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喝血的冲动
第四章喝血的冲动
法术模型，需要精神力凝聚，法师凝聚在法核内，妖兽凝聚在兽核内。初级法师学徒可以凝聚一个零级法术模型，中级法师学徒可以凝聚两个，高级法师学徒则是三个，一级法师的标志就是在法核内凝聚出一级法术模型。法师学徒可以发出零级法术的次数，因人而异，有些元气深厚的同样境界发出次数多，有些元气存储不多的发出零级法术的次数少，一般初级法师学徒可以发出两次零级法术，中级法师学徒可以发出四次，高级法师学徒则是六次。
头狼盔狼兽核内凝聚的元气水箭法术模型，竟然可以做到瞬发，说明这头头狼，资质非常好，只有资质非凡的，才有在凶兽级就能瞬发法术，大部分凶兽只是接近瞬发，但还不是瞬发。第二支元气水箭射来的时候，还躺在地上的李铭已经来不及为村正刘峰峦防护，还好，村正刘峰峦作为中级武徒，反应极为迅捷，在第一支元气水箭射来的时候就赶紧断开与铭文鉄箭箭头的真气联系，收拢真气防护自身，此时刚刚好，刘峰峦堪堪侧身避过了元气水箭，但刘峰峦身后一位村民躲避不及，被元气水箭穿胸而过，当场死亡，尸体刚好倒在了李铭身边，脸朝向李铭，而李铭分明看到恐惧、害怕、不舍写满了那个人整张脸。
李铭竟有一种爬上去，对准脖子喝血的冲动，李铭脑袋一晃，赶紧压下去这种疯狂念头。最近，李铭总有喝血的冲动，还好身体还受控制，一次次被理智所压制。李铭不知道，这一方世界有血族，而嗜血欲望是血族将要觉醒的标志之一，但受限于一系列原因，血族的事情，只被小部分人知道，大部分人一无所知。李铭、包括刘峰峦，包括谷山村村民等就属于那不知道的人中间的一个。
如果之前李铭站了起来呢，恐怕死的就是他了。
李铭心中有害怕，但肩上更有责任。他爬起来，握紧铁脊刀刀柄向前踏出数步，又护在了村正刘峰峦身侧。一群人和一群盔狼激烈对峙。
凶兽级头狼越众而出，凶残且狡黠的目光狠狠刮过刘峰峦和李铭，那股冷意李铭和刘峰峦都感受到了。这头盔狼或许有了一定智慧，时机把握得很准，差一点就成功了，刘峰峦和李铭扭头相互看了一眼，心中的担心与不安不禁又多增加了好几分。但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人心可能就散了。
隔着三百米的距离，村正刘峰峦握着手中的铭文鉄箭徒呼奈何。“要是村内有个法师学徒就好了。”村正刘峰峦不禁奢侈想到。
对峙不过半刻钟，盔狼群第二次冲锋开始了。三、五十只盔狼作为第一波冲向寨门，挡在前面的盔狼尸体一只只被分食殆尽，连受伤不能动弹还没有死去的盔狼也不能例外。
同类相食，这凶残的画面吓住了好多人，却也激起了更多人守护家园的勇烈，无非一死而已，一定要拉个垫背的，李铭就是其中之一。
李铭虽然堪堪在武徒境界的边缘，但没有突破，就没有真气，凡夫俗子以勇烈对抗普通盔狼可以，但那只能发出零级法术元气水箭的凶兽级头狼李铭正面对上绝对是必死无疑，这是一头如同把人类法师学徒、武徒合二为一的凶兽，极为强悍。远处可用零级法术元气水箭攻击，近处则是强悍的体魄，同等级的人根本不是对手，如果再发出第三道零级法术元气水箭，那这只盔狼头狼就相当于高级法师学徒。
李铭作为村子里少有的几个武徒种子，尤其是唯一的一个接近武徒境界的人，当然要顶在前面。盔狼群在寨门口扎堆，几乎不用瞄准，射出的箭力道足够大就好，刘峰峦的三石强弓再次轮到还有力气射箭的李铭来射。李铭的体力、恢复力都强于其他武徒种子，村正刘峰峦把这归结为天赋异禀，但李铭明明中级武徒资质，却比高等资质的人修行效果还要好，村正刘峰峦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又归结为天赋异禀、骨骼惊奇。
只见李铭也不怎么瞄准，在寨墙上只管一箭又一箭射出，反正寨门附近都是盔狼，而且距离很近。铁制的弓箭一支又一支射出，每两支铁箭总要射中一支，但往往射不中要害，盔狼反应灵敏，想射中要害太难了。但就在这时，李铭竟然一箭射中了一头盔狼的脖子，扎破了盔狼的气管，那头盔狼抽搐几下死了。或许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周围的村民无不投来羡慕的眼神，杀死盔狼既是战功，也是财富。
“一头盔狼换一亩地，这就一亩地入手了。”李铭在心里默默换算，他要争取多杀几头盔狼。却是一箭又一箭愿望落空，力道下降，铁箭速度降低，动作敏捷的盔狼自然躲得过。李铭不得已把三石强弓换给了下一个武徒种子射箭。人歇弓不歇，关键时刻，弓坏了可以再买，命丢了可买不回来。而三石强弓也只有这几个武徒种子能拉得动，轮上一遍，总要射杀射伤十头八头盔狼。
盔狼的头太铁，寨门木屑被撞的到处飞溅。大块石头被扔下去，砸死砸伤了一只只盔狼，却也垫高了寨门口。
谷山村没有一个神箭手，村民们射出的箭射不到盔狼眼睛等要害，盔狼虽然中箭受伤却不会死去，反而激起凶性，在凶兽级头狼催动下，更加悍不畏死。
一堆被撞破的木头堆在寨门附近，寨门经不住长时间撞击，最后一层原木已经有了小破洞。
“七组已封堵好寨门洞。”一位村民大声汇报。
“好，把油锅里的热油从寨门处寨墙上倒下去。”村正刘峰峦不再迟疑。下面装了木头轮子的大油锅被六组村民推过来，李铭等几个武徒种子合力抬起油锅把热油倒了下去。
寨门前的盔狼被滚烫热油烫得鬼哭狼嚎，数把火把被扔下来，砰的一声，烈火熊熊燃起，七八只盔狼身上热油被引燃，满身火焰到处乱窜。盔狼群又一次退了。
寨门再浸染防火药剂，也终归是木头，两三分钟后，先是被盔狼撞下来的木屑被引燃，很快，随着温度越来越高，寨门也终于被引燃。一袋袋沙子、一块块石头在寨门后边门洞里被堆起来老高，算是暂时堵住了寨门，但临时封堵，不曾加固，厚度也不怎么厚，能经得住凶兽级盔狼的冲撞吗？
但愿寨门后面堆积的石头和沙袋，能再挡一阵，但很多谷山村村民已经不抱希望。刀兵相接，白刃洒赤血，血肉横飞的场面已经不远，最后一刻或将到来。
盔狼群的冲击被火油暂时遏制了。虽然死伤达百余只盔狼的盔狼群已经伤筋动骨，但盔狼群在凶兽级头狼约束下，就是不退走，虎视眈眈谷山村。
生死之间，尽说艰难。有人神色恍惚，有人神情悲苦，有人泣不成声，有人目光刚毅……
第五章 谷山村岌岌可危
第五章谷山村岌岌可危
一首在谷山村祭祀之时才唱的俚曲，突然被人唱了出来：
#####
“谷满仓满，惟我谷山。杀敌无算，争做好汉。
爹娘生我，衣食艰难。爹娘育我，饱腹三餐。
我今修武，将以登天。且看白发，孰已斑斑？
我家谷山，岂可离散。我家谷山，千亩肥田。
儿孙可传，衣食可安。永无饥馑，得享永年。”
#####
村民们不知道谁第一个唱起，然后数百个男人和女人跟着唱起，一遍又一遍，然后是村内的老人和孩子。这一首不知道多少年前传下来的俚曲，就如谷山村的创建者谷山，传说是一位高级武徒，虽然早已经湮没在故纸堆，却和谷山村这三个字早已如血融在一起，如今被眼前这一群生活在谷山村不知道断了多少茬之后的村民再次唱出来，也必将是牢牢记住，代代传承。生的已经很艰难，死的也要很勇烈。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村头的钟声再次响起，每次连续三声，只是谷山村即将被攻破的警示声，也是最后一刻的死战令。
“一定要去吗？”齐奶奶问齐大爷。
齐大爷，略一沉吟回答道：“一定要去。你知道的，北疆的规矩，灭村危机之下，死战令一下，一家必须出一个人，咱家也就我能去了。”
齐奶奶当然知道，但她还是想留下齐大爷：“咱家情况特殊，孩子们……”
“那是以前，诸夏也酬功了，给了免税额度，好让我们和孙子们活下去。这一次是谷山村的事，咱家不出人，就是不追究，将来在谷山村还怎么做人！”
齐大爷说完，打开堵得死死的屋门，手握红缨枪走出了家门，老伴齐奶奶带着两个孙子站在屋门口，一场道别无声，就如当初他们送他们的儿子们上战场。
“活着回来，儿子们都死光了，全家都指望着你。”齐奶奶哽咽的声音传来，她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两个小孙子则在旁边目光含泪，送别将去赴死的爷爷，老迈之人，战场之上，怎么可能有活路。千古艰难唯一死，但到了需要以死保全家人，保全村落的时候，那就义无反顾去死。
齐大爷向身后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进屋子堵好屋门，却不转身看他们哪怕一眼。他的眼中泪水太多，满脸流淌，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他要挺直了身子赴死。
关好院子大门，齐大爷义无反顾和此时谷山村内很多或残疾或年迈的男人一样，大声唱起那首俚曲，向寨门的方向走过去，一个右腿断了的男人被齐大爷搀扶着，走一路，问一路问齐大爷：
“齐伯，你说我死了我家那几个小崽子怎么办？”
“还有你媳妇。”
“媳妇要是将来改嫁了，那可怎么办？”
“还有刘寡妇。”
“刘寡妇养的孩子太多了，我怕我孩子吃不饱。”
啜泣声传出，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没有人笑话他，他的断腿就是他的功勋。
他们这一群老人、残疾人，要拿命去堵寨门，一如大灾之年离开村落的老人，把活的机会留给年轻人和孩子们。
李铭站在寨墙之上，动情看着这一群老人和残疾人，目光有泪。
寨墙上无数个儿子、媳妇看着父亲、公爹抑或丈夫，落泪声声，而那首俚曲唱得更大声了。
“……爹娘生我，衣食艰难。爹娘育我，饱腹三餐。儿今修武，将以登天。且看白发，孰已斑斑？我家谷山，岂可离散。我家谷山，千亩肥田……”
村正刘峰峦一言不发，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不舍地把一颗丹药倒进了口中，那是一枚培元丹，价格昂贵，他偷偷为李铭准备的，蕴含有一丝天地元气，对突破武徒有很大帮助。此时，眼看大家命都要没了，钱财尽成了身外之物。刘峰峦抱定死心，谷山村若是不存在了，他绝不苟活。刘峰峦看着刘芷峦的方向，诸夏律，16岁成丁，家无男丁，死战令下，则寡母幼子无须出战，但愿他们都能活下来。李铭也看着刘芷峦家的方向，默默祝福，愿能成真。
“娘，别人都在半埋在地下的屋里躲着，我们躲在菜窖里可以吗？”寡妇刘芷峦的孩子问她。
刘芷峦小声说道：“家里的屋门堵结实了，能挡住其他狼，但挡不住盔狼，盔狼专门就是破门的，谷山村都是木门，没有铁门，挡不住盔狼破开木门的。这菜窖里味大，之前，我让你们把烂菜叶子、腥臭草等扔进菜窖，就是为了遮盖人味，好躲过兽灾。”
另一个孩子问道：“那为什么其他家不学我们？”
“学不来，一个是他们菜窖味不够大，之前提醒过他们，他们不想往菜窖里放鱼腥草等，嫌弃菜都被臭得串味了，还认为覆巢之下无完卵，与其做这个，不如多练武。二是盔狼也不傻，一旦在某个菜窖里发现了情况，肯定一个菜窖也不会放过。你们一定要记住，常将有时思无时，把事情都要做到前头，有备无患。”刘芷峦在灭村危机之下，也不忘教导孩子。
一刻钟后，谷山村寨门前大火熄灭。很快，盔狼群第三次冲击开始了。受伤的盔狼在前，没有受伤的盔狼在后，在凶兽级头狼催促下，不但不啃食地上盔狼尸体，还叼起来，往寨门方向冲去。
一具又一具盔狼尸体被盔狼叼来摞在寨门前不远处，还有被盔狼头顶过来的石头，尸体和石头堆在一起，很快三米高了，能跃上寨墙了。一只又一只盔狼沿着寨门前石头和尸体堆积的高台一跃而上，往寨墙上冲来。
盔狼群没有选择撞开寨门处封堵的沙袋、石头，出其不意通过尸体和石头堆砌的高台，竟然直接攻上了寨墙，给所有人上了一课。盔狼好聪明，尤其是盔狼头狼。
“死战，死战。”村民们嘶哑着喉咙喊出来。
村正刘峰峦在前，李铭等人在后，奋勇搏杀。还好，一次只能从下面跳上来一到两只盔狼，而且跳上来的盔狼大部分还有伤。
但跳上来的盔狼被刘峰峦等人杀死三五之后，纷纷避开他们所在的位置，往两边跳，往两边逃。
