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下马威
云柯眸子轻眨了下,往上扬了扬:“姑姑,难道今日不是来做客的,是为了容止表弟的事?不过,好似他还欠我什么东西,莫非姑姑是来还的?”
脸上露出浅笑,笑不露齿,双手在身前交合着,一副大家闺秀、一国公主的风范。
这位姑姑今日这架势就是来试探她的,不能太过得罪,也不能太不表现。
削减矛盾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话题转到对自己有利的事件。这人越粗鲁,那她就表现越大家风范。
她越张扬,她就越把那段容止欠她的东西给捅出来。
而且,谅她也是还不起的。
段夫人还不自知的,自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语气、连同身体姿态也都显像一家主母起来。
话语也和善了起来:“容止能欠你什么,该不会,是一个人吧?”
即便是个人,也应该就是上回遇见的那个刚刚和离的慕燕茹。人家都已经和离了,段容止与其自由恋爱,有什么错?
云柯不紧不慢的,甚至还上去握住她的手:“容止表弟上次借了我的隐身衣一用。我这边还有欠条呢。”
然后示意下月莹:“将我马车内那个檀木盒子拿过来。”
隐身衣,天下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隐身衣。
段夫人:“那东西,你怎么可能会有?你的嫁妆我可是清点过得。”
云柯:“哦?姑母竟然会清点侄儿媳的嫁妆?”
她可不记得,她是有嫁妆的。
因为当时体内中毒,醒来后就直接拜了堂,虽然知道哥哥当时其实去了江东,也代替了父皇帮他们主持婚礼。
但是嫁妆什么的,她倒真没注意,也不敢问,生怕那时候哥哥对自己跟秦衍私奔过来,心存膈应,不肯给她嫁妆。
月莹拿了盒子过来,盒子里面的确是有一份段容止亲笔书写的借条,另外还有手指印按压。
段夫人看了看,的确是反驳不过。
不过是硬气了声:“谁知道那东西是真是假,这隐身衣在两年前的京都地下赌坊只出现过一次,而且还是被人给买走了的。
即便你有能力买,可当时,你父皇怎么允许你去的那个地方?再者,那东西天下绝无仅有,即便是哥得到了,又怎么会忍心给你?”
云柯:“即便是我哥得到的,我哥哥疼我,即便让他把那东西给我,又有什么不可?”
段夫人,沉思了一下。
想到了什么,本来想教训她的事,也就暂时搁在了后头。
段夫人:“那天晚上,的确是你哥帮你拿得的这隐身衣?”
云柯:“东西是我的,姑姑在意这干嘛?姑姑若是不信,可以问青木。四个月前,我曾用过那件隐身衣见过容止表弟。
当时青木也在场。正因为用了,容止看那件宝贝很好玩,就求借了去。”
段夫人在意的并不这,还是其他。
整个人神色也都有些沉肃起来,是很深沉的在回忆着什么。
一手一摆,组织她继续说下去:“容我想想。只是,你确信,那晚在地方赌坊赢得那件隐身衣的是你哥哥?”
云柯看了下月莹一眼,眸中闪烁。
而后扯了扯段夫人:“姑姑有事情,不如进去谈。这里风大。”
段夫人自然这意思,风大,还有一种意思,就是人多眼杂。
进了府,秦衍因为事先不放心这两人的交谈,就只跟他这姑父在不远处等着。
交谈了几句,也听到了外面那俩人的对话。
御剑山庄的段庄主便就问他:“那隐身衣的事,是真的?”
秦衍如实回答:“四个月前是借给表弟了,但是被云柯她师兄发现后,就又从容止表弟那里偷了回来。
现在东西还在我们手上。不知姑父,是有什么事情要借用吗?”
段庄主:“不是,是因为两年前,隐身衣重现于世,是被一个农夫在山间挖洞时发现。
农夫不会武功,身想留着那东西,也就是一个祸害,便变卖了家中所有财物,放出消息,要把东西带到京都的地下赌坊去卖。
我与你姑姑得到消息后,也是日夜兼程赶到京都,在那里守着的。当时地下赌坊的举办方,也部署了各项埋伏,一面以公平竞争的名义,想多拍买点钱,跟那农夫拿分红。
一面又想着不管谁赢得了这隐身衣,他们都会布下陷阱给夺回来。
但是不曾想,赢得那隐身衣的身,留下银钱,拿过东西后就不见了。包括我们御剑山庄的人,你姑姑也都带人围追着去抢呢。
只是那两人逃跑实在是太快,也实在是没料到,那件宝贝竟然落到云柯公主手中。”
秦衍大概有些明白了,面上也笑了下:“云柯师承当年江湖排名第二的杨戬,杨戬更是以轻功著称,她师兄萧恪更是青出于蓝。
所以,能在一众人的围攻之下逃脱,也不算难事。”
毕竟,萧恪那轻功,可真不是盖的。
而云柯,有隐身衣在,哪怕跑的慢一些,也不是旁人都能发现的。
抿着笑,便快步向待客的大厅走去。
段夫人跟着云柯一直快到走到后院厢房的时候,突然出招握住她的肩膀,就要往后一拧,想将她的关节错位。
云柯虽然不会功夫,但是常见在宫中那种随处可见的危险中生存,敏锐性还是很强的。
而且她轻功了得,躲闪的速度极其快。
段夫人再次出手,月莹、星棋、何畏已经要过来阻止,云柯躲闪过后,在他们三人身上都快速的点了穴。
眸光看向并不动手的墨语,用口型说了句:“没事。”
毕竟,这秦家的规矩在着,是不能纳妾,也不能续弦的。
段夫人终究还是秦衍的姑姑,总不会是要杀了她,看着他们秦家到这一代就断了吧?
不对,也不算断,毕竟,还有个秦沐然。
云柯快速的躲闪,段夫人紧跟不舍的出招。
初时段夫人还觉得只差一点就能跟上,但不料这丫头的速度越来越快。
云柯是不会功夫,但这逃命的功夫、这轻功,那是跟她师傅一样,独步天下的。
可以看出初时,云柯还在前面跑着,但一个后翻,往前跑两步,身子就猛然往后一个弹跳,直直飞过段夫人的头顶,在其身后的一堵墙上落下。
速度是极快,云柯双手抱着臂,随即又飞快的躲闪。
第三百零五章 宅斗琐事(无趣的)
比武功啊,她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那边秦衍与御剑山庄庄主留意到动静,也追了出来看,云柯见到人来,立马身形一闪,到秦衍身边,抱住秦衍的手臂,对一旁御剑山庄的庄主,有礼的喊了声:“姑父好。”
顺便又夸赞了句:“姑姑的武功着实高超,侄媳妇领悟不来。”
秦衍揉了揉她的头,段夫人也已经追了过来,等到离近的时候,便端着一副长辈的架子,步步缓慢走来。
御剑山庄的庄主还是怕他家这位万一再冲动,拉着人家再战三百回合怎么办。
这丫头毕竟没有实在功夫,只会些逃跑的轻功。
便打趣了一句:“不过是开个玩笑,试试身手。”
云柯只略低着头,不说话。依偎在秦衍身边,又偷偷的往上瞧了瞧。
秦衍会意,就帮她说着:“她不会武功,只是跟着她师父学了点皮毛而已。还请姑姑下手轻点。”
段夫人怎么讲也是当年秦家出来的三小姐,秦家世代讲究的是文武兼并,段夫人是武的方面偏好一点,文的方面在乎又少一点。
再加上她自小便在家中排行第三,备受宠爱,嫁了人后,因为段姑父先前丧了妻的,家中还有一个儿子,又比她年长十多岁。
自嫁了过去后,更是宠溺非常。
所以对于段夫人来说,这也是个娇养的性子,很多方面也是吃不了亏的。
叹了口气:“你就跟我说实话吧,你那隐身衣真的是你哥帮你得到的?你哥对你有这么好?”
云柯吸了口气,仰头。甚为不满的:“我哥对我好,这是事实,跟这隐身衣有关系吗?
难道这隐身衣不是我哥给我的,就显得他不疼我了对吗?”
再说,问这有什么用。
她哥太子可是很精分的人,这亲情是亲情,国事是国事,绝对不会混为一谈,难不成她还想出馊主意,利用她来威胁她哥?
御剑山庄庄主,安慰着自己的妻子,走路靠过去,将段夫人虚虚揽着:“那天在地下赌坊赢得隐身衣的那两位,其中一个,就是扮成男装的这丫头。你看身形,是不是特别像?还有那轻功的路子。
人家这丫头轻功了得,可是师从当年功夫排行天下第二的杨戬。有这独步天下的轻功,那日我们得不到这宝物,也的确就是我们的命。”
云柯听到这就有些诧异了,云柯:“当时,你们也在现场?”
那个场面她记得非常清楚,听闻地下赌坊出了个新玩意儿,一件隐身衣。
而且是天下独一无二,当年失传了好久的隐身衣。一时间京城,各方英雄豪杰云集。
那一年,同样也是她心情最好的一年,跟萧恪一起鬼混了数日,听到地下赌坊的动静,于是也想去掺和一脚。
将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又在宫中偷了些,最后连出老千,带用钱砸的,一路过三关斩六将才将这件东西拿下。
带东西跑的时候,更是刚出地下赌坊就遇到了打劫的,各路高手齐齐围攻,难不成,那其中,还有御剑山庄的人?
段夫人有些说不出话,说好听点,当时是目睹宝物一眼,说难听点,那就是没拍买的到,就想着派人去抢着。
毕竟能够隐身的东西,那可真是天下独一无二,而且还是保命的东西。
咬着下唇,有些拉不下面子去回。
这就好比,抢劫未成功的人,遇上了被抢的那人。
御剑山庄的段庄主却是个豪爽的人,直说这丫头厉害,在那等情况下,不说赢得了那宝贝,还能在虎狼之穴中带出去。
果真是一介英豪啊。
云柯便拉了拉秦衍的衣袖:“要不,让青木拿来,给姑父看看?”
秦衍点了头,青木那边便去取东西了。
段夫人有些诧异:“这,不是~”
云柯想开口解释,但见段庄主那边笑了,秦衍也拉了拉她。
顿时一些事情也就明白了几分。
段庄主拍着自家夫人的肩膀:“东西,容止那小子一直不舍得归还,结果杨戬的另外一个徒弟,云柯的师兄,就偷了回去。已经还给她。”
见她愣囧,一双眸子很有意味的暗示、动了动。
段庄主:“那次,家中遭了贼,却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没丢。但第二日便受到信,容止说他要回来,还让他大哥帮忙看,他床底下的一个暗格里,有什么什么黑匣子。
估计,也就是那了!”
