马。

    卢城郡正是这三个百万级重郡之一,光是郡内兵马的数量就达到3万人,这个数量是大多数郡都望尘莫及的。

    三人一路进入益州境内,所看到无不是兵强马壮的场面,无论途经的是乡、县还是郡,都修建着完善的防御工事,士兵们亦是严阵以待。

    而和谭多才所说的一样,境内确实也是爱马成风,经过的不少地方都有专门贩马的马市,来自各个地方的马匹随处可见。

    三天之后的下午,三人便已经来到远远的见到了卢城郡城,宽大的官道夯得十分平直,高大的郡城修建得气势恢弘,城墙朝着两边延伸,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边际,在城墙上更是站着一长排的士兵,卫城郡和这里一比,还真有种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方陵驻马远望,也不由有几分欣赏之情,且不说益州王究竟和自己是敌是友,但是这管理封地确实有一手,而江文山能够将百万级的郡城治理得井井有条,也定然是有些本事的。

    就在这时,前方的行人中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来,官道上的行人和马车纷纷朝着两边退散,仓皇间不少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原来是一个灰袍青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飞驰而来,那青年不过17、8岁的样子,身材看起来有几分文弱,此时脸上一片惨白色,双手紧紧的勒着缰绳,嘴里焦急的大叫着:“快躲开,快躲开!”

    这匹大马野性十足,黑黑的瞳孔显得桀骜不逊,它可不管背上是否有人,扬起马蹄飞快的奔跑着,把路上行人吓得连滚带爬的跑掉。

    在野马后面不远处,跟着六个男子,每个人也都骑着大马,领头的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长相身材都颇为富态,此时他正一脸担忧的疾驰而来,显然想要追上野马。

    只是这野马速度出奇的快,劲头十足,双方距离不仅没有拉近,反而是越拉越开。

    不过眨眼间的工夫,野马离方陵等人已经只有几十丈的距离了,场面更加混乱,眼看就要冲到方陵等人面前,青年见到方陵三人居然不躲不闪,就这么驻马停在官道上,不由嘶声力竭的大喊道:“快躲,我控制不住马了!”

    “鲁大哥!”方陵淡淡的说了一句。

    鲁北立刻跳下马来,一个箭步朝着野马冲了过去,眼看一人一马就要撞在一起,引得路人们发出阵阵惊声来,不少人都蒙住眼睛,生怕见到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

    那野马见到有人居然敢拦自己的道路,更是怒不可遏的狂嘶一声,把头一俯,便朝着鲁北冲了过来。

    鲁北不避不让,反是哈哈大笑一声,双手猛地朝着野马胸前按了上去,浩大的力道宛如排山道海一般袭出。

    野马虽然奔跑速度奇快,野劲更是大得没边,然而身为融气境高手的鲁北,这一身力道更是猛不可敌,这一伸手按出,野马便象撞在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墙之上。

第六章卢城曹家

    第六章卢城曹家

    鲁北一身力道可谓是挥发自如,在将野马一瞬间拦下之后,一手将青年猛地从马上拽了下来,同时朝着野马一拂,手上的那股强横力道立刻变成一道冲劲,让野马不由自主的朝着前面栽了过去,重重的摔倒在了官道一旁的草丛间,痛得嘶叫了一声。

    方陵看得不由一笑,这野马的力道虽然不小,鲁北的力气更在其上,在这样强有力的冲撞之下,野马的冲劲不仅会被鲁北的力道所吞噬,更会被传来的力道震出严重的内伤,这样一来,必死无疑。

    不过鲁北也是爱马之人,这野马虽然性子野了点,但是骠肥体壮,自然不愿下此狠手,所以才将力道从马身上滑过,仅是让它摔了个大跟头。

    这事情发生不过一瞬间来,在众人看来,这黑塔般的汉子好象变戏法一般,一伸手将马拦了下来,然后一手拽下马上的青年,一手随意一推,玩儿似的将那高大的野马推得栽倒在地上,一切都好象变戏法似的,而且这汉子做完这一切,脸不红心不跳,仿佛没事儿一般,倒是那青年还没缓过神来,愣得说不出话来。

    路上行人众多,但是何曾见过这样出神入化的手法,大家一愣之后,顿时拍起掌来。

    这时,后面追来的一行人才赶了过来,富态的中年男子一下了马来,连忙赶到青年身边,紧张的问道:“恭儿,你没事吧?”

    青年此时才从惊魂不定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中年男子见他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这才放下心来,朝着鲁北感激道:“这位兄弟真是好身手,若不是你及时施了援手,我这侄子恐怕可没这么容易脱身啊,恭儿,还不来道谢。”

    青年连忙躬躬身道:“多谢大叔救命之恩。”

    鲁北淡淡一笑道:“我只是奉我家公子之命拦马而已,若要谢还是谢我家公子好了。”

    这一说,中年男子不由有些吃惊,眼前这个汉子宛如黑塔般高大威猛,双眼炯炯有神,相貌堂堂,浑身上下更有着一股非凡气势,一看便不是普通人,但是没料到他竟然只是一个随从。

    他连忙顺着鲁北的目光朝前望去,便见到刚从马上下来的方陵和宋影儿,这一看心头不由暗暗吃惊。

    少年文质彬彬,相貌英俊如玉,目光平静深邃,穿着得体大方,一看便是大家庭出身的人。

    他身边的那俏丽女子堪称绝色,别说这一郡之地了,恐怕一州一省之地也找不出能够和她媲美的女子,然而看她信步走在少年身后,显然只是一名侍女。

    暗暗惊讶间,方陵二人已经走得近了,中年男子定下神来,微微一笑道:“多亏了公子帮忙拦马,救下了我这侄子,曹某真是万分感激。”

