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选择死
第九十四章选择死
“李公子醒了。”
“你是?”
“成安伯爵府密卫统领甲三。”
“听典溶说过您,今天第一次见面,久仰。”
“我倒是见过你次数不少,今天第一次正式见面。久仰。”
李铭明明是被对方绑来,却客客气气和对方说话。
“溶丫头一再夸你,把你夸得天上少有,地上绝无。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谬赞了。”
“只要答应一件事,我可以按溶丫头的意思,私下放了你。”
“可以和父母家人在一起吗?”
“不可以。”
“可以回北疆吗?”
“不可以。”
“可以去西陲吗?”
“不可以。”
“那还是让我死吧,我不可能答应。”仅仅问了几个问题,还没有听具体条件,李铭就选择了死。李铭认为,他活下去的条件,要么无声无息离开诸夏,要么自废修为再无希望。周家应该不知道他是天选之子,要不然怎么舍得杀他,怎么舍得送他去海外,肯定圈养起来,薅羊毛,薅到死为止。
甲三看李铭淡定的样子,以为李铭猜到了。于是说道:“看来你猜到了。也是,万里迢迢从沁水郡至琅琊郡,死都不怕,还怕这最后一哆嗦。溶丫头没有看错你。”
“她看错了,没能陪她到白头。”
“知道你不会答应,但我还是要说出来,要不然溶丫头那边说不过去,我心里也不得安稳。”
“请讲。”
“隐姓埋名,此生不入诸夏。”
“这是逼着让我躲到海外吗?”
“去了海外,才有命在。”
“如果不去呢?”
“死。”
“那就让我死了好了。”说完,伸长脖子让甲三赶紧砍了他。活不出个人样,与其憋屈,不如死去。
甲三微微一笑,又说道:“不用那么急着死,死也要让你做个明白鬼。博凌侯府也派了刺客来杀你。”
“刺客呢?”
“被我杀了。”
“不是儿女亲家吗?”
“也不耽误彼此捅刀子。还有,小子,你得罪的人挺多啊。”甲三有些玩味地说道。
“怎么说?”李铭配合着问,李铭想来或许是顾家,或许是周家渡的周家,别的人他没有得罪。得罪的人,比如周家已经把他按到了案板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杀是刮由不得李铭。
“还有一批杀手,江湖人士,武师带队,想必是有人花了大价钱一定要致你于死地。”甲三不知道正是他周家的某个人安排的江湖人士。
“也杀了吗?”
“被我引往西陲了,还找人给甘州李家投了封警示信。”甲三似乎看到了甘州李家受了无妄之灾,多么愤怒。但甲三不知道,他这祸水西引给周家造成了多大的麻烦,差一点满门倾覆。因为要杀得是甘州李氏的天选之子,断人根基的事,自然不死不休。
“这么好心。你不怕我这边答应,那边回头就跑了。说不定跑往西陲,投奔甘州李氏本家去了。”
“我相信溶丫头。”甲三回答得很干脆。
此时,李铭只觉得好笑,为那一群被引到西陲的杀手,他们绝无活下来的可能,甘州李家再没落,驻守西陲数千年,其功勋彪炳史册,连支持前朝皇室的罪过都能免除,何况是李氏的天选之子被人杀了。天不翻个盖,就不是西陲武将世家之一。同气连枝之下,诸夏要有大热闹了。一人死,天下惊动,李铭笑得更狂更肆无忌惮了。
“有这么好笑吗?”
“有。过段时间你就看到了。”李铭如果说出了他是天选之子的事,必然能活下去,却是活在暗室之中,为周家奴役,一生一世。也可能卖给他人,天选之子,尤其活着的天选之子,价值连城。但骨头硬邦邦了半生的李铭却认为,与其憋屈活着,不如倔强死去。
“能说说吗?”
“不能。可以透漏一点,算是还典溶的恩情吧。杀了我之后,记得一定要毁尸灭迹。”
“放心。”
“该说的说完了,动手吧。”
“溶丫头果然说得没错,死也死的这么别具一格。”
人谁不怕死,但怕死有用吗?与其苟活,不如轰轰烈烈。
“喝了这碗噬魂汤,我送你上路。”
“都用上灵药了,我不值这个价。”
“免得你的尸体被人搜魂。”
“伯爵府真讲究。”
“不讲究,活不长。血族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的好,还有越女门那群女疯子。”
“能问一下我怎么中招的吗?”
“迷魂香。”
“灵药?”
“灵药,马鞍上。”
“您就搭把手那么一下。”
“能讲讲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海外吗?”
“夷狄入诸夏者,则诸夏之。诸夏入夷狄者,则夷狄之。”
诸夏有诸侯之众,故称诸。诸夏有礼仪之大,故称夏。诸夏有服章之美,故称华。此生有幸,生在诸夏,李铭当然愿意于此诸夏,长眠不醒。而入了夷狄,他还是诸夏之人吗?异域风情,孰怜故国?狐死首丘,终不得归!
李铭端起碗,喝下了噬魂汤,不扭捏,不做作,不抱怨,仿佛天生该死。如果人生再来一次呢?李铭想了想,他还是会来,为一诺,为一生痴情。此时,家人皆有安排,北疆亦有后继者,无怨无悔。况且来之前,他就预料到了这一天,早来迟来,终究没有避开。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者:天魂、地魂、人魂,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地府,人魂则徘徊于墓地之间。七魄者: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对应喜、怒、哀、惧、爱、恶、欲。
噬魂汤似乎在一点点消散李铭的三魂七魄,只见李铭面目狰狞,浑身颤抖,又一次晕倒在竹床上。此时,李铭的识海中隐秘所在不断吞噬消散于四周的魂魄,一个李铭的魂魄集聚的精神体小人出现了,只见他晃了晃脑袋,似乎诸事不知。像法师的元神,却又不像。
竹床前燃的驱魂香,烟柱不再胡乱晃动,青云直直而往上,似乎成了。
三魂七魄散尽,神仙也救不回。李铭识海内神秘所在的精神体小人浑浑噩噩,明显神魂受损严重。
第九十五章 沉尸蟹子湖
第九十五章沉尸蟹子湖
甲三看着昏迷不醒,犹在昏迷中颤抖不已的李铭,鞠了一个躬,替溶丫头,也替他自己:“贵族豪门,自成婚姻,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吧。”甲三认定,李铭没有了三魂七魄的尸体,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甲三估计李铭可能猜到了,不管他同意不同意都得死。同意了,换个人来杀他,甲三也不算辜负了溶丫头。不同意,更好办,甲三可以直接出手。
杀李铭,是琅琊周氏族老们的集体决议,甲三必须执行,必须确保周典溶无任何杂音嫁入博凌侯府。50万金元做陪嫁,这嫁妆之丰厚当世少有。琅琊周氏族老们认定,定能再护佑琅琊周氏五十年安澜无忧。上一个如此嫁出的琅琊周氏嫡女就是周典溶的姑姑周镰莹,只是亲家数年前被叛军攻破,家道大为衰落,无法再庇佑周家。
但甲三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想给李铭留一个全尸,想给溶丫头多一点体面,没有按照周家家主的意思砍下脑袋,碎掉尸体,焚毁干净。
蟹子湖,深夜,行尸走肉一般的李铭,走来走去,自己给自己绑上石头,自己将自己沉入深深的湖底。甲三全程看着,足足守了一个时辰,确定李铭这一具没有三魂七魄的尸体再无复生可能,离开,伪造了一个为情所困、投湖自尽的现场。
蟹子湖湖底,游鱼多多,围拢过来,好奇这一具新鲜尸体,终究风景之地,湖中没有猛兽,留得下全尸。却没有一条鱼,上前咬上一口,似乎这一具尸身周边有无边的恐怖。
四个时辰过去了,天亮了,李铭既不曾醒来,也不曾浮起,如初,僵直躺在湖底。甲三却又在湖边出现了,只是换了另一身衣服,扮作游人,似乎在欣赏这无边春光,无边景致。没有任何异常,甲三离开。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甘州李氏等啊等,不见动静。族长李书寰、族内三级武师李诗余特意来到了甘州州府甘泽城。甘州驻军平妖军军正黄梨州,亲自接待。
“正是通过黄军正处发出的暗枭,不会黄军正不认了吧。”
“怎么可能,暗枭确实从我处飞往帝都,还遵照贵族意思,近期连飞三波暗枭。但我处确实没有收到兵部回信。”
李书寰、李诗余以及随行的李氏族老脸色无不大变,猛然站起,真气迸发,如山中野兽出笼。
“诸位,此处乃平妖军大营,不得放肆。”平妖军军正黄梨州高级武师修为爆发,压制李氏诸人,平妖军一群群将校随之而来,包围李家众人。
“我甘州李氏天选之子若亡,诸夏必须给我等一个交代。”
“什么?天选之子!”黄梨州大惊。
一日之后,甘州甘泽城平妖军大营。
“李家村一夜之间连出16名武徒、97名武徒种子的事是真的,李铭确实是甘州李氏天选之子。但李铭在回北疆的路上,不见了,生死不知。”平妖军军正黄梨州强压下心中的愤怒,此天助诸夏,有人竟然敢在这上面动手脚。
“兵部怎么说?”
“没有见到暗枭。”
“黄军正怎么说?”
“朝廷若不给甘州李氏交代,我亲赴帝都,国议。”
“平妖军怎么说?”
“我西陲30万平妖军决不肯罢休。”无数平妖军将校大吼出声。
“诸位西陲世家大族怎么说?”
“我瓜州宋氏与幕后之家族不死不休。”
“我凉州秦氏与幕后之家族不死不休。”
……
一封血书自西陲,至帝都。
甘州李氏族长李书寰请朝廷彻查加害李氏天选之子李铭一案,西陲叫得上名号的武将世家、贵族之家全部附名,平妖军30万将士附名,帝都震动,诸夏震动。
“大哥,都跟踪了6天,该动手了吧。”
“三弟不用担心,大哥二级武师修为杀那李铭如杀鸡,贵人交代了,出了越州再过一个州,才能动手,不能急。”
六个江湖好手,人称“夺命六煞”,在江南一带,名声遐迩,专门替贵族干脏活。
“我怎么听着天上有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我听到了,有点像蚊子嗡嗡声。”
一刻钟后,百余只凶禽从云雾中出现。
“大哥,怎么青天白日的也不避讳,这是哪家贵族这么狂。”
“狂你个头啊,哪家贵族有一百多只凶禽。这么远,气息就这么逼人,妖兽不少,武师应该也不少。”夺命六煞老二嘲笑老五没见识。
“像是冲我们来的。”
“怎么可能?抓我们能用得上这么大阵势。”
不及夺命六煞老三说完,夺命六煞六人身边突然出现了三名鹤发老者。
“镇。”只见一名老者从储物袋中拿出六件巨大铭器,将动也不能动的六个人一个一个套住。
很快,百余人抵达,近半之人竟然都是武师,而刚才那三位老者竟然都是中级法师。
“分开审问,先捡不重要的两个搜魂。”
储物袋好多,装的物品好多,很快,一片帐篷就地搭起。夺命六煞准备要杀的“李铭”也被抓来。
凶禽飞来飞去,夺命六煞及假“李铭”交代出来的人一个一个被抓来。
数个时辰后,帝都来人参与审案。
第二日,审理结束,幕后黑手找到了:成安伯爵府周镰仓。
当即,数百人奔赴琅琊郡郡城,琅琊郡周家被帝都来人及西陲数百修士包围。
诸夏皇帝、元老院、丞相府、大都督府联合签发的诛魔令,无人敢挡,无人可挡。
周家上下跪了一地。
周镰仓神色萎靡,搜魂之下哪还有什么秘密!