秦衍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怪不得,自雍州之后,就有段时间不见他了。
而且还亲自帮我们选了两个丫鬟,又特地找了嬷子调教。
原来,是内疚啊。”
云柯也恍然大悟,不过也好,至少那位不是真的想贪图她的宝贝。
不然若是丢了,也不会是那副模样,而且,那个时候秦衍去了长海,她自己快活的跑出去,在雍州的鸾凤酒楼里呆了一周,即没有被发现,也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当时还纳闷,会不会是秦衍的人办事效率太低,原来,是段容止那小子内疚,特地准她逍遥几日呢。
抿着忍笑,也不多说什么。
这次回江东,还有一件事,就是拜托御剑山庄帮他们锻造一批剑,外加几套守城的工具。
手臂紧挽着秦衍的一只手,怕对面那位姑姑尴尬,更是一言不发,装作那只是别人的事罢了。
青木取了东西回来,是放在盒子里,秦衍接过,在锁的地方摆弄几下,便将那盒子打开了。
但却没有直接交到他那姑姑、姑父手中。与这隐身衣配套的还有一只簪子,让青木捧着那盒子。
秦衍将簪子拿出来插在云柯的发上,而后将披风给她罩上,系好。
一切都跟普通披风无异,但是当秦衍将隐身披风的帽子给她戴上时,整个人就不见了。
隐约就只能看到一团白雾,云柯走动了下,那白雾也随着走动,但当速度快一些的时候,俨然就一丁点痕迹都没有。
最后云柯披风的帽子拿下,然后解掉交给秦衍。
秦衍叠好放回盒子中,又给他们看了看:“这就是那隐身衣。”
第三百零六章 套消息
御剑山庄的段庄主,只啧啧称奇着,却并不碰。只有段夫人,那原本秦家的三小姐,也不避讳什么,直接走过去,还伸手摸了摸那料子。
但只是摸摸而已,就将那盒子给盖上了,再是亲戚,毕竟那也是好东西。
而且她这侄儿深度洁癖。
拍了拍秦衍的肩膀,开着玩笑道:“你们若把这送我,姑姑我今日就不找着丫头的刺了。”
云柯忙上去:“姑姑还是训诫我吧,再说云柯也是刚嫁来不久,对秦家规矩知晓的甚少。姑姑的教训,其实都教训的是。总不能,拿东西,去求姑姑免了这罚吧?”
段夫人笑笑:“逗你们呢。这规矩不规矩什么的,还不是看秦衍这小子的意思。
把她训的服帖了,可万一他就不喜欢服帖的呢?
所以,想在这个家里立足,你还是要看着他的颜面。你讨好我,我高兴了,可我还有死的一天,我又能给你撑腰到几时?”
说完便捶着自己的腰:“我累了,你们谈吧。”
云柯点头,应答着:“姑姑教训的是。”
秦衍摸摸她的肩,安慰道:“姑姑就这样,都是为了我着想,你也别太委屈,再说,我也把你怎么着。”
云柯见人走远,才略微抬头:“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姑父,我们这次回江东,其实还是有件事情想让姑父帮忙,方才,还让姑父见笑了。回去后,还希望姑父能在姑母面前美言几句。”
恭谦的说着,毕竟这姑母也算是秦衍极少数中的一个亲戚了,算是外戚,不过这样的教训,对于深宅子里,婆婆对儿媳的训导来说,这些简直就跟隔靴挠痒。
而且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这次回江东要御剑山庄帮忙要办的事。
京城那边,就怕,也已经不太安全了。
段庄主和气的笑着,拍拍秦衍的肩膀:“这丫头懂得为你说话啊。客气、客气了。”
这后两句,是对云柯说的。
毕竟这秦家也是他夫人的娘家,当年秦岚在的时候,他是想帮忙,可是人家不让。现在有机会,他求之不得。
毕竟当年夫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吃了极大的苦,冒着被家里人反对的压力。
段庄主呵呵笑着,秦衍让月莹带着夫人下去,由青木以及墨语作陪,到了密室内去谈正事。
这姑姑还没走,云柯自然也不敢先独自回房。
再者,段容止在凉州那边的异常举动,段夫人身为其母亲,应该会知晓一点。
后院的待客间,云柯走进去行了个礼,顺便就让人撤了杯盏,将一盘棋铺上。
月莹跟星棋分别在身后站着。
段夫人看这架势,率先开口:“下棋?”
云柯点头,笑笑:“闲来无事,想跟姑姑请教一番。”
段夫人笑,这笑里颇有韵味的:“这我可不敢当,你贵为公主,这棋艺自然也如你的美貌一样高超,我哪敢赢啊,而且我对这棋艺,可真的不精通。”
云柯:“晚辈也是略懂,不是特别擅长。”
随着月莹把棋盘铺好,云柯便黑子、白子的分挑着棋子。
根据在宫中的生存法则,这句话的理解应该就是,前两天你在雍州不注重妆容,都被人嘲笑了。
你这棋艺也跟你那被人嘲笑的一张脸一样。可你是公主,我怎么敢赢你呢?
而说自己不精通棋艺,而往往敢这么说的,基本都是棋艺高超这人。
毕竟名门大家闺秀出来的,通畅不挑事,训诫人也就都是在棋艺上。
通过比武来训诫的,倒是极少。
云柯让一旁站着的星棋出去端茶,这段夫人身边也带了俩丫鬟,也很识趣的让她们都先出去,把马车上带来的点心拿来。
一盘棋摆开,这段夫人也不是那种非要恪守礼节的人,指着那一旁的凳子,对着那月莹,直接一声怒吼:“坐!”
月莹有些吓吓的,坐下。
云柯也被震得一个激灵,准备落棋的手指也都咯噔了一下。
维持着架势,唇角扑嗤,一个轻轻的笑了下:“姑姑好威风,可别吓坏了我们家护法。”
段夫人哼笑一声,眼眸子往上一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只问你,容止与那孩子的恋情,你有没有让人去插手?”
云柯落好了棋子,示意段夫人下。嘴上不紧不慢的:“这次回来,再准备去趟凉州,就是为了那件事情。”
月莹跟在旁边也插了句口,十分八卦的:“那姑娘可比你儿子大上那么五岁,你不介意?”
段夫人:“介意什么,当年我家夫君还比我大十多岁呢。只要是真心喜欢,年龄又有什么问题?”
一身深绿色的镶金花纹衣衫,这位姑姑不努力营造出一副母老虎的形象还好。
一营造出来,完全就是一练家子的泼妇。
跟宅斗里的那些老太太,差远了。但偏偏还非要装作老宅院的婆婆教训儿媳妇那样。
不管有理没理都得先摆出个架势。
略微叹息着,云柯:“姑姑,月莹说的不完全是这个意思,喜欢是与年龄无关。但是那位姑娘嫁过人,虽然和离了,这喜欢与是否嫁过人没关系。
但是,人家万一夫妻一场,还有感情呢?
云柯找姑姑下棋,也不瞒姑姑说,前几日听秦衍说,容止表弟调了些兵器、银钱去凉州。不知是否这凉州发生了什么事?”
见对面迟疑,又紧接着去道:“这天下大事为重,就怕沐然、容止他们在凉州真的遇到了什么事,但怕麻烦我们,他们自己硬扛着。
但问题的根结,不知姑姑有没有什么线索可提供?”
寥寥几句,前半截是接着上一个问题,以示对长辈的尊重,后半部分是直击重点。
段容止以及明迩将军、燕茹姑娘的三角恋关系,目前这放在国事面前,这些就都不是重点。
姑姑是怎么说,也是秦家出来的三姑娘,应该也没小气道非要与她计较容止表弟的情感状况吧?
段夫人扶着头,随便落了一颗白棋。
第三百零七章 明迩反了
略微迟疑着,段夫人看着她:“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目光然后四处看了看。
月莹会意,走出去,对门外的人说了声:“主上夫人挑了件首饰,准备换上试试。
在外面盯紧点,别让任何人进来,窗户、屋顶上都要看牢一些。”
外面的人应下,月莹关了门,上了门闩,走进屋内。
一切办妥后,云柯看着对面恭谦道:“姑姑请说。”
此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而且是件很不可思议的:“秦衍派往凉州去接管那三万军队的明迩将军,投靠驻守塞外的二皇子刘云楠了。
与二皇子互通的书信都已被发现,其实姑姑跟你强调,不要派人去掺和容止与燕茹姑娘、明迩的三角关系。
是想告诉你们,要顺其自然,太过护着属下,会闹成麻烦的。”
月莹挠着头,这段容止、明迩将军以及慕燕茹之间的三角恋情,主上夫人是跟她说过的。
初时,是主上带主上夫人回到京都的途中,明迩将军召妓被抓,当时燕茹姑娘跟明迩将军还尚未和离。
但是一个烈性的姑娘,眼底容不得沙子,直接就跟主上请命,要和离。
当时主上觉得只是小两口子闹矛盾,毕竟还是有感情的,生气一段时间,指不定就会和好了。
就让夫人帮忙缓慢撮合着。
之后,因为柔然国那边的内乱,主上与主上夫人在新婚之夜后的第二天,主上便跟太子爷出兵帮助柔然平息内乱去了。
当时主上夫人是想帮燕茹姑娘出出气,让明迩将军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能够悔改一下。
于是就帮燕茹姑娘设了擂台比武招亲。擂台比武要过三关,这第三关,则是由夫人身边的杀手兼暗卫——凌刃负责。
凌刃的功夫,在天底下不说最好,也是顶好的。由凌刃作为擂台的底牌,那就是表明了主上夫人其实还是把心偏向他们两个能够和好的。
而擂台招亲,只不过就是一个幌子。
就是做个样子,让那明迩知道,女人不是那种只能靠着男人的,他们成过亲又怎样,睡过又怎样。
和离过后的女子一样可以擂台比武,大张旗鼓的为自己再谋一门亲事,而且燕茹这么好的姑娘,追她的人,而且还比他明迩好的,这比比皆是。
主上夫人就是想通过这样让明迩将军认识到燕茹姑娘的好,让他自己悔改,以后不要再犯同类的错误。
但是当时随主上出兵柔然的明迩将军,在接到慕燕茹竟然设了擂台招亲的事件后,心中是各种情绪涌动。
但始料未及的是,他竟然选择放弃随主上一起出兵柔然的机会。出兵柔然,帮助柔然平定内乱,再加上太子爷当时还带了三万兵马,这就是一场必胜的仗。
明迩将军虽然自幼便在军中长大,其祖父、父亲都曾是老主上秦岚手下的大将。
但是明迩将军却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带兵上过任何一个战场,主上带他去柔然也是想给他一个闯出名堂的机会。
好歹你领兵打过胜仗,有过指挥的经历,在军队中才会更让人信服啊。
可谁知,他就这么沉不住心。主上自然也不好意非强留他一同上战场,毕竟慕燕茹举办擂台招亲的事还是主上夫人的主意。
万一被说成,是主上夫人故意拆散重要属下的婚姻,破坏秦家重要势力家庭内部的和谐。
有挑唆秦衍拥护者家庭内部不和的嫌疑。那这样的话,当时主上夫人刚嫁到江东,秦家内部的老下属就很多不同意的。
再有这样的消息一出,主上夫人只会更危险。
所以主上只能允许这明迩将军卸甲回去。
就在比武招亲的那几日,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想到,这堂堂御剑山庄的二公子段容止就看上那燕茹姑娘。
死缠烂打的,关键,这段容止直接叫他们家主上夫人嫂嫂,还怕他们主上夫人不信似的,各种家底都抖出来了,他就是秦衍的堂表弟,秦衍姑姑的儿子。
而且那次秦衍出兵柔然的兵器,还大部分都是他们御剑山庄资助的呢。
这样一来,夫人还能敢明目张胆的偏向段小公子吗?
明迩那边回来,见到那一副场景,人家还怀疑,主上与主上夫人这是帮里不帮外。
都偏袒自己表弟去了,完全不把他们这些跟随过老主上出生入死的老下属,旧部下的儿孙后代看在眼里。
在那种情况下,夫人即便想是帮段小公子,那也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帮的。
再说,能帮吗?
