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胜负
“但我怎么还,兴奋起来了啊……夜!”
“因为啊,你就彻头彻尾地是一个大混蛋啊!”巨人如山崩般倒塌下去,声若雷霆,但夜依旧从这磅礴而嘈杂的杂音中分辨出了乌尧的只言片语,“简单来说,绝对不算是个人啊!”
“这样的话想激怒我还是有些难的。”随着乌尧的一句回嘴,巨人完成了最后的崩溃。它宛如一桶再无限制的水一样拍击在了地面之上,随后又在巨大的反作用下溅射起了一抹猩红而丑陋着的巨大水花。岩浆涌动而出随后即刻凝固,将这丑陋的巨人定格在了这绚丽而诡谲的一刻。
“看来,这家伙是死透了啊。”乌尧拍拍手,身后的厄鬼战士们随即挺了挺脊梁,直了直腰板,“那么……我们的战斗,还没完呢吧?我的好儿子!”
“啊——”
战士们随着乌尧的一声令下一声怒吼便越过了诡异的暗红色的岩浆水花,向着夜的队伍冲击而去。俩支部队很快地混合在了一起,本是同族的他们此刻已然兵戈相见,武器与武器撞击着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高昂闷响,将战场的气氛推至了高潮。
在永夜王庭,雇佣兵是厄鬼战士们的一大出路。但既然是雇佣兵,就难免会有因为服务于敌对的雇主而兵戎相见的局面的。因此,在不断的任务中,便有了这样的潜规则——厄鬼雇佣兵们见面时,一般是不会去下杀手的。因此厄鬼雇佣兵们相互攻伐的时候,战斗往往要拖延很长的时间,毕竟在不伤到性命的情况下,要让对方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还是很有技术含量的活的,更何况是双方的默契,战斗便更为延续而焦灼了。
但乌尧是不在乎这个的,无论是自己部队还是夜的部队,必不必要也都有可以舍弃的理由。
不过基于雇佣兵交战这个特殊的原因下,乌尧很快便跨过了主要战场,和他的俩个孩子对峙在了一起。夜的右手与绯永的左手依旧缠绕着那绚丽的光泽,华丽的流光将俩个人都渲染得梦幻了些许。
“看这个样子,你们的奥术,没法停止吧。”看到了俩人后,乌尧倒是没有急得便要发动攻势,只是盯着萦绕着俩人的光彩,啧啧嘴道,“真是没想到啊,原来你们是有才能的……要是我当时没有舍弃你……绯永的话,那么……算了,算了王庭那鬼地方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可不想再进去一次了。”
“你都站到了我们面前,可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吧。”夜也不发动攻势,他冷着脸,只想着要激怒乌尧,让他些漏出破绽来,“你这老浑蛋可真是一点没变啊……”
“夜,你该不会想着把那么危险的攻击招呼到我身上吧?”乌尧眯着眼,“再怎么说,我也是你血脉相连的父亲……你们这恐怖的奥术可是会真的死人的吧。”
还不进攻吗?明明有着机会的啊……乌尧心中细细一掂量,猜到了他们这强大的奥术大抵是有着一定的限制的。不过这才对嘛,那么强大的威力,总有着什么要来做短板才公平吧。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夜向着绯永使了个眼色,再不发动些什么攻击的话,这老浑蛋估计要起疑心了吧,只能上了,“毕竟两年前没有完全和你断绝父子关系的我,现在也只能把你抓回国,重新宣布这个事了。”
“做的到的话,那就来吧!”
爆炸和箭矢同时展开了攻势:夜与绯永的周身间几乎没有了一片空荡的土地,爆炸如影随形地填补了每一处空当,如同牢笼死死的囚住了兄妹二人。但夜和绯永自然不是吃素的,在第一声爆炸响起之时,【猎户比邻星】的第二支箭矢叶如同流星一样滑出了轨道,在众多的爆炸激起的滚滚烟尘中闪转腾挪着,像是躲避着一个个致命漩涡的迅疾游鱼,游刃有余地滑向了乌尧所在的地方。
“霍!”当炫彩的流光突破了爆炸的封锁直逼到了乌尧的面前时,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他也不由得惊呼一声。但他当然不会就此束手就擒,他在箭矢刺穿他的胸口的前一刻便更先一步地用一只手握住了另一只手的手腕,大喊一声:
“【大爆炸·惊变】!”
一个烟圈从被握手的掌心中央冒了出来,完整而平凡着,丝毫看不出来它能够承担什么样的反击的力量。
“越是猎人,就要越会伪装啊。”
箭矢带着相互旋转着、相互遮掩着、相互映衬着的众多的绚丽的彩色流尾破风刺向了乌尧的心脏,在乌尧目之所见到它的下一刻箭矢尖端的光彩便虹吸入了那烟圈之中,下一个晃神里,便是心脏。
绯永清楚地感受着箭矢的进度,这个能力是她所独有的。行动快于思考的夜负责拉开弓箭,用绝对的判断力来开拓道路;而思考快于行动的绯永掌控着最后的结果,致命与否,只有冷静的思考才能得出结果。绯永不会让夜背上任何罪名,她将时刻准备让最锋利的箭变换为只是束缚的绳索。
“真是绝妙的奥术啊……”看着流光的箭头开始分化,夜已然知道了绯永的决断,他也同时猜到了箭矢是可以由绯永掌控的,因为情绪化的夜可能真的会用自己的死亡去消解自己的愤怒,至少也会让自己吃些苦头的,而不会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对自己有着一定的掌控力。那可是他的儿子,他自认为没人会比他更了解夜。
“不过,到此为止了。”
烟圈忽然在乌尧的言语中一瞬间膨胀扩大了,巨大的蘑菇云在半空中绽放了开来,将原本华丽绚烂迅捷的箭矢淹没在了烟尘的海洋之中,像是一口吞掉了游鱼的巨鲸一样,反抗毫无意义,实力的碾压如山般倾轧着夜和绯永的信心,就仿佛在心灵世界的角落里,巨大的乌尧按压着这俩颗稚嫩的脑袋,黑色的压抑弥漫在了俩人的心头。
“我们的底牌,完全被压制了啊。”夜虽然想到过以乌尧的力量他们可能并不足以完全打败他,但眼前的落差还是让他有一些失落了起来。
“害怕了?”绯永苦笑着问道。
“说不害怕是假的吧……”夜也苦笑着回应道,“不过迎难而上,不就是我们的准则吗?”