第二日,帝都旨意抵达:
“与天祈福,勿如自强,皇帝诏曰:天选之子,诸夏之瑰宝、人族之气运也。今甘州李氏天选之子李铭,琅琊周氏屡施狠手,屡以加害,致身陷囫囵、生死不知,理应爵除族灭,念祖上大功于社稷,特诏令:琅琊周氏降爵三等,偿付甘州李氏20万金,主凶周镰仓血裔尽处极刑。此不赦之罪也,百年之期,琅琊周氏不得从军、不得升爵。此诏诸夏皇帝、元老院、丞相府、大都督府用印”
第九十六章 后悔吗
第九十六章后悔吗
琅琊周氏两日之间从二等伯爵降为二等子爵,族人百年内不得从军,不得升爵,从军者纷纷被勒令退役,周家之衰亡,已属必然。
“后悔吗?”甲三问周家家主周镰汶。
“不正是你们想看到的吗?”跪在祠堂,一夜白头的周镰汶冷嘲热讽,过错都在支脉,过错都在庶子,他这个嫡脉无错,他这个嫡子无错。他甚至怨他的五弟明明找好了人要连李家村的那群不会使用真气武技的农夫和李铭一起屠戮干净,看到李铭离开李家村,竟然放过了李家村,只杀李铭一人。
“我错了。”甲三的话令周镰汶惊喜非常。
“你终于知道家族嫡庶不和的错了。现在回头……”
“错在我不该事事委屈自己,错在我不该事事听你这个德不配位、志大才疏之人支配。周家之亡,你和周镰仓居功至伟。”说完,甲三气愤离开。
周镰汶犹自咆哮愤怒不已,他当然知道自己错了,但他不肯承认。周镰汶知道,此时的周家不能再有任何动荡,甲三等人哪怕再不满、再不愿意,也得表面上听他的。
谁又能想到,比甘州李氏传承还要久远的琅琊周氏,嫡脉发出的征召令,只有了了数支支脉族人响应,赶回来应对甘州李氏可能开启的贵族之家血亲仇杀。
周镰汶知道,甲三知道,李铭死了。不确定李铭死了的其他人还在极力寻找李铭,极力避免甘州李氏和琅琊周氏之间爆发血亲仇杀。
元老院元老余沧海又来了,强力阻止甘州李氏复仇,不惜以大修行者身份威逼。
琅琊周氏密室。
“是你们做的吗?”
“不是。我们真的不知道李铭在哪里。”
“有线索吗?我粗通卦术,可以试着算一算把李铭找出来。”
“没有。”琅琊周氏老祖、族长、族老等一口咬定,琅琊周氏什么都不知道,李铭的失踪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叫嚣着让甘州李氏给他们琅琊周氏一个交待,什么他们是被冤枉的?什么李铭之死明明是甘州李氏故意陷害的?什么甘州李氏看上了琅琊周氏这份基业,才抓住不放,甚至要发动血亲仇杀……
纷纷请求余沧海灭了甘州李氏,为他们琅琊周氏主持公道。
看着把他余沧海当成靠山的琅琊周氏族人,一个个趾高气扬的样子,仿佛甘州李氏才是过错一方。有一个族老甚至当着他的面说出朝廷责罚太重,让他周家柱石余沧海讨回公道,气得余沧海直接离开。
爵除族灭的大罪,硬生生被他余沧海使尽人情变成了降爵和20万金元赔偿,犹不知足。琅琊周氏何曾还有族人从军在边关一线,哪个不是高官做着,哪个不是荣华富贵享受着,在诸夏腹心之地作威作福。处以极刑的周镰仓,何德何能贵为朝堂三品武官,驻守越州,统领琅琊等数郡驻军。
气消之后,事情还要做。余沧海等一众上下奔走劝和的人知道,只有李铭活着,才能避免甘州李氏发起血腥血亲仇杀。哪怕大修行者动用了极耗元神的秘法也找不到李铭,虽然李铭很可能死了,但只要不最后确定,那一丝希望就在。
一再退让,等待那一丝缥缈希望的甘州李氏,希望破灭一次又一次之后,下了最后通牒,十天时间,十天之后,血亲仇杀开启。
余沧海下不定决心,是否要以自己的命换李铭生或者死的消息,他掌握有一种秘法,以所找之人随身之物为引子,以自身元神为媒介,以自身寿元为燃料,确定所找之人生或者死,以及大致方位。如果琅琊周氏知道李铭的大致位置,他可以以最小的代价找出来,可惜琅琊周氏不知道!到了如此时刻,余沧海仍然相信琅琊周氏没有骗他,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此成就了余沧海,而这一次很可能害了余沧海。
另一边,甘州李氏发出的血亲仇杀征召令,各地族人无不响应。
甘州李氏传承数千年,天选之子也就出过千余年前初祖李魁元一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立下殊功,裂土分疆,受封侯爵。天选之子对甘州李氏有着特殊的意义,却被琅琊周氏生生掐灭希望之火,焉能不恨,焉能不仇深似海。
甘州李氏起自西陲,常年猎杀野兽、凶兽、妖兽,常年抵御兽潮,常年戍守西陲,虽然都是伯爵,祖上都荣耀过,比有钱,甘州李氏远远不及,但比血亲仇杀十个琅琊周氏也比不过一个甘州李氏。尤其诸夏这只鹿正肥,即将出笼,武力比钱财更重要,纷纷拉拢甘州李氏。
每一支到来的甘州李氏族人,看到明显没有经过什么训练的李家村修行者,足足一百多人,那恨意何止滔天。
血亲复仇之日越来越近,诸夏各地的甘州李氏血裔一支又一支赶来,西陲宋氏、南疆赵氏、北疆顾氏,甚至琅琊周家的亲家东海瀛洲关氏等贵族之家无不尽其所能帮助甘州李氏血裔赶往琅琊郡,参与血亲仇杀。
血亲仇杀的帖子十天前已经送去,约在了琅琊郡郡城城西门外。
天晴朗,好风光,万余名甘州李氏甲士如熊罴,同仇敌忾,要杀人。
甘州李氏玄黄虺隤旗,血红血红,高高飘扬。万人高呼:“风,风,风。”拳捶盔甲,声声震天;脚踏大地,声声如龙。
自日出,到中午,琅琊周氏无一人应战。
“入城。”甘州李氏族长李书寰大声下令。
数十位大修行者拦住队伍。同样来自西陲的瓜州宋氏不得不向前:
“城内有数十万百姓,实在不宜入城。”
“缩着头,不出来,难道我们一直等着。”白发苍苍的李书寰极为硬气。甘州李氏十几日之间,组建了一支万人血裔大军,何止西陲瓜州宋氏、北疆滦州顾氏、东海瀛洲关氏、南疆大泽赵氏,很多人都被吓个不轻。
一个死了的天选之子,凝聚了甘州李氏的人心。不杀人,不成军。所以,甘州李氏必须杀人。
“我去周氏催促,必须出战。”诸夏元老院元老余沧海极不愿意去,却不能不去,谁让大家一致认定他是琅琊周氏的后台之一。有苦难言,只能憋下去。
第九十七章 周家人 李家人
第九十七章周家人李家人
周家飞来峰,好大的台子,好多的人,不见愁眉苦脸,竟在宴饮作乐。
“我琅琊周氏世代簪缨之家,岂是西陲蛮夫可比的。”
“余元老只要在,什么魑魅魍魉都休想伤我周家一根毫毛。”
“对,上万人人吃马嚼,穷的叮当响的甘州李氏,看他能嚣张几日。”
“大修行者,我们有余元老;大贵族之家,我们有瀛洲关氏。我琅琊周氏自可高枕无忧。”
“都怪殿溶,拦着不让杀那个穷小子,要不然哪有这件事。”
……
似乎城外的万余大军奈何不得他周家,似乎都看不到瀛洲关氏的大船、飞禽拼命帮甘州李氏运送族人,似乎都看不到余沧海对周家的厌恶……
正说着的人踏空而来,大家赶紧闭嘴。
余沧海看到这仍在吃吃喝喝的周家人,愤怒在心,压了再压,强憋下去。
“怎么,还不出战吗?”
“出战必死。”
“总比被吐沫淹死好。”
“好死不如赖活着。”
余沧海快被周家老祖说出来的话气死了。
“你好歹也是二级法师,这么怕死。”
“我死了,周家这一份家业更守不住了。”
“你?”余沧海被眼前的周家老祖气得要死。
平抚了好大一会心情。余沧海继续说道:“前有邬公,今有李铭,你可曾想过周家何以会沦落至此?”
“此是命,我周家认。”
“狗屁的命。邬公著述等身,桃李满天下,若为你周家女婿,今日之事,各方请托,总要给几分面子。现在呢!”
“贵庶不婚。”
“都这个时候了,还贵庶不婚。如果早早同意了典溶和李铭的事,何至于有今日。”
“还请余元老援手!”周家老祖、周家族长周镰汶、甲三、周典溶等一众周家佼佼者统统跪地,请求余沧海再次援手。
“我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帮你们周家。上一次邬公之死,恩已还,债已清。”
“若无我高祖,你余沧海早死了,怎么敢忘恩负义如此!”周家家主周镰汶厉声质问。
周典溶的头垂得更低了,挟恩图报,脸都不要了。族人惹不起甘州李氏,把仇与恨撒到了她身上,咒她骂她,她周典溶不还口,都接着。如果不是还有瀛洲关氏嫡长子关成武未婚妻的身份,恐怕周典溶要被琅琊周氏以家法一再惩戒了。
连周典溶都知道,周家灭族之劫,今时此日已不可避免。她已经猜到,李铭死了,彻底死了,不是死在三叔手中,就是死在五叔手中,但背后肯定有她父亲的影子。得有多么疯狂,明明知道是甘州李氏天选之子,还要派人刺杀。天不亡之,天不开眼。周典溶心中有恨,她要亲眼看着杀他挚爱之人的仇人,一个个死去。然后,她也死去。
被琅琊周氏逼急了的余沧海,大修行者气势爆发,刚才骂得很凶的周家族人无不吓得坐到地上。“哈哈哈,琅琊周氏果然恬不知耻。自今日起我余沧海与琅琊周家恩断义绝。”声震于天,满城可听到,然后,余沧海骑上妖兽双头鹰,竟然就这么走了。
周家老祖瘫坐于地,周家家主瘫坐于地,甲三瘫坐于地。周典溶静静看着,泪流满面,为死去的李铭,为养育她的周家即将灭亡。
“战,战,战。”周家老祖歇斯底里的声音,像上蹿下跳的猴子,滑稽不已,却不肯挪动哪怕一步往大门口方向,迎敌。数百年,琅琊周氏花钱买平安,今日遭遇大难,竟无一家一姓肯援手。
琅琊郡太肥,好多人端着碗等甘州李氏杀好猪,刷肉吃火锅。精神上习惯跪下去的家族,就让他永生永世跪着,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甲三洒然一笑,强撑起身,往周家大门口而去,一族倾覆,总该有那么一两个人刚烈一回,要不然,琅琊周氏列祖列宗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周典溶起身,于族人大声叱骂中,往周家大门口走去,从容赴死,要祭拜他最后一回,以遗孀身份。
偌大周家,一男惟有甲三,一女惟有周典溶,站在周家门口,一个是为了迎敌,求一个杀身成仁。一个不是为了迎敌,而是想在死之前向李铭的家人、李铭的族人说一声:对不起。
“我该听你的话,放了他。”
“你终于承认了,人是你杀的。”
“是,他不肯去海外。”
“恐怕他答应了,你也要杀他吧。”
“族内大议做得决定,我不能违背。”
“族内大议的时候,知道他是天选之子吗?”
“不知道,但老五当时应该知道。”
“你当时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我怎么可能给甘州李氏送信,让他们活捉了夺命六煞。”
“三叔,我最后再叫您一声三叔。可以告诉我,他埋骨所在吗?”
“蟹子湖,沉尸。”
“那等会我就求李铭的族人,把我的遗骸也沉入蟹子湖,与他一起,日日夜夜年年,永不分离。”
哭不出声,却有泪。至亲之人,至为尊敬之人,却伤她最深,伤她最狠。谁还可信,谁又能可信!