其他村民顿时死伤增加，刘峰峦等人不得不散开如同救火者。村正刘峰峦的真气早已经耗尽，现在只是靠着强悍的身体在支撑。恢复真气的丹药，刘峰峦已经用完了，况且只是普通恢复真气丹药，让丹药自行散发恢复真气，速度不快。而且此时此刻，他也不可能停下来运行功法恢复真气，运行功法恢复真气也需要很长时间。
第六章 村子被攻破
第六章村子被攻破
盔狼涌上来的越来越多，死伤的村民越来越多。有盔狼跳下寨墙，在村子内肆虐。村正刘峰峦带着李铭等人且战且退。在准备退往寨墙下的时候，李铭远远望到了齐奶奶正在被一只盔狼大快朵颐，血肉淋漓，眼看不活了，凄厉的惨叫，像针一样刺入李铭脑海，好痛，痛彻心扉。
那些照顾关怀，一幕幕涌现，李铭的眼泪喷涌而出，他恨死了这群盔狼。武徒的屏障似乎又破了一点，李铭的体力突然有了一些回复。
李铭选择转身，不顾刘峰峦的呼喊，毅然在寨墙上向寨门所在狂奔杀去，他要以一己之力，给回防的村民多争取一点时间。
李铭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所以故意在寨门上面寨墙上扎根，挥刀，拼死搏杀。
已退到寨墙下的村正刘峰峦嘶哑喉咙喊着让李铭快退。“快退，李铭快退。”沙哑声音，好不沉重。
李铭置若罔闻，只管挥刀再挥刀。刀中有恨，有作为人的尊严在作祟，在强撑疲惫的身体。
一只背上插了铁箭的盔狼向李铭所在跳过来，这已经是第三只了，李铭身子往后仰，双手握紧铁脊刀，刀尖在上，学着村正刘峰峦的样子，再次恰到好处划开了盔狼脆弱的肚皮。
盔狼血和肠子、粪便四处飞溅，李铭被淋了一身，不管腥臭，只管杀敌。
“又一亩地到手了。”李铭竟在这生死搏杀间想到了远在家乡琅琊郡的三弟，他可以继承自己名下的军功赏赐，不用再像他这个二哥这样，万里迢迢奔赴他乡，只为求一块可以生存下去的土地，只为实现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那些死去的村民，音容笑貌是那么亲切，如在昨日，李铭不能忘记。而幸运不会每时每刻降临，筋疲力尽的人太多，附近人的尸体、盔狼的尸体太多。
一只又一只盔狼躲过了李铭的刀，围了过来，筋疲力尽的李铭危在旦夕。
“随我往回杀，上寨墙，救李铭。”刘峰峦向围在身边的几个武徒种子徒弟说道。
“师父，救李铭重要，救一村人更重要。”刘峰峦的徒弟之一朱越泽说出了不同意见。
“师父，你带着朱师兄等人救村民，我带上几个人救李师弟。”和李铭年纪差不多的司彦斌也是希望师父刘峰峦多救几个村民。
“没有武徒种子实力，在盔狼群围攻下很难活下来，必须依托坚固建筑固守待援。而且谷山村若想传承下去，师父您必须活下来。”另一个徒弟建议刘峰峦。
“师父，我们带着村民退到忠烈祠，固守待援。”朱越泽表示赞同，并建议师父带上村民，实际上也就是刘峰峦的家人和几个武徒种子的家人，忠烈祠不可能挤得下几百个村民，塞进去几十个人就满了。
躲在墙角的几个人，被一群普通村民保护，努力恢复体力，好杀敌，好保住村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而刘峰峦就是想让李铭活下来，为谷山村活下来。
之前，刘峰峦存了很大的私心，甚至对李铭附了铭文的铁脊刀动了贪念，后来随着接触，李铭的修行速度、悟性都远远高于谷山村其他人，再加上刘芷峦对李铭的情愫，再加上李铭的善良正直品性，刘峰峦早已把李铭当成了谷山村下一任村正，谷山村这几个武徒种子，将来能突破武徒的或许只有李铭。刘峰峦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强迫李铭服下培元丹，尝试突破武徒境界。
一旦谷山村有两名武徒，或许这一场灭村之灾就可以避免。既是谷山村希望所在，其他人可以死，李铭不可以死。
一刻钟后，躲在墙角，气喘吁吁的几人体力暂有恢复。刘峰峦握刀，起身，往李铭的方向冲去，徒弟们对视一眼，不说话，皆握刀起身，随师父杀敌，任凭谷山村内惨叫声、呼救声震天。有所取舍，必须做出取舍，哪怕取舍滴血滴泪。
谷山村越来越多的人死去，而有希望成就一番未来的人应该活下去。村正刘峰峦带人拼命往李铭处杀来，但盔狼太多，杀之不尽，冲不过来，反而被大群大群的盔狼又赶下了寨墙。
谷山村已经被攻破了，跳进村子里的盔狼撞开一间间房门，大口朵颐，侥幸活着的老人和孩子躲在家里瑟瑟发抖。
李铭看到了刘寡妇房子所在燃起大片大片火光，李铭的心很急迫，眼睛莫名充血，胸口处有一股很强烈的嗜血欲望，催促着他饮血。李铭再次强压下喝血的欲望，只管挥刀杀敌杀敌。此时，半年没有动静的武徒境界竟然再次有了将要突破的饱胀感。
李铭无暇坐下来运转破军七杀武徒级修行法突破境界。那就继续死战，置之死地不求生。
放下急迫突破境界的急躁，一心一意向前，杀盔狼，仿佛是藏身于体内的某处宝藏被打开，与冥冥之中的什么相呼应，肉眼看不到的天地精华往李铭的身体里涌入。
下一个瞬间，一缕真气在李铭丹田处突然出现，然后第二缕，第三缕，第四缕……，最后凝结成了一个米粒大小的武核，武核在丹田深处，璀璨夺目非常，气态真气在武核内蕴蕴流转。
李铭困乏疲惫的身躯在武核真气和涌入身体的神秘精华滋润下一点点恢复，用力过猛拉伤的筋带也被武核真气和涌入身体的神秘精华一点点修复，此时李铭随着突破，李铭浑身上下又莫名充满了力量。
与盔狼厮杀之中，李铭突破了，已经是一名名副其实的初级武徒。从此以后，他用破军七杀武徒级修行法修行，修行效果将大幅度提升。一个小周天可以增加一缕真气，或许三五年后，他的武核内真气就能由气态化为液态，破镜成为中级武徒。李铭高兴极了，农家田园，三餐两人，或许不远了。哪怕是遥不可及的梦，他也要在梦中笑着醒来。
李铭还在高兴之中，一阵胸特别闷的感觉传来，李铭的胸口处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在萌发，在蠢蠢欲动，李铭想蹲下来喝血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但盔狼环伺，危机重重，哪能顾得上胸闷不胸闷，喝血不喝血。在看不见的地方，李铭心脏内一个血红色肉瘤如有生命般竟然在吞噬进入李铭身体内的神秘精华，从刚开始的被动吞噬，变为主动吞噬，后来主动勾连空中的神秘物质进入身体，进入心脏，吞噬再吞噬。血红色肉瘤萎缩脱落，一颗血色晶核即将成型。
李铭对此一无所知，只管摒弃杂念，奋勇杀敌。有了真气支撑的李铭如虎添翼，杀得寨墙上盔狼四散而逃，杀得寨墙外面盔狼不敢再跳上来送死。
第七章 喝血
第七章喝血
寨墙上的动静传到了谷山村内，武徒特有的真气光芒在铁脊刀上闪烁，一刀杀死一只盔狼。谷山村村民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李铭就是那一盏希望之光。
没有时间稳固境界，虽然杀了不少盔狼，但随着真气消耗，李铭武核内的真气越来越少，而神秘物质也不再涌入武核补充，眼看着真气即将耗尽，连武徒境界都变得不稳，武核随时可以碎掉。
头狼的嚎声远远传来，数只盔狼一拥而上，咬住李铭的胳膊和腿，咔嚓咔嚓，很快李铭的胳膊和腿都被咬断。李铭那盏希望之光不过亮了一刻钟，倒下了。村正刘峰峦大声嘶吼，愤懑愤恨却不能让那个身影重新站起来。一个在杀戮战场，现场突破的武徒，不靠吞药，无人护持，无人引导，自行突破了，这是多么高的天资，这为将来修行打下了多么坚实的基础，却还不曾发光发亮，已经熄灭在了谷山村。
此时寨墙上，除了李铭，再无一人。李铭躺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是那么的渴望生，渴望活下去。李铭握刀的右臂已经被咬得不成样子，左胳膊也被咬断，受了重伤，还有左腿、右腿腕关节都被咬断了。
等了半天，没有一只盔狼给李铭致命一击。等死的感觉很不好，李铭只求速死，却求死不得。全身上下，太疼太疼了，那一股勇往直前的勇气在泄，也许下一次他就不会再这么莽撞了，连自杀的力气都不曾留下。
舌头咬了几咬，终归是狠不下心肠，她的影子晃荡，如烟似雾，朦胧一片。血流下一地，和盔狼的血、其他人的血交汇。血流得越来越多，头晕目眩，就要死了吗？李铭却有些害怕了。人生艰难唯一死，却到死时最艰难。李铭明白，头狼特意留下自己，就是要亲自给自己最后一击。
盔狼群把最后一击留给了它们的首领。远处的凶兽级头狼一步一步慢腾腾靠近，不急不忙，似乎要给李铭留下更多的伤痛、更多的恐惧，最后一刻再狠狠咬断李铭的脖子。
李铭身体越来越虚弱，但胸口传来的嗜血欲望越来越强烈，他想喝血，特别想。
反正要死了，不如做个饱死鬼。李铭右手边就是一头盔狼的尸体，脖子处还咕嘟咕嘟往外冒血。“那些鲜血好吸引人，似乎是无上珍馐，将死之人还怕什么，还担心什么，那就畅快放肆一回，饱饮盔狼血，饱餐一顿，做个饱死鬼。”李铭说服了自己。
“天大亮的现在，朝阳正暖，正好也可以送我一程。”李铭艰难爬到盔狼脖子处，嘴巴贴上去，喝血。
而盔狼血一下肚，李铭整个腹部突然沸腾起来，肚子里传出一阵一阵热力，涌向全身受伤的地方，李铭受伤的地方痒得极为难受。
而盔狼尸体里的血却像喷泉一样往李铭的嘴里涌去，仿佛李铭肚子里有一股莫名的强大吸力，在奋力吸血。
不过三分钟时间，这一头盔狼尸体的血液已经被李铭吸食一空，而李铭的腿上腕关节似乎好了一些，还有两只胳膊好像也能轻微挪动了。
李铭又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活着总比死了好，喝点血而已，那就继续喝。那就再换另一只盔狼尸体继续吸血，痒总比丢命好，哪怕只是为了那一丝可能活下去的可能。
随着李铭喝下的盔狼血液越来越多，李铭的胸口处竟然在跳动，仿佛有一头魔物要挣扎出来，那颗血核真的要成型了，有一种特有的威严散发到四周，跳上寨墙的盔狼都有些害怕李铭，纷纷躲着他。
如果李铭能看到自己，他此刻的眼睛是红的，血红血红，深邃妖冶。
凶兽级头狼也感受到了，它在寨墙下驻足，犹豫不定不敢向前，仿佛前边有莫大的危险，随时可能要它一命。头狼犹豫，再也不敢向前，整个寨门附近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剩下村落内的呼喊声、杀戮声……
李铭则一只又一只盔狼尸体爬过去，吸血，再吸血。肚子好像吞天饕餮，怎么也不见饱胀。
随着盔狼血液的涌入，李铭的伤一点点的好了，被耗尽的真气竟也一点点恢复了。
吸完七头盔狼的血后，李铭的胸口安静了，不再猛烈跳动了，喝血的欲望也消退了好多，再也不能像刚才那样数分钟时间吸光一头盔狼的血。只能一口一口吞咽，肚子很快觉得饱了，李铭再也喝不下去了。但刚才鲸吞得那么多盔狼血哪里去了，李铭百思不得其解。李铭不知道的是他的血族血脉觉醒了，凝聚血核，正式成为血族。
在李铭凝聚武核，突破武徒境界时，身体自动吸收天地内有益物质，刺激到血族血脉，随之觉醒。血族最重要能力就是能够从血液中快速汲取精华，恢复体质。有血族血脉的，被称之为血族遗脉。在血族遗脉觉醒血族血脉过程中，李铭与别的血族遗脉觉醒方式很不一样，别的血族遗脉往往是通过修行血族遗脉专门的觉醒血脉功法，进而觉醒血族血脉，李铭根本不曾修行血族遗脉觉醒血脉功法，就觉醒了血族血脉。很特殊，也说明了李铭本身的特殊，其他人突破武徒，吸收神秘的有益物质补益自身绝不会这么多。
不管怎样，此时李铭已生龙活虎如初，且感觉更为强大。
李铭的五感得到了大大增强，似乎初级武徒境界巩固期直接被他迈过去了。武核饱满有力，武核内气态真气已全部恢复。
李铭突破完成，特有的气息消失，带给盔狼群头狼的危险感觉也消失了，凶兽级头狼一阵疑惑，不再有顾虑，甩了甩脑袋继续向李铭走去。
李铭听到了沉重脚步声，是那头凶兽级头狼，正在向他走来，近了，更近了。头狼竟在下面不借助盔狼尸体堆砌的高台，一跃而起，落到了寨墙上。
正面肯定斗不过凶兽级头狼，李铭决定假装受伤，好好阴凶兽级头狼一把，哪怕是战死了，也要带着凶兽级头狼一起走。
凶兽级头狼雪白的蹄子踏在寨墙上，凶残的眼睛盯着李铭，似乎有些疑惑，有些恐惧，凶兽级头狼怒了，似乎它作为凶兽的威严被践踏了，凶兽级头狼为自己刚才的恐惧和胆怯感到羞耻，它晃了晃脑袋，猛然向李铭的脖子咬去。
