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塞北消息
不多会,秦沐然与段容止交谈完毕,已经从屋内走出来。
云柯从屋檐上施展轻功,很无声无息的落下,先落在门口的边角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随后便跟着秦沐然往府门外走。
秦沐然不住在段容止这里,而是居住在鸾凤酒楼,因为鸾凤酒楼的凉州分行就在云城。不在乎居住的长远,关键是安全。
鸾凤酒楼毕竟都是自己的人,做什么事情,也能收放自如。
等到了后,云柯照样是跟在段容止后面,知道进去后。
在二楼的一个雅间内,秦沐然便坐下来点了些点心、酒水。
云柯初时是站着,秦沐然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后方才坐下。
但一句话不说,万事小心谨慎,是做足了一个随从跟一个主子的样子。
秦沐然喝了几口茶后,吃了两块点心,觉得不好。
心情郁闷便起身上了楼,云柯一副男装、随从模样跟上。防的也就是这酒楼里面的客人当中,会有尖细。
等到了三楼的那个专属房间,一切门窗紧闭,所有犄角旮旯都检查过后,云柯才舒了口气,直直就往太师椅上坐去。
是很没形象的坐,直接就是街头混混的样子,敲着二郎腿,手肘撑在桌子上,目光略眯了眯,略有意味的朝对面看着:“段容止怎么说?”
整个一大爷气势。
秦沐然在对面做好,又往对面看看,轻舒了口气。
在段容止那边时,屋顶上的动静,他又不是不知道,真是被吓了一场:“嫂嫂,在段容止那里,屋檐上有人偷袭,没暴露出什么吧?”
云柯吸了口气,打眼又瞅了下他:“我叫旦墨。叫我旦墨就好。我装什么像什么,怎么可能会暴露?”
何况她这一身轻功,可不是白练的。
又继续问:“你们在屋里商谈的结果是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再者,如果我的身份被怀疑了,就说我是萧恪的同门师弟。”
秦沐然点了下头,这才说起凉州目前的现状。
凉州粮草的位置以及看守的人员是全部都换了,但就是前线防守的位置,有几个点是守城的绝佳位置。
不能弃,即便那个几个位置,恐怕敌军已经知晓。
但也只有那几处才能在战争打起来,能清楚的瞧见的对面敌军的任何动静,而且位置隐秘又很难被人发现。
云柯直接看着他:“有图嘛?
那些个位置再隐秘,对我们来说是防守的好地点,但是我们这边的人也难免会有塞北那边的底细。
而且位置已经暴露了,即便是打仗时,从他们那边看不到那几个位置,但只要大致方位知道,用弓箭、用炮弹什么的一扔过去,我们自然损失严重。
可你又说,那些地方视野好,难道就没有其他地方视野也好的?”
秦沐然默了默:“有一处,就是位置抬高、隔的太远。”
云柯转念想到了一计,唇角略勾了勾:“凌刃的包袱,你知道放哪了吗?”
警惕心起,秦沐然:“怎么?
我们又没同居,我怎么知道?”
云柯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因为是一身男装,整个人的动作也显得格外的仗义。
就像是褪去了身为女子的那份柔情,竟然满满的是地痞流氓,跟她哥那个伪装时,表面无所事事的痞子一样。
唇角带讽刺般的勾了勾,眼眸直接刺过去:“凌刃包袱里有什么东西你不知道?”
秦沐然不语,上下同样狐疑的在看着她,她这在诓他?
云柯随即站起了身,学着秦衍的模样,嫌弃他笨的样子,略摇了摇头:“凌刃包袱里有一能够远视,看清百里之内东西的物什。长筒状,她一般不带在身上。
你翻她包袱,自然就能找到。”
秦沐然是同样的狡黠:“万一,她带走了呢?”
云柯:“从这里到你那府宅,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派人回去拿,也应该是来得及的吧?”
心底略略思忖了下,将秦沐然掏出放在桌子上的一份地图拿了出来。
她虽不是什么能者,不精通这些,但是从小看着哥哥专研这些行军打仗的地图,以及如何看与邻国的纷争、防守之类。
所以关于地图,她是略懂一二,幼时,有一段时间对于行军打仗上面的防守十分在意,让哥哥帮她在一旁提点着,也设计出几款适合防守的东西。
这凉州只要不让她打仗,防守什么的,她能做的百密而无一疏。
查看片刻后,给秦沐然略微指出几个点,然后圈起来。
什么地方垫高、什么地方铲平。
反正三万军队,这么多人,处理这么点事情,只要有条不紊,速度很快。
差不多也就半天的功能,而一些东西一旦该,内部的防守,以及勘察兵驻守的位置的都会变。
外面的人如果不知内部的情况,贸然闯进,只会是九死一生。
又找了张纸画了幅图,让御剑山庄帮忙锻造的守城工具也已经跟着一起运过来了。
而这图这是那守城工具的安防方法,是一整套的连发弩,以及上次跟明月笙比拼时用到的一些工具。
同时云柯手上还有一件工具,是能发射很远的暗器弓弩。
与寻常的弓箭不一样,这种弓弩跟一把合拢的扇子差不多,扣动扳机,再一摁发射的开关,里面的箭矢自然会被发射出去。
而且威力极大。
能够在二百米之外取人性命。
但这种东西,杀伤力太大,还容易误伤,自然她是不肯让人多打造的,只是在江东的时候,问御剑山庄借了点材料。
做了三个。秦衍那边一个,青木一个,还是有一个则是准备给凌刃。
只是还没来的及去给。而她身上,还有原先,早前最初设计好的那一个。
全都当作扇子藏在袖子内。
太子爷京都那边,是在这一天的天色将幕时,才收到飞鸽传书,说是秦衍身旁的一个护卫叛逆,将他妹妹抓了,还给送到了塞北。
看完信后,第一感觉,只当是玩笑。
第二感觉,是惊恐。
第三感觉,则是直奔入宫。
第三百二十章 凌刃戏弄
凌刃绝非什么省油的灯,等到夜晚的时候就在院落里备下天罗地网,共埋伏十二处人,且个个皆是高手。
她与孟舒然之间的传信是一只羽毛偏灰的一只白鸽,直接写信说人在她手上,让他速速赶来。
给太子爷写信是用公主与太子爷经常联系的那只白鸽,那白鸽太笨,不论往哪飞,最后只记得回宫的路。
将那只白鸽召唤过来后,给太子的信则是说人丢了。
到了二更天的时候,将扮成‘云柯’的月莹给弄醒,喂了她点吃的,凌刃先点了她的哑穴,便给她讲了大概经过。
而后等到半夜三更天到四更天之间的时候,孟舒然本来也就在来凉州的路上,所以赶来的速度也是极快。
进了院子,是凌刃过去亲自开的门,然后四处警惕着,请了进来。
月莹被点了哑穴。在床上躺着,为了骗不了楚宁远,月莹是一声不吭的装晕。
凌刃假装如实交代:“中了毒,不过,预计两三天就会好。公主体内本来就具有解毒功能。
被带去塞北的是来凉州时遇到的徐老翁,因与前朝有仇,服了一种药,变成公主的模样。
是诈降,想窥探塞北那边的情况。而公主中毒是中午时的一块点心有问题。
这里已经不安全,不知孟公子,这里有没有地方可供藏身?”
孟舒然一时无言,凉州这里,如果他能有眼线,那大皇子楚殇肯定也有眼线。
关于大皇子楚殇很可能就是当朝的二皇子刘云楠的事,都是太子爷告诉他的。
与太子爷无论如何,他们还是交好的。而楚殇,年方二十有三,他今年二十,楚殇生下来就是当皇储养的,随后又被带出宫去,人称已经死了。
孟舒然乃是楚宁远的化名,从小跟楚殇就不甚熟悉,甚至如果不提起,根本不记得有这号人。
而他与楚宁钰并不是同父同母的姐弟,还是经过太子爷的述说,他才知道的。
所以这件事情,太子妃楚宁钰不说,他们都没有告诉。
孟舒然微微吸气,一下、又一下。
凌刃则是故意的,她在很小的时候是因为被他所救,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是她的信仰。
她一直都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他曾利用过她对他的那份感激,那份爱意。
而如今,她已经不爱了,应该说,是在陪公主私奔到江东的时候,她就不爱了。
累了,而一名死士,是不配有爱情的。
如今,她只想看他的笑话,好好的报复一下,最后唇角略勾了勾:“在这栋宅子内有一密室,出口是在后面的林子里。”
凌刃看着他,略微提醒。
其实,这个男人,也并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嘛。
孟舒然看看床上的人,又看看面前这个装扮成老朽的凌刃,厚厚的一层面具下看不清凌刃的本来表情。
抿了抿唇角,他自然是不蠢的:“驸马爷就只留了你一个人在这守着?
他身边的其他四位高手呢?”
凌刃:“人多了会引起怀疑,这栋府宅里一共有三十六位暗卫,采用三班倒的方式。
遇见了意外,我一个人也能扛过去。”
孟舒然考虑的自然不是这个,而是为什么秦衍会把她留在这里,而且还是中毒的情况。
说是中午的饭菜有毒,但是能在府里,她的伙食中下毒,说明厨房已经是被侵入的了。
云柯体内本来就具有解毒的功能,对于饭菜的有毒没毒,因为这些年他父皇一直让人寻遍百毒,继续对于毒什么的,她自个本身都是具有免疫。
除了那半月花还能毒她几日,但半月花的毒发时间是有规定的,是慢性毒药。
而云柯不可能中这种毒药。
思考的时候,头低着,侧着脸,一直看向床上的那人,样子很是深情。
孟舒然:“我带她从密室走,你带人在外面接应。
备两辆马车。足够的粮食。”
凌刃不动,只是站着,也看向床上的人。
随后走过去将床上的帷幔拉上。
才缓缓的应了声:“好。”
随后便开始去着手准备。孟舒然走过去,直接就去碰床上那女子的脸,凌刃自然也不是傻的,装作走后,但随即又退了了回来。
见到他那举动,目光一凌厉,直接快速的退回到月莹身边,将那只咸猪手一挑,目光有些阴冷的:“出门左拐,不送。”
孟舒然从刚才那一碰,什么都没碰出来,要么眼前这个人是真的,要么就是伪装技术太好。
但是他有七分肯定,眼前这个,不是真的。
感觉不对,身上的气味也不对。还有之前的推测,秦衍也不可能把她留在这儿,只余凌刃带着一群二等的打手看护。
屋顶上那些人的身手在从正门进来之前,他让人试探过,顶多算二等甲的高手。
若他是秦衍,从这里往南追溯到被绑架的那个酒馆,往北可以追溯到凉州与塞北的边境。都有可能会成为塞北之人出没的地点。
如果真是诈降,让云柯留下来,安排一个地方藏身,那这个地方肯定不仅隐秘,而且还得高手如云。
不安排顶级的高手,那肯定也得是一定一的高手。
而如凌刃这般,只有可能是掩人耳目。
转身边便走了出去:“来凉州我还有要事在身,人就交给你了。”
凌刃应了一声,语气冰冷、话语也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
身为死士,本该也就是这样。
她与他,不过也就是曾经,他救过她而已。
月莹继续装着睡,直到那人已经走开后才略微掀开被子。凌刃已经警觉着,直到过了两刻钟才去将解她的穴。
月莹当即就轻声的问:“他走了。”
是不是,就是他们演戏没骗过去啊?