再后来,则是让段容止与明迩将军公平竞争燕茹姑娘。
虽说是公平竞争,但是段小公子还是晓得厉害关系的,分明也就让这点,主上私底下还给过很多明迩将军以及燕茹姑娘的相处机会。
这些段小公子也都没说什么。甚至在京都得到戚将军手中的三万兵权时,公子对他委以重任,不仅将戚将军在凉州的三万兵队交于他指挥,还让燕茹姑娘跟随过去。
公子的表弟,秦沐然给他做军师。这是多大的厚待,只是不曾想,这人竟然会叛变。
毫不知足,也果真,就是被主上以及主上夫人给惯坏了的。
月莹通彻的想了下,才发觉,这段夫人其实压根就没讲过废话,着重讲不让夫人派人掺和他儿子的感情纠纷。
其实是在暗喻着,不要对明迩将军太过偏袒。因为人是不知足的,而不知足就是不管你对他再好,他都会闯祸。
也就是暗喻,引出她那最重要的一句话,明迩将军叛变了。
而原因,是太过纵容。
云柯摆弄着棋子,胡乱的下着,良久,才逐渐的悟了出来:“姑姑,下棋吧!”
嘴角在一阵烦闷后,终于有了丝笑容,是释然的笑。
这段夫人也跟着笑,月莹还特地在这房间里走动,找了一个发簪,换下云柯头上的那支。
随后将门闩打开,屋门也打开。
在外面等着的星棋,已经同样被拦在外面的段夫人带过来的两个小丫头,见房间打开也都连忙端着要拿的东西,跑了进去。
第三百零八章 平江东
第二日一早,秦衍召了孔梦令以及江东吴郡内的一些处于半退休状态的江东老臣,进行一次商讨。
孔梦令虽然只是儒家这代的继承者孔君赫的远方表弟,但是学识渊博,能力绝对不亚于君赫。
而且人品绝对是值得信任的。
他想闯一番名堂,而秦衍则是可以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去闯。
秦衍:“太子殿下那边人才缺乏,准备将原本留在这江东出吴郡外其余五郡的人才全部调回去。
我这边有太子爷的手谕,务必在七日之内完成职权的交接。至于人才的选拔,孔梦令,这事交给你。完成之后,将新入职人员的名单以及家庭背景、档案全交给我。”
孔梦令为人很是狡猾,是那种聪慧到头顶流油的,先是拒接,随后往四周扫一圈:“小生只是这江东吴郡的代理太守,说白了,也只是一个暂时任职的师爷。
担任此项任务,恐怕不能服众。”
秦衍往四周眸子一扫:“不知,你们有什么推荐的人?”
底下,那些秦家的老部下交头接耳一阵,因为秦衍答应陛下刘勋的招安后,江东的一些官员老些的,或者是没用的,就都留在了江东养老。
而带过去推荐到朝廷的,大都是一些年轻子弟,很多还都是新招揽过来的人才。
对于这些老部下来说,本来想着协助秦家秦岚称帝后,混个能够世袭的职位,或者某个郡的太守,能够给自己的儿孙再提拔一下的。
结果事情突然出现变故,秦岚被杀,其子秦衍虽然成功回到江东,但是当时年幼,五年的蛰伏,已经错过了秦家势力的巅峰期。
而如今,秦衍与刘家议和,虽然刘家对其招安的条约很是合情合理,但是只对秦衍有利。
对于他们来讲,秦家的做法只能算是仁至义尽,但是对他们的子孙后代来说,那是没有半点益处的。
当年为了帮助秦家打天下,导致了他们子孙的教导没有跟上,有的跟上了,但是却没有好的官职。
所以对此,他们十分不满。眼下看这江东除吴郡其它五郡的太守以及一些官员都要全部撤换,自然想换自己的人。
负责这件事的,推选出来的因为要他们自己办事,那必须得是自己人,而且这人在主上心中还要有足够的地位。
有人便提议到:“属下等人认为绉太傅比较适合,一来绉太傅祖籍雍州,现在又在雍州任职,不会纯在私心。
二来,绉太傅曾经辅佐老主上,选贤任能具有慧眼识珠的能耐。所以我等,推拒绉太傅。”
秦衍:“那你们其余人,还有什么看法?”
孔梦令率先站起身来:“绉太傅是秦家的老臣,由绉太傅选任的官员恐怕朝廷那里会有所不认可,迟早也都会被换回去。而经常调换官员,对一个地方的管理不力。”
秦衍:“哦,那你们还有其他人选吗?”
:“江少寒,会稽郡有名的才子,去年科举的探花。臣等认为由其担任,至少比这孔梦令担任更好。”
孔梦令直接站起身来,眸子一副正义之气,带着强大的阵势,直接压着说的那人:“一个刚出茅庐的才子,尚未得到任何历练,与我能有什么资格比?
我貌似好像听说,去年科举的探花与相府的长子在宫中的百花宴中进行比试,结果输的好惨。
一个探花,连一个功名都没考过的人都比不过,又有什么资格?”
言辞锋利,话语极狠,丝毫不留任何余地。
因为一旦留了余地,哪怕只示软一点,即便是他赢了,这些老家伙也一定想尽折子将自己的人给安排进去。
儒家办事的理念,是帮天下人,为最基础的黎民百姓着想。
从不偏袒官家。
而且从表哥孔君赫那里得知,秦衍这次对江东官员的重新任免,也是得到当今陛下以及相爷的支持。
只要新上任的官员能够得到朝廷的认可,那么在五年之内都不会更换。
并且会跟其他各地官员一样被记录在案,由朝廷每年派发俸禄,年长退休后,并可享受相应官职的退休银两。
孔梦令手上有合适的其他五郡任职人选,若是把名额空下来给他们,连秦衍都没看中他们的那些子孙后代,交给他们,那就是对百姓的不负责。
也是会有损他的名誉的。
俗话说一个老鼠坏一锅粥,嘴巴不狠一点,怎么能够压住的对手?
一场会议下来,就是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一切确定后,让人把这些年老的部下送回各自家中。
既然已经都处于办退休状态,那最好归属还是安享晚年,若想为百姓服务的,身为这曾经江东一带势力的老人,说那么两句话,只要是合情合理的,相信接下来新上任的官员。
也不会不去听取的。
而且,秦家不缺银子,每年由天字嫡一号钱庄给他们发放一些养老银钱,按照与朝廷官员同等级的级别。也算是他们秦家仁至义尽。
云柯在房间内,便让月莹帮着设计一些守城的工具。虽然她答应过哥哥不会给秦衍制造兵器。尤其是杀伤力的。
但眼下情况,目的是保住这天下不被别的人所夺,不管对秦衍,还是对她哥哥来说,设计这些守城的工具,都是有用的。
将东西先画出图纸,然后用刀子,以那种很容易削的木头做模板,月莹在一旁一边帮着忙,一边询问着:“你说,那明迩将军如果是真的投奔二皇子刘云楠的话。
那他们明家的人,那明老爷子,主上会怎么处理。是要把明老爷子软禁起来,还是?”
云柯细细想了想:“明老将军是当年陪秦伯父打天下的人,两个儿子都战死在沙场。
只余下明迩这个孙儿。毕竟是功臣,不可寒了这老人的心。”
月莹:“可明迩将军转投了二皇子,这参过军的人都是比较孝顺的人,恐怕其早有计划想把这明老将军给暗地里转移走。
又或者,他们祖孙二人早有商量?”
毕竟这人一老,脑子就不好使,会有老糊涂的嫌疑。
第三百零九章 放权(这几章要解释一些东西,很无趣)
云柯眸子上下打量了她,表情冷冷的:“这件事,不是交给墨语去办了吗?你管什么?”
月莹:“我这,不是随便问问?
而且谁知道,墨语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顿时,就有些明白了。云柯探过头,拉过她的耳朵,警告着:“不管明老将军出了什么事情,那都是与我们无关的,与墨语更没有半点关系。
因为我实在很怕,这祸从口出,会从你这嘴巴里出去。”
月莹猛然捂住自己的嘴,小声着:“这里不是隔音效果很好的吗?不是在这里面说话,外面半点声音都听不到?”
云柯目光白了她一眼:“我说的,是你这嘴巴。今日跟我这么说,明日指不定又跟谁又说起。”
月莹忙拍打了下自己的嘴巴,舒了一口气般的:“那夫人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这嘴巴,只对改说的人说,不该说,片个字都没有。”
目光一凌,转着自己的那把暗器——桃花扇,在面前一样。
刷刷的在扇尾,一排锐利刀片冒出。
云柯看了看,突然想到什么:“把它给我,我看能不能再帮你改进些什么。”
五日后,江东一切事务都已经处理完毕。携带着御剑山庄连夜打造的一套守城工具。
分拆成七个部件,由不同的人看守,护送。另外又让御剑山庄再做一套,藏于密室中,以备万一。
而图纸,则销毁的了。
京城,太子爷正处理着一些奏折,尽量慢哟哟的看,再慢、再慢。
可房门还是被人给一脚踹开了。
是当朝陛下。
刘云琦:“怎么,父皇不是应该是在宫中享乐吗,怎么有空来打扰我批阅奏折?”
陛下刘勋将门关好,走过去看他:“那太子妃楚宁钰,你决定,她坏的,是我们刘家的子嗣?”
太子刘云琦眼睛,朝他微微挑衅的挑了挑:“按照怀孕的月份,那天我们一起呆过,是在雍州的一家客栈里。
若是不信,你可以去问那时随同我一起在客栈里的人,那几天,我们寸步都没离过。”
可刘勋还算有些不太相信。
陛下刘勋:“你体内是至阴体质,偏寒,不利于受孕,你当真确信,那孩子是你的?”
刘云琦:“那你是不是,就是想让我打掉那个孩子,就像当初,你对待你的那些个红颜们一样?
但我告诉你,我刘云琦看中的人,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阿猫阿狗,你若敢动他们母子一根汗毛,别怪我颠覆了你的王朝。”
一句落狠的话,好看的眸子喷发着火焰。
这个世间不是什么都能交易的,有些东西,即便拿出去能换来整个天下,他也不愿意去换。
更何况,这也根本就换不了。
哼哧一声。他父皇打的主意,是想让他娶天池国的公主,此来,便有了天池国的外援。
而且这天池国以巫蛊之术为盛,国虽不大,但却能人不少。
这现任的太子妃楚宁钰,因为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人不过就是前朝的一枚棋子。而且还是不占多大分量的棋子。
借用楚宁钰并不能牵制住这前朝的势力,与其这样,不如就打入冷宫,或者就降为侧妃。
迎娶那天池国的公主,巩固势力。
可是父皇这想得倒好,其实也不过就是损招。这世间怎么可能是什么都能交换的?
大不了没有这势力,他也不要。日后竞争不过秦衍,那他就当个安闲侯爷,又什么不可?
鼻子哼哧着,别过身去。
秦衍看着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将自个在江东的势力全部解散了,一切原本在江东的军队也都按地方军队的规模整改。
云柯靠在他身边,一切为民,这才叫做真正的将江东与整个江山都融合在一起。
以后这天下也就不分江东与朝廷,因为这些本来就是一体的。
秦衍摸着她的肩膀:“成败,其实也没什么。这天下,其实我父亲当年带着江东子弟起义的时候,他的想法就是希望推翻昏庸的前朝。
让百姓能够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所以江东这些势力,散了就散了吧。留着,哪怕我不想当着江山的王了,他们也会因着自己的私心,逼迫着我上位的。”
云柯点点头:“只要天下能够太平,少了战火,即便谁坐这天下之主的位置,又有什么不同?”
