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39节
陶宽爹应下了来人的话,来人看着陶宽爹白皙的脸有点想笑,但又觉得笑得有些不合时宜,于是来人的脸上遗留着一个古怪的表情,即使是这样古怪的表情也是即可的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平常的从容。遂挥手告别往回走了,来人也不是特意来的,可能是路过吧,但给刘哥带的话带到了,也见陶宽爹应下了,就没有必要再闲扯,各人都有各人的事,也没有必要特地回去告诉刘哥了。陶宽爹见来人没有太多的停留,估计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却不知道关乎着自己前半辈子的荣宠和后半辈子的失落。太阳也越来越大,陶宽爹感觉有些烫,也得赶紧去摘菜,摘了菜回家,大概也可以做饭了,虽然早饭是陶宽爷爷烧的,只是简单得把昨晚的剩饭热了下,中午的饭就得靠自己去做了,不然就很不应该了,毕竟像陶宽爹这样只是在家做饭的半大孩子在银井湾这个村庄里来说,不是绝无竟有,那也是为数不多。陶宽爹在家里的时候,也没有长大多少,只是看着嘴上有些绒毛,但个子却没有长得太高大,和村庄里的同龄人差不多,真正长大的时候却是去师傅家学手艺的那几年,由一个毛头小伙长成了村庄里的英俊男孩。而此时的陶宽爹并不是沉侵在别人对自己白皙的脸上,最要紧的是先把菜摘回家,煮好午饭等自己的爹回家吃饭。老陶家的菜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陶宽爹在炙热的太阳催促下也加快了步伐,三下五除二得摘好了菜,即可返回,没有钟表的时代,靠的是自己看着太阳来判断时间,这也走着很大的误差,但有一点,只要有人来人烧柴做饭了,陶宽爹也就必须去做饭,甚至是有些时候,陶宽爹是村庄里最早做饭的,但也只是这几年,陶宽爹稍微长大了些才有的事。以前陶宽爹人小的时候却大多数时间是看着别人做饭了,才记得该回去做饭了,陶宽爷爷在家吃饭的时候,陶宽爹还可能准时些,只要陶宽爷爷外出做事了,陶宽爹就由一个小大人变回了孩子,跟着伙伴到处去玩,玩得回来饿,就随便吃点什么,甚至也有在林家蹭饭,但这样的次数不是很多,毕竟陶宽爹在陶宽爷爷的教育下还是比较自律的,能自己做饭的绝不会去别人家蹭饭吃。所以陶宽爹自己做手艺赚到了钱,就四处打听哪里能买个钟,有了钟老陶家这才有了比较准确的时间。陶宽爹摘了菜,顺便到溪水里洗干净,这样就省去了去井里打水的时间,况且那时候的溪水格外得干净透彻,几乎让人舍不得拿脏东西去污染,至于后来的溪水却不敢让人恭维了,这也是从溪水里看出了银井湾的变化。等陶宽爹洗好的菜,回到家里才发现时间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的晚,即使是陶宽爹自己要重新煮饭也不是太晚,于是就有了陶宽爹想坐会的想法,人一旦闲了下来就开始想着其他的事,尤其是早上那个来人,陶宽爹从来人的眼神里就读出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陶宽爹也忘了留意别人的容貌,现在想起来也算是清爽的。虽谈不上是英气逼人,但也看着比较顺眼的那种。陶宽爹就猜不透来人为什么慎重得告诉自己:是隔壁的刘哥找自己爹的事。关于刘哥,陶宽爹还是有些记忆的,来老陶家的人讨论着这几年外面的变化,似乎都会提到刘哥,至于刘哥长什么样子的,陶宽爹也曾问过自己的爹--陶宽爷爷,陶宽爷爷却没有太多的说刘哥的事,好像是陶宽爷爷虽然关注着刘哥,但刘哥在陶宽爷爷的心里却没有太多好的印象,陶宽爹见自己的爹不肯说太多也不再刻意得去问,今天猛然听到有人提起刘哥,也也让陶宽爹对刘哥也有着不是太好的印象,但来人慎重的样子,让陶宽爹觉得这事还是有些蹊跷的,自己也不能把这样的事当做耳边风,也应该确切得告诉自己的爹。至于刘哥找自己爹到底什么事,是陶宽爹想破了头也不能想到的。也许有事想着,时间过得很快,等陶宽爹猛然记起要做饭了,却有些晚了,其他的人家早都烧起火做饭了,陶宽爹也手忙脚乱得做起饭来。二个人的饭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动作快就可以吃饭,动作慢也可以吃粥,反正陶宽爷爷绝不会去怪罪陶宽爹的,只要陶宽爹把饭做好,陶宽爷爷都很开心吃着,哪怕是很难吃的饭菜,陶宽爷爷却食如甘饴。陶宽爹从米缸里淘出了米洗干净,倒进了锅里,放好适量的水,就开始烧火了。南方的灶头大,但把灶头烧热都需要一些时间,但灶头一旦烧热了,煮起饭来就快多了。老陶家的柴火还是比较干的,都是陶宽爹砍来的,吃饭的人少,烧的柴火也就没有了太多的消耗,不比村庄里那些大户人家,饭要做得多,柴火消耗得大,有时候连日的阴雨就没有干柴火烧了。陶宽爹就在烧火的同时,也去准备切菜,等把菜切好,锅里的水也有些热气,陶宽爹对于做饭做菜这样的事而言还是有些能掌握好的,哪些时候该做什么,而哪些时候不该做什么,陶宽爹都有着一定的打算,这些都得益于陶宽爷爷对陶宽爹的严格的教训,陶宽爷爷不想看到陶宽爹没有了自己就饿死,即使是娶了老婆,也未必一辈子都有人做饭给自己的孩子吃。但事情却往往和陶宽爷爷开了个玩笑,陶宽爹娶了个好女人,陶宽爹也只是这几年做了饭,到陶宽妈进了老陶家,陶宽爹就没有去厨房里。这也是陶宽爷爷没有想到的,也是陶宽爷爷没有想到的事,即使是陶宽爹后半辈子没有事做了,也没有再进过厨房里。
第二章140节
严格来说,并不是陶宽爹没有进过厨房,厨房是做饭的地方,也是洗脸刷牙的地方,在没有卫生间的日子里还担负着洗澡间的作用,陶宽妈还没有娶进来的时候,陶宽爷爷父子俩夏天都到溪水里去洗澡,可是到了冬天,就不可能到溪水里去洗澡了,要去可能精神有问题的,即使后来的陶宽,虽说是银井湾最后一个离开溪水里洗澡的孩子,但也只是到了深秋就不敢去溪水里去洗澡了。溪水很冷,按银井湾通俗的说法:那水忒冷,冰骨头的。别说是冬天,就是过了最炎热的时候,陶宽爷爷就不再去溪水里洗了,只能在厨房里打盆水,把里里外外抹一遍,这也只是陶宽爷爷能做到干净的做法了。陶宽爷爷和村庄里其他的同龄人不同,到过外面做事,对自己的要求还是有些严格的,也算是年轻时候养成的习惯。陶宽爷爷年轻时候到外面去做事,不可能自己一个人住,有了搭铺的伙伴就得注意自己的形象了,况且那时候年轻,容不得别人太脏,自己也能睡干净些,要做到这样,就得洗澡,每到一个地方就洗澡,天气冷了就抹澡,全身上下抹下,虽然没有洗得那么干净,但至少心里还是承认了自己的干净,同时也给和自己搭铺的伙伴起了个带头的作用,和陶宽爷爷搭铺的人看到陶宽爷爷抹了澡,自己就有意识得跟着去洗澡或者是抹澡。这也是陶宽爷爷和刘哥有着共同语言的地方,陶宽爷爷到外面去抹澡也总能碰到刘哥也在抹澡,虽谈不上交流的深入,但至少有着彼此惺惺相惜的感觉。在彼此的心里有着对对方的好感。习惯成自然,等陶宽爷爷自己成家以后,有着自己的女人,陶宽爷爷就更爱干净,搞好自己的卫生,一则是让自己舒服些,二则是自己洗干净了,床上铺的盖的就干净了很多,洗一次被子的时间间隔就更长了很多,从这这样的角度来说,陶宽爷爷也是心疼自己的女人才这样做的。有了陶宽爷爷的模范作用,陶宽爹也跟着陶宽爷爷能洗就洗,外面实在太冷了,就在厨房里抹澡。农村人大晚上洗澡的人不多,甚至是洗脚也是这样,不愿意去洗,还美名其曰:千日不洗脚,一日洗被窝。北方是炕,南方是窝,也只有窝是暖和的温馨的,但这个窝就得自己去整理,去维护;南方的农村谁家不做喜事,谁家不做酒席,要做酒席就有客人来,客人来了也只有住主人家的,主人家也不可能有着那么多的床铺,没有床铺的就要到村庄里其他的人家去搭铺。而老陶家就是一个很好说话的搭铺的好人家,家里人少,床铺多,最主要还是村庄里比较干净的人家,谁家有客人住不下了,要搭铺的时候,首先就想到老陶家。而那些曾经在老陶家搭过铺的人都对老陶家有着不错的印象,包括后来嫁到外地的那个住卫生所边上那个女孩小的时候也经常到陶宽爷爷家里来搭铺。以至于陶宽爷爷去借吃的时候,人家的公公也慷慨解囊得资助陶宽爷爷,这都是后话,陶宽爷爷说实在的也不会知道邻家的女孩会在自己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陶宽爷爷是需要脸面的,自己基本出去做事,也免不了要麻烦别人,唯有自己帮助了别人,别人才会帮助自己,不说农村人都这样想的,至少陶宽爷爷是这样想的。要想自己的家里干净让人家觉得愿意来搭铺,自己就得把家里搞得干净些,不扫一屋,何以扫天下。陶宽爷爷的干净的程度直接影响着陶宽爹的习惯,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尤其是父子或者是兄弟。有了陶宽爷爷的榜样,陶宽爹也是经常洗澡,不能到溪水里去洗,就在家里抹澡,似乎是把所有不干净的东西都洗在房间的外面。厨房的位置,在房屋里的布置都是靠后的,靠后的位置,房间的顶部就相对要矮些,上面没有了太多的空间,所以就感觉要暖和些,加上灶头要做饭,有着灶头的余热,厨房里是整个屋子里最暖和的地方,这就给了厨房另外一个功能--就是到了冷的时候可以用来洗洗刷刷。从陶宽爷爷的女人走了以后,爷俩就更贴心,更加照顾好对方,能不让对方不好的地方尽量改掉,陶宽爹知道陶宽爷爷洗洗刷刷比较难,也只有把自己洗干净了才让陶宽爷爷少洗被子铺盖。因此,陶宽爹热的时候就去溪水里洗,天气慢慢冷了,就在厨房抹澡,说陶宽爹没有进过厨房也不贴切,只能说是陶宽爹从到师傅家里去学徒弟,进厨房里去做饭的时间就少多了,等到陶宽爹自己学成归来,陶宽爷爷也不太愿意让陶宽爹做饭做菜了,那时候的陶宽爹也是青壮年了,到生产队做工分了,父子俩都做工分,陶宽爷爷就更多承担了做饭的工作,等到陶宽妈娶进了门,陶宽爹就更难得做饭了,即使是陶宽妈坐月子的时间里,都是陶宽姥姥在照顾着呢。陶宽爹择好了菜,也差不多闻到了饭的香味,陶宽爹掀开锅盖,看着饭熟的程度,就撤了灶头里的火,等着锅里的饭慢慢得焖熟,只是把菜切好,等陶宽爷爷回家了才开始做菜。陶宽爹的细心让陶宽爷爷很感动,但陶宽爷爷不会轻易得说陶宽爹的好,只是用一个眼神或者是一个微笑来回应陶宽爹对家里的功献。中午时分的时间过得很快,陶宽爹在把灶头里的火撤了不久,就听到了生产队里吹哨子下工的哨声,陶宽爹也知道陶宽爷爷快回家了,把锅里的饭盛了上来,用大碗装好,开始了做菜的准备,而灶头里火还是有些热度的,也没有完全熄灭,只有把刚才没有烧透的柴火放进去,就即可可以烧了起来。