凌刃没有任何表情,若说有的话,恐怕是只有藐视。
凌刃:“事情搅的越复杂越好办。”
京都,太子爷差点暴跳起来,宫中收到的信件是凌刃亲手书写的。
琢磨了数遍,甚至是连标点符号。最后终于看出了点什么,嘴角勾过一抹阴险至极的弧度。
于是第二日京都便传出,说太子连夜出京了,拿了兵符,带了一堆的人马杀到了塞北。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交换
眼下,就在所有人都自以为是的时候,秦沐然在鸾凤酒楼的客房里,一夜未睡。
云柯毕竟脑袋并不算是顶级聪明,但遗传了她老爹的那副狡猾。在地图上圈出几个点后,她点出了大概,其余就不管了。
而余下的便只有秦沐然去琢磨。关于目前天下局势,各方势力的心理,她猜不太准,但还是想掺和一脚。
于是东提一句、西提一句,秦沐然因为自由体弱的原因,曾有段时间孤僻过,不会武功,但是对人心的揣摩却是十分的到位。
嘴皮子更是溜。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他所知道的消息,没有云柯多。
就这样相互一交谈,云柯中途只是时不时的提个醒,任由秦沐然去推敲、琢磨。
逐渐的就把沐然这位傲娇的劳动成果给霸占了。
秦沐然无话可说,这亏,他是吃的心服口服。
毕竟人家提供了线索。也算是互补了。
这一夜,云柯也半睡未睡的,她晓得,此刻秦衍跟墨语、何畏他们应该已经进入了塞北。
而且指不定已经打了起来,再或者,可能还只是在安插眼线。
那边的情况未知,她自然是担心的,便想着先帮他多分担一些,多考虑一些。等说到后半夜,天都泛白的时候。
云柯翻了个身,隔着床幔问趴在桌旁仍旧细致琢磨着那图纸的秦沐然,声音不大也不小,但却是十分认真的:“你真的打算照顾凌刃一辈子吗?非她不娶了?”
当即,秦沐然这是一愣。
凌刃是公主云柯的死士,如果她不开口,即便秦沐然抓到了凌刃的心,她也不会嫁的。
而云柯公主这一问,就代表着有转机。
身子立马坐的直了起来,凌刃:“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的,而且非她不娶。”
云柯手肘撑着下巴,眼眸中是闪耀精光,但是话语却是毫无任何波澜。
云柯:“帮我做一件事情,算是替凌刃赎身的。事成之后,她跟你走。”
狡猾如这位表少爷。
只顿了下,似没听到一般,继续握笔整理着他方才的事情。
天下无白掉馅饼的,万一她把他给诓了怎么办?
云柯见他久久不回答,这答应还是不答应。
嘴角哼了一声,闷着气,翻着了身便继续睡了。
因为只要战事不打起来,秦沐然与段容止这里是没什么事的,就拿眼下事来说,秦衍那边再危险,动静再打。
他们除了加派人手外,其余的根本就帮不了,着急,也只能是干着急。
所以秦沐然干脆也就不出门了,见她未醒,也就没去叫。
许是因为熬了一夜没睡的缘故,这一天她是正午要吃午饭的时候才醒的。
见秦沐然仍旧趴在桌子上执笔沉思着什么,不由又笑笑:“还没搞定呢?”
秦沐然一双眼睛白她,是顶着血红的红眼丝,以及一双黑了的熊猫眼,敲了敲桌子:“你觉得呢?”
云柯从床上下来,掀过床幔,往他那方向走过去,拿过他放在桌子上琢磨了一晚上的御敌之策,看了半响:“这条河流你想利用?怎么利用?”
秦沐然困倦着一双眼睛瞅她,一只手肘撑着下巴,一只手则敲着桌子:“这不是到用着你了吗?嫂嫂。”
云柯用手指在那条护城河上划了两下,问道:“这护城河河宽多少?有没有能用轻功过去的可能?”
秦沐然看着她,一种窥破心思的狡黠,不过谅她轻功再高,想只凭一身轻功过河,想的倒美。
有些讽讽的道:“河宽百米,最窄的地方是百米,最长的地方则是二三米。
想轻功过河,你以为你是射出去的箭矢啊?”
云柯一双眸子嫌弃的白他:“我有那么傻,要用轻功过河吗?
我只是担心,塞北那边会不会有轻功绝超者,能用轻功直接越过这护城河,然后进行布局。
要知道,如果他们能在城外设置爆炸点,将城墙炸了。或者说是在雍州时我与明月笙比试的那条机关蛇。
在城外直接设机关的话,他们大部人马可以隔河观战,而我们想将弓弩射出二百米或三百米之外,射出他们的人可谓是极难。
而人与机关蛇斗,那机关蛇是死物,不知疲倦,人是活物,如何斗?”
秦沐然继续用他那一双困极乏的眼眸雾一般的看她:“我又不懂这些,我自幼多病,能把这些字识全就好了。”
颇有同感的,云柯看着他,若不是小时有哥哥及秦衍的耳提面命,恐怕她也是连字都识不全。
但眼下重点不是讲这个。
凉州与塞北之间,因为塞北是蛮夷之地,所以凉州在建城的时候,特别在城外借助地势挖了一条河。
在凉州之前,她也在琢磨着,如何设计防守。
在京都那边,他们皇家也有专门的机关术锻造的基地。凉州距离京城近,而距离江东御剑山庄远。
所以在来的途中,她就琢磨着设计点合适的机关。机关图纸以及模型是直接让人寄给哥哥太子那的。
而且秦衍给哥哥的信上也说明了制造这些机关的缘由。
预计着,再过两天,就会从京都那边运过来。
所以用手指在图上比划了一般,给秦沐然在桌面上比划着她那些机关材料的大致样子。
但所谓机关,不仅要有合适的工具,还要借助地势,在合适的地方安放,这才能叫做机关。
便提点了两番:“这里挖坑,这里垫高。”
而后拿出一张纸,画了几个草图:“就照这样弄,这两天京都那应该还有东西运过来。你把图纸重新抄一遍,就说是自己的想法。
若有人怀疑,你让他们往萧恪那里想。”
萧恪自从在雍州那一场比试过后,就没有跟云柯他们一起。
秦衍跟她分析这天下的局面,如果塞北这边跟凉州打起来,往南柔然、天池等国肯定会趁机攻入。
秦衍的母亲又是柔然公主,柔然与江东几乎是比邻。江东六郡合起来则是占了这天下的三分之一。
虽然那位柔然公主是假的,但怕就怕柔然国君会利用这一层关系,声称是帮秦衍打天下,取得江东众位将士的信任。
所以他们才回了江东一次,把江东六郡的官员全部换了,但怕,还是怕。
毕竟是秦家在江东占据多年,即便是领导者变了,江东内部的底层官员、已退休的老部下、还有江东子民可都是向着秦家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楚殇初现
一旦柔然那边利用假‘荌陌公主’取得江东六郡黎民百姓的信任,以及江东刚被罢免的那些退休老部下的支持。
这江东可以说不用,就轻而易举的成了柔然国的。
所以这是内忧外患,如果塞北这边出了变故,传到柔然那里,肯定有什么小动静。
而现在,塞北已经闹起来了,就差这火候了。雍州那边墨家的人得到消息,肯定也能预料得到江东与柔然的边境会出事情。
云柯的外祖父,那墨家的巨子,向来是个狠辣绝色,绝对不会因为她被当作人质弄到塞北,就慌忙的往塞北赶。
而肯定在第一时间,就会纠集所有人马去江东。
现在江东有孔梦令看着,怎么着也帮着抵挡一时。
只是不知哥哥那边,会不会想到这只是一个诈。云柯正琢磨着,思绪已经飘远。
不觉这肚子就叫了起来。
秦沐然强行振作着身子,将一些都弄完后,就吩咐她一些事情:“你现在毕竟是我的随从,总不能我去做事,把你留在这里吧?”
然后又摩挲着手中的图纸。
云柯当下正捏着点心解饿,立即会意,临走前又扭头看他一眼:“段容止嘴巴牢靠吗?”
秦沐然:“不牢靠。东西送完,再让酒楼送点吃的上来就行。
别让任何人发现你曾离开过,而且小心为妙。”
云柯轻点了下头,将身上的那件隐身衣的帽子罩头,有这一宝贝在,秦沐然自然是不担心她的安危的。
其实期盼她能老实点,别闹出什么乱子才成。
将东西装袋于胸前揣着。这隐身衣在白日里很容易被发现,但若是行走的速度快的话,那就跟在黑衣中行走无几。
一个轻功从窗户口翻过去之后,直接朝这目的地快速的蹦跳、飞掠。
以前跟师父学习轻功的时候,也曾这样过在京城内各处蹦跳。
给她一个晚上,她能将京城所有的屋顶都踩上一番。不出半刻钟后,身轻如燕,甚至躲过段容止那府邸里的守卫。
从窗户口直接翻了进去。
翻进去过后的瞬间,将她身上的那个隐身衣袍的帽子拿掉,顿时整个人形显现出来。
段容止觉察到窗户口有动静,看到到是‘他’,昨晚跟着秦沐然的那个随从。
就张口问了一句:“有事情?”
云柯东西放下,打了手势,说是,这些是她的主人,沐然少爷交待的。
段容止并不知道云柯此时真正的身份。云柯见他点了下头,便从窗户口蹿出跑了。
既然说这段容止嘴巴不牢,那有些东西就不能与他暴露。
可是云柯没想过的是,如果段容止的嘴巴不牢,那秦沐然干嘛会把这些机密交予他?
又过了,大概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云柯已经回到了鸾凤酒楼段容止所在的客房里。
手里端着一份刚从后厨顺来的烤鸭,一关了门后,就一改方才严肃、冷冰冰的样子,下手就去吃。
秦沐然还怕中途会出了什么意外,见她回来,才勉强放心,打着趣:“你不是经常强调你不会武功,可你这轻功,跑的可真溜。”
云柯微微躬下身:“多谢夸奖。”
然后将那一只鸭放在桌子上:“本想帮你点菜来,可一想我是个哑巴,不好办事,再加上鸾凤酒楼的这些个人,个个都是贼精,就干脆去厨房帮你顺了一盘菜过来。”
秦沐然点了下头,舒展了身子:“我不能吃太油腻的,最近在喝粥。我去这套房里的小屋睡一觉。如有人来,你就打手势说我不见客。”
塞北,二皇子刘云楠双手抱着头,靠在椅背上,略微眯缝着眼。
五指的指甲皆被涂成了红色,藏蓝色花纹袍子,富贵而典雅,高贵中还带着种嗜血的残忍。
有种充满阳性气息的妖感,就是你分明觉得这就是一只妖孽,不论长相、装扮还是那一双狭长的桃花眼。
都是无比的妖,可是偏偏那一对细挑的剑眉,又给人一种强打的压力。
是充满了龙阳之气的妖。
明迩投奔二皇子刘云楠是因为他毕竟是公主云柯的哥哥,是他主上秦衍的二舅哥。
是不会对秦衍他们存有害心的,可是这两日的风声,说是星棋背叛,捉了主上夫人云柯公主来这塞北。
心下觉得疑惑便过来求见。
来时,二皇子刘云楠正躺在椅子里歇息,等他进来后,往他那边看了眼,才坐起身来,一双眸子收敛了杀气,略带妖气的看着他:“今日求见,是有事?”
明迩是个实在人,有话就说,当即也就直白的直话直说:“听说星棋背叛了驸马爷,将云柯公主捉来塞北。我明迩云顿,这公主好歹也是你妹妹。
那些难道,都是你的意思?”