“我们的准则不是,见钱眼开嘛。”绯永开着玩笑,但依旧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一只箭了,失去了它后,就更没有着反抗乌尧的手段了。她和夜必须现在就做好准备,他们面对的,可能会是死亡。
乌尧是个反复无常的人,而且自从放弃竞选了王后,名声这种东西他就再没有注意过了。例如在他放弃的一年里,绯永的名字已然不只在报纸上出现了不止一次了。弑子罢了,乌尧有着各种办法逃避惩罚与制裁,最后的民意涛涛也不过是躲几天的事,不用几天,他们就会去关注其它的事的,一如既往。
而在上一次的战斗中,乌尧是暴露出杀意的……虽然最后的结果只是唬住了夜和绯永俩人,但是,谁知道呢?没人能猜的透乌尧。
“喂,夜。”忽然,乌尧的一声大喊将俩人紧绷着的神经再加上了些许砝码,“这场你要是输了,你的雇佣兵团包括你和绯永就在我的旗下干上几年怎么样啊?你都说要活捉我回国结束我们的父子情谊了,我想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不如我也加上些砝码吧?”
“开什么玩笑啊,混蛋!”夜对着乌尧大喊着,“我怎么可能会……”
“喂喂,你说你的计划的时候,我可是也不同意的啊!”乌尧的掌心忽然连环爆炸着宛如喷气般地将他推进了过来,“现在,可是战斗时间啊,夜!”
“绯永!最后一击了……”夜握住了绯永的手,俩人交换着眼神,勇气和信任在之中流动着。
“现在什么都不用想了吧……”夜呵呵的笑着,星弓张开了它绚丽的双翼。
“有人说过一句话,叫唆哈也是一种智慧。”绯永久违地又开了一个玩笑,将箭搭在了夜的弓上。
“谁说的啊……”
“我忘了……不过……也不重要了!”
“【猎户比邻星】!”
板块阶梯之上。
“真的不用去管夜团长他们吗?”在山崖上,阿米娅不由得又问了一句,担忧地看向了山崖之下,“那个怪物……”
“那种程度,夜还是可以解决了的。”阿岚坚定地伸出了登山镐,“完成我们的任务吧。”
“嗯。”阿米娅点点头,又伸出了一镐插入了山体当中,“这里,真的好高啊——下一个板块平台,看不到头啊。”
“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终会上去的。”辰星踩在小旋风上,坚定地说道。辰星,阿岚和混沌俩人一兽护在队伍的俩边,以便于在有人掉下去的时候救扶一把。
“这可不兴‘脚踏实地’啊。”雁鸿开着玩笑看向了阿岚,“你怎么不能和辰星一样飞起来啊。”
“毕竟我的奥术本来是不能飞的,我要想飞起来的话还是比较耗奥术能量的,不像是的奥术一样方便啊。”
“可真是拉跨啊。”雁鸿开着玩笑,伸出了一镐,“真是的,还想轻松些的……”
“咻!”
忽然,一直旋转着的箭矢撞向了雁鸿原本的镐子所锚定的点位,在岩石的迸裂声,雁鸿遁入了失重的呼啸声中。
“啊……”
莫名的顿感占据了雁鸿的全部脑海,他忽然什么都没法去感觉,只能仍凭着风从着耳边吹过。
“敌袭!”
第一百零七章 翱翔于天际
“雁鸿!”眼看着因为敌袭而掉落下去的雁鸿,辰星最先眼疾手快地做出了反应,同样的旋风在雁鸿以及一众被击落的战士的脚下旋转着升起,将这一副副急剧下降着的身体成功地托举在了半空。
“小心!”雁鸿随即从掉落的空洞脑海中清醒了过来,向着岩壁上的众人大喊一声,“箭雨来了!”
“我来!”
“【法相天地】!”
巨大的白色绒毛球在空中迅速地膨胀了起来,将全部的登崖的战士们庇护在了阴影之中。【法相天地】的力量会让体格强度指数倍地攀升而上,将原先还极具着威胁的箭雨拦截在了半空之中。
“那副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戈兰芬战士在天空的另一端惊愕了,全蓄力的箭矢对那纯白色的墙壁居然毫无作用,就像小孩子捡起石子来对着大厦的墙壁一顿输出一样,幼稚而毫无作用。
“怪物……怪物……上次也是,他们在逃跑时,我们的箭矢根本没有造成丝毫的有效的……”
戈兰芬的残部随即陷入到了无法自拔的恐慌之中,没有了主心骨梵林的他们已然失去了一鼓作气的意志,而接连的失败更打垮了他们的信心。
“你们这群混蛋,在慌什么呢!”忽然,一个战士大声地训斥了起来。他很快吸引到了全部的戈兰芬战士的注意力,所有人用着一种错愕而愤怒的表情凝聚锁定到了他,一种无能为力的,屡战屡败的羞恼感似乎对于爆发出来只差临门一脚……
“就是你说的吗?对啊……发动攻击的命令也是你下达的吧……”看着这位籍籍无名的战士,一位有着军衔的戈兰芬尉官忽然大喊了起来,“在我们众多的战友被不知名的袭击砸下后,不就是这家伙忽然大喊了一声说怎么能放着敌人不管的吧!第一箭也是他射出的吧!我们现在的处境要归引于他的吧!敌人要过来了啊,我们被迫要背水一战了啊!都是归因于他啊!”
“不是……不是我……”这位战士惊恐着,“不是我说的……”
“还不承认吗?”那位尉官大吼着恐吓这着,“大家听我说,提督现在不知道去哪了……在地面给我们下达了指令后,提督就不在了啊……我们真的有必要继续吗?看看我们那些同僚吧……他们就那样莫名其妙地被砸下去……死了啊!单靠我们……万一敌人反扑过来……”
那位尉官的瞳孔紧缩着:“我们,毫无活下去的可能啊……”
惊恐的表情在一个又一个的战士间传播着,那本就不算是整洁的阵型自然更为紊乱了。
“那边,燃烧起来了啊。”
忽然,那尉官又指向了天边——白色的墙壁之外,炽热的火焰染红了天际,
“敌人要来了啊!”
“逃兵是要被审判的吧……我们……我们……”一位士兵颤颤微微地回应道,“尉官,我们……”
“有谁知道呢?”那尉官冷笑着,“把这个混蛋杀了交出去,谁会知道呢……提督又不在这里啊……荣誉的眼睛也不在这里啊……已经够了吧……我们已经失去那么多同僚了……这又不是战场……”
“杀同伴的话……即便是涅夫斯基那样的精英,不也……”
“你傻是吧!”尉官一把抓住了被围在正中央的惊恐的战士,“是他自作主张的,也不用我们亲自动手不是吗?血会粘在敌人的衣领上。”
“所以,我倒是要看看,谁打算这样做。”忽然,这位义愤填膺的尉官忽然冷笑着说道,“谁是我们队伍里的懦夫,我倒是要看看。”
“欸……这是……”尉官摸着自己的喉咙,眼神中充斥着不可置信,“这……这不是我……”
“喂,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不在你们身边吧?”声音依旧从尉官的喉咙中传了出来,“还没忘记我的奥术是什么吧?”
“啊啊……提督……”
“回答正确呢!懦夫们!怎么?我不在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逃离了吗?觉得自己……”话音未落,那尉官忽然一伸手,死死地掐紧了自己的脖子,尖细的声音依旧在那喉咙中不断地冒出,“言惑军心的审判是什么,大家,还记得吗?”