而李铭等的就是这一刻，早已偷偷注满真气的铁脊刀被李铭血淋淋的右手握着，从隐藏的盔狼尸体下面用力挥出，凶兽级头狼不曾防备，一刀差一点把凶兽级头狼的脖子砍断。
凶兽级头狼差点死去，布满鳞片的脖子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受了重伤。
凶兽级头狼受了极重的伤，它害怕了，越觉醒智慧，越害怕死。
突然，凶兽级头狼跳下寨墙，往西边树林里逃了。一边逃跑，一边用体内剩余不多的元气封堵脖子上的伤口。
很快，其它懵圈了的普通盔狼，没有了凶兽级头狼压制，野兽本能恢复，一个一个如泄了气的皮球，争相逃走。
李铭也一愣，站起来大吼一声，跳下寨墙，向凶兽级头狼追去。村民们看到李铭还活着，并且杀退了凶兽级头狼，顿时欢呼雀跃，纷纷向村子里如无头苍蝇乱窜的普通盔狼杀去。
一头盔狼被杀，两头盔狼被杀……盔狼好不容易进了谷山村，寨墙太高，难以借力，跳了好多次，普通盔狼跳不过去。
凡是村内通往寨墙的石梯，都被武徒种子带人把守，谷山村村民誓要把进村的一二百只盔狼屠戮个干干净净。
第八章 英灵
第八章英灵
另一边，凶兽级头狼逃得很艰难，李铭在后边紧追不放。凶兽级头狼脖子上滴下的血，是李铭最好的路标，李铭极为灵敏的鼻子，将头狼血液的味道记得牢牢地，鼻子一闻，就能找到凶兽级头狼逃走的方向。
即便后来凶兽级头狼用剩余不多的元气暂时封堵伤口不再流血，但李铭的鼻子依然能闻出凶兽级头狼血液的味道，凶兽级头狼始终逃不脱李铭的追踪。
凶兽级头狼越逃越感到绝望，它想不明白，明明藏得好好的，却有好几次被李铭偷偷摸过来，差点砍死，怎么就是摆不脱后边那个人的追踪。
甩不掉李铭，凶兽级头狼不得不时不时留下一两只盔狼拦截李铭，普通盔狼三下两下就被李铭杀死。有了真气支撑的李铭像一个超人，横冲直撞，肆意挥霍真气，冲杀，反正有新鲜盔狼尸体可以吸血恢复真气，不能鲸吞，那就慢慢喝，咽到肚子里，很快消化，化作一缕缕真气，直到真气恢复，直到肚子撑到再也喝不下去。
很快，李铭的精气神再次恢复如初，盔狼留下的抓痕再次恢复如初，真气再次恢复如初。李铭也不懂原理，反正只要有效果，管用就行；反正他记住了凶兽级头狼血液的味道，跑得再远，好像只要不超过十里，都能找到它。
中间有一次李铭失去了凶兽级头狼的位置，以为找不到了，但沿着痕迹追了两三里，又闻到了头狼那熟悉的血液味道。
那么，继续追杀。李铭认准了凶兽级头狼，誓要杀它，为死去的齐奶奶、刘寡妇等村民报仇。
送死的事，一次两次三次可以，多了，哪怕是盔狼也怕。普通盔狼纷纷离开凶兽级头狼，四散逃开，不想再白白送死。
凶兽级头狼越逃越孤单，越逃越怕，越逃越绝望，竟慌不择路钻出树林，在乡间小道上逃窜起来，或许乡间小道没有障碍物它可以跑得更快，或许树林里枝枝叉叉一旦挂到了它脖子处的伤口太疼太疼。
一个人，一头狼，生死搏命，一个越逃越虚弱，一个越追越勇猛，数十里高速奔跑之后，狼和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再跑下去，李铭真跑不动了，因为追到后面，已经没有普通盔狼过来拦截，来送死为他送血液恢复体质和真气了。
前面两山夹道，惟有一线可见天，是一处险地，头狼竟然不管不顾疯跑了进去。凶兽级头狼的气息越来越弱，它一路上流了太多太多的血，它似乎什么也不管了，只想往前跑，尽量逃得快，逃得远一些。
巧的是，一线天前面拐弯处竟然跑出来了一群人，拿着刀，背着弓，是附近卢阳村等村落的人冒死赶来救援谷山村了。
不明敌情，还要集合联络周围村落，一个半时辰，救援队伍能赶到这里已经很快很快了。
凶兽级头狼戛然而止，前面是一群人，后面是一个人。凶兽级头狼毫不犹疑，转过身，往身后李铭的方向冲去。李铭也看到了前面的人，虽然他很累很累，他可以避开凶兽级头狼，把凶兽级留给其他人杀，但他怕凶兽级盔狼借机逃出生天，他不想给凶兽级头狼任何活命的机会，他为报仇，为齐大娘，为刘芷峦，为所有死去谷山村村民。
李铭双手握紧铁脊刀，奋起余勇冲向了凶兽级头狼。
一个为了活命，一个为了报仇，狠狠撞向一起，哪个也不肯退缩。李铭压榨体内最后的几缕真气，沿铭文注入铁脊刀刀锋，手起刀落，虚弱不堪的凶兽级头狼的脖子竟被李铭灌了真气的铁脊刀一刀砍断。刀柄上的月白色合卺穗依然尘土不染，依然鲜血不附，依然干干净净，似乎在砍下凶兽级头狼脑袋的时候，吸收了什么东西，合卺穗比以前更白了一点，更亮了一点。
凶兽级头狼的脑袋落在了地上，眼睛睁得大大，不甘心好多。数百米外的一群人看着这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无不钦佩、畏惧，纷纷喝彩，竖起了大拇指。
蒲良堡的援军在晚些时候也到了，蒲良堡武字营副营正陈渔杞亲自带队，看到谷山村已经解除危险，谢绝挽留，带领武字营兵卒急急忙忙又赶回蒲良堡。
第二天正午，谷山村。村正刘峰峦和谷山村宿老正设宴招待昨日来援的周围村子的一众人，酒肉丰盛，李铭在座作陪。柴火堆燃起一座又一座，给大家取暖。
远处是茫茫然的雪，近处是活生生的人。又一次幸运地活了下来，有人庆幸，有人痛哭，有人默然不语……
一夜未见全白发，却也两鬓早斑斑。似乎一夜之间衰老了的村正刘峰峦倒满一杯酒，起身，遥遥祝福一圈，然后，说道：
“第一杯酒，敬昨日死去的人。”
酒水撒到地上，众人肃穆不语，默哀，为那些亡魂，为那些死去的村民。人生本是艰难事，何况刚历生死劫。李铭的眼睛红红，却忍着不落泪，三年种种，尽在谷山村度过，那些热情的人，那些豪爽的人，哪怕那些喜欢嚼舌头的人，李铭此时回忆起来，都是那么的可爱。
尸体在昨天已经一堆火化为灰烬，战死的村民，牌位请入忠烈祠。忠烈祠成百上千的牌位摆得满满，诉说着人族在这一片土地的艰难和不屈不挠。
“第二杯酒，敬昨日来援的各位乡邻。”刘峰峦倒满第二杯酒，举起，满饮之后，感激涕零在脸上，人们都可以看得到。
正是北疆村落之间、戍堡之间无私无畏相互救援，诸夏之民才可以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世世代代。惟守望相助，不计得失，同心协力，才可以抱团取暖，应对无边的寒冷、深夜的黑暗和荒野的猛兽。
“第三杯酒，敬谷山村，我谷山村又活了下来。”
眼睛通红的刘峰峦不能落泪，但作为村正，该有的礼仪礼节不能少，强撑了一天，至日落，方一个人躺到床上悲伤，泪落下滚烫滚烫，灼人心肺。这一夜，很多人无眠，包括庆幸活下来的李铭，包括李铭的师兄弟朱越泽、司彦斌，包括人称刘寡妇的刘芷峦，包括失去了家人的齐大爷……
人来来去去，生的死的，此为人间。雪飘落一地洁白，今日祭祀英灵。
刘峰峦主祭，李铭助祭。所有的村民都参与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健康的残疾的，寡妇又新增了数十个……
祭词长长，李铭工整小楷誊写，是前天晚上李铭连夜赶写的。
“……不屈死战，而有今天……英灵千载，魂魄不灭，佑我谷山……”
每念到一个名字，他的家人腰杆一挺:看，这是我家的好男儿，没有老死在床上，战死在了沙场。生的平平常常，死的轰轰烈烈。
忠烈祠内，谷姓英灵最多，他们是谷山村的开创者，在这里繁衍生息，在这里埋骨无悔，即便死的干干净净，即便谷姓传承断绝，他们永在，后世不忘，祭奠时时。
谷山的牌位摆的最高，李铭恭敬跪下，拜，一拜再拜，拜所有的英灵，宁战而死，不病而亡。
北疆男儿多战死。李铭只愿将来有幸成为英灵之一，百战而死，死而无憾。
#####
英灵
哭一宿白幡，谁的模样在天？
尸山血海勇敢作战，我死而无憾。
无遗憾，不抱怨，生的死的都英雄人物笑傲苍天。
一碗酒祭奠，我们英雄不消散。
一炷香燃燃，西风不再彻骨寒。
等一场春天，麦子青青我再种田。
生的死的都吃饱了饭，活下去年年。
雪皑皑山川，飞飞纸钱与白幡。
我们不抱怨不埋怨世界愿永世平安。
#####
死去的人只当是过客，不可挽回。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李铭看到了刘寡妇和她的孩子们，他们躲在堆放大白菜的地窖里，鱼腥草、烂白菜等的味道盖住了他们身上的人味，侥幸躲过了这一场劫难。当时李铭看到刘寡妇家房子起火，以为她已经遇难了，看到刘芷峦活着，李铭高兴莫名。齐大爷也活了下来，但右胳膊被盔狼咬得骨头都露出来了，那个爱管人闲事的齐奶奶和他们的两个孙子都被盔狼咬死了。
谷山村学堂老教书先生接受不了过半学生或死或伤的噩耗，当天夜里服毒自尽了。刘寡妇刘芷峦成了新的教书先生，李铭犹记得每天早上从谷山村学堂传出来的朗朗读书声，她在学堂里读书的样子好美，很像她。
万事皆可耽搁，惟读书明理不可一日荒废。李铭的家乡如此，谷山村如此，诸夏皆如此。孩子们只有读书了，广阔无垠的世界才可以展开，然后跌跌撞撞，走向光明可期待可期盼的未来。所以，在诸夏，村子里最好的房子，往往是学堂。
第九章 似有隐患
第九章似有隐患
数日后，夜晚，村正刘峰峦住处，刘峰峦和李铭相对而坐。粗豪的汉子，一身粗布衣服，让人想不到眼前的人，是一位村正，是一位中级武徒，是一位曾经的边军副队正，是一位沁北贵族之家刘家的八爷，人生多少无常，在刘峰峦的身上都可以看到。不过四十多岁，鬓角早已斑斑，无儿无女无媳妇，一个人一个简单的院子，院子里一间简单的房子，房子里一张简单的床，床上一卷简单的被褥。前边十几年许给了边关，保家卫国；后边十几年许给了谷山村，传授武学。一生持身极正，在谷山村及周边村落很有威望。
刘峰峦：“你做的很好。”
李铭：“是师父教得好。”
刘峰峦：“不要叫我师父，人后也不行。”
李铭：“我不一定能给芷峦姐，芷峦什么！”
刘峰峦：“她知道，她也不奢求什么。只要你不负她就好。”
李铭：“我没法现在答应。我……”
刘峰峦：“我知道，芷峦也知道，你娶她为妻，纳芷峦为妾就好。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李铭：“继续种地、打猎。”
刘峰峦半天不说话，似乎在组织语言。李铭替他说了出来：“是不是想问我好几具盔狼尸体全身血液都没有了的事？还有这件事是不是和我有关？”
刘峰峦：“有关吗？”
“有关，是我吸了它们的血。”李铭毫无保留。并且讲述了整个过程。
刘峰峦越听，脸色变得越差，不禁说道：“你听说过血魔吗？”
“没听过。”李铭反映了过来，急忙问道：“我是血魔吗？”
刘峰峦：“不知道。沁北县历史上至少出现过四次血魔，屠村灭寨不在少数。”
李铭：“是吸活人血吗？”
刘峰峦：“是。所以，你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
李铭：“我将来也会那样吗？”
刘峰峦：“不知道。”
李铭：“有没有方法？”
刘峰峦：“传说血族有办法，但沁北县谁也没有见过血族，我也是在刘家密档里看到过，但语焉不详，似乎有什么禁忌。”
李铭：“血族真的有方法吗？”
刘峰峦：“应该有。如果可能的话，你把军功赏赐土地选在合一塘。”
李铭：“为什么？”
刘峰峦：“有一个血魔出自那里，对你应该有所帮助。”
李铭：“你不怕我真的变成血魔屠村灭寨吗？”
刘峰峦：“不怕。”
李铭：“为什么？”
“你今天怎么为什么这么多！”刘峰峦发了一通脾气，似乎在遮掩什么，不善说谎的人，谎话都写在脸上，李铭看出来了，但没有再纠缠不清问下去。刘峰峦其实知道一些，好多大贵族家里养的都有血族，血族的血核是无价之宝，传说可以延年益寿。一旦李铭疑似血族身份暴露，很可能被某些人掳走，平时从动物血液中凝练壮血丹主原料壮血丹原液，到了主人需要的时候，再贡献出血核，好给主人延年益寿。血核一旦被取出，则必不能存活。而要挟血族顺从的手段很多，如让他生下好多孩子，一来说不定哪个孩子就觉醒为血族了，二来也可以用孩子拴住血族，必须就范，必须顺从主人。
李铭想到了那几具特殊盔狼尸体，是一个可能暴露他的隐患，想了半天，于是问道：“那几具被吸了血的盔狼尸体呢？”
