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下绊子都有理有据
温骁在她额前轻轻一吻,语气宠溺又无奈:“你这般善良,只会让母亲得寸进尺。”
“妾身已经惹了夫人生气,不想再惹麻烦。”说完,她适时的一声轻咳。
温骁拿定主意:“去传旨吧。”
“是。”王淳不敢耽误,立刻就去办。
得知温邵从王爵变成了侯爵,温夫人立马杀向御书房。
温骁在处理奏折,她直接冲进去,张口就问:“你就这般苛待自己的胞弟?”
“这话从何说起?”温骁装傻了:“儿子说过,论功行赏,温邵无半点战功功绩,如何能居王爵?难不成就凭他会投胎?再者,为王者当为儿子出谋划策,可入宫这么多天,温邵一次都不曾来儿子跟前,如此行事,便是给他侯爵,也有人非议。”
“胡说!”温夫人并不相信这番说辞:“自古哪个皇帝的兄弟不是王爷?邵儿虽然没有战功,可他侍奉膝前,替你尽孝,这也是大功一件。”
“替我尽孝?”温骁轻蔑一笑:“母亲,温邵受你宠爱,对你孝敬是理所应当,你对儿子有生育之恩却无教养之情,儿子奉养你,已是仁至义尽。”
温夫人脸色煞白:“仁至义尽?”
“不然呢?”温骁靠着椅背,闲适自得:“儿子不曾受过你一日教养,当初你为了温邵的世子位,不惜再三逼迫我,这些事,母亲该不会忘了吧?”
温夫人顿时一阵心虚:“手心手背都是肉,为娘的怎么会偏心?可你到底是长子,让着些弟弟怎么了?”
“那不是让,是明抢。”温骁纠正她:“所以,母亲还是莫要再费口舌了,若是母亲对侯爵不满意,往后还有伯爵,一个无功之人,纵使身无功名,也是人之常情。”
温夫人恼怒不已:“你就不怕大臣们议论?”
“议论?温邵和他们熟吗?他们犯得着为了一个温邵,反驳我?”
不轻不重的声音,让温夫人哑口无言,嚣张的气焰就熄灭了。
她把温邵留在身边,不许他跟着温骁等人造反,原只为舍不得他去吃苦受罪,谁曾想,也是断了他在朝中的人脉。
她灰溜溜的出了御书房,坐着小轿回宫时,一路痛心懊悔。
一年前,刚刚失去丈夫的她心无所依,唯有养在身边的次子可心,造反是杀头的大罪,她哪里舍得次子犯险?
若是早知温骁会一路势如破竹,说什么她都要让温邵跟着,也不至于如今,朝中无人帮他说话。
“唉~”温夫人重重一叹:“皇上的亲兄弟,却只落个侯爵。”
善桐瞧着也着急,但也只能安慰:“世子只是一时生气,夫人别恼,等气消了,自然会弥补二公子,再者,世子也需给朝臣们一个交代。”
温夫人旁的没听见,倒是把温骁生气那句话听进去了,气的死死捏住手里的佛珠:“姜氏那个贱人。”
她生气,却也不敢去澹台寻麻烦,温骁的警告还在耳边呢。
只是心里憋着火气,温夫人回去后真的病倒了,她没力气闹腾,姜容鹤的日子也轻松了起来。
第32章:登基大典
很快,四月十八,温骁登基称帝,大梁开国,年号建元。
尊生母温方氏为太后,上恭号端敬。
胞姐温锦兰封华仪公主,居长信宫。
胞弟温邵封临昌侯,于首阳城开府。
定远侯妾室及其余庶出兄妹,皆有封赏,只是不在首阳开府。
除此之外,温骁下旨册封马卫林为东河郡王。
爵位在温邵之上,狠狠恶心了一把温夫人母子三人。
大殿前百官鹤立,成百上千人齐聚,场面庄重肃穆,鼓乐声穿透皇城。
姜容鹤不能去观礼,却也没闲着,一大早起来,去长信宫给太后请过安,在澹台接了册封从五品容华的圣旨,便直接乘轿去了椒房殿。
偌大的宫殿,门前早已经等候着二十几个宫女太监,她方才从小轿上下来,就齐齐跪地磕头。
“参见娘娘。”
现如今,后宫中谁不知道容华娘娘得宠。
抬抬手示意他们起来,姜容鹤看着椒房殿的匾额,心里一阵激动。
啊,恃宠生娇的好日子,她来了。
扶着林湘的手进殿,殿内宽敞明亮,挂满了鹅黄色的帘幔和琉璃珠帘,门前就放着一只黄石玉六孔香炉,熏得满屋都是芙蓉香。
正前方是一扇通顶立地的十二扇紫檀木大屏风,全都用娟纱绷紧,上面绣四时风景,大屏风前便是一张雕着孔雀芙蓉花的椅子,还放着靛青色丝绸面的四角福字坐垫,两侧另有六盏海棠灯。
屏风后面就是内室,左边则是一间书屋,除书桌架子外,另有贵妃榻等物,右边另有三间屋子,任由主子安排用途。
四下一番环顾,姜容鹤在椅子上坐下,拿出气度说道:“我以容华的身份居椒房殿已是越矩,随从也不该如此之多,然皇上疼惜,才拨了你们过来,即来了,便要安分守纪才是。
我知你们都是精心挑选过得,但有些事也得嘱咐两句,要谨守规矩方寸,不可放肆,不可仗势欺人,更不可能胡乱嚼舌根,对内对外都需恭谨稳重,若让我知道有人嚣张跋扈,我可不留情面。”
“是。”听她这般说话,一群宫女太监吓得不轻,心里顿时肃然了几分。
瞧着效果达成,姜容鹤缓和了神色:“往后,陈嬷嬷便是这椒房殿的掌事姑姑,林湘与阿南是我的陪嫁,林湘在内室伺候,阿南便照应着通传消息,陈嬷嬷,你和林湘再选两个老实本分的进内室伺候,其余人你瞧着安排。”
“是。”陈嬷嬷应了,姜容鹤愿意让她出任掌事姑姑,便是开始信任她了,她自然是尽心尽力。
姜容鹤微微一使眼色,林湘这才拿出一大包银子走上前:“往后一起伺候娘娘,只要尽心,都不会亏待了你们,这是娘娘赏你们的,拿去分了吧。”
一个太监左右看了看,见无人站出来,立马出来接了银子跪在地上:“多谢娘娘。”
其他人见状,这才赶紧跟着跪下。
这股机灵劲,不让人注意都不行。
只是姜容鹤并没有心思去一个个关照,把事情丢给陈嬷嬷,自己便在椒房殿逛起来。
第32章:这就是宠妃的待遇
椒房殿为东宫第三大殿,与皇帝的长定殿,太后的长信宫列居后宫三大殿,格局宽敞开阔,精致奢华,非其他宫殿可比。
推开内室的门,宽敞的屋子让人心胸开阔,帘幔低垂,珠帘半挂,一架鸳鸯屏风后面,便是宽大的床榻,朱砂色的罗帐上绣满了芙蓉花。
内室尚有其他摆设,无一不是精美之物。
姜容鹤坐在床榻边,轻轻抚过柔软的被褥,心里升起一股极大的满足感。
这就是宠妃待遇呀~
“娘娘。”林湘抱着册子进来:“东西都登记造册收好了,进内室伺候的人也选出来了。”
话毕,她招手叫进来两个宫女,十几岁的年纪,模样生的伶俐聪慧。
“奴婢福双,参见娘娘。”
“奴婢金乐,参见娘娘。”
她们俩齐齐见礼,姜容鹤打量了一阵,满意点头:“陈嬷嬷和林湘的眼光历来可靠,往后在内殿伺候,最主要的便是管住自己的嘴巴和眼睛,须知主仆之间,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可明白?”
