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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司唐     慕君安txt下载     慕君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四章 什么都可以?

    公主云柯,正在吃餐后的糕点,就被人通报,说御剑山庄的二公子,就在府门外站着。

    公主笑笑,轻轻,有种不屑的吐出了口气。

    这几日段公子与慕燕茹的进展,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向丫鬟玲儿招招手:“你去后院的监禁室,把明迩带出来,顺便把解药也给他服下。”

    是解昏迷的药,然后坐下继续吃自己的点心。青木就守在外面,再过几日,她想,等秦衍回来,府内再招几个丫鬟,然后好好训练,带入京都去。

    再帮玲儿找一个好人家,直接嫁了省心。

    再不济,就天天往宫里带,她不是喜欢哥哥太子吗?

    现在前朝公主应该已经成为她嫂子了吧,到时这个丫头怎么对付,想必前朝公主比她更有法子。

    她们之间再有主仆之情,但也只限于她不泄她密的情况下。

    至于凌刃,她是死士。而且已经背叛一次,也受到过教训。

    后面,应该会老实许多。

    然后又自顾自的吃着点心,等明迩被带进来的时候,因为刚服下解药,而且这几日他也想了很多。

    所以明迩的情绪,不是很激动,甚至是平静,而且还很坦然。

    他鼓起勇气,问她:“如果公子也做了类似的事(出轨),公子夫人会这么做?”

    云柯放下口中的点心,一双眼看着他,丝毫不假思索:“我会比我母亲更狠。”

    先皇后死后,明迩只知道原先陛下身边的红颜,都被拉去殉葬了,但是后宫的新人还在,陛下照常纳妃、照常宠幸新人,并未见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啊。

    所以表情一直木讷。

    云柯看他一脸茫然,便将手中的另一块点心也放下,拍拍手,坐好:“如果当初你叫来的那个青楼女子没死,而是把燕茹弄死了,而且她肚中还怀有你的孩子,你什么感觉?”

    明迩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睁着一双眼睛,硕大,似乎要瞪出来。女子,怎么会这么狠。

    明迩:“她不会这么做。”

    只有傻女人,才会这么做。

    云柯:“那她对你不闻不问呢?”

    极端的方法,是只有傻子才会做。她母妃的死,是因为中毒,是父皇刚纳进宫里的妃子所下的毒。一直以来,后宫想毒死母亲的人很多,但都没有得手。

    直到父皇纳进一个权臣的女儿,那位妃子用的手段也很简单,但母妃知道父皇杀不得那个妃子,于是就这么简单的手段,母亲就是假装不知道,饮了那毒药。

    临死前一天,母亲还在与父皇商讨着如何处理朝中之事,并告诉他,她没事,只是装病。

    于是母亲死的那晚,父皇没有来看,还以为只是演戏,然后又自欺欺人的骗自己,皇后只是为了后宫,为了朝政的平衡,那晚他没去,也是为了能寻到理由,惩罚当夜侍寝的凌贵妃,削弱凌贵妃背后的势力。

    可背后辛酸,也只有父皇一个人最能品味。

    她淡淡的笑,又重新拿起糕点,继续吃着,边吃,边举止优雅的看向那明迩:“如果一个女子,对于自己的夫君做了这样的事情还不闻不问,没有丝毫吃醋的痕迹,要么就是不爱,要么就是死心了。

    燕茹提出和离时,心中是很不快的,那时她还在乎你,口中说是和离,但心中未必就是真的想。

    可世间男子都是有对比的,有了对比,才能知道更好的。

    那个段容止,御剑山庄的二公子,比你英俊,比你有身世,而且身上没有一点黑历史,他很会哄女孩子,他的家庭也不介意结过婚的女子。

    所以你想再追到她,再恢复到以前的信任,很难。

    我只奉劝你一句,若是你不能做到对她以后一心一意,那就放手吧,让别人给她幸福。”

    稍后,她仍旧捏着点心,自顾自的吃着。

    该说的,她都说了,怎么做,那是他的事。

    府外,段容止就站在府前的一棵树下,他敲过一次门,但没人出来让他进去。

    便很有礼的在门口等,府门突然被打开,他抬步走过去,就见不打不相识。

    明迩将军刚好从府门走出来,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于是就在这府门口打了一架,鼻青脸肿、鲜血四溢。

    云柯皱着眉,扶扶额,问青木:“凌刃呢?”

    青木摇头:“回夫人,不知。”

    云柯:“那就把秦沐然叫过来。”

    青木又摇头:“回夫人,沐然公子不在,他出去了。”

    云柯:“出去了,那就帮我找一把弓箭,再把慕姑娘请过来。”

    眉头狠皱,这就是给她找事。凌刃这个武力值爆表的人不在,秦沐然这个能帮她出主意的人也不在。

    以前后宫的争吵,那都是斗斗嘴角,这现在,这两男争一女,前有偷腥的前夫后悔莫及,后有家世好、武功好、样貌好,但是年纪,略比自己偏小的美男穷追不舍。

    这剧情,简直可以写一本街头小巷流传的话本了。可偏偏这话本中的男一、男二还都与她有关系,她还得去管。

    实为头疼。便坐下来给自己沏杯茶压压惊。丫鬟玲儿趁机,便走上前去:“公主!”

    云柯:“怎么了?”

    丫鬟玲儿:“玲儿希望,能够为公主分忧。”

    头低下,双手于胸前,是很规矩的礼节。

    这几日她跟府里的人打过很多交道,但那些人对她都很有芥蒂,公主待她多一分不信,那些人对她心就多一分谨慎。

    这里不是京都,她没有太子做靠山,也不像凌刃那样会武功,能飞来飞去。

    她什么都没有,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要让公主待她如以前那般好,能够多给她些活做,让她在府中的下人面前,能够多一份颜面。

    因为以前教导过她的嬷嬷说过一句话,多做多福。

    公主讪笑了笑:“这里不是后宫,你那些坏心思,没必要拿出来。”

    丫鬟玲儿头更加低下:“玲儿只想帮公主多做些事,什么都可以。”

    公主云柯:“什么都可以?那就把我那首饰盒拿来,我赏你自由,你离开吧。”

    “公主!”

    玲儿只低头,说完这一句话,眼泪都有种快要涌出。她不能离开,她不能离开,她答应过太子殿下要好好照顾公主,要在最后,帮他偷得最后机密。

    所以不能离开,咬咬唇,默念:这公主肯定在开玩笑,肯定是玩笑。

第六十五章 玩靶子

    公主扯扯脸皮:“我没有开玩笑。”

    江东,临安附近,秦衍的军队已经快回到临安。

    原本预计是半个月的时间,可中途有意外,太子殿下虽说看在他为驸马的面子上,会拒绝柔然谋反者的贿赂,而全力以赴的,甚至不收取任何利益的,去帮助柔然平息内患。

    可刚至柔然,太子就声称有病,国师‘楚宁远’更是以不会骑马为由,躲在马车里。

    这让他很怀疑,这是不是调虎离山之计,准备把他耗在柔然,然后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让楚宁远再偷偷的把云柯从他身边抢回去。

    或者,直接把人掠夺了。

    所以他越想越不对,干脆把柔然的内乱者修理到一半,直接跑了回来。

    剩下的事情,太子爷不想处理,也得处理。处理不了那就是他能力的事,反正,他得先赶回临安。

    公主云柯此刻手里拉着弓,让明迩将军与段容止分站在练武场靶子的两边。

    她看向被邀请而来的慕姑娘,眸中闪着那少有的英气,唇角对她勾了勾,然后箭一拉、嗖的射出。

    正对那百米处两人中央的箭靶。

    是全中。

    云柯:“云柯箭术不好,今日,已是公子离去第十三天,还有两天公子便会回来,所以你们三人这事,我想尽快解决。

    我不逼你,就是帮你做个决定。下一支箭,我蒙着眼射,射左边还是右边,你自己选。选好了告诉我。”

    然后伸手,将下人递过来的一块黑布蒙上眼睛。

    拉弓、还真的对着前方。

    慕燕茹以为是玩笑,就指了指:“左边。”

    左边,便是那御剑山庄穷追她不舍的二公子。

    而右边是明迩。

    话一脱口,只是还未反应过来,还来不及阻止,公主,不对,是他们公子夫人,竟然将箭射了出去。

    正是左边的方向。

    飞快的跑过去,最后捂住双眼不忍去看。

    公主云柯,她自是知道这一箭不会让任何人有事。

    她对空间的感觉摸的很好,她所射中的方向,应该,是段容止腋窝间的衣袖布料。

    是只差一点距离,只稍差一点,就能射中人的。

    公主云柯:“下一箭,那个方向?”

    眼下慕燕茹几乎是恍悟过来,忙过去,夺过公主云柯手中的箭,胸口起伏:“夫人,你疯了吗?这是人命。”

    云柯拉下蒙眼的黑布,就是因为是人命,她才敢拿来这样威胁。

    最心爱的人,不在最危急的时刻,不会轻易的觉悟。她就是想让她好好看清自己的心。

    拿掉蒙眼布后,云柯轻轻的问她:“现在知道,这两个人中,你更在乎谁了吧?”

    不去管过往,不去管世俗,在那一刻她最害怕,最不想让谁死的,那便是最在乎的。

    慕燕茹站住,近来一系列事情的原因,她面色有些憔悴、声音嘶哑:“我不知道,总之,更希望是他一些,可是恨,但也没必要是要了他的命。”

    那就是。

    如果非要死一个人的话,她会选段容止活,让明迩死?

    不成不成,公主在给自己心底打着鼓,她答应过慕老将军的,不会毁了这一桩姻缘,而且她把明迩将军囚禁起来的时候,也答应了他。

    如果三天之内,段容止无法得到慕燕茹的心时,她就帮他把燕茹给求回来,把他媳妇给还给他。

    所以不成,燕茹不能选容止活,至少是现在不成。

    便朝着明迩的方向引诱着:“他知道错了,而且你们之前有情,放过他,你确定,你还能遇见更好的吗?而且段容止,毕竟是位还未及冠的少年,未来,他会遇见很多的女子,而且,你会变老,比他长了,足足五岁。”

    公主说完,便一直端详着她的表情。

    虽然她不信,爱情是能够受人左右,但是有时,在情感面前,一个摇摆不定的选择,一个看不透全面的人,只要给她提点一下,动摇一下。

    结局,未必是不同。

    她不想鼓励她说出真爱,她只希望这局势能稳定,能让所有人都好好的。

    以前燕茹能够喜欢上明迩,然后把他视为珍宝,现在的燕茹,也一定能接受已经改过自新的明迩,然后一起过上新的幸福日子。

    百米开外处,段容止与明迩都被堵上耳朵,双手双脚都被捆在箭靶旁的两根木桩上。

    段容止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到慕姑娘的眼睛,已经不时的开始看向他旁边的明迩,所以也不管什么,不顾一切的:“燕茹,我喜欢你。我不在乎世俗的非议。我们喜欢,就在一起。而且我不花心,我随我母亲,秦家的人从来都不花心,都一心一意。”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然后一遍遍的喊着,像豁出一切的。旁边的明迩恶狠狠的向他吐口水:“吼什么吼,那是我媳妇,我媳妇。你不就是一张脸长的好看吗,小白脸,你就是一个毛头小子,有能耐就别搬出来说公子(秦衍)是你表哥。

    我们光明正大的干一场,干一场。”

    段容止一双眼睛挑他:“有什么不敢,我段容止十六岁出江湖,与人比剑百余场,无一落败。”

    然后吵着吵着,两人都开始挣脱、解着捆着他们双手双脚的绳子,大有现在就大干一场的意思。

    公主眉梢一皱,命青木:“将那俩人捆牢些。”

    此时,不知是何时,凌刃竟然回来了,从身后高大阁楼上跳下来,整个人呈俯冲姿势,然后快速的在公主面前跪下,呈请命姿态:“我去。”