戈兰芬地战士们就在错愕中看着这位尉官将自己活活地就那样掐晕了过去,随时,他便在半空中笔直地摔下,像是一块谁都不需要的绊脚石一样,被一脚蹬开。
“喂,废物们?怎么有战友被忽然的攻击杀害了,你们就害怕了?军人的骨气和荣耀就全部丢弃了?我真是没有见过比你们还废物的战士了!”
方才被众人围在中央的戈兰芬战士忽然怒目圆睁地大骂着,全部的战士都不敢抬头,只剩下了翅膀在空中挥扇着着的阵阵风声。
“行了,不用摆出这副表情来。”梵林操纵着战士的身体叹了口气,“因为我本身是无法飞行的,所以我的本体并不在这边,而在山崖上,敌人的队伍中。”
“虽然忽然的灾害让我们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位战士,但是,敌方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更何况这可是在空中啊,你们可是戈兰芬,你们的翅膀还在挥舞着吧?你们有什么可怕的?”
“对方不过是挂在山崖上的猴子罢了,把他们的树枝毁掉,他们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啊?你们在害怕着什么?”梵林深吸一口气,操纵者战士指向了不断涌动而来的火焰,“来吧,超越这样的火焰向我来证明你们吧!成功了的话,我会给出下一步的指令的!”
一个强大的核心是有着极为夸张的凝聚力的,不到五十名的戈兰芬战士们此刻忽然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绳索牵连了起来一样,他们自觉地调整着自己的最佳的阵型,一种不破楼兰的气势,在他们的上空漂浮着。
那么,冲吧。
梵林心想着,没有出声,但心意相通的战士已然领会到了这被故意遮挡下的深意。他们怒吼一声,连成了一条刀锋一样的阵线,齐刷刷地飞向了那滔天的火龙。
“怎么感觉,他们忽然气势改变了一样。”在雁鸿被救下的一瞬间里,他随即敏锐地判断出了箭矢旋动而来的方向,混沌和辰星负责维护着的队伍继续向上攀爬,而阿岚自然被安排飞过来阻拦敌人的继续进攻。
在飞过来的时候,阿岚在感慨于雁鸿的敏锐听力的同时,忽然注意到,那些士兵弥漫着一股恐惧死亡的气息——当一个战士开始恐惧死亡时,胜利便早早地离开了他。阿岚在前进的途中已然觉得对面的战士失去了斗志,他觉得那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发动的恐惧的撕咬,在那之后,即便不去绞杀他们,他们也会自取灭亡,阿岚对此无比自信。
但只是一瞬间,那只队伍的气氛就忽然地变化了,就连那几乎都要各自为战的阵型也逐渐地整合了起来,阿岚为此惊讶着,但自然,他不会因此而后退。
“杀啊!”
阵型最前方的戈兰封战士冲入了火海之中,滔天的烈焰拍打着他们,而他们宛如弄潮的勇儿一般无所畏惧。
“奥术也是人的奥术,击杀掉施术者的话,也就没什么可畏惧的了!”
梵林忽然又发出了一则提示,像是抛向了湖面的鱼饵,战术的鱼儿在惊动下已然接连着冒出了头来。
“火焰,发生变化了!”
阿岚忽然清晰地感知到,火焰的外围忽然旋转了起来,像是少女被风吹拂起来的头发,散乱着,扭曲着,像是一颗又一颗扔入湖面石头,随后激起了一朵又一朵的水花,每一颗石子都承担着阻拦洪流的责任,而无数的石子终将堆砌起将海洋阻拦的大坝。
“别想,就这样过来啊!”
身处于火焰热浪正中心的阿岚自然明白着他们的企图,利用他的的奥术【黑羽】来撕破火焰,抵达核心的自己。但又怎么能如他们所愿,我可是被委托将你们拦截于此的,我即使冲溃大坝的滔天怒浪!
“阵线的作用是,合作,一只盾牌能够阻拦十只箭的话,合在一起的俩块盾牌,便能够铸成能阻拦远超二十只的箭矢的墙。因为,组合的可能性是无限的。”
火焰间的漩涡忽然开始相互靠近了起来,一只又一只的萤火虫能够铸成漫天星光,在梵林威严十足的命令声中,戈兰芬战士们无比坚信着这一点。
但比起奥术来,能够施展出如此奥术的战士是这不到五十人的战士中任何一个人都比不过的,可是,任何一丝风也不能吹动哪怕一片树叶,可数以百计的一丝风汇聚一处,将以龙卷之姿将目之所及消亡殆尽。
“【阵法奥术·无尽的回旋】!”
齐心协力的吼声刺破了火焰闯入了阿岚的耳中,一如汇聚在一处的旋转宛如利箭一样将火焰全部撕开。
“而最后,士兵的职责是,贯彻,将命令贯彻始终,我下达地命令是,冲破火焰的封锁,而不是与施术者纠缠。”
“不好!”阿岚眼见形势不妙,蓄积着火焰便要将形势逆转。只要他们还没有离开,我就还能反转事态——
“不对!”就当阿岚一心一意地认为,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时,忽然,他猛地发现,戈兰封地战士们并没有攻击向他,他们撕破了火焰,向着自己的身后疾驰而去。
“糟糕!阻拦失败了!”
“看来阿岚没能成功挡下啊!”雁鸿飞身一下,最后一个爬上了断层的平台。远处,像是归群的大雁一般,黑压压地翅膀占据着天空。
“那就,我们就,必须战斗了啊。”阿米娅抬起手来,紧紧握住,“战斗开始了!战士们!”
第一百零八章 无畏冒险团
“他们飞过来需要时间,我们就简短地分工一下吧。”阿米娅对着爬上平台的战士们大喊道,“首先,拦住这些戈兰芬战士需要人手,其次,我们的首要目的是得到那件神赐。”
“因此,我们必须要分为俩队行动了!”阿米娅指着雁鸿和辰星说道,“虽然有些强人所难,但现在,我们只能依靠你了。”
“啊?这个时候吗?”就在雁鸿正要发表异议的时候,他腰间的藏着的黑色卡片却突然膨胀着飞了出来。随后,夕月那失真的女声从中冒了出来。
“黄金王国的人已经快要前进到登上那个前往神赐的蛇尾阶梯了……要是再不上来的话,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看吧,雁鸿,没有时间了。”阿米娅看着远处飞来的戈兰芬并没有停下来他们冲锋的速度,便又转过看向了雁鸿。
“为什么是我?”雁鸿到反而有些懵了,“我不是你们冒险团的人吧……”
“现在也顾不上那个了吧……”阿米娅叹一口气,“敌人看起来真的很多,我实在没有办法再抽出人手帮你了……我们只能尽快打败敌人,然后尽快赶到了。”
“雁鸿,不知不觉地,我们都开始依赖你了啊。”
“辰星,加油哦——”阿米娅的眼睛中汇聚起了七彩的长河,“其余的战士们,准备好了吗!”