“是,奴婢们明白。”
这边刚说完话,陈嬷嬷就进来禀报说王淳来了。
这个时候王淳会过来,姜容鹤十分诧异,急急忙忙迎出去。
王淳满脸喜气,他虽不是太监总管,却也是在御前伺候的,穿一身暗红色鲤鱼刺绣锦图,抱着佛尘,衬的面色红润印堂发亮。
“娘娘。”王淳笑着说:“皇上今晚要过来,娘娘准备着接驾吧。”
姜容鹤有些吃惊:“今日登基大典,皇上劳累,不是应该歇在长定殿吗?”
登基当晚侍寝,就算是祸国殃民的妖妃也不敢这么折腾啊。
王淳笑了:“皇上知道娘娘会有顾虑,特意让奴才转交一物。”
他把一只半个巴掌大赤金雕花的小盒子打开,里面装了半仓红豆。
“皇上说,一日不见思之如狂,今日大喜,要与娘娘同乐才有趣。”
这话说得,姜容鹤心跳漏了一拍,拿过小盒子,瞧着里面的红豆,心里也不慌了。
“好,那我预备着,公公也要劝皇上少喝酒才是。”说完,她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对金葫芦坠儿递给王淳:“我如今身份不高,有心报答,也自知无厚待之物,这点东西,还请公公收下。”
王淳满脸惊喜的接了:“娘娘厚爱,奴才真不知要如何报答才是。”
“何须报答我?不过是请你仔细照顾皇上罢了,你去吧。”
王淳感恩戴德的离开,姜容鹤拿起一颗红豆瞧了许久,小心盖好盒子:“去把醒酒汤备上。”
今日登基大典,温骁必然少不得醉酒,若是过来休息,总不能让他宿醉。
刚到傍晚,姜容鹤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前面的鼓乐声还未停,所以她不着急,穿着寝衣,趴在引枕上看书。
“这些书写的当真无趣。”她随意的翻着:“史书本纪,严肃刻板,听闻民间有一种书,写尽风花雪月男情女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阿南笑了:“的确有,民间管那叫做话本花册,改天奴才弄两本给娘娘瞧。”
第33章:朕图的不多
“多弄几本,若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一并弄进来。”姜容鹤满脸欣慰期待:“少时被关在府里,出嫁后更是飞入牢笼,如今那民间有什么好玩的,我竟然都不知道,想想就难过。”
阿南立马说道:“如今民间还有唱竹板戏的,还有耍功夫的,一口大缸顶在头上,翻来覆去也不见掉,还有会口中喷火的高人,还有油锅里抓钱的壮汉,都厉害着呢。”
“当真?”姜容鹤被他说的心生向往:“那民间的乐子还挺多的,不像宫里,永远都是绵绵曲调的鼓乐和千篇一律的歌舞,没有半分新意。”
陈嬷嬷捧着新做的点心进来,听见这话就说道:“民间百姓食不果腹,靠种地饱腹艰难无比,这些新鲜乐子,不过是他们养家糊口的手段罢了。”
“嬷嬷家里是做什么的?”姜容鹤趁机问起陈嬷嬷的家世。
前朝有规定,宫女年满三十就可以出宫婚配,会一辈子留在宫里的,要么混了个好前程,不愿意抛弃富贵,要么家中艰难,出宫后日子会更加凄惨。
陈嬷嬷先前一直在花房当差,算不得肥差,可她本人的举止处事又不见粗俗,身份册子写着出身良民,这样的人家殷实,她不该留在宫里才对。
“奴婢家里是做生意的。”陈嬷嬷站在一旁,一五一十的交代:“家中生意在父亲病故后,由祖父母做主,交到了叔叔手里,叔叔虽仁厚,可婶婶却不是个好相与的。
奴婢的母亲只能带着我们艰难度日,后来奴婢入宫,每月将月例送出去,母亲和弟弟的日子才好过些,因弟弟年少,母亲常年卧病,奴婢便一直留在宫里。
后来弟弟经商成功,母亲身体也痊愈了许多,奴婢却过了出宫的年纪,弟弟花钱替奴婢打点,寻了个花房的差事,图一门清闲平安。”
姜容鹤甚为唏嘘:“原来如此,令堂现今如何?”
“弟弟照料的极好,如今身体硬朗,去年刚过了六十大寿。”陈嬷嬷脸色喜庆。
姜容鹤笑了笑:“真是有福之人。”
“娘娘。”林湘往外看了一眼:“銮驾来了。”
福双和金乐忙把姜容鹤扶起来,一行人规规矩矩的见礼:“参见皇上。”
“起来吧。”温骁并没有醉,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瞧着精神焕发。
姜容鹤满眼看笑的看着他:“今日登基大典,妾身原想着皇上该是醉了呢。”
“我怎么会那么轻易就醉酒?”温骁拉着她的手闻了闻,满脸沉醉:“可喜欢这里?”