    稍后,只大概稍微片刻功夫,两个的嘴里都被各塞了一个夹着洋葱的大馒头。

    此法太绝,随着牙齿的深入,夹着的洋葱会刺激眼睛落泪。

    而男人有泪,毕竟是不轻弹的,而且在面对情敌的情况下,泪水就是一种懦弱。

    云柯:“在他们被捆的手后,都放一炮弹,要那种一落地就能爆炸,而且能炸废一只手的。”

    凌刃领命,一切做的有条不紊,随即又消失在四周人的视线中。

    慕燕茹朝凌刃的方向看了看,她似乎也有点怀念当初自由的时候。

    那时她还未嫁人,在街头小巷、客栈酒楼,她想喝酒就喝酒,身穿一男装想骂谁就骂谁,想为谁打抱不平就为谁打抱不平。

    她也许是真的累了。

    燕茹:“公子夫人,别逼我太紧了。他们二人,我都不想要,我想跟着凌刃,跟凌刃一起,保护夫人。”

第六十六章 公子回府

    剧情发生神逆转,但似乎这样也不错,这样,至少她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考虑,而段容止以及明迩两人,也同样有更多的时间,来慢慢挽回,慢慢的培养感情。

    便一招手,让凌刃过来。

    既然是她的选择,那也就这么定了。

    云柯:“你们可以走了,燕茹姑娘,以后是我的人。”

    一下子,口中的东西被拿掉,然后身上,捆住他们的绳索,也被人解着。

    无论是段容止,还是将军明迩,眸子都有喜、有悲,最后都异口同声的对视一眼,然后一同道:“我不同意。”

    对于段容止来说,他都快追到手了,方才他看到就在他嫂嫂将箭往他的方向射时,燕茹眸子里有慌乱,她是在乎他的。

    而且若真正比拼的话,他段容止从未输过,他有信心。

    对于明迩来说,他脑子笨,但是趁热打铁他还是知道的,趁着现在刚和离,赶紧认错、赶紧复合才是最有机会,让她留在自个身边的。

    所以,他也不同意。

    另一旁,不知何时,秦衍已经回来。

    身上,只一身便衣,刚沐过浴,浑身神清气爽。

    看着不远处那俩人,快步上去,将云柯往自己身后一扯,蹙着眉:“既然这人,云柯也想要,那你们俩与我决斗。谁打赢了,这人就归谁。”

    然后又低头瞥向这唯恐不乱的人。

    公主云柯直接被他给吓到了,躲在背后,眼眸闪躲:“你何时回来的?”

    秦衍:“方才。凌刃说这件事情你还没处理完,所以我洗完就过来了。”

    唇角一点点意有所指的笑,偏头,捏过她的耳朵,低声:“回去后,我们细算。”

    顿时浑身一激灵,最近,她有做错吗?

    慌乱的转移话题,去看向那慕燕茹:“我没有逼你,你若是不愿意跟我。我可以放弃参选。”

    燕茹上前,忙单膝跪下:“下属-慕燕茹,愿意毕生为夫人效力,保护夫人。”

    稍后,又看向那俩人,已经被松绑的明迩、段容止。

    云柯顺着话语冲那边已经被松绑,松掉堵着耳塞的二人喊过去:“燕茹姑娘心意已决,二位若是不服气,大可与我夫君比试一场,输了,燕茹姑娘以后就是我的人。赢了,有赏。”

    秦衍勾着唇角,袖子往上拎,眸子一凛。

    抬着脚,已经往前走过去:“素闻御剑山庄剑术了得,今日正好一试。还有明迩,行军途中,你擅自回城,这笔账,我还没与你算。

    今日就一起了了,你们谁先来?”

    眸中,是带着挑衅的火焰。

    段容止从几步远的武器架上取过一把剑,急速拔出:“我来。”

    他从未败北,更不信会输给他这日理万机的表哥。

    而赢得了表哥,这明迩,他还怕吗?

    秦衍点头,也挑了一柄剑:“也好,正好此次出兵,我还未尽兴。”

    然后说完,便举剑相向。

    他虽日理万机,但这功夫,可从未松懈过。他父亲当年可是战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眉头微锁,一双眸光冷峻,健步如飞,二人于空地中央你来我挡,剑身飞转、碰撞。

    速度之快,只觉得二人周围,都有一阵漩涡。

    彼此不分上下,但逐渐,段容止的手似乎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手一抖、随即又握紧剑柄继续挡剑,然后出招。

    这御剑山庄的剑法虽然高超,但是容止使剑的力度差了一些。

    毕竟尚年幼。

    秦衍在对招数十招,摸出他的破绽后,很快的,几招制胜。

    将段容止直直往后逼退。

    又看向明迩,带着一种命令,豪气万丈:“还站着看什么,一起上。”

    明迩用袖子抹了一下嘴。

    公子的功夫还有一部分是他老爹教的呢,他比公子力气大,怎么可能会输。

    云柯看向慕燕茹,冲她用眼神摇头。

    慕燕茹点头示意,刚想阻止这二对一的打法,只听段容止,段小侠一声痛呼,瞪着眸子,一口怒气冲过去:“你会不会打,不会就去旁观,你打我作甚?想先灭了我,再去找我表哥单挑吗?”

    然后手里的兵器一扬,往地上一丢:“我不打了,你自己上。”

    胸口,左肩的位置冒着涓涓的血,那蠢货(明迩)什么打法,就往他身上打。

    明迩同样气冲冲的朝他吼:“你没事撞我大铁锤上,你方才不躲,你是傻啊?原来你们御剑山庄的功夫,也不过就这样。”

    段容止气,本来已经弃场了,当下只稍微在胸口伤口处撒了些药粉。走到兵器架处,拿起一把武器,准备再战。

    脖口突然有丝丝凉意,秦衍不知何时,又抽了一柄大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唇角勾勾:“愿赌服输,想有突破,不管是追女孩子方面的,还是,下次我教你。”

    秦衍手中另一只剑,于右手手中,在空中转动。

    他说话的时候,那只手中,剑锋处挑着一根被斩断了的腰带。

    格外的显眼,而且简直让人想捂着嘴诧异。

    公主云柯直接就捂上了眼睛,背过头去。

    慕燕茹仍直直的看着,那个人,准确来说,是前夫。明迩将军正后知后觉的捂住自己散落的衣襟,以及即将掉下的亵裤。

    眸中怒火、尴尬,还有望向她时,与她对望的那种,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的情绪。

    段容止的身份,秦衍是知道的。他父亲去世前就十分在意段容止的母亲,他那个小姑子。

    怕她过不好,又怕她受委屈。

    小姑姑私嫁了御剑山庄庄主,父亲一直知道,只是还未来得及去找,就出了事。

    又转过身,去看向那明迩:“你们俩个若是一个个上,我说不定,还真会输。这情敌相撞,总是看不对眼。我就坐收渔翁之利了。”

    然后,又命令站于旁观位置的燕茹:“今晚你就留下来吧,以后你跟凌刃一起住,报酬方面,按同等规格。”

    明迩,一副最尴尬,最为狼狈的样子。

    他不知道方才公子跟那段混蛋说了什么,他没听清,但段容止口口声声称呼公子为表哥。

    会不会,公子会私自偏向他?

    嘴巴一撇,有种敢怒不敢言。

    秦衍叹息了口气,走向前拍拍他的肩膀:“和离的文书,要在离居三个月后才生效,你自己好好努力。”

第六十七章 小别新婚

    明迩点头,头更为沉重的低下去,等想到什么,再抬头时。

    燕茹已经跟着公子夫人走了。

    段容止还在一旁站着,并没有走,只是看着他:“争夺慕姑娘,是我们两个的事,与我表哥无关。我听母亲说,你此次擅离职守差点搞的军心涣散。因为此事与我嫂子也有关。

    所以公子不会怪罪你,但你应该明白,男人志四方,可以为感情付出,但决不能在大事面前被爱情所羁绊。”

    他段容止虽然喜欢慕姑娘,但若换在明迩的立场,他肯定先得等战局平稳,再向公子请命回来。

    而且若是自己要等的人,不管时隔多远,那个人始终都会是自己的。

    男儿志四方,五年前大伯父死去,表哥才十六岁,忍下剧痛,扛起江东的这柄大旗。

    他佩服,五年后的今日,表哥娶今朝公主,杀父仇人的女儿。

    但却能将情与仇,国与私分的清清楚楚。

    既能为情付出,又不会为情所困。

    他同样佩服,所以,他虽喜欢慕姑娘,但决不会让表哥为难。

    大不了他退出,这天下本来就该掌握在大伯父手里的,当年因为刘勋阴险,被夺,但今后,迟早也会属于表哥-秦衍的。

    他们御剑山庄,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一定会竭尽权力。拳头紧握,往着方才那几人离去的方向走。

    明迩于身后战栗,公子说的没错,先前公子夫人与他说的也没错,这种事,是他有错在先。

    该怎么做,也得靠他自己的努力。

    他明迩虽感情愚钝,但也是顾大义的人,他随父亲都曾发过誓,先主死后,必誓死,效忠于公子。

    公主云柯回去后,与秦衍对坐于卧室、里室小桌的对面。这件事她自个擅自主张,出什么馊主意,将燕茹要举行擂台招亲的事写成书信,藏于秦衍的衣物中。

    结果这封书信在明迩帮秦衍整理东西时,发现。

    心中万分纠结之下,便向秦衍请求回去。当时是云柯已经在信里写着,燕茹有心二嫁,近段时间会忙着擂台招亲,让他勿念。

    燕茹是明迩的前妻,如果他不放明迩,那便有纵容自家夫人,拆散人家夫妻的嫌疑。而且明迩精神不好,也会导致军心涣散。

    所以他忍了,放明迩回去,他自己亲自挂帅上阵,并命令其余跟随将领,要严格小心,不可受伤、不可中途有病。

    兢兢战战,刚到柔然来不及休整,他就带人直攻柔然叛军,生怕耗的越久,中间会出现什么差错。

    另一边还要担心她的事,来来回回的探子不停的传递着,他真想再找出当年的那副戒尺再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多年未见,真是一点都没长进。

    云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十指,掰着手指头并不觉得事情有多么严重。虽然过程差强人意了些,但结果,她还是处理的很好啊。

    不管是明迩一方,还是段容止一方,她都做到了各有照顾,而且她还取得了绉太傅以及慕老将军的信赖。

    所以,她觉得自己,其实蛮好的。

    秦衍手中握着,是她递过去的一小杯热茶,但秦衍只是接过,并不说话。

    二人这算是新婚,小别又重逢了吧?

    虽然新婚那晚,嗯,那个。

    他们反正什么该做的也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这眼下小别后,又重新共处在一室,不说话,什么也都不做,不妥吧?

    半个时辰后,公主云柯,是神游也神游完了,脑子里经过半个时辰的胡思乱想,她屁股坐在木椅上,也觉得有点咯的慌了。

    便率先开口:“你,怎么不说话?”

    秦衍颤了下眉毛,继续看她,不动。

    云柯:“你不舒服?”

    秦衍眉毛又颤。

    云柯吓的浑身一个机灵,小时,两家比邻,她一做错事的时候,只要她进入他的书房,他就板着一张脸不理她,然后拿出戒尺,在她坐的不耐烦的时候让她伸出手来。啪啪就打。

    而那时偏偏她做的错事都是不小心弄坏他的东西,与他有关的,不认错也不行,不去找他也不行。

    可现在,她哪里做错了?

    一双眼反瞪过去,然后又别过头,往床边走。

    秦衍将手中茶重重放下,:“三天前,你去见楚宁远了?去御剑山庄请段夫人的主意,也是楚宁远帮您出的吧?”

    云柯:“可,可、我们又没做什么,我只是找他说清楚,而且请段夫人,那段夫人是她自己来的~”

    秦衍:“她自己来,楚宁远会在场?而那天,不是楚宁远帮你求情,段夫人会不情不愿的把容止带回去,关禁闭?”