    “曹大叔太客气了,任谁见到这场面也不会袖手旁观呢。”方陵淡笑着,而他的目光也正在中年男子一行人身上打量着呢。

    中年男子相貌富态,圆圆的脸上,五官都显得肥肥的,穿着的也是一套锦衣绸缎,看起来象是一个资产富足的商人。

    那青年相貌和中年男子很有几分相似,只是看起来文弱了许多。

    二人身边的随从,一个个体形健壮,都是练过一身武功的,而那穿着也很得体,不象是普通人家的下人。

    曹姓男子便笑起来道:“热心人到处都有,但是有能力的热心人却是不多见了。”

    正说到这里时,却听一声马嘶声,那野马已挣扎着站了起来,周围的人顿时吓了一跳,不过,野马并没有众人想象中那般狂躁的样子,而是俯着脑袋,乖乖的啃着草间的绿叶。

    曹姓男子又惊又讶,翘起大拇指道:“这位兄弟真是好手段,这匹野马自从被我大哥买回来后,府上的驯马师花了好多工夫,硬是没有将它驯服下来,没想到兄弟把它一折腾,它居然就服了。”说到这里,他便笑着说道:“公子,你们今天不仅救了我侄儿,还把这野马驯服,我一定要请你们到府上去坐坐,不然我那大哥问起来,若是知道我没邀请几位,定然会骂我的。”

    青年也连忙说道:“是啊,公子你们请一定要赏脸。”

    见到二人如此邀请,方陵自是求之不得,笑着抱抱拳道:“那就打扰了。”

    驯服之后的野马也并不是谁都能牵,几个随从上去,野马竟然还朝着众人一瞪,扬了扬蹄子,吓得众人连忙后退,最后只有鲁北走上去,那野马便立刻低下头来,连嘶叫声都显得温柔了许多。

    众人不由得直叹,这野马真是吃软怕硬。

    一路走进城里,交谈之中,方陵才知道,中年男子名叫曹显德,青年名叫曹之恭,都是卢城郡曹家的人,在城里经营玉石生意,如今当家的是曹显德的大哥,也就是曹之恭的父亲,名叫曹耀德。

    和城里其他商人一样,曹耀德也颇爱马匹,这匹野马便是不惜重金购买来的一群北方大马之一,本来马匹还没有训好,但是曹之恭却想亲自试试,哪里知道野马根本不受缰绳控制,跑出了府里。

    方陵则自称北方人士,来益州境内只是出外游历,曹显德对此则是深信不疑,见他对家世之类的绝口不提,只认为他是为人低调,至于外出游历的人那自然是大把,更不会多想。

    卢城郡内道路更加宽阔,两边种植着高大的四季乔木,道路两边还有着用于排流的水沟,道路两旁店铺林立,颇有特色的便是有着不少贩卖马用品的店,什么马鞍马鞭马铁蹄之类的,应有尽有。

    曹府就位于西大街之上,门庭宽阔,门口有着两尊玲珑石狮,造型颇为有趣,门府完全是商人府邸的样子,即不彰显气势,又不彰显富贵,颇有几分低调。

    刚走进门,一个相貌同样富态,比曹显德还年长一些的男子从大厅方向行来,显然就是得到消息的曹家当家人曹耀德了。

    曹耀德目光落在方陵三人身上,顿觉眼前一亮,少年英俊潇洒,侍女绝色天姿,随从威武非凡,怎么看都不象是普通家庭出身的。

    曹显德此时走上来介绍道:“大哥,这位就是方公子,就是他身边的这位随从鲁北鲁兄救了恭儿,还将那匹野马给驯服了!”

    曹耀德定下神来,爽朗的笑道:“方公子,里面请。”

    众人来到大厅里坐下,两个丫鬟端着茶水奉上后,曹耀德已听曹显德将事情始末讲了一遍,笑呵呵的说道:“方公子,你身边这位随从可真是不得了啊,这野马这么撞上去怕有几百斤的冲劲,他不但挡下来了,还让这马吃了个跟头,堪称神力啊。”

    方陵微微一笑道:“曹大叔过奖了,只是这种北方野马脾气暴躁,若不施点硬手段,只怕是驯服不了,若是鲁大哥伤了马儿,还请见谅。”

    曹耀德摆摆手道:“方公子这是哪里话,别说这马没有伤到,就算真给震死掉了,那又如何?我这恭儿的性命才是最紧要的。”

    曹显德在一旁笑道:“若是其他人,还真可能不惜杀马救人,但是鲁兄如此一手一看便是爱马之人,莫非也擅长驯马不成?”

    “曹二叔眼力可真好,鲁大哥在我们家里可也是驯马的高手呢。”方陵含笑说着,这话其实倒是吹牛,马岭县本来就是养马之地,大部分的马都是优良的北方野马,所以在驯服野马上有着一套特别的方法,别说是县兵了,就是四县的普通人,也对驯马之术颇有心得。

    至于方陵,也在养马驯马辨马上有所研究,在这方面自信不逊他人。

    曹耀德顿时大喜道:“莫非方公子家里也养马?”

    方陵淡笑道:“实不相瞒,其实在下家中便有马场。”

    曹耀德顿时欢喜道:“怪不得,对了,听说方公子你是外出游历的,既然到了卢城郡,不如就在舍下住上一段时间如何?本郡怎么也是百万人口的大郡,虽然不敢说让公子你大开眼界,但是很多新奇玩意可能你在北方也没见过。”

    方陵故作迟疑的道:“这样会不会太打扰?”