姜容鹤一脸羞涩的点头:“妾身得皇上如此宠爱,内心惶恐,不知该如何报答。”
“怎么报答?”温骁的指头勾住她的衣结:“朕图的不多,只馋一样。”
姜容鹤红了脸,轻轻推开他的手:“妾身还未恭祝皇上大喜呢。”
温骁坐下来:“近些日子收了不少贡品,朕没几样喜欢的,难不成你也准备了?”
“妾身所有,皆为皇上赏赐,哪敢献宝?”她把早就准备好的璎珞拿出来:“所以编了样小家子气的玩意儿。”
第35章:欲拒还迎
温骁拿过来细细瞧了瞧,转手递给身边的王淳:“内廷司给朕制得九龙玉佩上上的穗子,朕不是很喜欢,这个正好。”
“妾身手艺粗鄙,挂在九龙玉佩上,简直是暴殄天物。”她说着便坐在了温骁腿上,一手搭在他的肩头,软软的身子无力的靠在他怀里,心里却得意到飞起。
呀呼~往后谁敢说她针线活丑,她就把温骁拎出来。
皇上用的九龙玉佩上都挂着她的璎珞,其他人敢挑剔?
温骁拉起她的手,嘴角含笑:“你真是越发会勾搭人了。”
记忆里的她倔强能干,说话直来直去,和男孩子一样野性,没有半分女儿态。
哪像如今?
“哪有?”她还一脸无辜:“妾身就是黏人而已,皇上若是不喜,妾身不黏就是。”
委委屈屈的语气,说完还要作势起身,整一个欲拒还迎。
温骁故意不留她,似笑非笑的瞧着,想看看她会怎么办。
姜容鹤起身到一半,就满脸纠结的盯着他。
什么人啊!你拉我一把能怎么着?
台阶都不给一个?
你拉一下我就倒下去了啊!
非要我站起来?
她杵在温骁面前,生气的噘着嘴,盯了温骁好一会儿,见他还是看戏般瞧着自己,扭头就去了他对面坐下,还生气的甩袖子。
“哈哈~”温骁大笑起来:“生气了?”
姜容鹤把脸扭到一边,不吭声。
“真是不禁逗。”温骁微微靠在椅背上,两腿一搭,胳膊慵懒的搭着扶手,将怀抱敞开:“过来。”
姜容鹤虎着脸过去,往他腿上一坐,举起拳头轻轻的在他怀里捶:“为什么要欺负我?”
要不是还得靠着你吃饭过好日子,信不信我能把你的老血捶出来?
“欲拒还迎,和谁学的?”温骁摁住她的后脑勺,与她若即若离的擦着唇边,嗓音也沙哑了下去:“学坏了。”
这么近的距离,姜容鹤矫情不起来了,语气结巴:“妾身...无师自通。”
“真好。”温骁贴在她唇上,不紧不慢的把她唇上的胭脂吃干净,捏着她的下巴紧紧盯着她瞧了许久:“今日好累啊,给我捏捏肩吧。”
说完,他一把抱起姜容鹤走进内室,被他放在宽大的床榻上,姜容鹤急忙要起身伺候他更衣,却被他按住。
“朝服重,你会手酸的,王淳。”
他张开双手,让王淳替自己更衣,待一身朝服褪去,他活动了一下胳膊,强壮的肌肉线条在丝绸面料下若隐若现。
“力道重些。”他趴了下来:“若是手酸,就自己停下,小心你的指甲,折断了会很疼。”
姜容鹤瞧了瞧自己修剪精致的指甲,调皮的在他背后虚空抓了抓。
哈!龙爪手!
比划了两下,她才老老实实的给温骁捏肩膀,还贴心的问一问:“皇上,这个力道可以吗?”
“嗯。”温骁闭着眼,声音慵懒无比。
瞧他困意重重,姜容鹤也就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的给他捏肩,还顺带往下一阵细摸。
结果越摸越兴奋。
这身材,用起来不错,摸起来也很不错。
第36章:一夜晋封
探头瞧了瞧温骁,竖起耳朵仔细听,确认他呼吸绵长已经睡着了,贼心顿起。
兴奋的搓搓手,把他的衣服掀起一角鬼鬼祟祟的弯腰偷看。
“嗯~”温骁突然一个翻身,姜容鹤迅速缩到一旁抱着头,屏住呼吸死死盯着他。
索性他没醒,可是安静的内室里,姜容鹤仍旧可以仔细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好一会儿温骁都没动静,她才松了口气,虚脱了一般坐在床上,调皮劲与色心早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恐惧袭过心头的茫然。
“呼~呼~”她努力平复着呼吸,随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虚汗。
一只大手突然握住她,掌心的温度如同冬日里的手炉:“来。”
姜容鹤这才发现温骁醒了,沉静的眼睛正看着她,没有犹豫,她立马钻进温骁怀里紧紧抱着他,觉得这样还不够,又把他的腿夹住。
“唉~”温骁不轻不重的叹了一声:“禁军绑人该和你学学,手脚并用,就让人动弹不得。”
姜容鹤用力的把头埋进他怀里,也不吭声。
“抬起来一些,小心憋着。”温骁拍拍她的屁股:“有我在呢。”
她这才钻出来一点点,却仍旧紧紧黏着。
温骁没有再吭声,沉默的躺着,心里却并不好受。
他不过故意吓唬她一下,谁知会让她这么害怕,抱头躲避那一瞬间,如同一把尖刀,狠狠的在他心里搅了一圈。
安安静静的抱着她睡了一夜,次日一早,他就悄无声息的离开去上早朝了。
姜容鹤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瞧着宽敞精致的内室,一下子没想起来自己在哪。
陈嬷嬷推门进来,站在罗帐外笑盈盈的问:“娘娘睡得可好?”