一身白色印花衣裙,在十月份初冬的天气里衣角滚动。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其实一些,以前不想想的,他们也都明白了。
所谓的朝代更替,那都是士兵跟着将军用鲜血换来的,而最初他们愿意跟着将军赴汤蹈火的目的,就是希望日后天下太平,能够过上好的生活。
而帝位什么的,只要天下安康,谁做那个位置,都管他呢。
云柯抱着秦衍的腰,将脸紧靠在她的胸口。就像是梦呓一般的,小声着:“我想家了,想我哥哥了。”
秦衍:“那我们这就回去,去完凉州,我们就回京都去,以后就在那里定居了好不好?”
云柯:“嗯。”
孔梦令在送他们走后,回去时,就发现自己的屋内站了一个人,青木将盛放江东吴郡太守印绶的盒子放于他手上。
青木:“日后天下归一,江东六郡,其余五郡太守的权力,瞅准机会,再慢慢放权。”
孔梦令接过盒子,本来还有些诧异,打开后一看,随即扑地,对着外面,一个重重的跪拜、大礼。
从战国开始,七国纷争,各个门派如雨后春笋不断的冒出、为自己的理念而游说。
百家争鸣,但绝大多数门派都是帮各国的君王谋霸业,谋治国。
鲜少有人会站在百姓的立场,为广大的百姓,谋一个家和、国兴。
古人云,想家和,必须先国定。
一个国家稳定了,才能家和,有百姓的好日子。但是一个国家是否稳定的根源,则是有关君主,治理国家上层人员的心中所想。
如果国家上层的治理人员,在国之富强时想的是侵略别国,在国之虚弱时才想着修养生息。那这个国家就永远都没有安宁可想。
第三百一十章 太子妃心思
而秦大司空能够放弃整个江东六郡的势力,在朝中屈居一个大司空的位置。
虽在一些人看来,是窝囊,是不敢去赌一场帝王之业。
对黎明百姓来讲,这却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公主深受陛下以及其哥哥太子的宠爱,秦大司空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日后顶多是登上帝王之位的路艰难些,但保自个平安,却是绰绰有余的。
马车上,秦衍压着云柯,没有了这江东的一群老狐狸,各种说辞连番轰炸着让他去夺帝王之位,没有了这份担子,竟然感觉身上是无比的轻松。
一张带着剑茧的手在她肚子上摩挲着:“日后这帝王之位,还是让你哥哥来做吧。
你想想你父皇吧,坐着这个皇位,每年还要按照传统,选纳秀女、充实后宫。
即便是日后,假设是我做了皇位,我不充实后宫,只娶你一个。但是你贵为皇后,平日里出宫玩耍,还能有这么自由吗?
而且,日后诞下皇子皇孙,一个男孩还好,若是两个男孩,到时再为皇位打起来,我们不得更心烦?”
所以啊,还是不当皇帝的好。
云柯用手指就捏了捏他的脸:“其实我也不喜,居于高位有居于高位的好,但也有它的局限。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自由、散漫一点的生活。”
秦衍将唇角慢慢的向她靠近,身下压着她,下腹某个地方情绪涌动,一只手从她的脸上滑下,不自觉的就打算将她的腿分开。
外面月莹骑着马,绝对这马车有些不对劲,马上喊了一句:“主上,矜持一点。”
云柯:“闭嘴!”
秦衍忙起身整理衣服,云柯趴在车窗口,掀了帘子就冲外面喊。
反正这看着又碰不着,最后秦衍轻咳了一声:“我还是出去骑马吧,让月莹陪着你。”
等到下一个驿站休息时,秦衍把这个决定通知月莹后,受宠若惊的,月莹来来回回扫了扫秦衍,又扫了扫云柯:“主上,你终于懂得体谅下女孩子了?”
秦衍一副汗颜,随后宠溺妹妹般的,摸了摸她的头:“最近被折磨的不行,换你坐马车。到时受不了了,就跟星棋换。”
被点名的星棋猛一激灵,就缓缓的退步,还一边摆着手:“主上,我是可是男的,要避嫌。”
云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小受,避什么闲?”
星棋鼓着下巴,不小心在后退的过程中脚碰到了什么,扭头一看这旁边的板凳上,坐着的乃是何畏。
便推了一下他:“你看,他们三个都欺负我。你跟墨语你们俩,总该要站在我这一边的吧?”
云柯便怕了拍月莹的肩膀:“何畏,你小情人可在我这儿。站哪边,你应该能分的清队伍吧?”
一路嬉笑打闹着,秦衍先是给太子爷写了书信一封,表明愿意称臣,辅佐其上位。
并将江东现在六郡各郡官员的任职情况也一并写成折子奉上。
刘云琦收到信件后,当即就烧了,只将那官员任职的折子给呈了上去。
陛下刘勋是个阴谋论者,这年老了,这疑虑优盛。每日在宫殿里各种愁得头发发白的走动。
万一秦衍那小子图谋不轨怎么办?
害他家两孩子互相残杀怎么办?
现在前朝内部的势力还都不明确,就怕这驸马与太子先打了起来,最后前朝获利。
各种疑心,甚至三天两头的往正在大司空府办案的太子爷那走动。
因为秦衍临走时,是让太子爷暂先顶替他的位置,并要求,办公的话,只能在他大司空府办案。
所以已经有好一段时间太子爷不回宫里了。太子妃楚宁钰正在一个蒸桶里每天都按时泡着,以祛除这腹中胎儿的寒气,进行保胎。
这一日秦衍与太子的斗争不休,这前朝的势力,一日也就不敢擅自妄动。
对于太子妃楚宁钰这边,也就一日不会撕破脸皮。
而且,这五年来虽然前朝皇帝放在前朝公主楚宁钰那边的势力只是一小部分,但就是那一小部分,他们五年来为楚宁钰办事,听从其吩咐。
还是有些感情基础的。
所以这楚宁钰虽说已经在前朝内部撼不动说明大风大浪,但是动点小手脚,获得些他们的消息、走向,还是可以的。
但其中有一则最重要的消息,她哥哥,多年前被嫔妃下毒,溺水而死的前朝大皇子楚殇,竟然还在世,在塞外。
偷梁换柱,成了现今的二皇子刘云楠。
哥哥楚殇当年就是因为一个妃嫔顶撞了母后,反讥了两句,结果那名妃嫔心怀愤懑,在推着自己的孩子荡秋千时,不小心手下一重。
秋千悬挂在树上的绳子又不知是被谁给割薄了,秋千砰的下绳子断裂,那个孩子被摔住,折了腿骨。
但是妃嫔怀恨在心,应是把这一切都记恨在了楚殇头上。
害得哥哥楚殇,先是被人下毒,后又被溺死。
只是没想到,哥哥竟然没死。还是父皇,也是前朝皇帝在暗中培养的另一枚棋子。
在五年前前朝被灭之后,其实大部分的前朝势力都转移到了塞外,紧接着,刘家称帝,二皇子刘云楠竞争太子之位失败后,便也就被发配到了塞外。
在塞外,休养生息,掩人耳目。明着楚殇是刘家天下的二皇子刘云楠的身份,是被发配到塞外,在边疆混日子的。
实为,这刘云楠便是楚殇,塞外那边远离京都,做出什么动静,自然京都这边也是不知的。
楚宁钰在散发着蒸汽的浴桶里泡着,或许她父皇早就把他们都当作一棋枚了。
她可以对自己的父皇失去信任,可以为黎民百姓着想,只求这当朝陛下能给他们那些前朝的大臣,一条活路。
她可以放弃复国。
但是,如果要复国的人,是哥哥楚殇的话。
这是同父同母,甚至是同卵同胞的哥哥。
她不知道,她甚至已经无法下定决心,到底是要帮哥哥复国,还是无动于衷,安心的做她的太子妃,生下孩子。
第三百一十一章 求去凉州
于是关于楚殇就是被发配在塞外的二皇子刘云楠的事,楚宁钰是没对太子爷放出风声的。
而这件事秦衍却是已经在太子爷的书信中写了的,并让他自个小心为妙。
孟舒然那边,因为相府的事情也有相爷照应着,将相府与前朝的关联全部切除后。
便跟太子爷请命,去凉州看看。毕竟那边自从秦衍的人接管过后,凉州那边跟京都的消息就像断了一样。
凌刃毕竟曾经也是他的人,有专用联系他的方法。而且秦衍与云柯似乎也是打算从凉州那边再绕到回京。
太子爷与孟舒然正在秦衍大司空府,那个可以屋内声音传出去的房间。
房间内一个四方都有帷幔遮掩起来的空间,正中央一张桌子,太子爷与孟舒然正相互坐在对面。
太子爷:“眼下也只是表面太平而已。柔然那边,好多年都不曾上贡,今年竟然过来,还带着领国一个擅长用巫蛊之术的国家。恐怕这里面不简单。”
孟舒然一心只想着去凉州,其余的自然是漠不关心。
孟舒然:“柔然小国之前不上贡,可能是因为秦大司空的原因。前几年秦家逐渐壮大,秦衍的母亲又是柔然的公主。自然是有胆子不上贡。
但是现在秦衍已经招安,在我朝任职大司空,再不上贡,恐怕就说不过去了吧!”
刘云琦略微摇摇头,如果真如秦衍书信里的那样,二皇子刘云楠其实就前朝的大皇子楚殇。
那楚殇既然在五年前争太子之位失败后,自动请缨去塞外,那肯定在塞外纠集了一些势力。
至于柔然那边,上次携带秦衍去柔然帮助平复内乱时,柔然国君的态度似乎这就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表面是恭谦有礼,在夜晚却是另一副样子,甚至还在谋划着拥护秦衍当上帝位,而后再寻求一些土地,让柔然成为一个大邦,大国。
而现在的那位柔然公主,也并不只是真正的柔然公主,也就是说不是秦衍的母亲。
以当时秦衍到柔然时,对那柔然公主的不待见就能看出。要么是秦衍与他这位母亲有仇。
要不,就是他早知道,那个是个冒牌货。
柔然君主是有野心,认为秦衍是个好糊弄的,只要柔然公主被软禁在柔然一日,他就能威胁秦衍一日。
骤时凉州那边万一再发生点事,还不知道柔然会出什么幺蛾子。秦衍跟妹妹云柯在江东吴郡,御剑山庄那还帮他们留了一套守城的工具。
想必也就是在暗示,要提防南部柔然那边的小国。
所以,坚决不能放孟舒然去凉州。
留他,还要在京都静观,万一凉州那边真的闹出了动静,秦衍与在塞外镇守的刘云楠打了起来。
消息一旦传出,毕竟知晓二皇子刘云楠便是前朝的大皇子楚殇的人不多。
消息传到柔然那边,经过口口相传,肯定就会以为,是秦衍在凉州搞叛乱,再来个里应外合,柔然一挑事。
那就真的很棘手。
孟舒然继续看着他,寻找各种借口辩诉着:“凉州那边,只要派我去,反正我现在也是闲职一个,到时以太子亲信的名义。
即便搞出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人说,是秦衍想谋反。而鸾凤酒楼是墨家的一个小情报网,墨家的青楼是更是遍布于全国各地。
由酒楼以及青楼两个地方,进行大肆宣传,太子爷与公主兄妹情深,驸马爷与公主更是伉俪情深。
中间,太子爷再与公主多传信几封。任世人想乱传,都不会传成是秦衍想谋反。”
刘云琦拍了拍他的肩膀:“可南边呢,即便不会乱传,可若如果前朝内部还有其他皇子尚存,而且此时已经占领兰州了呢?