“雁鸿哥,我们走了!”
辰星心神一念,小旋风在雁鸿的脚下升腾而起,
“对不起,阿米娅姐,要是我能将所有人都托起来的话,是不是就能有更多的选择了……”
“不对哦,现在的你是没有那样的才能的,那就只是无稽之谈了啊,辰星。”阿米娅挥手向俩人道别,“我会期待你的未来的,现在,能做到这样就足够好了啊。”
随后阿米娅忽然暴起,将匕首从腰间拔出扎入了岩壁之中。
“啧,你这孩子,使用奥术时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格兰芬战士的领袖,你叫什么来着……”
“要好好记得对手的名字啊,小妹妹。”山壁之中,一位短发的,脖子上有着反着光的鳞片的,翅膀畸形到几乎无法看到的戈兰芬从山壁间冒出身来,“这个样子,你是第一次见吧?”
“呵,这就是你的本貌吗?”一众冒险团的战士将这位领袖团团围住,阿米娅站在高处,睥睨着说道。
“当然,这就是你的姐姐做到的事,而你,能够超越她吗?”
梵林将双手合十,充满压迫感地微笑着看向了众人,“我的战士们,袭来了啊!”
“你们去和那些战士战斗,我来打败这个怪胎!”阿米娅不再废话,大臂一挥向着战士们命令道,“他的那个奥术,也只有我能解决,不要犹豫。”说罢,阿米娅便一个箭步上前,穿过了战士的人群,将匕首刺向了她现在眼里唯一的敌人。
“呵……你的动作,可太容易看穿了啊。”梵林只是嘲笑着避身一闪,阿米娅便几乎差点要摔了出去,“这样的动作,哪怕是最平庸的战士看了也会嘲笑的吧?根本就是普通人吧?这样的话,可是拦不住我的。”
“呵。”阿米娅稳住身形,转过身来,“你现在这个样子,你的奥术受了很大的影响吧?居然连我这样的攻击都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我逼出来了……你说的轻巧,也不过如此吗?”
阿米娅这样说着,心底却很清晰地能看到自己与对手之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她不由得想到,如果现在是姐姐在这里的话,一定能打败他的吧。
清晰点,阿米娅,还没结束呢。拖住他,他的战士们有着冒险团的战士们阻拦,而拉下他就是自己唯一的义务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可就要离开了哦?”梵林嘲笑着阿米娅的无能,身体随即开始出现扭曲的幻影。
“别想跑!”阿米娅随即将匕首掷出,扔向了她眼中的扭曲的梵林身下的一片浓厚的阴影。这自然打断了梵林进入【无限另我】的进度,身形再次真实了起来,抬脚闪身离开了原地。
“啧。”
“少小看人了,我可是,看得到的。你的奥术对我来说毫无意义。”阿米娅大吼一声,坚定着自己的勇气,“有我在,你绝对不会有机会离开这里的!”
梵林忽然感受到了一种羞辱,就凭她,她凭什么说能拦下我?她那样笨拙的动作,怎么可能能够做到那样的事……
她在瞧不起谁呢!
“看来,我的计划得稍稍改变一下了!”梵林高昂着头,光线从身后打来,将脸映的漆黑,“我可是会杀了你的,小鬼!”
“而且,我的战士们已经到了……那种缓慢的风,还不足以甩掉他们啊,慧骃!”
“他们没有袭来,向上飞去了!”
一个战士大吼着,扳动了手中弩机的扳机,但可惜的是,这样的慌乱的射击并没能命中半空中的戈兰芬们。
“不能让他们跑了,拦下他们!”
杜林与慧骃再次通力合作,奥术能量在一致的协同下汇聚在了一处。
“【阵法奥术·自由之枷锁】!”
半空之中,锁链从各个地方笔直地穿刺出来,封锁住了全部戈兰芬可能飞往的方向。
“【阵法奥术·无畏之墙】!”
透明的墙壁在半空之中凝结而成,在戈兰芬的头顶上方死死地压了下来,试图将在半空作战有利的戈兰芬驱赶到地面上来进行战斗。
“【阵法奥术·无尽的回旋】!”
戈兰芬战士们自然不会如此便束手就擒。他们凝结着奥术能量,汇集一处的回旋几乎在他们头顶的透明墙壁上显而易见地表现了出来,仿佛天空都被扭曲了一样的漩涡在不断地扩大着,扩大着。
“但是这样的话,你们,就落下我了啊!”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忽然在戈兰芬战士的队伍中乍现,还没等战士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白色的如爆炸一样的绒毛球忽然膨胀在了戈兰芬战士们的队伍之间,原先会合一处的力量在此刻在这顷刻间土崩瓦解。
“好机会!”
无畏冒险团的奥术师们大喝一声,【无畏之墙】随即再次下降了一个档次,将已然散乱了的戈兰芬队伍不得不自降一个身位。急速下降着的【无畏之墙】终究是逼迫着所有的戈兰芬在半空中停滞下来,焦急地开始重组着阵线。
“再来一次,注意那个巨兽……冲破他们的封锁……”
正当戈兰芬战士们将要再次实施突破的时候,忽然,阿米娅自信满满地大喊了一声:“收网!”
“【奥术·盒之结界】!”
赤红色的屏障将所有人就此关入了其中,而低矮的结界顶端让戈兰芬的飞行的能力此刻大受限制,几乎失去了一切的优势。
“如果刚刚你抓到机会的话,你可能就逃离了啊。”阿米娅计划得逞地笑着,“就是这样啊,扔出匕首以后,明明我就已经没有任何手段可以阻拦捏脸,你就可以逃离了。和姐姐作战时也是,如果不是那么轻敌的话,不是非要展示你那变态一样的玩弄别人的优越感的话,姐姐很有可能都无法获胜……但是,就是因为你这莫名奇妙的优越感,才会放弃了逃离,反而想着什么要击败我。”
“结果就是,被我关在这里!”阿米娅激动地大喊着,“【盒之结界】,除非施术者主动解除或者击杀掉全部的施术者,否则,永远无法逃离。但这个奥术的限制极大,其中一条便为,施术者必须在结界之中。”
“我和姐姐确实不一样,我没有那样的力量和那般坚定的信念,但是,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守护这只队伍!守护我们的荣耀。”
“你说的办法,就是这样子,在这一方空间里死斗吗?”梵林恼羞成怒,脸上的皱纹一波又一波地迭起,“别开玩笑了!这样的东西,我随时都能出去……”
“顺便一提,现在,施术者,是我们所有人,所以才能搭建起如此大小的结界……我们可都做好全部的觉悟了,为了我们的国家的未来,我们将连牺牲也无所谓!”
“要不投降,要不杀掉我们,就是这样!来吧!”