第二章141节
陶宽爹听到生产队的哨声,就知道生产队里要下工了,而下工给自己最显著的提醒莫不过是陶宽爷爷在哨声过后的不久就要到家了,而陶宽爹最需要做的就是把菜择好,等待陶宽爷爷回来做菜。爷俩吃点什么,也并不是陶宽爷爷说了算,陶宽爷爷也心疼陶宽爹,只要陶宽爹提出想吃什么,陶宽爷爷去会去买些来,但也不是百依百顺,陶宽爷爷在陶宽爹没有很过分的请求下,陶宽爷爷还是顺着陶宽爹的,比如说陶宽爹今天说想吃蛋,陶宽爷爷也不是中午就蒸蛋给陶宽爹吃,而是隔个几天,才瞅了个机会,编个说辞才给陶宽爹蒸蛋吃,时间长了,陶宽爹也熟悉了陶宽爷爷的脾气,陶宽爹也知道陶宽爷爷就自己一个孩子,陶宽爹自己不知道,旁人却看得非常清楚:陶宽爷爷所有的东西将来都是陶宽爹的,即使陶宽爹和陶宽爷爷完全闹翻,陶宽爷爷也只有耐着性子和陶宽爹过,中国自古就有养儿防老的传统,三纲五常里的父为子纲,儿子养老子是,天经地义的事,而父亲给儿子留下遗产也是应该的,陶宽爹还小也没有必要去考虑陶宽爷爷留下来的东西会给谁?但是陶宽爷爷却在外面做事的时候,听到的故事和看到的人间太多这样的事,让陶宽爷爷明白:孩子得抻着,让他多过些苦日子,这对陶宽爹以后的路很有必要,也只有这样才让陶宽爹知道生活的艰难。其实,老陶家从目前来看,在银井湾虽然不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但也是衣食不愁的好人家了。在农村有着十分大的遗产是少数的,也不可能像名旺贵族或者是鸿商巨贾,大多都是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能有个挡风遮雨的地方就不错,在陶宽爷爷年的轻时候,整个银井湾盖瓦的房子不多,陶宽爷爷家就是盖瓦的,瓦屋相对于茅草屋显得就更安全很多,也不会漏雨。等陶宽爷爷自己做了爹的时候,才有瓦屋慢慢得多了起来。又经过陶宽爷爷这几年的辛苦,家里的油和粮食就有积蓄。等陶宽爹稍微长大了,家里已然是好人家了,即使是这样,陶宽爷爷还是不情愿陶宽爹去煎蛋吃,要吃最多也就是蒸蛋吃,腊肉更是不能轻易吃到,虽然老陶家有着腊肉的储存,甚至还有板鸭这样的高档食材,陶宽爷爷却不能随着陶宽爹打电话意愿去做,除非是陶宽爹自己当家了,那却是二回事。腊肉也不是不给陶宽爹吃,家里来客人了或者是陶宽爹生日了,才有吃到腊肉这样的美味佳肴。平时陶宽爹愿意做菜就做,不愿意也可以等着,等陶宽爷爷下工了回家再做。孩子嘛,玩是天性,没有哪个孩子不贪玩的,除非就是有些毛病的,才不出去玩,尤其是陶宽爹这样相对精力充沛的孩子,更是想着出去玩,但陶宽爹却比村庄里一般的孩子更自律,尤其是从小就被陶宽爷爷惯成的好习惯,孩子要玩得把自己的事做好了,才可以出去玩,陶宽爹今天就这样:先把饭煮好,把菜择好了,有空了才可以玩会,但也不能出去疯,不然陶宽爷爷还得去找,要是那样的话,陶宽爹就逃脱不了陶宽爷爷训斥。因为早上父子俩起来得晚,又加上昨晚多了些剩饭,早上就没有煮粥做饭脯,而是等中午来做。陶宽爹早上去摘菜回来,又不愿意做了,只好煮饭吃:就是把你洗好直接放到锅里去煮,这样方便些,但花费却更大,早上做的饭脯到了中午去蒸饭吃,要省很多,也可以留下粥给猪吃,现在不同了,爷俩直接吃煮饭,猪到了晚上又得另外放米去煮,就多花了费了米,但陶宽爹却喜欢吃这样的煮饭,不但是顶饥而且还比蒸饭有嚼头,吃了更有胃口。等陶宽爹做好了这一切,没一会儿就听到陶宽爷爷外面推门进来的声音了,陶宽爹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陶宽爷爷:经过了一上午的劳动,陶宽爷爷显得更疲惫,脸上的黑眼圈更明显,但看到陶宽爹站门口迎着自己,陶宽爷爷还是很开心的,随即把农具放好,就去洗手,陶宽爷爷也知道,陶宽爹能迎出来,肯定是没有做菜,能回来直接做菜,陶宽爷爷还是有些开心的,毕竟陶宽爹把饭煮好了,剩下的做菜就简单了很多,心情好多做一个菜,心情不好爷俩就吃一个菜,等晚上有空了再多做一个菜,这也是常有的事。洗好手的陶宽爷爷走进了厨房,看到菜都择好了,也洗了个头遍,稍微整理下就可以做菜了。陶宽爹这时候还是很懂事的,看到陶宽爷爷去洗手了,就回到厨房里把灶头里火点了起来,火本来就有的,等陶宽爹把刚才没有烧尽的柴火放到灶头里,灶头里的火即可就烧了起来,等陶宽爷爷洗好了手进来,锅里就很热了。陶宽爷爷把油倒进了锅里,锅里就听到油被烧热的滋滋声音,油的香味也随着灶头里的火势变得愈发浓郁了起来。陶宽爷爷做菜还算不错的,虽然那时候普通人家的吃的油很少,但老陶家吃的油还是充足的,虽然和陶宽参加工作以后做菜放的油有些少,但和当时的银井湾的普通人家来说还算是多的,有了油的充足,陶宽爷爷也慢慢变得吃好了起来,陶宽爷爷做菜不喜欢放水,而是喜欢把菜用油直接炒熟,那样做的菜很香,也更爽口,不像用水煮熟的菜那样的烂塌塌的,别说吃,看着都没有胃口。功夫在手,不用多久,顷刻间,陶宽爷爷就把菜做好了,陶宽爹也很顺从得把大碗里的煮饭端了出来,由于煮饭离了锅有些时候了,煮饭不是太热,刚好可以吃。就这样,爷俩的午餐就此开始,陶宽爹吃着陶宽爷爷做的菜还是挺开心的。
第二章142节
陶宽爷爷做菜还是有些技巧的,外出做事的人都会做菜,尤其是那些平常日子难得吃到的好菜,在外面吃饭吃的多的,碰到的人也多,互相的交流切磋就对这些菜有了更深的了解。有了对菜的深入了解,做起来自然是顺手多了,做出来的菜也和口味,陶宽爹还是挺喜欢自己爹做的菜的,从小就吃着陶宽爷爷做的菜,也有了依赖。陶宽爷爷由于早上只吃了碗稀饭,昨晚又没有睡好,到了现在也有些饿了,就着不冷不热的饭,吃起来还是挺开心的,也知道陶宽爹挺会体贴人的。肚子俩吃饭的时候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埋头吃饭,可谓是食不言寝不语。陶宽爷爷吃饭速度比陶宽爹吃饭的速度快多了,陶宽爹还有大半碗的时候,陶宽爷爷就唏哩呼噜把眼里的饭吃了,随即就起身准备去睡会,毕竟岁月不饶人,陶宽爷爷也感觉自己确实有些老了,自己确实有些疲惫,幸好今天上午的事不是很累,陶宽爷爷也有了歇息的机会,现在到家了,吃了午饭,枕头就寄信来了,起身的陶宽爷爷对着陶宽爹说:你吃了把厨房收拾一下,我去眯会。陶宽爹见陶宽爷爷吃饱了,准备去睡觉,就想着早上那个带口信的话,于是也站了起来,等陶宽爷爷说完,就接着陶宽爷爷的嘴说:我早上去摘菜的时候,有个人带了口信来,说:隔壁村庄的刘哥找你有事,那个带口信的人也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事,我也只是把他的原话告诉你,说你听到这话,就知道怎么回事的。陶宽爷爷听到说有人带来了口信,却很清楚得听到的是隔壁村庄里的刘哥带来的口信,心里很是开心,昨晚去了,今儿早上就回信了,不管事情的好坏,但刘哥的态度还是让陶宽爷爷很是满意。现在想想说明自己在刘哥的心里还是有一定的位置的,但刘哥昨晚送了自己出门就即可把门关了,让陶宽爷爷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你刘哥有事,但也不能如此的态度对我,到现在想想:陶宽爷爷还是感觉自己对刘哥有了误会,可能刘哥真的有事,才这样的。陶宽爷爷听着陶宽爹的话,心里很高兴,说明自己的事有了盼头,只要事情有了盼头,孩子的事就有了希望。陶宽爷爷不再是年轻时候的毛头小伙了,已然是一个有着比较丰富的社会经验的老人了,即便是在家里,也不会把事挂在脸上,心里再怎么高兴,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嘴里只是“嗯”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得去自己的房间,昨晚路上的忐忑到了现在彻底得烟消云散,接下来就是带着陶宽爹直接去刘哥家里去办事了,虽然不是肯定是好事,但好事的成分还是居多的。陶宽爷爷进去的背影却给陶宽爹留下了不解,陶宽爷爷既没有问带口信来的人是谁,更没有问陶宽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话,只是一句嗯,这让陶宽爹确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陶宽爹见自己的爹都进了自己的房间,陶宽爹也不再需要陶宽爷爷其他的说法了,也加紧了自己吃饭的速度,把多余的菜倒进了自己的碗了,就着最后的几口饭全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陶宽爹还是有着老陶家祖上遗留下来的宽嘴巴,塞进饭的嘴巴显得就更宽大了。吃完饭的陶宽爹把陶宽爷爷的饭碗和菜碗都叠好端到厨房去了。老陶家的灶头大,烧得热乎的灶头还是有些热度的,陶宽爹把水倒进了锅里,接着就把端进厨房里的碗筷一起放到锅里,去洗碗了。不一会儿就听到陶宽爷爷房间里传出来的鼾声,均匀而细小的鼾声说明陶宽爷爷睡得很好。陶宽爹洗着碗筷,等到第二遍洗的时候,碗筷就基本洗好了。那时候的碗筷很是干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油水少,没有了油污的碗筷洗到手上没有了很油腻的感觉。洗好了碗筷,陶宽爹看着外面火辣辣的太阳,感觉自己都有些想睡了,听着陶宽爷爷的鼾声,陶宽爹还是忍住了想睡的念头,坐着玩会,等陶宽爷爷起来去生产队做工分了再出去玩。陶宽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别人家的孩子只要大人睡了就可以出去疯,可陶宽爹却不这样,他得老实得待在家里,静静地等着陶宽爷爷醒来。坐着玩的时候还是有些无聊的,但陶宽爹却也想不出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等待自己去做,只是看着火辣辣的太阳底下,有些人还出去做事了,而这些出去做事的人可能就是那些家里没有更多的劳动力,吃饭的人多,做事的人少,要么就是家里有着祖父辈的外加自己幼小孩子的人家才会冒着大中午的高温出去做事,而这些的事都是家里的事,能抢在生产队出工以前做好的。老陶家则不同,陶宽爷爷有着比较丰富的经验,再个老陶家的负担轻,就陶宽爷爷孩子二人,由于人少了,烧的柴火也相对少了很多,地里的菜也更耐摘,有时候爷俩只要一盘菜就可以吃一顿饭了,而那些吃饭人多的人家不光是柴火消耗大,地里的菜也消耗得大,这就逼得那些负担重的人家里的顶梁柱大中午也没有太多的歇息,这就是生活。陶宽爹看着那些人大中午的做事,心里也慢慢有了对自己将来的担忧。虽然现在是舒服了,但自己也要长大,长大了娶老婆,有了老婆就有自己的孩子,到那时自己也是和那些负担重的人一样大中午冒着炙热的太阳出去做事呢,按常理来说,这是肯定的。太阳晒得少的陶宽爹还是对高温有些不适应的,但想归想,饭了那时候再说,也许自己的爹会一直帮着自己呢,就在陶宽爹做屋里瞎想着,却没有发现陶宽爷爷早就醒来了。