你不能去,要去也得等秦衍与云柯到了后,看那边的情况。
一旦出现意外,我准你带兵过去。”
孟舒然:“一言为定?”
刘云琦:“一言为定。”
眸子略闭了闭。
孟舒然喜欢云柯,他知道。从五年前时就喜欢。也就是利用他喜欢他妹妹这一点,所以刘云琦变着法子的压榨他、利用他。
这次秦衍与云柯要去凉州,出行在外,男女自可不用太过拘谨,说不定还能同席喝喝酒,吃吃饭。
而一旦云柯他们从凉州回来,在这是非繁多的京都中,流言到处满天飞,自然是得避嫌。
而且连见面恐怕都会很少。
更别说,孟舒然这个年龄也是该娶妻的了,可一旦娶妻,那更是得避嫌。
所以如果他要去,那就去吧!
虽然不舍,也有对南边边境的不放心。
但是,毕竟他还曾亏欠过他很多!
太子爷略点点头,送走孟舒然,谁知今年朝堂刚推拒上来的一个人才,孔君赫就前来拜见。
此人乃是儒家门派的这一代继承者。
在前朝时就有一说法,凡儒家子弟,学识优秀者,可不通过科举而直接致仕。
这孔君赫身为儒家这一代的继承者,自然是一入职就得给上卿的位置。
但是此人目前尚未想好,是否在朝为官,挂何职位。
但是今日突然来访,太子爷与孔君赫这人还是十分不熟的,但这人来做什么?
让人请进来后,就见一高挑、纤瘦型的白衣难以,头戴纶巾,手执羽扇。
一句:“别来无恙。”
熟悉的笑,熟悉的记忆,一切都骤然的想起。
十一岁那年,他跟妹妹流浪街头时,给他们送吃食的那位。
是当年秦家的谋士,看现在这模样,也就二十出头,比他大不了多少。
而当年,想必是因为个子高,而且这人伪装太过老成的缘故,他十一岁,勉强也就是一个半大的少年。
而那时候的这人,却俨然给人一种十七八岁,已经快要成年的白衣公子、书生、谋士。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记得当时,他好像是秦家的谋士。
便不免小心翼翼起来:“是奉人之命?”
孔君赫大笑:“是来投奔太子,想跟太子殿下请命,去凉州一趟。”
刘云琦郁闷:“为何?还要求我答应?”
孔君赫继续笑,是自嘲的笑:“江东的势力已经解散,前来投奔来者。”
刘云琦:“可你去凉州?”
孔君赫:“求见一个人,女孩。”
孔君赫:“到时,我会以太子爷手下谋臣的名义去凉州伺察。
君赫不看自恃才学有多高,但是我的个人站派,也就代表了整个儒家站派。而且凉州那边,是真出了事。”
第三百一十二章 塞北
于是各种忽悠,这前朝的大皇子其实就是今朝的二皇子,这一消息,孔君赫知道的比太子爷早。
因为毕竟是秦家的拥护者,秦衍那边的消息,能在内部传递的,他都知道。
再加上还有一个远方表弟在江东,这秦衍准备将秦家在江东的势力解散的消息,以及对凉州那边可能出现事件的猜测。
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眼下更是各种虚夸。
刘云琦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目光严厉着:“即便是你想投靠,这去凉州立功,可谁晓得,你是想到凉州说服秦衍将江东六郡的势力再重新圈起来,还是做什么?”
刘云琦:“所以,我不准你去。”
一声叹息。
孔君赫:“罢了,那就不去,但有一个条件。”
刘云琦:“嗯?”
眉头上扬,眸子略微惊讶,他想跟他谈什么条件?
拿儒家的拥护来谈?
儒家讲究的是以仁治国,都是一群书生,没有朝廷的认同,一群得不到重用的书生,能闯出什么祸害?
只见那人嘴角动了动,孔君赫:“也无甚事,就是想睹公主风采,与公主比试一番~轻功。”
太子爷差点下巴都落了下来,莫非,又是一个看上他妹妹的?
想了想,许是,妹妹那一双眸子的原因吧!
往那孔君赫面前看了一下:“或许,这几日你可以搬到这里住,正好协助本殿下处理一些事情。”
眼眸里散发出幽幽的紫光,毕竟是号称天下第一美男的太子爷。
一双眸子就像是活的一样,灵动,而且无时无刻不是吸引,召唤着让人去亲近、去信服,去膜拜。
天下如孔君赫一般人物,自身本就是优秀异常,平常女子自然也就入不了眼。
而刘云琦他妹妹,从小除了不习武功、不喜读书。不其余可谓是样样都有所精通。
从小到大,陛下刘勋为其请的师父不少,更是亲自教导,外加刘云琦以及秦衍的各种监督提拔。
在她十二岁到十七岁之间,更有思维慎密,博古通今的楚宁远在一旁指点着。
这样的人,光投资她身上的成本、资源就不少。再加上身为墨家的继承者之一,那一双绯色瞳眸。
能令人致幻,更是散发着无穷的魅力。
一张脸,不说倾国倾城,就算她不倾国倾城,放出去,那也绝对是一奇女子。
所以这孔君赫,恐怕只是因为这好奇,所以才他妹妹感兴趣。
与其这样,不如就暂且留在身边。刘云琦对于自身的魅力还是很有把握。
凭着这一双眸子,他相信,不出半月他就能把这丫的给掰弯,不出一月,就能让这丫的屁滚尿流的跑出,然后迅速的结婚生子。
~~
另一边,凉州。
秦衍与云柯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一派百废俱兴的样子,就像是刚经历过什么动乱,正在整改罢了。
地面上扬着有沙尘,街边零零碎碎,已经有一些小商贩摆起了摊子。云柯本来是坐在马车里,但是一路在马车里实在太闷,就跟月莹穿成了男子装扮。
骑着马走在一边,因为已经到了凉州境内,所以速度也就慢了下来。快马加鞭的话,半天的行程就能到沐然所在的地方了。
但是就偏偏,已经快要走到的时候,就异常的疲乏起来,也不想那么赶了。
尤其,还是看凉州现在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月莹骑马移到她的身边,指着一处的商贩:“看到没,那种饼,能从中间穿过挂在脖子里的饼,叫做‘馕’。
能够放置好多天而不坏,抹上青椒酱,就这热白开,味道可好了。
还是那边、那边,那有还有凉皮、肉夹馍~~”
月莹越说,越流着口水,甚至还骑着马跑过去,各买了一点带过来。
一种小吃货的感觉,十分享受的看着食物,还在马上就吃了起来。
云柯提醒着她:“要不,你到马车里去吃吧?”
不然这骑着马,摔了个三级残废怎么办?
星棋撇了撇嘴,从怀中拿出一个金黄色的炸鸡腿递到云柯面前:“别提醒她,看她这样子,让她摔了个狗啃泥最好。”
月莹一双眼睛瞪着他,作势就要踢星棋的马肚,直接让这马受惊,让星棋给摔下去。
结果,却是被星棋自个一踢马肚,快速的给跑开了。
云柯看着手中的东西,舔了舔口水。
星棋这人,最爱吃鸡腿,也是把鸡腿当成主饭来吃的。
星棋能随身带在身上的鸡腿,那可都是美味。
是一般酒楼的鸡腿所不能媲美的。
骑着马往前面快了两步,跟秦衍说了声,干脆停下来,直接坐在他的马上吃,而原先她骑的那匹马则交给马车内休息的何畏骑。
秦衍在腰上有一个铁制的扶手,在腰带的外围,直接扣在腰上。
就是方便她坐在后面,一手可以扶着的。
秦衍略微往后探着:“再走半柱香那边有个客栈,我们就歇息一会。”
云柯点头,一手圈住他的腰,一手拿着炸的金黄的鸡腿穿过胸前向上,递给他的嘴巴。
秦衍便低下头咬了一口,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凉州的另一边,秦沐然自从接到他们要来的消息,就时刻让人准备着,凌刃还尚未从云柯那边得到消息,主要是秦衍与云柯这边写信,信件都是直接让人带给秦沐然的。
于是就凭借着手中握着这消息,秦沐然没少让凌刃帮他做事,然后占她便宜。
就在前一天晚上,秦沐然预料到秦衍他们今天会到。
于是前半夜故意跟凌刃说有他们何时会到的消息,但前提是,她得陪他喝酒。
把凌刃给灌醉后,在后面,什么信也没给她留,就连夜驾马赶到凉州城城外面的一个小镇。
这凉州虽然只是一个郡,但是面积很大。凉州再偏西北一些则是塞外。
人烟稀少,这凉州本就是偏僻之地,塞外可更偏,又称塞北。
边临沧岚、古迦国。被发配塞北的人,就等于是被抛弃的人。可如今处于塞北的乃是前朝的皇子楚殇。
塞北距离凉州最近,如果前朝想要复国,必然要从凉州下手。
因为凉州的这一边是通往东南方向,与塞北相临的是在另一边。
所以这里还算安宁。秦沐然虽书生一个,因自小疾病缠身,不曾习武。
但走在这安宁的一带,他一个人,自然是不怕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 徐老翁(这章开始进入塞外,大boss)
到达一处城镇后,月莹跟星棋先过去找客栈的,最后在一家客栈前面遇到了熟人。
一个在当年江湖中自诩为酒仙的徐翁、徐不老。
头发花白,擅算命,喜喝酒。以前月莹、星棋、何畏三人押完镖在苏州喝酒时就碰到这位老翁。
那时候老翁还说这星棋好命,今日不曾想,又碰见了。
仍旧是头发花白,甚至衣衫有点破旧,腰间也还是挂着一个酒葫芦。
不过不一样的是,那老翁只给他们看:“我开的酒馆,你们人有多少,我请你们喝酒啊。”
月莹笑着调侃他:“酒仙,我们人可多了,恐怕这整个酒楼都塞不下呢,请我们喝酒,小心,把你这酒馆给喝空了。”
徐老翁拍拍自己的胸口,呵呵大笑道:“这酒,就是给人喝的。你们要喝的话,想喝多少,拿多少,我那地窖里还有呢。”
随即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老翁也拍拍星棋的肩膀,星棋伸出手,递给他:“酒仙,你再给我算一卦呗,要姻缘卦。”
那老翁在那星棋手上一掐,眸子一闭,一略微惊讶,随即又松开来:“你当真要听?”
星棋一双眼睛,明亮:“怎么不能听?”
老翁一掌拍过他的后背:“算卦什么的那都是不准的,你还真信呢?
不过这浮生一壶酒,一场梦罢了。你喜欢谁,不喜欢谁,是爱还是喜欢,那都有区别吗?
不过,”
转头又问向那月莹:“你们究竟有多少人?付钱不?
付钱的话我请你们喝,打七七折。”
月莹看出点什么,这老翁的卦很准,而且方才肯定是看出了点什么。
莫非,是星棋与墨语?
不管了,不管了,一双眼睛朝那老翁逗趣的看去:“这五五、六六都可以啊,干嘛要七七折?”
徐老翁就笑着,摆着手指跟她算:“七七,就是七夕啊,多好的一个节啊,反正啊,不能再少。再少还真被你给吃穷了。”
星棋:“那这附近有客栈吗?普通一点的就行,要大。”
徐老翁指了指旁边:“就那家吧,反正这里客栈也都差不多。你们住在我这酒馆旁边,若是住不下还可以在我这酒馆里住些人,这酒啊,管够。”
月莹笑呵道:“你这就是推销你的酒吧?”