“阿米娅小姐她们……”看着脚下,雁鸿感受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悲凉。他恍惚着,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是他。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委托才对啊,和自己之前做过的委托没有什么不同的一次委托而已,到如今,事实已然超乎了他的预期,一种仿佛魔幻的朦胧感在他的脑海中萦绕着。
“阿米娅小姐在你们不在的时候是做好了完整的预案的。说真的,很厉害。”辰星看着上方,“我们也要到了啊,姐姐她们,在那里等着我们啊。”
“我们俩个人,和在那里的几个人,可是要和上百人的黄金王国训练有素的战士们抢夺那个神赐的啊……”雁鸿不由得叹一口气道,“单凭我们,我已经绝望了啊,”
“这可不像是雁鸿哥能说出的话啊。”辰星在一边鼓气打劲着。
“毕竟实力差距悬殊啊。”雁鸿抬头回忆着,“上次和他们对垒,那些战士因为疲惫并没有做出反应,我只和那个将军交过手——从各方面来讲,他都很强……”
“但真的到了那时候,你是不会退缩的吧。”
雁鸿坐在旋风上,不由得笑笑。
“是啊,就像现在,我还是上来了这里。”
“好久不见,嗒乌……夕月。”
第一百零九章 困兽之斗
“你这姑娘,我倒是小看了啊。”梵林叹了口气,倒是无可奈何,“按理说,我们还有着一队敌人的吧……那些黄金族的战士们?单凭借你送上去的俩位,慧骃,你也太高看他们了吧?尤其是那个环民,我们的战士也能轻易的压制他……”
“黄金王国军队的带头的那位可是我的老熟人啊,第七将军伊克,可是,很强的啊。”
“那已经不是我们的战斗了。”阿米娅信誓旦旦地盯着眼前的戈兰芬,这位将自己姐姐重伤的戈兰芬,“我们的任务是,尽快击败你们,然后去援助雁鸿小哥。”
“这么说来,你们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吧?那些雇佣兵也没有做出要阻拦我们的行动来……这么自信吗?你们居然一开始就抱着能打败我们的想法?撇开那莫名其妙的巨人来说,甚至现在的局面,还要比你们预料的好上不少吗?”
“谁知道呢?”阿米娅轻笑着,“战斗开始了啊!”说话间,阿米娅已然一个飞身跃起一拳打向了梵林,但在梵林的眼中,这攻击简直即幼稚又可笑,像是谁都不会去在意一个婴儿的攻冲击一样,梵林只是稍稍地腾挪了下脚步,便将阿米娅闪了过去。
“你的目的,是拿回武器吧?”忽然,梵林的脚上又忽然变换了脚步,腾挪着一脚踢开了那把匕首,“这样……”
疼痛忽然从梵林的俩肋间传来,将梵林未曾说出的话堵在了嘴边。梵林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沾染着他鲜血的长矛,目瞪口呆着,一时有些诧异:“幻术……什么时候……上次也是……”
“我们可不是在过家家啊。”梵林眼前的景象随之发生着变化,方才冲出的阿米娅居然还停留在原地,“现在,要相信我的那句话呢?还是说,连我的下句话,都不一定有机会,听到了呢?!”
“夕月,好久不见。”当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时,雁鸿忽然觉得脸有些发烫,嘴上也有些语无伦次了,“你看,你弟弟我帮你找到了……记得支付报酬……那个,不对,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黄金王国那些家伙……算了,现在想那些也没有……啊啊啊……”
雁鸿烦躁地揉着脑袋,这样的局促感他还是第一次感到,看着用一个委托让自己经历到现在的黄金族少女,时久未见的陌生感与她和安好的心安感让雁鸿一时有些丢掉了他的言语能力。
“你还好吧……”
紊乱的话语结束于此,之后便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声。
“当然。”夕月微微一笑,忽然上前一把抱紧了雁鸿。这让雁鸿忽地一下子大脑短路,恍惚间只觉得柔软的像是云彩包裹住了他。
“谢谢你帮我这么多……我真的是,无以为报……雁鸿……谢谢你。”泪珠滴答滴答地浸湿了雁鸿的衣服。这更让雁鸿手足无措了。
啊——这时候我该说上些什么的吧?但要说什么呢?我……
“对不起,我失态了。”夕月放开了雁鸿,擦干了眼泪,笑了笑,“对不起啊。”
“啊……没事……”
雁鸿几乎是下意识地在说着话。
“姐姐……”辰星顿感地位有些受影响,忙喊了一声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然后他久后悔了。
“你这家伙,还知道我这个姐姐?!”夕月瞪大了眼睛,直瞪着辰星说不上话来,“自顾自离开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这个姐姐?”
“姐……我……”理亏在先,辰星此刻自然是说不上话来,支支吾吾着。
“你没事就好啊。”但接着,夕月便一把抱了过来,像是抚摸一个孩子一样抚摸着辰星的后脑勺,“下次不可以了啊……这次就原谅你了……有好好和雁鸿道过谢吧?”
“啊……”这说着雁鸿反而不好意思了,“倒也不必……”
“我想,叙旧就向后稍稍吧。”嗒乌忽然开口打断了这温情陌陌的画面,“我们没多少时间吧?”
“也没多少力量。”雁鸿叹一口气,看向了天边,“喂,我说呐,像我们这十几个人,想要和一整队的黄金族的战士们争夺一件神赐,有些不靠谱吧。”
“就我们这些人手,做做侦察还能行,和训练有素的军队打……”嗒乌面露着难色,“无论怎么说,我们的雇主都有些强人所难了啊。”
“阿米娅他们是做好了觉悟的,无论如何,我们都没办法面面俱到吧。”一位杜林战士摇摇头说着,“阿米娅当时是怎么说的……”
“自从大家掉下来,天空中有了那大蛇的虚影以后,很明显的吧,那些怪物活跃起来了,因为这个家伙,所有的异象也是……”
“一定有着的吧,那东西肯定不会让随便什么东西靠进它的心脏的吧,那么,最先到达可以触及到那里的黄金王国的战士们,真的,一点都不会被那家伙反扑吗?”
“这一定可以成为我们破局的关键的,我肯定。”
“所以,来豪赌吧!大家!”
“真是大胆啊……”梵林不明所以地冷笑着,“慧骃女孩,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大胆又细致……哈哈,要我评价的话,很有领袖的气质啊?”
“这样的废话,就不要说了吧。”阿米娅并没有靠近梵林,一挥手下达了击杀的指令,“只要你死了他们就会混乱起来吧!”
“可真是,被小瞧了啊。”
梵林诡异着一笑,居然忍着剧痛将身体拔出了枪体,俩位慧骃的战士瞳孔一紧,意识到了不对劲,随即便要闪身退后,但已然迟了,软剑在他俩的脖颈上飘过,鲜血只倾斜着飘出了绸缎般的一丝,但致命的并不需要太张扬,俩位战士翻过白眼,晕死了过去。
“很疼的啊……”梵林诡异地笑着,脚上的步伐迷幻而诡谲地袭向了阿米娅,“小瞧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啊,慧骃。”
软剑如水般随意地挥洒了过去,却毒辣而致命地直刺向了阿米娅的脖颈。
“你也别小看人啊!”