明迩其实话语的组织连贯性不是很强,能说到这份上的‘言简意赅’已经是很难得了。
刘云楠一双眸子扫着他,猛然,突然站起身来:“云柯当然是我妹妹。
可人不在我手上,这些分明,不过就是一个骗局。应该就是前朝之人有人搞鬼。
听说最近有一个说法,说是前朝的大皇子楚殇也在这塞北。
莫不会,那星棋,其实是楚殇安排在驸马爷那边的卧底?”
明迩半信半疑的听着。刘云楠也知道,欺骗不了他太久,就给他指了个地,说那里很可能就是前朝的大皇子,楚殇的地盘。
而其实楚殇,也不过就是他刘云楠。
随后便躺在椅子里,继续抱着头,沉思着。
他要那一双眸子。
凡墨家之人,每代必有两人眸色异常,这种异眸天生就有幻瞳之术。
初时他以为这只是药物所致,所以刘云琦与刘云柯的饮食中吃什么他也吃,刘云琦打小练什么功夫他也在暗处偷偷的练。
刘云琦仗着他那一双眸子,痞痞之气中仍能透着一种王者霸气。并号称是天下第一美男。
而他楚殇,因为就差了一双可以使用幻瞳之术的眸子,跟刘云琦、刘云柯他们吃同一样的饮食,用同样的药物调节体质。
结果搞成现在这样不阴不阳的体质,是妖孽,又像是带着霸气的妖孽。
可始终不能像刘云琦那样即便笑的很怂、很痞的时候,一双眸子只要散着幽幽的光,不管他在做什么,都能人觉得信服。觉得敬佩。
所以,他现在只差一双眸子,只差一双那样的眸子。
既然已经有人将云柯公主带来,那就取下她那一双眸子,他用。
第三百二十三章 被怀疑
在经过严格的搜身后,星棋被安排到了一个顶级豪华的宅子,有一个自己独处的小院,就是小院外头每时每刻都有人看着。
那易容成云柯模样的‘老翁’,则跟着星棋同一个院子里,是在隔壁。
星棋留了一个心眼,就怕兔死狗烹。前朝的大皇子楚殇一日不出现,他就一日不把人交出去。
夜半的时候,徐老翁跟星棋将两人之间隔着的一道墙钻了一个孔,那老翁服下那七夜华草后,无论模样还是声音的确是跟云柯一模一样。
但是气质等等方面还是有些欠缺的,两人隔着洞孔,星棋便跟他讲着云柯日常惯用的动作,以及表情。
那老翁模仿了七八分像,等到夜晚的时候,楚殇终于现身了。
因为若以二皇子刘云楠的身份,这谋害自己妹妹可是会引起人神共愤的,他可没傻到把当朝二皇子的身份直接废掉。
所以接纳星棋时,因为他初来塞北就找到了自己的一位前朝旧臣,还声称就要投奔前朝大皇子楚殇。
这用楚殇的身份去接待,这一条也算是个原因。
星棋坐在一张桌子旁,好吃好喝的,好不逍遥自在的时候,外面的门就推开了。这才收敛了在原位置做好。
楚殇今天穿的是一件雪白色中衣,一件黑色,内里的衣服边边却是鲜艳红色的外袍。
听起来不怎么着调的搭配,但是看起来,外面的黑色外袍给人一种沉着、典雅、大气,外袍下面隐隐透出来的雪白中衣却又给人一种清雅。
都是名贵的布料,头上一只白玉簪子,姿色俊美,倒不像是个坏人。
楚殇一进来,是端着一种富家子弟,平时走动唠嗑的姿态。
星棋行了礼,见他不先开口,他自然也不提。
楚殇一双眸子便朝这四下望了望:“听说你是来投奔的,还掳了你们主上的夫人?”
星棋忙点头,按着事先想好的说辞:“小的本名姓段,叫段章,当年承蒙宁钰(前朝公主)公主有救命之恩。
在秦家蛰伏多年,就是为了报公主之恩。”
楚殇:“可,向来知道我身份的人,谁告诉你的?那小妮子?”
星棋仰头答:“公主说,有事可到塞北。只需寻一人——楚殇。”
楚殇:“哦,不过那小妮子,近来好像跟我闹翻了,她现在俨然怀孕,如果我们前朝不复国,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便是日后的皇长孙,是皇位的继承者。
可若是复国的话,那太子爷必须死,她要么不留那个孩子,要么就留那个孩子,一辈子都遭人唾弃。
你觉得她会来帮我吗?”
星棋唇角只是略微,少年的眸子清澈、透亮着:“小的不明白大皇子的意思。
如果大皇子是要怀疑自己妹妹,那这档交易不做也罢。”
话毕,袖口突然飞出一柄暗器,只朝着通往对面房间的墙:“既然不做,这人质杀了也好。”
随即在一掌,隔壁的屋内已传来惊恐的叫声。
无论如何,万一这人质是真的呢?
即便不是真的,可若天下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真的,当朝公主云柯死了,死在他的手上。
秦家以及太子爷那边必定会如暴怒的狼,一举端了他的。
眼眸一动,当即有人跑去隔壁去查看人质的情况。
楚殇上前一步拍了拍星棋的肩膀:“姑且,我暂时信你。”
随后便离开了。
派人加强防守,如果这是诈,这星棋好歹也算是秦衍身边的一个重要人物,名为天字嫡一号钱庄的四大护镖手,实则,则是秦衍的身边的四大护法。
手上人脉、情报那是一样不都少,今日他来投靠,手下人怎么可能会一个都不在?
莫非,现在就藏匿于这塞北的齐州城内?
让人看管着,自然有用途的。
即便人质是假的,但是逮着这个人,对秦衍那边来说,也可以算作是半个人质。
离开后,让人连同人质也一并带了回去。
黑夜中,借着微弱的月光,楚殇定定的盯着那人儿,一身雪白衣裳,配上那略施粉黛的脸,倒真是倾国倾城。
从房间里带出来,本打算直接带去牢狱的,但这幅容颜可真是让人忍不住再多看几眼。
突然停下脚步,用手示意了后面的属下,转过身去,直接向这美人儿走去,下手捏了捏,又用舌头去舔了舔。
那徐老翁直直后退着。
楚殇的手又用力了一点,眸子里闪过异样。
这人没带人皮面具,这张脸是真的,怎么可能?
而且那眼眸也有问题,又不觉多看了几眼。
相传公主云柯的眸子是能在一瞬间让人陷入幻境,类似于催眠。
虽然这几年低调了些,性子软,但也只是看着软,扮猪吃虎,并不是个好拿捏的主。
而面前这个人,貌似不似。
继而一路往前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把‘她’软禁在一个房间,然后又派人好生看管着。
绑住双手双脚,又点了哑穴,因为通常哑穴都会在两个时辰后自动解开,所以又让特地掐着时间。
做好表面的功夫,让他们以为自己是真的上当了,而同时又让人去调查真正的公主云柯藏于何处。
等五更天时才有凉州那边的探子来报,共来了个两个,中突提到了两个地方可疑。
一个地方是凉州云城腹地,风水最好的地带。
是秦沐然新创的宅子,说是那宅子当中有一个院子,里面有一个高手,凡是靠近的人全部都有去无回的被杀了。
而另一个地方则是凉州与塞北的交界处,段容止那里。
说是那里新来了一个高手,轻功了得,一直跟在秦沐然身边。藏而不露,恐怕那个‘秦沐然’就是真正的公主所假冒的。
目的就是掩人耳目。关键是,‘秦沐然’在与段容止进屋出来后,就一直居住在鸾凤酒楼。
鸾凤酒楼内高手如云,又是公主云柯的地盘,恐怕是躲在那里了。
楚殇听这话时,是从床上爬起来不久,在外厅的雕花小桌旁坐着,手里把玩着一只绯红,如同血色的玉杯。
里面盛有一点酒,眸子忽明忽灭,阴沉不定。
第三百二十四章 酒楼变故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太子出了城,让纠集而来的两千人马声势浩大的两百人一组、两百人一组向塞北赶去。
他自己则带了二十名亲近影卫往南边江东赶,江东那边的状况,其实不需要他带多少人马过去。
还是需要他本人过去,稳定人心才更为重要的。
沿途又知会了父皇以前的忠诚的部下,务必要保证边境的安稳,距离凉州近的,可准备粮草、军马,一旦那边需要,及时运输过去。
而距离江东近的,他则打算,有多兵马就纠集多少兵马,当初他父皇称霸这天下时,虽然做法有些阴险。
而且称帝后,朝廷中的势力又好像都被宁王等人给瓜分了。
但实则不然,父皇一些亲信、看好的贤者能人则都被派往了外边帮他守着江山,而宁王这号人,还有戚将军,虽然给他们兵权,让他们在京都德高望重。
但是宁王的兵养在京都,宁王的兵符却在父皇手上,戚将军的兵符虽然在自己手上,但是他的兵却是养在凉州。
各种提防,所以这五年来,他们刘家的江山才能得以安然无恙。
而此时,恰好是该用上场的时候。
云柯那边帮秦沐然整理好一些事情后,觉得闷,又担心秦衍那边的情况,看秦沐然反正他也不出去,就易容成他的模样,在二楼说书的包间里听着书。
身旁还有两位鸾凤酒楼的高手跟着。
这一天,是第三天。
正听到兴致盎然时,三楼,突然一声短促的银铃响,虽然只响了那么三下,但云柯瞥见周旁站着的两位鸾凤酒楼的高手,面色有异。
便欲起身,却被摁住身子。
云柯朝他们看了两眼,摇着手中的扇子,那寓意明显。
径直便起身走了出去,可还未到包间门口,云柯就被其中一名高手一拉,躲闪在了一旁,那名高手踮起脚尖,将她整个人的头部一挡。
掐指算了算,也算不出什么,她又不是算命的,但想来,有人已经怀疑到这鸾凤酒楼了。
等了半响后,一切安然,挡着她的那两人也都退了退。
当下刻不容缓,一个闪身出去,然后一个翻身往上翻,秦沐然那边出现刺杀,她身为随从,竟然没有及时赶去救援。
肯定会招人怀疑,所以眼下最好还是快速的看一眼,如若出了什么意外,当即她跑,还是能来的及的。
如果无事,那就还换回她随从的伪装。
进了门后,刚踏出一脚,却见里面多了一个人,此人也是做秦沐然的装扮。衣衫虽然不同,但却是往常秦沐然在江东时常穿的款式。
白色偏灰的料子,是那种不易脏,而且还微微的泛着黄,是一件旧衣裳,估计还是常穿的。
气质上模仿的也像,只是幸好临出门前,云柯是知道秦沐然所穿衣裳的,否则要把这两个人一同拉到大街上,肯定大多人都以为那个穿白色偏灰料子的是秦沐然。
在那两人间来回扫了下,关上门,走过去,在真正的秦沐然身边站立。
真正的秦沐然没有说话,假冒的那位倒是说了不少。还提了许多关于她的旧事。
莫非、莫非。
突然心底有某个弦动了一下,她知晓了。她这五年时间都是在皇宫中长大,熟知的人不多。
而且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赶到凉州的,也不多。
会想着找到她,却又不敢恣意动作,各方面都表现的恭谦有礼,不像是个坏人。
那这么个人,就只可能是楚宁远,又或者说是离经叛道的师兄萧恪。
云柯在一旁站着,只用耳朵听,眼眸却是平静,敛去所有的表情。
就是恪守职责的一个暗卫、随从。貌似有目光朝她这边望了一眼,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所以也并没在意。那两人又继续攀谈着,真正的秦沐然最后一恼火,将面前的一个杯盏往桌子上猛地一摔。
那小眼睛往上一旋、一转,一抛,竟然,有几分媚态。女扮男装小女子的做派。
这什么情况?