徐老翁:“哈哈哈,我这都要七旬的人了,还在乎那些钱做什么。喝酒、吃酒,吃肉。”
然后,又继续打量着那星棋。看了许久才别过头去:“你好运,运好啊。”
秦沐然连夜往这边赶后,走的是大路,正好路过这家酒馆,看到月莹与星棋,就问:“他们都到了吗?”
月莹:“回表少爷,没到。不过也快了,我跟星棋在租客栈呢。”
秦沐然点了点头:“那帮我也要一间,普通的房间就好了,单人间。”
月莹又细细想了想,他们此来,加上公子的暗卫,怎么讲也得百来号人。两个人挤一个房间都是不错的了,他还要单个房间。
莫不是,月莹:“凌刃姑娘也来了,你追到手了?”
坏坏笑着。
秦沐然眸子微蹙,故意装作怒气看她,嘴巴都有些往下扁:“她是死士,我追得上,追不上,还不是得我嫂嫂一句话的事?”
月莹也跟着笑,拍拍他的肩膀:“你就放心吧,夫人现在有我呢。最近用习惯了我,再用凌刃的话,恐怕还不会习惯呢。”
沐然只得感叹:“你就自夸吧,你是不知道,那凌刃是有多好。”
单是武功好就不说了,关键长的也好看,脾气嘛,只是有一点点不好。
做事果断、干脆,从不拖泥带水,而且效率极高。
不仅会一个女侠该会的事,而且还会做饭、洗衣、缝补衣裳、梳各种发髻的头。
简直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以前呆在云柯身边,恐怕就是一个保镖暗加保姆了。
星棋包好客栈后,便往回走,接秦衍他们。秦沐然没有跟着去,就跟月莹七扯八扯了起来。
顺便在这酒馆里要了足够的酒、菜。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你,这里的下酒菜极为简单。
就是花生米、特色凉菜、拌牛肉、熟牛肉、烤干牛肉等一系列牛肉。
怕有人吃不惯,又让这老翁介绍着,徐老翁已经招呼着酒馆里的一个伙计到这附近的各家酒楼里,把他们的那些招牌菜、好吃又实惠的各种畅销菜都帮他们点了遍。
好在,这徐老翁似乎在这个地方混的还不错,说是一切都包在他身上。
保准将这附近的美食都给吃个遍。
云柯与秦衍他们来的时候,刚踏进这门槛,进了这酒楼的门,甚至可以说是抬眼第一眼就看到秦沐然时。
本来好好的心情,顿时什么心情也都没有了。
云柯走过去,目光四处搜寻着:“凌刃呢?”
秦沐然摊摊手,往秦衍的方向看去:“表哥,嫂嫂,你们都来了啊?”
秦衍走到云柯身边,伸手拉过她,将她整个人钳制在身边,面色冷冷的,一双眸子很不客气的看向那秦沐然:“抢了别人的人,要有认错的表态,而不是这种曲线救国。”
眼眸一亮,秦沐然立马将视线转过去,而后从身上摸出一个盒子:“嫂嫂,这是给你的礼物。前些日子从塞外那里刚得到的。”
秦衍目光警惕起来:“你确定你这样不会惹恼我?”
秦沐然不理会,一副讪笑的模样,朝他们走过去。
云柯警惕的打量他,历来就一副傲娇、毒舌形象的人,这一副样子很幼稚,很幼稚。
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忐忑的接过那盒子,看着他:“你别耍什么花招,凌刃她跟不跟你,那是她的自由,你讨好我也没用。”
秦沐然递过盒子后,身子略曲着,面上讪笑:“这不是还要请示嫂嫂的同意吗?
毕竟这凌姑娘是嫂嫂的人,沐然怎么敢不经过嫂嫂的同意,就一下饭上?”
态度诚恳,说谎也着实不打任何草稿。
云柯一边拆着那盒子,一边一双眼眸白着他:“你这鬼话连篇,说的可真好。
先斩后奏,恐怕也早就霸王硬上弓了吧?”
第三百一十四章 星棋失踪
秦沐然很小心的面上有点微微的微妙变化,甚为有点害羞,不对。
他压根就不会害羞,只是可惜,另加坦白的:“差一点。就差一点,还没、没~”
云柯:“那就是说,你已经把她除了最后一步,其他各种便宜都占过了?”
秦沐然忙反抗:“没有,只碰了下手,搂了下腰。然后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摔了下来,压到了她身上。”
云柯直接叹了口气:“我问你,你都无耻到这地步,压都压到人家姑娘身上。你武功都不会,竟然敢压在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身上。
你怎么不一次性把全套全做了?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不就得了,还要过来请求我的同意?”
在一旁的月莹也愣了一下,忙去把秦沐然往后拉一下,小声的问道:“究竟有没有过?直接没有任何隔阂,亲密接触的那种?”
秦沐然直接发飙了,一把推过她:“我像那种人吗?
我秦沐然坦坦荡荡,要做当然得一切水到渠成之后,我说的是,明媒正娶之后。”
一双眸子狡黠的盯着她,又看向那一旁站在秦衍后头的何畏。
就是很明显的,在暗示,她跟何畏不名门正娶就暗渡陈仓的事。
云柯拿出盒子里面的东西,是一个做工精巧的鲁班锁。
只得暗叹:“这家伙还真是本性难改啊。”
把盒子丢给一旁的秦衍拿着,手里摆弄着那鲁班锁,突然奇怪起来,又问向那秦沐然:“你刚刚说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塞外?”
塞外有这样的高手吗?
秦衍也郁闷了起来。
秦沐然便笑着说,立马神色也有些正经起来:“就是塞外,有人送过来,说一定要交到你手上。”
鲁班锁的下面,写着:“明月筱”三字。
是明显,也明摆着的,挑衅。
不管这前朝的大皇子楚殇,以及这当朝的二皇子刘云楠是不是一个人,但已经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现在一定结盟了。
塞北,已经不是他们的天下,而是这前朝的地盘。
秦衍看着她手中的东西,也看到了那上面的字。与秦沐然目光对视,交流了一些东西。
随后有一些东西,也略微知道了。
这些日子,这凉州不好过。跟塞外那边,恐怕已经有过几次交锋。
云柯把东西全都丢给秦衍,便去向这里面看去,拉着月莹,小声着:“这里可靠吗?”
月莹:“可靠。”
月莹拍着胸口,打着保证:“这酒馆老板,我们认识,可熟悉的呢。夫人等等啊,先别吃,我们还让这酒馆的伙计去外面其他酒楼、菜馆,要了招牌菜、畅销菜。
等会,就有口福了。”
云柯不去看她,只转头看向那星棋:“凉州你们来过吗?对这里你们熟悉吗?
让人去其他酒楼叫菜,就不怕有人下毒,危险?”
这酒楼的那老板,徐老翁气哄哄的走过来,看着她:“小丫头片子,怎么遭,当我老翁是骗子对不对?
说我下毒,那就别吃、出去。”
云柯上下打量着他:“你老人家,我敬重你,不是不信任你。可是让人去往其他酒楼叫菜,其他酒楼呢?
近来能来凉州,而且大队人马的只有我们这一队人,又押送着大批的丝绸、货物。万一有人图谋不轨,想截货怎么办?
你仁义,你能确保别人也仁义,无害?”
徐老翁:“死丫头片子,你不就是仗着有哥哥宠,现在又有驸马爷宠吗?
如果不是我,你早死了?”
云柯:“你,你?我认识你吗?”
然后又看向月莹:“谁让你告诉他,我们身份的,就不怕有危险?”
这一路的刺杀,他们也不是没遇到过。
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告知别人他们的身份?
秦衍把拳头放在唇上轻咳:“当年去雪山帮你寻雪莲时,就是靠这位高人指的路。
徐老翁,又号称酒仙。擅长占卜、算卦。不是个坏人。”
拳头抵着唇角笑,星棋走过去,甚至把手还搭在那老翁身上,一个老顽童、一个老顽童,竟然有种哥俩好的感觉。
那老翁哼哧了一声,也不气,甚至还夸了夸:“保持警惕心好啊,不管遇到什么事,时刻保持一份警惕,才不会出意外,不会出事。”
而后又捏了捏那小星棋的脸,老顽童般在他耳边嗤笑:“百步穿杨,你能再加二十步吗?”
星棋揽着那老顽童往后面走去:“怎么了?”
徐老翁:“秘密。”
然后将他拉到一处:“入虎穴、捉虎子。”
饭菜都上齐后,云柯用银针挨个、挨个的试,确定不管是餐具还是饭菜、酒都没问题后。
众人才下筷子去吃。墨语跟青木在外面屋檐上守着。久久都不见星棋,月莹便问了一句:“小星棋呢,怎么不见他过来。
不会又跟墨语去厮混去了吧?”
云柯夹了一个酸鱼丸子正要吃,跟了一句:“不是跟那老翁说悄悄话去了吗?没回来?”
何畏敏锐的看了下众人,将方才貌似有人塞给他的一个圆形,如鸡蛋大小的壳拿出来。
是由木材制成,在壳的正中间,最大的圈上有一条缝,壳上面有一个浅褐色的按钮。应该是打开的开关。
初时有人塞给他,是在他吃的正起兴的时候,也没在意。
这下,突然想起什么,走到外面,打开后,看到一张纸条。
心下不觉大惊,走回去,忙又给秦衍偷偷的看。
秦衍扯了云柯便往外面马车那边走去。月莹有些惊诧:“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何畏摇头:“太子爷来信,说是在我们主上的夫人的嫁妆里塞了一样东西,看还在不在。”
月莹就趴在何畏的耳边:“什么样的东西,重要不?是千年的灵芝,什么重要的药材,还是?”
何畏微微把头侧了侧,歪了歪:“什么东西,有必要告诉你吗?”
嘴角还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想足了得意的笑。
本来秦沐然见表哥拉着表嫂就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眼下看来,应该是无事。
多虑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七夜华花
好在云柯因为前几天开始就嚷着要骑马,所以一直穿的都是简易的男装。
到了马车上之后,秦衍就用面具给她易容了一个模样,衣服也没怎么换。直接打开盒子,拿过她那件隐身的衣袍就给她披上。
这架势明显是不对。
秦衍:“那老翁伪装成你的样子,被星棋带到塞外诈降了,探实情。”
云柯最初听这话时,是明显的一惊。
才过了几天的安稳日子,没想到不安稳的日子猝不及防的就来了。
云柯:“可是,那老翁、那老翁,易装成我的样子,他怎么易的?”
秦衍忍了忍,可能会被易容成奇形八怪的样子,吐了口气:“鬼知道。那老翁与前朝的皇帝老儿有仇,是不会投靠前朝的。
但这些日子,得先委屈下你,在我身边当个小厮算了。
就说,是刚聘请过来的暗卫,近侍。”
云柯拿过一张镜子,看自己这张脸,易完容后,虽然平淡无奇,可是这身衣裳:“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秦衍皱了皱眉:“要不,你就干脆隐身起来,没事,别让别人看到。
回头啊,让沐然帮你找好地方,安身藏着。”
这作戏做全套,万一星棋与那老翁两人真的骗过了,那塞北的人。他这方面丢了自家夫人,还不表现出点什么。
会不会太不正常了?