    曹耀德大笑道:“方公子你们可是救了犬子的恩人,住多久都不打扰。更何况,在下还有点私心,这刚买来的几匹野马野性十足,府里的驯马师都没办法,若是鲁兄肯帮忙驯服,那就是太感激不过了。”

    方陵笑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曹耀德一脸欣喜,曹显德亦是笑道:“方公子真是太慷慨了,这样一来,大哥你也不必再为这野马发愁了。”

    曹耀德连连点头,站起身说道:“方公子,我这就带你们去客房,先把行李这些放下,然后摆上一桌好酒好菜,一来表示救了犬子的感激之意,二来也是为公子三人接风洗尘,顺便品尝一下本地的特产。”

    “那就有劳了。”方陵拱拱手,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第七章相马之术

    第七章相马之术

    虽然曹家门庭低调,就连府里的装饰也显得颇为质朴,但是能够在繁华的西大街拥有这么大一家宅子,资本便绝对不会少。更何况,曹家做的还是玉石生意,这一行可不象是卖菜卖包子之类的,需要投入的资金绝不再少数,而且接触的人也都是达官贵人。

    必须要找到一种合适的方式接近江文山,从而探听到十九年前事情的真相。

    虽然如今所知道的只是支言片语,不过方陵却敏感的察觉到一丝阴谋的痕迹,这三年来,他在封地可没有白呆着,利用封地的贸易组织组建起了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从各地商人和官员的口中得到了各方面的情报,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益州王的。

    在楚国目前仍存在的诸侯封地一共有十几个,东方之地便占了几乎一半,其中以益州王势力最强,成为群王之首,而益州王显然也颇有野心,大肆发展着军备力量,境内兵强马壮,这一路上看起来,也好似备战一般,然而这里的位置却仍算内地,根本和边境挨不上半点边。

    傍晚时分,众人在大厅里坐好,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曹耀德笑道:“我们这东方之地,别的不多,就是各种水产品非常丰富,北方虽然也有河,但是这鱼的种类估计没有我们这里多。方公子,你尝尝这条清蒸红尾鱼,别看用料简单,这鱼可是皇上钦点的贡品哦,只在这雾江之中才有,一打捞上来后,要和着江水一起快马加急送到皇城,时间不超过三天。”

    从小在皇宫里长大,虽然吃的都是残羹冷炙,但是方陵对红尾鱼并不陌生,夹起来尝了一口,果然鲜嫩肥美,虽然用料没有宫里的讲究,但是那种口感却并不逊色多少。

    一边吃着饭,曹耀德又说道:“不知道方公子家里的马场都饲养的是些什么马匹?”

    方陵含笑道:“多是北方大马,不过南方马、高原马和草原马种也都有。”

    曹耀德不由有几分羡慕道:“这么多种马生活在一起,那杂交出来的马匹肯定十分厉害吧?”

    方陵淡笑道:“驯马难,相马难,都不及马种的改良难,不同的马匹要想杂交出优良的后代,不仅程序十分复杂,而且要想将优良的血统都集中在一起也并非易事啊。”

    曹耀德便连连点头道:“方公子说得不错,其实我府里也有着各种马种的马匹,也杂交出了不少的马,但是反而没有种马那么厉害。”

    方陵微微一笑道:“每种马都有种自己的特点,而且每一种马根据分布的地区不同,也有不同的分支,在血统上也有着一定的差异,要结出优良的下一代,并不是一蹰而就的事情,虽然第一代所杂交出的马匹看起来比种马更差,但是或许用它当成种马杂交出的第三代却能够将第一代的优点全部发挥出来。”

    曹耀德听得茅开顿塞,翘起大拇指道:“高明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父亲差,就不代表他儿子也会差啊,他儿子差,不代表他孙子会差,天知道这血统会不会在某一代完全的呈现出来呢。”

    曹显德也赞道:“方公子年纪轻轻,但是只这一句话便看得出有着一腹养马经啊。”

    “我也只是跟着马场里的人学学而已,只是北方之地和东方不一样,那里养马的历史久远得多,在北方偏远之地,还有着游牧民族的存在,其养马的经验就更足了。”方陵谦虚的说着。

    其实,这三年的时间里,他在马匹上也下了不少的工夫,马岭县本来就有着众多马场,但是马匹多以北方大马为主。

    北方大马体态结实、粗糙,头较重、额宽、四肢粗壮,蹄质结实,四个时辰便可走60公里左右的路程,生命力顽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

    然而,北方大马虽然长程的持久力很好,但是短程的速度却不快,如果是在平原上冲刺,就会显出不足来。

    所以,为了日后的战争做准备,方陵便着令马岭县开始引进大地上的各种其他马匹,并且对这些马匹进行专门的杂交等研究,以培育出最适合作战的战马,所以方陵对马的研究也因此长进了不少。

    曹耀德二人点头称是,席间上,众人所谈之事无不和马有关,而无论是驯马、相马还是培育等等,方陵都能侃侃而谈,曹耀德二人虽然也爱马,但是却并非专业人士,而且东方养马的历史远不及北方,所以各种经验方面也欠佳,听得方陵谈起来,不由得连连点头,受益颇丰。

    于是,在一席饭之后,曹耀德便邀请方陵三人去马厩看一看。

    后院的马厩修建得颇为气派,十几匹马儿每一匹都有着专门的马棚,马棚前的马槽里放着上等草料,在马厩一旁,还圈起了一片场地,可以用来驯马。

    此时几个下人正在维修马场的栏杆,这是被鲁北所驯服的那匹野马下午所撞坏的,见到曹耀德一行人来了,下人们连忙躬身行礼。

    曹耀德摆摆手,示意下人们下去,然后指着马厩里的马匹笑道:“方公子,你来看看我选的马。”

    方陵微微颔首,目光落到马匹之上。

    相马之术,乃是根据观察马匹的外形外貌去了解一匹马身体结构的优劣,从而断定马匹的能力,古人更将相术细分为三十二相之多,所谓相眼为先,次观头面,观耳观颈,观齿观舌,每一个部位的相,都有着各种细致的划分。

    但是,相马之术并不是简单的观察局部,更重要的是将整体结合起来,并且根据相马人的经验,对马进行总体的判断,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只不过,由于方陵对马匹之事十分看重,三年来经手的马匹数不胜数,更和经验丰富者长期讨论这些事情,对相马之术更是有着独到的见解。