甲三好悔好恨,和嫡子老二、老五、老七斗了一辈子,结果把整个家族都搭了进去。
另一边,随着余沧海离开,甘州李氏进城最大阻力消失,甘州李氏大军被允许进城。
万人大军杀气腾腾开进琅琊城。甘州李氏老祖李诗余,甘州李氏族长李书寰及一众族老,李家村李铭的父母家人以及李家村的百余名修行者,走在最前面。
万余人浩浩荡荡,万余人勇往直前。
一副挽联,李铭大哥李晟扛着上联,李铭五弟李磐扛着下联:
天选之子,诸夏几个!
血海深仇,焉能不报!
血红大字,如天理昭昭,誓要报仇雪恨。
老六李凤抱着二哥李铭的神位牌,丹书:甘州李氏天选之子李铭之灵位。
李家初祖李魁元四十岁觉醒,李铭二十岁觉醒,二十年时间差,这是多大的优势。而且,李铭一夜之间帮助100余名族人破镜成为修行者,李家初祖李魁元最多的一次也不过11人。这又是多么大的差距,非流干血,仇不可消,恨不可灭!
从诸夏各地赶来的万余名甘州李氏族人,人人有恨,人人有大恨,其中十分之一都是武徒种子以上修为。
头缠白布,手握钢刀。甘州李氏遵照古老贵族协议,开启了血亲仇杀。非血海深仇,贵族之间不得开启血亲仇杀,但一旦开启,必至一方死尽死绝方休。
诸夏律法不能止,非两族血裔不得参加,任何非两族血裔下场者,皆为诸夏贵族之公敌,皆为人族贵族之公敌。要不然,呼朋唤友,参加的人越来越多,死的人也越来越多,诸夏元气伤得太狠。
数万年来,诸夏自莽荒中走来,解不开的仇,那就杀,以血性浇灌仇恨,不忘诸夏世世代代之血勇。
第九十八章 书生拦路
第九十八章书生拦路
书生百人,拦下大军。令旗一动,万人大军如一,静默无声。
“我甘州李氏,素来敬重读书人,诸位请讲。”甘州李氏族长定西伯李书寰向前,躬身一揖,铁甲有声铮铮。
“某琅琊郡秀才杨东全,李案首、周茂才同年!”
“某琅琊郡秀才胡尚英,李案首、周茂才同年!”
“某琅琊郡秀才武忠祥,李案首、周茂才同年!”
“某琅琊郡秀才齐舒琏,李案首、周茂才同年!”
……领头七八个人说完,百余名书生齐声喊出:
“请大军怜惜琅琊郡郡城数十万百姓。”齐齐躬身,为百姓。
“我甘州李氏手中之刀只杀凶兽、妖兽,只杀仇敌,数千年来,何敢伤百姓一丝一毫!诸位但请放心,我甘州李氏只杀琅琊周氏,但有伤琅琊郡百姓者,天惩之,地灭之,我甘州李氏必杀之。诸位但请放心,此间事了,我甘州李氏男儿将返回西陲,永镇西陲,世世代代为我诸夏抵御兽潮。只要我甘州李氏男儿不死绝,无边之森兽潮永远别想入诸夏。”
书生落泪,为之鞠躬者三,让开道路。
随着甘州李氏族人一起唱起了那首:开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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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疆
黄皮肤黑眼睛在东方,筚路蓝缕启山林开疆。
祖先唤作炎黄,血浇灌不屈服战万方。
孤傲我自逞强,杀敌冲往前方。
不服输热血澎湃少年郎,头颅高昂,挺直脊梁。
是男儿一腔孤勇向前方,戍守边疆长长夜漫长。
是英雄前赴后继上战场,白骨盈野不惧怕死亡。
何事羌笛起白霜!何必夕阳思故乡!
我的名字叫炎黄,拓土开疆,征战四方。
龙的传人,涅槃凤凰,重来再战过一场。
何曾投降?何曾膝盖跪在地上?
死也要死得倔强。
图腾凤凰,不屈不挠模样,浴火重生,笑得多么狂放;
我们屹立世界东方,我们保家卫国拓土开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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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箱箱金灿灿金元被甘州李氏随意仍下,摞成了山在琅琊周氏大门前。甘州李氏不要钱,只要周家人的命,为甘州李氏天选之子李铭陪葬,二十万金元,好多,甘州李氏族人却不屑一顾。
“琅琊周氏典溶,见过甘州李氏族长。”盈盈一福,不卑不亢。
“怎么周家就派你一个女孩子应战?”
“因我而起,自当因我而止。”
“怎么讲?”
“五年前,是我和李铭许下了海誓山盟。”周典溶神情恍惚,斯人已去,但有悲伤,却更有倔强,想为这一场恩怨画一个句号。
“好,周姑娘好胆色。我李氏天选之人认定之人果然非同一般。可惜,可惜。”
“确实可惜。我死之后,烦请葬我于江南名胜蟹子湖可好?”
“怎么说?”
“李铭葬在那里。”
“这么说,确实是琅琊周氏做得。”
“不敢瞒长者。恳请长者饶过妇幼?”周典溶低下头,有些错犯了,就要承担,哪怕家族倾覆!
“好。”沉思许久,甘州李氏族长李书寰郑重答应。
“谢长者。”周典溶深深鞠了一躬。
只见,周典溶径直走到李铭的灵位前,竟然以遗孀之礼祭拜。
双手十指环扣,举过头顶,欠身,作揖,如是三次。
“李铭吾夫,溶有愧疚。许与他人,却盼白首。无脸相见,发以代首。愿同棺以至腐朽,祈万古而有千秋……”
竟割下来一大把头发,绾一个妇人髻,供于李铭灵位前。
一身越女门嫡传弟子服饰的李凤眼中眼泪,更有恨,哼了一声,看都不看周典溶。
然后,周典溶走到李铭父母的身前,跪下,以儿媳妇的身份一拜再拜。
然后,周典溶再次走到李凤的身前,想接过李铭的灵位,李凤不给。
“给他。”李氏族长李书寰吩咐道。不做隐瞒,大气承认琅琊周氏杀了李铭,尸体在蟹子湖,李书寰承这份情,也愿意成全这一对有情人。但化解两家仇恨,远远不够。
李凤看了一眼父亲母亲,见父亲母亲点头,把二哥李铭的灵位牌不情不愿递给了周典溶。
周典溶颤抖接过灵位牌,擦了又擦,恨好多,悔好多,而终究走了姑姑一样的老路,李铭死去,她也要死去。
周典溶抱紧灵位,抱得紧紧,瘫坐地上,眼泪滚滚坠落,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哭出委屈给李铭听,给天地听。好久好久,周典溶把灵位牌和自己的妇人发髻放到一起,起身,拍去灰尘。
躬身作揖一周。“让诸位见笑了。”
说完,手中附了铭文的匕首猛向心脏刺去,相爱一人,至此终结。愿有来世,再续前缘。
砰的一声,火光四溅,周典溶手中的匕首被打落在地。
“李铭还没有死,还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余沧海,带来了一个意义非凡的消息。只见大修行者余沧海脸色苍白,皱纹满脸,仿佛一下子老去了百年。
“可是真的?”甘州李氏族长李书寰大喜,不确定问道。
“真的。”不待说完,余沧海大口吐血,边吐血边说道:“我以百年寿命,亲自算出来的,这小子的命,好硬。求李族长成全典溶和李铭这一对苦命鸳鸯。”说完,眼有深意和解脱看向甲三,看向周家的飞来峰,轰然倒下,身死道消。耗尽元神,赌上一命,只为报周家先人大恩。几次三番说过不再管周家,终究过不了心中那一道关口。而今日之后,再无烦忧,他余沧海已经死了,被周家逼死了。余沧海在冥冥之中看到了甲三,看到了琅琊周氏与李铭之死的牵连,骗他,都在骗他。他悔,他恨,当年为什么为接受琅琊周氏的资助?当年为什么要接受琅琊周氏的救命灵丹?报恩了一辈子,不求回报,只求心安,他错了,他真的错了,却在临死前,都不愿意揭露琅琊周氏,留一分体面,报恩,报恩……
甘州李氏族长李书寰、三级武师李诗余等躬身向余沧海的尸体拜了三次,大军撤走,一场杀戮消泯。
第九十九章 李铭与周典溶相见
第九十九章李铭与周典溶相见
第二日,甘州李氏族长李书寰、三级武师李诗余以及李铭的父亲母亲亲自登门,为李铭求婚。好话说尽,周氏一概不允。却说什么赔我擎天柱石余沧海,余沧海不活,此婚事不成!却说什么一女不嫁二夫,你甘州李氏何德何能与瀛洲关氏并列;却说什么我琅琊周氏绝不放过你甘州李氏,不死不休……话极刺耳、极狠毒,一辱再辱甘州李氏。气呼呼的甘州李氏一群人,无奈退走,婚事作罢。
甲三气得在房间里摔碎了所有能摔的东西,周典溶似乎被气傻了,坐在贵方斋九层阁楼栏杆上,只管嘿嘿傻笑,流有血泪,不擦。
如此琅琊周氏,诸夏贵族无不敬而远之。很多气愤不已的甘州李氏族人再次竖起血亲复仇大旗,非要灭了周家,被瓜州宋氏等苦苦拦住。
很快,甘州李氏按着余沧海生前的提示在去往北疆必经之路上找到了李铭,一番验证,李铭辅助甘州李氏族人修行的能力全部失去,天选之子不再是天选之子。
甘州李氏的天选之子没了。
“报仇,报仇。”刀如海,枪如林,战马嘶吼。
周家这一次怕了,怕得要死。请求越州驻军保护,请求大贵族说和,请求朝廷庇护……
日落在山,青翠如烟,琅琊郡郡城城墙之上。
“你来的晚了。”
“有些事确定了才好开口。”
“你还好吗?”
“还行。你呢?”
“还行。”
沉默如山,安安静静不语,夕阳完全落了下去,夜染上墨水,越发黑了。
两个影子跨越千山万水,相拥,紧紧。
“唉。”“唉。”……一个人唉声叹气,两个人唉声叹气,一群人唉声叹气。凡黑夜阻挡不住的眼睛,都好心疼,为两个痴男女。
“还是想和你厮守一生,哪怕天倾地覆。”
“我也是。”
“和我走吧,天涯海角,哪怕海外!”
周典溶趴李铭的肩头,不回答,只是抽泣有声,无力无助。
“我可以求甘州李氏放过周家。”
“我可以入赘周家。”
“我可以……”
佳人只是抽泣,心疼得要流出血液,喃喃自语,声如蚊虫:“你要还是天选之子,该有多好。”
李铭的心莫名疼起来,他想过等到甘州李氏的人一到,以甘州李氏天选之子的身份登门求婚,也许就有了希望。
却阴差阳错,以至于现在进不得、退不得。
“瀛州关氏来人了,婚约不变,婚期不变。”周典溶又爆出来一个惊天霹雳。
“不是说瀛州关氏要退婚吗?退婚的使者都在路上了。”数日前的李铭有多么期待,此刻就有多么失落。
“有志于天下的人,都不想看到甘州李氏和琅琊周氏走到一起。”
“只因为一个有钱,一个有武力吗?”
“是。甘州李氏万名族人成军,这是争天下的资本;琅琊周氏嫡脉加上支脉3000万金元还是有的,拿出来500万金元,甘州李氏10万带甲之士就有了。”
“周家愿意拿出来吗?”