刘峰峦：“我都处理了，包括谷山村外面那几具。”
……
最后，刘峰峦帮李铭检查了身体，没有发现隐患，传授完武徒修行心得体会，催促李铭赶紧回家。
月色下，夜已深深，村子里静悄悄。守夜的人站在寨墙上目送李铭回家，角落里躲着一个女人，远远跟随，是那个村子里妇人口中闲言碎语不断的刘寡妇，什么克夫、克子……
守夜的人，远远看着两个影子被拉长，叹息一声，再叹息一声。
前面走着李铭，五感大大增强，自然早就发现了，却不说破，假装不知道，月亮拉长影子，如两个人的孤单，在两条平行的线上，永不交叉。
一个人明明发现了，却不回头。一个人自始至终爱得卑微，卑微到了尘埃底下。而两个人何尝不都是如此，爱一人，而不能得到。只是，他的她在远方，她的他在眼前。
战功统计出来了，李铭独杀37头普通盔狼、1头凶兽级盔狼头狼，配合杀死18头普通盔狼，功居第一。军功赏赐，一旦发下来，李铭一下子就将从之前的一无所有，变成谷山村数得着的小富翁。
数天后，周围村落的村正都被谷山村村正刘峰峦请到了谷山村。
谷山村议事堂，几张桌子，十几个椅子。年老的村正抚着胡子，年轻的村正一脸横肉，壮年村正往往透着精明。茶水续了一杯又一杯，李铭亲自充作端茶倒水的人，众村正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茶过三巡，闲话唠完。谷山村村正刘峰峦示意李铭出去，关上房门。一下子，打瞌睡的醒了，哪怕那个一脸横肉的年轻村正眼睛里都透出了精光。
村正甲：“合一塘自从郡城顾家安排过来的公子出了那档子事，荒废有好几十年了。”
村正乙：“是啊，几乎没有一个合一塘主人家宅平安的。”
村正丙：“刘村正舍得让李铭去冒险。”
村正丁：“就是真给了李铭，里边的灵药大家还能不能去采？”
……
七嘴八舌，大家说了好多。
谷山村村正刘峰峦最后清了清嗓子说道：“能采的灵药，大家早就采了个干干净净。将来合一塘给了李铭，就是李铭的，再长出来的灵药都是李铭的。当然，不能把好事都占了，毕竟传说合一塘有法师留下来的宝藏都传了几百年了，应该不是捕风捉影，要不然那些贵族就不会安排自己人一次又一次占住合一塘。只是死得太多，又没啥收获，心思才淡了。”
刘峰峦喝了口水，润润喉咙，继续说道：“空话就不说了，就说点实的，诸位若肯给我刘峰峦这点面子，给李铭这个机会，我承诺未来十年，在座每一个村子都给五次用真气免费帮助打通任督二脉小周天的机会，当然能不能打通不做保证。”
“当真？”一位村正忍不住问了出来，神色急不可耐。他所在的村子，十年没有出过武徒了，老的武徒将老去，新的武徒接续不上，在这近乎蛮荒的北疆，没有武徒坐镇，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当真，我刘峰峦就是践诺之人。我以道心起誓：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道心可不能随随便便来起誓，天地之威，深不可测，冥冥之中似乎真有一股力量约束着修行者的誓言。
“好。刘村正好样的，我卢阳村无异议。”卢阳村和谷山村挨着，守望相助，自然要第一个支持。
……很快各个村正都表明了态度，一致同意，决定一起向蒲良堡军堡、向沁北县县府申请以合一塘为李铭酬功。
第十章 合一塘
众人商议完毕，李铭被请了进去。
“我等合计之后，欲以合一塘，联名请沁北县县府酬功与你。你有什么想法，但可说来。”以书生自居的卢阳村村正代表大家向李铭语气和缓说道。
“但听诸长者吩咐。”
几位村正目光一碰，另一位村正说话了：
“听说你是秀才。”
“已经不是了。”
“堂堂秀才案首埋没了岂不可惜，如……”
这位村正还不曾说完，已经被李铭打断：
“我这里，只有北疆一介戍民，没有什么秀才案首。”
……
然后，一众村正又是吵吵闹闹，周边大事小事算是议完了，什么联防捐、什么学馆捐……都暂时有了定论。
村正刘峰峦极力向李铭推荐的合一塘，竟然真的被周围村落的村正一致同意了，而各村落欲在合一塘合开一所学堂的事最终作罢了。李铭只以为是大家看好他，爱护他，实际上哪有莫名其妙地看好和照顾，是有人在背后默默付出，这一次在背后默默付出的人是刘峰峦。一群得了好处的人自然不能乱说，办好事反而惹了李铭厌那该多不好。年轻人，气性大，容易炸裂。
之前，李铭去过合一塘，在谷山村东北方向，不算远。那里有一个暗泉涌出来的大池塘，三面环山，一处邻水，相传七百年前是一位法师的驻地，中间换了无数个主人，有人来，有人去，有人活着离开，有人在此死去，确实是一个好地方，也是一个无数人送了性命的地方。上一任主人听说全家都死在了那里，是被一支潜伏进来的兽人屠杀的。
合一塘地势极高，可望到极远处，但合一塘内仅有百十亩耕地，不能让太多人衣食无忧，但养活一个大家庭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头不铁的人，合一塘这个好地方也占不住。即便强占到手，武力不够，也不过是白白枉送性命。大家都认为李铭的头够铁，能占住这个地方，而且能一代代繁衍传承下去，连盔狼群凶兽级头狼都能杀的人，方圆百里之内还怕什么！蜜罐里泡大的富家公子，往往空有境界，而无实力！但李铭不同，十六岁已经一个人独自生存，在北疆这片苦寒之地，吃得苦、受得累，太多了。
不几日，沁北县县府兵曹的军功文书下来了，李铭被任命为谷山村副村正，名下10亩耕地可免除赋税，合一塘79亩耕地及附近三里山林酬功与他，算上了李铭救谷山村一村人性命的功劳。
凶兽级头狼被村正刘峰峦原来所在的刘家买走了，包括凶兽级盔狼脑袋里的兽核，足足卖了七枚金元，也就是七万铜元。人族货币，金银铜币每枚重量和金银铜含量一致，兑换比例一致，算是变相完成了货币统一，但金银等贵金属作为必不可少的成分，确保了货币的币值稳定。
一金元可以兑换一百银元，一银元可以兑换一百铜元。蒲良堡一带一亩地也才卖十银元，李铭发财了，发大财了，七金元可以在蒲良堡一带买下七十亩地，但在李铭的家乡，七金元只能买七亩地。人多地少的地方，可以年年长粮食的土地，当然价格极高。土地算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之一，谁掌握了土地，谁就掌握了地方相当的话语权，地方豪强、缙绅等往往和地主是同一个人，李铭算是迈入了小地主行列，只看能不能以豪强自居，能不能以缙绅傍身。
琅琊郡童子试案首的身份，给李铭加分不少，秀才功名，在南方或许寻常，在北疆则是极为稀少的，毕竟北疆文风不盛，北疆秀才比着南方秀才在学识等方面差了不少。
拼了命换来的军功，在北疆是条红线，谁敢克扣、贪占、乱伸手，东窗事发，必以身死，方能谢罪。
但不东窗事发呢？只是李铭这次这点芝麻绿豆大小的功劳还是不值得某些人涉嫌的。
合一塘，刘峰峦带着谷山村好多人和李铭一起来了。沁北县县府已经登记军功赏赐田亩，立下四周界碑。合一塘内的耕地明显少登记了几十亩，将来可以作为新垦荒田登记入册，免田税三年。当然，给县府一干人等必要的孝敬是必不可少的，刘峰峦亲自到沁北县县府做了不少工作，无非请客吃饭送钱。
合一塘，满地荒草，怪石嶙峋，三面为山，一处邻水，算是一片山间谷地，数千亩大小，只是适宜种植粮食的，不过百十亩，分散在山谷之内。
谷山村百十人一起在合一塘内除去荒草，翻整土地，一起修补山口处的寨墙和李铭山谷内的破旧房子。
合一塘三里方圆都属于李铭，包括脚下的土地和土地上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合一塘水清清澈澈，别处结冰，冰层厚厚，比如数里外的沁水河，此处不结冰，山谷内也比别处温度高些，确实是个好地方，如果耕地再多些，就能建起一个村落，安稳数百人衣食无忧。
村民们在合一塘发现了几株灵药，能卖几千个铜元，李铭和对方让来让去，一个不要，一个非送，最后还是村正刘峰峦出面，裁定一半收益归发现者所有，一半收益归李铭，事情才算解决。李铭用这些钱，都买成了食盐，炒饭做饭，放到锅里，让大家吃上一段时间实实在在的咸饭。盐铁官营，自然那价格高到了天上，能少吃点盐，大家尽量少吃点盐，实在是太贵，舍不得放盐。
合一塘寨墙破损处，李铭和刘峰峦两人合力抬着近千斤的大石头从不远处的沁水河河床上一路走来如履平地。冬天枯水期，沁水河河床大片裸露，大石头、小石头好多，密密麻麻，刚好李铭和刘峰峦作为武徒可以合力抬起千斤巨石。有汗水出现在两个人脸上，而终于把大石头放上，堵住了最大的缺口。
一群谷山村村民，两位武徒，数个武徒种子，夕阳在山，远远眺望，宽广的沁水河、无边无际的森林、炊烟袅袅的村落，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如诗如画。
村正刘峰峦的影子尤其长，尤其落寞如一位孤单英雄。
不只是谁，唱起了那首悲凉的歌——《孤单英雄》，讲的是一位少年人战死沙场，无人收尸。
然后是一群人，齐大爷唱得尤其动情，就像是那个少年人，以热血青春无悔，沸腾一生。李铭唱得脸色通红，眼睛在师父刘峰峦的背影上怎么也挪不开。
#####
孤胆英雄
夜色和夜色下我流浪，何处的街头少年人慌张？
不沮丧，月色和泪滚烫。
时间与时光，一匹瘦马拓荒。
耕田者模样，黄皮肤黑眼睛少年郎。
摇头晃脑:“宇宙洪荒。”
却天地谁说玄黄，日月星辰昨夜雨骤风狂。
走吧走吧，月光和影子荒野流浪。
一把琵琶弹时光，一曲霓裳唱大荒。
爱与恨都遗忘，孤胆英雄上战场。
一生不羁绊他张狂，偏要虎山行一场。
白骨缠草根他扔乱葬岗，怎么不说少年人报国死他乡？
死人说肉香，白骨砌城墙。
他一个少年郎，怎么墓碑不能安放？
躺尸荒野之上，喂虎豹豺狼。
#####
曲调悲怆，万山响彻。一曲唱罢，大群大群的鸟归巢，大片大片的夕阳落下。
当一个人义无反顾开始一些事情的时候，自我束缚之类的东西，自然被撞个粉碎。然后，以一腔孤勇，奋不顾身，做一个英雄，却注定默默无闻，却注定白骨凌霜。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第十一章 思念一人
第十一章思念一人
又过了几天，一扇木板拼接的大门，简简单单堵住寨门，合一塘算是简单被围了起来。还好历代主人无数次修缮加盖，有了相对完备的防御设施、房子等等，但只有一个人的李铭不可能天天守着寨墙，只是简单修补，野兽不能随便进入，庄稼不被随便破坏，足够。而三面山林占地不小，想全面把野兽尤其是猛兽清理干净并不容易。
午饭又是野猪、野兔、野鸡、野菜乱炖的大锅菜，放上了足足的盐，泡上黑麦面锅盔，管饱。
好香，好咸，好好吃，大家无不吃得满嘴流油。那些半大孩子，吃得最多，吃得最香，吃得最津津有味。
盔狼肉大家都不舍得吃，能卖的都卖了，不能卖的，也被刘峰峦、刘芷峦、李铭偷偷吃掉。
已经是初级武徒的李铭，可以用真皮帮助更多谷山村的年轻人打通任督二脉，成为武徒种子。
曾经的师兄弟朱越泽、司彦斌等人受益最多，有些即便成为了武徒种子，有了武徒真气的滋养引导，更容易突破武徒，而李铭的真气似乎和别人的都不太一样，朱越泽、司彦斌等人有说不上来的感觉，身上似乎有一层膜松动了一些，似乎他们更容易突破了。
刘芷峦和她的孩子们自然被重点照顾，尤其是刘芷峦，李铭没有瞒她，几乎每天晚上都用真气帮她打通任督二脉，堂堂诸夏三等男爵刘家嫡女，竟然还不是修行者，刘家重男轻女，何其严重。捉到的各种野物总是先放血，然后李铭拼命喝，化为真气，帮助刘芷峦打通任督二脉。
不过一个月时间，刘芷峦任督二脉被打通，突破成为了武徒种子，刘峰峦被吓到了，这么快的修行速度。
李铭还想如帮助刘芷峦那样给其他可信任的人打通任督二脉，被刘峰峦、刘芷峦制止了。有些东西，一旦泄露，可能就是灭顶之灾，尤其对于李铭来说，没有大背景支撑，还有这样逆天的能力，被某些大贵族知道了，肯定要把李铭抓起来，当奶牛天天挤奶，一生不得自由。
万事都有极限，李铭这项辅助能力也有，每天也就是能够快速恢复三次真气，超过了三次就没有什么效果了。
很快，合一塘诸事完毕，大家撤走，回到谷山村。
这一天，李铭正式搬家，从谷山村搬到合一塘。