    方陵并未走近马厩观看,只是目光从一匹匹马身上扫过,然后便微微笑道:“曹大叔的十三匹马中,有六匹是北方大马,其中五匹是野马,有三匹是高原大通马,有两匹是南方平原野马,有两匹是西南山地马。”

    曹耀德不由吃惊道:“方公子果然眼力非凡呐,这么看上几眼便全部都说对了啊。”

    要知道,虽然北方大马大多高大,南方马显矮小,但是这只是笼统的来形容,北方大马也有矮小的,南方马也有高大的,同一种马,就算生长在同一地域,其体格、毛发、耳朵、眼睛、牙齿等等全部一样,所以不同马种混在一起,经验不足的人也可能弄混掉。

    曹显德笑道:“方公子,要不现在就让鲁兄帮忙把这几匹野马驯服掉,或许还能赶在后天郡守大人的赛马会时能用上。”

    “赛马会?”方陵听得心头一动,早在来益州的路上,他便已有决策,要想让从江文山那里得到当年的事情真相,恐怕还得以暗中刺探情报为主,除非江文山便是主谋。

    而这百万级的郡,郡府的守卫肯定是守卫森严,更不乏高手,如果贸然潜入,恐怕会打草惊蛇,为此他才派孟知远等人去搜集郡内尤其是郡府的情报。

    但是若能通过其他方式早一点接触到江文山,也是达到目的方式。

    曹耀德说道:“方公子是外地人,可能对赛马会不太了解。每一年,王上都要在王都举行赛马会,参赛的马匹全都是由各郡精心挑选而来的。要想去王都参加比赛,那就先得在郡里脱颖而出才行,所以每年郡守府里举行的赛马会那可是各郡的盛事啊,而且都由郡守亲自操办。”

    曹之恭在一边笑道:“是啊,江大人虽然事务繁忙,但是唯有这赛马会是从来不缺席的。”

    一听赛马会是在郡府里举行,方陵不由暗喜,这可是进府接触江文山的大好时机啊,他便立刻问道:“那这赛马会是怎么个赛法呢?”

    曹耀德说解释道:“参加赛马会的都是郡里的商贾巨富,每个人就出三匹马,比赛三场,每一场就是沿着赛道跑上三圈,只要胜出两场便算赢。”

    方陵听得便笑道:“原来曹大叔买这几匹北方大马便是为了今年赛马会的吧。”

    曹耀德打了个哈哈道:“我以前都用这三匹高原大通马比赛,老是输,后来才发现,这种马儿耐力虽然持久,速度也很稳,但是一点都没有爆发力,所以便想到买来北方的野马,劲头儿足,虽然短时间内速度不快,但是持久力很强。”

    方陵点点头道:“曹大叔的想法是很正确的,高原大通马生长在西部寒冷的高原地带,体格比北方大马更加强壮,但是这种马重在沉稳,如果用来农耕之类的倒是不错,但是若用于赛事恐怕只能算得上中等。北方大马也正如曹大叔所说,会有所爆发力,不过,除了鲁大哥今天驯服的那匹野马外,另外几匹马却不适合比赛。”

第八章选马

    第八章选马

    曹耀德不由讶然道:“这是为什么?莫非来不及驯服吗?”

    方陵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不知道曹大叔有没有发现,这匹野马有些不合群?”

    曹耀德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几匹马放在一起的时候,另外五匹总是凑在一起,这匹马却总在外围。”

    方陵微微一笑道:“北方大马只是一个对生活在北方马种的统称,但是不同地域的北方大马其品性、体格之类的都不一样,曹大叔所买的这几匹北方大马,今天被鲁大哥驯服的那一匹是我国的北方大马,而另外五匹却是蔡国的北方大马。”

    曹耀德听得恍然大悟,目光落在几匹马身上道:“这看起来倒象是一个品种,没想到竟然是蔡国的马,怪不得不会凑在一起,那这两种马之间有什么区别?”

    方陵便说道:“两种马都是脾气暴躁,不易驯服的类型,但是我国的北方大马相比之下较为温顺一些,驯服之后能够很快的听从主人的命令,但是蔡国的北方马性子非常的执拗,尤其是野马,就算驯服了,也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的骑乘训练才能够听从主人的命令。如果拿它们去比赛,只怕半途中不知会闹出什么麻烦来。”

    曹耀德听得出了一身冷汗道:“幸亏方公子提醒,要是真在郡府里闹出事情来,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曹显德则是担忧道:“大哥,要是只能有一匹参赛,那今年我们恐怕又得落败了。”

    曹耀德也叹了口气道:“这可真是好事多磨。”

    曹之恭却在一边说道:“爸,既然方公子这么懂得相马之术,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可以去马市里再买几头我国的北方大马回来呀。”

    这么一说,曹耀德二人顿时欢喜起来,于是邀请方陵三人一起去马市买马。

    方陵三人坐着马车跟在曹耀德三人的马车后面,车厢里便只有宋影儿和鲁北二人,鲁北便问道:“少爷,真要帮他们挑好马吗?”

    方陵点点头道:“难得有个机会可以去郡守府上,要想接触到江文山,便得有让他刮目相看的本钱,今天不止是要挑好马,而且要挑上等的好马。”

    鲁北蹙起眉头道:“不过这么一来,让他们拿这些好马去配种,可不就便宜他们了吗?”