“在余元老死了之后,周家有所意动。后来,瀛州关氏介入,逼迫周家,周家不敢了。”
“有什么不敢的,都这个时候了。”
“瀛州关氏承诺,必保下琅琊周氏,不惜十万带甲之士,为之一战。如果琅琊周氏敢撕毁婚约,那十万带甲之士杀的就是琅琊周氏了。”
李铭莫名烦躁,很烦躁,莫名地怨气沸腾,灼烧心胸。
“有了大靠山,周氏还让你来见我!”明显带了怨气,李铭声音很大。
“有了你的原谅,好方便大人物运作。”周典溶波澜不惊回答。她知道李铭的失落,她何尝不是希望、失望,以至于麻木不仁到故作不心痛。
“我原谅不原谅不重要,不再是天选之子,就什么都不是了。”失望溢出神色,似乎再也看不到天光。如果当初守在李家村,如果当初躲在越女门,等甘州李氏到来,会不会有所不同?万事不能回头,顾得眼前,已属难得。心硬不起来的人,总希望把危险带走,而不是留给家人,留给族人。如果让他李铭再选一次,他还是要北上北疆,带走危险,一人上路。
周典溶看着李铭的失落神色,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说出了她带来的条件:“周家愿意赔偿你30万金元,了结恩怨。”
“赔偿给甘州李氏就好,给我,我有命拿,没命花。”
“离间之计。”
“这么赤裸裸,甘州李氏怎么可能上当。”
“放到周家,周家就会上当。”
“这么大一个周家,拿出来50万金元就想打发甘州李氏,你的嫁妆刚好也是50万金元,甘州李氏不可能会同意,这是赤裸裸打脸。”
“我的嫁妆现在涨到一百万金元了。还有,甘州李氏如果不同意,瀛州关氏就要下场了,以姻亲的身份助拳。”
“不是血亲复仇,非血裔不得参加吗?”
“当然只是助拳,他们不参加血亲复仇。但如果不小心蹭到了伤到了瀛州关氏的人,瀛州关氏就可以介入了。”
“热度过去之后,人们茶余饭后不再讨论,各方利益也协调好了。所以,举刀的时机到了。”李铭一针见血,抓到关键。
“所以,只能是你,化解这一场恩怨,消泯刀兵。”
两人不再说话,不诉相思,不说思念,也不再说甘州李氏、琅琊周氏的事。放不下的就是放不下,各有坚持,身不由己。
四碟小菜摆上,一壶酒、一个杯子摆上,三炷香插上。
两人跪下,祭奠邬公。纸钱烧了很多,话在心中,两人不出口。
“邬公走好。”
“姑父走好。”
跪下,磕一个头,磕两个头,磕三个头。这一处邬公一跃而下的地方,月华在天,孤独两人。
“惟愿日有三餐,夜能一宿;灯火一盏,对坐两人。”但对李铭、周典溶二人,何其艰难,何其艰难!
两个影子往相反的方向,走远,不回头,不落泪。仿佛一生画下了句号,仿佛一生已至暮年。白发苍苍何人,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月光撒下漫天白,如雪飘飘落下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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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飘飘落下人间
雪飘飘落下人间,那些银白色头发与双眼;
看,夜色黑黑暗淡;看,眉黛弯弯喜欢。
孤独的人和故事上演,情节太敷衍。
吁叹吧,时间;无悔呀,容颜。
白发是句号画下终点,一个人郁郁寡欢。
一个人的孤单,两个人的眷恋;
却风花雪月,不能再说出喜欢。
故事漫长,人间虚妄!
和酒,咽下一杯月亮。
明晃晃,大大如太阳。
说荒唐,我不辜负时光;说流浪,谁难忘记痴狂?
一杯一杯月亮,咽下橘黄色天光;
莫游荡游荡,影子太荒凉。
谁撑一把油纸伞,独自彷徨;谁着一袭白纱裙,孤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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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拒绝35万金元
第一百章拒绝35万金元
琅琊郡郡城西门外,甘州李氏军营。
“琅琊周氏的事,你做决定。”甘州李氏族长李书寰郑重其事,神情严肃。
李铭一愣,这么大的事让他一个黄口小儿做决定。“取一大笔赔偿,回西陲,整军备战。”李铭说出了他的建议,甘州李氏不缺热血男儿,缺的是钱和装备,琅琊周氏之富,富甲天下,狠狠宰下一刀,必然可以吃得饱饱的。如果真的屠灭了琅琊周氏,甘州李氏最多吃几根骨头,大头轮不到甘州李氏。
“不用担心瀛州关氏,他们敢下场,我们就敢让他们崩掉好几颗大牙。宁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甘州李氏族长李书寰没有一丝犹豫说道。
“宁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无数甘州李氏族人应和,大声高呼。
“各地藩镇蠢蠢欲动,天下即将大乱。琅琊周氏肉太肥,我们吃不下。”李铭劝道。
“我们也没想着吃下,报仇雪恨,顺便啃几根骨头喝几口汤。”
“瀛州关氏坚定站在琅琊周氏一方,瓜州宋氏态度摇摆不定,平妖军都已经撤走,其他各方,只是坐等吃肉。时移世易,我们不应该做这天下第一根出头椽子。”李铭想劝下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族人,奈何已经不是天选之子的李铭,声音太小,压不住躁动,压不住对财富的贪婪。
一切都在变,包括甘州李氏族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在甘州李氏身上很好地显现了出来。这个时候,各种私心杂念自然出现。
甘州李氏族长李书寰看了看乱糟糟的族人,看了看满脸担心的李铭,“我同意李铭说的。”当场拍板。
说客们从甘州李氏这里得到了确切消息,无不称赞甘州李氏大气,剩下的就是琅琊李氏能拿出来的赔偿了。
诸多贵族之家参与之下,除了朝廷判定的20万金元赔偿,周家另赔付30万金元给李铭。从此以后,甘州李氏与琅琊周氏和解,井水不再犯河水。
50万金元,几乎把琅琊周氏嫡脉库房现金全部掏空,和当初琅琊周氏给周典溶准备的50万金元陪嫁一样多,但那50万金元是嫡脉和支脉一起出的,赔偿甘州李氏的50万金元,各支支脉都不愿意出钱。家大业大如琅琊周氏嫡脉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虽然田产、工坊、矿山、商铺、房产等还有很多,但还是很心疼这一大笔钱。
很快,钱送到了,50万金元,好多。
“20万金元是朝廷议定给甘州李氏的赔偿金,30万金元是周家赔偿给失去天选之子能力的李铭的赔偿金。”甘州李氏族长李书寰环顾了各支族人负责人一圈,继续说道:“计划分配如下:朝廷议定给甘州李氏的赔偿金除给李铭5万金元外,其余全部充作族产。各位可有疑义。”
“无疑义。”
“无疑义。”
“无疑义。”
……
“我有疑义。”甘州李氏琅琊郡李家村族长李铭站了起来。
“如果觉得五万金元太少,可以再商量。”甘州李氏老祖李诗余接话说道,一再使眼色让李铭下去之后再说。
“我甘州李氏可不是某些家族,看不得家族子弟好,动不动以祖宗的名义强制捐献,和强盗有什么区别。”甘州李氏族长李书寰大声说道。在座的很多人点头不已,有些是子爵,有些是男爵,有些是爵士……
李铭抱拳谢了一圈,说道:“如果没有甘州李氏,就没有我李铭。如果没有甘州李氏,我李铭死了也是白死。如果没有甘州李氏,就没有这一大笔赔偿金。诸位族人万里迢迢来援,为我李铭报仇雪恨,不惜一战,李铭感激不尽。我取一万金元已经足够,其余全部捐给甘州李氏作为族产。”李铭说出了心中所想,他当然想要那笔钱,35万金元,比得上一般的伯爵家族全部财产了。但身子骨太弱,金元太重,背不动,会压死人的。即便甘州李氏不贪,其他人也会盯上他。况且,甘州李氏比他更需要这一大笔钱,万名族人若成军,则甘州李氏一跃而为西陲顶级武将世家之一。
好多人的惊讶和不理解写在脸上。西陲更荒凉,不像北疆那么冷,降雨比北疆少了一半都不止,常年干旱,极为缺水,所以地价更便宜,35万金元在西陲可以购买约550万亩耕地,好大,好多,何止超级大地主,超超级大地主也比不过李铭。
李铭坚决拒绝,但甘州李氏坚决不肯全部都收下。
最后,五十万金元,甘州李氏本家取了40万金元,其中25万金元为李铭捐献,甘州李氏硬给李铭留了10万金元。
有了10万金元,李铭和家人以及李家村那么多修行者,修行之路自然大有保障。
有了大笔金钱入账,后勤什么的自然不再愁。甘州李氏万人大军正式成军,全部被带往了西陲,大部分李家村的李氏族人也随之去了西陲。甘州李氏横空出世,其势势不可挡。
当足够的钱财和足够的敢死敢战之士,结合在一起,必然将惊艳诸夏所有人。
李铭不愿意去西陲,自然李铭的家人一个也不愿意去西陲,再说或在越女门、或在越州学宫,也无法去西陲。如果甘州李氏传往帝都的消息无人截留,如果李铭不曾失去天选之子能力,西陲之地必将是另一个局面,甘州李氏之崛起必然势不可挡,用别人十分之一或者二十分之一、甚至五十分之一的修行资源,达到别人百分之百的效果,此乃天之助,此乃天意。但天意终究败给了人心与世道。
李铭的哥哥李晟和一部分李氏族人,选择和李铭一起去北疆,哥哥要为弟弟想做的事尽一份心、一份力,去往北疆的族人更亲近李铭,更相信李铭将来必有成就。
数十日前的一个夜晚,月光大亮,正值月中,春风习习,熏醉旅人。
蟹子湖,一束束月光投进湖面,其中一束照到了李铭尸体上。
李铭心脏中那颗血核动了一下,然后第二束、第三束……月光,血核动了一下又一下,渐渐心脏复苏,渐渐血液流动。
尸体似乎有了灵性,月光移动,尸体也移动,带着尸体上绑的石头,以最佳的角度继续承接月光。
血核越来越搏动有力,心脏随之轻微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一股青色液体从血核进入心脏,心脏一下子恢复了大半活力,把进入的血液加压送往全身,肉眼可见李铭全身血液自发流动。
第一百零一章 惊动大人物
第一百零一章惊动大人物
游鱼被莫名吸引过来,傻了一样往李铭嘴的方向靠近,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李铭,他的嘴边竟然长出一副青色獠牙,三寸多长,和血族的白色圣牙很不一样,一下子刺进了一条鱼的鱼身,鱼死去,一身精华包括灵魂都被吸入獠牙,蟹子湖里的鱼竟排了长长两队,赴死。李铭的手指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似乎活过来了。
血族祖地,一个精美绝伦、附满了符文的金属棺材突然浮了起来,一个娇艳动人不似在人间的宫装美人坐了起来,面貌酷似那名为李铭检测血脉的血族女子。
很快,整个祖地都动了起来。
“怎么了”一个威严的声音遥遥传来。
“祂又出现了。”
“哪里?”声音很急切。
“诸夏南方。”
“李铭去了南方,是李铭吗?”
“据探子报,李铭已经死了。”
“这一次还是你去,一定要找到。”
不知名之地,一处隐秘所在,一个连头都包得严严实实的人,向藏在黑暗中的所在跪拜:“圣王,血族大祭司又出动了。”
“往诸夏北疆李铭等血神种子哪里去了吗?”
“不是,往诸夏南方去了,李铭刚好也在诸夏南方。”
那个被称为圣王的人久久不说话。
跪着的人试探问了一句:“要不把李铭抓回来?”