云柯无意间瞥见,脑子里急速转着,莫非,她这些天遇到的都是假的秦沐然。
又或者她跟前的这个是假的,被人偷梁换柱了?
随即更让人诧异的是,那个一上来就滔滔不绝的‘假秦沐然’竟然站起身朝她的方向拜了拜,然后请示般的:“请二公子将此人交给我,臣子一定会尽心保护公主。”
而后竟然不待云柯反应过来,从这个套房里的小书房尽然走出了两个人。
速度极快,可谓是轻功高手,上来,也几乎是没允许秦沐然说出任何一句话。
一系列涂涂抹抹竟然又被易容成了另外一个样子,还给带了面具,是蒙着面,像是影卫的一种。
速度极快,那人还不停的朝自己看,似是求救,而方才那位啰哩啰嗦的‘假秦沐然’则伸手做了一个辑,说了声:“还请借一步说话。”
眼下这人的身份是几乎是确定的,就是楚宁远。
先如今换了相府的私生子‘孟舒然’身份的楚宁远。关于这楚宁远,秦沐然虽然聪慧,但毕竟自幼便体弱,学到的东西自然是不能跟从小就着重培养,而且又懂武功的楚宁远来比的。
即便先前楚宁远得罪过她,但那件事说实在的,其实楚宁远并没有真的蔫儿坏。
不然当时在那种情况下,楚宁远就不可能只是骗骗她而已,让她自个以为自己是真的失去了清白。
而是会直接毁了她的清白。
略点点头,折扇在手掌中一敲,就往这套房内的小书房走去。
而真正的秦沐然敲见这一幕,竟然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但是内心里的愤怒还是有的。
咬咬牙只能任人将他换了另一身行头,这日后事情,恐怕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假秦沐然跟云柯一同走进那小书房后,闭上了门,才显露出自己本来的声音,一句:“对不住。”
话语是满满的深情,还有一丝隐忍。
云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毕竟隐藏在这里,她跟秦沐然就是一个合作者,而且凉州与塞北边界的防御布置也都是让秦沐然谋划的。
如今楚宁远出这一招,把秦沐然弄走,让人以为秦沐然就是‘她’,将其带入一个隐秘地藏起来,掩人耳目的保护着。
而她这边,以及凉州这边的情况,就只能与他商量。
即便已经没得商量,在这几日秦衍那边没处理好之前,他们都得在这同一个屋内共处。
可谓是踢掉她本来的同盟,而后他自己上。
第三百二十五章 楚宁远的目的
云柯淡淡吐了口气:“以前的事,我们就当一笔勾销了。我尊重你的立场,楚殇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但我还是希望,为天下百姓着想,不要做无谓的打算。”
毕竟云柯还是有点不确信,如果楚宁远仅仅为那件事而说一句‘对不住’的话,只要他的心还在守卫这片疆土之上,那便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若是,他说的那句‘对不住’,是因为他与楚殇结盟了,帮助前朝逆反的话,那这件事情,说大也就大了。
‘假秦沐然’几乎是笑了一声,自嘲般的,还有点笑话她般的:“曾经我问你最讨厌的是什么人,你说是当年欺负过你的二皇子刘云楠。
你说那是个极坏的人,心机极重,我自然不会去帮他。”
云柯:“那我信你。”
几乎是一愣,楚宁远从未想过她还会对他说这句话,不过转念也就明白了。
立誓般的,举起一只手神色是极为的诚恳,就差以死明来志了。
他说:“我从未骗你,除了那次。”
云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哥哥既然已经重新重用你,我相信我哥。也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会为了天下而陷黎民百姓的生死于不顾之人。
而且楚宁远跟楚殇不熟,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的母亲又是亲姐妹。但是楚殇是前朝皇室真正留在最后面的底牌。
是打算继承基业,承担复国大任的。
而楚宁远不过是前朝皇室的一枚棋子,而且还是帮楚殇掩饰的一枚棋子。
云柯有七成的把握楚宁远不会投奔楚殇,就在于这个理。
但是在天下争夺江山的时机,一切天时地利人和,那是不能出一丁点差错的。
即便楚宁远存有投奔楚殇的心思,那她也会将这一切全部打散,让他为己所用。
楚宁远笑了下,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是一张属于他楚宁远的脸,不是方才伪装成的秦沐然的那张脸,也不是他在京城弄的新身份孟舒然的脸。
而是处于他自己的脸,公子如玉,不倾国也是倾城的,眸子清澈,是儒雅、白面小生的模样。
楚宁远:“那一天,对不住了。”
对不住。江山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喃喃的,云柯在意的,是他到底是不是楚殇的人,还是代表着他们现今朝廷,是真真切切的过来帮她的。
而楚宁远在意的,只有那一晚,他欠她的。
而这凉州与塞北这边界之间的防御,他在来之前就考虑过,这种小儿科的东西,他不在意。
楚宁远又去检查了那已经反锁的门,是背对着她,不敢去面对:“这次来,我是以你哥哥太子的名义。
日后回了京,因为避嫌,恐怕我们能见的机会也不多。我楚宁远平生没什么多大理想,但护一方百姓无恙,保一国平安,能做的,我还是会为之。
今日这事是有些对不住,但我帮你不是对那次事件的弥补,而是当年陛下对我养父的知遇之恩。
当年自从投奔你们刘家之时,我楚宁远便是刘家的家臣,前朝之事,他们视我为棋子,当用则用,不用则弃。
我自从未把那个从未养我、育我的前朝,当作一个家。”
而后又是一番慷慨言辞。
楚宁远虽是前朝皇帝之子,但是一生命苦。如果不是他养父相爷当了这当朝的宰相。那前朝皇室也不会让人将楚殇送到塞北,而一度想要拥护他。
但偏偏相爷是恋恩情的人,念当朝陛下的恩,即便不得已,一度相府都被划归与前朝的势力,但内里上,却还是为他们今朝服务。
楚宁远的生母本来也是与这当朝的相爷,是一对恋人,已然订婚,就差迎娶了。结果因为前朝的皇后突然死去。
前朝皇帝念及结发之妻,神色憔悴,在葬礼之上瞧见皇后的妹妹,也就是楚宁远的生母,有其姐姐的风范。
气质相似,而且容貌还有三分像。于是就强娶,纳入了宫中。
再后来,因为天下大乱,前朝皇帝对后宫也无法顾及,相爷便带着自己被抢夺过去的未婚妻私逃。
因为楚宁远的生母念及当时年龄尚幼的楚宁钰,楚宁钰是皇后,也便是其姐姐所生。
带出宫后,中途出了点意外,相爷只带着楚宁远逃往了自己距离京都较远的封地。
而楚宁远的生母,带着楚宁钰以及楚宁远的那个同卵双胞胎的弟弟楚博(吴玟)失散,逃到了江南,濒临江东的一个小地。
再之后,相爷遇到云柯的父亲刘勋,两人一见如故,便投靠了。
楚宁远的身份,父皇是一直都知道的,哥哥太子爷是知道。
但太子爷仍能对其信任,云柯听了楚宁远这一系列的表忠心,倒觉得是自己小气了。
太信不过人。
最后在书桌旁坐下,用手肘抵在桌子上,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他:“其实,我早就不生气了,也暗叹,那日,你还是对我保留一点朋友之情的。
而且今日,我信你。”
一副笑的云淡风轻的样子,但说的时候,却是格外的认真。
楚宁远看着她,骤然笑了。旁击侧敲的,她知道他的心结,能够原谅他,这已经是够了。
喜笑颜开的,随后便从身上拿出一份地图,讲解万一这仗打起来,他的应战计划。
以及秦衍那边可能发生的情况,他们该如何去配合着接应,以及如何来出其不意。
秦沐然被人带出后,以为会被藏匿在一个地方,让塞北的人以为他就是‘刘云柯’,然后进行严密的防卫、看守。
却没想到中途有人抓住他的肩,在两辆马车紧擦而过时,将他带到了另一辆马车中。
而被送到的地点,也不是它处,竟然是通往段容止房间下面的一个密室。
有能力者,自然是不能隐藏的。楚宁远并没有真正的把他给关起来,而是半途又弄了个偷梁换柱,将他送到了段容止那边。
万一到时凉州,这后方出了变故,有秦沐然帮衬下,这俩人也不会闹出太大乱子。
楚宁远那边,跟云柯交流了下目前的防守方案,制定了退守方案,让人暗送到段容止那边。
因为秦衍现在是深入塞北内部,楚殇就是云柯当年口中的二皇子刘云楠,为人狡诈,怕那徐老翁跟星棋并不能骗得那人。
而秦衍那边,毕竟是深入别人的地盘,一步输,便是满盘皆输。楚宁远这次来找云柯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打算趁夜越过凉州与塞北的边界。
一来是这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二来,楚宁远则是想与秦衍接头,助他一臂之力。
也算是,换一个筹码,让秦衍欠他一个人情。
第三百二十六章 塞北茶楼
在星棋与徐老翁失踪的第四日,也便是刘云柯与楚宁远见面的第二天,两人在夜晚时采用金蝉脱壳跑到了塞北,身边只带了十名影卫。
在一个简易茶楼里正吃着东西,听茶楼的老先生说段子。
云柯这次装扮的是一个俏公子哥,带着眼罩,躺在茶楼的椅子中,楚宁远则坐在对面,看着她悠然自得的样子。
她的眸子会变色,即便是在普通的日光下,不变色的时候,仔细看去,还是有点淡淡的绯红。
怕招人怀疑,到这茶楼,吃了点东西后,就让她戴上眼罩还装作一个大牌的公子哥。
身边是两位从鸾凤酒楼带出来的侍女,穿成侍妾的样子在旁边坐着,捏着点心、酒水伺候着给她喂。
整个显的嚣张、跋扈至极。楚宁远又给她含了一种东西,在喉咙里,让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点哑、还有低沉。
然后她再注意点,话一出口,模仿男子的嗓音。既不会惹得别人怀疑,同时她也不必要装哑巴。
最后吃累了,便让那两人停下,躺在椅子里悠悠的。
楚宁远用的则是他本来的样子,只不过一身粗布白衣,他打算借用自己同胞弟弟‘吴玟’的名号。
无论住店还是打尖都是用‘吴玟’这个名字。
听了一茬书,那老先生话锋一转,对各位道:“这塞北的趣事,这些天一直沉寂着,可是今日,就在昨晚三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而且是关系到我们塞北沉浮以及天下最后归属的问题。”
台下众人顿时静了下来,都猛抽着气。但随即就有人开始哗然大笑起来,起哄着:“说什么大瞎话?别以为这塞北远离朝堂就没人问津了,指不定,明日朝廷就派人过来了呢。”
:“就是,你说的那新鲜事,不会是我们当朝的公主被人绑架了吧?
这可真是笑话,驸马爷秦衍在江东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媳妇弄丢?”
:“这台子上的八成就是瞎说。”
熙熙攘攘,台下的人一声又一声,突然在噪杂的声音中,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塞北人少,除了驻军的人,几乎没多少本地人。而来往的也大多都是生意人。
这个茶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这塞北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每日清晨,说书人照旧说完一段故事后,就会开始述说塞北这两日的大事情。
先说最近发生的,然后便是前一晚,再前、前一天,一直说到这一个月内塞北的趣闻。
所以来这个茶楼喝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说不定能在这个茶楼里遇见秦衍、墨语他们。
而方才其中夹杂的声音,貌似不是墨语也不是何畏,而是一个女声,是月莹的声音?