    宋影儿在一边噗嗤一笑道:“鲁大哥,这培育之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咱们马岭县这三年来挑选出来的各类好马可不在少数,但是耗费了三年时间,也只是将第一代优良的马种培育出来呢。”

    方陵也笑道:“影儿说得很对,鲁大哥就不必为这事情担心了,若是失去这个机会,要再想正面接触江文山恐怕就要耗费不少工夫了。”

    三人没谈多久,马车便已经来到了城北的马市,马市里修建着一个个的马棚,每个马棚里能够容纳十几二十匹马,马贩们站在马棚外向过往的商人们介绍着手里的马匹。

    马贩们显然都认识曹耀德,见到他来了,口沫横飞的介绍着马匹,方陵只是听着马贩介绍,认真的相着每一匹马,却并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他默不做声的在市场里转了半圈之后,对市场里的马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这里的马匹多以南方马匹为主,北方来的大多都是野马,偶尔也有山地马和其他马种,种类倒是挺丰富的。

    不过,大多数马贩对马种的概念都很模糊,北方大马就是北方大马,并没有将其细分为某国的北方大马,而马岭县这几年的研究中,更是将一国的北方大马都分为了好几个品种,虽然同一种马的血统上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但是脚程、耐力之类的却大不相同。

    看来益州之地虽然好马,但是却离专业的培育还有一定的距离,方陵惟一的一点顾虑也就没有了。

    他又走了一会儿,然后停在了一个马棚前,马棚里是十几匹典型的山地马。

    所谓山地马,指的是生活在丘陵地带的马匹,被当地居民用以背驮重物,翻山越岭所用,这种马体型没有北方大马高大,显得矮小一些,但是体格结实均匀,肌肉发达,耆甲明显,胸廓深广,背腰平直,四肢强健,关节明显。

    因为生于山地,所其耐力和驮力都相当好,然而,山地马基本上都用于农业和商用,在速度上根本不及其他马种,若是用来比赛,那通常都是垫底的份了。

    见到方陵停在卖山地马的马棚面前,曹耀德等人都有些不解,目光在一堆山地马里打量来打量去,觉得每一匹都差不多。

    马贩子是个三十来岁的胡须大汉,黝黑的脸上堆满笑意道:“曹老板,你要选什么马,尽管挑,一定给你最合适的价格。”

    曹耀德朝着方陵问道:“方公子,你这是……”

    方陵笑而不答,只是朝着马贩子问道:“老板,我想看看那匹枣红色的马。”

    马贩子见到他和曹耀德一路的,屁颠屁颠的去将栏杆打开,将枣红色的马匹牵了过来,曹耀德等人都是一脸狐疑,这匹马和其他马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看起来更矮小一些,而且有种皮包瘦骨的感觉,似乎连走路都走不稳。

    方陵走到栏杆前,认真的打量着红马,从头到尾都没落下,还扳开它的嘴看了看牙齿和舌头,最后便朝着曹耀德说道:“曹大叔,就买这一匹吧。”

    曹耀德忍不住小声说道:“方公子,你确定没错,这看起来可是匹病马啊!”

    “曹大叔你就相信我一回,这匹马保证比你的马棚里的任何一匹都厉害。”方陵信心十足的说道。

    这么一说,曹耀德便和那马贩子讲起价来,马贩子见到有人能买这匹病泱泱的马,也是能赚就赚,也只卖了50两银子。

    方陵牵过缰绳来,伸手抚了抚红马的脑袋,笑眯眯的道:“走吧,再选一头。”

    又逛了一会儿,方陵选了一头看起来也不怎么起眼的南方马,然后又来到马市一侧的草料摊子上,买上了一大堆的草料。

    不同的马匹吃的草料也不一样,方陵所买的草料却并非是山地马所吃的那种,更接近于草原马种吃的。

    方陵将草料一扔到地上,红马立刻就兴奋起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改刚才病态的样子。

    曹耀德不由大觉意外的道:“这山地马怎么吃的是草原马的草料?莫非,这匹是草原马?”

    方陵小声笑道:“这匹马是货真价实的山地马,不过,它是我国西部一种颇为少见的山地野马,性格十分温顺,很容易被误认为是普通山地马或者是被驯服的山地马。其生长的地方和草原接壤,所以习惯吃草原马的草料,而且因为生长在山地和草原两种环境中,这种马的速度和耐力都相当不俗,它之所以看起来有病,就是因为吃不习惯山地马的草料啊。”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方陵拂着红马的脖子笑道:“虽然看起来有病,但是好好养上几天,把力气恢复足了,这个马市上应该没有任何一匹能够和它比脚力。”

    “当真?”曹耀德顿时兴奋起来,指着另一匹南方马道,“那这一匹呢?”

    方陵笑道:“这一匹是南方马和北方大马的混血,其目大而刚,眼若悬铃,舌若垂剑,品种堪称上乘,很好的继承了父母两派的血统,品相不在这山地马之下。”

    曹耀德欣喜道:“两匹马都这么厉害,再加上家里那匹北方大马,此次大赛总算能够扬眉吐气了。”

    曹显德直搓着手笑道:“方公子说得如此肯定,我可是现在就忍不住要试试这两匹马了。”

    众人回到府里后,按照方陵所说的方式,马夫对三匹参赛的马进行精心的照顾,晚上的时候,鲁北也出了一趟门,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孟知远等人得到的情报。

    打探到的情报和方陵所预料的差不多,郡府的守卫相当森严,任何人出入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和盘问,要想混进去比登天还难,而且据可靠的情报,府里光是士兵就超过三百人,除此之外,还有着不少的高手,府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别说人了,连苍蝇都难飞进去一只。

    这样一来,方陵便彻底的打消了潜入郡府的想法,干脆把全部心思放在赛马会上来,若是能够在赛马会上得到江文山的赏识,那便有机会探听到消息,而且,江文山还会和郡内比赛获胜者一起前往益州王都,便可以顺势接触到益州王了。

    经过几天下来的调理,红马的身体不仅飞快的好转,而且也不负众望的表现出了惊人的能力,就连野性十足的北方大马在赛跑上也不是它的对手,而且这马儿基本上不需要怎么驯服,又温柔又乖巧,简直就是难得一见的良驹,就算五百两银子也有大把人想买。