“血族终将凋零,落幕,但凋零落幕之前,不是至关紧要之事,不要再招惹,上一次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听到这些,那个连头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浑身上下狠狠哆嗦了一下,血族那一批老怪物太恐怖。
“诸夏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已经闹起来了,那些和我们合作的贵族以及不甘心一生沉沦的枭雄好几个都动了起来。诸夏郡城已经被我们暗中支持的义军攻破了六座,只是诸夏边军突然出现,义军势头被压了下去。”
“做得好。下一步就该是蛮人、兽人南侵了。”
“圣王好计谋。诸夏内有义军作乱,外有蛮人、兽人侵扰,我圣族重归东土君临天下之日不远了。”
江南,蟹子湖。月华隐去,李铭青色獠牙也隐去,李铭的尸身手指突然动了一下,血红血红的眼睛猛然睁开,下意识张口,被灌了一大口水,李铭猛烈咳嗽。很快,李铭记起来了,他被人下药抓住了。这个时候,李铭发现他的身体却在不断向下沉,李铭想尽了办法,也解不开把他和大石头绑在一起的兽筋,还是他从北疆带来的一根兽筋。“冷静,再冷静。”李铭告诉自己。
“双手能动,身上绑有石头,这是被人设计自杀了。”对,右脚鞋底藏有宁庆打造的弹簧刀。李铭弓起身子,用力摸去,摸到了一个光着的脚,没有鞋。
李铭感到绝望,长时间在水下不能呼吸,李铭的脸被憋得通红。“就这么死去吗?”李铭不甘心。
他用力扯兽筋,奈何力气没有恢复,奈何凶兽兽筋太结实。
而这个时候,生死之间,李铭血核血气竟然开始固化,早已饱满的液态血气一丝一丝被固化为固态,要突破到高级血徒了,却是一个即将死去的高级血徒。
“对,身体力量,境界突破了就能大幅度提升全身身体素质,力气肯定会有所恢复。”
等不及完全突破高级血徒,李铭手指用力捏衣服上面黄铜扣子,捏成了薄薄的刀片,然后一点一点割凶兽兽筋,第一个刀片报废,然后第二颗黄铜扣子……
李铭终于浮到湖面,大口喘气,生死之间,何止万难。而高级血徒境界终是没能突破,而且似乎卡在了一种特殊状态。
但活下来,真好。岸上,李铭抓来数只野鸡、野兔,喝血吃肉,恢复体力,李铭很快恢复如初,略一巩固境界,往北疆赶去。但李铭有种感觉,这次喝血似乎有些东西没能像以前一样吸收进身体,喝血效果给李铭的感觉远远没有以前好。
李铭鼻子那么灵,怎么可能闻不到附进藏起来的铁脊刀和合卺穗。
但李铭不想再冒任何危险。李铭是对的,铁脊刀、合卺穗都被甲三抹了强效迷幻药。既然要做好事,甲三当然想把好事做好,遗物所在多迷晕几个人,就会有人围观,众目睽睽之下,李铭的遗物肯定会被送到李铭父母手中,包括李铭那沉在湖中的尸体,算是替溶丫头尽一点心意。
李铭如果因为中招再昏迷过去,被人发现,引起轰动,李铭确认周家肯定会再派杀手,当伯爵府真的决定杀一个人的时候,李铭小小身板,绝对挡不住。只有甘州李氏,以他天选之子身份必然庇护与他。只有北疆,一群马上贵族及地方豪强抱团取暖的北疆,才会给他生存发展壮大的机会。
李铭不知道,因为他的死,甘州李氏向琅琊周氏发起了血亲复仇,外面都闹翻天了。
但李铭只想安全回到北疆,于是掩饰身份,静悄悄,尽量避开人群,直到被人在回北疆必经之路上截住,被紧急带回琅琊郡才知道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但再次帮助族人修行时,那种助益效果再也没有出现。哪怕重复上一次一模一样的过程,服下李铭亲自凝练的壮血丹原液,也不行。
李铭担惊受怕他凝练的壮血丹原液与众不同,此次却和其他血族血徒凝练的一模一样,别无不同。
李铭神魂受损,再加上高级血徒突破失败,至少在神魂完全修复前,有些能力是无法恢复的。
甘州李氏找了好几个大人物为李铭诊治,得出结论,李铭彻底失去了助益修行能力,不再是甘州李氏天选之子。
一朝落入凡尘,李铭很失落。但之前本就是普通人的李铭,自然能够适应。还有北疆,哪里有一群可爱的人等他。
甘州李氏的邀请,李铭极为坚决拒绝。温室里的花瓶,不是他想要的。他听说了周典溶的事,以遗孀身份祭奠他,以遗孀身份要为他殉情。
李铭很感激,发誓要一番功成名就娶她入门。只有北疆,只有北疆有那么一丝可能。
第一百零二章 回到北疆
第一百零二章回到北疆
数十日后,蒲良堡谷山村合一塘,刚回到这里,就听到了一个月前有人冒充他,被捉住了,秘密关押等着他回来处理。
徐瀚文:“师父在琅琊郡的事我们听说了。”
李铭:“因祸得福,必有后福。十万金元够我们干很多大事了。”
徐瀚文:“可惜师父不再是天选之子!”
李铭:“是甘州李氏的天选之子,不是我们合一塘的天选之子。”
徐瀚文:“不管怎么说,甘州李氏也是我们的助力之一。”
李铭:“是的。对了,冒充我的人交代了什么?”
徐瀚文:“别人给了钱,让他假扮师父,从琅琊郡来到蒲良堡谷山村。”
李铭:“也是武徒修为吧!”
徐瀚文:“高级武徒修为。”
李铭:“那把铁脊刀也是真的吗?”
徐瀚文:“真的,连铭文几乎都一样。”
李铭:“白得了一把刀,这背后不是成安伯爵府,就是博凌侯爵府!好制造一个假象,我已经回到了北疆,我的死和他们无关。”
徐瀚文:“哪一家我们都得罪不起!”
李铭:“把人偷偷杀了吧,铁脊刀留下。”
徐瀚文:“听说,武徒血液凝练的壮血丹原液效果更好。”
李铭:“没了底线,我们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徐瀚文:“瀚文错了,既然我们要行光明正大之事,自然的事事拿得到阳光底下晾晒。瀚文受教了。”
徐瀚文突然庄重起来的样子,搞得李铭一愣一愣的。自从他从琅琊郡活着回来,并且带回了一群武徒、武徒种子,这里的人对他一下子恭敬了很多,甚至私下里有些人连“主君”都喊了出来,要不是李铭坚决不许,估计这一会儿开口闭口都是主君长、主君短了。
以前李铭不怎么重视联防队这一块,藏着掖着壮血丹原液那点事,现在没有了那种特殊效果,自然不用藏着掖着了。他要快速打开一片新天地,他要努力在今年9月之前争夺那一丝渺茫的机会。一旦出嫁成礼之后,一切都晚了。合一塘周围十数万亩土地,包括耕地、包括荒山荒地,李铭全部打包买了,一跃成为沁北县最大的地主之一。甘州李氏硬留给他的十万金元,他全部带到了北疆,要干一件,他早就想干的大事。
合一学堂,书声琅琅,一个个孩子穿着简单的麻布衣服或者棉布衣服,眼睛炯炯有神盯着先生,刘芷峦正在讲授国文,声音清脆可人。
黄昏,日落,鸟归林,夜渐深,月亮躲在云里偷窥这一对璧人。
“她还好吧!”
“还好。”
“嫁给我好吗?”这一句话,憋在李铭心里好久,今日终于大大方方说了出来。
刘芷峦眼睛落下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牵手,蛩鸣声声,贺一对情侣有情人终成眷属。
两个人脚步踏过演武场,绕合一塘好几圈,散步又散步,不愿意分开,不舍得分开,有说不完的话要倾诉,有倾诉不完的思念要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相伴。
死过一次的李铭,心结已经打开,不想再错过人世间应当珍惜的美好。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何其有幸遇见,那就牵手一生。
第二天早上,演武场,李铭这位山长带着一群孩子,面向东方,吸纳紫气,男孩子女孩子一个个肃穆,一个个拼命模仿李铭。
演武场上刻在木头上的对联,灼目耀眼:
求名求利,无错。
允文允武,皆可。
李铭本不同意刻上这幅对联,但徐瀚文坚持认为:求真则伪去,才能直面内心,才能执着于向上。而将来某一天,这些孩子们明白了平等的真谛,自然会是同路人。也是,在成为理想者之前,哪个不是功名利禄之人,尘世里打滚,追名逐利。何必文过饰非,何必满嘴仁义道德假装楷模!
眼界大开的李铭已经知道合一塘那一处所在正是灵脉,极为珍贵。回到北疆,李铭第一件事就是把当年发现山药的所在,被设为禁地,500米内非特定人员不得进入。李铭、刘峰峦、刘芷峦、徐瀚文、宁庆、庄子游等核心人物自然可以在里面修行,每次只能一人,排队进入,不停歇。
灵脉附近开垦了好几块灵田,最低等的灵田。从姜子豪处取来的灵谷已经长出嫩嫩的叶子,翠绿如墨,一大片,足有数千株,秋日之时,便可收获,吃灵谷,喝灵谷汤。
姜子豪、方伯等特意带着所属势力法师在灵脉内试了一番,查勘了一番,确定只是一处极微型灵脉,没有什么特殊功效,不是他们要找的那处地方。李铭没敢说出山药的事,凶兽阿华则被认为无意中吃了灵药,幸运地成为了凶兽。
李铭法师学徒种子身份正式确认,木系低等灵根,和血族青木血脉正好匹配。有灵根的人极为稀少,沁州学宫特意发来录取书,李铭却不想入沁州学宫修行,他要办大事,怎么能束缚在学宫之中。
李铭拒绝了,成为了拒绝成为沁州学宫学子的少数人之一。
但天赋不能浪费,沁州学宫登记在案,传了一部法徒级青木诀,什么时候凝练出了法核,成为法徒,什么时候必须入学宫修行。
毕竟,一个人时间有限,不可能武徒、血徒、法徒,三者同修。而这三者之中,法修最难,血族修行最容易,武修其次。李铭试过一次之后,就不再练习青木诀,慢得比蜗牛还慢,这还是在灵脉之中,虽然是极微型灵脉。
增加寿命的事,血族血徒已经足够,自然不用急迫成为法徒。而且,李铭已经有所感应,他的某些能力正在恢复。在北疆,他可以放肆吸血,放肆用第五版破军七杀修行法修行,李铭发现效果远远好于沁州学宫传下来的青木诀。似乎李铭的身体天生适合破军七杀法武同修修行法。
一日、两日,第三日的夜晚,皓月当空。后半夜,李铭一个人静修。
一个影子突兀出现在李铭身旁,纤细的手指划过李铭的脸庞,喜欢满溢,却握不住哪怕一次,竟是死去的阿怜,三魂六魄重新于冥冥之中聚拢,而且成为了鬼修。
李铭猛然惊醒,似乎有什么东西。但左看右看,李铭就是看不到近在咫尺的阿怜。
第一百零三章 神魂恢复
第一百零三章神魂恢复
李铭继续修行,阿怜也盘腿坐下修行。白冠冥鸦在一旁静静看着,一会儿看看阿怜,一会儿看看李铭,无声离开。
李铭聚拢过来的木系元气和阿怜聚拢过来的魂系元气,莫名地交融在一起,变成了特殊的木魂两系元气。
双方运转功法吸收,同时一震,一个感觉到灵魂创伤似乎恢复了一点,一个感觉到影子似乎更凝实了一点。
不管不顾,李铭和阿怜拼命修行,都以为有了莫大的机缘,都不肯错过。李铭想尽快修复神魂,说不定天选之子和凝聚特殊壮血丹原液的能力就可以恢复。影子阿怜想尽快让李铭看到、触摸到她的存在。
一日、两日……每到夜间李铭都来此修行,说好的轮流修行,晚上后半夜全成了李铭一个人修行。
一个人、一个影子,日日精进。又一个夜深人静,修行之中的李铭识海之内突然如翻江倒海,波涛汹涌,李铭浑身颤抖,豆大的汗落下,却不敢停下半刻,灵魂在修复,灵魂创伤即将全部愈合。
阿怜感受到了,双手伏在李铭头顶,一股菁纯的灵魂之力被灌输入李铭的识海,化作养料,滋养滋补李铭冥冥之中的三魂六魄。
白冠冥鸦又出现了,喳喳叫个不停,让影子阿怜赶紧停下。阿怜不为所动,把为数不多的魂力尽可能送入李铭的识海。
三五分钟后,李铭发出一声极为舒畅的呻吟,他的灵魂完全恢复了,从昏昏沉沉中醒来。
影子阿怜变得极为飘摇不定,如一团火,随时可能熄灭,被白冠冥鸦用天赋神通魂火包裹,在李铭醒来之前飞走,送入阿怜的棺椁。
李铭当场以自身血液凝练出一滴壮血丹原液,放入口中,味道如初。
当即叫来哥哥李晟吞服新凝练的壮血丹原液,并在李铭身边和李铭一起修行,证实了壮血丹原液的效果确实好了很多,但天选之子辅助族人修行的能力,还是没有恢复。
有开心,有失落,李铭摇摇头,不再想,上床睡觉。
近期,李铭购买了大量钢铁、兽筋,打制兵器、制做手弩,为他想了许久的那一件事准备。
合一塘议事房。
“师父,真的要这样做吗?这样制出来的手弩,最多用半年。”庄子游再次劝师父。
“制一张好弓得要三年,等不及了。买别人制成的手弩,更是贵的不得了。就这样,简化设计,不用太精准,不用过于贵重的材料,凡是能替代的都用普通材料替代,制作出来的手弩,要便宜。”李铭喝口水,继续说道。
“这样价格确实能便宜很多,但威力和精度必然大打折扣。”
“50米内能射穿皮甲吗?”