第二章143节
陶宽爷爷午睡的时间不是太长,也许是年龄大了,还是牵挂着刘哥寄信来的原因,陶宽爷爷起来了,却没有看到陶宽爹,也没有大声得叫喊,而是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拐过厨房的走廊,看到陶宽爹一个人做大门的门槛上,看到了陶宽爹也就放下心来,并没有惊动陶宽爹,而是从香火桌上舀了碗水喝,可能是嘴渴了还是准备出去做事了,起来喝口水还是很好。等陶宽爷爷喝了水回过头来,看到陶宽爹还是坐在那里,也没有回头来看自己,陶宽爷爷心里想着:陶宽爹大了,知道想事了。陶宽爷爷喝了水,就靠在门边上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顺手拿过长烟杆抽起烟来。陶宽爹听到陶宽爷爷拉动椅子的声音,这才回过头来,看到自己的爹醒了,回过头来对着陶宽爷爷笑笑,又转过头去,继续想着自己的事。很明显,陶宽爹对于那个冒着大太阳做事还是有些畏惧的,本来陶宽爹晒太阳的时间比较少,想着自己的将来要这样过日子心里有着不舒服,但那一天陶宽爷爷走了。以后什么事都得靠自己去做,冒着大太阳做事肯定是不可避免的。想到陶宽爷爷,陶宽爹立即转过头来,这才发现,陶宽爷爷睡了一会,精神好多了,也回复了往日的风采,但陶宽爹想起陶宽爷爷早上的情景,不由得感慨陶宽爷爷也不年轻了,陶宽爹虽然不知道陶宽爷爷昨晚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但陶宽爷爷早上的精神很差,甚至有些憔悴。但现在看看陶宽爷爷的神采比早上好多了,心里也随之快活了很多,毕竟陶宽爷爷是陶宽爹赖以生存的靠山,不光是过去。现在同样是陶宽爹的精神支柱和物质依赖,即使是将来,陶宽爷爷老了,陶宽爹在没有学到手艺的时候还是得靠着陶宽爷爷给自己铺路。陶宽爹回过头来,看着陶宽爷爷:爹,你以前会和那个人一样的劳累吗?陶宽爷爷说:谁啊?陶宽爹就手指着外面的山坳上,看到那个砍柴的人。陶宽爷爷这才看到外面的山坳上有个人在砍柴。也明白了陶宽爹为什么那么专心得看着外面,连自己出来了都没有发现,说明陶宽爹还是对那个冒着大太阳砍柴还是比较关注了。既然是有些关注,就肯定是心里有了想法,至于陶宽爹心里在想什么,陶宽爷爷却没有猜透,即使是猜到了也不会当着陶宽爹的面说出来。陶宽爷爷吸完了烟,把烟杆对着地里嗑出了烟屎,对着陶宽爹说:娃,你也别想太多。是人就得生活,要生活就得去劳累。劳累重的时候就有劳累轻松的时候,没有谁一辈子都是劳累,也没有谁一辈子的轻松。很多事情也是逼出来的,谁都不愿意那么劳累做事。陶宽爹似懂非懂得听着陶宽爷爷说。陶宽爷爷接着又说:我年轻的时候比这个还吃苦的事情都做了,这点小事也算不了什么,你天天待在家里,没有晒太多的太阳,等到你自己的时候,出去也就出去了,并不会对你有太多的伤害。陶宽爹听了陶宽爷爷的话,也没有说什么了,只是看着那个人在砍柴。陶宽爷爷依然吸着烟,没有和陶宽爹说什么。陶宽爷爷在等生产队里的哨声,听到了哨声才会去生产队做工分。而眼前的情景是陶宽爹和陶宽爷爷爷俩坐着聊天的时候并不多,陶宽爷爷心里还是比较珍惜的,陶宽爷爷就喜欢看着陶宽爹,尤其是陶宽爹和自己说话的神态,从陶宽爹的神态里依稀可以看到自己女人的影子。等陶宽爷爷吸完了第三口烟的时候,生产队通知队员出去做工分的哨声如期而至,陶宽爷爷也就收拾好烟杆,对着陶宽爹说,你晚上早点做饭,可能不到太阳下山我就可能回家吃饭,晚上我带你去隔壁村庄去看看刘哥。陶宽爹想着:晚上要很早吃饭,吃完饭还要带我一起去隔壁村庄去看刘哥?陶宽爹有些不惑,去看刘哥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小又不用去求刘哥。陶宽爹并不知道陶宽爷爷晚上带自己去看刘哥的背后的含义,只是觉得陶宽爷爷今天有些奇怪。就在陶宽爹和陶宽爷爷说话期间,陶宽爹再抬眼去看山坳那个砍柴人,却不见了,原来那个砍柴人也是抢着午休的时间出来砍柴,到了生产队做工分的时间,还是要到生产队去做工分的,陶宽爹这样想着也确实难为了那个砍柴人。但愿自己将来不会那么的劳累,能生活得轻松点。而陶宽爹所不知道的是,正是晚上陶宽爷爷带着陶宽爹去见刘哥改变了陶宽爹以后的生活,甚至是改变了陶宽和陶磊的生活的轨迹。陶宽爷爷对陶宽爹说完了话,也再三交代陶宽爹要早点做饭,如果陶宽爹不愿做太多的菜,还可以蒸蛋吃,这样就更快了。陶宽爹想着陶宽爷爷的话,也没有太多的反对,陶宽爷爷对陶宽爹的安排陶宽爹还是很认真去做的。但后来的事,陶宽爹没有想到自己能有这样的生活,陶宽爷爷也没有想到。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的样子也知道陶宽爹听懂了,不再啰嗦,而是扛着农具出去做事了。陶宽爷爷出去做事以后,陶宽爹还是不明白陶宽爷爷为什么对隔壁村庄的刘哥如此上心,更不明白陶宽爷爷还要自己一起去刘哥家里。陶宽爹想了一会,干脆去睡会,刚才因为陶宽爷爷睡了,自己没有睡,而是坐在家里的门槛上看着外面山坳上砍柴人。现在,砍柴人去做工分了,自己也没有什么看头了,却领到了陶宽爷爷要自己早点做饭的任务,能眯一会还是比较好的事,这样想着,陶宽爹也有点困了,打着哈欠,走向自己的房间,连衣服都没有脱,就睡到床上,不久也响起了鼾声。
第二章144节
午后的太阳有些刺眼,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炙烤的陶宽爹,看着外面的太阳,心里直发怵。小的时候,陶宽爹还不是很讨厌太阳,因为有了太阳就可以去溪水里洗澡,可是这几年长大了,反而不太愿意和村庄里其他的孩子一起出去洗澡了,要么早点去,要么晚点去,反正就是不和村庄里其他同年龄段的孩子玩到一起去了。陶宽爹心里也有了些心思,但也没有告诉陶宽爷爷,自个玩自个开心,自个去做事,能和陶宽爷爷二人吃饱,睡觉就可以了。下午,也是一样,陶宽爷爷没有让陶宽爹去砍柴之类的活,而是让他在家里,早点做饭吃,晚上有事,而且还是要带陶宽爹一起去的事,陶宽爹心里也嘀咕:到底有什么事来着,还要我一起去,按理说:是去走亲戚吧,这么大热天的,亲戚家有什么事,不会是给自己说亲吧,想到这里,陶宽爹脸腾得红了,感觉也快了点吧。陶宽爹听人家说,隔壁村庄有个孩子比自己大三岁,家里就给张罗婚事了,但仔细又不对劲,刘哥家里没有女儿,再说刘哥又不是做媒的而是在村庄里做些大买卖的人,说亲是不太可能的。陶宽爹想想没有太多的头绪,干脆到床上去眯会。那时候的农村,像陶宽爹这样的大的孩子,不出去做事的还真不是事,别说去生产队里做工分,就是家里的柴火也得烧很多,能帮家里砍柴也可以啊,但陶宽爷爷却没有这样做,陶宽爷爷铁着心要让陶宽爹去学门手艺,不像自己一样,天天去队里挣几个工分,饿又饿不死,也别想多存下钱。陶宽爷爷也曾想过:自己和刘哥一样出去做事,可是陶宽爹又太小,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再说过几年,就得给陶宽爹学手艺了,自己也在替陶宽爹铺路了,也不在乎这几天,要玩就让他玩个痛快,毕竟等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家想玩都不太可能了,在陶宽爷爷看来,孩子享自己父母的福是正常,能享他自己孩子的福,那是要很好的命,包括陶宽爷爷自己也一样。自己能不能享到陶宽爹的福,有没有那么高的寿命都难说,吃又吃不饱,医疗水平又低生个病就可能走了。陶宽爷爷也是能给陶宽爹一天的幸福就给陶宽爹一天的幸福。吃饱饭的陶宽爹睡床上没有一会就睡了过去,虽然家里没有电扇,更不必说是空调,但瓦屋还是挺凉快的,年轻人又没有什么事想的,更不必说是做梦了,等陶宽爹醒来的时候,太阳有些偏西了,陶宽爹起来,走到外面看看太阳,估计也是可以做饭了。平常的话,陶宽爹是可以出去溜会的。在银井湾,陶宽爹能去的人家不多,由于不太出去做事,即使有个伴都是家里有事的,谁有空陪着陶宽爹玩。陶宽爷爷是陶宽爹一个孩子,其他的人家可不是这样,哪家没有三四个孩子,太大的和太小的伙伴都和陶宽爹玩不到一块去,和陶宽爹同年龄段的孩子又没有空,整个银井湾除了大人就是孩子,陶宽爹最多也是去林家看看,要么干脆在家里玩。一个大半小子不做事,整天在家里做饭,不愿惹事的看看,嗤之以鼻都说寒门出贵子,熟悉陶宽爷爷脾气的人则说:陶宽爷爷容得住人,会有好报的。今天不一样,陶宽爷爷安排陶宽爹早点做饭,陶宽爹对陶宽爷爷还是很依赖的,既然说要自己早点做饭,我现在就去做饭,迟早都要做的。由于早上爷俩是吃稀饭,没有煮粥,也就没有了生饭脯去蒸饭吃,要做饭就得和午饭一样,直接把米放到锅里去,加适量的水,直接在锅里煮熟。银井湾一带的人称这样的饭叫焖饭,但隔了一些距离的村庄里的说法却是叫煮饭,叫法不一样,但都是把米不经过锅里煮个半熟,再搁到筲箕里去凉,等到要吃的时候,再通过饭甑里去蒸。