    曹耀德更是将它当成宝一般,为五十两银子买下如此宝物而兴奋不已,同时也将方陵三人奉若上宾。

第九章郡城赛马会

    第九章郡城赛马会

    郡城赛马会的参与者都是郡内有名望的巨商富贾们,虽然不少官员也有养马的爱好,但是碍于微薄的俸禄,所以手上的马匹当然比不上商人们手中的马匹了。

    虽然也有商人们悄悄送上一些名贵马匹,不过这种东西却不能摆在明面上,毕竟这和行贿没什么两样。

    所以,郡城赛马会基本上就是商人们的天下,而为了赢得赛马会,从而前往王都在益州王面前露露脸,商人们更是不惜下足了血本,能够带来参赛的马匹,至少也是五六百两银子的战马级别,更有价值千两的良驹。

    方陵三人跟着曹耀德进到郡府里,沿途也遇到了不少参赛的商人,众人虽然都是对手,但是表面还是显得和和气气的。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宋影儿,一个个按捺不住好奇的向曹耀德打听,曹耀德便伺机介绍了一下方陵,让他混个熟脸,毕竟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道,多认识一些人是没有错的,这也是曹耀德感激方陵帮忙选马的一点回报了。

    经商除了需要一副头脑之外,眼力自然也很重要,看人不止要看衣着,更要看他的精气神,看他的气质,来参赛的商人们的眼睛自然都毒辣得很,一看方陵的打扮和气质,再看身边的绝色美婢和威武随从,便知道肯定是出身大家,而且家里还有马场,自然都乐于结交,所以这一路走过来,方陵几乎是和郡城里的巨商们都打了个照面。

    郡府内正如孟知远等人探听的情况一样,守卫森严,每个士兵都手持长枪,目光炯炯,都是城中的精兵。

    郡府里有一个专门的赛马场,待到众人来到场外的休息处时,参赛的马匹也从另一边由专人牵了过来,交到商人们的手中,由其确定马匹出场循序。

    一见到曹家的三匹马时,不少商人都笑出声来,那匹北方大马还说得过去,个高体壮的,其余两匹却是南方马和山地马,都是垫底的角色。

    不过曹家向来没有赢过郡内的比赛,所以大家也只是一笑了之,这买马不仅要投入大量的金钱,还得要有一副眼力,否则光听马贩子天花乱坠的吹嘘,吃亏的只是自己。

    待到马匹也出场完毕之后,郡守江文山和手下官员们才出现。

    江文山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此人四十来岁,体格并不象一般文人那般的弱不禁风,看起来似乎有一些工夫底子,就连走起路来都颇有力道,其面相白净无须,加上一身郡守官服,倒颇有几分官威。

    跟在他身后的,是郡丞、郡尉等郡中的大员,足有十来人,几乎郡城内有要职的官员都到齐了,足见对赛马会的重视。

    江文山坐定后没多久,便宣布赛马会开始,商人们根据抽签各自组成对手,经过三轮比赛后胜出一人,胜出者再抽签,和另外的对手进行比赛,最终决出一位胜者。

    比赛的规矩和曹耀德所讲的一样,三战两胜制,看似简单其实也非常讲究策略,如果不懂得相马,以硬碰硬的话,反而容易吃败仗,若是认真分析对方的三匹赛马,了解对方马匹的优劣,然后根据情况调整己方的出马循序,那胜率就会大大提高。

    不过,方陵倒不担心这些,在将现场所有的马匹看完之后,他便确定胜者非曹耀德所属,毕竟这其中两匹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上品马,血统优良,就算拿来配种也毫不输给所谓的名驹。

    当然,在场商人们带来的马匹大多也都是战马级别的,虽然很多商人压根就不懂马,只是跟风而已,不过马的能力一赛即知,每一匹能来参赛的马也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

    很快的,比赛就开始了,随着驯马师们一声吆喝,马匹飞快朝着终点奔驰而去,一头头都卯足了劲。

    比赛的竞争十分激烈,众人都想着能有机会见上益州王一面,若是能够得到赏识,那便是找到了不得了的后台。

    江文山等人看得也是津津有味,不时的和身边的官员交头接耳,评头论足一番。

    很快的,便轮到曹家的三匹马出战,本来曹耀德第一场便准备让实力最差的北方大马出场,不过在方陵小声解释了一下后,便派出了最强的红马。

    原来方陵早已看出,对手所派出的马都是三匹马中最强的,意图夺得第一场的胜利,本来若按照策略来说,用最次的马匹参赛,输掉一场,后面两场便能稳赢。

    不过,方陵是刻意要展现马匹的实力,所以第一场就派出了红马。

    一见到曹家人拉出来的竟然是一匹矮小的山地马,商人们都不由得笑出声来,不少的官员也在台上直摇头。

    然而,两匹马一开跑,红马便象箭一样飞射而出,直接将对手的马拉开了一大段的距离,而且它的速度越跑越快,以至于众人觉得那根本就是一道红影,而不是一匹马,绕是另一匹马奋力狂追,距离居然越来越大。

    江文山也不由得看得眼前一亮,连忙询问这红马所属的曹家是干什么的。

    待到红马奔到终点,连气儿都没有喘一声,只是扬了扬蹄子,好象是武艺高强的侠士在击败敌人后,轻轻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一般。

    红马的表现十足的惊艳,这速度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谁也没有料到这么个不起眼的马匹竟然有如此快的速度和耐力。