“能。”
“50米内,能保证偏差1米以内吗?”
“肯定没问题。”
“价格能降90%以上吗?”
“最多75%。”
“也行。”
“使用寿命能保证半年以上吗?”
“能。”
“有这些够了。一定要统一标准,一组人负责一个部件或者一道工序,容易坏的部件要多制作,备足,好随时替换。”
“我算过了,分成19个小组,每个小组负责一个部件或者一道工序,效率能提高五倍不止,老人、妇女、儿童都可以参与制作,预计一个月可以制作600把手弩。”
“暂时够用了。”
另一边,宁庆汇报了制式军刀与箭矢情况,保证一个月内打造1000柄制式军刀,6000支手弩专用铁制弩箭,2000支其他铁箭。
徐瀚文汇报了服装、粮食、马匹以及后勤准备情况,有了钱,自然一切顺顺利利。合一塘联防队服装参照戍军,统一样式,腹部多了条皮制武装带,左边挂制式手弩,右边挂弩箭箭筒,刀则依然挂在左手边腰带处。
刘峰峦说了合一塘联防队招募情况,目前已经达到500余人,武徒及武徒种子数量大大增加,主要是随李铭北上的李家村李氏族人大部分是武徒种子以上修为,极大增加了合一塘联防队修行者比例。
所有武徒加入合一塘联防队,即任什长职务,李铭的哥哥李晟适当区别对待,初始任职副队正,随着合一塘联防队不断扩充,已经升任第五队队正。
“继续招募联防队员,必须背景干净,必须有人作保,凡来路不明的一律不要。”
“师父是怕焉山义军混进来吗?”
“是,我们要建功立业,离不开朝廷认可,那就不能让焉山义军混进来,把联防队带偏了。”李铭从来不敢小看各地义军,他们已经把官府和各地驻军渗透得和筛子差不多了。
“那会错失不少好汉。”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一个月后,我们北上。”
“一个月后,北上,北上。”大家高呼而起,期待那一日早一天到来。
许下了诺言,当然要兑现。李铭说过,回到北疆之后,就娶刘芷峦,那么就正大光明娶她。喜欢久久,终于成真。
诸夏三等男爵沁北县刘家,李铭携了聘礼登门。
三等男爵、沁北刘氏族长刘琦惠高高端坐在上,黑色锦袍,金丝镶边,知天命之年的人,面容和善。
李铭恭敬行礼。
礼毕,看茶。似岳父看女婿,也似掂量一件货物。
刘家家主说话了。“本爵久在沁北,李公子大名如雷贯耳,先有盔狼头狼授首,后有霹雳蟒伏诛,再有天选之子差点引发血亲仇杀。李公子好身手、李公子好气运。”
“爵爷谬赞了。我此来……”
李铭还没来得及说完,又被刘家家主打断:“听说你意在成安子嫡女?”
“少年时,糊涂事,爵爷勿怪。”
“放心,我刘家不是周家。如果你肯入赘,芷峦必为你妇!”
“爵爷,我……”
“不要解释。成,则娶芷峦;不成,但请离开。愿意去周家做上门女婿,不愿意到我刘家做上门女婿,这不是看不起人吗!”刘家家主把李铭挤兑得无话可说。
但沁北刘家怎么可能和琅琊周家相比,刘家困缩沁北县,周家雄霸琅琊郡。
第一百零四章 娶刘芷峦
第一百零四章娶刘芷峦
上门女婿之说,当年15岁少年郎,爱慕深深,急迫焦灼,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现在,废了的天选之子也是甘州李氏的天选之子,做别人上门女婿,甘州李氏第一个不答应。李铭有点不明白,这刘家家主抽什么疯,这个时候逼他做上门女婿,不是打甘州李氏的脸,不是给自己招祸吗!
况且,李铭还想再努力一把,再拼搏一次。李铭并没有死去那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做了刘家上门女婿,和周典溶的事情自然再无可能。而娶刘芷峦为妻,将来再以平妻娶周典溶,还是有可能的。
一再解释,只是不听。无奈之下,只能拒绝。
紧接着,刘家又提出以李铭做沁北刘氏家族武士为条件,娶刘芷峦。家族武士如同变相仆人,甘州李氏怎么可能同意天选之子做仆人,琅琊周氏怎么可能同意嫡女嫁给仆人。
“我愿出一万金元为聘礼,求爵爷成全。”李铭忍痛祭出了大招。
周家家主刘琦惠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粗声喘气,看着极为急迫想娶刘芷峦的李铭,似乎看到了一只大肥羊进入瓮中,本想答应,却贪婪作祟,鬼使人差说出:“十万金元。”
“不二价吗?”
“不二价。”
李铭扭头就走,原来是看上了他手中的十万金元,什么入赘、什么家族武士、什么聘礼,难为到最后,对准的都是他手中的十万金元。
十万金元,在沁北县可以置100万亩田地,沁北县现有的耕地全部加到一起都不够100万亩,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婪到如此地步,北疆之大,天下之大,也就沁北县刘家了。
很快,整个沁北县传开:李铭愿以一万金元为聘礼,迎娶沁北县刘氏刘芷峦,被拒绝了。10万亩地不够,狮子大开口要100万亩地。
刘芷峦听说了,特意找到李铭。一根朴素的簪子绾着头发,不施粉黛,天然生香。
“你不应该去的!”
“我想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你抬进家门。”
“周家为了爵位已经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去和周家商量,没事都能整出一堆事来。我们直接去县府户曹登记,不用求刘家。”
“难为你了。”李铭紧紧抱住刘芷峦,贴紧丰盈和柔软,火焰燃烧,情深意切,想再进一步却被刘芷峦拒绝了。
“拜过天地之后,求你了。”那份坚持和坚定,李铭眼睛一疼,只好作罢。
蒲柳之姿,几多自怨自艾,敏感的人永远敏感,此时的李铭已经不是当初的李铭,年少多金,武力超群;刘芷峦比当初更多了几分自卑,一再说只愿做妾,而李铭定要娶她为妻,且非她不娶。
沁北刘家既然刻意难为人,李铭、刘芷峦不等不靠,自己张罗自己的婚礼。
李铭的哥哥李晟算是男方家的媒人,刘芷峦的堂哥刘峰峦算是女方家的媒人,齐大爷充作双方牵线搭桥的媒人。“三媒”齐备,“六聘”开始: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当然一个不能少。
“请期”环节,李铭的哥哥李晟亲自登门送迎书,按着北疆的规矩赶了一头大肥猪,猪背画了六道红,寓意六六大顺。李氏族人抬了两个大食盒,装满了馓子、核桃、枣、柿饼等吃食。
谷山村,刘芷峦的院子。观礼的人,人山人海。春风送暖,万物复苏,尽是朝气蓬勃、生机蓬勃。
李晟、刘峰峦分南北站定。
“行问安之礼。男方行问安礼。”礼官徐瀚文声音洪亮主持。
“问刘家安?”李铭的哥哥李晟抱拳,作揖,恭恭敬敬行礼。
“回问安之礼,女方回问安礼。”
“刘家安。”刘芷峦的堂哥刘峰峦抱拳,作揖,板板正正回礼。
“行问安之礼,女方行问安礼。”
“问李家安?”
“回问安之礼,男方回问安礼。”
“李家安。”
……
“礼成。”
迎亲之日到了,李铭骑一匹麟马,一身喜服,大红色。那匹麟马,是当初南行的两匹麟马之一,有了十万金元,在当铺当了的麟马,当了的附了铭文的簪子等自然可以赎回。
花轿是从沁水郡郡城特意租来的,姜子豪、徐瀚文、宁庆、庄子游、朱越泽、司彦斌、李晟等八名武徒亲自抬。
沁北县之大,以二十岁左右,八名武徒亲自抬的花轿,此是头一份。
谷山村至合一塘,距离不算远,送亲的人,迎亲的人,人山人海。而其中很多,既是送亲的人,也是迎亲的人。送亲的人当中,与刘芷峦有血缘关系的,只有堂兄刘峰峦一个。
合一塘到了,合一塘又有了大变样,寨墙全部修复,并有了增高,寨门换做了铁寨门,沁北县除了县城,此是独一份。是宁庆和庄子游两个人带着一帮工匠、伙计、联防队员修复的寨墙、打制的铁寨门。
合一塘内房子好多,青砖青瓦白墙,迎春花开满了道路两旁,三五条街道已经形成,合一学堂、合一塘联防队、合一养猪场、合一铁器工坊、合一制弓工坊、众和屠宰铺等等,目不暇接。
所有新盖的宅子,李铭让出了土地所有权,归属于新宅子的主人,徐瀚文、宁庆、庄子游、齐大爷以及其他融入合一塘这个大家庭的卓越之人名下都有一套,半亩大小,前边菜园,后边房子。
李铭的哥哥和族人则要等一等,立了功劳,做出了贡献才能分房子。此时,都挤在合一塘联防队集体宿舍,也方便参加各项训练,好尽快从农夫变为擅长搏杀的悍卒。
李铭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徐瀚文、宁庆、庄子游等非李氏之人对李铭更有信心了,对合一塘这个群体的未来更有信心了。
炮竹声声,祝福一对新人。孩子们好多,改口叫李铭父亲,李铭一一发了红包。谷承来个子又长高了一些,到李铭的腰间了。
……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礼成。”徐瀚文松了一口气,终于成了,赶在沁北县府户曹和刘家来人之前成了。
第一百零五章 刘家为难
第一百零五章刘家为难
数日前,沁北县刘家。
刘家家主:“你亲自去县府,带上刘家的名帖,告诉县正,芷峦乃我诸夏三等男爵刘家嫡女,李铭非告而娶乃是亵渎贵族,要县正务必严惩诓骗诱拐我刘家嫡女的李铭。”
刘家嫡长子刘睿峦:“父亲大人,芷峦好不容易遇到了两情相悦的人,求父亲成全他们。”
刘睿峦跪下,磕头,重重,为他那可怜的妹妹。
刘家家主:“谁又来成全我刘家?你以为我想一而再再而三难为你妹妹?现如今,刘家能够难为地又剩下几个人了?一个会使出武师级破军七杀第一杀天枢的准武师,一个曾经的甘州李氏天选之子,一个登记在册的血族血徒,我刘家怎么可能错过!”
刘睿峦:“父亲大人就不怕弄巧成拙?就不怕步了琅琊周氏的后尘?”