“皇上呢?什么时候走的?”她坐在床边,任由金乐给自己穿鞋。
林湘和福双过来挂起罗帐,陈嬷嬷则笑着说:“皇上上朝去了,特意交代让娘娘多睡一会儿。”
说完,她冲外面招招手,招呼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跪下:“皇上下旨,晋娘娘为正五品婕容,奴婢们恭喜娘娘。”
他们呼啦啦的磕头,姜容鹤惊呆了,心里一时没能明白过来。
昨日她才接了册封从五品容华的圣旨,今日就晋封为正五品婕容,这晋升速度快的离谱。
“娘娘。”林湘满脸都是笑意:“该下早朝了,奴婢们伺候娘娘更衣洗漱吧。”
经她提醒,姜容鹤这才迟钝的点点头,被她们簇拥到妆台前,洗漱后,昏昏沉沉的思绪这才明朗。
只是还没来得及细想,阿南就来到内室门前:“娘娘,长信宫来传太后口谕。”
陈嬷嬷闻言,急忙拦住要往她发间继续簪花的金乐,交代林湘拿来衣裳替姜容鹤换上,扶着她到殿外领旨。
传旨的人是善桐,将姜容鹤不下跪,她也不多说,只是满脸漠然的宣旨:“太后口谕,婕容姜氏,深得帝宠,望其以贤惠做表,以知礼为重,切勿生骄躁之心,出恃宠之意。”
“妾身谨记。”这赤裸裸的警告,姜容鹤多一个字都不想回答。
善桐走后,陈嬷嬷立马提醒:“以太后的脾性,不该只是一道口谕。”
第37章:一肚子小坏水儿
姜容鹤一番思索:“准备准备,先去长信宫谢恩。”
她要去看看是谁在给太后指点,竟然没让她直接冲过来寻自己麻烦。
乘上小轿来到长信宫,见善桐站在门前,姜容鹤越发诧异,与陈嬷嬷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了成算。
下轿走过去,还没开口,善桐就板着一张脸开口:“娘娘请回吧,太后与长公主正在祈福,不宜打扰。”
不见她?
姜容鹤到也识趣,垂首说道:“太后训诫,妾身不敢妄忘,妾身必定恭谨受礼,伺候皇上。”
说完,她施施然一见礼,扭头坐上小轿走人。
“娘娘。”陈嬷嬷出主意:“太后礼佛,娘娘不如抄一份佛经孝敬。”
姜容鹤看了看她,立马懂了,笑着点头:“的确该如此。”
大清早就让善桐过来传口谕警告她,还让她吃了闭门羹,她要是生气不满,铁定要被人诟病。
可她若是主动抄一份佛经做做懂事贤惠的样子,那被人诟病的人,就变成太后了。
为此,一回到椒房殿,姜容鹤就急忙摊开纸笔认真抄写起来,就连温骁下朝过来,她都没抬头。
“写什么呢?”温骁走到她的身后。
姜容鹤浅浅一笑:“先前妾身与太后多有龃龉,如今皇上登基,妾身作为唯一的后妃,理应主动修补与太后的关系,后宫和睦,皇上才能安心治国。”
“你能这么想,朕甚是欣慰。”温骁一脸含笑。
这话说得真是漂亮得体。
只是这一肚子小坏水儿,当他看不出来吗?
姜容鹤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心虚的看看佛经,立马就抄写不下去了。
用佛经算计人,不会遭报应吧?
算了算了,先偷会儿懒。
她干脆放下笔赖进温骁怀里,黏糊糊的腻着他。
“皇上,等妾身抄好佛经,能不能与皇上一块去长信宫啊?”她委委屈屈:“妾身惹太后生了那么多气,担心一时失言,又让她老人家恼怒。”
温骁点头答应:“明日下朝后,我让王淳来接你。”
“多谢皇上。”姜容鹤欢欢喜喜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温骁闭着眼,神色严肃:“胡闹。”
“那我抄佛经去了。”她继续回去抄,认真的模样让温骁看了许久。
他没回安政殿,兀自吃了早膳,便在榻上午睡。
殿里安安静静,姜容鹤也将佛经抄完了一大半,她放下笔,揉着酸痛的手腕,扭头看着沉睡的温骁。
阳光穿过窗格,斑驳的光影落在他脸上,这个画面太过熟悉。
姜容鹤点着太阳穴,脑中闪过这样的画面,只是记忆闪过的速度过快,她根本来不及捕捉过多的信息,也就没当回事。
“真的见过?”姜容鹤拍拍头:“怎么会没印象呢?不应该啊。”
她有点懵了,托起下巴死死盯着午睡的温骁,指尖描画着他的轮廓。
这一副好相貌,过分出众,她若是见过一定不会忘记。
莫非,他认错了人?
顿时,姜容鹤脑中‘咔嚓’闪过一道光,这些日子看过的话本子上的情节在脑中翻腾。
第37章:他会不会认错人了
“和我长得一样,也叫姜容鹤?”她困扰的抓抓头:“有这么巧合的事?”
思及此处,她立马去翻书,结果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什么认错人,什么曾经见过,统统忘到脑后。
温骁是被一阵拼命克制的鹅叫吵醒的,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姜容鹤缩在椅子上,两腿翘在扶手上,手里捧着书,笑的浑身颤抖。
似乎知道自己这样不太好,她还拼命忍着笑声,憋得脸色发红。
“姜容鹤,姜容鹤。”连喊了她两声,她才转过来,脸上的笑意一时间没能收回去。
温骁心情大好,起身过去:“瞧什么呢?笑的这样开心?”
“话本子。”她举起书:“阿南去民间寻来的,妾身平日里无事,用这个打发时间。”
温骁扫了一眼:“喜欢看这个?”
“嗯。”她宝贝的抱着书:“妾身少时不能出门,及笄后就进了宫,很多年不知民间有什么趣事了。”
温骁捏捏她的脸:“一次都没出过?”
“嗯。”她十分肯定:“管教妾身的嬷嬷极为严格,妾身连自己的小院都出不去。”
温骁顿时起疑,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擦:“你的管教嬷嬷,是不是姓孟?”
“不是呀,是一位姓白的嬷嬷。”
“姓白啊。”温骁盯着她的眼睛:“你少时是不是生过病?”