一辆牛车，一只狗，向合一塘的方向蜿蜒而去。刘芷峦为李铭新作的被褥，又软又香又暖和。绣了一竿竿竹子在被面上翠绿翠绿，远山可望，涧水可听，而山水之间，气象万千。刘芷峦用青鉄竹汁液在被面上蜡染的这幅竹山画好雅致，李铭常年练刀磨出了厚厚茧子的手，抚摸、抚摸、再抚摸。几多温情心已知，何能比翼双飞时！而读书往事在昨日，此时已是非书生。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合一塘李铭新家在谷山村村民的帮助下早已经整修好了。李铭手中的盔狼皮、盔狼肉卖了个好价钱，需要购置的东西，添了不少。也请了些泥瓦匠修补好了合一塘残留的那栋宅院。
而李铭最关心的还是他的修行。他曾偷偷做了好多次吸血实验，发现从新鲜动物尸体上吸血最有效果，而且生前越强大，血液效果越好。尸体如果隔了一个时辰以上，血液不再新鲜，基本上就没有效果了。他也试过从活的动物，如野鸡、野兔身上吸血，当然也有效果。却怎么吸也吸不出那种增益效果，应该有什么东西在限制。
最后，李铭得出结论：吸血也就恢复体能、真气效果较好，但到了上限，就再也不能增加。吸得再多，也没有用。用来辅助修行，效果很好，替李铭省了不少丹药钱、跌打损伤药钱和滋补营养物品的钱，还可以帮助身边的人修行，刘芷峦就是最好的例子，一个月从一个普通人成为了武徒种子。下一个，或许就是那年他和刘芷峦从野外捡回来的孩子谷承来，年仅8岁，快要打通任督二脉了，修行资质极好，应该是高等以上资质。
但也有诸多限制，不是无止境的，恢复一次比一次用的时间长，大约恢复重伤次数达到三次以后，就变成了像常人那样的速度恢复伤势，第二天才能通过吸血再次出现快速恢复能力。万事皆有度，不能超过。每天恢复真气次数以三次为限。
李铭不敢把吸血恢复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一旦被当成了药物或者魔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被处死的。或许这也是村正刘峰峦极力替他掩盖、替他争取合一塘的原因了。那些李铭吸过血的盔狼尸体，刘峰峦尽可能替他悄悄处理了。合一塘这么偏僻，目前也就李铭一个人，李铭当然可以放心吸血，锻炼武技。万般感激在心，念念不能忘，李铭告诉自己将来定要厚报刘峰峦。
“要不把刘芷峦娶了。”李铭心里痒痒的，有感恩图报的因素，毕竟是村正刘峰峦的堂妹；也有解脱那段不可能姻缘的因素，不再牵挂，彼此放手；也有很自私的一些想法，比如把两个人都娶了。
身为武徒，李铭相信多养几个老婆，他还是养得起的。只是不知道远方的她同不同意，只是不知道近处的她愿不愿意。
李铭的心已经为刘芷峦开了一条缝。瓜熟蒂落，只待时间。在北疆，娶寡妇为妻、为妾是一种责任，年年打仗，男人大量战死疆场，男少女多，女人如果嫁不出去，而且还是一个寡妇再带着几个孩子，在冰天雪地北疆怎么可能长长久久活下去。而繁衍，永远是一个族群最重要的大事之一。如果不是诸夏之人乐意生、愿意多生，东方这么大一片疆域诸夏之人怎么可能占得住。
武徒已经不再需要为了多那一丝向上突破的可能以童子身固精守元。因为武徒往后，固精守元的效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那么人间美好，当然要趁早。
李铭作为武徒，更有责任和义务把血脉传承下去，为诸夏之强盛，为诸夏之一代更比一代强。北疆规定：“凡武徒种子30岁必以娶妻嫁人，凡武徒20岁必以娶妻嫁人。无，则官府配婚。”当然，有了孩子的寡妇，官府就不再强制了。而贵族之家，是有豁免权的。贵族被区别对待，几乎到处都有相应规定。
李铭即将二十岁，他必须谈婚论嫁了。“如果以武徒的身份回到家乡，登门求婚，她的家族会同意吗？”李铭隐隐有期待。李铭握紧那把她送给他的铁脊刀，好沉，值好大一坨银子，而情义却比银子更珍贵。想着想着，李铭不知不觉痴了。
只是：缘分亦匆匆，别离叹春风。相爱总成痴，何事一场空！
“阿华，她还记得我吗？”
“阿华，她还藏着那封信吗？”
“阿华，她现在还爱读诗词歌赋吗？”
“阿华，她是不是还在怪我离开家乡？”
“阿华……”
阿华无言，汪汪几声后，便不再出声。李铭也是，闭上了嘴巴，开始一个人沉默赶路。
第十二章 河中惊魂
第十二章河中惊魂
沁水河堤顶道路往朝阳升起的地方延伸而去，沁水河的河水好清澈，那么厚的冰层，李铭都可以透过冰层看到冰层下面的游鱼。有些鱼好大，如同山中的巨兽，游动在沁水河内，河面数十里宽，有些地方近百里宽，在夏天，则是波涛滚滚，烟波浩渺。
李铭这个武徒好像大大超过其他了武徒，尤其五官方面，如鼻子，如耳朵，如他此刻远眺至冰层之下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一条绿色巨蟒，似乎又没有看到。
冬雪将要化去，春天就要来了。鱼藏了一冬在冰层下面，亟待透气。砸冰抓鱼如何？鲜美鱼汤已经数月不沾唇齿。说干就干，作为武徒，自然身手不凡，自然不再怕水中巨大的鱼等水中巨兽。
李铭停下牛车，走下百米高的河堤，冬季水少，不少河床裸露在地上，数米高、数十米高的大石头好多，有青色、有白色的，还有血红色的，可惜距离江南太远，那不然必是绝好的流觞曲水点缀之物。
猪皮做的鞋面，很暖和。牛板骨和牛筋熬出来的鞋底又硬又软和，踩在裸露的河床上，不硌脚。
李铭，一步一步往沁水河冰面走去，踩到最外面的冰面上去了，李铭往沁水河的中央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去，游鱼一群群隔着厚厚冰层聚集，似乎好奇什么，越聚越多，在下面密密麻麻游来游去，有几只三米多长的大鱼从远处游来，牙齿森森密布，其它鱼尽数逃散，只剩下三条巨大的鱼在冰面下跟着李铭，似乎要享受一顿美味，而李铭也正想吃鱼肉，数个月前和村正刘峰峦等人合作在沁水河撒网捕了不少鱼，鱼汤很是喝了不少，可惜天热，不耐久放，又舍不得用盐腌制，只能赶快卖掉，很是挣了不少钱。
沁水河对普通人是禁地，要不然就可以天天吃到鱼了。后来，吃鱼长大的南方人李铭特意去找村正，想再次捕鱼，被拒绝了。哪怕死皮赖脸磨了村正刘峰峦好几次，村正刘峰峦坚决不去，特别是在冬天，一听说什么在冰面破冰钓鱼，村正连徒弟们都一再交代不准去，还要看着不让李铭去。据村正刘峰峦说，破冰钓鱼，不一定钓上来什么了，要是凶兽，拱破周围的冰层，破冰钓鱼的人跑都没地方跑。
初生牛犊，就是不怕虎。三条三米来长的鱼，李铭还是不怕的，毕竟不是凶兽。
这是，突然一阵惊悸涌上李铭胸口，三条在冰层下面的大鱼也在惊恐不安，尾巴乱胡摆动，甚至拍打到了冰层。有危险，有大危险，李铭飞快往沁水河北岸跑去，如一阵风，冰面都被踩出了裂缝。还好李铭不过深入沁水河两三里，再加上李铭远远强过其他初级武徒的体质，不过两分钟，就跑出了冰面。
李铭在岸边四处张望，寻找危险的来源，不远处沁水河厚厚冰层下面，似乎有一条绿色巨蟒一晃游过，头上似乎长了两个角，李铭再仔细看时，已经寻不到影子。而那三条跟着李铭的大鱼，早已无影无踪。“巨蟒需要呼吸，冰层根本不透气，一定是看错了。”李铭一再告诉自己，李铭不相信有巨蟒藏在冰面下面想偷袭他。
但太多人死于沁水河中巨兽，再想想刚才那道似有似无的影子，李铭不敢再往冰面上去，鱼可以不吃，但命不能没有。
李铭爬上百米高的河岸，继续赶着牛车前行。只见远山萧瑟，天光明媚；只见沁水河两岸无边无际的树木、无边无际的森林绵延到无穷远的远方，逼仄人的生存。
近了，近了，一座石头山开了一个小小的豁口。阳光雨露可进，诸事美好可闻。那个豁口里边就是合一塘，只因为地底涌泉形成的那个大池塘叫合一塘，这个地方就被命名为合一塘，也算是附近一处胜景，远可眺无边村落，中可观沁水风光，近可赏如画田园。
李铭赶着牛车往那个豁口爬去。牛车吃力，李铭上去帮忙，左边肩膀绷紧了绳子，和拉车的牛一起用力。汗水滴滴答答落下回家的喜悦，雪皑皑在山，云山雾绕，宜人宜居。
合一塘就要到了。山口逼仄处大条石堆砌的防御寨墙，有六米多高，好几个破损豁口，前些天已经被村正刘峰峦和李铭合力抬来的大石头堵住，谷山村除了他俩，其他人想抬也抬不动数百斤、近千斤大石头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虽然寨墙修补得不算特别工整，但至少野兽什么的不能再随便出入。
合一塘越往里走，土层越厚，植物越繁盛，砂石土表层慢慢变为了黄土表层，路边裸露的地方，可以看到土层在一点点加厚，植物也从灌木变为低矮乔木，再变为高大乔木。
四、五里地之后，一片山间谷地豁然开朗。谷地豁口朝南，不遮挡太阳，其他三面都是数百米高的险峻大山，既挡凶兽野兽，也挡凛冽寒风。真是一块山水宝地，李铭喜欢极了。
数千亩大小的山间谷地，荒草漫漫，白雪皑皑，其中近百亩耕地正等着李铭再仔细收拾，好明年春天种上黑麦，青苗繁芜；好明天秋天谷满仓满，饱腹无忧。
也不知道合一塘哪一任主人留下的青石子铺就的小道，蜿蜒曲折，那些前任或者前前任主人留下的一丛一丛竹子，在冬天里摇曳，满眼青翠欲滴，仿佛搬来了江南。
田埂边光秃秃的栗子树又高又大，好多好多，这些都是他的，都是他一个人的。
原木扎的篱笆院落，大气磅礴，不知名的小花在冬天的角落竞相开放，生命在哪里都有倔强。
大块石头砌起的房子好坚固，新架的房梁有一人怀抱那么粗。李铭笑得嘴都要裂开了。
青青瓦黛，此即为家。或将一生，不负韶华。
加水，起火，煮饭，黑麦粥百吃不厌。沉沉睡去有梦，明日又将是新的一天。
李铭在朝阳升起之前起床，于黑暗中攀上合一塘东边那座最高最险的山峰，寻一块素净的大石头，打坐，运行破军七杀武徒级修行法，真气如龙沿任督二脉劈波斩浪向前，一丝丝真气自任督二脉中滋生，滋补壮大那一条真气大龙，顺便吸食那不可名状的紫气，似乎冥冥之中那不可名状的紫气真的有，被他吸收，夯实他的根基。
“真的有紫气吗？或许真的有吧，不是有紫气东来那句话吗！”李铭如此劝慰日复一日的自己，像他很小很小时候九岁那年一样，不惧艰辛，以毅力坚持，十年如一日，而今日李铭已经是一名初级武徒。
第十三章 修行 日常
第十三章修行日常
世上之人，哪一次成功不是从汗水而来，无一例外。李铭当然懂，所以他勤奋努力，尽可能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尤其家财不丰，权势皆无，更要百倍努力。
半个时辰，太阳完全挤出了云海，真气沿任督二脉一个小周天运行完毕，李铭收功。这时候，他才睁开眼睛认真看着一片大好的河山，只见绵绵群山，古木参天，雄鹰飞翔，好似无穷无尽，此起彼伏的凶兽野兽吼声遥遥可闻，也许其中就有那么几声是妖兽吼出来的吧。
李铭告诉自己，将来他一定要去探探这群山，会一会那妖兽甚至真正的妖，还有那群山之北的兽人和蛮人。
下山比上山容易，借助绳索、梯子李铭很快下山。如果少了绳子、梯子帮助，李铭想上山下山还真不容易。不熟悉情况的人想从这里上山下山，也是难比登天。
然后，合一塘石磙碾压过的练武场，李铭一个人挥汗如雨。破军七杀武徒级武技被李铭一遍遍使出，天枢、天璇、天玑等前三个武徒级真气武技李铭已经熟练掌握。天枢主攻，天璇主守，天玑攻中有守，再往后边，就不是普通人可以学到了的，村正刘峰峦知道，但是不敢随便传授。军律森森，规定后边的四杀不准民间传授。但破军七杀武师级武技第一杀天枢却被公之于众，人人皆可以教习。刘峰峦告诉李铭，或许是为了吸引在野武师，学会了武师级武技天枢，战力大幅度提升，尝到了甜头，自然想学习以后的，这个时候，除了参军入伍，别的都是被军法所禁止的。
李铭此时就是在尝试武师级破军七杀第一杀天枢真气武技，失败过无数次后，快要成功了。只见真气自武核涌入丹田，再从丹田汇入经脉，沿着右手臂、左腿两条主经脉运行，刺激右手臂、左腿上面的主窍穴进入活跃状态，铁脊刀在手，要使出破军七杀武师级武技第一杀天枢这一招了。突然，李铭右手臂、左腿主经脉破裂，上面的主窍穴又陷入死寂状态，李铭的经脉又受伤了，一口淤血从李铭口中吐出，李铭又一次失败了。