刘家家主:“弄巧成拙了又如何?步了周家的后尘又如何?爵位都要没了,还怕什么。李铭这等准武师修为强者,我刘家势在必得。”
刘睿峦:“我还以为父亲大人看上了那十万金元。”
刘家家主:“做了我刘家女婿,那十万金元就是聘礼,自然也是我刘家的。”
刘睿峦一脸震惊,父亲怎么能这样,十万金元都能买下沁北县的所有耕地了,都能低得上五个沁北县刘家的家产了,怎么可以这么贪心,怎么可以这么恬不知耻。
刘睿峦劝了又劝,劝不动,劝到最后,父亲刘琦惠气得咳出了血,大口大口。命已不久,随时可能归西,刘睿峦不敢再硬劝。
以为一根稻草抓住了就能拯救整个刘家,所以死死抓住,不肯放手,非要以一顿饕餮盛宴,吃撑了,吃爆了才好。一万金元,子爵嫡女都可以迎娶了。
最终,刘家嫡长子刘睿峦做了那个恶人。李铭和刘芷峦的婚事生生被打断,本想光明正大,却做不到光明正大,贵族高门,失去了天选之子身份助益的李铭想攀附上去太难了,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所需要承受的苦难太重了。
县府户曹和刘家来人本想抓走李铭去县府问案,看着婚礼现场近百个修行者,狼狈逃走。在来的路上已经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不想再挨揍,修行者太多,揍了他们也是白揍。但婚礼终究被搅黄了。
“师父,这套房子是您祖上传下来的,我们不能要。”李铭和刘芷峦没有想到,刘峰峦把他名下在沁北县的那处大宅院做了陪嫁,房契的名字已经改为刘芷峦。
“我这一支,一家老小,除了我都死了。芷峦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又是我亲手传的破军七杀修行法,不给你们,以沁北刘家的秉性,我死之后,必然要便宜沁北刘家。妻子儿女,因他刘家而死,我无意争那个位置,家人却因为那个位置死了个干干净净。我下不了狠手,报不了仇,但也绝不想再便宜他们。”
李铭和刘芷峦不再拒绝。无论外界如何,他们认定彼此已为夫妻,没有婚书就没有婚书,谁敢硬来拆散他们,李铭就杀了谁!生死之间最能改变一个人,李铭不再是当初的李铭。北疆,这个草莽英雄最好的温床,越是强大,越有未来。
所以,李铭决定干一场大的,比如北上开拓,成,则扬名立万;败,则身死魂消。届时,一旦封爵,刘家又能奈他何,周家又能奈他何!
但钱花得好快,扩大铁器、制弓工坊,购买灵药、钢铁、兽筋,以及缴纳北上开拓大额保证金……钱不够了。既然准备干一场大的,那就破釜沉舟,压上一切干他一场。而且特殊灵药、铭文武器、铭文盔甲等一般人还购买不到,需要特别门路。
蒲良堡武字营。
李铭:“我需要一大笔钱。”
董子豪:“你只管说,我借给你。”
李铭:“五万金元。”
董子豪脸色一下变了,大话说出,收回来好伤面皮。
“我没有。”董子豪终于说了出来。
“有相熟的银铺可以借来吗?”
“我家就有银铺,可以借。”
“需要什么?”
“抵押。”
“我把名下所有土地都拿出来抵押,够吗?”
“差得太多,北疆土地不值钱。”
“我有十万金元。”
“但你都花得差不得多了。买了那么多物资,那么多修行资源,那么多战马,你想干什么?”
“北上开拓。”
“焉山吗?”
“北荒。”
姜子豪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男子汉大丈夫,不成功,便成仁。”
目光碰撞,两个人都不肯先低头。
“我在合一塘拥有的那个灵脉也可以抵押?”
“那个灵脉太小,一次一个人修行都够呛,不值五万金元。”
“合一塘不是有那个大秘密吗?”
“挖不出来,找不到,没用。谁碰了那条线,谁就是众矢之的,沁水郡顾家就是例子,派去的公子一家被人灭门了!”
“那我怎么没事!”
“你体量小。”
“现在呢?”
“稍微强壮点的蚂蚁!”
“我可是命运之子!”
“废了。”
“能不能通融通融?”
“我娘当家,我不当家。”
“你给我担保呢?”
“我娘不认。”
“其他银铺呢?”
“他们不敢。怕你背后的甘州李氏!”
“甘州李氏管不到北疆!”
“甘州李氏敢杀到北疆,说银铺欺骗了你,杀人抢钱,不认账。”
“甘州李氏怕你姜家吗?”
“怕我姜家背后的北疆滦州顾氏。”
想干大事首先得有钱,有钱男子汉,无钱汉子难。李铭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壮血丹原液特殊功效那件事。活着才有未来,死了一切白搭。李铭决定说出来。
“想不想知道我那三个徒弟为什么都突破了?”
“不是以前积攒够了吗?”
“自身底蕴是一个方面,我凝练的壮血丹原液是另一个方面。”
“怎么说?”
“可以帮助普通人突破武徒瓶颈,对武师有没有用我不知道。可惜一天只能凝练两滴。可能还可以提升人的资质,我三个徒弟全部由初等、低等资质提升到了高等武徒资质。”
姜子豪一下子坐了起来,赶紧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偷听。
第一百零六章 贷款成功
第一百零六章贷款成功
“你怎么敢把这事告诉我?这不是害我吗!”
“你把第五版破军七杀武徒级修行法传给我不也是害我吗?”
“我真不知道还有那个规定。现在你是天选之子,即便废了也有资格用第五版破军七杀修行法修行。”
“我传给了徒弟和家人。”
“你从哪里得到的第五版破军七杀修行法?”
“从你这里,这那次清剿霹雳蟒。”
“你有过目不忘能力?”
李铭低头不说话,算是承认了。
“这是四滴我凝练出来的壮血丹原液,你现在就可以去验证。”
“好。”
一番尝试,效果极为明显。姜子豪明显感觉到修行效果变好。
董子豪当天就离开,寻找行踪不定的母亲。一番辛苦,终于找到。
“子豪拜见娘亲。”
“想听你叫一声娘不容易。”
“娘亲辛苦。”
姜子豪说了李铭的事,并讲了初步验证的结果,确实有效果,姜子豪的母亲听完,当即就要派人暗中抓住李铭,暗中控制李铭,姜子豪死死拦住,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娘,如果你非要抓李铭,我就死在您面前。”一把附了铭文的匕首紧紧顶住姜子豪的脖子,匕首太锋利,已经划破皮肤,血一丝丝渗出,血红血红。姜子豪坚毅坚定的眼神,让姜子豪的母亲心中一痛。
随之,身影如电,姜子豪的母亲制住了自己的儿子姜子豪。匕首被移走,储物袋被摘下。
“你只是姜家庶子,有了这份泼天大功,你父亲就有理由把你列入嫡子。”
“然后再像杀了我姐姐一样,杀了我同父异母的嫡子姜子墨吗?”
一个耳光扇过来,李铭的脸瞬间肿大,脑袋差一点被拍碎,还好,姜子豪的母亲在最后一刻收住了手。
“你姐姐那件事是因为意外,我和你父亲都不想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的痛楚,只有经历过的人一生刻在骨头难忘,铭记心中。
所以,她带着儿子姜子豪离开了姜家,万一姜家嫡子姜子墨再出手呢,她已经不能再失去亲人,哪怕儿子一生平庸,只要活着,她吕清萍就满心欢喜。
而且,她只是一个婢女,姜子豪是她服侍了半生的小姐的孩子。小姐对她恩重如山,如师如母,把姜子豪和姜子豪的姐姐姜子妤托付给了她。她不能再辜负。
那个她敬重一生、感恩一生的人已经死去,死在了一个小小的村落,唱了一出戏,了结了一段情。戏中那个懦弱的男子就是姜子豪的父亲姜炳坤。功名心太重,弃妻弃子弃女,眉头不曾皱一下。吕清萍小心守护这个秘密数十年,愿守护至死,世人不知,尤其姜子豪永远不知道,他和他姐姐的生身母亲是焉山义军统领之一吞天蚺。
世间相思的人几多?世间无奈的人几多?明明儿子就在眼前,却不得相认。
一处暗室,一块牌位,写着吞天蚺的闺名:发妻吕瑜雯之灵位。
一个男子,孤独一杯酒,时不时举起,向灵位:“瑜雯陪我再喝一杯。”
饮下酒,拍着桌子顺着调子唱起了:
“……
爹娘啊,女儿将要自刎死去!
天地生人怎么狼虫虎豹躲避?
二八年纪,他抢了我作奴作婢。
生死谁人叹别离,爹娘啊,莫要痛哭流涕死去。
郎啊郎啊听我喘气,怎么缩头乌龟是你,哪里还有英雄气。
我心不平杀人才解气,狗屁青天大老爷高高在上讲道理!
官官相护人命死得冤屈,却逍遥法外他说他占理。
清白之躯,血流流谁已不哭泣。
我杀,我杀,天翻地覆自在得意。
说什么死得其所我乐意。
说什么此生无悔狂放恣意。
他求饶认错我灭他满门心胸仍有气!
他匍匐在地何能想到小女子也能翻身扬眉吐气。
泪滴落,不哭泣。爹娘等我一等,同归去。
……”
唱至嘶哑无声,唱至夜阑人静。起身,离开,神色自若,不怒自威。
十天后,大通银铺沁北县分铺,姜子豪的母亲吕清萍亲自来了。
“子豪一直夸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伯母谬赞了。”
“好,那我先说说条件,不合适我们再谈。”
……
最后约定,大通银铺借给李铭6万金元,也就是600万银元或者6亿铜元,李铭以他凝练的壮血丹原液支付,6金元一滴,李铭需30年内交付10000滴壮血丹原液偿还,相当于30年内一天接近一滴,刚好相当于李铭每天明面上的凝练极限--两滴壮血丹原液的一半。双方约定,如果以金元偿还,年息10%计息。
双方都给对方留了余地,也都承担了相当的风险。李铭相当于是把自己余生变相抵押了,一旦还不上钱,要给姜家当牛做马30年。李铭如果死了,名下的财物归大通银铺。
6金元一滴收购李铭凝练的壮血丹原液,相当于市面上壮血丹价格的60倍,以明面上每天两滴计算,李铭一年光卖壮血丹原液,就能净挣4380金元。
毕竟,肉还可以拿来卖,能回本。如果再利用血族吸食血液后的肉不容易腐烂这个特点,加工成军粮,收益更佳,不仅能回本,还能挣钱。一年4380金元,比一般的什么爵士、男爵家族挣的还要多。之前,李铭以一万金元求娶刘芷峦,何其多也,但沁北刘家的胃口更大,想要的更多,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果李铭肯放下心中娶她为妻的执念,富裕一生不好吗?如果李铭心甘情愿入赘琅琊周氏?那么等了他许久,痴了他许久的刘芷峦又该怎么办?