    是,在她见过段夫人之后,容止被关了禁闭,明迩对慕姑娘认错,但慕姑娘不肯,一直躲在慕老将军府,不出来。

    云柯知道的消息,其实不是这些,那时候她吓坏了,生怕段容止与明迩一起都来找她的麻烦,也怕慕老将军过来问她怎么办。

    所以她躲了起来,知道的消息,也只是燕茹被慕老将军关在府中,与明迩或者段容止的关系,一点都没有进展。

    那时有丫鬟玲儿,还有凌刃盯着,她也不敢乱跑。自然也没有想太多,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容止我去见过,他没说自己被关禁闭了啊。”

    秦衍:“他被关禁闭,他有必要跟你说?好在姑姑(段夫人)是我的人,把楚宁远送的东西都给退了回去,不然,我非得掐死你。”

    云柯捂着自己的脖子,动了动:“你不信任我。”

    眸子带着怒气。

    秦衍憋不住,勾唇笑了笑:“不是不信,下次别见楚宁远了,其他的事,你做不好我都可以补救,你见楚宁远,我会难过,而且我无法补救。”

    最后板着脸,竟然有种赌气,撒娇的意味。云柯看着他,突然间明白了。他只是气她去见了楚宁远,而这起事中的其他事,过程她做的再不好,他都不怪罪,只是气她去见了楚宁远。

    心里一处,突然特别的柔软,走过去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胸口蹭了蹭:“你吃醋了对不对?”

第六十八章 撒娇卖萌

    秦衍不说话,只是在她额头回吻过去,然后抱着上床,很多事情,他都可慢慢的教她,但只是唯独,不准她去见楚宁远。

    有一句叫作,男人间的战争。

    他相信,如果当初他去晚了,她一不小心嫁给了楚宁远,他也会有办法把她给抢回来。

    所以他同样担心,楚宁远会不会,把她从他身边,给谋回去。

    最后两人趴到了床上,像其他夫妻一样,秦衍解着的他的系带,咬着她脖颈上的皮肤。

    一阵刺痛从腰间传来,是被什么给扎中了。

    秦衍皱眉,看她。

    刘云柯摇头,然后慢慢的推着他:“你,那个,我这件事做的好不好你还没说,关于燕茹的。”

    面色,有些不自然,她推着他,把秦衍从自己身上推下去,收了银针,两人面对面的侧卧着,这大白日的,做那事那啥的,实在有些。

    而且她查过,那种东西,如果做了会有疼痛,肯定是因为男人的技术不好。

    所以,她得让他先好好学学。

    便没话找话的,她知道,秦衍这人最喜欢无师自通,直接讲让他去读什么书什么的,他一定会揍她。

    便推囊着,躲过一次算一次。

    秦衍哼了哼鼻子:“嗯,过程不好,但结局还勉强说的过去,临危不乱,青木说,你就是能把一切事情搞到最砸,然后又能高山再起,死灰复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之后又捂着她的头,把她往怀中紧了紧。

    食髓知味,他一直觉得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可现在,不就顺其自然?

    不对,他是要教训她的,她不能去见楚宁远。

    然后还有邹太傅,他不在的时候,她不可直接大胆的就把公主印绶交出去。

    虽然在出兵的前一夜他提到过,但也只是让她给他的属下一些权益,近来朝廷会派人来接管江东六郡,有公主的印绶在,至少原本六郡的官员会放心。

    但是全权把这权势交出去,她就不担心有人会用她的印绶做坏事?

    云柯点了点他的胸口:“那是你的人,所以我相信。”

    然后两人就纯聊天的,两人在床上就这问题争执了起来。

    秦衍拍拍她的脑袋,有点闷声闷气的:“绉太傅那边,已经把江东六郡新上任的官员统计出来了,楚宁远,任职吴郡,这也就是这临安太守。

    但是我不同意,绉太傅用你的印绶,强迫他做了个副太守,也就是师爷。一个挂名的。”

    刘云柯张了张嘴巴,又闭了闭。

    这男人也太记仇了吧?

    他不是要回京做大司空吗?还惦记着这吴郡太守之位。

    小声嗫嚅着,秦衍弯腿,用膝盖顶了顶她:“这不一样。”

    吴郡太守,是他父亲最初的官职,吴郡的郡都设在临安,临安是他的家,他不喜欢这个地方被楚宁远所管,是被他的情敌所接管。

    然后又吸了吸鼻子:“这事回京后,你父皇肯定会问起,你就跟他好好解释,不行,就把楚宁远给废了,然后派个人来接管。”

    之后,略显傲娇的别过头。

    只留了一个后背给她,带着点点别离,然后冷风通过被口灌进来,她捶了捶他的背,几乎是吼了一声:“转过来。”

    ~~

    等到晚饭的时候,因为是秋天,天还黑的不是那么明显。

    黄昏,也黄昏的不是那么明显。

    二人一起挽着手臂走出来,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然而周遭的眼光,却一个比一个异常,都奇奇怪怪的。

    小丫鬟玲儿,是第一个出面开口的,悄声的问:“公主,疼吗?”

    第一次,公主不仅是赖到日上九杆才起,而且还一整天都霸占着桃木轮椅,死活不肯走动。

    公主云柯白她一眼,露出一个让她赶紧滚远些的表情。

    真想问问她亲哥,这丫鬟什么意思,有的没的,问她这些做什么,难道她不是早已经,与她哥暗通款曲了?

    便透着一双眸子去看其他人,那些守卫的目光,一个个见了她就别过头去,再去看今日难得跟在她身后很近的凌刃。

    燕茹不舒服,已经回房间休息了。凌刃仍旧一种很冷,让人能随时忽略她的一种气场。

    但却挺直了臂膀,十分镇定的在她耳边道:“公主,有我在。”

    于是,更为纳闷的事情发生了。

    秦衍皱了皱眉,似乎还有点尴尬的咳了咳,轻声:“下一次,我会轻点的。”

    这根本他们方才就没做什么好比好,肿么就跟,他第一次做了,然后又做了一次,又把她给弄痛了。

    秦衍,她真想现在立马掐死他。

    松了松他的手臂,但仍旧是环抱着,头低着,低的不能再低。

    再多的解释,都会成为掩饰。

    算了,她脸皮厚,她脸皮厚,她脸皮厚。然后默念三遍。

    秦衍以为她是不信,或者说,是尴尬了。

    但他还是怕她不信,又重复了一遍:“下次,我不会了。我会做功课的,我已经做了。”

    然后忍无可忍,云柯:“秦衍,你能不能安静点。有什么话,我们吃饱了回去再说。”

    然后的然后,周围的变化更异常了。

    离的最近的一个守卫,耳朵动了动,努力听清后,甚至都觉得酥了酥,他们公子,他们公子这是白日里~

    哦不,是大庭广众广泛撒糖,带坏他们。

    好想今晚去,去逛逛温柔乡。

    然后脑袋一歪,头盔也随之松动了下。

    立马立正,站好,然后戴好头盔。

    段容止没有离开,而是待在秦府的一个客房里,当下已经早早在餐桌旁等着了。

    沐然向来不喜见人,自幼便多病,也就请辞了,没来。

    凌刃让青木先好好照看着,她抽身离开。

    到厨房,要了点东西,然后又装了一壶酒,过去。秦沐然正在一处娴静的院子里,躺在秋千上发呆。

    临近黄昏,金黄色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衣衫薄弱,倒也真有几分病弱公子的气息。

    凌刃走过去,将一壶酒丢给他:“那晚,失礼了。”

    夜黑风高,一侠女闯进一病弱公子的屋子,翻找东西,然后偷窃不成,反被迷倒,窝在人家的怀里,躺了一夜。

第六十九章 沐然,有情绪

    沐然轻轻咯咯笑了起来:“我以为杀手,脸皮都是厚的。”

    所以,她主动提起那事,倒让他十分意外。

    凌刃开启手中的另一壶酒,咬开酒塞,便直往喉咙里灌。

    她只是想说,那晚,就当作一个失误罢了。以后谁也别说,谁也都别当真。

    陪他喝了一会酒,沐然作为回敬,从屋里拿了一盘桂花糕分给她。

    秦沐然:“回京后,切记要小心那玲儿,小心她别拿着你的令牌做事。”

    凌刃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包花生米,一些肉干,铺在地上,二人就是席地而坐。

    像是久别的朋友,或者是兄妹。

    但秦沐然却不这样想,口口声声叮嘱了无数遍,几乎所有的人,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所有该注意的他都说了。

    凌刃性子冷,平常独来独往,也养就了沉默的性子,最后她瞥一眼他:“你不去吗?”

    眸子还就像初遇时的冷,这一瞥,将沐然先前对她百般叮嘱时,积聚起来的热气全部打散。

    最后也只得轻轻咽了咽口水,将自己的姿态也摆的高冷一些:“我不去,留下来看着秦府。”

    凌刃:“哦!”

    难道一个‘哦’字就完了?

    秦沐然的心情是崩溃的,轻轻深吸气、深舒气,然后极为斯文优雅的喝着酒,吃着酒菜,挥笔在地上铺一张纸,写着什么。

    秦衍邀请段容止在府上吃了晚饭,这顿饭,吃的还算是顺利。

    一个叙旧,问了下姑妈的情况,一个一句一答的回着,然后神色带着游离的,都不放在重点上。

    秦衍:“我姑母呢?”

    段容止:“很好。”

    秦衍:“她上次见云柯,有说什么吗?”

    段容止:“嗯,还可以吧。”

    秦衍:“那有给你成家的打算吗?”

    段容止:“嗯。”

    云柯:“那你母亲有想过让你出家吗?”

    段容止:“嗯。”

    段容止:“唉,不。嫂嫂,你们合伙玩我呢?”

    段容止跳起来。

    秦衍宠溺的摸摸她的头,云柯动了动眉毛,故意回头往身后看了看,又莞尔看着他:“在瞅慕姑娘吧?她在你身后,第二根梁后。”

    刷的回头,然后又瞪她:“人呢,人呢?”

    云柯:“你不会当真喜欢她吧?”

    云柯突然想笑,他一个有身世,有容有貌,又名声在外的年轻侠客,御剑山庄的二公子,他喜欢谁不好,而偏偏会喜欢一个大他五岁的人,而且还是已婚的?

    段容止点了下头,又迟疑了下,唇角浅浅的勾起、朝着他们的位置凑近:“开始不是,现在是。”

    随即唇角上挑的弧度越来越大,有种张扬、邪魅的美,与其说是剑客,不如说是一个风流荡子。

    霎时间,事实似乎都明了了。云柯在心中暗叹。

    这模样,可以用一个词形容吗?

    原形毕露。

    此模样,大抵不止段夫人被秦衍收买了,这段小侠也是被秦衍收买好了,然后死追慕燕茹,做足明迩情敌的把戏吧?

    这简直就是欺骗人家感情。

    云柯深喘了口气,甚至咬牙切齿:“那晚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说?”

    段容止吸了下鼻子,看她:“我现在是真心的,嫂嫂,如果那日我说了,我是表哥派来的人,你会给我与燕茹姑娘相处的三天时间吗?

    我只是喜欢上了。”

    云柯:“可是,你?”

    云柯又推了推秦衍,这事若是被明迩知道,那他们试图分开别人感情的罪名就被坐实了。

    唉,不对。

    明迩这么相信秦衍,事情败露,这罪名肯定会自然而然的按在她头上的。

    深吸一口气,又吐气、又吐气。

    怒气冲冲的对段容止喊:“把我的隐形衣还我。”

    段容止别过去头,一副不理睬。

    然后对着秦衍,努力转移话题:“柔然那边战局怎么样,表婶还好吗?”

    云柯眼扫一眼秦衍,他若敢转移话题,她就立刻秒了他。

    秦衍手捂着她的手,在掌心里摩挲着:“吃饱没?我们回屋。”

    然后表情严肃,话语有那么丝丝的暧昧。

    段容止有些不甘的手指动了动,想伸手去拦,但最后仍是讪讪笑着,在自己的位子做好。

    他喜欢,就这样喜欢了,怎么办?