便往上四周瞅了瞅:“那丫头不该来啊?”
楚宁远也是听到了,举止雅致的给自己续着酒,略低着头,悠悠的:“恐怕是等不及了吧?”
七夜华花的疗效只有七日,至那徐老翁伪装云柯的样子来塞北,这今日已经是第四日了。
而塞北这边,楚殇这里却没有任何动静。
各种迹象十分让人怀疑。而月莹跟凌刃,指不定觉得冒充她的样子躲着,也无人去寻,就跑来了。
而茶楼的另一边,在二楼的一个下等包间里,月莹一身月白色衣衫,眸子里泛着怒火。
心底更是着急,埋怨的看着对面那一身男装装扮的凌刃:“你看你,小心待着那么几天,结果塞北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们还不如早点偷梁换柱,直接跑过来呢。”
凌刃看她一眼,不说话。
本想着,先耗着塞北那边派来的杀手几天,而后故意失手,让扮成公主模样的‘月莹’被他们截获。
却不曾料到,没几日,那群杀手被杀完后,就没有新的一批过来了。
直觉表明,远在塞北的楚殇,是在跟他们玩游戏。
那徐老翁跟星棋过去,估计也没怎么欺骗成功,反而,则一定是被利用起来了。
下面,那说书的老先生等了些许时候,下面人熙攘的动静渐消,用戒尺一拍桌子,手中的折扇再哗啦一收、一合,笑着:“今日茶水全部免费,正午会有美人。
是前两日,从江南来的,今日,会来一场十八禁的表演。”
随即那说书人便走了下去,也不复说什么。
一时间,茶楼内更是熙熙攘攘。
云柯从椅子上猛地下坐起身,将眼罩往下掀了掀,看向对面的楚宁远:“什么十八禁?”
楚宁远在听完说书人的那句话后,整个人,面色都变了。
楚宁远:“要么是青色,要么是血腥。”
云柯顿了顿,也明了。
骤然,脑子里总觉得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但又想不透彻。而在二楼的一个上等包间里。
秦衍喝着茶,表面上波澜不惊,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等到午时将至时,外面果然进来一个人,云柯跟楚宁远是坐在一楼的大厅里。
进来的那名女子蒙着面纱,被人扣着锁链、押着,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跟云柯根本就无差。
身着一身白衣,神圣而不可侵犯。全身上下,除了蒙了的半张脸,更是被打理的,宛若是从天上而来的。
而与之形成反差的,则是其身后跟着的一位穿着红衣的男子,红衣妖娆、艳丽,却也抵挡不住那男子美。
带着点阴柔气,一颦一笑都如水一般。乃是这塞北有明的小倌人——舒塘,舒美人。
众人一时都吸了一口气,莫非,是活。。春宫?
云柯拉开眼罩也朝那人瞅了瞅,惊叹。
走在前面的那蒙面女子,不会是徐老翁装扮成的‘她’吧?
虽然早听秦衍给她说过,七夜华花是一种极难寻找的东西,便让人变化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而且分毫不差。
虽然只能维持七天,而且七天后,服用之人必殒。
但是这人化成的是她的模样,以她的样子与人表现活。。春宫,与她自己亲自上台被迫表演,这又有什么区别?
眸子充斥着火焰,随即又将眼罩罩上。
第三百二十七章 楚殇计谋
二楼上好包间内的秦衍,通过看台往下扫了一眼,闷了一口酒,只吐出一个字:“狠。”
楚宁远摩挲着酒杯,似乎在斟酌着什么,良久,吐出了声:“那个小倌人不错。”
随即笑了起来。
嘴角勾笑的弧度,写满了城府。
云柯把眼罩往下拉,眸光上下打量着他:“怎么,你看上了?”
这问话自然是虚问。
楚宁远点了下头:“这世间总有些东西是不能变的,就像男人变成女人。”
嘴角的笑意,更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云柯却是霎那间,明了。
那徐老翁便是能变成她的模样又如何?
但是人的身体结构,那是不能变的。而且今日这出戏,肯定是有诈。
而秦衍应该也在这茶楼里。
徐老翁虽然已经伪装成了自己的模样,被星棋送去这塞北,楚殇的手里。
但是楚殇估计也不敢肯定这是真是假,不过,既然是长的一模一样。那就用羞辱人的模式,即便是假的又如何?
一模一样的人,当众在数百名看众面前表演这事,再加上目前几乎已经天下皆知她刘云柯是被绑架送去塞北当人质了。
这个鬼主意一出,不管这个人是真是假,为了她的名誉,秦衍,以及刘云柯她自己,都不可能不坐视不理。
楚宁远摸索着手中的酒杯,很温和的一笑。楚殇这一计够损,他能比他更损。
云柯唇角也勾了一下,虽然想笑,但更的是愤。
看楚宁远那样子,是想出了什么计谋,只能但愿不是什么只能挠挠手心的计策才好。
因为一旦这活。。春宫演成,那她以后的名誉也不用要了。
带着眼罩靠在椅背上悠闲的躺着,敲着二郎腿更是大爷的范,嘴巴里叼着一节空心,比小指还小一点的竹子。
在竹子的尾部,有一根羽毛露出半截,在空中随着一吸一呼的吹气,倒显得整个人颇为悠闲、自在。
云柯脑海中突然也冒出一计。
脸皮扯了扯,学她哥太子爷一样,竟然无比的风骚,就像家里不成器的公子哥,云柯从袖子里又摸出点粗糙的药粉,在脸上鼻翼、两颊处一划,脸皮糙点,就不会显得那么俊俏,而是更像个混不吝的男子来。
楚宁远看她一眼,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不阻拦。
带到那手腕、脖颈都圈着锁链,被押送着的‘白衣女子’走到这茶楼的看台上时,刘云柯跟楚宁远是坐在大厅里的位置。
将脸上的眼罩往下拉了拉,一双眸子往二楼的各个包间处扫去时,一个女子突然站起,想说什么,却又猛然捂住自己的嘴巴,而且,还是被人拉着复又坐下。
而还有一处包间,包间看台的外面落了一层纱,正好将那个包间的看台挡住。
隐隐约约,只能看到那里面坐着几个人,
楚宁远配合着她,把姿态也略微放低了些:“大公子。”
然后眸子往上扫。
云柯用着沙哑的男声,学着她哥平日里痞痞的调子,又继续往那个挂了一层纱的二楼包间看了一眼。
云柯:“你不是说你看上那小倌人了吗?要求我?”
嘴角笑的更开,这会,已经看不出丝毫女子的气息,嘴角笑的时候扯的极大,倒真像个混不吝的世家公子哥。
然后正戏很快的开始,似乎并不是着急般的,很吊人胃口。
那‘白衣女子’被放在看台上之后,是正对着台面,一个彪形大汉站在其身后,一个是倾国容颜,一个则是粗狂的塞北汉子。
那名动塞北的第一小。。倌人舒塘,妖娆着,一个梅花指勾出,将红衣的下摆轻撩,露出光洁的脚踝、小腿~
然后再往上。众人大呼,这丫不会里面没穿那啥吧?
来真的?
台上那位可是多好的一个美人啊,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只是面上却如死灰。
一看就是被迫的,又想起在清晨的时候那位说书人所讲的话,以及这两日从这茶楼传出的疯言疯语。
莫非,这台上女子是当朝公主?
众人猛吸了一口气,但却是无人指出。
一是无能为力,他们怎么能跟这里的地头蛇作对呢?
因为据说,公主被绑架后,是送到了前朝的二皇子楚殇手上,而楚殇这些年来可是在塞北一直扩张自己的力量。
无人敢去挑衅,这二来嘛,则还是内里的私心作祟。
早听闻当朝太子爷乃是这天下第一的美男子,这位公主的容貌却是并无多少人见过。
今日一见,貌若天人、倾国倾城。
所以也就当作这台上,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
云柯在这椅子上躺着,嘴里叼着一节细小的竹子,嘴角略歪着,等了半刻钟,不见有任何动静。
将眼罩拉下,再往台上一看,咒咧咧的骂了一句:“他娘的,怎么还不脱?”
贸然又想到,这现在的太子妃楚宁钰,跟楚殇可谓是同父同母的龙凤胎。
太子妃,可还在他们手上。
所以怪不得这楚殇只把人带到这看台之上,说是表演活。。春宫,却是迟迟不进入正题。
因为今日他敢把台上这人怎么着,在京都,他们就敢把太子妃楚宁钰怎么着。
而这样做,无非,是想逼秦衍现身而已。
因为台上这人是正儿八经的摆在台子上的鱼肉,而楚宁钰则是远在京都,即便也是鱼肉,但是隔的太远。
一旦威胁下来的话,自然这正儿八经摆在台子上,而且就在眼前的待宰鱼肉,才能更威胁人。
一声咒咧咧之后,底下不知谁也附和了一声,随即四周乱乱的都开附和。
台上那塞北第一的小。。倌人舒塘浑身略微抖了一下,随即走到那白衣女子面前,在腰间倒弄着什么。
随即将手在裙摆上撕了一个口,然后进去又捣鼓着什么。有衣衫落地的声音,伴随着清澈的银铃声。
台子上的那徐老翁,把头一别,他的命也不长了,他不在乎这命,可是他却害了一个女子的清白。
本来服用七夜华花之后,扮成云柯公主的模样,想让星棋带着他投奔塞北。想助秦衍一臂之力,让他帮自己报仇。
可谁知这塞北的楚殇阴险、狡诈至极,竟然想出了这种招式。即便几日被侮辱的人是他徐老翁,可是盯着云柯公主的脸,那传出去,丢的可却是公主的脸啊!
第三百二十八章 破局(茶楼惊变)
悲愤着,要不然怕这些人可能会jian尸,他恨不得咬烂自己的舌头,自杀而死。
云柯吹了一声口哨,大喊一声,冲着那看台上在边缘站着的说书人,以及一旁一个抱着算盘,带着老花镜,衣着还算名贵,像是一个掌柜着的人。
摆着谱,站起身来:“那个小倌人,我要了。多少银两?”
那小倌人浑身颤颤的,求之不得。
因为面前这个表面上看起来美艳绝伦的人,其实内里却是十分的不堪入目。
更何况,眼前这位美人,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若是今日这事真做成了,自然,他也就不用活了。
那掌柜的一听,有这交易,忙巴巴的想跑过去应,眼眸瞥见这大厅最后的一桌客人,顿时浑身又哆嗦着后退两步:“客官,今日这小。。倌人不是我们请的,做不了主。”
云柯:“哦?既然不是你请的,那我也不用跟你商量了。”
眸子往对面一扫,毕竟云柯这身高有限,即便穿着增高的靴子,但是仍旧还是有些差距的。
所以她不适宜出场。
楚宁远走上前,几乎是一个轻功从自己原来的位置轻功一施,飞跃过去。
抬起手臂将那小。。倌人虚虚一拦,就要带下去。
谁知肩膀吃痛,那个手脚都被链子困住的美人,竟然挣扎着往前一步,就像是拼尽了所有力气一般,牙齿死死的咬在楚宁远的肩上。
一阵吃痛,肉都要被咬掉了,回过头一看,刚想将那人一张拍死,奇迹却出现了。
这原本还好好的美人来,光滑、白皙的脸上竟然逐渐变得松弛、黝黑,额骨也开始变大。
身子也有点缩小,矮了一些。背驼了一些,腰部竟然变粗了许多,一身白衣,在腰带处,差点就被崩坏。
楚宁远透过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在大堂最后一张桌子,一个带着面具的人,轻哼了一下,甩手从门口离去。
莫不是,这七夜华花的解药,是要男子的纯阳血,还得要处的?