    曹耀德等人看得是一脸的振奋,拳头都紧紧的拽在了一起。

    紧接着,第二场曹家又派出了个头同样矮小的南方马,其他人看得都是眉头一皱,官员们也都议论纷纷起来,都在揣测着这匹马是不是同样那么厉害。

    不出所料,南方马同样是第一个飞窜了出去,继承了北方大马的耐力和南方马的速度,马儿扬蹄飞快,就象离弦之箭一般。

    离得近的人甚至在马儿跑过时感觉到一阵大风吹来,本来这匹马的速度就不在红马之下,而其他两家派来的马却比第一场的马要逊色一些,于是差距比第一场拉得更开。

    前面很多场比赛,双方商人的马匹都各有优劣,很多甚至进行了五场比赛才分出胜负,水平亦是不相上下,然而象这两场,曹家的马竟然是以压倒性的优势取胜,让人不由得刮目相看,当然也有人怀疑,是不是对手的马匹太逊色了。

    然而,随着两匹马的不断出场,每一次都是完胜对手,无论对手在之前的比赛表现得多么强劲,但是和两匹马一比,竟然有和明显的差距。

    本来按照预先的估计,这一场赛马会是要持续到下午的,然而因为曹家两匹马太过强大,以至于使得比赛的次数减少了很多场,最终在中午之前便结束了比赛。

    无论是官员还是商人们,都对曹家赢得比赛唏嘘不已,更好奇于这两匹马究竟是什么来历,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是表现出的能力却让人瞠目结舌。

    江文山更是站了起来,亲自走到场地间来,众官员紧随其后,簇拥着过来。

    江文山伸手抚摩着两匹马,一脸好奇的道:“曹老板,你这两匹马究竟是什么来历,怎么跑得如此快,又有着如此好的耐力啊?”

    曹耀德恭敬的拱拱手道:“回大人,这匹红马乃是我国西部一种少见的山地马,其产地的环境有山有水又有草原,所以就兼合了山地马的耐力和草原马的速度,另一匹乃是北方大马和南方马的混血,也是兼具了两种马的特性。”

    江文山听得眼一亮道:“曹老板竟然如此懂马,这两匹马看起来和普通的山地马南方马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呀。”

    曹耀德笑了笑,坦然说道:“这两匹马乃是这位方公子为小民挑选的。”

    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都由得落在了方陵身上,而更多的则是一眼就看到了他身后的宋影儿,顿时有种惊艳之感。

    江文山见到宋影儿,也微微愣了下神,似乎未料到世上竟有如此绝色的女子,不过他到底是郡守的身份,很快回过神来,上下打量了方陵一眼,希奇道:“方公子年纪轻轻,这眼力却是高人一等啊。”

    方陵含笑道:“大人过奖了,小民家在北方,家中有马场,所以对各种马匹便略知一二了。”

    江文山这才恍然大悟,同时对方陵谦虚的态度十分满意,呵呵笑道:“你这略知一二可就太谦虚了,能够一眼看透马的来历,马的血统,这可不是一两天的工夫,恐怕郡府里的马师也达不到这种程度啊。”

    说到这里,他朝着众人笑道:“本官在府里设下了午宴,既然赛马会早早结束,那诸位就随本官一起前去大厅吧。”

    众人于是簇拥着江文山来到了府邸大厅里,官员商人们汇聚一堂,由于曹家人胜出,所以坐的位置自然也是前排。

    席间,江文山饶有兴趣的向方陵问起北方马场之事,这一问便象是打开了话匣子。

第十章蛛丝马迹

    第十章蛛丝马迹

    北方之地不比南方,养马的历史悠长很多,各种马的知识也是极为丰富,所以方陵所谈的很多事情都是众人听都没听说过的,再加上方陵讲的并非是枯燥的知识,还加入一些有趣的描述,众人听得是津津有味,不时又被方陵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虽然在座的都是达官贵人,不过方陵却是众人的中心,大家都对这个北方大家子弟表现出来的学识和风趣而折服,就连江文山听得亦是连连点头,时不时询问两句。

    每年赛马会后,江文山都会宴请官员商人们晚宴,席间虽然也有谈话,但是只是气氛却及不上今天这千分之一,时间更是半个时辰都嫌多。

    然而今天这午饭吃下来,足足一个时辰了大家仍是兴趣正浓,谁也没有离席的意思,方陵侃侃而谈,话题信手拈来。

    郡丞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小声说道:“大人,下午还有一些要务要处理,需要呈交给王上。”

    江文山被打断了兴致,顿觉意兴阑珊,不无懊恼的瞪了他一眼。

    郡丞显然熟知他的脾气,也不担心,只是含笑道:“方公子知识渊博,这要谈下去三天三夜也谈不完,要不然晚上再让方公子来府邸,聊到天亮也无妨。”

    江文山神色这才平和了一些,朝着方陵说道:“方公子,那你晚上再过来,我们边喝酒边聊马,你看如何?”

    方陵自是求之不得,既然江文山对马如此感兴趣,那留在府中或许能够找到自己想要的情报,不止如此,若能跟着江文山一起去益州,那么很多事情行动起来会方便许多。

    见到方陵受到郡守的赏识,还邀请他到府邸,众人虽然感觉到意外,却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江文山也是爱马成痴的人。

    出了府邸之后,方陵便让鲁北去通知孟知远等人,不必在打听郡内情报,而是赶往益州城,搜集益州的情报。

    晚些时候,方陵如约来到了府中,在小厅里和江文山、郡丞蒋大福二人共进晚餐,三人边吃边聊,气氛比白天更加的融洽。

    谈了一阵子,江文山不由感慨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方公子你的养马经实在是让人茅开顿塞。若非你只是出外游历,本官真想将你留在府中,好好帮我驯驯马啊。”

    方陵含笑道:“江大人如此器重,小民倍感荣幸,虽然不能够长住府邸,不过,却愿意为赛马会出一份力。”

    蒋大福不由在一边说:“大人,方公子只不过去马市转了一圈,便能够挑出如此好的两匹马来,那就一定能够挑到更好的。毕竟,本郡的马场可不止是郡城里有,周边好几个大县里也有不小的马市呀。”