    回房后,两人躺在床上,也很快便睡去。第二天清晨,秦衍是比她先醒,想了想第一次清晨,把她叫起来的那副场景。

    简直是很糟,她赖着不起,他扶着她起来,想帮她穿衣,然后脚一碰地,稍一移动,她就说疼。

    然后又张口问他:“为什么书里写的不是这样的?”

    整个人也不是说站也站不稳,但两只眼肿着,他实在不忍,看她那副肿泡着两只眼,顶着黑眼圈,还走一步,嚷一声痛的给他送行。

    便把她放回暖被内,任由她一直睡到了日上九杆,当误了他已经走了好久。

    还没有一丝愧疚感的。

    秦衍伸展了身体,探过手把她搂住,那日之后,他在行军途中补充了很多东西,先吻额头,然后从下面从背脊慢慢的往上摸。

    吻是细碎的,指尖的移动也是细碎的,就像小鸡啄米粒,一点点慢慢的食用他的餐食。

    然后终于在浑身难耐之下,先是越来越重的压重感,感觉身上顶着很重的一个东西,脊背像是被什么蹭着,越来越痒。

    呼吸也越来越重,甚至感觉浑身都在发烫,尤其是蹭在脖颈上的东西,滑滑的、还湿湿的,从额头、脸颊一直蹭到了脖颈,还在脖颈上一直不停的蠕动。

    像是毛毛虫,不对,是水里的泥鳅什么的,滑滑的,腻腻的,竟然在身上已经磨出了一身热气后,又惊出了一身冷汗。

    然后下意识的一个机灵,一个自我保护的动作,手臂往前一推,险险就喊出声来。

    秦衍被她这一动静,也是一吓,一个快速的,收手,在她旁侧重新睡好。

    然后等了一会,没动静。

    没动静,他又试探着等了一会,手指在她耳边轻弹,轻轻叫了声:“云柯,云柯。”

    没有动静,只是突然发现,她窝在自己的身侧,隔着一定的距离,但她那手,却是紧紧的抓在他衣服的一角,还在抖。

    还在抖~。

第七十章 豁出去了

    “你是怕吗?”

    秦衍轻轻开口,往她身边蹭了蹭,将人儿紧拥在自己怀里。

    郎情妾意,正预谋着一些甜言蜜语的话,一些甜甜腻腻的事,门外一声大呼:“禀告,公子,急告。”

    然后青木又喊了一声:“公子。”

    话语中有些别扭,有些生怕打扰,又有些不可不告。

    云柯推了推他,装睡,也仍旧是装睡,眼睛闭着,但手仍旧是把他往床边推:“快去。”

    闷哼一声。

    柔然那边太子爷来信,说战局控制不住了,需要他去救场。

    秦衍把信件丢在一旁,捂着胸口:“我近来心痛,远水救不了近火,给太子爷写信一封,让他自个努力。”

    转身,便又回去。

    公主云柯还在睡,很懒的窝在床上,秦衍口上说着不帮,回房后却已经开始换衣服,然后将一张柔然版图摊开,拿出一张白纸、研墨。

    “是出了什么事吗?”

    云柯窝在床里问他。

    秦衍在书案旁,手里握着笔:“柔然局势发生变化,你哥哥发急报说,他应付不了。”

    刘云柯瞪大了眼睛,他哥哥才没那么窝囊吧!

    不是说叛军已经被击溃了,现在处于追击余下穷寇中吗?

    秦衍从间暇又瞅过她一眼:“你信吗?”

    云柯:“不信。”

    她父皇虽然窝囊,但是她哥哥不一样,不管是单打,还是群挑,她哥哥从未败仗,而且有胆有谋,怎么可能连穷寇都对付不了?

    云柯:“八成,是骗你回战场的吧?”

    秦衍没有说话,仍旧在研究着地图。

    稍后,不久,云柯在京都时养的那只白鸽回来了,白鸽的腿上绑着一封求救信。

    是柔然的战况,是哥哥在求她不要要让父皇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如果秦衍不愿赶去救援,就把信件交予楚宁远。

    想办法调集军队,赶紧来支援他。

    秦衍只瞅了一眼:“扔了。”

    云柯:“万一,我哥真有这么窝囊呢?他,他第一次出兵耶。”

    秦衍皱皱眉,斜瞥她:“难道我不是第一次?”

    云柯:“可先前秦伯伯(秦衍父亲)就是号称为一代战神,子承父业,你能是一位很好的将帅,可我父亲带兵打仗就是一个窝囊,我哥~”

    秦衍:“你哥比你父皇聪明多了,而且你父皇,他窝囊吗?他不费一兵一卒,只用钱财,派几个巧言能语的就能夺了这整个天下的三分之一。

    你父皇用兵不会,但胜在用人,子承父业,所以你哥哥,你就别担心了。”

    秦衍琢磨了一下他当初离开时的战局,前往柔然,太子爷率兵三万,他带了一万江东子弟,回来时太子爷那边伤亡并无多少,他留了三千人马在柔然京都镇守。

    这眼下,才过五天不到,追击一个穷寇都能被反杀?

    摆弄着代表各方势力的不同彩色石头,于地图上移动、造势。最后仍是摇了摇头。

    秦衍回过身,摸着她头后的发丝,拍拍脑袋:“不会有事的。”

    然后又不自觉吻上她的额头,一些事情放下来,情愫就开始上涌。

    云柯心里有异,总觉得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又害怕,她哥哥不会真的这么窝囊吧?

    便推了推秦衍:“我们先吃饭吧。”

    等到吃完早饭不久,又一封信送来,还有一个盒子。

    信纸上,是白字。

    就把那盒子拆开,结果惊吓了一跳。

    刘云柯忙把那盒子重新关上,然后让所有人都出去,秦衍站在她身后,问:“什么东西?”

    刘云柯捂着胸口:“传家宝,前朝的玉玺。这东西一定是楚宁远送的,他已经承认了,他就是前朝皇族后裔,你说,不会这场仗,我哥真的会有事吧?”

    不然,楚宁远把这玩意送来做什么?

    将那封白纸打开,放火上烤,一行行小字逐渐显出。

    诀别书。楚宁远说柔然局势发生变化,虽然他不会武功,但是军事上的策略,他略懂一些。

    太子爷(她哥哥)是他的追随者,此事不能让陛下知道,太子被溃军击败。

    所以他决定一人前往,前往柔然救急,日后若是出现什么意外,陛下也说了,以后江山的继承权就在太子与公主之间。

    太子若出现意外,这玉玺她便拿着,然后自立为王。

    信件内容很短,这件事也有很大的疑点,可信中句句都像是在交代后事。

    甚至让她觉得,哥哥还是在乎她的,而且,此次似乎他们就要命丧柔然。

    便去看秦衍面色,秦衍低头喝着茶,男人对一种事情有的时候会非常执迷,而且被打断的时候就尤为郁闷。

    “那个,”

    秦衍摩挲着杯子,犹豫了一下:“我想,那个。”

    云柯也跟着犹豫,然后皱皱眉头。

    一个发情的大尾巴狼,不停的散发着一种情愫,就是逮到机会就想蹭蹭你,然后又不由自主的往腰间,往衣服的系带那里摸。

    任她脑子再愚笨,也该悟的出来吧?

    也迟疑了一下,刻意退了一步。

    低下头,各种尴尬。再偷偷的瞄瞄他?

    秦衍指节发白,这个时候,大白日的突然冒出这个想法,略微闭了下眼睛:“我出去一趟。”

    然后便突然的,也不知怎么想的,她竟然过去一把抱住了他:“别。”

    反正都是夫妻了,又不是没那啥,他不过就是嫌他第一次做的不够好了,所以想那个啥,再表现一次。

    云柯:“你来吧!”

    就是,一股豁出去的样子。闭上眼,睫毛微微的颤着,脸蛋小巧,但一双眸子很是好看,哪怕是闭上的时候,长长的睫毛让人容易产生一种幻想。

    就像是清晨,透过柳叶间隙,洒落下来的细碎阳光。

    秦衍忍不住,想要用唇去碰一下,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大概,她才七岁大的时候吧,每日醒来的时候,她都习惯了让她娘亲,或者奶娘在她小小的脸上啄一下。

    以示早安,新的一天开始。

    那时年纪尚小,没有太多男女之别,于是在一个清晨,他与他哥哥去她房间叫她时。

    她从床上坐起来,睁了睁眼,就像是这样,因为困倦眸子又闭上,手勾上他的脖子。

    狭长的睫毛十分好看,一张脸粉嫩,嘟着小嘴:“秦衍,吻我。”

    那时有一种不可思议,心脏砰砰砰的。

第七十一章 嫉妒

    “放开我妹妹,我来。”

    刘云琦一把推过他,然后坐在床边,一把抱住她,然后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又拍了拍她脑袋。

    在她耳边训斥着,大概就是不能乱吻其他家族的男人,尤其便是男孩子。

    又在他耳边训斥:“日后,你别进她屋子。”

    那个时候,他由激动,转变成嫉妒,然后便是重重的失落。

    有人夸他英俊,夸他幼年多才,有其父身姿。

    可是自从秦刘两家结好,遇上她哥哥后,相对夸他英俊的人,就少了。

    她哥哥是天底下公认容貌最好,绝顶除尘的人,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即风流,又有一种痞痞的让人信服。

    流光溢彩,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所以他当时非常非常嫉妒,然后是失落。她哥哥长的比他好看,她见过这么脱凡的,会不会不喜欢他?

    会不会,看不到他的好?

    当秦衍把十指插进她的发丝里,唇微微凑近的时候,一种奇样的感觉,十指触摸下的人儿似乎在抖,瞬间把他的思绪从很久以前拉回来。

    定眼瞧着她。

    云柯:“我,我怕,疼。”

    然后又战战栗栗着,那一夜的记忆实在太恐怖,他就只是莽撞,她记得最开始他还哄着她,如果痛就咬着他的的肩膀。

    可最后,她都痛的连咬都咬不动了,他还在继续。

    她已经产生,一种下意识的抵抗了。

    秦衍抚了抚她的头顶,发丝,唇角咧了咧:“你想多了吧?我就想让你吻我一下。”

    秦衍收拾了一下,耗到午后,吃完饭后才出发。云柯送他的时候,站在城墙之上,冲他挥手,看着越来越远的人儿,对着远处的太阳发呆。

    云柯招了招手,问玲儿:“你说前朝公主,现在已成为钦点的太子妃,我哥若出事,他们前朝的人,不可能不管吧?”

    玲儿点头,心底有一点涩,但仍是开口,抿了一下:“我若为前朝公主,此刻就在京都安插势力,太子若能成功回来,就拥护太子为王,若是不能,于京都策反,直接暗中调集人马,谋权篡位。”

    公主吸了口气,她来江东也有些时日了,江东距离京都路程少则十天,多者半月。

    便是快马加鞭,骑马而行的话,也要一周。

    所以如果京都出现什么事,现在哥哥太子不在,京都那里还有父皇的其他子嗣,万一想着秦衍以及太子在柔然多日未归,心存侥幸,若是太子在柔然那边出了状况。

    想要伺机谋位怎么办?

    便打了手势,让玲儿先退下。眼下,她得回京都一趟。

    ~~

    柔然,太子爷一只腿盘于马背之上,神色悠然,嘴里叼着一根金穗子,是金子做成的麦穗。

    他很想学着父亲年轻的时候,叼着一根草,可草实在不雅观,妹妹说:“不雅观,你就弄个金穗子好了。”

    于是,他就真的弄了一个。

    看似悠然,唇角已经在冒泡。此番出兵,他就是在开始装病,故意不好好打把秦衍气走,然后他再展现他的神威。

    一鼓作气,帮助柔然平息内乱,然后因为秦衍的半途而跑,这功劳就会被记在他的头上。

    技多不压身,这战绩多自然能招揽的贤士就多。

    所以,他谋算好了所有,却偏偏忘记了内患。此次带来的人马,名为三万,但其中只有一千是他在京都时亲带的御林军,其余约莫两万是宁王的军队。

    剩下九千是三皇子刘能的。

    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填数进来的,出发时,他向父皇领兵三万,竟然只给了他这么一些人。

    军心不一,行军的时候还好,蛮听话丝毫看不出破绽。

    可这临阵打仗了,一个个慢腾腾,说自己伤胳膊、伤腿,有风湿,这特么的是坑死他啊?