所以这徐老翁才满面死灰,方才他上台后,这楚老翁拼尽全力咬他,是看中了他的武功,想让他一掌把他给拍死吧?
又或者说,这人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而咬他的左肩,是抱有一丝希望,哪怕这希望不大。
却不料竟然真的变成了本来模样,而从门口走出去的那个面具之人,是楚殇吧?
后知后觉的,一伸手,将那个还咬在他肩上的人给一掌推到了地上。
本来还想揽着那小倌人的手也松了,紧蹙了眉,说了声晦气,很快的便走了。
台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徐老翁似乎比云柯在凉州几日前初次见到时,还要显的苍老。
跟方才那还倾国倾城的一副美人模样相比,他现在这副模样,则能显得丑陋、可怕,还肮脏。
尤其是,还搭配着那么一件纤尘不染的白裙,他的嘴角还挂着咬过楚宁远之后残留的血迹。
看台下面,有人忍不住直接就吐了起来。
七倒八歪的,不说这种现象很难解释,即便是能解释,这么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突然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比街边的乞丐还难看的糟老头子。
任在座亲眼目睹的人,谁能受得了?
顿时东倒西歪的,各个捂着肚子往桌边一侧低着头去,甚至有的头一歪,还口吐白沫起来。
只呼受不了、受不了了。
而云柯,毕竟与她同桌的楚宁远是被那糟老头子给咬了,她不找这茶楼掌柜的算账就够了,若是还想把那徐老翁带走的话。
那只能说,她这个性怪癖,一会喜小~倌人,一会又喜脏兮兮的小老头,而且指不定还会招怀疑。
怒目瞪着,将手中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摔:“走,什么破茶楼,这种人都能放进来。回头找人将这茶楼给端了。”
大步抬着就往外边走,身旁两个自个带来的鸾凤酒楼的两个侍女,将楚宁远一人一个搀扶着在后面跟着。
云柯手背后,加上又有外增,又有内增的靴子,又一副男子装扮,虽然这模样太俏俊了些。
但也是妥妥的没人敢怀疑这就是一个女子。
另外,方才她说的时候,嗓子里因为含着些变音的东西,不管是音色,还是说话的作风,都也都是一个妥妥的混不吝的男子。
所以众人也便就没有人怀疑她。
云柯将眼罩解下,整个人眸子微微一扫,脚步往门外走的飞快。
后面三人跟的也快,在门外有影卫警觉到情况后赶忙备了马车过来。
上前后,云柯慌忙叫那两个侍女拿来药箱,云柯让楚宁远背过身去,在那伤口处涂抹着。
茶楼内,秦衍透过窗口,将下面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叮嘱着何畏:“找个人,等下帮那徐老翁收尸。他活不了多久了,余生好好照顾着,直接带回凉州。”
何畏点头,慌忙退去。
墨语那边,却是忧心忡忡,这几日里,茶楼内已经安插了不少他们的人,本来楚殇那边是写了信,与他们相约在这里一见。
经此一事,徐老翁的身份既已被揭穿,那楚殇,方才留意到,在大堂靠门的那一桌,坐着的一个面具人已经离开了。
而今约见是不能得的了,关键是星棋那边,很可能会有危险。
秦衍左右苦思,看向墨语:“找一个人,方才被咬的那人,就说,我欠他一个人情。然后去问方才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公子。”
剩下的,秦衍没有再说。
如星棋这般的一个护镖手,顶多算是在主人心中重要些的,用星棋来威胁,星棋本身便是一个会武功的,万一威胁不成,双方谈判时反被反将军一把。
那楚殇是得不偿失的。
而且楚殇现在,还是要隐藏着点身份。
只会把星棋给关了,让他们的人去救。而楚殇则肯定会设下机关万重,备着瓮中捉鳖。
所以秦衍才会让墨语去找那俩人。
楚宁远的外貌没变,他认得出,而云柯那动作明显是模仿她哥哥当年扮猪吃虎时,混不吝的样子。
所以他也能看出来。
如果墨语能够去求得她那件隐身衣,那救得星棋的可能性,就会越大。
第三百二十九章 墨语拜访
楚宁远此次来塞北,跟秦衍想必可谓是很高调,不说别的,首先就第一点,他用的是自己的本来原貌。
而第二点,则是他借用的是与他长相一模一样同卵双胞胎弟弟-吴玟的名字。
而且还不吝于在塞北第一茶楼里展现自己的武功。
等一同回到所住的客栈后,云柯便纳闷起来,一双眼睛只盯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楚宁远笑了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云柯:“所以,你这是要引得那前朝第一皇子楚殇的注意,然后把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给接回去?”
楚宁远摇头:“他不敢动我。他有塞北的势力,可我有京城的势力。
而且当年前朝的人,不辞辛苦在这塞北发展,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塞北的日子是何等的艰辛,谁不想回去?
而且这复国,前朝的公主乃是当今的太子妃,驸马爷秦衍虽也是争夺天下的一匹黑马,可是你们最近不是也看淡了,不想争着王位了吗?
如果他们不造反,这太子妃生下皇孙,未来的天下之主也是留着一半前朝皇室血脉的。
可若造反,首先那太子妃的孩子就生不下来。
再者,若是造反失败,那他们的下场只有死。”
最后眸光又转了转:“你觉得,如果秦衍真的跟你哥联合起来,楚殇的胜算有多大?
可若是如果我造反,现在京都,你哥太子不在,秦衍也不在。你父皇孤家寡人的,仅凭相府的势力就能掌控一般的朝堂,你觉得我的胜算跟楚殇相比,谁更大?”
眸子狡猾的又转了转。
这说辞,果真是慎密。在秦衍未回京都任职大司空一位之时,朝堂之上,相爷为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更是几乎整个朝堂的官员都跟相府有密切的来往,待秦衍招安后回京任职,才有了平分朝权之势。
而如今秦衍不在京都,哥哥太子那边估计也是会担心南边柔然、天池等国暴乱,暗中前去支援。
这样看来,在京都也就是相府权力独大。
虽然她父皇对相爷有知遇之恩,但是楚宁远不管是他先前楚宁远的身份,还是他前些日子才又换得的相府私生子孟舒然的身份。
都能说明,相府的势力虽然是相爷的,但其实更是他楚宁远的。
而各种综合分析,再加上楚宁远这嘴皮子再忽悠一番,顺便再透**消息,身在塞北的这些前朝老臣,恐怕打算背弃楚殇,投奔楚宁远的也不在少数吧?
所以他敢如此光明大胆,也便是有他光明大胆的原因。
楚宁远又道:“这些日子,我们先暂时隐藏你的身份,到时万一隐藏不住的时候,就弄出消息,说你是三皇子刘颖。而真正的三皇子刘颖,恐怕已经被你哥带到南边去了。”
刘云柯手肘托着下巴,因为是一身男装,而且她还本着穿什么像什么的原则,学着她哥那混不吝的模样,一只脚还踩在板凳上。
刘云柯:“刘颖与我年龄相仿,而且见过他的人很少。冒充一下刘颖也不错。
但是我这一双眸子,冒充他,不像吧?”
毕竟是异瞳。如若仔细看去,会有淡淡的绯色,而且一旦幻瞳之术起,她这双眸子可是能瞬间对人致幻。
伪装刘颖不是难事,可是在这别人的地盘里伪装,周遭可能四面八方都有人围着你,这双眸子,万一被窥出了异样,那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刘云柯:“所以冒充刘颖不可,倒不如,就冒充我哥太子爷。
这些日子我也不走路了,就说有腿疾,坐在轮椅上,但凭身高来说,他们估摸不出。而样貌上,我记得你身边应该有我哥的人皮面具吧?
戴上,应该也无人认得出。”
楚宁远点头:“甚好。”
在客栈点了菜,送进客房后,正吃着,门外就有一侍女过来,来报,说是有人求见。
来人是内力一身黑衣,但是外面,却是披了一件大红色的披风。直接将整个人的身子都裹住。
有些驼背,而且带有面具。
侍女递上一样东西,是一方墨。
云柯唇角略勾了勾:“应该是来找我的。”
而楚宁远也是早有预料,将云柯那个放有隐身衣的盒子拿出来,放于桌面上。
如他预料的一样,如果楚殇出损招,那徐老翁的身份一旦识破,或者说一旦被人所救,那么星棋的安危就会受到极大的威胁。
星棋可是秦衍身边天字嫡一号钱庄四大护镖手之一,星棋、墨语、月莹、何畏四人的功夫合在一起才可以说是天下第一。
如果这四个人当中有一人出了意外,不说其他三人不会坐视不理,但说如果这四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死了。
那天字嫡一号便没有天下第一的护镖手一说,而钱庄的名誉则会受损,直接损害的便是天字嫡一号钱庄的利益。
楚殇那边应该也算到了一点,即时,肯定布下了天罗地网去对付来营救的人。
想要人救的回,又想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那就只有一种方法。
就是隐身衣,云柯随身携带的这件隐身衣。
墨语进来后,先是行了一个礼,对着楚宁远道:“主上让我捎带一句话,公子的恩情,我们记下了。”
转而才去看云柯,只不过她那一副样子,作男装打扮,一副俏公子哥儿,而且一只脚还踩在板凳上,雅痞的模样。
怎么看,也不甚像一个姑娘。
墨语打量着,也有点不可置信。
云柯一双眸子转着,也上下打量着他,身子略直了直,用手拍了拍桌上的盒子:“给你一天的时间,明早送还。”
用的是已经变调的音色,除了略微的别闹,倒也挺像个男子的声音。
墨语上下打量,仍是有些迟疑,就这么好说话?
楚宁远在一旁坐着,打着圆场:“你离开你们家主子身边太久,恐怕会遭人怀疑,就帮我也知会他一声,我们一切尚好。在凉州那边。”
打开盒子,将盒子里面的披风换上,楚宁远又将盒子里配套的簪子给他。在屋内的另一边有一面镜子,墨语将帽子罩上,果真是整个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由的赞叹,云柯在他临走时,又特地警告他一句:“明早午时,务必要归还。”
第三百三十章 野外烧烤(墨语救人)
因为到时,这隐身衣会失效。
上次师兄萧恪给过云柯一小瓶东西,那东西倒入与隐身衣配套的发簪内,隐身衣才会真正的起到隐身效果。
而那一小瓶药液,原料难得,云柯自然是不可能把药液给墨语,只能灌满了一簪子借给他用上。
如果明日正午时分墨语若还不回来,估计,就会有危险了。
待墨语离开,云柯拿起筷子,继续吃着这桌上的菜,楚宁远拿过公勺,也给自己盛着汤。
等到夜幕的时候,楚宁远提议:“不然你扮成侍女的样子,我们去吃烧烤?毕竟,楚殇能猜出来的,你一定会扮男装,或者扮一个样貌奇丑的女子。
倒不如你就扮成凌刃的模样,以往,凌刃也跟过我。而且你虽一直强调你不会武功,但是轻功了得。伪装一下,也没人会觉得你不会功夫。”
云柯将手里捧着的一本书放下来,仔细琢磨了下,其实这个主意不错。
凌刃是她的暗卫,凌刃的习性,她自然是了解,而且见过凌刃的人不多,大多只是听说过。
如果易容成凌刃的话,那倒容易很多,而且她们身高也差不多。
说干就干。于是两人一大晚上的,大摇大摆而且是明目张胆的就走出去。
根据种种原因猜测,这塞北所谓的当朝二皇子刘云楠,其实就是前朝的大皇子楚殇。
刘云楠是被发配到塞外驻军,所以所处的位置很容易猜测,就在这塞北的驻军大营。
而那里,距离这里也不是特别远,楚宁远带了十个影卫,有四个人先过去,就在那驻军大营外围的一个小树林里,开辟出一个空地,生火。
两个人断后,防范着有人追来。而其余四人则在他们周围围着。
云柯也是有模有样的跟着楚宁远,站在其身后,充当着护卫。
到了后,先去的那四人还支起了帐篷,东西、材料,肉类,以及铁叉子都是备的好好的。
四个人放哨,其余六个人,加上楚宁远、刘云柯共八个人,生了两个火堆,四个人围在一堆烤着东西。
一切岁月静好,楚宁远将烤好的肉串给他们分食,云柯坐在他对面,接过东西。
吃的是鸦雀无声。云柯知道,楚宁远这是在等人。
而今晚的戏,则是有的看了。
另一边,驻军大营里,墨语在白日里身穿隐身衣就已经将驻军大营里的地形、情况全部窥探完毕。
在几处地方安排了些人,白日里星棋呆在房间内,无论是窗外还是门前,都有人把守。
到了晚上,墨语刚趁着一人进屋,跟着潜进去,不料那人进去后就作邀请状,把星棋给邀请过去,带到今日正午茶楼大堂最后一桌的那位面具人面前。
那面具人便是前朝的大皇子楚殇,同时也是当朝的三皇子刘云楠。
两人同席而坐,而旁边则是两人身旁各有一位美人,斟酒、布菜。
墨语突然觉得有些不妙,如果菜里下毒,如果饭菜里下毒怎么办?