阿米娅自知已然无法躲避,居然直直的冲了上来。
“一样的手段,以为我还会中招吗?”
梵林冷哼一声,一抖手腕,软剑如蛇一样居然回环了过来,随即与俩杆并不在视野中的长枪相撞在了一起。
“幻术不过是误导感官罢了,而不是误导智力……”梵林再一甩手腕,清脆的斩击声噼啪作响,“在这边吧,阿米娅小姐!”
“啧……”
梵林的视觉下,阿米娅由空气中再次出现着。
“用自己的奥术作诱饵?”阿米娅皱着眉头,“还真是被算计了啊。”阿米娅警惕满满地将匕首摆在了脸前,盯着梵林道。
“你该感谢你的姐姐,让我【无限另我】的主体影失去了很大程度的功能性,而其它的三个可以复制的被你这个家伙的奥术死死地压制着啊。”梵林看穿一切地盯着阿米娅,“但是啊,如果我一直不使用的话,你也会很担忧的吧……这家伙怎么还不使用奥术呢?是有着什么底牌吗?”
“然后,一个绝妙的诱饵便诞生了啊,慧骃小姐。”
“阿米娅……”在幻术的掩饰下,一名慧骃的战士回到了阿米娅的身边,“这家伙的剑法很强,而且很敏锐,靠近不了啊。”
“只能持久战了吗?”阿米娅握紧了拳头,无力感充斥着她的周身。
“阿米娅,小聪明并不能让你变得强大。”
阿米娅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西米利亚在练习中一直对自己说着的话。
“对不起啊,姐姐……直到你不能站到我的身边,我才真的体验到这句话的意义啊……”阿米娅知道后悔已经无用了,现在能做到的,能依仗的,也只有自己的小聪明了。
“姐姐,保佑我吧……”
在他们的身后,冒险团各位的阵法奥术并没有消失,锁链在半空中封锁来封锁去着,如同是关押着什么的炼狱。而由戈兰芬战士组成的阵法奥术的漩涡般的刀刃在锁链铸成的封锁中东进西突着,俩方就这样焦灼着无法分开,谁都没办法做到脱离这片战场,战斗也愈演愈烈了起来。
“呵呵,杀意太重了啊。”梵林一低头,俩个枪头便就此撞在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时刻注意着我的奥术啊……慧骃小姐,我原本还想要去帮一下我的战士们的。”
“不过啊,那之中没有我的奥术吗?慧骃小姐?”
忽然,一片血雾在冒险团的队伍中爆裂开来,受袭的是俩位杜林的战士,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股来自于脚下的力量撕碎了他们。
“大家!小心!”
阿米娅惊呼的一声掺入了梵林的耳中,让这位戈兰芬得意地笑了起来,
“看来,我们的慧骃小姐,也不能无所不知啊!”
“你的那个能够看到我的奥术,也并不靠谱啊!”
“将军!”赶路行军的过程中乏味可陈,就连一向警觉的伊克也不由得有些困乏,若不是士兵的一声呼喊,伊克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到了。
漂浮着的石阶一节一节地向上衍生着,石阶也沿着目光的渐远由零星变成了一块又一块的巨大板块,宛如岛屿前的零星的碎礁一般,就那样延续着,延续着。
“看来,伪神的力量也不过如此啊。”
伊克满是轻松地笑着,
“战士们,荣耀就在眼前了!继续前进!”
第一百一十章 冒险团的信章
“看来我们的慧骃小姐,也不是什么都能知道的啊。”梵林得意地笑着,却没有大意到不在行动。他抓住了阿米娅片刻的惊讶,忽然地便发动了攻击,软剑随即从刁钻的角度刺向了阿米娅,几乎避无可避。
“我说过吧!”阿米娅的身形被软剑穿过,随即消失,“我们都做好了觉悟。”
“死亡会放大恐惧,鲜血会磨损意志,慧骃。”梵林自然不会停下攻击,软剑在他的周身回转着,将一切可趁之机都消亡殆尽,“你没有作为领袖的气质啊。”
“你说的对啊,这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啊……”阿米娅的声音在梵林的身边回响着,那个身形却不在出现,“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团长和团员了啊!这是我们一起的战斗!”
在哪呢?可恶,虽然说这家伙实力不济,但这个幻术可真麻烦……与其纠缠于这边,不如在那边的战场上多制造些伤亡好了……恐慌会吃掉他们的,骨头都不吐出的那种。
无形的影子飞速地在战士们之间移动着,寻找着下一个受害的目标。冒险团的战士们虽然依旧强装着镇定,高喊着要冷静,但很明显的,豆大的汗珠在他们的脸上跟明显地析出着,恐慌几乎就在薄薄的一层纸面背后,一捅即破。
“这里很不错呢……【维度影袭】!”
无形的影子随即膨胀着便要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将它周围的战士们如同之前的那些一样吃干抹净,让恐惧就此降临。
“战士们,就是现在啊!”
阿米娅大喊一声,冒险团的战士们心领神会地腾出了半片空间,方才那俩个被袭击的战士,此刻居然堂而皇之地拿着长柄的武器刺向了地面上那他并无法看到的影子。
“你又怎么敢假定,你看到的景象里,有着真实的东西呢?”
随着长柄武器对着地面上无形的影子的刺入,梵林忽然被一股子异样的痛楚逼停了进攻的动作。他像是触电一样地将软剑丢在了一边,半跪着匍匐在地面上抽搐着。
“我一直在想,攻击你的奥术制造出的东西,不应该只是让你失去一个可复制的影子分身吧?尤其是在你被姐姐重创的当下,肯定会有更强烈的反噬的吧!”阿米娅的身形与俩位战士一同出现,“一切都是圈套,每位战士都连接到了弱化的【窥视命运之机】的【灵瞳】,你这家伙的奥术,从一开始,就在裸奔啊!”
“那么,再见了!”
阿米娅眼神示意,俩位战士自然心领神会,这次,长矛可不会刺偏了,戈兰芬!尖锐的矛头不由分说地刺向了梵林的心脏,一切,似乎就此休矣。
“【黑羽】!”
忽然,强烈的扭曲停顿了长矛那似乎无往不利的突刺,梵林抬起头来,痛苦地大笑着看向了阿米娅。
“生死关头啊,慧骃小姐……我都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无限另我·唯一真我】!”
在阿米娅彩色的虹膜之下,一副诡异的场景在那里放映着:黑色的影子如同外衣一样包裹在了他的周身,残缺的“布条”如同在风中凌乱着一样汇聚成了一面漆黑的盾牌,将俩位战士的长矛死死地纠缠在了半空之上。
“这是!”