但煮饭吃快是快,也顶饥;但就是米的消耗大,若是通过平常的做法,把米放到锅里去煮个半熟,再搁到筲箕里去,父子俩有个半斤米就可以混到一天了,但若是直接放锅里去煮熟可能一顿饭就要三四两米,有时候还不是吃得太饱。但今天是个例外,由于陶宽爷爷昨晚很早就吃了饭去了隔壁村庄刘哥家里了,陶宽爹见陶宽爷爷走了,自己又不愿去热,干脆饿了一顿,早上就有了剩饭了。剩饭倒掉又可惜,父子俩只有先吃了剩饭再好做新鲜的饭吃。最主要的还是陶宽爷爷宠着陶宽爹,陶宽爹在家没事,就做饭,随便做什么饭,陶宽爷爷打电话很开心,尽管陶宽爹愿不愿意做菜,但只要陶宽爹把饭煮好了,陶宽爷爷都会开开心心吃了,也不管陶宽爹是煮饭还是蒸饭。反正家里又不是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家,家里情况容许陶宽爹去折腾。陶宽爷爷的理念是孩子能做饭就不错,别饿着,包括自己将来走了,也能自己做饭吃。但陶宽爷爷还是不愿意陶宽爹太过的奢侈,能吃饱就不错。吃饭是有个限度的,你吃饱了就吃不下了,菜就不一样了,吃了一次好的就不愿去吃差的,吃差的往吃好的去容易,等吃好了再去吃差的就有些难了,甚至还有些委屈。陶宽爷爷没有读过太多的书,更没有读过《资治通签》之类的史书。但道理还是很懂的,就是不应该让孩子成纨绔子弟,只要是平平安安得过最好,也许贫穷限制了想象,陶宽爷爷只认为煎蛋吃比蒸蛋花费大,能吃蒸蛋就不该去吃煎蛋。可能是由于农村的油太金贵了,陶宽爷爷感觉那样吃有点心疼,能给陶宽爹解馋的最好就是摊个蛋皮。至于陶宽后来能吃到更美味的东西,一则整个社会生活水平提高了。
第二章145节
陶宽爹起来的时候太阳还是毒辣的,明晃晃的太阳光很刺眼,从房间里出来的陶宽爹坐厅堂里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过来,也许是还没完全得睡醒,看着外面的太阳光,总比刚才没有睡的时候好多了,陶宽爹想着自己的话,感觉现在做饭有似乎早了些,打算到村庄里去溜达下,发现村庄里很静,除了老人就是小孩,陶宽爹觉得自己没有出去做事,还找这些人聊天,又觉得不是很适合,于是就往林家走去,想看看林家有些什么事需要帮忙的。由于,陶宽爷爷对林家的好,孩子也是一样,俩家人走得近了自然也就有了感情,况且陶宽爷爷有事外出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把陶宽爹送到林家去照顾,陶宽爹在林家吃,有时候也和林家的孩子一起住,多则十来天,少则二三天,陶宽爹对于林家也和自己的家一样,能帮就帮。陶宽爹穿过巷子,远远就看到林家的大门是关着的,就有些扫兴,本来是乘兴而来结果是败兴而归,陶宽爹心里有些不开心,但这样的不开心没有持续多久就散了,陶宽爹毕竟还是孩子忘性大,既然林家的大门关了,干脆就折回头回家去了。事实上,陶宽爹的事也不少,只是陶宽爹觉得有必要出来溜溜,按现在的话说,出来刷刷存在感,让村庄里的人知道自己在家呢。陶宽爹到家家里,首先是把中午吃饭的场面扫一下尾,然后就是去养猪。养猪花费的时间,也不是很少,要煮猪菜,还要提着猪食盘到猪栏里去,幸好这时候的陶宽爹还是有些力气了,不像以前那样得把猪菜分几次提过去。喂好了猪这才开始做肚子俩的饭。中午吃的饭,也没有留下多少,到了晚上还得重新煮,陶宽爹想着陶宽爷爷的话,晚上可能要走路的,既然不是像平时那样,吃了饭就睡,那肯定得吃饱些,所以陶宽爹在取米的时候,手就稍微重一些,多放了一二把米下去煮,煮饭时候放的水反而要少些,这样煮出来的饭更有劲道,关键是更顶饥。等把米洗好,放好了水,陶宽爹就开始煮饭。煮饭也挺费事的,还没有蒸饭快,但煮饭更好吃,更有嚼劲。但煮的时候就很有技术含量了,水放得多,饭烂涂涂的,和粥差不多,吃到嘴里很不舒服,水放少了,饭就很硬,年轻人还无所谓,但陶宽爷爷这样的年龄就有些不适应了,陶宽爹知道陶宽爷爷的胃口,可能是陶宽爷爷年龄大了,陶宽爷爷更喜欢吃那种稍微有些劲道的饭,太烂了没有嚼劲,太硬了牙口不好,只能少嚼,稍微咀嚼下就吞下去,陶宽爷爷吃饭的风格是快,风卷残云似的,但是到了肚子里消化的时候就会感觉肚子里有些不舒服了,时间长了就有了病痛,到了陶宽爷爷这样的年龄就有胃痛了,这是陶宽爷爷所不愿看到的。陶宽爹依着陶宽爷爷的年龄去煮饭,在自己吃的和陶宽爷爷吃的风格中找到平衡点。再个就是锅巴,煮饭花费大一个主要原因就是锅巴多,刚开始陶宽爹煮饭的时候,几乎是一半锅巴一半米饭,但幸好的是家里养了猪,陶宽爷爷和陶宽爹吃完了饭,把多余的锅巴放水煮,煮烂了拿去喂猪,这样也就不是太多的浪费。也就是老陶家这样的生活水平,陶宽爷爷也乐于培养陶宽爹自己做饭洗衣服,即使有些浪费,陶宽爷爷还是很支持陶宽爹这样去煮饭吃的,煮饭吃也适合单身的人吃饭,真要是自己早走了,陶宽爹娶不起老婆,最少陶宽爹不会自己饿肚子,这是陶宽爷爷培养陶宽爹做饭的初衷,陶宽爷爷也知道要学着做饭,适当的房费肯定是免不了的,有了这样的思想指导,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煮饭,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有了欣慰的情绪,任凭陶宽爹怎么去做,陶宽爷爷都不会去责罚陶宽爹。要是换做是林家或者是银井湾其他的人家,陶宽爹就很有可能挨打,或者干脆被大人带着出去干活了,或者是种菜,最不济也能去砍柴。陶宽爹也就没有这样的好日子过,能在大太阳的日子里躲在家里纳凉般玩耍。其实,从陶宽爷爷不让陶宽爹去外面做事,村庄里就有些人说三道四了,生怕陶宽爷爷把陶宽爹养成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废人,甚至还有人当着陶宽爷爷的面说过这样的话,陶宽爷爷刚开始还会去解释,到了后来,只是笑笑,解释都不愿去解释。之所以陶宽爷爷要这样去做,陶宽爷爷还是有自己的打算的,陶宽爷爷不想让陶宽爹和自己一样,整天在太阳底下去做事,是要陶宽爹明白一个道理:你想不愿去太阳底下做事,整天晒太阳,黑得跟碳头似的,你就认真去学门手艺,只有学好了手艺才能体体面面得躲在家里赚钱吃饭。而陶宽爹却不知道陶宽爷爷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那时候的农村想要有个出人头地无非就是当兵去,但陶宽爷爷只有陶宽爹一个孩子,这样的事是陶宽爷爷最不愿看到的结果,退而求其次,学门手艺是陶宽爷爷最希望做到的事。而晚上要去刘哥家里也是这样做法的一个关键环节,也是决定着陶宽爹未来生活好坏的节点。所有的这些,陶宽爷爷并没有和陶宽爹商量。陶宽爷爷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陶宽爷爷也觉得自己没有哪里做错了。可结果还是朝着陶宽爷爷设计的方向发展,收益的不只是陶宽爷爷和陶宽爹,更多的是惠及陶宽和陶磊。陶宽爹耐心得煮着饭,按照陶宽爹原有煮饭的经验,先用旺火煮水,等水到了一定的火候,就撤了旺火,而改作小火焖熟,这样的饭软硬适中,也不会有太多的锅巴。
第二章146节
很多事情不是年龄越大就做的越好,熟能生巧固然有些道理,但年龄大了,都有着自己固定的思维,可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旦形成的习惯,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更加固化,对新的东西不太愿意接受。陶宽爷爷也是这样,在陶宽爷爷的头脑里,只认为是蒸饭好,多蒸一会和少蒸一会都没有太多的区别,饭的口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还可以在蒸饭的期间去切菜,或者是其他的事情,而直接放米到锅里去煮饭就不一样了,你得留心看着,鼻子闻着饭的香味儿,饭熟到了哪个程度,便有着什么样的香味,一旦闻到那个饭的焦味,必须去撤火,不然就是烧焦了,那些吃起来的饭,不但是饭太硬,难嚼,对于年龄大的老人更是有些勉为其难了,嘴里嚼着这样的烧焦了饭,牙口又不能很好的嚼,吃到肚子里又难消化。这些都是陶宽爷爷所不愿吃的饭,虽然不会去说陶宽爹,但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对于米的消耗的大小,倒在其次。陶宽爹则不同,陶宽爹年轻,牙口好,消化能力强,喜欢吃这样的煮饭。有了从小的操练,陶宽爹对煮饭的火候有着十分精致的掌握,甚至连陶宽爷爷这样长时间外出做事的人来说,有时候都觉得陶宽爹煮饭的手艺好,把饭煮到香糯而又不粘牙,顶饥又不会太硬。年轻人有着老年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这让陶宽爷爷很是信服陶宽爹的煮饭的手艺。陶宽爹煮好了晚饭,把饭盛到大碗里,盖好。等陶宽爷爷回家了刚好可以吃,做菜则比较简单了,有中午的剩菜,晚上烧一个菜就可以了。等做好了菜,陶宽爹就等自己的爹--陶宽爷爷,外面做事回家,父子俩就可以开吃了。能早点吃饱,就去隔壁村庄的刘哥家里办事。陶宽爹以为只是给自己的爹做个伴,毕竟是大夜晚的走夜路,但却不知道陶宽爷爷走的更加辛苦,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将来。有了昨天晚上的铺垫,今天去就和顺畅了,至少不用带东西去了,尤其是背着十来斤的麻袋去遮盖四五斤的粉丝了,更不用提个竹筒来装茶油,而是轻装上阵,父子俩几乎都空着手去隔壁的刘哥家里。而这样的条件,对于难得走夜路的陶宽爹来说还是比较艰难的问题,但幸好有着陶宽爷爷的陪伴,路上有个说话的人,也不至于太冷清和无聊。而对于经常走夜路的陶宽爷爷来说,这实在是太简单了,几乎是出去做客差不多,和做客不一样的是在自己家里吃饱了饭才去,而去的目的也不一样,今天父子俩是去求刘哥帮忙的,至于是不是和昨天一样得在刘哥家的外面等,陶宽爷爷想来却是不太可能的,既然刘哥约了自己去,肯定就不会请客吃饭,要么就是刘哥故意的,也让陶宽爷爷带着陶宽爹去见见场面,也顺便熟悉陶宽爹要学手艺的师傅。