于是就开始部署。
当日吃完午饭,便策马直接赶往凉州内腹——云城。
本来,秦衍是打算找个屋子把云柯藏起来,只要她不出门,自然是无人知晓她的存在。
再让凌刃守着,出了事也好有个照应。
他跟墨语、何畏、月莹四人正好偷偷的也跟去塞北,刺探情况。
却不曾料到凌刃不在云城了,因而今个早上发现秦沐然不在,连个信儿也未留,怕出了事,就出去寻了。
无奈,又因等到了这云城,已经是二更天了,便整顿准备先睡一觉,明日看情况。
另一头,墨语却是内心各种焦虑。月莹半夜爬窗把云柯叫出去,坐在屋顶。
指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月莹喟叹:“那老翁要易容成你的样子,恐怕是不成。
主要是他那一身皱巴巴的皮肤,以及那略微驼背,又因为喝酒而胖大的肚子。
所以现在就怕,那老翁是将星棋易容了你的样子。
星棋身高在男子中算中等,走路若再身子不直一些,易容成女子,是无人能识的。
可怕就怕,塞外那边状况不知,万一被识破,恐怕他们连命都没的回来。”
而且今日那老翁,星棋拉着他让他给他算命的时候,老翁的眉头上本还是喜悦之色,但号完脉后,明显又一种惊恐,不过随后隐藏了下来。
也一定是测出了,星棋会有什么不测。
所以才选中他,两人一同去塞北的吧!
云柯抱着膝盖望天:“星棋留下的信是这样写的,可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而且那老伯,说不定,也只是来恍我们,让我们直接去塞外,帮他刺探消息呢?”
所以,一切要淡定。
这一处,是秦沐然自己用私房钱买下的宅子,又称云城秦府。
秦沐然跟秦衍虽然是兄弟,但毕竟也是表的,不可能会依赖表哥一辈子的。
所以,这也算是自立府宅。
而段容止那边,云柯白日里就在想,这段容止应该也在凉州的,还有那慕燕茹姑娘,以及那个叛变的明迩将军。
这三人之间的关系,是他们一路赶到凉州的各种乐子,也各种猜测。
如果不是中途出了星棋与老翁突然偷偷离开,要去塞北刺探消息的事。
她肯定会当即就问这三人的消息。
只是一直没有时间,中途赶路,秦衍跟她商讨的也还是星棋这事。
秦衍是准备跑去塞外看看,顺便也刺探些消息,最好这一仗能不打就不打,只取楚殇一人首级即可。
云柯摸着下巴:“不然明日你就先留下,我易容成你的样子,跟着他们装成商旅去塞北。
而后,你等凌刃,如果她明日回来,就说我是真的被绑架了,而后你们一起赶来找我们。
如果凌刃没回来,等三日,三日后你再去。
倘若星棋他们被揭发,我们赶过去,我会做些暗器,再加上隐身衣,说不定还能救他们。
如果没被揭发,就将计就计。这些秦沐然以及段容止应该都能处理好。”
一本正经的,云柯没有跟她开玩笑。
她是不会武功,但是不代表她自己一个人就不能自保。
再者,这轻功也是一种功夫。
塞北与凉州的交界处在另外一边,兴许今日没见到段容止与慕燕茹他们,是因为他们在交界处正防守着吧。
话完,生怕月莹不答应,给她在鼻尖释放了一种迷药。
而后跳下了屋顶,在秦衍身旁的床上躺好。
秦衍翻了个身,将她压住,在她耳边低语着:“明日不可跟着。我自有分寸。”
云柯不依,但自然是装作温顺,在他怀中蜷缩着,小兔子般的:“等凌刃回来,我再去找你们。”
秦衍微微蹙眉,捏了捏她的脸:“我是说你方才与月莹说的话。”
云柯:“你偷听?”
猛地一激灵。
难道方才他没睡?
秦衍捋顺她的毛:“徐老翁带着星棋去塞北,明为投靠,实为暗探消息。
星棋留下的信条中有写,是那徐老翁冒充你的样子,而星棋则带着一个‘假冒的你’,以你作为筹码,投靠塞北,前朝的大皇子楚殇。
然后暗中刺探消息。
在塞北,楚殇不可能不知道你的长相,即便是不知道,那现在已经是在塞北的明月笙,当时在雍州跟你比试过机关术。
那个人,她不会不认得你。
这徐老翁虽看着不着调,不仅驼背、皮肤褶皱,但这一些都可能是假的,是伪装而成的。
即便不是伪装,这世间还有一种药,能使人恢复年少时候的模样,甚至还能让自己的容颜变成另外一个人。
但期限只有七日。那种药又名七夜华花。
六年前,我跟你哥去雪山上找雪莲时,就恰好碰到那徐老翁。雪莲的下落也是他提供的。
但作为交换的,就是七夜华花的下落。这种药,只能在极南边,一个叫悯农的小镇才能找到。
虽然难得,但是方才我细想,细细琢磨着徐老翁的性子,他不可能说大话去欺骗星棋跟他一起送死。
所以,大概,就是那种药,他已经找到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秦衍计谋
云柯捂住嘴巴,投入的听着:“你说的是真的?”
世上真有这种药,能让人变得年轻,而且还能变成另外一个人的药?
秦衍点了点头。
云柯:“可若是真有的话,那星棋过去投靠,能取得他们信任的概率会很高。
然后接下来塞北那边估计会以‘老翁扮作的假我’来作威胁,而后,如果成效显著,恐怕接下来才会变本加厉。
是不是,怕我有危险?”
秦衍张口咬了咬她的耳朵:“试想,如果你真的被抓了,我应该怎么做?
不该是对外宣称,你好好的,并未出什么事故。让塞北那边的人一位,他们那边的人质是假的。
而后我则神不知鬼不觉的日夜兼程,潜伏进去,而后救出你?”
秦衍说完后,一双眸子在黑夜中锃亮的看着她,一低头,才唇上又啄了一下。见她略微点头,有些默许的意思,才方又继续。
秦衍:“被抓做当作人质的那个,毕竟是假的。我若真救出来了,塞北那边没了人质,楚殇必然也不会再有什么动静。
所以这人质不能救出来。
首先,我得带人潜进入,而且还要受伤,还要再折进去一个人。最好是重伤。
你被抓着当成人质的事情还要闹大,最好要闹到京都去,闹到天下皆知,那你哥哥那边也要焦虑。
只能如此,如果各方的势力都乱了,前朝楚殇那边,他觉得有机可乘,才会出兵。
而前朝人少,打消耗战,他们自然玩不起,必然会仗着自个有人质在手,将天下的局势弄的都对他们有利之后,然后倾巢出动,决一胜负。
所以我不让你过去,是担心怕万一行踪什么的泄露。等凌刃回来,你带着隐身衣,再找个女子冒充你,在这个房间里带着。
我会留几个暗卫一直在这守着。然后你跟凌刃就去凉州与塞北的边界,去找镇守在那里的段容止,以及慕燕茹。
到时等我们消息就好。”
边说着,手已经开始在她耳边、腰部,慢慢的撩拨。
故意让她有些分神,又十分想听完整,却没空来去更理智的应付他。
云柯别过头,看着他一直在她耳边有意无意触碰的手指,虽然相比他以往做的很多动作,这小伎俩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你想,有一个羽毛,虽然作用极微小,但是它不停的在你耳边扫着。
水滴都能石穿,这即便是不石穿,也得多多少少受些影响的。
云柯自然知道他是不会对她说谎的,而且也不敢。
因为她追求真相的能力,远超出他能欺骗她的能力。而且一个不当,很可能她自个就偷偷跑着跟过去了。
到时身边是真的没一个人保护,出了什么意外,可还真是不好说。
于是腆着声音问:“你真这样打算?万一凌刃半途听到消息,追到你们那边去了呢?”
秦衍不急不慢:“她若追过去了,我会让人通知她,然后去接你。
但不管这途中发生任何变故,不要参与进去。隐身你自个留着,万一闷了,就让凌刃跟着你,在边界逛逛,刺探点消息什么的,但记得,不要跟任何人透漏,你没有被抓的事情。”
云柯试探的问道:“那段容止呢?连他也要骗吗?”
秦衍点了下头,在她眼睑处又用唇角碰了一下,很浅显而缓慢的撩:“明迩的背叛还没查出缘由。是真背叛,还是被逼,或者是被人利用。
暂且都不清楚。到时秦沐然应该会带你们一起去,到了那边调查他们所有人的关系。
你就伪装成是公主以前的另外一个暗卫,反正他们对你的消息知之甚少,只要凌刃承认,然后秦沐然再说几句。
容止那边不可能会有任何怀疑。”
云柯:“所以,这就是退路?”
而后不知不觉间,秦衍一只手已经通过的她衣服直接往后背上探去。
虽然对于他来说,他是后背腰间最为min感,但是今日换在自己身上,相对于撩拨耳垂而说。
竟然是浑身都猛然一颤。
云柯:“你别~”
秦衍:“别什么?