姜容鹤眉头紧皱一阵沉思,迟疑的摇头:“似乎没有。”
“这样啊。”温骁放下手:“朕还有事,先走了。”
姜容鹤立马站起来:“妾身恭送皇上。”
温骁走出门,端着东西过来的林湘急忙给他行礼,他顿住脚步垂眼瞥了瞥林湘:“你是娘娘的陪嫁,伺候她多久了?”
“娘娘出嫁那一年,奴婢才被姜家买回来伺候。”林湘老老实实的回答。
温骁稍稍一番沉吟,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当晚温骁没过来,姜容鹤把抄好的佛经放在桌上就去睡了。
次日一早收拾好,王淳果然来了:“皇上已经去了长信宫,吩咐奴才来接娘娘。”
“皇上下朝这么早吗?”新朝初立,该有很多事情需要商议才对。
王淳笑了:“皇上自由安排,娘娘放心就是。”
乘轿过去,温骁正在喝茶,本来在笑盈盈说话的太后见她来了,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在太后身边,还坐着一位美貌妇人,身量纤细,细眉细眼,气质清高孤傲,打量人的时候,也满是鄙夷。
这便是华仪公主,温锦兰了。
“妾身参见太后,拜见长公主。”
太后端起茶盏不吭声,故意不让她起来。
“来。”温骁伸手过来:“婕容知晓母后礼佛,特意抄了佛经孝敬。”
他把姜容鹤拉起来,示意王淳把佛经呈给太后看看。
“早就听闻皇上宠爱姜氏,百闻不如一见呐。”温锦兰阴阳怪气。
姜容鹤垂头不语,只是被温骁握着的手,假装不安的动了动。
“那你今日见了?”温骁冷冷的回了一句,便看着姜容鹤,眼神语气都柔和下来:“手该抄痛了吧,听闻把玩玉如意可活血化瘀,等下我让人给你送一柄过去。”
第39章:宠妃就这待遇
姜容鹤娇羞的点点头,余光瞥向温锦兰,见她眼神冷漠阴狠的看着自己,心里直接一咯噔。
虽然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可是年纪轻轻眼神就这么阴狠犀利是不是太过了?
“来,坐下。“温骁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同时一个冷眼横过去,比温锦兰凶上数倍。
温锦兰这才悠悠转开目光:“母后,这佛经还是留着吧,别拿到佛前才是,婕容虽是好意孝心,但...”
她欲言又止,似乎有顾虑,但明显是在暗示姜容鹤的身份来历不体面。
“我佛慈悲,认为众生平等。”姜容鹤主动接话:“长公主觉得呢?”
温锦兰嘴角扯了一下:“你看着可不像是礼佛之人。”
“妾身敬佛但不信佛,凡事都只信人定胜天。”
太后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正要说话,温骁则满脸欣赏的赞许:“与朕一样,只信人定胜天。”
姜容鹤调皮的冲他一眨眼,险些把温骁的心思搅乱,他微微一皱眉,满是嗔怪。
“皇上。”太后怎么看姜容鹤都不顺眼:“有一件事,怕是姜氏忘了,皇上可不能忘了。”
“母后请说。”
太后直视着姜容鹤:“姜家被问罪下狱,如今是不是该赦免了?毕竟是后妃母家。”
“姜家问罪下狱了?”温锦兰一副刚知道的样子:“怎么,婕容承宠这么久,也不替自己母家求情吗?莫非是忙着享乐,忘了自己的父母还在受苦?”
姜容鹤脸色稍稍难看,姜家问罪下狱,她不仅不着急心痛,还想拍手称快,怎么可能会去求情?
但若是这么回答,那她必定受千夫所指。
略一思索,姜容鹤从容回答:“后宫不得参政,妾身虽心疼父母,却也不想让皇上为难,皇上圣明,必定会秉公处置。”
“像你这般懂事体贴的人不多。”温骁握着她的手:“姜辅臣贪图权势,为臣不忠,虽可看在婕容的脸面上赦免,但这样的人不宜为我朝所用。”
温锦兰满脸嘲弄:“皇上圣明。”
姜容鹤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并不想搭理。
“若无别的事,儿臣先走了。”温骁抱了抱拳,带着姜容鹤一块离开。
温锦兰满不在乎:“母后也太过夸大了,我看这姜氏也不是很得宠嘛,若皇上真的宠她,也不会对她的母家这般无情轻视。”
“皇上为她数次顶撞哀家,如此还不够?”太后心里不服。
温锦兰摇摇头:“母后,纵使没有这个姜氏,这些年他还不是忤逆您?依我看,就是寻个借口罢了,您可别忘了舅母的话,对付姜氏这样的女人,比的就是表面功夫,谁沉不住气,谁挨骂名。”
“这个女人我是真的不喜欢,一个前朝太子妃,不仅进了后宫,还得宠,真是辱没先祖。”太后很是不开心。
温锦兰依旧不屑:“如今皇上登基,虽为守孝不能立后,但可选秀立妃,等后宫里的人多了,姜氏必定失宠,一个失宠的妃子,母后还能由着她嚣张?”
“选秀?”太后摇头:“前朝提过,被皇上以皇考新丧,内心悲痛为由拒了。”
都40章:激动地想弄死姜家
温锦兰想了想:“那若是功臣送女入宫呢?皇上也能拒绝吗?”
“功臣送女入宫?”太后来了兴趣。
温锦兰继续说道:“据女儿所知,许多大臣对姜氏惑主颇有微词,而且,后宫空虚,皇上无子,谁能不眼红?”
“嗯,有道理。”太后心里有主意了。
长信宫外,请安离开的温骁并未登上龙辇,反到是牵着姜容鹤的手漫步在宫巷中。
“姜家待你不好,朕原是不打算放他们出来的,只是他们到底是你的父母,若一直关押,你心里可能也不舒坦。”
姜容鹤张了张嘴:“其实...”
她根本不在乎姜家任何人的生死,他们就算死在牢里,她也不会有半分不忍。
“你知分寸,朕却不能不顾及你的感受。”温骁停下来看着她:“再者,宠妃怎么能是罪臣之女呢?”
这话瞬间点醒了姜容鹤。
要是姜家和她没关系,温骁是不是会直接弄死姜家上下?