陶宽爹煮好了饭,就只能在家里干等了,等陶宽爷爷回家再做菜。而在陶宽爹等陶宽爷爷回家的期间,陶宽爹还是去猪栏里看看猪喂饱了没有,猪可是陶宽爷爷父子俩一年比较大的收益,猪一定是要照料好的,而陶宽爹却没有陶宽爷爷那样的想法,陶宽爹照料好猪,只为到了冬天能开开心心的吃顿新鲜的猪肉,仅此而已。至于家里要什么开支,或者是要猪来做什么用,似乎都和陶宽爹没有太大关系。毕竟天塌下来,还有陶宽爷爷顶着。就在喂猪结束的时候,陶宽爷爷回家了。今天和昨天不同,陶宽爷爷今天是自己把农具带回来了的,可以肯定,陶宽爷爷和生产队长请了假的,也是大家都知道的,至于陶宽爷爷向生产队长怎么说,那就不是陶宽爹去关心的事了。家里的厨房里看到陶宽爷爷回家了,就在灶头加了柴火,本来就很热的灶头没有一会儿,锅里就热了,先把早上摘来的菜烧个新鲜的,这样就让陶宽爷爷更有个好胃口,能多吃就多吃饭,毕竟晚上去刘哥家里能什么时候回家,陶宽爹是心里没有底的,就是陶宽爷爷也不能确切知道自己和陶宽爹能在什么时候回家。等烧好了新鲜的菜,陶宽爷爷也洗好了手,来到了厨房,由于事急,父子俩就没有必要把菜端到厅堂里的桌子上去吃,只是在厨房里面的小桌子坐着吃,陶宽爷爷依旧和以前一样,吃饭的时候一声不吭得嚼着陶宽爹煮的饭,下午的时间比较于早上的时间紧张多了,盛到大碗里的饭,没有了中午饭那样的适口的温度,而是有些烫,即使是这样,陶宽爷爷吃饭的速度也没有慢太多,依旧是张着那张宽嘴巴,大口大口得扒拉饭,夹着那些菜,来回得嚼着。陶宽爷爷对于米饭还是有着很高的敬畏的,任凭饭有多烫,陶宽爷爷从不去吹饭。吹饭只是那些要饭的人才做的动作,陶宽爹有时候去吹饭都被陶宽爷爷阻止了,有次还差点被陶宽爷爷用筷子敲打。在饭桌上,陶宽爷爷绝对不会让陶宽爹有着不太文明的做法,虽然这只是陶宽爷爷个人认为哪些该做和哪些不该做。陶宽爹看着陶宽爷爷吃饭的狠劲,陶宽爹不敢太多的吭声,只是低头顾着自己吃饭,饭烫了,就少扒拉点饭到嘴里去,毕竟陶宽爹还很年轻,不能经受像陶宽爷爷那样的考验。陶宽爷爷父子俩吃饭,永远都是陶宽爷爷先吃饱,即使是陶宽爷爷老了的时候,那时候的陶宽爹却养成了更不好的习惯,虽然这样的习惯陶宽爷爷不喜欢,但毕竟儿大不由爷,陶宽爷爷也就懒得去说陶宽爹了,任由陶宽爹自己怎么去做,怎么去扫尾,这些,陶宽爷爷宁愿自己有个心结也不再去说陶宽爹。
第二章147节
也许是时代的进步,也许是陶宽爹原本就有的福气,也许是陶宽爷爷自己思想不不正确。反正,陶宽爹过得比陶宽爷爷好,也比陶宽爷爷过得轻松,虽然这里面有着陶宽爷爷很大的心血,但所谓的: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陶宽爷爷只是给陶宽爹指了一条道路,而在这条路的沟沟坎坎都陶宽爹自己去走,而晚上所要做的事,只是给陶宽爹一个提示罢了,陶宽爷爷也知道刘哥不会太驳自己的面子的,但陶宽爹可能会找到什么样的师傅,陶宽爷爷自己也没有个定数。陶宽爷爷吃完了饭,看着陶宽爹还在吃饭就没有催,反正自己晚上去肯定比昨晚要早到,而且很有可能不会像昨晚那样的久等,或许刘哥早就准备好了,等自己去就可以开始谈,或者干脆是把师傅找来了,让陶宽爹直接拜师。但这所有一切都是陶宽爷爷自己的猜想。很多事情不用去想,但有个早的预案比没有想要好很多。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在吃,就到屋后的猪栏里去看看猪,虽然陶宽爷爷把家里的事交给了陶宽爹,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每天没事的时候总想着去看看。说是交给了陶宽爹,其实也不是什么都给陶宽爹做,只是陶宽爹比较自觉,只要自己有空就愿意去帮陶宽爷爷,也算是帮自己吧,反正,陶宽爹能有个这样好的爹心里还是感觉不错,虽然在吃的方面有些抠了,但比起村庄里其他人家来说,陶宽爹还是吃的好的。晚上煮的饭,火候确实掌握得不错,以至于让陶宽爷爷都多添了一口,陶宽爷爷也怕晚上和昨晚一样,等得自己都有些饿了,陶宽爷爷后来想想,也是自己太慌了,自己家里又没有吃的太饱,跑了那么远的地方,又在刘哥家外等了那么久,但总算自己和刘哥交情好,刘哥也体谅自己的难处,给了自己一大碗的面汤,不然走回来都觉得有些难。陶宽爷爷走进了猪栏里,看到猪吃得饱饱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孩子长大了,能给自己分担一些责任了。有了这样的想法,陶宽爷爷就更觉得自己应该给陶宽爹寻个好点的手艺,让陶宽爹去做,至少这样会给陶宽爹带来舒服的日子。看着肚子圆滚滚的猪,陶宽爷爷走出猪栏。农村都有年猪月菜的说法,猪养一年基本上就可以杀,而老陶家的猪有着陶宽爹的照顾自然也长得快些。养个猪也和家里的条件有关,家庭条件好的,猪相对也吃得好些,长得也就像猪,家庭条件不好的,猪就可能被养成了狗,有一年老陶家的猪从正月初买来,那一年确实困难,连人都没有吃的,何况是猪,到了年底,老陶家的猪只有八十来斤,但没办法,要过年啊,八十来斤也得杀了,陶宽爷爷想着那一年的猪,到现在都有阴影,直到这几年,家庭条件好了,这才好些。陶宽爷爷也知道陶宽爹不愿出去晒太阳,也就让他做些家里的活,毕竟老陶家现在的家庭条件还是容许陶宽爹这样做的,陶宽爹也自觉,既然陶宽爷爷让自己轻松了,自己就该去多做点,不要让陶宽爷爷反感自己。陶宽爷爷看到猪吃饱了,也就返回了厨房里,进了厨房,看到陶宽爹也吃饱了,正在洗碗,陶宽爷爷没有说什么,心里想着也挺高兴的,就往外走了,陶宽爷爷不喜欢当着陶宽爹的面去说陶宽爹的好,陶宽爹即使做得再好,陶宽爷爷也只是在心里开心罢了。由于回家得早,等陶宽爹吃饱,陶宽爷爷也听到了生产队里下工的哨声,陶宽爷爷干脆回到了屋里,等社员们回家了再带着陶宽爹出去。南方的农村,能有种表的人家不多,整个银井湾,也只有大队书记家里有个钟,尽管大队书记很细心的每天去紧把,但那口钟还是有着很大的误差,有时候也都有个半小时,而最可靠的就是看着太阳,等到太阳挨着山边了才吹哨下工,比较合理。时间长了也就有了:坐日和尚撞日钟,日头落山就收工。陶宽爷爷在房间里也没有闲着,找出了自己平时难得穿的鞋子换上,同时也给陶宽爹换上好的衣服。这至少让刘哥看到自己父子俩不至于太落魄。等自己换好了鞋子。陶宽爹也做完了自己厨房里的事,走到陶宽爷爷的房间,看着陶宽爷爷换了鞋子,也看到了自己还是在去年穿了的衣服,陶宽爷爷看到陶宽爹进来,就把衣服递了过去,让陶宽爹也穿上,陶宽爹还是有些开心的,毕竟还是孩子,有好的衣服穿自然心里高兴。等父子俩换好了行头,天色也有些昏暗,这时候,陶宽爷爷才对陶宽爷爷说:我带你去隔壁村庄里的刘哥家里去有点事,晚上可能要走夜路,你怕不,陶宽爹摇摇头,跟着陶宽爷爷出了门,陶宽爷爷遂转身把家里的大门带上,就带着陶宽爹从屋后的小路走了。陶宽爷爷带上大门,却并没有锁,并不是怕贼,而是怕家里的牲畜走出去。在银井湾,大可不必去锁门,虽然老陶家还有些家底,但却没有能让别人动心,陶宽爷爷在村庄里还是有些威望的。陶宽爹跟着陶宽爷爷顺着屋后的小路,避开了村庄里的人,没有走多远就上了去隔壁村庄的大路,走到了大路上,陶宽爷爷这才开心得告诉陶宽爹今天去刘哥家里的情况,要办的也不是什么大事,而是让刘哥去说和:给陶宽爹找个手艺好点的师傅,学门好点的手艺。等自己老了,做不动了,陶宽爹也不至于活得和银井湾其他的人一样累。陶宽爹这才知道自己的爹有多心疼自己,也觉得自己的爹能沉得住气,直到现在才告诉自己,陶宽爹跟在陶宽爷爷的身后默默走着。
第二章148节
陶宽爷爷带着陶宽爹走上了大路,心情也轻松了很多,在出村子的时候没有人看见就好,昨天陶宽爷爷背着粉丝,是自己一个人,即使是有人看到也有可能出去走亲戚,况且陶宽爷爷背着的粉丝是用麻袋遮住的,陶宽爷爷又怕路途远而耽搁时间。要知道,从自己屋后绕道走小路会增加近一里路的样子,背个十几二十斤的麻袋确实不愿意走绕道的小路,要是陶宽爷爷年轻时候还可能这样做,但现在不行,说句不好听的,陶宽爷爷确实感觉自己有些老了,老只是体力跟不上,但思维却比年轻时候更深邃。今天不同,今天父子俩是空着手去的,没有了负担,多走点路也无所谓,关键是陶宽爷爷不想在陶宽爹面前对着自己村庄里的人去撒谎,这样对于陶宽爹以后的路有着影响,至于这样的影响能给陶宽爹多大的伤害,陶宽爷爷却心里没有数。带着陶宽爹走走小路还是有益的,锻炼了孩子处理事情的迂回。陶宽爷爷走上了大路,心里的担心一扫而光,心情也好多了,这样的心情也传染给了陶宽爹。孩子都一样,会察颜观色,尤其是陶宽爹这样的单亲家庭,陶宽爹对于陶宽爷爷的精神状态更是观察细致,只要陶宽爷爷开心了,自己也会更开心,也会在这时候提出一些平时不敢提的要求,陶宽爹知道陶宽爷爷难得这样开心,没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陶宽爷爷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哪怕是陶宽爹做了好事,煮了一口适合陶宽爷爷吃的饭,或者是陶宽爹做了一个陶宽爷爷认为很好吃的菜,陶宽爷爷最多的话也就是一句:还行,就没有了其他的话。陶宽爹从陶宽爷爷开心的程度来琢磨,陶宽爷爷今天肯定有很开心的事,至于这样开心的事和自己有什么关联,陶宽爹却没有从陶宽爷爷嘴里得到验证。陶宽爷爷带着陶宽爹,身上没有了昨晚背粉丝的重心,也没有手里提着茶油的小心,更没有心里担心刘哥不帮自己的担心,故而心情自然就好了。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好了,脚下也就轻快了很多。陶宽爹也难得跟着自己的爹出去玩,有了陶宽爷爷的开心,陶宽爹更是开心多了,陶宽爷爷走得多快,陶宽爹也能跟上,甚至是在平路上跑了起来,山间的路并没有太多的平路可走,只要是稍微有点平的路,又比较直的,能看到前面的,没有太多的阻碍的地方,陶宽爹都会跑到前面去。陶宽爹跑到陶宽爷爷看不到的地方,就会坐下来,等陶宽爷爷。张开那张标志性的宽嘴巴,喘着粗气,等陶宽爷爷到了自己的跟前,还会等陶宽爷爷过来拉自己一把,陶宽爷爷也乐意去拉陶宽爹,就这样,父子俩路上可谓开心至极。