而且,即便当初李铭以诚相告,告诉琅琊周氏他所有的秘密,琅琊周氏真能给他自由吗?如果真给了李铭自由,琅琊周氏恐怕就不是琅琊周氏了。
李铭担了很大的危险,他把秘密告诉姜子豪,就是把命运交给了姜子豪所在的家族,好求那一丝光明正大的未来。李铭成功了,姜子豪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但姜子豪憔悴的面容,脖子上的伤口,告诉李铭,姜子豪和姜子豪的母亲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不外乎姜子豪的母亲要劫掠控制李铭,但姜子豪死活不同意。姜子豪的母亲屈服了,是屈服于他的儿子姜子豪,不是他李铭。被李铭欠下人情的人太多,李铭已经数不过来,将来能把人情还上吗?就看这一次北上开拓了,命丢了,一切皆休。成功了,事有转机。李铭想了很多,最终喟然一叹,皆记在心中。
第一百零七章 合一塘开拓团招贤布告
第一百零七章合一塘开拓团招贤布告
董子豪的母亲吕清萍承揽了李铭大部分高端物资购买事宜,亲自登门求购,各方大开方便之门,一船船物资沿着沁水河,有些运到了合一塘,有些运到了蒲良堡。
物资好多,东西好贵:修行丹药和伤药花费9000金元;铭文鉄箭1000支,价值2400金元;铭文一石弓20具,铭文二石弓、三石弓、四石弓、五石弓各2具,价值20000金元;铭文铁甲2具,普通精钢铁甲50具,皮甲1000具,价值12000金元……
近五万金元就这么花了出去,才不过半个月时间。而这还是姜子豪的母亲亲自出面周旋,争取到了最低价格。附了铭文的弓、箭、铁甲等都算不得真正的铭器,但比普通武器要强出太多,同样也贵出太多。非法师学徒以上修为,不能炼制铭文武器,因为稀少,所以贵重,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了。
合一塘开拓团,在姜子豪母亲运作下,沁北县府、沁水郡府、沁州州府很快批了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来了,李铭安排人在沁水郡下辖各县,沁北县下辖各个戍堡、军堡张贴招贤布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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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一塘开拓团招贤布告
兽人肆虐,蛮人逞凶。小子李铭,今欲北行。琅琊童子试忝为案首,沁水武字营位列队正。先祖定西,勋高封侯。家有八人,尽皆武徒。岂天选之子,独属甘州李氏;亦天赋异禀,今已武徒高等。因戍以迁北疆,积功而至尉官。二十之龄,必以修行有成。五百之众,何愁功业为空。特以十万金元,以求名爵。故而北上开拓,而求功勋。富贵岂天授,亦在人为;王侯本无种,无非军功。我意封爵,愿以分土,二三子心有不甘者,且以死战正名。铭扫榻待之于沁北蒲良,祈诸贤人君子共襄盛举。沁北县蒲良堡李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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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铭要北上为诸夏开疆拓土,求封爵。沁北县,甚至整个沁水郡都为之轰动。那些落魄于家的武徒种子,那些胸有大志的无双豪杰,那些不甘沉沦的武徒,纷纷来到蒲良堡,来到合一塘。
血红色合一塘开拓团团旗,绣了一头铁背熊,不是狼虫虎豹,不是珍禽异兽,只是一头普普通通的铁背熊,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却超出万千物种,在人族山林之中得以繁衍生息。李铭也希望合一塘开拓团可以在北荒之地活下来,活下去,扎根。
李铭这一支被命名为合一塘开拓团的队伍一再壮大。之前,北上开拓都是由贵族或者军中高官牵头,其他人参与了不过是挣点钱,混点丹药,仗打胜了,分军功、分土地那是核心人物才能享受的好处,加入北上开拓的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现在李铭牵头,招募贤良北上开拓,李铭既不是贵族,也不是军中高官,修为也不高,身边的核心成员也不多,正是所有参与的人期待的,谁立的军功是谁的,仗打胜了,到时候是要土地,还是要钱,可以由自己选择,而不是被动等分配。
开拓的目的是为了占有土地,本质上就是劫掠,大部分开拓受限于各种原因往往都是抢一把就跑,李铭或许也不能例外。开拓成功的人不多,死亡率极高,要不然都跑去开拓了。有点像官方发了一张异族私掠证,合法抢掠异族,占有土地。李铭申请的这一张北上开拓证有效期两年半,两年之后,失效,需重新申领。李铭缴纳了北上北荒开拓保证金4万金元,强力约束开拓团必须北上开拓,而不是刷一波名声,光说不去,或者去了偷偷和异族交易,以开拓的名义做违法生意。一经发现,保证金罚没,并进行相应处罚。
不知名所在,圣王又出现了。一位人族客人到访,诸夏服饰,雍容华贵。
“确定和我们合作了。”
“确定了。需要你们帮我们把北疆犁一遍,名单都带来了。”
“自由互市、割让焉山一线六个关隘、岁供20万金元等条件,你们族会通过了吗?”
“通过了。”
“不是不出卖诸夏吗?”
“我们只是答应了和圣族交易,而不是和诸夏大敌兽人、蛮人交易。”
“做了都做了,何必遮遮掩掩。”
诸夏北疆滦州顾家来者,气得满脸通红,不再说话。
“什么时候立国?”圣王问道。
“你们把北疆犁了一遍之后,我们就立国。”
“我圣族回归诸夏的事?”
“绝无问题。皆是还请圣王担任护国法师,护佑我北疆顾氏!”
“自然,想吃肉,总得拿出点诚意。”
“焉山义军那边?”
“放心,圣族、兽人、蛮人都会积极约束,保证不出乱子。”
“血食的事?”
“同意了,但不能写在盟约内。我顾氏同意圣族每年可私掠北疆平民20万以内。”
“远远不够,最少100万。”
“北疆人口不多。”
“一亿之众不少了。”
“如果我顾氏提供血食,圣族能不能约束不发起兽潮,或者只在约定位置,只针对约定的人发起兽潮。”
“可以,看你们的诚意了。”
“每年50万血食。”
“成交。我以道心起誓,北疆滦州顾氏只要遵守盟约,提供血食,我赤蛟王必全力助其立国北疆,争雄天下。焉山赤蛟一族与北疆顾氏一族,世代为盟,不得背弃。背弃者,天惩之,地杀之。”轰隆轰隆雷声四起,誓言成。
“我们选了几个人做饵,钓鱼,请圣王过目。”
“可以,但不能都是你们的人,要不然鱼不会上钩的。”
“圣王放心,这些人和我顾家没有任何关系。”
“能瞒得过人的眼睛,能瞒得过天的眼睛吗?”
“我们……”顾家使者想了半天也没法接下去。世上修行流派很多,谁又能确定能全部瞒过,说不定哪部修行法就能确定背后是顾氏之人。
“我看最近正闹哄哄准备北上开拓的合一塘开拓团就不错,背景简单,可以作为饵之一。”
“李铭是我顾氏支脉沁州沁水郡顾氏之敌。”
“越是这样,越有人相信,越能洗清北疆顾氏嫌疑。”
“不会养虎为患吧。”
“蚂蚁而已,怕什么。”
“是焉山义军推荐的吗?”
“怎么,你们顾氏有意见!”
“不敢。”
“你顾氏对李铭北上开拓之事,不得阻拦,不得破坏,坏了我们谋划的大事,我圣族必不善罢甘休。”
“李铭如果再招惹我们顾氏呢?”
“忍着。你们在北疆都督府安排的大人物什么时候到位。”
“快了,一定配合圣族唱好戏,把鱼都钓出来。圣子的事?”
“已经安排,只待时机成熟!”
……
第一百零八章 纷纷来投
第一百零八章纷纷来投
蒲良堡,自招贤布告发布以后,每天都有很多人到来,做为沁北县有数的几个军堡之一,更为热闹非凡。
“刘伯,您都五十岁了还要去蒲良堡?”
“不拿刀杀几个兽人心里不舒坦。这一次听说一旦选上,先给一枚培元丹,当了一辈子武徒种子,还是不甘心啊!”
“会有那么好心。一枚培元丹,价值一金元,这李铭不会是傻了吧!”
“李铭手握10万金元,听说通过大通银铺的关系买入了1000枚培元丹、5000枚淬骨丹、5000枚生脉丹、5000枚壮血丹,错不了。”
“拿了培元丹,这条命可就卖了一半了。”
“谁说不是呢!北疆这么大,像李铭这种先给大好处再用人,独一份。”
“李团长仗义,一旦突破为武徒,那比武徒种子可强太多了。”
……
“赵哥,您都高级武徒了干嘛还去蒲良堡?”
“再不去拼一把,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别的地方是替别人干活,这个地方是给自己干活,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还不都是上等人吃肉,下等人喝汤!”
“以前喝点汤汤水水之类的都烧高香了,这一次能啃肉骨头,甚至吃肉。”
“怎么说?”
“分土地。”
“真的假的?”
“真的,都写到布告上了。”
“那将来他要是不分呢!”
“我手里的刀是吃干饭的吗?”
“赵哥算我一个,我也去。说不定我立下了大功能分几百亩地。”
……
“大哥,我们也可以拉起队伍北上开拓,为什么给姓李的做嫁衣?”
“我们拿得出来10万金元吗?”
“拿不出!”
“我们能买来大量铭文武器、修行丹药吗?”
“不能。”
“我们能从大通银铺借出来6万金元吗?”
“不能。”
“那还有什么犹豫吗!我们这千把人,到那里就是一个营。”
“对,大哥任营正,我们还是跟着大哥!”
……
筛选、分组、整队,以戍军的编制整编。带来一个什就是什长,带来一个队就是队正,带来一个营就是营正,目前还没有带来一个营的。
好几个人带来了千把人,条条框框框下去,能担任队正都不错了。
人来的越多,可选择的余地就越大。李铭等人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人,一多半都是沁北县之外的人。李铭等人虽然尽可能增加北上开拓队伍规模,但还是达到了后勤保障的极限,后勤只能保障3500人,大部分人要被刷下去。
蒲良堡最好的酒楼,李铭亲自设宴,宴请因为李铭这里后勤受限而不得不离开的各处投奔而来的头面人物。
“诸位信得过我李铭,感激不尽,凡武徒种子以上修为各奉上一枚壮血丹,权当赔罪。”
“李团正客气。”“李团正此次北上,沁北震动,沁水震动,李团正自此名扬沁水。”“祝李团正旗开得胜。”“还请李团正通融通融。”“我愿意自备武器粮食弹药,还请李团正允许追随。”……
有些人选择离开,有些人不舍得离开,有些人苦苦求情……
“小子感谢各位信任,实在是后勤跟不上。”
“我秦北峰愿带一营人马,自备物资,只求附骥尾北上。”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真失败了,我们不怨李团正,但求附骥尾北上开拓。”
“我等也愿意如此。”
“我等也愿意如此。”
……
受不得众人一再请托,李铭最后答应了。
整编后,分六个营,共计6000余人,其中有武徒种子2400余人,武徒200余人,把沁水郡民间有志之士都快扫荡一空了,实力之强大,沁水郡有记载以来,独此一份。
自备粮食武器的队,至少要有2个武徒,20个武徒种子,100人以上才可以,如此高的要求,还是有十余支队伍符合条件。秦北峰更是以23名武徒,200多个武徒种子,一千余人,自成一营。
“留的4万金元备用金,全花出去吗?”
“全花出去,不过了。成则成仁,死则死去。”
“武徒种子以上,一人一枚培元丹吗?”
“一人一枚,既然放出了风,就不能言而无信。”
“比我们的最大预想超了一倍半,太费钱了。要不自备武器粮食随我们北上开拓的就不发了吧!”
“发,大钱都花了,不差这点小钱。不够的再去买,请大通银铺帮助够买!”李铭一锤定音。
所有人马,一部分在蒲良堡训练,一部分在合一塘训练。
此次北上开拓,合一塘开拓团就像一个合股商铺,李铭占了大头,是大股东,其他自带粮食武器等随之北上的是小股东。
死在北荒的可能性很大,毕竟好些年没有这么大规模的开拓团北上了。沁水郡和沛祀关镇守府接壤,整条沛祀大峡谷、包括沛祀关、包括从沛祀关往北的军堡、戍堡都是沛祀关镇守府辖地,南北数千里长,东北大部分地方几十里宽,人烟不多,但面积不小,是诸夏与兽人、蛮人之间最重要的商道之一。往来商旅不绝,商业价值、军事价值极高,目前沛祀关以南的沛祀大峡谷在诸夏手中,沛祀关以北的沛祀峡谷,诸夏只占据了少部分。
北上之前,李铭把谷山村另武徒朱越泽、司彦斌安排进了武字营七队。诸夏律,武徒入军中,初级武徒授下等尉官军衔,中级武徒授中等尉官军衔,高级武徒授上等尉官军衔。
朱越泽、司彦斌算是李铭的师兄弟,李铭因为刘芷峦的事,刘峰峦不肯承认他为徒弟,朱越泽、司彦斌作为刘峰峦名正言顺的徒弟,李铭和他们经常在一起修炼,不是师兄弟,胜似师兄弟,李铭一直以师弟自居。
在武字营副营正陈渔杞默许下,朱越泽、司彦斌两人任武字营七队副队正兼什长,原先的两个副队正被强制退役了,包括一多半七队的什长和戍兵都被强制退役了。李铭揪住其他人小辫子、不惜拿出一金元一次的骨龄检测费用,向营部递上强制退役报告。副营正陈渔杞、姜子豪大力支持,报武字营营正李宽武朱笔一批,统统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