“皇上,妾身有话想告诉你。”姜容鹤抓住他的衣袖,神情难掩激动:“妾身不是姜家的女儿,不对,妾身的生母,是姜辅臣的原配,她早就被休了,所以...”
温骁抬手压在她唇上:“这些事朕知道。”
“啊?”姜容鹤愣了:“你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呢?
这可是欺君之罪,姜家为了让她的身份顺理成章,废了多少功夫,就连贴身伺候她的人,也在她入宫后全都发卖了。
当初有人疑心她的身份,那般彻查都没找到证据,温骁又怎么知道的?
“朕知道你所有的事,也知道你的想法。”温骁把她禁锢在怀里,贴着她的额头,压低了嗓音:“别声张,否则,会有人用这事大做文章的。”
姜容鹤乖乖点头:“妾身知道了。”
“真听话。”温骁赞许的在她额前吻了一下。
姜容鹤仰头看着他:“皇上你可真厉害。”
这都能查到,了不起哦。
“你猜我为何会知道?”温骁捧着她的脸,目光真挚。
姜容鹤摇摇头,一脸的迷茫。
温骁目光稍稍失落,更多的却是心疼,揉揉她的头笑道:“回去吧,朕还有事去办,晚些时候去看你。”
“好。”她主动环住温骁的腰:“妾身准备晚膳可好?左右后宫无旁人,妾身也想亲手侍奉夫君饭食。”
夫君,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
温骁心跳都快了:“朕一定来。”
“那妾身告退。”她往后一蹦,脚步轻快的离开。
乘上小轿回去的路上,林湘一直忍俊不禁。
“有话就说,憋着做什么?”姜容鹤懒洋洋的把玩自己的手镯。
林湘笑道:“瞧着皇上与娘娘好的蜜里调油,奴婢高兴呀,娘娘可看见了,您称皇上为夫君时,皇上的眼睛都亮了。”
“是吗?”姜容鹤无感。
她的确贪图温骁的美色,但更多的是争宠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在后宫免受欺负。
真情实意,反倒没有几分。
他是皇帝,永远不会属于自己一个人,把真心交给帝王,注定会让自己失败得一塌糊涂。
第41章:还是别让她想起来了
御书房里,温骁换了常服,却并未立刻看奏疏,端起茶盏时就吩咐:“去把太医院院正叫来。”
“是。”王淳立马安排人去宣传。
很快,太医院院正傅炎就来了,提着他的竹箱,恭谨行礼:“皇上。”
“朕有事问你。”温骁靠着椅背,手指在额前轻揉:“什么情况下,会让人忘记某些事,某个人。”
这话问的稀里糊涂,傅炎仔细一番琢磨才开口:“这很难说得准,或许是生病,又或许是受伤。”
“若是一个经常挨打的人呢?”
傅炎心思一转:“人在极度恐惧之下,会很听话,可能会听话的强迫自己忘记一些事。”
温骁沉默了许久,阴郁的眼神让偷瞄他的傅炎和王淳心里都是一惊。
“能想起来吗?”他低沉的声音让人倍感不安。
傅炎谨慎的想了想:“俗话说,睹物思人,也许去熟悉的地方走走...”
“熟悉的地方?”温骁目光投过来:“也就是说,她不仅会想起忘记的事,还会想起让她恐惧的事了?”
傅炎颔首不语。
“那算了。”温骁微微低头:“婕容体虚,你替她好生调理,另外,每日都送一副坐胎药过去。”
傅炎愣了一下:“皇上...”
成王败寇,温骁称帝,他收了前朝太子妃也没什么不妥,旁人只当他一时被美色所迷。
可是他不仅给名分给宠爱,如今还有了让姜容鹤生子的念头。
这便不是小事了。
“退下吧。”温骁并不愿意多听他劝说。
任何事他都可以听大臣谏言,除了事涉姜容鹤。
傅炎追随他多年,也知道以他的脾气,多说无益,干脆行礼退下。
出了御书房,傅炎就去了椒房殿,在殿外等候了一会儿,阿南就出来请他进去。
殿里无香,那尊香炉也成了摆设,正殿无人,跟着福双往旁边走,才在书房里瞧见歪在榻上看书的姜容鹤。
“微臣参见娘娘。”他低着头,只等姜容鹤让他起来,才敢顺势瞧一眼面前的女子。
绿衣白裙,云髻高耸,认真看着书,宛若出水芙蓉。
的确是个能让人着迷的女子。
傅炎突然就明白为何温骁为何听不进去任何有关她的谏言了。
她把手搭在桌上,心思仍旧沉浸在书里,傅炎忙拿出软枕和手帕,让林湘把她的手扶到软枕上,蒙上手帕才敢落手把脉。
“娘娘平日里当少食燥热寒凉之物。”
姜容鹤把书放在桌上,翻了一页,漫不经心的回答:“口腹之欲,割舍不了。”
傅炎语塞,对她的身体也有数了,小心翼翼的收回手帕:“微臣开两副方子,请娘娘先服用。”
“喝药吗?”她总算是抬头了,眉头紧蹙:“药膳行吗?药太苦了,我不想喝。”
微微娇嗔的语气,让傅炎一愣,他急忙低下头:“是。”
收拾竹箱出来,被外面的风一吹,激烈跳动的心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院正请留步。”金乐追出来:“娘娘请院正别告诉皇上她不愿意吃药,不然皇上会生气的。”
第42章:争宠的小手段
傅炎点点头:“请娘娘放心。”
他背着竹箱急忙离开。
过了午后,姜容鹤就亲手料理起晚膳了,林湘和陈嬷嬷在小厨房帮忙。
“奴婢好久没陪娘娘这样忙碌过了。”林湘蒸着栗子面团,一脸笑意。
姜容鹤麻利的切着菜,一脸得意。
为了让她身姿窈窕风流,曹氏将她的一饮一食都严格管控。
每日只能吃五分饱,甜食荤菜更是难得,让她时刻饥肠辘辘,活生生饿出柔弱体态。
但是曹氏会让人教她做各种点心汤羹,这也是争宠的手段之一。
这是她难得放松的时候,自然也是最喜欢的一门课,学的分外用心。
进入东宫后,虽然不得梁笙待见,但打着孝敬皇后的幌子,她在自己的小院置了小厨房,隔三差五做到美食犒劳自己。
下厨是最能让她放松的事了。
将所有配菜切洗出来,菜刀在手中流畅的一转,砍在菜板上。
“行了,下锅。”
在小厨房待了两个时辰,她们才把晚膳准备好,阿南来报温骁已经从御书房出来了,姜容鹤这才去更衣,然后领着众人等在殿门前。
“你这顿饭,真是让朕心心念念。”温骁牵着她的手进殿:“做了什么好吃的?”