完全没有了昨天陶宽爷爷一个人走路的沉闷,走路的速度也比昨晚快多了。有了陶宽爹的陪伴,陶宽爷爷心里也有些得意,即使偶尔会冒出自己女人的想念,但也会心里告慰自己的女人:你看,咱们的孩子就这么大了,我今天就要带着咱们的孩子去找师傅,让咱们的孩子去学一门好的手艺,将来即使我去了你那边,孩子自己也有着一门手艺赚到饭吃,不至于被饿死。有了这样告慰自己的女人,陶宽爷爷似乎也在完成自己女人临走的时候交给自己任务。现在造成任务的时候到了,能否有一门好的手艺,就看晚上了。但陶宽爷爷心里也有一丝不安:质问自己,自己在刘哥的心里确实有着很重的分量吗?要真是这样,刘哥干嘛昨晚就告诉自己呢,非得要等到今天寄人家的口信来呢。刘哥也真的想看看我的孩子有多大了,还是要看看孩子的资质。是不是刘哥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就怕坏了他的名声。做和说和的人也不容易,既要对得起手艺人。哪个手艺人不想收个好徒弟呢,特别是那种对这种手艺有一定的天赋的,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孩子资质好,虽然比不了那些有天赋的。但也能通过勤奋,不怕吃苦,多操练,可谓是熟练生巧,也能在这方面取得很好的成就,就怕那些大事做不了小事又不愿去做的,既没有天赋,又不很勤奋得去锻炼的孩子。但最怕的还是对这门手艺有反感的孩子,迫于家里压力,又不能不来,来了又没有心思去学,在来之前又没有和家里人很好的沟通,等到家里人决定了送到师傅那里开始学手艺的时候,那简直就是坐牢,非但学不了手艺,可能也会毁坏师傅的工具,农村人都有一句俗语:三样东西摸不得,木匠的斧头厨子的刀,还有就是大姑娘的腰。这也说明有些手艺的工具是不能随便碰的,碰了就会犯忌讳,更别说损害了这些人的工具。收到这样的徒弟,师傅的心里的发怵,更别指望这样的徒弟给你扬名立万了。辞退吧,又碍于说和人的面子。每个说和的人在他的村庄里都有着一定的社会地位的,如果真得罪了说和人,也有可能就失去了这个村庄的生意,也就是所谓的户头。陶宽爷爷想着刘哥可能也有这样的顾忌,但没有明说。陶宽爷爷也是对农村的江湖有着很深的理解的,他不希望刘哥有个什么不测,在没有经济冲突的时候,刘哥还是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陶宽爷爷也不愿轻易得去得罪刘哥。同样的,刘哥对陶宽爷爷也是关注着,能不撕开就尽量维护着彼此的有效距离,这也是陶宽爷爷昨晚去给刘哥带去了虽不是十分值钱的东西,但确实能打动刘哥心里的东西,那就是农村里的硬通货--茶油和粉丝。这二样东西,要隔平时就是家产货,但真到了灾年,可是救命的好东西。
第二章149节
在农村,做个说和人也不容易,首先你得有实力,连饭都吃不饱,就别谈其他的,你一开嘴人家就怕了,怕你借钱,怕你借粮。有了实实在在的好的日子过,人家才相信你,你说话才管用,再个就是你有一定的威望,不要说你跺跺脚地皮都颤动,最少你能帮人家办事,能办成事,人家才相信,刘哥就是这样,家里能吃饱,外面有实力,又见过世面,在农村就算是能人了。陶宽爷爷曾经也有人找自己去做说和人,但陶宽爷爷却下不了面子,总觉得拿了人家东西不好,你办了事,又不收人家东西,别人就觉得你清高,不屑于那点小恩小惠,慢慢得就没有人来找陶宽爷爷做说和人,况且陶宽爷爷没有刘哥那么的心狠,能下得去手,即使没有说和好了,陶宽爷爷自己心里也觉得愧疚。其实,这也是二人都要的面子:匠人要找个能传自己手艺的徒弟,最少得会做,不至于学了和没有学一样,能给匠人发扬光大的那自然是好,但这样的人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学手艺这边觉得自己家里花了那么多的精力结果学了回来还是半桶水,做手艺不行,身子骨又学懒了,这就划不来,所以做个说和人得兼顾着二边的情况,这样做事才有分寸,也给自己脸上添光,真到了那么一天,学徒弟自己做了大师傅,偶尔有时候谈起,就说自己得益于谁。要不是谁做了说和人,自己未必有今天的成就,刘哥也想做这样说和人,陶宽爷爷的面子是一定要给足,但陶宽爷爷的孩子还是要看看的。刘哥看到陶宽爹的时候,陶宽爹还是地里玩泥巴,过了这么些年,到底长什么样子了,刘哥心里没底,他得看看陶宽爹是个什么样的人,才给陶宽爹做说和人。陶宽爷爷也体谅刘哥的态度,虽说陶宽爹在陶宽爷爷眼里不要说顶尖的好,至少还是比较优秀的,不管是长相还是做事的能性,陶宽爷爷还是很满意的。陶宽爹在陶宽爷爷再怎么好,也得别人来看,自己即使把陶宽爹说的天花乱坠,别人明眼人一看就是个饭桶,毕竟旁人看得更客观些。陶宽爷爷领着陶宽爹去刘哥家里也是让刘哥过过目,至于陶宽爹学什么手艺。陶宽爷爷也不太清楚,只要等到了刘哥家里才做决定。凭着刘哥的面子,刘哥手上绝对不止一个匠人来要徒弟。陶宽爹的开心同时也感染着陶宽爷爷,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高兴,自己心里也乐开了花。陶宽爹长这么大,陶宽爷爷还是第一次领着陶宽爹走夜路,虽然比昨晚早些,但夜还是如约而来,没有走到一半的路程,就基本看不清楚了,但有着昨晚的经验加上今天带着陶宽爹有了伴,陶宽爷爷心里踏实得多,也更显示着陶宽爷爷的男人气概。陶宽爹跟在陶宽爷爷身后,紧张得走着,孩子毕竟还小,没有持久力,刚开始的兴奋把身上的力气都用了,现在却有些体力不支,但由于夜里的黑,陶宽爹不敢放慢脚步,紧紧得跟着陶宽爷爷,生怕陶宽爷爷把自己给丢了。陶宽爷爷却依旧卖着均匀的步子,不紧不慢得朝刘哥家里的走去。冲破了最黑暗的时分,天上的星星也慢慢得多了起来,路也变得白了很多,从只看到眼前的树和石头,到了现在可以看到一丈远的路了,陶宽爷爷没有太多和陶宽爹交流,陶宽爹到现在才有点后悔了,不该跟着陶宽爷爷出来了,刚开始的高兴劲早就烟消云散了,接下来却是沉重的脚步,二条腿似乎灌满了铅,每卖出一步都很艰难,但也不能停下来。腿的沉重只是一个艰难,还有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口干,陶宽爹觉得自己的嗓子要冒火了,甚至都有点疼,嘴里也没有一点的唾液,只有张家口呼吸才感觉好些,后悔在家里的时候没有喝茶,但陶宽爹想想,即使是在家喝饱了水,走到现在也不能支撑到现在,陶宽爹想停下来歇歇,却不敢和陶宽爷爷提,陶宽爹知道一旦停下来,自己的爹是不会等自己的,陶宽爹只要硬撑着,仿佛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累,又不敢说累了,想歇一会,陶宽爹早就料到自己的爹是不会答应自己的,人都有惰性,只要能歇下来,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而越到后面,歇得时间会越来越长,这样就不可能的赶到家里去睡了,只有坚持走,毕竟陶宽爷爷在陶宽爹的心里还是有点怕他的。陶宽爹在走的过程里,似乎听到了流水的声音,这才很小声得说给陶宽爷爷听:爹,我听到了流水的声音,我想喝水。陶宽爷爷头都没有回,依然不紧不慢得走着,陶宽爹见自己的爹没有吭声,也就没有再问第二遍,只是跟着陶宽爷爷的脚步艰难有着。走得近了。流水的声音也更大了很多,终于走到了桥头,昨晚陶宽爷爷歇歇的地方,陶宽爷爷这才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对着陶宽爹说:崽,你不是口干吗,现在歇下,到下面的溪水里洗下脸,再喝口水。陶宽爹听到了陶宽爷爷的话犹如得到了圣旨,就差磕头谢恩,就想走下去,陶宽爷爷一把抓住陶宽爹,你不能这样下去喝,走得太热了,你这样下去喝冷水会得病的,你得我先站会,等自己的心跳慢了,才下去喝水,以后也是这样,学会保护自己。陶宽爹似懂非懂得听着陶宽爷爷说,就站在原地,不一会儿,心里才慢慢平息下来,身上的汗也慢慢干了。陶宽爷爷这才领着陶宽爹摸着台阶走下桥头,到了溪水里,哪一个爽快是陶宽爹从有了记忆以来第一次体会到的。陶宽爹甚至想坐到溪水里去,但很快发现,溪水很凉,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
第二章150节
陶宽爷爷领着陶宽爹几乎是摸着台阶,下到溪水里来的。但却比昨晚要好很多;昨晚,陶宽爷爷还得放好茶油,粉丝却无所谓,放哪里都看得到,一大摞的,只要是稍微有些视力的都能看到,即使是不小心踢到了,也不会损坏,最多无非是粉丝有些碎,但却不影响粉丝的价值。而茶油不同,茶油装在竹筒里,竹筒只能竖着,不能倒下,竹筒倒了,茶油就就流了出来,一旦茶油流出来了,捡都捡不起来,也算是毁了,没有了茶油,陶宽爷爷也就不好去见刘哥,农村人都喜欢双数的,比如说是好事成双,四季发财,六六大顺,极少用单数的。要到别人家里去求人也最少得有二样礼物,一样礼物是拿不出手的,而陶宽爷爷也基于这样的想法,带了茶油和粉丝来,但如果真把茶油打掉了,陶宽爷爷也会觉得自己去刘哥家里不好,至少不好意思提出自己要办的事,这样就算白跑一趟了。所以陶宽爷爷必须小心得把茶油放好,不至于白跑。但今天晚上不同,几乎没有负担,是空着手来的,但说陶宽爷爷没有带贵重的东西来,也不是这样说说法,陶宽爹就是陶宽爷爷最重要的东西,说是东西却有些对陶宽爹的亵渎,但中国人称东西确实是有些不恭。陶宽爷爷年龄大了,自然眼神差些,即使是这样,陶宽爷爷还是愿意自己走在前面,一则是自己昨晚下到过溪水里,对台阶有一定的熟悉,即使有个不方便的时候,自己还是可以挽回的。再个陶宽爷爷年龄大了,做事也更沉稳,小心驰得万年船,什么事都是急躁,才有可能出现纰漏,有了纰漏才有可能失败,陶宽爷爷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了外出找事做,也养成了自己谨小慎微的性格,即使是做个说和人,也要做最坏的打算,由于性格原因,陶宽爷爷也就到了孩子需要帮助的时候,情愿去求别人。能小心谨慎肯定是好的。三则,陶宽爷爷认为自己年龄大了,即使有个台阶没有踩稳滑了脚,父子俩都摔了下去,自己还能给孩子--陶宽爹垫个底,这样,陶宽爹的损伤就能比陶宽爷爷小得多。