然后，喝一些新鲜牛血，修复身体经脉损伤，恢复真气。李铭足足买了六头牛，轮流吸血，六头牛一头比一头看着无精打采，气息奄奄。不敢再吸血了，再吸下去，这些牛真可能会死去，一头牛价值10银元左右，相当于10000铜元，死了就不怎么值钱了，2000铜元都不一定有人买。
放开按在身下的牛，擦去嘴角残留的牛血，李铭起身，经脉伤势正在快速恢复，真气也在快速恢复。天光越来越亮，该洗漱了，穿着月白色练功服的李铭走下石质台阶，于合一塘的池塘边，掬起一捧水，洒在脸上，洗漱再洗漱。池水冰凉，念她家乡！而有父母，不困稻粮。
池塘边，李铭散步，池鱼游游，半指来长，晶莹剔透，仿佛经年不见阳光，而岸上一有动静，尽藏入池塘深处。池塘的最中心，是一处幽深探不到底的深潭，传说连着地下暗河，直通东海。传说曾有蛟龙沿暗河西来，于此深潭之中，重上九天。
而此时此刻，李铭心里有一个她，何能长相厮守，不离不弃。还有一个她，温婉可人，善解人意。
于是，随手折下一支枯荷，放鼻子下边闻香，那陶醉的样子，好惬意。
池塘莲藕香，待君来品尝。明年初雪夜，相约峨眉长。邀请她北上的信已经寄出了三封，此处有家，已经安下。
不思过往，只看今朝。李铭撩一捧清水，再揉搓脸颊。用新折的柳条蘸上青盐，仔细刷牙。
梳洗完毕，吃罢早饭，一天忙碌，正式登场。
只见猎狗阿华在院子里无所事事跑来跑去，只见李铭挥刀挥刀左砍右砍，只见五头牛横亘在荒烟蔓草之间低头咀嚼咀嚼。
唯有勤学苦练，才能日有精进。李铭当然记得，更以之时时激励自己。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近乎无丹药、无灵石的情况下，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就成为了初级武徒。所谓天才，无非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加上百分之九九的努力。
关于明年，李铭已有打算。明年他要养许多许多的鸡，要养许多许多的鸭，要养许多许多的鹅，再往池塘里放一些鱼苗，最好是草鱼，草鱼吃草即可不浪费粮食。
再种上几十亩的黑麦，秋收之后，存上一半，卖出一半。还要种上好多好多的柿子树，将来房梁上要挂满柿饼，吃一个，扔一个，要给父母兄弟妹妹们的牙齿都甜掉。
还有她喜欢的梅花，要种上满满一山坡。到时候，一把油纸伞，阿华在侧，落雪在天，美人在怀。一壶茶，饮日月。一壶酒，品春秋。静待梅花开，坐闻美人香。
那就从清除附近野兽，尤其是猛兽开始。既有肉吃，又有血吸，还有武技可提升。
下午，经脉、真气都已恢复的李铭，拿起铁脊刀往合一塘北边山上走去。越靠近焉山的地方，野兽越多。
阿华一会跑到前面，一会儿跑到后面。到北边山峰的半山腰了，阿华突然朝着左边灌木丛不停“汪汪汪”叫唤。
有情况，李铭握紧铁脊刀一步一步逼近。李铭知道合一塘不可能有凶兽，有的话，当初近百人在这里，早惊动了，最有可能是野猪，当时有好几个村民在山林里发现了，本着将来下崽好生生不息的想法，大家留下了野猪。
但李铭还是小心翼翼，先捡起一块石头使劲扔进灌木丛，没有动静，再捡一块石头，又扔进去。
哼唧哼唧，出来了好几头半大野猪，背上一排鬃毛直立，如刀如剑，是刚鬃猪。
半大的刚鬃猪，和盔狼大小差不多，青嘴獠牙，好不渗人，却吓不到已经是武徒的李铭。
“有半大的刚鬃猪，说不定附近就有成年的刚鬃猪，半年一窝崽，一窝十几只，豁口处有防御寨墙，寨门平常都关着，其他三面，山势陡峭，野猪想爬也爬不上去。”将来那无穷尽的野猪肉随便吃，光想想都是无边美事，李铭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了。
刚鬃猪的四肢又粗又短，嘴巴和两边的獠牙又尖又长，两只耳朵很小，但直直立着，杂食，草可以吃，野果可以吃，树叶可以吃，其他动物的肉也可以吃，甚至地底下的昆虫、植物块茎也可以吃，特别耐酷寒酷热，几乎不会生病，而且下崽多，下崽频率还高。
李铭手中的铁脊刀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后摇了摇头，走开了。就当做是圈养的家猪了，天生地养，反正也不用管它们吃食，而且长得快，下崽也多。
知足的人容易快乐，快乐的人容易知足，李铭此时此刻便很知足，所以嘴角的笑扬起再扬起。他相信，合一塘将来刚鬃猪猪肉肯定不会短缺。
第十四章 一株山药
第十四章一株山药
继续向前，一只有三条尾巴的松鼠在笔直的松树上面龇牙咧嘴，似乎要拦住道路，丢过来好几个松塔，砸中了李铭，而李铭看着这只可爱的松鼠，毫不介意，认定了她一定会喜欢。
这些都是他的，也是她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包括在合一塘繁衍生息的刚鬃猪和那只拿松塔砸他的三尾松鼠。
山越登越高，寒风凛冽，刺骨寒冷。天近中午，饥肠辘辘，李铭发现了一株山药，在一块大石头上扎根，好奇怪。只见枯黄的叶子耷拉在干瘪的枝蔓上，大石头竟被山药根茎裂开了好几道缝隙，也或许大石头早有缝隙，山药看起来年份很是不小。
“今天，就拿它当我们的午饭了。”李铭回头对阿华说道，尽管阿华什么也听不懂。
作为武徒，李铭有的是力气，他双手沿着缝隙一块块将石头剥离，很快数千斤重的大石头被李铭剥离一空。石头缝隙里的山药根茎好细，李铭随手丢在了一旁，示意阿华当中午饭吃下去，阿华闻了闻，竟然嫌弃不肯吃。
李铭拿出随身携带的药锄，继续挖了起来。一米、两米，足足两米半，长长的山药根茎，如老枝攀援纠葛纠缠在一起，好大，足足五、六斤重。
李铭将山药根茎断为数截，选了最粗最大的两截，埋在土里，捡来枯枝败叶堆在上面，火石砰砰，击出火花，引燃柳絮和木棉做的引火物，一丛火焰缓缓升起。
武徒身体素质得到了全面提升，李铭已经不是特别害怕北疆的寒冷，哪怕是接近山顶的地方，寒风呼号。
二十分钟后，一阵阵山药的甜腻香味传来，特别好闻，想必也特别好吃。
李铭扒开火堆，拔出下面埋的山药根茎。熟了，熟透了。李铭小心翼翼剥开山药皮，不舍得浪费哪怕一丁点山药肉，哪怕是山药皮上沾的山药肉，也被李铭用牙齿一点点刮下来、咽下去，只因为这山药太好吃了，恨不得连皮一块吃。
而且作为经历过大灾大难侥幸活下来的人，李铭很珍惜食物。李铭八岁那年，家乡大旱，连续三年颗粒无收，太多疯狂的事情在那个时候发生。什么易子而食，什么白骨盈野，而饿得骨肉嶙峋的李铭最终活了下来。
剥干净的山药，白白如雪，被送往李铭口中，他大口大口吞咽。好甜好腻好香，如同天地精华化在了李铭口中。山药有渣，李铭却从这截山药里嚼不出哪怕一丝一毫残渣。“奇了怪了。”李铭不禁嘟囔道。
第一截山药还没有吃完，第二截山药竟然被猎狗阿华偷偷刨出来啃上了一个又一个牙印，只因为山药太烫，阿华不好下嘴。李铭发现的时候，那截山药已经被阿华吃下去了大半。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李铭竟忘了他说过这是他和阿华共同的午饭。拿起那根满是阿华牙印的半截山药，李铭倒是想吃，但实在是咽不下阿华的口水。
就在这时，李铭的肠胃如同灌了开水，痛得李铭浑身发颤，痛得李铭欲生欲死。而这时，滚烫的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断产生，融入血肉，融入经脉，而这时经脉内竟真气自生，纷纷丹田武核内涌去。这个时候，李铭已经确认这一株山药绝非凡品，丹田处一阵阵发热，武林里气态的真气很快满溢，以至于外泄到丹田里、经脉里乱窜，一边撕裂经脉，一边恢复经脉。李铭幸福着又烦恼着。
李铭赶紧盘腿坐下，运转破军七杀武徒级修行法，收拢真气，锤炼真气，压缩真气。李铭的武核好像个大肚汉，只管大口大口吞吃山药释放出来的神秘物质化作的真气。
而李铭不知道，他吃下去的所谓山药，不是山药，是一级灵芝如意金兰葛，已经在合一塘这个地方，历经三百年天地生养，饱含天地元气，对一级法师是大补，对一级武师更是大补。如意金兰葛只有在元气含量比较高的地方才能生长。李铭不知道，这株如意金兰葛所在，就是很多人找而不可得的合一塘极微型灵脉所在。之前被人用大石头压着，搬不开大石头自然发现不了灵脉所在。自然界，很奇妙如，灵脉所在元气充足，其他地方哪怕一丝一毫之隔，元气浓度差了百倍不止。
合一塘这个极微型灵脉太小了，仅仅够一位一级法师修行所需，而且惟有在此灵脉覆盖范围内，法师或者法师学徒运转修行功法时，才会被发现，而合一塘这个极微型灵脉所在，是一个直径约半米的圆，也就刚好一个人在蒲团上盘坐的位置，刚好被大石头覆盖得严严实实，应该是知道这个灵脉所在的人故意遮掩的。灵脉是地脉、地形、环境等一系列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非人力所能做到。关于合一塘，官府有规定，不得改变周围地形地貌，显然官府也知道些什么，只是一直找不出那个传说中的灵脉所在而已，要不然合一塘肯定轮不到李铭。
灵脉之外，其他地方天地元气微薄，对于法师来说，如同干涸的沙漠，修行效果极差，灵脉如同天然的锁灵阵和聚灵阵，锁住元气，聚集元气，供法师修行。
吃下了如意金兰葛的李铭，真气自生，随着破军七杀武徒级修行法的运行，真气在经脉里一点点壮大，最后归于丹田内武核。然后，真气再从武核，经丹田，流入经脉，吸收体内养分，滋养壮大，往复循环。沿任脉、督脉运行一圈，就是一个小周天，突破武徒境界后，修行破军七杀修行法，一般人一天最多可以修行一个小周天。
但今天，李铭再次打破了记录，一个小周天，两个小周天……而且运行速度极快，沉浸在修炼中的李铭竟然短时间内运行了一千多个小周天，接近普通武徒三年修行，短时间内李铭初级武徒境界已经修行到巅峰，离突破中级武徒境界不远了。
这一株如意金兰葛，明显与别的如意金兰葛不同，功效更强，效果更好，合一塘这个地方确实有大秘密。怪不得合一塘的灵药卖的比别的地方都贵，还好多人收。
武师是不能吸收天地间的元气的，因为没有法师资质。同时，没有功法辅助，法师也是不能吸收天地间的元气的。
但李铭的身体竟然在吸入天地元气，在他运行破军七杀修行法时，外面的元气也被他一丝丝吸入身体之中。元气最是滋养，李铭发现不了的暗伤一处处被修复。同时，随吸血而来集聚在李铭体内的血毒被一点点排出体外。
好臭，阿华跑得离李铭远远的。李铭排出来的带有血毒的血很黑很臭，在李铭体外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李铭身上竟然有这么多血毒，李铭这个当事人一点都不知道。
第十五章 突破至中级武徒
第十五章突破至中级武徒
也是，所有走捷径的人和事，哪能顺风顺水，将来总要在某个地方磕磕绊绊一下。也就是李铭吸血时间尚短，否则血毒入了心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李铭。没有师父引导，没有先贤的修行经验借鉴，李铭当然免不了要走弯路，而代价往往沉重到不可承受。还好，这一次李铭误打误撞找到了一处灵脉，而且在灵脉所在运转破军七杀修行法，而破军七杀武徒级修行法明显不仅仅是武徒种子可以修行，法师学徒种子也可以修行，法武同修。
真气自李铭被木系元气滋养了的经脉中更快滋生，被破军七杀功法搬运至丹田内武核。李铭丹田武核内的真气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似乎要化雾了，而武核内气态真气哐当一声，真的化雾了，然后雾越来越浓，很快，生出了水一样的透明液体，真气竟然有气态变为了液态，李铭破镜了，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李铭走过了很多初级武徒相当于四年的时间。
李铭一下子醒了，睁开眼，他已经是中级武徒。几个月时间，李铭跨过了大部分初级武徒一般需要四年的真气积累阶段。对很多武徒来说，积累够了，能不能突破还不一定。