姜容鹤伺候他洗手坐下:“不过是一些家常菜,比不得御膳房的膳**致,皇上可别嫌弃。”
“怎么会?”温骁瞧着满桌菜肴,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忙坏了吧。”
她摇摇头,等太监试过毒后就给温骁布菜:“皇上尝尝。”
他吃了一口,点点头:“不错,不输御膳房。”
“皇上喜欢就好。”姜容鹤放心了。
争宠可不能只凭借样貌,否则当初姜家也不会逼着她学那么多东西。
“近来野菜不少。”温骁突然说起:“朕年少时吃过一道野菜团子,用粗粝的玉米粉做的,很香。”
姜容鹤立马接话:“那是野菜窝头,皇上吃过?”
“嗯,明日我让人出宫去挖些野菜回来,你做给朕吃可好?”他生怕姜容鹤拒绝,便找了个理由:“听闻民间百姓以此为食,朕也想尝尝百姓之苦。”
姜容鹤忙不迭的点头:“好。”
他与民同苦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也想吃。
野菜窝头似乎比山珍海味都要吸引人,似乎,与一个人有关。
只可惜她记不起来。
吃过晚膳,温骁带着她在椒房殿后的院子里溜达消食,不大的院子,点了数十盏宫灯,昏黄的烛火让黑暗无所遁形。
“你会吹埙对吧?”温骁摸了摸让人给她扎的秋千,坐在上面:“吹一曲让朕听听。”
姜容鹤坐在他身边,笑着问:“皇上怎么知道妾身会吹埙的?这都是怎么查的,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呢?”
“朕无所不能。”他糊弄过去,招手让王淳拿了一只陶埙过来。
她拿着陶埙撒娇:“妾身若是吹的不好,皇上可不许笑话。”
“自然不会。”温骁揽住她:“若是吹得好,朕重重有赏。”
姜容鹤控制不住的得意挑眉:重重有赏?怪吸引人的。
第43章:我在明目张胆的勾搭
悠扬的陶埙调子响起,就连月色都多了几分静谧。
温骁瞧着她的目光别样温柔深谙,似乎透过她看向了更为久远的地方。
当初为了一个世子位,小小侯府都能暗流涌动。
入京觐见的他,被人有心落下,身无分文,一路逃难似的往边关找去,去找自己唯一的靠山,定远侯。
也是这样静谧的夜,深山老林里,同样出逃去找自己母亲的小丫头,怕受了伤的自己死在她跟前,吹埙给自己听。
结结巴巴的欢快调子,她吹得十分卖力。
那首调子,温骁死死的记的。
不管往后多少名家雅乐过耳,都无法抢夺那首结巴的调子在他心里的地位。
“皇上。”姜容鹤放下陶埙,邀功讨赏似的看着他:“好不好听?”
温骁从回忆里醒过来,握住她消瘦的肩膀:“极为悦耳。”
她满脸得意:“那皇上准备赏妾身什么?”
“赏你...”温骁在她唇角擦了擦,倾身过去:“把朕赏给你吧。”
说着,他就吻了过去,姜容鹤一愣,只想翻白眼。
把你赏给我,吃亏的还不是我。
她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呼吸间就已经全是温骁的味道了。
被他环在怀里好一番亲昵,姜容鹤用力把他推开了一些,拉着已经被扯得凌乱的衣裳,娇嗔怨怪的打了他一下。
“你这矫情劲,倒是越发熟稔了。”温骁调侃着她,顺势把人抱起步入殿内。
被他放在榻上,姜容鹤故意躲远,温骁站在榻前,慢条斯理的解开腰封。
“怎么?又玩欲拒还迎那一套?”
“什么欲拒还迎?妾身可不懂。”她拔下发簪,转身背对着温骁,自行解下衣衫,露出白嫩纤细的肩腰,微微回头,咬着自己的手指,眼神勾人:“妾身,是明目张胆的勾搭皇上。”
温骁眼睛微微眯起,目光深谙,满脸玩味,就连嘴角都勾了起来。
探身把她拉进怀里,血脉贲涨,“你最好别求饶。”
内室的调笑声刚起,林湘就赶紧把门关上了,与守夜服侍的金乐等在门前,里面的声响听得两人面红耳赤。
“林湘姐姐。”金乐试图找话缓解尴尬:“娘娘这般美貌,为何先前受了这么多苦?”
她不敢明说姜容鹤不被梁笙待见的事,但林湘明白她的意思,也不生气,更多的是愤愤不平。
“娘娘是前朝皇后选的,那人厌恶皇后处处管着自己,自然也就厌恶前朝皇后看中的娘娘,他奈何不了前朝皇后,只能用娘娘撒气。
每日担惊受怕挨打受虐,再美的人都险些被折磨成不修边幅的疯子了,而且娘娘持以正妃端庄,那人偏爱姬妾卑贱跪舔,自是处处受苦。”
金乐满是唏嘘:“娘娘当真可怜,还好如今皇上疼爱。”
“是呀,娘娘的日子,总算是柳暗花明了。”林湘回头看了一眼内室,听见里面的动静,和金乐红着脸对视了一眼,都尴尬的不再说话。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内室才传来温骁的声音,“茶。”
第44章:浅浅的开一个小差
林湘与金乐急忙把茶送进去,内室旖旎,满地衣衫,罗帐低垂。
帐内人影重叠,仍在相拥低语。
把茶水放下,她们急忙红着脸出来,老实守在门口。
翌日,早朝之上,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大殿中气氛灼热,有些人甚至按捺不住脾气,已经濒临对骂边缘。
“哈~”温骁揉着眉心,悄悄打了个哈欠,乱糟糟的争吵,一个字都没钻进他的耳朵。
“请皇上做主。”一个愤愤不平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底下的一群大臣已经争得面红耳赤,等着他做主。
温骁动了动,沉默的看着他们:在争什么东西?