    象这种百万级的郡,几乎可以和普通的州城相比,而下辖的县则可以和普通的郡城相比,有着马市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江文山顿时一拍大腿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这准备参赛的三匹马已是相当不俗,不过其他各郡的参赛马那也都不是普通货色,若是方公子能够为本郡挑选出更好的马,本官一定重重有赏。”

    方陵含笑道:“承蒙大人如此器重,已抵过万金赏赐,那么这几日我就在周边县里走动走动,希望能够挑选出更好的马匹来。”

    方陵表现得一点都不贪财,而且这话暗中拍了江文山的马匹,后者不由得欣赏得直点头,随即叫进来一个随从,让他取小腰牌递到了方陵面前,笑道:“这是府内侍卫的腰牌,方公子你拿着此物,地方官员都会如见我一般,这样你挑起马匹来就要方便得多了。”

    方陵接过这腰牌来,心头突地想起那三块虎头腰牌来,恐怕那东西的分量比这腰牌还要重要,这念头一闪而过,外面突然走来另一个随从,躬身说道:“大人,郑大人来了!”

    江文山稍稍怔了一下,朝着方陵说道:“方公子你且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前厅会会客。”

    待到目送二人离开之后,方陵则假借上茅厕的机会绕到了前厅的一侧,便见到了前厅里正站着一个尉将打扮的中年官员。

    江文山一走进前厅,一边拱拱手一边大笑道:“郑大人,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郑姓官员淡淡笑道:“江大人别来无恙,下官到此乃是奉了王上的密令。”

    江文山和蒋大福顿时神色一肃,郑姓官员从怀中摸出一封密函,将其递到了江文山的手中。

    由于信函是背对着自己,所以方陵并没有看清楚上面所写的是什么,只是将耳朵竖起来,不放过厅里的任何一丝声音。

    待到将信函看完,江文山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说道:“郑大人,麻烦你禀告王上,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郑姓官员拱拱手道:“那下官就告辞了。”

    郑姓官员来也匆匆,却也匆匆,三言两语,行事不仅谨慎而且毫不拖泥带水,方陵看他那做派,估摸着此人乃是益州王的心腹。

    待到郑姓官员走后,江文山突而莫名的笑了起来,将信函丢给了蒋大福,蒋大福仔细看了一遍后,正待说话,江文山却先站起身来,将外面的随从都屏退到更远的地方去,这才示意蒋大福说话。

    蒋大福一脸困惑的道:“荣国公府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吗,怎么王上又要我们再去寻找那些下人的下落?当年我们可也是花了大力气查找的,但是郡志上记载的人名也都查过,却没有着落啊,怎么王上突然又想起这码子事了。”

    江文山淡淡说道:“我们做臣子的,有时候要懂得揣摩王上的意图,有时候就切忌不要揣摩,当年的事情,王上也没有告诉你我真正的原因,那自然现在也不会告诉我们了。”

    蒋大福点点头,却又叹道:“大人说得不错,不过,我这十几年来心头一直有困惑,当年王上密令你我二人将荣国公等人带回境内,说是救他们一条性命,不过,王上为人十分谨慎,大不可能冒着违抗圣命来救荣国公一家人,这其中肯定有值得冒风险的理由,不知道荣国公现在……”

    方陵听到这里,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仔细凝听着,只是蒋大福话还未完,江文山突而一摆手,深邃的说道:“当年王府中谋臣幕僚数不胜数,王上却独独选了你我二人行事,这其中的缘由你该不会不清楚吧?”

    蒋大福正色道:“当然清楚,这么多幕僚中,唯有我和大人口风最紧,向来只行事不询问。”

    江文山平静的说道:“不错,正因为如此,你我也有如今的位置。所以纵然心头有疑惑,死也要埋在心里!就算你我二人,没有必要也不要谈起这种事情。”

    蒋大福只得点点头,犯难的道:“那现在这寻找荣国公府下人的事情,我们又该如何着手呢?”

    江文山却是一笑道:“十几年前花了那么多工夫都没有找到,你觉得现在还有找到的可能吗?而且,这几年咱们也没有放松过这件事情,更照着命令调查了卫城郡的外来人,看有没有从石城国方面的来人,不过,不也什么都没发现吗?”

    蒋大福便说道:“正是,我看王上所担心的无非就是怕当年的事情暴露,被石城王所知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石城王被封王已有三年时间,若要来调查恐怕早就派人来过了,依我看,他听到荣国公府发生大火的事情,便已经认定他们不在人世了。”

    二人又谈了一会儿,便开始起身返回前厅,方陵悄悄的落到地上,早二人一步回到了厅里,席间继续谈着话,心里却细细琢磨着二人的话语。

    从二人刚才的对话中,可以判断出当年益州王给二人下了密令,让其将外公等人带到了益州,能够让外公等人离开,无非便是得到了母后牵涉入谋反案的事情,光从这一点,便可看到当年的益州王耳目是何等的厉害了。

    外公等人现在应该仍活着,只是这件事情恐怕知道的人极少,而且都是益州王的心腹之人,虽然不知道益州王究竟对外公等人做了些什么,或者他想要的是什么,但知道他们仍然活着,对方陵而言也是最庆幸不过的消息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方陵以差鲁北办事为右,将他也派去了益州,而自己则和宋影儿一道在周围县内的马市上寻找良驹,为了取得江文山更大的信任,方陵也没有留手,精心的为他挑选出了三匹千中挑一的上品马,每一匹都比起红马和南方马来更加的厉害。

    见识到三匹马表现出的速度和耐力,江文山等官员们是纷纷叫好,对方陵的眼力赞不绝口,方陵亲自对马匹进行调教,再烈的马到他的手里没几天工夫便温顺得跟绵羊似的,待到一切就绪之后,江文山亲自带队,前往益州王都,方陵自然也在随行之中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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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鼎仙途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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