自己摔坏了没事,还有陶宽爹服侍自己,要真是陶宽爹摔坏了,陶宽爷爷一辈子都不得安宁。不管是从心理角度还是生理的角度,都是陶宽爷爷所不能承受的。有着这样的考虑,陶宽爷爷安排陶宽爹先站到路上,待自己先下去,自己到了溪水里,才让陶宽爹下来。陶宽爷爷昨晚是考虑茶油的安全,今天晚上则是想到陶宽爹的安全。但今天晚上,陶宽爹的安全肯定比昨晚茶油的安全要小心得多,茶油倒了,没有了,无非就是白跑一趟,家里也不缺茶油,明天晚上来过就是,但陶宽爹也不同,陶宽爹是陶宽爷爷一辈子的心血和希望。陶宽爷爷也明知台阶是安全的,但陶宽爷爷还是不放心,几乎是摸到台阶,再才踩上去,踩上去了还会用力再试试,直到自己感觉万无一失了,才去摸第二个台阶,如此这般,也花了比昨晚更多的时间才下到溪水里。等到了溪水里,才对着陶宽爹说,台阶没有事了,你下来吧。陶宽爹这会才体谅到自己爹对自己的重视,几乎都是拿自己的命来保护自己。自己现在再渴,也不会去催陶宽爷爷了。直到陶宽爷爷下到溪水里,陶宽爹也才放心。其实不然,陶宽爹年纪轻轻,眼神比陶宽爷爷好多了,即使陶宽爷爷看到有些模糊的东西,陶宽爹却能看得清楚,包括每个台阶的宽度和颜色,又很白的,也有青灰色的,而这些都是由于不同的石头材质的不同,才能体现出来的。陶宽爷爷却把自己的意愿按在了陶宽爹的头上。即使这样,陶宽爹下台阶的时候,陶宽爷爷还是一再得嘱咐陶宽爹慢一点,看清楚了台阶再去踩。要不是陶宽爹说口渴,陶宽爷爷还真不愿让陶宽爹下到溪水里来洗脸喝水。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先洗洗脸上的汗水,显得精神一点,不至于被刘哥看低了自己父子俩。陶宽爹下到溪水里,心里着实开心,原本很渴的嘴里也有了些唾液,也不显得那么干了。站到溪水里的陶宽爹觉得溪水很凉,身上的汗水也瞬间变成了冷水,高山的凉水迅速带走了陶宽爹脚上的温度,让陶宽爹觉得凉气直往身上传来,等过了一会,陶宽爹感觉不止是凉,还有些冷了。陶宽爷爷见陶宽爹安全得下到了溪水里,也就放心了。放心了的陶宽爷爷,也管自己洗脸,和喝水了,却没有顾及陶宽爹的感受。陶宽爷爷年龄大,对水温度没有陶宽爹那么灵敏,总感觉自己有些凉,而更加得舒服,却没有体会到陶宽爹的冷,直到陶宽爹打了个打哈欠,陶宽爷爷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陶宽爹。借着微弱的星光,陶宽爷爷看到陶宽爹有些受不了溪水的冷。于是,让陶宽爹走到台阶上,这样,就不用站到溪水里了。陶宽爷爷现在所在的位置恰恰是刘哥村庄里妇女们洗衣服的地方,妇女们都蹲在台阶上洗衣服,台阶是大块的石头嵌在石头里面,现在还好些,要是在前几个月,雨下得大的时候,溪水也水涨船高,随着雨量大小而变得无常。但不管怎么样,家里的衣服还是要洗的,所以台阶不止一个,而是分了好多级,陶宽爷爷刚才摸着台阶下去,也只有晚上才这样做,要是在白天,根本就不可能这样小心翼翼的了。陶宽爹没有站在溪水里,感觉身上的温度流失得慢多了。身上也舒服了很多,但依旧没有解决刚才需要解决的问题:口渴和洗脸。等陶宽爹站了一会,陶宽爷爷造成了自己的动作,这才让陶宽爹再次下到溪水里。
第二章151节
陶宽爹站台阶一会儿,才慢慢镇住,离开了冰冷的溪水,陶宽爹的脚也就慢慢得热乎起来,毕竟是年轻人,血气旺对抗冷的反应还是比较快的。而陶宽爷爷不同,陶宽爷爷是年龄大了,凭着自己年轻时候形成好习惯,也没有陶宽爹那么得怕冷。但有一样是肯定的,那就是对陶宽爹的心疼,宁愿自己站在溪水里,让陶宽爹有个标的,不至于摔了。陶宽爹感觉身上热了起来,再次走进了溪水里,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陶宽爹这次,抓紧得洗手,洗干净了手就开始洗脸,等自己的脸洗好以后,陶宽爹这才用手捧起溪水来,但也不敢喝太多,虽然天气很热,但溪水的冷度足以让陶宽爹只能解渴而不敢去喝饱。等陶宽爹喝了水,这才领着陶宽爹走上了台阶,来到路上。陶宽爹也穿起自己的鞋子。由于刚才让冰冷的溪水浸泡了那么久,现在穿起鞋子,脚的温度升高了,陶宽爹感觉脚很热,这也许就是应急反应,而这样的应急反应陶宽爷爷就不可能出现了。陶宽爷爷问陶宽爹:还口渴不,陶宽爹摇摇头。等陶宽爹摇完了头,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夜的漆黑只是给了陶宽爷爷一个模糊的影子,并没有看到陶宽爹摇头,陶宽爹又说了句,不渴了,可以走路了。其实陶宽爹也听到了陶宽爷爷刚才有些打颤的声音,陶宽爹却没有说透,陶宽爹知道陶宽爷爷也不年轻了。由于今天没有了行李,父子俩走得又很快,到了刘哥家的村庄里,很多人家却没有睡,依旧有些灯光,陶宽爷爷带着陶宽爹尽量避开那些有灯光的人家,也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刘哥家里。刘哥家里晚上却没有了昨晚的灯火通明,更没有人声喧哗,陶宽爷爷走在前头,陶宽爹跟着陶宽爷爷身后,有着一丝的胆怯,但却不影响陶宽爹的形象。刘哥家里的大门是半开的,从门缝可以看到刘哥家里厅堂的情况。陶宽爷爷知道刘哥在等自己,但却不知道刘哥也在等陶宽爷爷今晚最想见到的人,至于这个人是谁,陶宽爷爷却不知道,而只有刘哥心里清楚。处于对陶宽爷爷的尊重,刘哥还是约了篾匠师傅过来,也让篾匠师傅自己看看,免得自己以后说不清楚。刘哥也极想在今晚就把事办好,免得陶宽爷爷来回跑。刘哥这样做,一则是对陶宽爷爷的尊重,毕竟他们还是有感情的,不管是刘哥在自己外出做事的时候,陶宽爷爷对自己的帮助,还是刘哥后来帮着别人处理事情的时候,陶宽爷爷丝毫没有为难过刘哥,而这一点刘哥是记得很牢的。二则是陶宽爷爷昨晚带来的礼物,足以让刘哥感动。乡村里没有太好的东西,但这样的礼物却是有着平淡见真情的。刘哥家里儿媳妇即将临盘,而粉丝和茶油却是刘哥家里消耗大的东西。虽然刘哥家里可能不缺这二样东西,但对刘哥家里来说却是多多益善的。刘哥送走了陶宽爷爷的时候,回到了房间,刘哥的女人问起刘哥:你晚上喝了酒,又坐那么久,不困吗?刘哥没有回答自己的女人,转身到厨房里拿来了陶宽爷爷刚才送来的粉丝和茶油。刘哥的女人也不是什么一般的女人,她也见过刘哥朋友送来的礼物,但这样的二样礼物,让刘哥的女人有些开心了。平时待客也好,自己的儿媳妇生孩子也好,都是极好的礼物。粉丝也不会太少,足有个三四斤。陶宽爷爷家里的粉丝干透了,四斤粉丝看着就有一大摞了。这么多的粉丝要搁在饥荒的年景,都是救命的东西。刘哥家里曾经的贫穷足以让刘哥的女人心有余悸,虽然现在生活好了,但想起那时家里的不堪,刘哥的女人还是有些心酸,刘哥那次外出吃的盐就是刘哥女人给刘哥炒的,虽然只是一部分盐,刘哥的女人却把家里的茶油都倒了进去,目的就是让刘哥即使是吃盐,也能吃到些油水,不至于太饿。现在虽然好了很多,家里也有粉丝的储存,但陶宽爷爷一次性得送这么多粉丝过来,还是让刘哥的女人感到送东西来的人,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是舍得下血本的主,到底要自己的男人办什么事,刘哥的女人却不好去问。刘哥的女人只管家里的事,至于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做什么,刘哥的女人却没有过问过。但她却很相信刘哥做事还是有一定的规矩的。等刘哥家里的女人回过神来,想问点什么,刘哥已经酣然入睡。可能是事情安排好了,自己可以放心了,还是喝了酒的困劲,到底刘哥还是睡着了。刘哥的女人也只好睡了。一夜无话,刘哥的女人早上醒来的时候,刘哥已经起来了,刘哥的女人发现了自己的男人没有在床上,就走到外头去看,看见自己家里的大门还是关着的,只是家里的后门开了,刘哥是从家里的后门出去的,既没有惊动自己的女人,也没有惊动家里的其他人。刘哥的女人,更多的是关心自己男人的身体,至于办什么事,能不能办成,都不是刘哥女人担心的事,从那次炒盐给刘哥路上吃,刘哥家里也就慢慢顺风风水得起来,这样早就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刘哥的女人想着昨晚刘哥拿进来的礼物,刘哥的女人还依稀记得放在哪里。回到了自己房间的时候,刘哥的女人还是去看看放哪里了。毕竟昨晚看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借着煤油灯的灯光却没有看得清楚。早上起来,天都大亮了,自然也更好找了。刘哥昨晚提进来的东西没有动,只是茶油已经被刘哥倒了,至于倒在哪里,刘哥的女人却不愿去管,任凭刘哥已经去处理,但装茶油的竹筒还是立在地上,刘哥的女人拿过竹筒看。
第二章152节