说正事。我敢保证,指不定孟舒然也会过来。
保不准,还会被逼着爆露出他就是楚宁远的事情,只有这样,楚宁远与楚殇还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再加上相府的势力楚殇还可以利用,他与楚殇也才可以做交易,去救假的那个你。”
云柯:“可若是这样,你别~别动那里。”
秦衍继续着,就是不想让她好好思考。
在她唇角咬着,逐渐的允吸,让她说不出话,直叫将她的思绪打散,整个人都摊摊软软的,才略微松了口。
在唇角玩弄着那滑下来的口水,秦衍:“到时不管情况如何,都不可贸然跟人透露出你的身份。
这事我们得做的逼真了,才不会辜负星棋与那老翁的冒死一拼。而孟舒然,他若去,我自然会叮嘱人护他一命。绝不会让他丧命,让你又烙下人情债。”
而后,一夜旖旎,原本一直吊着的心儿,也都沉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秦衍他们便乔装成一队人马往塞北与凉州的交界处去了。
秦沐然也是个心思慎密的主儿,谋划的跟昨儿秦衍在马车上一路嘀嘀咕咕暗示也差不多。
清晨大门一开,便有一老朽拉着一车的柴进来。
秦沐然与那人打了一个照面,随后什么也没说,就往后头柴房走去。
等月莹醒来时,预料之中应该会在原处继续躺着,被算计了的。
却不成想,鼻尖闻到了意味,醒来后,就一件猥琐的老朽,抽啦吧唧的一个老头。
而且当下还是在床上,手摸上自己的衣服,衣料也有些不一样了。
她生平最不喜穿白色,可身上俨然是一件白色的华服,不觉得就紧抓着被子。
无论如何,还是得先把事情确认好了再说。
一双眸子很是水灵、装作柔弱、惊恐的看着他:“别、别过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老朽原本略显佝偻的腰竟然挺了起来,月莹这下也才明白过来。
拍了拍胸口,喃喃的:“还好不是一个老头。”
第三百一十七章 明迩策反,缘故
随后月莹只觉脖子被一砍,又昏厥了过去,临昏前只听得一个不辨男女的声音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另一处,通往府宅门前的路上,云柯扮成一个随从跟在秦沐然身后,穿着布衣,手上一柄极为普通的短剑,两鬓前的发丝在风中扬起,带着的人皮面具又是一副略显干燥的脸。
整个一个沉默寡言、风尘仆仆的随从形象就凸显出来了。
全程两人没说一句话,上了马车后,仍是一阵寂静。
秦沐然将一叠纸交给她,其中就有段容止、明迩将军以及慕燕茹姑娘现在三人的关系。
说是,在段容止追到凉州之前,明迩将军以及慕燕茹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琴瑟和弦了一阵。到了凉州后,接管了那三万军队,明迩是任军队的大将军。
初时整顿军风,一切还都像个样子,随着军队的整顿,一切都安定下来后,温饱思yin欲。
因为慕姑娘已经原谅了他,本也曾就做过夫妻,所以也没什么。只是闹着气,不肯多做。
而塞北那边又有人暗中送了美人,第一次是有人先给明迩将军下了药,带到外面一个安全地方,然后美人在怀。
那日回来,最初都没人在意,还是鸾凤酒楼在凉州云州的分行情报员,有人过来报道。
之后秦沐然就给段容止写信,让他来的时候带些高手,以防不测。
而后到了凉州,初时段容止觉得为了大局考虑,只要慕姑娘喜欢,他可以放手的。
但是事情有变,怕明迩真的与人勾结,段容止跟秦沐然就先封锁了凉州与外面的消息,然后声称这凉州三万兵马统帅的位置是被交给段容止。
秦沐然自幼便跟着秦衍一同长大,伪造秦衍的字迹,那是没任何问题。
而凌刃以前是帮云柯保管公主印绶的,自己身上也带着一个备份,所以又有公主印绶在,再加上段容止也不是没有能耐的人。
来的时候不仅带了在战场能以一敌十的高手,还带了最流行的的刀剑,长矛。
御剑山庄本身便富有,段容止虽然是御剑山庄段家二公子,大公子与其又是同父异母。
但好在,他们兄弟二人关系极好,段容止从小也不怎么骄纵,从没要求过什么东西。只把这件事与御剑山庄的大公子讲了。
不仅给的兵器足够,给的银两也是足够的,而且还派了御剑山庄的冷夜、冰魄两名高手助阵。
一步一步将兵权拿下,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明迩被人收买。
中途,秦沐然还是小心开导的,并请其去酒楼喝酒,故意酒醉讲明原因。
可那人实在太笨,竟然觉得他那一次被人陷害、下药,然后醒来身边就卧俩大美女的事,就是秦沐然他们故意设计的。
还说,他们是想夺权,在这凉州拿这三万军马自立为王。
秦沐然自小体弱多命,若不是表哥秦衍,他能活下来的机会都渺茫。而且秦沐然只是毒舌,才不贪图什么位置。
段容止的遇见山庄的二公子,母亲是秦衍的亲姑姑。这段容止跟秦沐然,一个与秦衍是表兄弟,一个是堂兄弟。
要叛变,也不可能都叛变吧?
可是明迩却不知是受了什么人蛊惑,竟然就是觉得,他们都不是好人,已经叛变了。
而塞北的二皇子刘云楠,刘云楠毕竟是公主云柯的哥哥,哪怕是同父异母,但也有血缘关系的不是?
而且明迩坚信这刘云楠是个好人,而且刘云楠会帮他做主,先把凉州的局面稳定下来,夺得主动权。
而后等秦衍以及太子爷赶过来,也好将这一窝逆反之人干掉。
自此天下太平。
小不忍则乱大谋,秦沐然这是知道的,找齐证据后,便下了狠手,直接定罪关押。
却不成想,慕燕茹虽然知道这人朽木一块,也知道其犯了错,却在夜里将明迩放了。
让他走。
慕燕茹姑娘是好心,但是却没用对地方。明迩被放走后本想带着慕燕茹一起走,两人一同去找秦衍,去述说秦沐言跟段容止的这一勾当。
却浑然不自知错的是他自己。
慕燕茹是看的通彻的,与他理论了一番,结果他竟然觉得慕燕茹跟段容止是有私情的。
早已经暗通款曲了。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夺他的兵权,把他架空,陷害他,关押他都是阴谋。
妥妥的阴谋。
慕燕茹说理说不通,就厮打了一顿,把他又重新关起来了。
可谁曾能想到,就在那个晚上,明迩不见了。
所以说,这凉州内,肯定是有塞北的人已经潜伏了进来,而就在当夜,把明迩给放了。
合上那一叠纸,将看过的全部都放在马车内的一个香炉里烧了。
云柯拿笔,在一张白纸上琢磨着,随后又划掉。
不用问也大概能猜到,明迩在凉州没被发现之前,身为凉州一地看守的大将军,对凉州的地形,以及各处的看守要点,应该都是了如指掌的。
不然被削去职权之后,没有了这三万军马的统领权,怎么还会有人去救他?
继而将纸又烧掉。用极端正的楷体字写着:“军中防守、暗道,是否都有改动?”
秦沐然提笔回她:“动一发则牵全身,正在重新部署。”
唇角一抹不察的笑:“那就是没弄了?”
随即将纸张全部烧掉。
秦沐然抬手看了眼她,第一次在这眸子看到了身居高位,那种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掌权者形象。
一个女子,竟然就给人一种这种强势的压力。
根本就不像当初与他斗嘴,剽窃他智力成果的那个腹里什么都没有,却能够装作一副有模有样的丫头。
这次,这眸子里似乎藏得是真材实料。便不觉得对着她方才那目光就琢磨了一下。
云柯眸子稍稍一顿,在白纸上又写下一句:“跟段容止说,你有办法。”
秦沐然点了点头。东西全部烧掉,而后,似乎也有了些感悟。
这位嫂嫂别的不会,就偏偏尤为擅长稀奇古怪的东西,机关、陷阱,以及暗器、兵器的设计,那是一流的。
而且据说这次还带来了守城的工具,所以,这说不定,她还真有办法。可其实,那丫头,可是一肚子的坏水、鬼主意。
第三百一十八章 计划进行时
另一边,凌刃化作一位老朽的模样,在院落里用扫帚扫着地,很是洒落、随意,动作有意无意,透着一种年轻人的气息。
正午时分,果然不出所料,塞北那边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有人将公主已经绑架了过去。
而秦衍肯定是对外声称,说公主无事,只是半途身子不舒服,正在修养。
塞北那边的人,自然是要来求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秦衍他们一行人偷偷过去了,但路过的这个府宅以及先前的那个酒馆,这些都是可疑点。
万一公主云柯没被抓走,那真正的人,应该也就这两个地方,可疑最大。
凌刃知道,如果不让他们发现出点什么,肯定不会相信被星棋带过去的那个是‘真的’。
而且小星棋那人,放他一个人过去当卧底,实在是不保险。
不如就多放过去一个。月莹是秦衍的人,又是在江湖中历练过的,什么东西该说,什么不该说。
什么慌可以扯,怎么可以扯的让人信服,她应该都是极为擅长的。
于是就把月莹打扮成了云柯的模样,在床上熟睡着。
她就假装在院内打扫,一直到正午,才有些动静。
凌刃装的很像,就当作里面那个真的是她家公主,她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看守着的,不让任何人靠近。
一听到有风吹草动,将扫帚装作很随意走动的,放在一处靠墙的位置,在一个稍微阴暗,相对于屋顶上的人来说,是一个死角,很难能在屋顶上看到的一个角落。
心底琢磨了一下,随后几枚石子往上抛出,屋顶上一名过来刺探情况的人员落了下来。
凌刃直接过去,捂住嘴巴、掐住脖子勒死。
而后快速的上了屋顶,几下,就将前开打探的所有人都杀了。
随后处理完尸体,继续打扫。
就是要给塞北那边一个迷惑的消息。
让他们先不知星棋带过去的那个是真是假,而后,秦衍那边才有时间去打拉锯战。
到后面几天,火候差不多了,再假装失手,让扮成云柯模样的‘月莹’被人带走。
云柯与秦沐然到达那边后,段容止自然也是听到了一些疯言疯语,便去问:“堂表哥呢?”
秦沐然淡淡的:“还等半日才能过来。凌刃回京了,说是太子那边有需要,这是我新的随从-旦墨。
是个哑巴。”
云柯上前一步,手中一个画轴,往下一放,上面正好写着四个字:“我是旦墨。”
头略低,是标准随从的行礼方式。
段容止也多打量他。
因为毕竟是随从,见完人后,秦沐然与段容止便走了进去。
云柯善用轻功,在他们进了房门后,就翻身直接上了屋顶。
在屋檐上面,如她这般的暗卫,多者呢。
许是段容止身边的高手多的没的用了,平均下来,一个屋顶上都有两个人,在来回走动。
云柯将画轴展开,上面是同样是四个字:“我是旦墨。”
但走进看去,在这四个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沐然少爷的随从。”
顿时一切讲明了,本来都探过头来看她的人,也都别过了头去。
以往凌刃做暗卫的时候,那是自得其乐,只是躺在屋檐、树梢,但若有稍点的风吹草动。
那可是警惕的很,让她一动不动的在屋檐上守着,那是绝非不可能的。
在这屋檐走了一番后,便找了一棵树,悠闲的在树上躺着了。
现在想想,说她不会武功,实在是有点太勉强了。
轻功又怎么能不算武功呢?
她会用暗器,丢飞镖、拉弓射箭,那是准的狠,即便是手中给她一把剑,即便她不会使,但是只要轻功足够快,速度快过任何人。
装个模做个样,也能骗过大半人。
所以以前不论是师父还是父皇都跟她强调,她不会武功,这轻功学了也只是皮毛,是跑路、逃命用的。
其实不然,好歹父皇还教了她投掷、暗器,以及弓箭什么。
这些难道不是以防止什么正面冲突之类的?
她在身上批了件披风,披风里面的衣服虽是朴素、无华,但这披风却是好披风,有几个在屋檐上走动的暗卫想过去问。
但见她斜倚在树枝上,嘴里叼着跟草,很刁的样子。
似乎是真有什么真材实料。是大本事的人,而有本事的人,通常也都有怪癖。
正在这时,突然有劲风飞过,一道、道黑影来回穿着。
不怪云柯感觉敏锐,而是这些偷袭者的动作实在是太明显,难道是她已经遭到怀疑了?
手心快速的从袖口滑出三只飞镖,目光如鹰眼一般的盯着来回翻动的人影。
跟她比速度的人那都是找死。
一个快速的追赶,与其中一个的移动方向持平,因为她的速度更快,在经过那人时,手指间用了点阴招,一种毒气从指尖散出。
然后一脚下去,将那人给踢到了屋檐上。
整个人速度之快,只看到有人从那边树上掠起,而后在空中如长虹一般,看不出具体功夫门路。
而后一脚,一个人便从空中跳了下来。
而方才出脚踢的那人却借着往下踢的力,又重新弹回了原先的树上。
云柯侧耳去听,虽然她的耳力、眼力都不比那些练家子好,但是也不能阻止她装作能听到。
好歹也是在宅斗中,在宫斗中混过来的人,最擅长的,莫过于一个“装”字。
摔落到屋顶上的那人,不出多久,咬碎嘴里面的毒药自杀了。
四周顿时又安静了下来,云柯坐在树杈上,警惕的瞅着。
看来,的确是来针对她。
恐怕星棋跟老翁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到了塞北了,塞北那边的人警惕,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骗。
即便那老翁是真的找到了七夜华花,能伪装的跟她一模一样,恐怕他们也会认为,是一模一样的女子假扮的吧?
不想自己那边得到的‘人质’是真的,自然会千方百计的寻找真实的‘她’的下落。
眼下只看凌刃那边是否能骗的过去吧。
在树上又警惕的呆了一会,再去屋檐上走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