    盘腿坐于马上,悠闲、悠闲,一个士兵来报:“报,殿下,后方逆贼已经追来,前方敌兵也已经返回,你看、我们。”

    刘云琦:“我们?不听我命令的,那都不叫我们。”

    然后继续悠闲着,嘴里叼着的金穗子,随意的让人气愤。

    前来禀告的士兵忍着内心的着急,担心又后怕,压抑着一句:“可殿下,三万大军若是反叛起来,殿下~”

    刘云琦突然弯起唇角,从马上探过身,不管是那一双淡蓝绮丽的眸子,还是那一双弧度好看的唇角。

    都带着无比的诱惑,唇角勾勾,能美过天下绝色所有。

    用食指挑过那士兵的下巴:“便是百万大军,我同样能出入自如。”

    说完,就用食指抵住自己的唇,这模样,吓的那前来禀告的士兵晃花了眼,直接捂住鼻子,转过头:“是,殿下,是,殿下。”

    一转身,慌乱就跑。

    随后,一柄剑,从太子殿下,腰间的另一只手飞出,只听一声咔嚓之响,剑身穿过那士兵的后背,直直插入在地。

    整个过程,太子爷没有一丝的面目变化,手指玩弄着发丝,杀一个人就像踩死一只蚂蚁般。

    对身边的人道:“这是第几个了?”

    瑶迟:“回殿下,第五个。”

    刘云琦:“那就把我的剑拿来,擦干净,别脏了。”

    眸子瞬间又变得正常,虽阴戾,但少了那份带着魅惑的绮丽微蓝,这双眸子,是一种绝技。

    据说在墨家先祖中,有人练过,并将这种技能传承在血脉中。

    他的眸色是微蓝,妹妹是那种淡淡的绯红,一般情况下,别人看不出,只有在她怒火的时候,眸里的红,会尤其的诡异。

    当日宫中那一场火,就是与那一双眸子有关。

    太子爷嘴里叼着那一支金穗子,手指敲着手背,面色悠闲,悠闲到不能再悠闲,在柔然的叛军那里,一直盛传着一种说法。

    说太子爷勇冠三军,不过是美色,但那种绝色,可谓是世间难寻,太子爷三万兵马都不敢动他们溃败的逃军一根毫毛。

    可谓是窝囊,没有将才之风的,待纠集好残余军队,再对那三万兵马中,属于宁王以及三皇子殿下的士兵进行讨好。

    反正原本负责管理那三万军队的宁王以及三皇子殿下的将领,都在赶来的路上。

    趁乱分一杯羹,大家都想,所以这战争,胜利在望。

第七十二章 墨家来信

    江东,临安。

    公主云柯已经整好马车,准备这就回返京都,天空中,她养的白鸽,突然从从外面飞来,落在她的手背上。

    :京都现今无恙。

    柔然变故实则是柔然内部叛军与朝中人士勾结,公主若想安好,现今情况下,最好将江东六郡新上任的官员全部软禁。

    朝中怕驸马进驻京都后,包揽朝中局势,肯定会趁驸马与太子出兵之际,将下属安排在江东六郡,争抢底盘。

    京都方面,前朝公主现在身为太子妃,不管朝中局势再乱,有前朝公主在,目前无忧。

    丫鬟玲儿上前,疑问:“公主,可若前朝公主谋反~”

    后面她没继续说,但寓意已经很明显,就在整理行装前,公主还在问她,若她为前朝公主,会该如何做。

    难道公主不是担心前朝公主谋反,才要回京的?

    云柯白她一眼,点了下她的头:“玲儿,你现在最好心里,与你口上说的一样。表现的好,我就把你送回我哥哥身边去。”

    玲儿慌忙跪下,认错:“玲儿,玲儿不敢,玲儿只是担心,公主殿下。”

    口中,胡乱解释着,太子殿下不会如此无能,柔然的意外就是引子,既然是太子殿下设下的陷阱,那现在最好就把公主弄回京都去。

    但话语说的,眼中有闪躲,而且十分太过明显。就算是傻子,也都能看出来。

    玲儿不善于对自己人撒谎,云柯摇了摇头,但仍装作不知道的道:“先把绉太傅叫过来再说,带上公主印绶,近来我有事安排。”

    玲儿抿唇,头低着应下。

    临起身前,又特地查看着公主的面色,仍旧是一副看完信后,神色凝重又漠然的表情。

    云柯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扭过头看她:“怎么还不走?”

    眸子有浅淡的红,是绯色,公主不常梳妆,但不常梳妆,那面色仍旧倾城,那双眸子,更是带着一种蛊惑力的。

    玲儿捂住自己的眼睛,慌忙退下。

    在其走远后,云柯才蓦然松气,眼下情况,看来担心的不是京都可能会出现的麻烦,而是江东这边,朝中下放的人,想在江东这边搞什么鬼。

    送信之人,看这语气,不像是皇宫里的人所送。

    白鸽是她所养,除了哥哥与楚宁远跟这只白鸽有所接触外,能通过这只白鸽送信的,只可能是另外一个人。

    墨家的人。

    母亲是墨家的最后一脉,墨家没有男子传递血脉,自然会通过女子这一方。而且外祖父,一直在她母亲附近安插眼线,所以这信,应该是外祖父与她的提醒。

    除了将江东六郡的官员全部软禁外,她应该还有一件事要做。

    凌刃从屋檐的角落里闪出,单腿跪拜在地:“回公主,鸾凤酒楼的掌柜叫鸾凤九,是墨家的一个情报站。近年来的收入,都在公主的账下存着。”

    云柯摇摇手,摸着自己的脑袋:“你去问一下凤九,鸾凤酒楼有没有高手可供我使用,有的话,就让她送几个过来。”

    凌刃:“是。”

    云柯走回屋中,等绉太傅来的时候,公主俨然已经装扮完毕,是规规整整的一副要出行的公主盛装。

    比云柯第一次见绉太傅时的高冷装扮,要温和很多。应该不是很多,而是非常多。

    至少,不会让人不敢注视。

    绉太傅躬身行礼后,只看了一眼,便迅速的别过头,转向其他。

    世间貌美女子,他见过无数,但通常入眼后便忘了。但是眸子,一张绝顶的脸,再加上一张更引人注视的眸子。

    那这人,你想忽略,都会忽略不得。

    邹太傅暗暗在心底思忖着,交谈过江东六郡目前的官员交接情况后,装作无意的提醒了下:“公子夫人,外面风大,还是多罩件面纱,挡风。”

    云柯不动,只一双眸子射过去。今日她这装扮,自然是用来造势的,好看的容颜,认真装扮起来能让人在你身上多看几眼。

    而一双眸子,最重要的不是让人看的,而是起威慑作用的。

    以她哥哥那副痞痞的样子,能号称天下男子中最为绝色的,甚至是美过天人,那还不是因为那一双眸子。

    勾住了为他画像的那个画师。

    所以天下之人自然而然就觉得这太子刘云琦,不谈能耐有没有,但这容貌,可的确是貌若天人,堪称天下男子中的最美、最帅、最酷。

    可若挖掉他那一双眸子,蒙起眼来,也不过就是寻常模样的美男子。

    朝绉太傅薄唇勉强勾了勾:“我自有分寸。”

    一行人跟随在其后,云柯坐于马车内,前往江东会稽郡。沐然坐于马车内一张小方桌的对面,马车十分简单。

    但是空间设计精巧,倒显得也不拥挤。

    云柯就闭目靠与一旁凌刃的肩膀上,样子慵懒至极,抱着凌刃的脖子,很没形象的睡。

    丫鬟玲儿与慕燕茹,以及段容止、明迩在另外一个马车。

    秦沐然手执笔在书案上琢磨抵达会稽郡后,公主要说的话。凌刃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半眯着眼睛,像个木头人。

    秦沐然轻声的问,眸子撇了撇凌刃身上的云柯:“她一直,都这样?”

    凌刃轻‘嗯’了一声,神色不动。

    沐然微抿了起唇:“那你,不累吗?”

    凌刃眸子上挑一眼,意思是:你什么意思?

    目光微冷,带着警惕。

    沐然被噎了回去,稍后,又找出借口:“我带了点糕点,你要不要吃?”

    凌刃这下眸里的寒光更渗,说话冷冰冰的:“别对我家公主打主意。”

    秦沐然内心微微汗,他明明打的是她的主意。撇了撇嘴:“我买给给你吃的。”

    凌刃抿了抿唇不说话。

    公主云柯哪里是全程都是睡的,抱着凌刃的脖子在她肩头侧睡,这是越睡越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另一车厢,慕燕茹与丫鬟玲儿坐于对面,她的目的是好好盯着这丫鬟,所以另外两个人,一个前夫,一个现任追求者。

    可谓仇敌相见,目光蹭蹭带刺。明迩是比段容止率先进去的,坐在慕燕茹旁边,燕茹嫌弃的移了位置。

    段容止随后进去,有些略为遗憾的也往她这边挤,整个车厢,就这么点位置,因为对前夫明迩在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召妓的怨恨。

    慕燕茹踹了那明迩一脚,一双手用蛮力,几乎是把他扔到了对面丫鬟玲儿的旁边。

第七十三章 绯眸

    玲儿也是有火气的人,除了公主与太子爷,她何曾受过别人的气,而且别看她长的是那种纤瘦型的,腰细。

    但是肺的排气量很大,能吼、在除主子之外的其他人面前,脾气也大。

    反正现在公主对她也是有所怀疑的,而且又不在这马车,看也看不到,便一双眸子嫌恶、恶狠狠的瞪过去。

    玲儿:“有手有脚,一个大男子,不在外面骑马跟着,装什么柔弱,还要来蹭马车?”

    明迩一听,也火:“我,我关你什么事。不想坐,滚。”

    玲儿眉角一皱,竟然有种示好似的越过车厢摆在正中的矮桌,去握住对面慕燕茹的手:“慕姐姐,女人都是娇柔的,对女孩子不好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我看,还是段公子最好,至少,没黑历史,又年轻,又专一。”

    然后嘴巴又很甜的去看向那段容止。

    直接就是把那段容止夸上了天,把明迩给损到了地上。

    明迩咬着牙,挥着拳头就要去打她,慕燕茹也不拦,表情只是淡漠着,一副什么事都与我无关。

    她在练习气度,要看开,要两耳不闻身外事。

    丫鬟玲儿见一双拳头要落下来,吓得就躲,但拉着慕燕茹的手就是不放,意思很明显,她不救她,不让这个男人停下,她玲儿也就绝不放手。

    段容止摸摸自己的下巴,对于刚才她的夸奖很是受用,但是,这丫头夸他,不代表他就得要帮她。

    嫂嫂说了,脸皮厚些没什么坏处。尤其是这丫鬟玲儿,千万不能给她一种,自己可以被利用的假象。

    便坐着,纹丝不动。

    末了,那两人似乎也争吵不动了,打起了冷战。

    段容止就从怀中拿出包着的一盒点心,是街南头的椰蓉糕,口味,据说是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吃。

    所以他就买了一盒,用白色的丝帕包着,从胸口拿出来的时候,还是热的,轻放在她面前。

    容止:“我不知道你喜欢在路上吃什么,就买了这个,你尝尝。”

    慕燕茹于马车内做好,规整着,没动。

    她想起凌刃交代的,公子夫人喜欢安静,不喜欢属下在她面前聒噪。

    便一直努力,保持不说话,保持着马车内能够安静,不招惹这两个大男人,便是不惹是生非。

    所以也就没搭理容止。

    明迩坐于对面,一眼扫过他,唇角,一角微勾起,带着一种不屑的得意。目光更是不屑:就你也配?