刘哥的女人拿过装了茶油的竹筒看,竹筒里面修整得跟圆滑,几乎没有太多的斑斑驳驳,在没有砂纸的年代里,能够把竹筒修整得如此光滑的内壁足以说明做这个竹筒的人手巧和心细。到了刘哥的女人这个年龄,对于那些容貌俊美的男子没有了太多的触动,倒是对那些手巧的,会过日子的男人有了更多的相怜相息。而陶宽爷爷就属于这样的人,手巧得和村庄里的女人比。刘哥的女人虽然见过陶宽爷爷,也听说过陶宽爷爷的手巧,却没有见到过他做的东西,现在看到了这个竹筒,心里由衷佩服。刘哥的女人看着竹筒的底部还有些残留的茶油,刘哥的女人便走到厨房里去拿了个碗,把竹筒倒扣在碗里,竹筒底部的茶油也就顺着竹筒壁慢慢得流到了碗里,刘哥的女人手上也沾了些茶油,刘哥的女人把手上的茶油搽到了自己的头发上,不让茶油有一丝一毫的浪费。在物资紧缺的年代里,没有了过多的产出,只能减少消费。尤其像刘哥家里这样曾经受了很严重的物资短缺的家庭,对于茶油这样的东西有着很大的需求,甚至还有些敬畏,毕竟那个年代留给刘哥以及刘哥的女人不可磨灭的印记。要想物资的囤积,无非是开流节源,开流毕竟是有限的,剩下的就是节源了。刘哥的女人把竹筒扣好,便到厨房里去做饭了,刘哥这么早出去,回来肯定是要吃饭的,女人在家就应该把家里的一日三餐做好,等着自己的男人,回来就有口热乎的饭吃,至于能吃什么,却是有男人的本事决定的。功夫不负有心人,竹筒里的茶油不比是水,只要倒过来,就可能倒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残留。茶油不一样,很黏,很稠,残留在竹筒底部的茶油倒出来居然有一个碗底还多些,几乎盖住了整个碗底。刘哥的女人在做饭的同时,也没有忘了竹筒里的茶油,只有有空隙时间就会到房间里去看看竹筒里的茶油是不是倒了干净。刘哥的女人看着碗底的茶油,估摸着也能炒个菜,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说不好听的话,就等于捡到了一碗菜的油料。刘哥是在自己女人早饭快做好的时候回到家的,刘哥的女人在厨房里做饭,听到了大门有敲门声音,便快步走了过去,打开大门看到的居然是自己的男人,刘哥脸上有些不快,外面天都很亮了,家里的大门居然还没有打开,心里不免有些不快,等到自己的女人把大门打开了,嘴里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有些不快,但看到自己的女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心里的不快也就消除了。但却没有平时的笑容。刘哥的女人跟着自己男人的脚步,走进了厅堂,边走还是边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昨晚不是喝了很多酒吗,干嘛不多睡会呢?刘哥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厅堂的八仙桌边上,扯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手很连贯得抄过烟杆来,在填烟丝的档口,刘哥的女人赶紧走到厨房里,她要在刘哥填好烟丝的档口把火铲到火桶里,并且把火桶提到刘哥的跟前。刘哥看着自己的女人慌慌忙忙得去铲火,于是就放慢了填烟丝的速度,对着自己的女人说:慢点,不要慌。刘哥的女人脸上瞬间就有了幸福,还是自己的男人好,体贴自己。等把火铲到火桶里,提到刘哥跟前,也没有再问刘哥早上去了哪里,而刘哥的女人现在最要紧做的事就是赶紧把早饭做好,端到厅堂里给刘哥吃。刘哥家里的其他人都去做事了,家里现在只有刘哥和他自己的女人。刘哥见没有其他的人在家,便在吸了第一洞烟的空隙时候,对着自己的女人说:昨晚老陶过来了,你看到老陶提的东西了吗?刘哥的女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也很满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有家里有了储存的食物,才可以伺候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虽然刘哥现在的家底有了不少的存余,没有了那时候最艰难的时候的困窘,但还是要节省一点,还是怕再有什么灾年。刘哥接着说:老陶也有心,居然拿了那么多的粉丝来,要不是老陶家吃饭的人少,要换做一般的人家,是不太可能拿出来的。刘哥一边感叹着老陶的气量,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既然老陶家花了些心思,自己肯定要把老陶托付的事办好。刘哥也庆幸自己前几天带回来的腊肉,在刘哥的心里只有腊肉才能应付老陶带来的礼物。刘哥接着说:老陶也是客气,都是熟人了,不就是给他孩子说和下学门好的手艺吗,有必要花这样的心思吗。既然答应了老陶,所以我早上起来就去了一趟篾匠师傅的家里,篾匠师傅刚前天央我给他找个好徒弟,这不很凑巧吗。可能是昨晚喝了不少酒,又没有吃菜,肚子很饿,早早得就醒了,醒了就干脆去了篾匠师傅的家里。去得早些了,篾匠刚起来我就到了,都是熟人,没有太多的客套,直接把老陶的情况说了,篾匠师傅也好,于是定了晚上做了事过来,想着老陶家的要做事,也让老陶家把孩子带过来,二家有个了解,再做决定。毕竟收个徒弟不是请个短工,要二人合适的才好。刘哥说完,刘哥的女人也把早饭端到八仙桌上,等刘哥吸完烟就吃饭。刘哥由于早就起来了,又跑到了篾匠家里回来确实有些乏了,吸烟歇歇,也刚好歇会。刘哥正准备去吃饭的时候,就有人来找刘哥,谈去做事的事情,刘哥也恰好知道这个人要路过银井湾,于是就托付来人给老陶家带个口信。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凑巧,我什么来什么,似乎来人就是来给刘哥排忧解难的,等托付了给老陶家带信,刘哥也等到家里人回家吃饭了。
第二章153节
刘哥回到了家,看到自己的女人还没有煮好早饭,也就拿过烟杆,刘哥知道,只要自己拿起了烟杆,自己的女人一定会把火铲好,把火桶拎到自己的跟前,这也是彼此的默契。刘哥看到家里只有自己和自己的女人在家,便把老陶昨晚来送粉丝和茶油来自己家,要自己给老陶家的崽做个说和人,让老陶家的崽去学门好的手艺,以便有个稳定收入,但自己刚好也有个篾匠托自己,想找个合适的人做徒弟,篾匠师傅家里事比较多,能找个合适的人,是最好不过的。刘哥的女人也只是听着,毕竟这样的事是男人的事,至于该怎么去办,自己说了,刘哥也未必听,干脆就不说,只是招呼刘哥吸烟和吃早饭。刘哥见自己的女人似乎不太关心老陶家的事,自己的烟也吸得差不多,抬起头想看看自己的女人早饭做得怎么样了。让刘哥看到的是自己的女人在忙碌着,也就坐下来想想自己刚才在篾匠师傅家里所谈好的事,篾匠师傅也知道老陶家的情况,也有个一面之交,但都是过去了多年的事,只听说了老陶家的女人走了,老陶带着自己的孩子在过,没有找到合适的女人一起过日子,对于老陶家的情况,刘哥和篾匠师傅都颇有感触,都认为老陶是个专情的男人,为了孩子,自己没有再找女人,也算一个汉子。虽然是觉得老陶的人品不错,但终究还是想看看孩子,要是和老陶一样,就没的说,毕竟也有些年没有看到了老陶的人,也挺想看看老陶自己了。刘哥就把自己昨晚看到的情况和篾匠师傅说了,篾匠师傅没有应声,早上时间比较紧张,二人都没有做太多的交流,便决定晚上约老陶也到刘哥家里来,并把老陶的孩子也带来,这样大家都比较放心了。从篾匠师傅家里出来,刘哥就想着如何寄个口信给老陶。到了家里,和自己的女人说了但没有解决如何去给老陶寄口信。等刘哥坐到八仙桌的时候,家里人也差不多到家了,大家到家了就开始吃饭。就在刘哥一家大小在吃早饭的时候,有人来找刘哥说个事,刘哥也是细心的人,也就顺便问一下来人要去银井湾办事吗,但来人并没有说要去银井湾,而是去银井湾隔壁村庄,如果刘哥有事,可以拐到银井湾去,而后又问刘哥:是不是刘哥也要去银井湾,刘哥摇摇头,接着就把自己找人去银井湾给老陶寄口信的事和来人说了,来问刘哥办事的人很愿意替刘哥拐到银井湾去给陶宽爷爷寄个口信。刘哥也极为来人的热心所称赞,就把自己刚放下的烟杆,填满了烟丝,递给了来人。所谓的,烟酒不分家,刘哥替来人填好了烟丝,来人也没有推脱之意,等来人接过了填满烟丝的烟杆,刘哥这才端起碗吃饭。来人吸着烟,也拿出了自己的烟荷包,吸了二洞烟,才把自己的烟丝填满递给了刘哥,便起身告辞。刘哥也没有起身想送,只是停下手里的筷子,说了句:老托你了。来人并没有理会刘哥的态度,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出了刘哥家门口。刘哥见自己所要托的事有了着落,心里也就有了底,估计晚上篾匠师傅和老陶二家都会过来,这说和你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刘哥家里人多,而主事的刘哥自然要有威严,自然吃饭要吃得慢一点,即使是有事,也不能慌张,让别人看着沉稳,有了主事人的沉稳,家里人自然要放心得多。等家里其他人都吃饱了,刘哥的女人这才端起碗坐到桌子上来吃饭,到了这个时候,饭就有些冷了,正好适合口,吃的自然快些。刘哥放下了碗,拿起刚才来人填满烟丝的烟杆,坐到桌子旁边矮凳子上,重复着刚才的吸烟,刘哥也不是那时候要赶时间的年轻人了。自己现在是保管员,大可不必紧赶慢赶得去生产队里。刘哥所要交代的是刘哥的女人,他要自己的女人晚上多蒸点饭,就怕二家人要过来吃晚饭,而后才走出家门,到自己的保管的仓库里去做事。白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傍晚,刘哥回家以后并没有看到二家人过来,心里就想:篾匠师傅可能在外面做事,做手艺的人嘛,吃在东家,可能要晚一点到,至于老陶家吗,既然没有来,也可能是吃了晚饭才来的。于是召集家里人吃饭,等自己吃完了饭再等等。如果老陶家的父子俩没有吃饭来的,基本上就可以到了,如果是吃了饭过来的兴许就没有那么早来了,即使老陶家父子俩没有吃饭的,家里挤二人的饭还是可以的,说不好听的,刘哥现在也是大户人家了。刘哥也和家里人一起坐下吃饭,席间也没有太多的话题说,毕竟做体力活的,到了晚上了,肚子早就饿了,能及时得吃饭,也是家里殷实的一个提现。晚上基本没有什么事,吃饱了自然是洗洗刷刷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做事的,都没有太多时间来聊天。这样,刘家过了半个来时辰,就基本安静下来了,只要刘哥仍旧坐在桌上,但桌上的碗筷却给刘哥的女人收拾好了,空开的八仙桌就等着篾匠师傅和老陶家里人一起过来。
陶宽爷爷带着陶宽爹,在村口的溪水里洗好了脸,走到大路上穿好了鞋子,这才走到刘哥的家里。推开虚掩着的大门,看到只有刘哥坐桌子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可能是在算账,但又觉得不像,刘哥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自然得朝大门口看去,见是老陶家的父子俩,脸上自然就热情了起来,君子不打上门客,况且人家昨晚还带了礼物来呢,要真能把陶宽爹学手艺的事说和好了,就不怕老陶家不领情,即使是老陶不讲情面,往后自己办些事自然顺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