人救出去了,可是没有解药,那还得要受制于人的。
便酬酢着,看能不能将楚殇给绑了。
咬着牙,将手腕上缠着的银丝线一点点的扯开拉长,点了烟雾弹往房间门口滚去。
随即速度极快的点了楚殇的穴道,然后用银丝线勒住。
星棋是知道云柯有隐身衣这一宝贝的,看到突然有银丝线冒出,便知道是有人来救他了。
将身边布菜的美人直接点穴推到,楚殇身边的那位也早已被墨语给处理掉。
两人正待要走,门外有逐渐走近的声音,拍着手,叫好。
墨语一不做二不休,知道这是陷阱,面前这个戴面具的人也未必就是楚殇,干脆直接勒死。
然后将身上的隐身衣以及头顶上的簪子全部都弄到了星棋身上。
墨语:“快走。”
随即墨语从面前这个楚殇的替死鬼身上揭下楚殇模样的人皮面具,以及那个脸上带着的面具。
揣在自己身上,星棋虽然知道墨语这样是为了他,但是这隐身衣披在自己身上,总觉得所有的好都被自己拿了,自己对不住他。
而且还让自己先走的话。
墨语又一瞪他:“快,先从窗口,我随后就到。”
恍若明白什么,星棋近来只是软禁,身上的双锏可是随时都带着的。
打开窗口出去,将在窗外巡回的守卫直接杀掉,又打开窗户,支会墨语快些。
可万没有想到,这房间内有机关,他出去后,待墨语正往这边跑的时候,在距离窗户很近的地方骤然落下一堵铁墙。
星棋倒吸了一口气,眼下别说从窗口出来,即便他想从窗口进去营救都是难事。
眼下正着急着,有一个人从房顶落下,是何畏。
何畏在他脸上捏了捏,又去检查了下他耳后的那个黑痣,确定不是假的后,将一件东西交给他,叮嘱着:“你现在体内可能已经中毒,赶快出去,驻军大营外有人接应着,把东西交给主上。墨语这边,我们等主上来救。”
稍后便是一招风起、揭瓦。
一切都是何畏布置好的,在瓦下埋伏着丝线,然后数根丝线一起,将瓦片掀飞。
星棋以往跟墨语、何畏、月莹他们也都一起经历过事,知道以大局为重。
他现在身体虽无恙,但是否中毒也还尚不清楚,万一真的倒下了,给他们添麻烦,还不如直接跑。
到了驻军大营外,因为是驻军,驻扎的时间久,这里便相当于一个层层建筑围起来的迷宫。
一个呈八卦类型的住宅区,里面密密麻麻住的全部都军人。一旦闹起来,敌方人多,纵使他们武功自负再高,也是九死一生。
跑出去后,便开始寻找接应的人,因为这驻军大营范围极大,站在高处看去,只有一处最为显眼。
黑夜中冒着缕缕青烟,凡习武者,夜视能力极好,暗中猜测着,这大夜晚的在树林里点火。不怕烧了整片树林?
而树林一旦燃起,树林距离驻军大营不远,火势一旦蔓延,再在地上浇上些油、枯树枝,直接连接驻军大营。
那这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这火不可能是敌军的人燃起。
第三百三十一章 接应星棋
几个飞跃,便朝那冒烟的地方逼近,楚宁远是预料到,这楚殇肯定会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秦衍那边。
而他,因为打来塞北便就是半明半暗,相对秦衍那一队隐藏的简直是无影无踪的人来说。
楚宁远这行头可谓是光明正大了。
而就是这么光明正大,想必,那楚殇才会对他的监督没那么严谨,而楚殇派来监督他的人,也都是被他收买了。
楚殇忙着对付秦衍,没机会管着他,自然也就给了他这个为非作歹的契机。
星棋赶到了,看到两个人,一个则是相府不久声称已经去世的相府长子楚宁远,一个则是云柯公主身边的暗卫‘凌刃’。
蹑着脚步靠近,楚宁远知道有人,叫了声:“出来吧。”
云柯也在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看到有人过来,星棋拿掉那隐身衣的帽子,显露出原形。
认出后,云柯知道这墨语不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隐身衣给别人,甚至会被别人给抢走。
而且即便是被抢走,楚殇不自个留着宝贝,还让人穿着蹑着步子到这里来做什么?
而且那小心翼翼的步伐,不符合楚殇的心境。
因为要杀,那就直接动手。
蹑着步子只可能是在试探,判断他们的身份。
整个人影显露出后,云柯用自己本来的声音,冲星棋招了招手:“是我。”
眸子骤然的变得绯红,谁模仿云柯都可以,但是这一双眸子却是任何人都伪装不来了。
星棋猛然松了一口气,走过去靠近:“主上呢?”
然后蹲下身来,楚宁远伸过手,在他的脉相上一诊,随即从身上摸出一样药丸:“吃下。”
而后又看向星棋怀中鼓起来的东西,面向云柯:“他身上中了些毒,虽不打紧,但对其的内力却又极大的限制。
你的血有轻微的解毒效果,以血作药引,再服用那药丸。应该很快会没事。
但是看样子,墨语应该是把隐身衣留给了他,而墨语等人还在里面。我去救他。你们在原处等着。秦衍手上的扳指,与你脖颈上的那块玉本就是一对。
那块玉,其实是用来布阵的。我应该能拖半个时辰,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
随即人便不见了,楚宁远带来的暗卫,只余下了两个在附近放着哨,其余八人皆跟着楚宁远往驻军大营里掠去。
楚宁远思维慎密,这谋略可谓是天下无人能敌,云柯自然是相信的人,让星棋坐好,安抚两句,取了个碗,在腰间摸出一个匕首,将指尖划破,滴了血在里面。
星棋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十分惊奇道:“你就这么相信他?万一是骗子呢?”
不出多少会,许是不知手上何时沾了些酒的缘故,手指火辣辣的痛,而身上脖颈处的玉冒着翠绿色的光。在其周围更是形成了一个屏障。
云柯这下明白了,这需要她的血,未必就是要做什么药引,而是让她在放血的时候,因为手上事先被楚宁远抹了些酒。
所以疼痛,会引起一系列身体的应激反应,而她身上的这块玉,秦衍说在,在她受到危险的时候会形成一个持续时间有三秒的保护罩。
而且会散发出翠绿色的光,在之后,他很快就会来救她。
所以楚宁远方才那话,明明就是话中有话,一切都是预算好的,可谓有计谋。
秦衍赶来后,看到云柯这边好好坐在这里烤着东西吃,心头的紧张全都散去,又看向星棋:“墨语那边呢?”
星棋点着:“正被围困着,刚好正要去找主上。”
说着,就把自己怀中的一包东西拿出来:“何畏让我交给你的。”
秦衍打开看了下,整个塞北乃至于朝堂,所有前朝人脉,以及势力的分布图纸。
秦衍将东西交给青木收好,转而就去看云柯,还特地将她脸上的那张人皮面具给揭开看了看。
似乎并不着急那驻军大营里正在发生的情况,可是云柯着急啊,因为楚宁远说了,他只能撑半个时辰。
秦衍把手绕到耳后,拧着她的耳朵,一声长长的叹息:“你能不能长点心?
你以为你们在这里吃烧烤,我就不知道?
楚宁远的局,比你想象中设的更大。”
随即在一旁坐下,又给星棋把了把脉,看着他手中仍捏着的药丸,笑道:“赶紧吃了,然后去驻军大营的另一头去接应他们。”
楚宁远的这份谋略是万无一失的,他是以自己本来的面部,骤然出现在这驻军大营内。
墨语跟何畏背对背正跟前来攻击的人打的热火朝天。
眼看要抵挡不住,楚宁远那边从外围直接杀了进来,楚殇原本是坐在一处不远不近的地方看好戏的,不曾想,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来了。
站起身来,眼眸斜斜的一挑:“别来无恙啊,楚宁远,或者说,是楚博(吴玟)?”
楚宁远笑着走近,身边携带的八名影卫已经杀过去给墨语、何畏帮忙。
楚宁远收了剑,手中的折扇一开,悠哉、悠哉的扇着:“那我倒问,不知该尊称你一句二皇子殿下,还是该叫一声哥哥,称你为楚殇?”
楚殇大笑着:“既然称一声哥哥,就该知道这帮里不帮外吧?”
楚宁远跟着点头:“那哥哥是否也应该帮助我一把?”
随即扇子哗啦一声,在十二节扇骨处各滑出一种流线型的刀片。
刀片的形状类似“S”形的叶子,在月色的光辉下,灼灼的银光。
锋利,而且不由的让人一叹、一愣。
这是前朝皇室成员的绝技。以扇子做武器。
而且历代只传给下一任皇位的继承人,不觉心脏一缩、一冷,楚殇:“你怎么会的?”
楚宁远微微讪笑着,而且笑的一脸的狡黠:“难道是哥哥不会?”
顿时笑的讽刺意味更浓。
这里军营中的人,早都已经被洗脑,把自己当成前朝,要去跟着前朝大皇子楚殇复国的人。
可谁都没想到,怎么,这前朝的另一位皇子竟然才是真正的前朝皇室的继承人?