    段容止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唇,还是极为有修养的把气给咽了下去,把那杯水端到她面前:“先喝一点,路途遥远,喝点水,不会太难受。”

    因为话语太过温柔的缘故,明迩醋意大发,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已经克制了自己的力度,但仍是发出重重声响:“你什么意思?”

    她是我妻子,哪怕是前妻,段容止,你什么意思?

    明迩气愤着,马车突然停下,两根削尖的筷子从车厢的前面飞入,不偏不倚、擦擦从明迩与脖子平齐的方向飞过。

    而且距离他脖子最近。青木坐在马车前头,粗着嗓子:“再喊,就滚出去骑马。”

    四下便才安静了下来。

    到了会稽时,已是傍晚,前方,绉太傅让人过来问:“是否先找家客栈落脚?”

    云柯摇头,既然来了,当然要在府衙住上一夜。

    鸾凤酒楼来了十位高手随同护着,伪装成随行者的样子,跟随在马车四周。

    下马车前,秦衍然一直在提醒着,到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以及千万不要被掐灭了气势。

    云柯点头应着,车厢内的空气实在太闷,被这俩人腻歪的给烦闷了一路。

    临下去,又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对秦沐然道:“你小子话太多,最好找个安静点的主,不然你这毛病改不了。”

    秦沐然眸子瞥了瞥身旁:“嫂子,这是在做媒?”

    刘云柯翻他一眼,人至贱无敌。这孩子脸皮太厚了。

    凌刃是她的死士,她可以撮合,但是就是仍由他现在就把凌刃给娶了回去,谁给她找这么好用的死士去?

    白了他一眼,下去。

    会稽郡的新任太守是吴康,相府的门生,但与宁王也有联系。让人通报的时候,公主已经下来,正倚在马车旁,两鬓的发丝在夜色的微风下吹拂。

    眸光是浅淡的绯色,白日时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但这是夜晚,映衬着马车前随从打着的灯火。

    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在那双眸子的衬托下,这就觉得那张脸已经微不足道。

    眸子里有冷光,有那种带着威严,让人畏惧,不敢直视的光。

    纵使公主斜倚的姿态慵懒,会稽郡太守吴康从府衙内出来,对上那双眸子的第一眼。

    脑中神经瞬间紧绷。

    快步上前,跪拜:“公主远道而来,微臣有失远迎。”

    云柯眸子微微蹙,身子站直了,撩了撩脸颊的发丝。

    那公主容颜,只第一眼见时,就让人觉得在京都绝对找不出第二人。

    吴康自是见过公主一身盛装,在宗庙前行及笄礼时的样子。方才只那一眼,只觉公主的样子,比先前更好看。

    也是精心打扮过的,不觉顺着公主撩头发的手,又多看去。

    然后,又是那双比那张脸更好看、更引人瞩目的眸子。

    浅绯的眸色里,是刺骨冰冷的寒,但又美的让人忍不住多看。然后、然后,只一声命令。

    杀!

    有血光从眼前划过,吴康急促喘着、胸口起伏。方才幻想中的似乎一切已成真。

    面前,公主周围的人都在一个个倒下,那张今晚特地画了眼影,上了胭脂水粉的倾国面容。

    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眸子,那双眸光只盯着他一人,然后瞬间的放大、放大。

    吴康从跪着的姿态起身,往前走,手正要抬起。

    脑海中翁的一声,一种叫做理智的弦断掉。

    公主摆摆手,命令从鸾凤酒楼带来的高手,将此人拉下去。

    朝廷派来新上任的官员,毕竟只是派了官员而来,这府衙内的大部分人,还是他们原本江东的人。

    公主动了动手指,大踏步朝前走去。那方才那诡异的好看的不得了的眸子,如今再看去,已与往常无异。

    :“

第七十四章 绿帽子

    绉太傅在一旁,还未来得及往这边看,只短短数十秒的时间,会稽太守吴康就已经倒头闷在地上。

    慌忙上前,隔着几步,俯首、屈身去问:“老叟,想知道公主,方才是用了什么方法?这吴康若是醒来,我们该如何去解释?”

    凌刃跟在身侧,头低下,丫鬟玲儿也是静默无声。

    太子的眸色,是魅惑。说话的时候,通过目光对视,能让人信服,对其深信不疑。

    而公主的眸色,是让人产生幻想,迅速的进入梦境,然后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方才,那会稽郡太守-吴康的晕眩,其实只是进入梦境后,睡着了而已。

    两管子鼻血顺着其下巴留下来。

    公主云柯淡淡的开口,轻扫过一眼:“绉太傅心思慎密,应该知道该怎么去说。”

    双手背后,这么显而易见,他们是来将这太守软禁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进入府衙后,便卸去妆容,在客房里换成男子的装扮。

    她没有很高的情商、智商,如果这双眸子的功能被绉太傅所知道,那就没有了神秘感。

    没了神秘感,她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那样,谁还能信服她?

    她是脑子不够好,智商也不上线,但好在身边一直有人帮她出主意,而且这双眼眸奇异,知晓其中奥秘的,这天下也没几个。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在智商不在线的情况下,敢与人硬拼,摆那种有时几乎看起来是笑话的架子。

    想不受她眼眸的诱使,除非,不去看她的眸子。

    换好衣裳后,规规整整的走出去。鸾凤酒楼在会稽郡的郡都也有分店,让人备好了吃食过来。

    晚餐上,绉太傅看着这公主的样子,下午出发前还是一副精心装扮的女子模样,这一路走来,到了晚上,就换成了普普通通的男装。

    难道,这公主与这会稽郡郡守-吴康有所瓜葛,公主那身精心装扮,是给吴康看的?

    暗自瞎猜着。

    段容止与秦沐然都在席位上坐着,他们与秦衍都是表兄弟,自然是护着自己人。

    秦沐然自幼病弱,也习惯性了,有些病态的咳了一下,抬眸也不看那邹太傅,只是对公主云柯唇角微微开合。

    “嫂子日后,也不必为了我哥装扮,这装扮了,来不及换下,还容易让人误会。以沐然看,还是嫂嫂男装的样子好看。”

    云柯正努力保持一副端庄的样子,不紧不慢的正努力多吃点。她只对这一桌子的菜肴感兴趣。

    其余也没多想,所以听到沐然这句话时,还是微微一愣,便下意识的朝他看一眼,也不多说什么。

    多说多错啊。

    难不成,有人又对她误会了?

    绉太傅神色微微又有些变化,这样一想,公主夫人应是特地为公子装扮的。

    公子秦衍午时三刻出兵,公主从吴郡出发到会稽的时间,也在午时过后两个时辰。虽然中间隔了些时间,但来不及换装什么的,也是能说的过去。

    便顺着话应声:“属下也是觉得,公子夫人还是一身男装的好看。”

    段容止是御剑山庄出身,骨子里是生性的、豪爽的。

    满斟一杯酒递过去,明白绉太傅的意思。

    这女子,自然都是希望只养在深闺里,抛头露面的,若还是非常漂亮的话,那是很容易招敌的。

    所以这绉太傅肯定是在担心,他嫂子见吴康时的那样子,太美,美得会给表哥带绿帽子。

    便跟着沐然打圆场,以调侃的方式将一切都解释清楚后,便开始敬酒。

    段容止率先倒好一杯酒,嬉皮笑着:“表哥出兵柔然,我与沐然没能跟随,这江东事物还要嫂嫂处理。实在愧疚,这一杯容止就敬绉太傅。”

    良久又道:“嫂子毕竟是一介女流,做事还不甚老练,有些生疏,还请绉太傅多多包涵,这一杯,容止再敬你。”

    一杯又一杯,段容止与秦沐然终于将绉太傅的疑问,全部都打消。

    男人们吃吃喝喝着,打成一团。于是这整张宴席上,也就没人关注她的吃相了。

    云柯正襟危坐,不停的将饭桌上的菜夹到自己的碗里,在旁人都不注意的时候,使劲的吃着。

    最后捂着略微饱胀的肚皮,正要说话,秦沐然就忙站起来,已经率先张口,替她说了。

    :“今日,这夜色也不早了,凌刃,你先送公子夫人回屋。绉太傅若是还没吃好,我与容止再陪你喝一会。”

    刘云柯摸着下巴走回去,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人心里肯定有猫腻。

    竟然学会为她说话了。

    便也就,脸皮很厚的接受了。

    回到房间后,凌刃帮公主将鞋子换掉,立于身侧,也并不急着走掉。房门,以及窗户口都被紧封。

    凌刃:“会稽太守吴康,就说欲对公主不轨,暂先收押牢房,期限,十五日。”

    公主点头,距离秦衍下一次回来,十五日,想必已经够长了。

    吴康生性老实本分,而且正值壮年,在京都时,就时常留恋风尘场所。

    方才就以她的容貌,能让吴康对她产生幻想,那是轻而易举。

    而且,关键是那两管鼻血,已经是明确了,这人,已经被她的美色所控。

    敢对她产生幻想,给他安个罪名,关个十五日,也不算亏。

    爬在书案上找了几本闲书,准备看一本,便去睡觉,门外突然响起了叩门声。

    凌刃出去,抱回了一堆面具回来。

    薄薄的一层层面具,在几张面具下面,还有一封信,写了一行小字:“为防表哥怪罪,嫂嫂日后出门,还是别用本来面目了。”

    然后等了一会,又有人敲门。

    凌刃出去又抱了一堆的眼罩回来,同样还有一封信,却是与上一封不同的笔迹,字迹清秀,显然比写上一封信的人高雅多了。

    信只三句话:臣弟有愧,不知不觉,就让表哥被带了绿帽子。

    毒舌、毒舌,而且简直就是荒谬,是污蔑。

    恶毒的话语,跟那清秀隽永的字体,一点也不衬。

    但这样细细一辨,毒舌的,只可能会是秦家的二公子,秦衍的那个病弱表弟,秦沐然写的。

    这第二封信是沐然的,那第一封,肯定便是容止的了。

    刘云柯将信攥在手指间搓着,好个秦沐然,明日她若不整他,就算他走运。她不过就是画个好看的妆,这也叫带绿帽子?

第七十五章 整人前奏

    第二日,启程前往丹阳镇,在会稽郡将一切事物都交给前任郡守管理。

    公主云柯,把段容止叫过来,一身男子装扮,用蓝色的比较深的眼线,画的有些妖艳。

    但是这种奇怪是色彩,反倒让她显得不太像个女孩子了,而像个男孩子。

    一个出身名门,富贵、而又不羁的男子。

    而且,应该还是个掌有权力,又十足风流的政治上,十分阴狠的主。

    头发被束起,双手背后,有模有样的瞥上马车:“这一路,你跟我一起走。沐然毕竟武功不好,万一道中遇上杀手,凌刃还要护着两个人,不划算。”

    段容止又朝另一边,旁边的那辆马车看,指挥着后面正要跟着燕茹上另一辆马车的明迩:“你家公子夫人有令,让你骑马跟在马车旁,护着。”

    云柯双手背后,眼眸扫着他,架势十足。

    刘云柯:“你若不想跟着,现在就走。带上你,还要花钱给你吃喝,实在是付不起。”

    段容止张张嘴,又闭上:“好,嫂子有命,岂敢不遵。过两日,容止就让人送来盘缠,不过既然伙食费都收了,那嫂嫂可要对我好一点。”

    然后一脸心情甚好的钻了进去。

    不过就是拆散他与慕姑娘,然后再拆散凌刃与沐然。

    上去后,又打开门,轻轻道了一声:“有我在,凌刃就不必再过来了。

    沐然武功不好,与明迩、慕姑娘又不熟,不如就让另凌刃姑娘先去保护沐然。把慕换过来。”

    公主面色冷向他,手中的剑一拉:“他死不了。”

    然后又一合,跟着上了马车。

    凌刃也一同上去,目光一直都是冰冷的,面色平淡的没有任何变化。

    然后上了车,坐于公主旁侧。

    马车开启后,段容止脸色抽了抽,然后又看向她,抱着侥幸:“我没惹你吧?”