“皇上。”王淳你知道他根本没听,忙小声提醒:“前朝余孽一事。”
温骁心里有数了:“殇太子近来如何?”
殇太子,他给梁笙的称呼,极尽侮辱。
“回皇上,殇太子自幽禁起,远离酒色,身子骨到是越发健壮了。”
温骁一阵沉吟:“端午宴,让他入席。”
说完,他就起身走了,王淳急忙宣布退朝,大臣们被他这番安排弄得一阵糊涂,无不认真揣摩起他的心思来。
椒房殿,太阳正好,姜容鹤沐浴更衣后,正坐在宽大的窗前晾晒长发,陈嬷嬷便端着东西进来。
“娘娘,这是太医院送来的坐胎药。”
姜容鹤愣了一下:“坐胎药?给我的?”
“是,说是皇上亲自吩咐的。”陈嬷嬷一脸喜气:“奴婢恭喜娘娘了。”
姜容鹤端着药碗,犹豫起来,后宫之中,没有孩子,将来就没有依靠,可是有了孩子,许多事便要身不由己了。
而且,她万万没想到温骁会准许自己给他生孩子。
“娘娘有顾虑?”陈嬷嬷瞧出来了。
姜容鹤看着她,斟酌了一番才道:“我怕所受恩宠过重,折了福寿。”
“娘娘,这话可不能胡说啊,皇上的恩宠,只会添寿添福。”
姜容鹤笑了笑:“这是自然。”
宫中行事说话都要万分小心,她差点就忘了。
喝了药,她继续坐在窗前晾头发,几只云雀停在窗台上,认真看着她。
“啾啾啾~”姜容鹤试着唤它们过来,还抓了一把瓜子放在窗台上。
几只云雀犹豫了许久,才蹦蹦跳跳的靠近过来吃瓜子,姜容鹤秉着呼吸,小心翼翼趴在窗台上看着它们。
突然,云雀仓皇起飞,她立马起身想要挽留,无果后回头看,就见福双惊慌的站在门前。
“奴婢...娘娘恕罪。”福双急忙跪下。
姜容鹤示意她起来:“飞鸟易惊,没事。”
“是。”福双这才站起来:“娘娘,姜家的帖子。”
姜家。
姜容鹤本能的一颤,脊背升起阵阵寒凉,像极了刚刚被惊飞的云雀。
“娘娘。”陈嬷嬷尤为细心,发现了她的不妥:“可是受凉了?”
姜容鹤摇摇头,看着福双手里的帖子,扭头看着窗外:“说的什么?”
福双不识字,忙把帖子交给陈嬷嬷,陈嬷嬷撵出来:“知娘娘平安得宠,阖家有望,万望相见,还请娘娘宣召,骨肉相亲。”
第45章:不能逮着她一只羊薅啊
“不见。”姜容鹤一脸厌恶。
阖家有望,万望相见,骨肉相亲。
这十二字真是让她恶心。
曹氏也就算了,姜辅臣作为亲生父亲,对她也只有利用之心,无半点舐犊之情。
将她嫁入东宫便不再理会,任由她被梁笙折磨虐待,如今知道她得宠,又想着来巴结她。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娘娘。“陈嬷嬷合上帖子:”虽说不见,也该有些赏赐,如此,免得有心人多嘴多舌。”
有心人,重点指的就是太后。
谁能保证她没等着找姜容鹤的错处?
姜容鹤看了看她,耐心的想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寻些银子赏他们吧。”
“是。”陈嬷嬷亲自去安排,拿了十个银锭出来:“这是一百两,请娘娘过目。”
一百两已经很多了,任谁也挑不出她不孝的错处。
姜容鹤看了也没看就点头:“送出去吧,就说宫中规矩,身为妃嫔不能随意召见家人,让他们安分过日子。”
“是。”福双接了银子赶忙出去。
陈嬷嬷静候在一旁,看着窗外树梢上的云雀,姜容鹤解释道:“嬷嬷也别觉得我狠心,我先前吃的苦受的罪,都拜他们所赐,我原谅不了。”
“奴婢明白。”陈嬷嬷看她的头发已经半干,便去拿了桂花油替她焗发:“奴婢进宫三十年,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都能原谅的人,受罪吃苦也是活该。”
姜容鹤没吭声,一直看着窗外,窗外的云雀没一会儿就飞走了,林湘进来替她梳理发髻。
“娘娘,御膳房传膳了。”
姜容鹤挑出自己喜欢的发簪放在妆台上:“不要太繁复,随便挽起来就好,用过膳我想午睡一会儿。”
“奴婢明白。”林湘小声调侃:“娘娘劳累,必要好好休息才是。”
这话说得姜容鹤面红耳赤,羞愤的打了她一下,便红着脸不吭声了。
御膳房已经将膳食摆好,方方正正的桌上,摆了八道菜,四荤四素,还冒着热气。
这都是按品制送来的,虽说觉得菜色太过油腻,也没办法挑剔。
用了小半碗燕窝粥,吃了一块胭脂鹅脯,一筷子炝炒玉菇,姜容鹤就放下碗筷了。
“这些日子不怎么走动,我觉得自己都长肉了。”
林湘端来解腻的茶:“说明日子过的清闲舒心啊,娘娘不高兴呀?”
“自然高兴。”她在殿里蹦了几下:“等再过些日子,后宫就该添人了吧。”
林湘噘着嘴:“后宫添人,娘娘怎么还高兴呢?”
“为何不高兴?”姜容鹤继续蹦着:“这后宫要是就我一个后妃,多几个人才有意思。”
总不能让温骁逮着她一只羊薅啊,年轻气盛的,多几个后妃挺好。
“不行,还是得出去走走,走。”
她抬脚就出去,林湘立马追出去:“娘娘,你得梳妆啊。”
姜容鹤假装没听见,提起裙摆就往前跑,林湘在后面紧追不舍,围着椒房殿跑了两圈,林湘累的坐在了地上。
“你追呀,快点快点。”姜容鹤从她面前经过,一脸嘚瑟:“哎呀呀,年纪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