李铭的真气积累速度真的太快了。李铭还不知道，这全是如意金兰葛的功劳以及在灵脉内修行的功劳，不是他以为的吸血能力太变态，养分积累够了，吃下宝物一刺激，尽数化为真气，涌入武核，真气由气态化为液态，才突破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而李铭竟不感觉到饥饿，依然神采奕奕。
李铭想到了绝对是修行灵物的山药，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寻找那天刨出来的山药，却一丁点也找不到，连那天剥下来的山药皮都没有了，不知道被什么全吃完了。
放山药的地方有大片大片的脚印，有鸟的，有松鼠的……当然也有野狼的。
悔恨、愤懑，都无作用，惟有化悲痛为力量，趁那丝破镜明悟还在，抓紧时间修行，巩固刚突破的中级武徒境界。
放下了，李铭就想开了。既然突破了，既然精神和体力都允许，既然那丝明悟还在，那就巩固中级武徒境界，继续修行，哪怕身上腥臭，哪怕身上满是血痂。
李铭盘腿坐在那块大石头原来所在，李铭觉得这个原来大石头的所在对他有莫名的吸引力，对他修行特别有帮助，李铭不断凝聚真气于武核，巩固中级武徒修为。如果突破了因为不尽心尽力巩固，境界又掉下去，那该有多么愚蠢。李铭体内出现元气，同时，可以吸纳天地间元气的事，李铭一无所知。
李铭身心渐渐沉寂，忘我修行。如意玉兰葛还在输出神秘物质，化为真气，化为元气，真气一丝丝一缕缕进入李铭武核，元气则冲入李铭脑袋里的识海。沉浸在修行中的李铭，修行不知日月。也就是极微型灵脉所在，元气充足，即便在大门派，一个法核都没有的法师学徒种子是没有资格在灵脉内修行的，那是法师和天资极为卓越法师学徒的权利，也不是所有法师和天资极为卓越法师学徒都可以无限制在灵脉内修行。凡是能够身体吸入天地间元气的，都被称为法师学徒种子。
武师不能直接吸收天地间元气，能直接吸收天地间元气的必然是有法师资质的人。李铭有法师资质吗？李铭不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法师大人哪怕是法师学徒，李铭一个也不认识。没有法师或者法师学徒为他检测资质，李铭怎么可能知道他有没有法师资质！
也就是李铭，不认识灵植，瞎吃竟没有吃死，要是李铭再多吃一截如意金兰葛的根，必然砰的一声被真气撑爆。李铭太幸运了，多亏了阿华捣乱，烤出来的两截如意玉兰葛，阿华替他吃了半根，又糟蹋了半根。当然，如此宝物李铭肯定不舍得被糟蹋，哪怕有阿华的口水，李铭也必定会吃下去。
但当李铭数十天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已经是数十天后的中午。阿华在旁边忠诚守护着主人李铭，一头野狼的尸体在不远处。
阿华变厉害了好多，野狼都不是阿华的对手了。
那些山药都没有了，曾经的读书种子，今日的睁眼瞎子，李铭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暴殄天物了。而除了贵族之家，普通人又能认得多少修行宝物。哪一棵灵植不是被呵护着隐藏着，哪像李铭这样连根都给刨了，但李铭是真的不认识。
李铭蹲在挖山药的地方找了半天种子，确实找到了不少种子，却不知道哪个是那棵山药的种子，似乎都是，似乎都不是，管它是不是，李铭一股脑全埋在了挖山药的地方及其周围。愿有来年，再发新芽。
时间是一匹无可遏止的野马，滚烫向前不停留。春天来了，百花盛开，万物尽皆复苏。
所有的田地都被李铭套上耕牛犁了一遍。一个人扶犁，一个人赶牛，黄色的泥土被铁犁翻过来盖住了去年的荒芜，大地白白净净，田土松松软软。
几多汗水落下默默无闻，还好有阿华，自从吃了宝物山药，智力大大增长，已经像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了。可以帮李铭看家，可以帮李铭放牛、放羊，可以帮李铭抓野兔野鸡，甚至还能帮李铭驱赶耕牛耕地，只是不会扶犁，越帮越忙。
不管怎样，阿华智慧的增长很快，仿佛一下子开了灵窍，已经聪明到李铭都不敢像以前那样找阿华倾诉烦恼了。
“阿华会不会像他一样随着记忆力飞速增长把以前的事都记了起来？”想到这，李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看看阿华，和他一样，都是公的，公的应该最能理解公的。
“可惜，山药已如昨，回想都是泪，如果再多几只阿华这样的，听得懂人话，还不领工钱，任劳任怨干活，那该多好啊。”李铭净想美事。
有了阿华的帮助，再加上李铭中级武徒的实力，合一塘附近没有一只猎物能逃出李铭的肚子，也就狼类跑得快，而且往往成群结队，李铭轻易不敢招惹。
中级武徒，实力不凡，李铭尤其强大，以至于铁背熊李铭都敢招惹，偷偷猎了好几张铁背熊熊皮。
刘峰峦带着徒弟朱越泽、司彦斌等人来到了合一塘。看着院子里、屋子里挂得满满当当的野猪皮、野狼皮、兔皮、甚至铁背熊熊皮，朱越泽、司彦斌等人羡慕坏了。这得卖多少钱，能买好多壮血丹、淬骨丹帮助李铭修行。
第十六章 猎杀黑背熊
第十六章猎杀黑背熊
“让我带着师兄弟们狩猎？这附近猎物我都猎得差不多了，总不能入焉山吧，我也不敢！”李铭不解问道，看着师兄弟们的期待眼睛，李铭想拒绝却也开不了口。但他的好多事涉及秘密，比如喝血、比如真气比常人恢复得快了极多……
刘峰峦似乎听不出来李铭拒绝的意思。一个是李铭突破中级武徒的事，刘峰峦知道了，武力有保障，狩猎就安全，哪怕入焉山南麓边缘地带狩猎也不怕；另一个是天寒地冻，谷山村修行的人实在找不到好营生，刘峰峦毕竟还有村子要守护，不能离开谷山村太远。
所以，刘峰峦硬着头皮来了，哪怕私下里李铭已经一再拒绝：“你看，一个人狩猎还得扛猎物，还得防备蛇虫偷袭，多不方便。让他们跟着你，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朱越泽、司彦斌等人无不点头应是，无不承诺一定听从李铭指挥。
刘峰峦又开口了：“卢阳村山林里有一只铁背熊，时不时出来祸害庄稼，你带着他们去吧，不求挣钱，平安最重要。你已经杀过铁背熊，让你带队猎杀铁背熊相对安全一点。”
“我不缺卢阳村那点赏金。”李铭拒绝得很干脆。
“不是让你为了卢阳村赏金去，铁背熊虽然有凶兽实力，但不是真的凶兽。要不然，焉山外面的铁背熊早被武者们猎杀光了。其他人看不上，我们不谷山村嫌弃，主要是想让你带着他们挣口饭吃！”
“卢阳村不是有武徒吗？”
“一个武徒不够！”
“可以请附近村子的武徒！”
“用人情办这种事不划算。主要是铁背熊不是饿急了不跑出来祸害庄稼。人们只要不进铁背熊狩猎的区域，铁背熊很少跑出来伤人、吃人。”
“那就让铁背熊继续在卢阳村那片山林待着不就行了。”
“你去不去？”刘峰峦发怒了，怎么也算师徒一场，现在却来求徒弟帮帮他的徒弟，老脸实在无处安放。但是但凡有第二条发家致富的路子，刘峰峦也不想来麻烦李铭。暗中蓄势，一朝化龙，才是适合李铭的。李铭知道，刘峰峦也知道，但有些人，有些事，耽误不得。
像朱越泽、司彦斌或许吃上三五颗培元丹就突破至武徒了，但3万、5万铜元对他们是一个天大的数字，一家人不吃不喝三年都不一定存下来。没有丹药，修为提升缓慢，错过了黄金期，一辈子都要蹉跎下来。
既然为人师，就要把徒弟们尽可能往前送一程，不求荣华富贵，但求此生衣食无忧。而衣食无忧，难为的何止是他们，哪怕是贵族嫡女的刘芷栾也被难为着，也就是这些年刘峰峦帮衬，再加上李铭帮助，才能撑下去。
李铭想来或许是师父为了还上一次卢阳村救援谷山村的人情，思量半天，最后不情不愿答应了。“我去，我一个人去就可以杀了那只铁背熊。”李铭不想带上其他人，杀了那只铁背熊，吸血之后恢复的真气，应该可以再练习一遍破军七杀武师级武技第一杀天枢，或许这一次就能完整使出来破军七杀武师级武技了，一旦成功，李铭战力将直逼正式武师。
其他人在旁边，李铭不敢吸血。实际上，李铭已经偷偷猎杀好几只铁背熊了。李铭偷偷告诉了刘峰峦，现在有点后悔了，还不如不告诉。
“我手里有一本真气秘技——血练法，学会了血练法，可以通过喝血加快恢复真气。我可以传给你，算是带他们狩猎的报酬。”说着，刘峰峦从怀里拿出了一本血红色封皮的真气秘技——血练法。
“朱师兄、司师兄都是武徒种子，正好可以靠这个法子快速恢复真气。”李铭诚恳说道，虽然他很想要这本秘籍，可以很好给自己掩饰，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刘峰峦专门为他杜撰的，李铭特别承情，特别感激，李铭之前知道这个事，没想到师父刘峰峦这么快就办好了。
“试过了，对他们没有效果。”刘峰峦说道。实际上这本血练法秘技是刘峰峦特意托人在郡城求购的，前几天刚送到，真的不能再真，但是价格很便宜，5000铜元，似乎在郡城突然出现，似乎有人有意低价大批量卖出。之前，刘峰峦没有听说过血练法这种真气秘技。刘峰峦看着很像真的，但他多次尝试，却没有效果。
刘峰峦名下的徒弟们都试过了，也没有效果。刘峰峦知道，这本真气秘技不管在李铭身上有没有效果，都必须有效果。正规途径购买，有据可查，自然不怕。
李铭点了点头，同意了，大庭广众之下同意了。
然后，杀卢阳村的铁背熊，李铭、刘峰峦、卢阳村武徒三个人再加上一群武徒种子，自然手到擒来。
李铭当场喝血，再次大庭广众之下，验证那本血练法真气秘技，果然有效果，大家好羡慕。
只有李铭知道，血练法恢复真气效果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和吞下壮血丹的效果差不多，对能够修炼成的人来说，效果已经极好了。但对于能够喝血恢复的李铭，远远不够。
武徒级破军七杀武技前三杀天枢、天璇、天玑，李铭已经可以流畅使出，只是持续时间太短，杀伤效果还不够强，不过已经远远超过其他人，被周围的武徒，称之为武技天才。而只待时机合适，李铭就要将他中级武徒实力显现出来，不用再遮遮掩掩。血练法真气秘技就是最好的幌子。
从猎杀卢阳村附近的铁背熊开始，李铭带着朱越泽、司彦斌等师兄弟，开始了专门杀铁背熊之旅。
朱越泽、司彦斌等师兄弟，既然无法拒绝，那就带上，除了铁背熊，李铭也带着他们狩猎其他大型野兽。
不过数月时间，斩杀铁背熊十二头，还有野狼、野猪等无数，获利丰厚，但死了一位师兄弟，残了两位当地配合的武徒种子，一位协助他们猎杀当地铁背熊的武徒，被发狂的铁背熊当场咬成了两段。生生死死，谁又能预料。如同鸡肋的铁背熊，怪不得武徒们不想猎杀，得与失在他们看来不划算。也就是李铭，实力超群，破军七杀武徒级战技娴熟，能杀铁背熊，能护住一帮人。
但李铭受伤的师兄弟也很多，包括李铭自己也受了好几次重伤，只是故意装作受伤不重，故意不在人前喝血，让伤口慢慢恢复。没人的地方，自然大口喝血恢复。
一场冬季狩猎，大家大获丰收，朱越泽、司彦斌等师兄弟很感谢李铭，每个人获利都在40银元以上，两三个月收益至少相当于以前的六个月。李铭在蒲良堡附近军堡、戍堡中间闯下了偌大的名声，请他出手杀铁背熊或者其他猛兽的人很多，毕竟杀了那些猛兽，就能解封一片山林，可以种地，可以砍柴，可以打猎，而不像从前，接近都不敢接近。
第十七章蒲良堡赶集
第十七章蒲良堡赶集
暗地里，李铭也猎杀了不少猛兽。经过数个月吸血消耗，合一塘及其附近的野物凡是有点体型的都被李铭消耗得差不多了。什么刚鬃猪、碧眼猪、铁蹄猪、玉角朝天猪……总之猪类吸得最多；其次就是兔类，什么大耳兔、黑腹兔、金角兔……肉多到李铭和阿华怎么也吃不完，多余的统统送给了谷山村村正刘峰峦、刘芷峦两个可以信赖的人。而刘峰峦、刘芷峦也不辜负信任，心照不宣把肉吃完，把骨头当柴火仔细烧掉，其实不用烧掉，但谁让他们都不知道，本着谨慎小心无大错，自然把各种痕迹消灭得干干净净为好。
而毛皮则是李铭在放血后剥下来的，李铭想来，这样卖出去兽皮换钱应该不会出现纰漏。
血毒的事，李铭依然不知不觉。只是发现自己特别喜欢在当初发现山药的那处地方修行，那就尽可能去那里修行，误打误撞，李铭算是做对了，身上的血毒越来越少，几近消失殆尽。