第三百三十二章 火烧营地
半个时辰后,楚宁远与楚殇那边斗嘴半酣,已经打了起来。
而且正是火热,楚殇仗着人多,已经命人将这里团团围住,然后乱箭射死。
秦衍掐着时间,星棋身上的那件隐身衣已经还给了云柯,只身带着秦衍后面跟着的几个人去了驻军大营的另一边去守着。
时辰差不多半个时辰一到,将地上的火堆踢散,随后将一旁摆着的两个盛放烈酒的坛子往地上一洒。
直接秦衍让云柯先跑,到那边等他,他自个抱着两个酒坛子,一路把这掺和了油的烈酒洒到了驻军大营的外面。
这里是驻军大营的后门,平日里不开,而且这看守后门的人已经被收买了。
但秦衍没有想到的时候,楚宁远拿着云柯的公主印绶又把他的人给收买了。
与楚宁远约定的半个时辰一到,后门打开,原本看守的两人,迅速将几大捆柴火解开顺着秦衍洒过来的酒水滚过去。
塞北属于偏僻荒凉之地,这驻军大营后头小树林,其实也并不大。
比其两军打起来,闹得伤亡惨重之外,烧一片小树林,一个军营,一堆粮草,这损失可是少的实在是太多了。
秦衍握着云柯的手往着那边正打着的方向掠去,云柯脖颈的那块玉的确是布阵用的。
之前秦衍给她玉的时候,也给过她一本布阵的书,今晚楚宁远打算在这小树林内点火,在茶楼与秦衍隔着一层纱幔见过后,两人就派人暗自通了消息。
所以秦衍才在这附近侯着,在云柯身上的那块玉有动静后,才能飞快的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知晓凌刃跟月莹应该也到了塞北,秦衍看着云柯这张脸上的人皮面具别扭,直接揭掉了去。
把她带到这驻军大营最中央的一处屋顶,这些日子安插在里面的人,在下午的时候已经按照吩咐把布阵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玉是秦衍给她的,用法,秦衍是知道的。再加上秦衍给她的那本布阵的书,她也是认真看了的。
在屋顶上念了咒语,阵法开启之后。
秦衍让十名影卫在她身边跟着。
小树林的火光霎时间蹿起,直接烧到驻军大营,楚殇听到听到有人来报,急忙退了出去看火灾,并令人房间,无论如何都得将这几人弄死。
尤其是楚宁远。
秦衍随手丢出去几把飞镖将朝他们几人射去的弓箭卡死,弓箭往中间围着的几人射,飞镖从上面往下面射。
而且用了内力,飞镖的威力够大,直接卡着弓箭,弓箭还未射中人的时候,被卡在地上。
楚宁远往上看去,朝那人笑了笑,从身上也仍了一把飞镖过去,趁着第二轮弓箭未发射之前,直接将人给杀了。
墨语跟何畏也是各有本事的,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切搞定。
屋顶上面,云柯那边也差不多搞定了,阵法起,整个驻军大营内一阵透着翠绿色的白光。
楚殇的驻军大营本来也是机关重重,整体结构类似圆形,云柯脖颈的那块玉,玉的背面也是一个圆形的太极八卦图。
阵法一旦形成,是不能中断。
秦衍拍了拍楚宁远的肩膀,十分认真的说了句:“多谢。”
楚宁远:“谢我倒不必了,算我将功赎罪。我带人离开,你们自个保重。”
墨语跟何畏站在秦衍身后,准备退守到屋檐之上,却被楚宁远那饶有意味的目光给喝住。
秦衍朝后看了他们两人:“你们跟着楚公子走,三日之后从凉州那边调集人马打过来。”
楚宁远先前是抱臂,手托着下巴,听他这一句话,一愣:“你们撑的过三日?”
秦衍并未直面回应他,只是道:“只有三日,我才敢保证,能将楚殇这里的所有机关、阵法全部破坏。”
楚宁远点了下头,将身上还放着的一包点心给了他,唇角还泛着笑意:“三日后,等我。”
相互又拍了拍肩膀,男人之间的情谊,其实来的也快。
当初在京郊秦衍跟云柯私奔的时候,与楚宁远有过一番过招,那时候他就想如果能收为己用该多好。
后来发现这人竟然对他媳妇图谋不轨,心里是各种警惕、排斥,再到后来,楚宁远做了那种事,害的云柯以为自己名节受损,还受了极为严重的伤。
那时他对楚宁远更是恨之入骨,更是派了杀手过去。
而后,在雍州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楚宁远已经死了,但是这人却又金蝉脱壳,换了一个相爷的私生子孟舒然的身份。
并且在私下以孟舒然的身份跟云柯撞上几次,虽然安分守己许多,秦衍还是不放心。
只是勉强答应云柯不跟他计较,不取他性命。
但在朝中的时候,那段时日,楚宁远换了相府私生子的身份,在朝政上,对于秦衍可是极为照顾。
每日下午时,大司空与相府交换折子,楚宁远都会在一些折子里面夹杂着一些前朝的内部消息。
以及他国的消息。
秦衍这边也有密探,但对于前朝内部的消息,有些毕竟是不如楚宁远他本身之前就被前朝当成一个将来继承王位的皇子对待。得到的消息,自然也比秦衍这边更多,而且还更可靠些。
这一点点细微的讨好,再加上楚宁远在那之后也很少接近云柯,更是守礼,而且还刻意避着。
太子,云柯皇兄那边偶尔提起楚宁远这人,也说了起来他这五年的事。
毕竟自五年前,秦刘两家决裂,在这皇宫内,刘云琦怕自己妹妹云柯被人欺负,也担心日后他们成了死敌,云柯虽与他自幼便有婚约。
但日后恐怕是不能在一起。
所以才故意撮合云柯去找楚宁远的麻烦。
而楚宁远生平又极少接触女孩,云柯无论是相貌,还是品行、才华,那都是一顶一的。
自然楚宁远能看上她,这是必然的。
但是意料之外就在于,他们的父皇,这陛下刘勋出了一个损招,把公主嫁给江东虎视眈眈的他秦衍,而让太子爷去娶那前朝的公主。
云柯嫁了他,但是楚宁远并不死心,心有不甘,所以才走险棋,做了那一事。
不过好在,这人还有良心,并没有真正的对他媳妇做什么,只是故意骗了一下而已。
而如今已经知错,而且认错很诚恳,付出的代价也不少。
所以这梁子什么的,也就算了,算交了他这个朋友。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三日
楚宁远嘴角略抽了下,便带着墨语、何畏离开。
秦衍是战国时秦国皇室的后人,秦衍手上的扳指,以及云柯脖颈上的那块玉,本来便是一套的。
用来布阵,以及破坏别人的阵法,这前朝大皇子楚殇在塞北多年,即便他从塞北带兵攻不下凉州。
但秦衍他们要想从凉州攻下塞北,那是也难事。
而且塞北以北的蛮夷等国,指不定还跟楚殇有所勾结呢。
用阵法之策来对付楚殇,秦衍不是没想过,只是因为星棋的徐老翁的冒失前往塞北诈降。
秦衍只想着先调查塞北的情况,而且,也不希望云柯冒险。
楚宁远不同,他善于走险棋,也唯独这样,才降低损失,而且,还能快速的打下胜仗。
再者刘云柯,她又不是不会武功,只是她一直强调自己不会功夫,而且轻功只是跑路的,算不了什么功夫。
可是,轻功怎么就不算武功了?
只要速度够快,飞镖扔人,别人打不到自己,自己却能用暗器伤人,难得这,就算不得武功?
所以,将云柯带到塞北,也是有这个用意的。楚宁远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但是他从来不去惯任何一个人。
也清楚的明白,只有把楚殇这一枚棋子给拔了,他们日后才能有安稳日子可过。
而最好的时机,便在于此刻。
云柯在来塞北之前,楚宁远便跟她分析过利弊。
而她所谓的说要把这隐身衣接于墨语一天,其实在楚宁远看来,一切不过是她以为而已。
真正的智者要懂得观察星象,利用各种突变的局势,抓住最好的时机。
而今夜,便就是这时机。
楚宁远等人逃回凉州后,对在塞北发生的事只字不提,只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才声称秦衍以及云柯在塞北遇难。
而明日,也就是约定的第三日,要去救他们的时刻。
而塞北,一个废弃的厨房内,秦衍与云柯相互依偎着在一摞柴火的后面,在他们的面前还有一个用东西罩起来的缸。
布阵其实很快,楚宁远故意问:“三日,你们能撑得过吗?”
秦衍当时故意不答,一副硬撑着的模样,只是作戏周旁的人看。这样,他们在三日之后,才觉得他们有危险,不顾三七二十一的,肯定士气高涨。
布完阵后,秦衍便按照事先安排的地方躲了起来,缸内放着有食物。
这个废弃的厨房,其实是在这驻军大营里一个废弃的小院。平日里,是偶尔有士兵们带几个军妓过来玩的地方。
位于士兵营的中间,院落外围种了三排高大的树木。平日里或许会有人来,这几日,楚殇忙着调整风水,阻止这原本营地阵法的破坏。
肯定也无人敢来这里,带着姑娘过来寻欢作乐了。
所以秦衍跟刘云柯便躲在了这里,背靠着背,秦衍伸过手,去揉了揉她的头:“我们这样,也算是共患难过了。”
云柯又背了背身,不去理他,生着闷气:“什么共患难,一个人冒险,让我当旁观者,我又不是金丝雀。”
秦衍唇角微微抿着笑,跟着又别过身去,从身后抱住她,凑在耳边:“我这不是怕你已经怀上了,动了胎气怎么办?”
云柯用手肘捅了捅他,他这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
怀没坏,她自己不知道?
转过身,把手伸过去:“那你把把脉,看看这脉相是否有孕,如果没有,等下一个时辰的任务,我去。”
秦衍皱了皱眉,接过她的手,把了脉。
眉头更是一蹙,突然猛然睁开,然后看着她:“两周前,那一晚,我们?”
秦衍:“好像是中了,你摸摸这脉相,不一样。”
云柯抬脚就想去踹他:“两周前,你也能算出来?
太医院的人,胎儿没两个月都把不出来。”
秦衍一双眸子看着她,颇为认真的道:“那日又不是安全期,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们的孩子因为你大动肝火,而~”
然后又顿了一下:“这可是一条生命,要以防万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千哄万骗的,又吃了些东西,一个时辰后,秦衍让她躲得牢实点,又将隐身衣给她披上。
自己拿着楚宁远给的那柄扇子,就走了出去。
秦衍在袖子里还藏了一把短剑。这阵法虽然布置好后会不停的破坏整个驻军大营内原本的阵法。
但是楚殇那边却是在不停的修补着。
秦衍的目的是,在一处阵法被破坏之后他就立刻赶去,在那处地方,埋藏些不易发现的药粉,甚至于威力不甚大的炸弹。
然后再跑回去躲着,楚殇那边忙着让人修阵法,将这些小型的炸弹以及药粉埋在下面,初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混在泥土中则会慢慢的腐蚀、破坏阵法。到时等三天后,凉州那边带军攻打过来,而这塞北这边的驻军大营,其中的阵法也被破坏的差不多。
自然这胜券在握,则是更容易。
处理完后,再次返回来,其时中途是连半盏茶都不到的时间。
办这种事情,就是钻缝子,靠的是无声无息,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云柯身上还披着隐身披风,等秦衍一跑出去,她就在后面跟着。她的轻功其实除了师父,不属于任何人。
一切看着他快处理完毕,再先一步赶回来。
在原处继续呆着,要不然,就去他院的厨房一趟,偷些吃的回来,以及军队里的火药、弹药。
还有木材什么的,做些防身用的东西。
秦衍跑回来后,就揉着她的头,总是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各种天下的八卦,东扯西扯,似乎要将他这些年所有听过的,但无人分享出去的东西,全部都说出来。
就好比多年前一位明为暴毙,实则归隐田园的皇帝。
刘云柯陪着他,最后抓住他的肩膀,直接将他摁倒在地:“你是不是也想归隐田园,远走高飞?”
秦衍一双眸子无辜的看着她:“大丈夫志在天下,远离朝堂,怎么能管好天下?”
刘云柯:“那你是?”
秦衍:“这件事处理好之后,我们出去玩吧?请三个月的官假,在江湖中,游山玩水一番后,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