阿米娅不免对此吃惊不已,但随即便反应过来了这是这家伙的奥术。想到此处,阿米娅便想按着预想的方案那样地将那些无形的影子全部拉入自己的思维世界,但奇怪的是,上次还能成功的这一招,这一次,却没能将胜利延续下去。
“疑惑吧。游离于思维与现实间的影子,居然拖拽不到你的思维世界之中了。”梵林站起身来,他俩肋间伤口依旧淋漓着鲜血,但却在梵林周身毫不停歇的旋转气场中不断地向上地飘动着,“看来真的是,第一次使用能力时就该把你们解决掉的,要不然就不该轻易出手啊。不然所有的行动都会被阻拦,可真是让人懊恼啊。”
“这个形态我也不是说使用就能使用的力量啊!这可是只有真真的死亡才能逼出的力量。”梵林一挥手,俩位士兵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便被那黑色的影子打飞了出去。
“我第二次真实地感触到这份力量,就让我来看看吧,这份力量还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吧!”
“他们已经开战了吗?”当阿岚乘着火焰回到平台上时,赤红的结界已然表明了这场你死我亡的战斗已经如火如荼地就此展开了,“阿米娅当时说,结界从外入内是没有限制的,当时她给我的安排是,要是阻拦不住迟归队的话,就去援助主战场,不要去管她和梵林那边的战斗……”
阿岚这样想着便要突入结界的时候,依旧冷静地观察着局势,那边是阿米娅吧……等等,那边那个爬上山崖的人影是……
“【无限另我】是思维在现实的影子,而【唯一真我】是思维在现实的装甲,是思维与现实的重叠。幻术是对思维在现实中感官的欺骗,可你的身形在变化,你的思维依旧还在那里啊!你的幻术已经对我无效了啊。”
黑色的柔缎一样的软剑刺向了阿米娅,这一次,再无幻影的阻碍,战斗力极低的阿米娅自然没有办法再躲开这一击了。死亡的阴霾死死地掐住了阿米娅的喉咙,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与光同尘】!”
光环精准地框住了全部的刺向了阿米娅的无形影子,一抹银色的长河般的头发和一具满是绷带的身体出现在了阿米娅的眼前。
“辛苦你了,阿米娅。”
“姐!”阿米娅惊呼一声,随即才问道,“你不是被大家护送回伤员营地了吗?你怎么会……”
“本来应该早些赶上你们的,野马实在有些难驯服,耽误了些时间。”西米利亚笑笑,手中长槊开始凝结。
“我都听卡夏大叔说了啊。”西米利亚一撩长发,“阿米娅你干的很好啊,现在,来辅助我吧——”
“轰!”
他们的身后,炽热的火龙吞噬了半空中集结在一起的戈兰芬战士,将【自由的枷锁】也映衬着通红而明亮。
“喂,梵林,你这个样子,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啊。”西米利亚一甩臂膀,银色的长槊在她的身边挥舞着,“看来,是个混血儿啊,梵林先生。”
梵林摸着自己脖颈上的鳞片,叹口气道:“西米利亚小姐,你可真是命大啊,居然那样子还是活了下来。”
“是啊,有个需要保护的妹妹在这的话,我连晕过去都不愿意啊。”西米利亚摆直了架势,伸手笑道,“让我来见识一下吧,你这所谓的最强的力量,能有多么强大吧!”
大蛇尾部处,雁鸿转过了遮蔽着的石头,死气沉沉的黄金族的战士们一同看向了他。
“别这样看着我啊。”雁鸿尴尬地笑笑,半举起了双手,“我是来谈合作的。”
“环民,你居然会只身前来,真是没想到啊。”伊克冷冷地望着雁鸿,“这么说来,你是看到了的吧。”
“说实话,原本只想偷偷跟在你们身后伺机夺取那件神赐的。”雁鸿看向了天空中跳动着的通红心脏,“谁能想到,你们才刚登上通往那边的阶梯,就被无情地赶了下来呢?”
“是我麻痹大意了,小瞧了这条大蛇的力量。”伊克沉着脸,“吞噬人心啊……自己的战士在自己的眼前变成那样的怪物……可恶!”伊克再也说不下去了,一拳打倒了自己坐着的巨石上。
“将军!”战士们担忧着望向了伊克,“这不怪您是,谁也想不到……”
“伊克将军,所以,你也是这么想的吧。”雁鸿又向前走进了一步,“只是在尾部就有这样的力量了,到达心脏那边的话,力量将要扭曲到什么地步呢?”
“但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是它真的复活的话,我们就更没有机会了。”
“但是啊,你也发现了吧,足够强大的奥术能量是可以抗衡那侵入内心的力量的,但您的队伍里,能够满足如此的人并不多啊。”雁鸿放下手来,伸向了伊克,“即便强大如你,也不可能能一个人做到的吧?合作是唯一的归途了。先将那颗心脏扳下来,再说我们之间的争夺吧。”
伊克沉默了良久,然后站起身来,随后握紧了雁鸿的手。
“那么,合作愉快,环民。”
“月之民,看那,那些家伙被吓得畏惧不前了。”
大蛇得意地向着眼前的瓦兹契炫耀着,
“再过一天一夜,我就可以完全复活了,到那时候,这样的小家伙对付起来都不需要如此麻烦。”
“说起来,我也听那个家伙说过……呃……就是你的造物主……”瓦兹契并没有理会大蛇的得意,只是看着它那通红的心脏说道,“心脏与血液,骨骼与经络,思维与神经,是他找到的成神的办法。”
“你们之间的事我并不关心。”大蛇却对这冷淡至极,“我只忠实于自己的求生欲望,要是是你阻拦我的话,我也会杀掉你的。”
“哈哈,不会的啦。我也想将这场闹剧,看到最后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银光天马
火焰搅动着半空中的戈兰芬战士,不断地将他们的阵线冲散,让他们不能将【阵法奥术】的玄妙发挥到极致。这样便是给了地下的冒险团的战士们足够的可趁之机,锁链一步又一步地缩进着,逼迫着戈兰芬们放弃他们的活动空间,接下来,胜利几乎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看起来,您的部下并不能够胜任您的期待啊。”西米利亚无不嘲讽地转动着长槊,“只要击败你,那边会溃散的更快些吧?梵林提督。”
“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一眼认出我的。”梵林瞅着眼睛想要寻找进攻的时机与角度,但现实却让他无缝插针,西米利亚看似随意地站着,却几乎找不到一丝的破绽,稳健的像是一块绝不为所动的磐石。
“不知道,感觉是这样的。”西米利亚笑笑,“你要是不攻过来的话,那我就攻过去了!”
西米利亚收腹提槊,迅捷而笔直地刺向了梵林的头颅。这不由得让毫无准备的梵林大为失色,黑色影子的外衣像是张牙舞爪的八爪鱼般地扭动着缠绕住了银色的长槊。
“【乱】!”