家里的动物皮毛已经多得堆不下了，李铭决定统统拉到蒲良堡卖给皮货店。
今天就是李铭要去蒲良堡卖动物毛皮的日子。牛车吱吱呀呀一路不停，李铭靠着毛皮堆坐在车辕上赶车，阿华一会跳上车辕，一会跳下去。路上往蒲良堡赶集去的人好多。而李铭是最耀眼的那个，整个牛车上拉的都是毛皮，摞得老高，值不少钱。
小媳妇、大姑娘大胆看向李铭，秋波横流，柔情似水，无不盼着融化了李铭。
有了吸血能力，有了李铭不知道的元气滋润，李铭练武不仅不落伤痕，皮肤反而白白嫩嫩。再加上腰间挎着的铁脊刀，价格不菲；超过一米八的身高，仪表堂堂。一头乌黑发被绳子随意绑在脑袋后面，好不洒脱飘逸。而且笑起来如北疆的春天，整个世界都要被李铭融化了。当然吸引大姑娘、小媳妇，哪个不是被李铭迷的晕三到四。
有些人认出了这个杀铁背熊的好汉，又是鞠躬，又是送吃送喝，李铭一路好不热闹。
破军七杀修行法配套武师级武技第一杀天枢，李铭已经练成，爆发力可匹敌一级武师，只是真气有限，时间不能持久。完整使出来一次之后，血核内的真气就空了。这是李铭最大的底牌，李铭相信，不久的将来他必将成为正式武师。
破军七杀修行法是根本，滋生真气，壮大武核，好比扩大容器并装入更多的水，装上更多的真气。破军七杀修行法配套武技专为杀敌所用，如破军七杀第一杀天枢，无论是武徒级，还是武师级，都凶猛非常，适合正面杀敌。
破军七杀修行法与武技相辅相成，配套武技特定的真气运行发力方式简单而不复杂，在生死搏杀间有助于突破境界，最适合卖命求生存、争天命的寒门子弟。不仅在军中广为流传，在民间也大有人修习。虽然最高只能成为七级武师，但那也是高等武师，乃千万人中第一人。
李铭信心满怀，他相信靠着吸血吞噬能力，定能夯实他向上的底蕴。李铭不知道他真正的底蕴是合一塘那个极微型灵脉。多少强者愿意为之争夺厮杀，求而不可得，李铭唾手而得却不自知。
蜿蜒的人群和春天一样长，路上遇到的商队好多用沙驼兽来驮运货物，一个铃铛，挂在沙驼兽修长的脖子上，一路走来叮叮当当。沙驼兽五六米高、十几米长的躯体，驮了数千斤货物，以草、树叶为食，温顺听话。
有些商队和李铭接触，想买下李铭的兽皮，都被李铭拒绝了。李铭想卖给刘家皮货店，刘峰峦、刘芷峦都算是沁北刘家的人，即便双方几乎断绝了所有往来，但李铭还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哪怕少卖几个钱，也行。
一座灰色的大型军堡到了，巨石做地基，青砖包墙，足足10米高，两扇城门都包了铁，不怕火攻。听说，两扇城门包铁里边的木头都浸泡过特别的防火药剂，一般的火引燃不了。两扇城门特别厚，赶得上李铭的一一多半身高了，城门洞也好深，足足有五、六米深。开门关门，三五个武徒不一定够。
交过两枚铜元入城费，李铭赶着牛车入了蒲良堡。蒲良堡方圆四里大小，足足万余人在这里集聚生活。打铁铺、宝药阁、百兽店、估衣行、小书摊……鳞次栉比。
赶集的日子，蒲良堡内行人很多。都是一个个来赶集的行人，以青壮居多，不怎么见老人和孩子，两铜元入城费，很多人家还是想着尽可能省下来的。穿麻衣的人最多，个别人还穿着冬天穿的羊皮袄，只是敞开了怀。
布幡一面又一面挂在店铺门帘边，黑底黄字，或者黑底红字。小摊小贩也好多，什么冰糖葫芦，什么小笼包子……
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水煎金刚牛肉包一铜元一个，吃了力大无穷赛金刚。”
“纯正刚鬃猪烤肉串，一铜元一大串，肉多料足，便宜便宜。”
“卖簪玉狐狸，卖簪玉狐狸，小家碧玉，智慧第一。”
……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蒲良堡，但热闹繁华对暂时在合一塘远离了人间烟火的李铭冲击很大。看着不远处高大巍峨的青灰色城墙，听说上面宽得能跑马，李铭想的确是合一塘什么时候也能这样，繁华如此，巍峨高大如此。
蒲良堡街道整齐划一，青石板铺的道路，青砖青瓦盖的房子，好不赏心悦目。
李铭和牛车、阿华一起驻足十字街口，那些热闹好喜欢人，熙熙攘攘人流，热热闹闹人间。冰糖葫芦，甜掉牙齿。盛装仕女，惊艳非常。李铭的眼睛简直不够用，尽往不该看的地方看。念头起了，竟热切想起了刘芷峦的丰盈，有期待，但更有责任和遗憾。她，还好吗？李铭又莫名地想起了远方的她。
只是：远方太远，何日抵达？徒有思念，落地成霜。
一位富家公子鲜衣怒马经过李铭身边，富家公子身后的护卫、仆役、丫鬟紧紧跟随，好大一群。无数人的羡慕着、嫉妒着，不敢当面指指点点，只敢背后悄悄私语。
李铭敏锐的耳朵听到了周围人的嘀嘀咕咕：
“姜队正这时又去给哪家姑娘**？家里丫鬟基本不用，你们说这浪费不浪费？”
“饱汉子哪知道饿汉子们饥，哪怕给我们匀几个寡妇也好！”
“你们说这姜队正天天夜探寡妇门，得毁了多少寡妇的名节。”
“你情我愿，还能挣老多钱。我要是寡妇，我也愿意。你有钱有势，你也可以！”
“听说他腰上挂的那个金灿灿的兽皮袋子是储物袋，价值连城！”
“怎么，你有想法？”
“我可不想死，我还想多活几年！”
……
有些在娘胎里注定的事情，李铭只能睁着眼睛羡慕。但李铭不嫉妒，他相信他的双手必将胜过任何娘胎。从自己而来的，吃得舒心，穿得舒服，睡得安稳。
那位姜队正撇了李铭几眼，李铭感觉到了，似乎认识李铭，但李铭实在不认识姜队正这样的富家公子。
第十八章 李铭与姜队正
第十八章李铭与姜队正
李铭觉得，姜队正应该是驻守蒲良堡戍军的队正，北疆的边军基本上都在焉山防线驻扎，蒲良堡虽然靠近焉山，却也算后方，姜队正既然在蒲良堡驻守，应该不是边军的队正。
李铭也想加入戍军，铁杆庄稼，代代传承，老让人羡慕了。可惜，李铭想加入，人家戍军不要他。
诸夏律，武徒入军中，即授尉官军衔。初级武徒授下等尉官军衔，简称下尉；中级武徒授中等尉官军衔，简称中尉；高级武徒授上等尉官军衔，简称上尉。尉官可担任什长、副队正、队正、副营正。但尉官能不能任实职，任多高的实职，全看个人的背景和能力了。
像李铭这样的，加入戍军，授中等尉官军衔，任副队正实职就算烧高香了，一般武徒初次任职都是什长。
但再是繁华，也终究是别人的，自己的日子还是要自己过，李铭赶着牛车往刘家皮货店走去，牛脖子下面的铃铛清脆响亮，一晃一晃，犹如时光。
另一边，蒲良堡姜队正处。
“那个人就是要钱不要命的李铭吗？”
“是的，主子爷。不过初级武徒修为，竟带着一帮泥腿子到处猎杀铁背熊。据探子探知，这李铭极擅长武徒级破军七杀前三杀武技，战斗力应该达到了中级武徒。”
“那件事确定了吗？”
“禀告主子爷，那件事还不能确定，不过外面都传李铭可以用血练法炼化血液。要不要提前接触李铭，告诉他，是主子爷帮他争取到了合一塘？”
“不用，再看看。”
“主子也帮过李铭，刚好可以名正言顺把合一堂和李铭都收入家族之中。”
“合一塘的事急不得，死了那么多人什么都找不到。我们不动还好，一动，大家都来了，没找到宝贝，非说你捉到了宝贝，交不出来宝贝是要出大事的。李铭贪财不可怕，就怕和合一塘一样藏了碰不得的秘密。记者盯好了他，盯好了合一塘。一旦合一塘有谁一下子变得极为聪明，记得第一时间抓起来送给父亲。”
“爵爷临行前交代的事，小的们可不敢耽误，一定办好了，主子爷就瞧好吧。”
“记得暗中来，不要暴露了。对了，你们找的那姑娘真没**吗？”
“没有没有，专门找老鸨子验过了。洗干净在家正等着公子爷去呢。”
“她父母同意吗？”
“爷这是做大善事，她父母当然同意。给了主子爷，总好过将来换亲给那个糟老头子。”
“你们说那糟老头的妹妹？”
“爷，那糟老头的妹妹，奴才们看过了，下不去手，下不去手。”
……
蒲良堡十字街口是李铭和姜子豪第一次遇到，而他们都不会想到，一个浪荡公子哥，一个穷酸寒门子弟，两个人竟会纠葛一生，为这一方黎民百姓，为那一腔胸中热血。
李铭吃了山药之后，五感进一步增强，脑袋变得极为聪明，有了类似于过目不忘的能力，都说明了那株山药的不凡和合一塘的不简单。
刘家皮货店门口，伙计们殷勤帮着李铭卸下牛车上的猪皮、兔皮、狼皮、野鸡尾翎等皮毛。当轮到搬下铁背熊熊皮时，伙计们都被吓着了，非中级武徒不能猎杀铁背熊，李铭这得有中级武徒实力了，这才多长时间，这才多大年纪。一个个消息被偷偷送出，沁北县消息灵通人士无不闻风而起。其实，李铭带着师兄弟们杀铁背熊的时候，李铭已经进入了很多人的眼睛，包括在路上遇到的那位姜队正，包括沁北县刘家，包括武字营副营正陈渔杞。
铁背熊皮糙肉厚，却不是凶兽，也就是仗着身高马大，凶悍异常，和中级武徒实力差不多，但武徒们很少猎杀铁背熊，一是铁背熊懒，不怎么出领地觅食，不怎么骚扰村庄；二是收获一张皮和一堆肉，没有兽核，还得闹着生命危险猎杀，划不来。但李铭依靠吸血能力，练成了破军七杀武师级武技第一杀天枢，爆发时间再短，杀铁背熊自然不在话下。也就是铁背熊在其他武徒眼里不值钱，才能轮到李铭来杀，值钱的话早被杀光了。但一张铁背熊熊皮也能卖个20银元，相当于2000铜元，值不少钱了。
“公子好身手，这一车皮货值老多钱了。放心，爵爷早有交代，但凡公子的货刘家都按最高价收。对了八爷最近……”掌柜在旁边絮絮叨叨不停，而八爷就是谷山村村正刘峰峦。刘峰峦所在的刘家是沁北县大族，刘家家主承袭诸夏三等男爵爵位。李铭自然捡好听的说，也希望刘峰峦、刘芷峦日子能好过一些，特别是刘芷峦。
诸夏律，爵位每承袭一次，降爵一等。刘家爵位如果再降一等，就是爵士，正统贵族是不承认爵士这个贵族爵位的，甚至有些传承数百年、数千年的贵族，只承认封地贵族才是贵族，其他一概不认。
一只青狼皮，刘家皮货店出价一个银元，在蒲良堡已经是最高价了。但在李铭远在南方的家乡，哪怕是未硝制的青狼皮，皮货商人也愿意拿出五个银元争着抢着收。
万里山水，对一般商人是天堑，对贵族之家尽是通途。贵族啊，从保家卫国中得享富贵，却固执于血脉传承，无所不用其极聚敛财富，于诸夏有大功，于诸夏也有大害。无数贵族百无禁忌趴在百姓身上吸血，哪怕把百姓吸得骨肉嶙峋，也要让自己吃得脑满肠肥。
惟有军功可以封爵，惟有强者可以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贵族们想保住爵位不降，甚至升爵，大贵族离不开武师和法师，小贵族离不开武徒和法师学徒。
武者修行只要肯花钱，花大钱，大部分人都可以用价比黄金的修行灵物堆出境界。只是天赋好的，花钱少，甚至不花钱而已；天赋差的，多花点钱而已。所以，贵族无不拼命赚钱，在大多数贵族看来，贵族不赚钱怎么能行，不赚钱怎么买修行灵物，怎么培养家族武师和武徒！但为了赚钱，非得榨干榨净普通人吗？
李铭把牛车寄存在了刘家皮货店，往蒲良堡牲口市步行而去。简单的一个木头门，税吏在门口支了张桌子收税。由买方缴税，但卖方有义务报备，否则，卖方缴税，并处以罚金。
穿过闹哄哄的牛市、马市等大牲口市，卖鸭苗、鸡苗、猪崽等家禽、小牲口的地方到了。李铭停下来，开始询价。
粗布衣衫，得体在身。腰间钢刀，自能瘆人。
李铭走走逛逛半天，谷山村村民一再要他注意的小偷小摸，他一个也没有遇到。上一次来，李铭两手空空，除了那把片刻不离身的铁脊刀，小偷偷无可偷；这一次，李铭明明腰包鼓鼓，却没有一个贼伸手。欺软怕硬，原来自古皆然。
李铭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其中，关于沁水河霹雳蟒吃人的事，好多，都是在近期发生的。
“不会是我那天看到的巨蟒吧。”李铭心里想到。
“那只霹雳蟒全身布满绿色鳞片，头上有角，半米长，能发出风刃……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事。”一位船家讲了他遇到霹雳蟒的事。
李铭听完，更加确定了，就是那天在沁水河冰层下面看到的巨蟒。自从上次吃了山药以后，李铭的记忆力飞速增长，想起了以前很多事，连细节都回想得清清楚楚。而他确实想起来了那天似乎一闪而过的巨蟒，正是绿色鳞片，头生双角，约半米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