    云柯点头。

    在马车内的桌子上,摊开纸,正准备研墨。

    段容止一眼瞥过,很识相的过去,夺过砚台,一脸好看的笑着帮她磨,带着讨好:“把我换过来,嫂嫂,是有什么特殊吩咐?”

    头又是微点。

    计谋若是都一盘托出了,那后续的,就不会造成惊诧,甚至是让人叹服。

    云柯淡着声音道:“嗯,这就是我让你做的事。”

    段容止大为叹然,研墨?

    她也太看得起他了,眉头凝重,然后上挑、下巴也往上挑起,大有要发作的意思。

    他可是御剑山庄的二公子,有好看的剑眉,有一柄好剑,华贵衣衫,那往地方一站,双手环抱,握剑于胸。

    再来一阵风,配上竹林的背景,那可绝对是面色清秀,明快惆怅的一代侠客中的贵公子。

    而且还是武功高强、富贵雍容的那种。

    有些沉不了气,正要开口。

    云柯眼眸一抬,恍若突然想到什么:“你欠我的隐身衣,还未还。”

    段容止扯着脸皮,笑了笑:“你就因为这个?”

    公主一眼冲过去:“你以为呢?”

    然后又低下头,用笔蘸着他已经磨出了一点的墨在一张铺好的白纸上写着。

    凌刃在一旁,很没有存在感的活动下肩膀,然后靠在马车的一个角,浅浅睡着:“段公子,你就放心好了,我家公主,这次想整的人不是你。”

    声音竟不是往常的那份冷,带着点,嗯,是有点分享,是等着、也期待看好戏的感觉。

    段容止半信半疑的点着头。

    下一个目的地是丹阳,走小道的话,只要三个时辰,但途中要经险道。有一个断崖要过。

    只能人过,马车若过去的话,要走陡峭的崖路。

    段容止心想,她可能是要过那个断崖的时候,带领众人过去,把秦沐然那个自幼病弱不会武功的人留在马车里。

    然后让青木驾驶那辆马车,好好整他。

    但是到了那处断崖,一切无常。断崖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条道,架与悬崖之上,而且还足够结实。

    段容止去看她面容,仍旧没有什么。

    马车从索道上过去,公主的马车是走在最中央,前面是绉太傅与一部分随从的马车,后面是明迩,还有另一部分随从的马车。

    这一路,她带着的,可不知绉太傅一人,尚有秦衍留在江东的其他属下。

    其中就有一些,原本已经聚集到吴郡,等待秦衍归来,一同赶往京都任命的其余五郡郡守。

    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众目睽睽下做把戏,被人传出去,实为幼稚。

    当然,她也没有想过,要在这路上折腾沐然。

    容止盯着她,细瞧,又慢瞧:“你肚子里,究竟是什么打算?”

    云柯:“哦,暂时,什么都没有。”

    仍旧在埋头,写着什么。

    甚至头也没抬,一副专注勤奋的模样。

    段容止便招了招公主身边的暗卫-凌刃,用手挡着自己的嘴巴,探头问:“你家公主,难道不是打着沐然的主意?他喜欢你,鬼都能看的出来,公主用我把他换出去,难道,不是在针对他?”

    凌刃打了手势,噤声。

    让他去看公主的信。

    眸子瞬间大惊。

    叹着声,然后又啧啧。果然人不可貌相,妇人不可藐视。

    摸着下巴,然后背靠在车身上,罢了、罢了,保存体力,有比女孩子更重要的东西。

    看戏。

    ~~~

    柔然,原本兵分两路的溃军,现在已经正成包围形式将太子刘云琦的兵马团团围住。

    其实也不怪那溃军胆子够大,敢以这区区已经不到一万人马的叛乱军队,将他三万人马围住。

    实在是,这太子爷的威名太怂,而且叛乱军队早已经买通三皇子殿下。

    三万军马,属于太子的人,也不过只有一千人。

    而且再加上他们的叛军的人马,数万人,想弄死一千人,有什么难度?

    谁能告诉他们有什么难度?

    叛军自从发现秦衍的军队已经撤走后,内心的野心越来越庞大,行动力也更快。

    不出两天,在秦衍以及楚宁远带的人,还未抵达柔然时,一场围攻战已经打响。

    这天,烈日炎炎,太子爷身边围着的,是曾经他自己训过的一千精兵,而一千精兵以外,则是那些没有将领,没有头脑的两万九千军马。

    太子爷傻,是,蛮傻的,连父皇从哪给他弄来的军队都不细究。

    可这些军队,任命的将军、官儿,可都是他自己的人。

第七十六章 整人吃醋

    军队无首,那就相当于刀剑无刃,更白了说,就是任人刀俎的鱼肉。

    现在被柔然溃逃的叛军包围,那两万九千军马,就处于太子的一千军马与反杀回来的溃军之间。

    就是军队无首,即将被人刀俎的鱼肉。

    他们不属于太子的人,太子爷也说了,他一人,纵是被百万大军包围,他都能出入自如。

    他不在乎他们的性命。

    而面对溃军,柔然人毕竟是外邦,投降,若是太子爷最后没死,回国带军杀过来,那他们就是叛国的兵。

    会被杀的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便是太子爷死在此地,可还有驸马,还有公主在,公主与太子兄妹情深,宁王与三皇子殿下虽有心谋反。

    可只扳倒太子爷一人,还有公主,还有驸马在,那宁王与三皇子殿下是绝对没有机会的。

    所以他们心中也乱,可若不投,但他们毕竟有三分之二是宁王的人,有约三分之一是三皇子殿下的人。

    他们的主人交代过,这天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们不仅是国家的军队,更是一支有着自己信仰,有着野心,有自己主人的军队。

    主子要谋反,他们隐隐约约是知道的,是被安排,随太子爷出兵抵达柔然的第二日。

    一封封,宁王、三皇子,写给柔然叛军的信,那些信,明确的在表明,宁王、三皇子与柔然逆反之军勾结。

    而且,应该还是有谋反之心的。

    所以,他们的选择很犹豫。

    很犹豫。

    原本训练他们的头,也赶来。皆是三皇子与宁王的人。种种迹象也在表明,他们的主人不仅勾结了柔然叛军,而且还要谋反了。

    可是,太子殿下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那妖艳、那自负,那带着痞痞却又人信服,信服他仍是这里的王,会是这三军中,能得到最后胜利的王。

    但信服,并不足以让他们犹豫。他们犹豫的关键,是他们对太子殿下,竟然不仅是信服,而且还有种害怕。

    那张美的惨绝人寰,天下无人能及的好看脸蛋,没有让他们觉得会有丝毫舍不得去杀,只是信服,以及害怕。

    信服他会成为这场战争最后的王,害怕,有种不忍不看,但看了又心里激起一泼又一泼恐怖巨浪的恐惧。

    所以迟疑、迟疑,夹在太子爷与柔然叛军之间,不知所从。

    ~~

    丹阳,停下马车后,已是正午吃午饭的时刻。

    这里的伙食,怎么讲,勉强能吃,不甚好吃。

    绉太傅也勉强只是吃了两口,然后接下来就很缓慢,很没兴趣,而且还非要装作面不改色的吃着。

    但那动作太缓慢,饭菜咽下去的时候,在喉咙里很僵硬,勉强的十分太过明显。

    这次,在丹阳没有鸾凤酒楼的分店,而且路途中的饭菜,尤其是驿站里的,很难吃。

    秦沐然坐于一旁,没有表情,但吃的也还算是优雅。看不出什么异常。

    段容止盯着这可怜巴巴的饭菜,眸光稍稍的朝他那个嫂嫂身上移。

    公主云柯吃的正面不改色,而且仍旧津津有味。

    一切无异,饭后,是喝茶、消食,绉太傅快速的退下了,饭桌上只剩下云柯、段容止、秦沐然。

    丫鬟玲儿,以及凌刃,都在身后一桌侯着。

    明迩、慕燕茹、青木也是。

    段容止用力咽下口中的饭菜,然后极为配合的看上一眼云柯,又问向沐然:“我只听闻你自幼病弱,不知,还尚未娶亲否?”

    沐然没有摇头,面上已经凝重。将饭菜咽下,一向外表病弱,但又毒舌傲然的一个人。

    竟然没有那往日的毒舌风格,眸子抬起的时候,竟然是温的,是温和的。这倒把段容止给惊住了。

    但惊的,还不是这些。

    秦沐然温着声音道:“我已经娶亲了。”

    凌刃坐在隔壁的桌子上,仍旧把饭菜夹到碗里,然后默然无视的吃着。

    云柯拿筷子的手一顿,慢慢的转向他:“不舒服吗?我看你方才神色凝重,是内心有火吧?”

    秦沐然撇嘴,笑的更温:“臣弟哪有火,只是劳烦嫂嫂,还如此关心我的婚事。家中有夫人,多日不曾回去,还十分想的慌。”

    想的慌。

    隔壁桌,公主身边那个经常作白净小生装扮的凌刃,手一抖,竟然将一粒花生米给夹偏了。

    然后掉落在盘中。

    稍后,又迅速的再夹起,放入口中,面色仍无过多的变化。

    近日来,慕燕茹对于这凌刃与秦沐然的巧妙关系,已经淡淡觉出点苗头,自幼病弱、一直隐居在府中的秦沐然,似乎对凌刃这个暗卫,很感兴趣。

    然后,便不由的去看向云柯那边。

    只在心中暗想,这公子夫人别玩大了啊。

    有些小心翼翼地便去摸凌刃的手,微摇摇头:“凌刃妹子啊~”

    然后那个妹子还没说完,凌刃一眼扫过来,像看一个笑话一样,一眼冷冷扫过去。

    猛一吸口气,慕燕茹顿时闭上了嘴。

    明迩是知晓一些片面的,在马车上时,燕茹帮公主夫人整理信件,有一张正好被秦沐然扫过。

    是关于凌刃的身世,沐然鼓动他,于是他就试探着拿了起来看。

    然后发现,还有一封,燕茹捏在手里,有些纳闷:“这个给凌刃妹妹的信的,要不要我给她送过去?”

    之后没人应,但他在睡意朦胧中瞟见,秦沐然去拆那封信,偷偷的用火烧了蜡,在马车中他与燕茹都歪道睡去的时候拆的。

    然后就看见,他握信的指节发白,面色凝重,有些呆。

    他便偷偷的去往那瞟,沐然这个人不管怎么说,也是公子的表弟,当朋友看,也不是不能的。

    比他小,他也是把他当弟弟看的,便试着凑过去:“有什么问题吗?”

    沐然摇头:“没,普通的信件而已。”

    而已,明迩当时装愣,随后趁秦沐然靠在一处闭眼养息时,把信件拿出去,躲在马车顶上看。

    初时他还不敢确定,这沐然与公主身边带来陪嫁的那个暗卫凌刃有什么关系,但看完信后,再想起秦沐然的那个表情。

    他一切都明白了。

第七十七章 哦,信件

    刘云柯隔了老远,就觉得秦沐然这人,今天很不对劲。

    她是打算好好的捉弄捉弄他,但是她还什么招数都没用呢,她脑子不聪明,也就是想到了丹阳后,那丹阳郡的新任太守,是个好男色的。

    把沐然装扮的阴柔俏丽的,直接送去那太守的房内。

    然后她就负责开门,捉~奸在床,以心术不正、爱好男风为名,将丹阳郡守抓获。

    可,可现在这人怎么回事?

    眉头紧蹙:“我没这么好心的,去关心你的家事?

    我不过是想让你扮成小倌人,帮我搞定那新任的丹阳郡郡守。”

    唇角撇撇,又看向段容止:“他真娶亲了吗?不过那样的话,我们就改其他主意。”

    秦沐然对扮演小倌人的计策,没什么反应,唇角竟然还轻轻的,甚至对这计策不以为意:“嫂子既然说了,沐然恭敬不如从命,但丹阳过后,后面的,沐然就不跟着去了。”

    秦沐然终是抬起眼,往凌刃那边瞅了瞅。

    凌刃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照凌刃的想法,他的事,与她有什么关系?

    明迩在一旁专注着这俩人,想打圆场,拍拍凌刃手边的桌子,探过身道:“别信他,沐然若是娶亲,我能不知道?他就是说气话。”

    段容止与云柯,互对了双眼,然后彼此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吃饱饭后,便是等,回到客栈内,焦急的等待消息一个个传来。

    会稽郡郡守的罪名,是对她有非分之想,那其他郡郡守,铁定就不能再以此定罪。

    此次来丹阳女扮男装,也是让别人以为,真正动手的不是她,而她不过是到会稽郡一玩,结果被调戏,吓住了。随后,就一直在吴郡静养。

    毕竟,软禁五郡新上任太守的事,是牵涉他们刘家皇朝利益的,嗯,她是嫁出去了,但刚嫁出去不久就一改本性,又突然变得格外的聪明,又格外的护短。

    胳膊肘往外拐?

    那岂不是会被她的子民们诟病?街道上的百姓会以为她是早有要当一代女帝的打算。

    朝中的人,则会觉得,她就是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为情所困,不惜背叛自己的父皇、皇兄,本朝的江山,而去成全别人家的江山。

    所以,她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就这么被毁了。

    可若是不管这五郡的话,这天下,被父皇其他子嗣给占了,秦衍没有拿到,她哥哥也没有拿到,那岂不是亏大了?

    公主勾着唇角,手指背过,敲在桌子上,慢慢想。

    丹阳郡郡守的被抓理由,应该以:不守夫道。

    因为丹阳郡郡守好男色啊,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让绉太傅随便安排一个来自京都的小倌人,塞进去,窝在他的床上。

    然后不管事实真相如何,直接让人闯进其卧室,直接抓获。

    以有伤风化,新官上任,不携带自己的家眷、夫人,倒先把男宠带来。

    实在是对正室夫人的不尊。将其暂时收押关禁,等待其家眷过来,进行处罚,并关押一定的时间。

    处理这件事,是绉太傅暗中吩咐下去的,因为沐然情绪不好,云柯也没想出来,她到底又哪里惹他了。

    所以沐然虽答应扮演小倌人,但云柯可不敢真的接受。

    段容止窝在床上,其实是有点遗憾的。

    本想看那秦沐然穿着粉色、桃红的花俏里衣,涂抹水粉,一身柔弱病态的躺在那丹阳郡郡守的床里,然后把那郡守勾上床。

    门外随即,他就混入衙役中,随着大部队破门而入,将那欲对其行凶的丹阳郡守抓获。

    再看看他那不得已牺牲色相,被他这嫂子给耍了的样子。那实在很逗,估计能够他笑上一年。

    可惜了,沐然情绪不对,这些也都只能想想了。

    客栈内,大约休息了有一两个时辰,绉太傅那里才传来消息,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好。

    云柯便带人出门,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豫章郡。

    这一次,她让秦沐然与凌刃在马车外赶马。

    赶马这活,可一个人,可两个人,两个人的话,把他们俩单独放外面,这一趟路远,有的是机会聊。

    而且秦沐然那货,她都不知道她怎么得罪他了,凌刃是暗卫,但也是极好的情报高手。

    这俩人,之间还有点意思,所以。

    让他们俩一同赶车,公主还是存点小心思的。

    明迩将军,也是十分好八卦的,为了更好的偷听、观察,不惜请命,主动要求要共乘一车。

    车厢外,凌刃坐于左边,拉着控制马匹的缰绳,秦沐然坐于右边,他不会赶马,但被放于这个位置。

    所以也只能充当一个闲人,就当是被刻意放在外面,吹吹风好了。

    凌刃是率先开口:“你很着急回去,是出了什么事吗?”

    秦沐然眼眸冷冷的扫过她,甚至是带着难以掩饰的火气:“杀手,不该是没有心的吗?”

    凌刃微点头,按理说是。

    秦沐然哼了下:“那你最好别让你家公主知晓,你心有所属。”

    话中,带着满满的醋劲。

    当然,这是对躲在车厢内,紧贴着那车厢壁偷听的人来说的。

    凌刃则是一脸疑惑,头往上抬了下,冰冷:“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

    一声‘驾’,随着鞭子对马屁股上一抽,十分豪气万丈的行驶在道路上。

    她是以前曾喜欢过一个人,但现在,似乎觉得那以前已经走远了。

    她并没有什么牵绊,似乎也并没有,在最近,对什么人动过心吧?

    一脸茫然的样子,又冷冷冰冰的,觉得八成,这人是哪根筋错位了吧。

    秦沐然心口憋得很闷,她有喜欢的人,她是有喜欢的人的。

    有人给她写信,不对,是情书。

    一封表诉衷肠,回忆过往,充满种种难忘回忆的信。可若只是一封情书,一个单相思者,那他也无所谓。

    但那单相思者,在信的后面写有一句:阿刃,以前我们训练时,有一关是要爬过陡峭的悬崖才能过去。

    我们中的很多人,在半途因为体力不支而摔死了。到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个人。

    那时我就在你身旁,你累的几乎要爬不动,但手攀崖壁,眉头紧锁,一遍遍自语着: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哪怕是为了那个人~

    所以,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我不冷不热,是因为你心中住着另外一个人,可我会等,等你忘记,然后放开心的,去重新爱一个人。

第七十八章 误会解除

    秦沐然指节攥的发白,那封信,那最后一段,他想了很久。

    那信中说,她心里住着一个人。

    所以他嫉妒,他嫉妒了。他生平第一次试着喜欢一个人,想细火慢炖,慢慢的培养感情。

    可是,可是,她竟然是有所属的。

    不觉心火更怒,吹了一大会风后,这火气仍然不灭。

    秦沐然:“既然你不想说,那也就当我没提醒过。”

    凌刃一脸茫然,有点烦躁瞪向他:“秦沐然,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此去,我们是有任务的,你最好别惹事。”

    火气一上来,凌刃竟然在说这种带火气的话时,也是冷冰冰的,声音只冷,平平淡淡、冷。

    很陌生,就像在对一个很陌生的人说话。

    秦沐然也不想装了,她爱怎么着怎么着去:“这是信,凌宇写给你。里面有很多话,有些,~”你最好别让公主知道。

    后面他还未来得及提醒,凌刃已经瞬间恍悟。

    打断:“我与他没关系。”

    仍旧冷冷的,但语气里多了分,像对待小孩子的那种不耐,想打、想责罚,又打不了、责罚不了。

    凌刃朝他瞥过:“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吧?我不喜欢他,我现在也不喜欢任何人。而杀手是无情的,但并不代表没有心。而且,我也不喜欢你。”

    凌刃把头别过,仍旧驾着马,心中无波无澜。

    一身简单的中性装扮,干净利索,整张脸,不着粉黛,但就是格外的干净、白皙。

    凌刃给人的气场,是让人感觉不到气场的,她是暗卫,在以前都只是在暗中保护,跟在公主身边的。也是极力让自己的周遭温度降低,呼吸缓慢,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是一个很难让人感觉到存在的人,但是那一张脸,若是细瞧,也别有一番味道。而且,关键是那永远都一副冷冰冰的性格。

    又别扭、又固执。

    秦沐然觉得突然瞬间松了口气,沐然:“那,那个人呢?你年幼练功时,放不下的那个人呢?”

    凌刃冷他一眼,张了张口,想答,又闭上。

    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凌刃在很久以前,内心是藏过一个人,但这个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所以她才不会信,秦沐然是知道这件事的,而这种莫名其妙的问,让她觉得很白痴。

    秦沐然却是不依不饶,总是隔一段时间,就找一借口问她。半途放缓马速要过一个桥时,秦沐然递过去一壶水:“喝些。”

    凌刃看都不看,接过,动作干脆,拔掉塞子就喝。

    然后喝完,又将水壶递给他。

    秦沐然故作漫不经心的问:“放了点酒酿,好喝吗?”

    凌刃:“嗯。”

    秦沐然:“那,你现在还喜欢那个人吗?”

    噗,凌刃捂着自己的胸口,差点把她方才喝进去的水都给吐掉,咳、咳。

    然后一眼白过他:“你能不能先从你家公子那里,把我的档案看一看。我是公主的人,你知道什么叫死士吗?那就是一生一世都只是一个人的人。不死不弃。”

    公主云柯坐在马车内,很认可的点着头。

    凌刃是她的人,心中除了她,怎么还能有其他人?

    秦沐然却很无耻、很没品的:“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我可以跟表嫂说,把你要过来。”

    然后,似乎被之前那一封信的内容给吓坏了,反正他醋也吃了,说喜欢的话,也被人家知道了。

    不如就坦白了抢过来。

    秦沐然情商很白,干脆、果断,这坦白了也实在是太无耻。

    云柯坐在马车内,咬着牙,要知道训练出凌刃这样一个死士有多难。

    凌刃的武功是绝顶的高手,外可派出去帮她搜寻情报,内可留下的当暗卫、当保姆。

    反正,没钱时还可租出去接几桩江湖上的案子赚点外快。

    现今,租一个三等的江湖高手,一月是二两银子,二等的高手就是五两银子,而凌刃这种可谓是一等中又偏上的高手。

    那可是一月十两到十二两不等。

    若是杀人的活,那报酬会更高。

    把凌刃嫁出去,嫁给秦沐然,秦沐然的钱都是秦衍给的,他能给她多少银两?

    而且关键,日后若是要再找一个新的暗卫,她能再寻到如凌刃这般武功又高,又是一个雌的吗?

    握着拳头,愤愤道:“不可以。”

    声音极微,咬牙切齿。

    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段容止往她的方向看一眼,明迩小心翼翼着:“为什么?”

    似乎恍悟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好像有些失礼,云柯慌忙一眼扫过去,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眼,带着杀气。

    直接逼退人。

    明迩不敢再问,一旁的青木表示理解同情的向她点了下头。

    作为名门权贵、富家公子家养的贴身暗卫,那是专门从小培养,专挑没人认领的孤儿,而且还要骨骼好,有练武的潜质。

    然后让人教他们武功,进行逐一选拔,能活到最后的,是上等的暗卫,专门给皇家御用。

    然后便是一等、二等、三等的,分别都是在前面各个关卡闯不过去,奄奄一息又被救回来的。

    所以像凌刃这种是冲杀到最后关卡,不用别人救助,自己撑着活下来的暗卫,还是死士,那绝对是一顶一,千金不换的。

    而光培训这种人才所花费的,也是巨大的,青木从小跟在公子身边,他曾经也是孤儿,也是经过类似的选拔,挨过重重关卡,活到最后,走出来的。

    他知道那段时日,每段关卡都有教授他们武功的人,从小门派开始,到中等门派,然后上等门派、大门派,乃至于江湖中已经隐世的高手。

    光请这些人过来,一年的开销,就足以达到上万两银子。

    而朝中二品官员的年俸,也才二三百两银子。

    所以一个顶级暗卫的价格,那是已经不能用金钱等同的了。等到了豫章郡,下去休息时,公主云柯下意识的便把凌刃拉回自己身边。

    然后让她在自己后边跟着,还刻意躲秦沐然躲得远远的。本来,她是想撮合他们俩的,可是听秦沐然亲口说出,要向把凌刃要走时。

    心里莫名的油然升起一股不安,她武功很烂的,她自幼就不好好读书,更何况是学武。

    若是没有凌刃在,身边再没有一个保护的人,没有人为她出主意,为她收集情报,那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了。

    还不如死了得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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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君安介绍:
一道荒诞的诏安谕旨,太子妃为前朝公主,驸马爷为要谋权的枭雄。
扮猪吃虎,一场乱世谋,还君天下安然。
(新书已开:江湖急报,男主法力仙力尽失,遇见强大无耻男二怎么办?
女主在线等,很急。不要二夫。
一记刀子眼飞过去,男主:在下明明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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