无数的断槊随即如开花般的撑开了影子的束缚,像是海浪一般地拍打向了空手白刃的梵林。更多的黑色影子随即触手一样地簇拥而上,像是海底杂乱的海草般缠绕在每一杆断槊之上,这才扼杀了西米利亚的全部的攻势。
“【长光无暇】!”
眼看没了机会,西米利亚自然不会将这一击继续贯彻而下,她迅速舍弃了那一杆长槊向后大退几步,新的银光的长槊随即再次凝结。
“也没什么不同嘛,不过是将那无趣的影子穿在身上罢了……什么都没有该边不是……”
西米利亚嘲讽着,想要凭此来激怒眼前的这位戈兰芬长官:“不如还是早早投降好了,还能好受上一些,不用挨一顿毒打在投降,那可就太没面子了。”
“人在愤怒的时候是很好击败的吧。”梵林则也笑笑,并没有被西米利亚的话所影响,“简单的动作,明显的意图……简直没有比一个愤怒的人所更好拿下的对手了……”
“但是啊!慧骃小姐,你对我的奥术还不是很理解呢……知道什么叫——思维在现实的化身吗?这可是和那样的影子好不相同的啊。”
“空口无凭啊,戈兰芬!”
西米利亚一槊刺出,锋芒尽现。银光的长槊宛如呼吸般地闪烁着亮眼的光,宛如锋利的刀刃一般尖锐而单薄着。
“让我来看看吧!”
西米利亚直接再次刺向了梵林的脑壳,但很明显的,这一击的试探的成分要比上一次多上太多。西米利亚的右眼早已蒙上了【窥视命运之机】,她骨碌碌地看着那包裹着梵林全身的黑色影子,警惕地小心着对手的下一个动作。
“思维的具象,是无拘无束的啊。”
黑色的影子从那装甲上生长而出,如同树谱一样开枝散叶地绕过了长槊冲击向了西米利亚。西米利亚自然早有准备,收槊扭身一气呵成,轻而易举地躲开了梵林的攻击。
“【真我之颚】!”
黑色的影子自然不肯放弃,冲出的几条黑影随即幻化为了食人花一样的大颚撕咬而去,疯狂而准确。
“【乱】!”
西米利亚再次大喊一声,断槊拔地而起,如牢笼般便要将飞来的黑影死死控住。但效果却是不尽人意的,黑色的影子随即变换了姿态,原本看着威力极大的黑色巨颚此刻却在一瞬间内变得如同线一样的纤细。
而当它们穿过了断槊的封锁之后,它们随即又展开了样貌,像是蜂拥着抢食的鸟,每一颗头颅都彰显着忘乎所以的贪婪。
“【乱】!”
在巨颚要过来的一刻时,西米利亚再次释放了奥术,断槊由被咬处刺猬般地生长而出,将咬向她的全部的影子之颚一个不留地刺穿,银色的光随即与乌黑的影子渐变着有了新的颜色,诡秘的灰展示着俩位交锋的唯一成果。
“还真是,不好对付了啊。”西米利亚沉吟一声,转过长槊来继续突进着向前,“不过,要只是这样的话……”
西米利亚神秘一笑,弹跳着跃上了半空,一槊戳下,
“这不是,还没有之前强吗!”
“【黑羽】!”
新的影子从他的身后冒出,像是荷叶一样支撑起一个巨大的盾来。而当西米利亚的长矛刺向了它的那一刻时,无数细小的手一样的黑影攀沿而上,向着半空中避无可避的西米利亚席卷而去。
“【乱】!”
断槊再次撕开了密密麻麻的黑影,为西米利亚开拓出了一条宽展的道路来。随后,断槊轰轰烈烈向下席卷而去,像是龙卷风一样张牙舞爪地攻向了在其之下的梵林。
“呵呵。”
只见梵林轻轻一笑,向左慢移一步,那成堆的断槊轰隆隆地撞击在了地面之上,掀起了一片浓厚的尘土。
“原来如此啊。”西米利亚脚尖点地,向后大退一步,“现在你的眼里的我,很不同吧……思维在现实的具象,也就是说,你透过那些影子看到的,不是我的肉体,而是,我的思维。”
“是花了些时间的,不过,现在,你对我来说就像原始人一样一览无余了啊,西米利亚小姐。那一块肌肉会收缩,关节处要如何摆动……现在,还要继续吗?慧骃小姐!”
“我可不喜欢这个比喻……”
西米利亚再次踢槊上阵,这次,她使用着极为复杂而绚丽的花枪迅速地冲步上前,远远看去仿佛她的周围会合起了一个银白色的完整外壳。
打破敌人能够读出自己行为的束缚,暂时能做的无非也就剩下俩条,或者是杂乱而无规律的行动,或者是毫无想法的行动。第二则显然并不太方便,那么,能用的也就真剩下了第一则。在短暂的思考过后,西米利亚随即转动着花枪飞身上来,绚丽的花枪毫无规律的同时由高速在身体周围形成了还算不错的防护。
“以为单凭借这样就能打败我吗?”梵林一伸手,黑色的影子如涨潮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动了上来,而西米利亚便好像是一颗划过夜空的流星一般地前进着,留下长而空白的拖尾。
但这是不能完全抵挡住黑影。但线条一样的虚影穿过转动槊留出的空袭攻击到西米利亚时,没有疼痛,仿佛就没有过攻击一样的轻柔。但一种揪心的刺痛却从脑海中浮现了上来,只是一瞬,便消失殆尽了。
这是什么感觉……
西米利亚一皱眉头,感觉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那里出了问题,已然没了退路,西米利亚便只好继续向前进攻。
看到了……看到了……
西米利亚不动神色,一股脑子想了诸多的想法,她希望这能成为一个足够优秀的烟雾弹。她将那个真正的想法一闪而过,默默记下,随后将她用杂七杂八的思想统统盖过这唯一的真实念头。
“来吧,猜一猜吧!”
黑影到了镜头,被包裹着的梵林露出脸来。
我要干什么来着?
忽然,西米利亚楞住了。她忽然忘记了那个重要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以至于她到了梵林的面前时,只是呆呆地停立着。
“什么来着?”西米利亚一瞪眼,机会已然从指尖悄悄逝去。黑影从身后席卷而来,西米利亚回过神来刚要应对,忽然,那群黑影便虚晃一枪,歪道了西米利亚的面前,随后,一击将它击飞。
“思维被销蚀的感觉,不好受吧!”
梵林笑着简直像个孩子一样灿烂,他闲庭信步地摇晃着向前走去,大笑着说道。
“思维……我……”
西米利亚扶着脑袋站了起来,这才感受到那空空如也的思维,仿佛宿醉的一夜之后,思维都僵直而毫无生机。
“算了,无所谓了。”
西米利亚突然昂头,
“这样的话,你的全部能力我就清楚了啊。现在……”
西米利亚看着不断前来的梵林以及那触手一样的黑影,将长枪插入了地面。
“现在,看得到我在想什么吗?戈兰芬!”
“所以,这就是你要带着的,可以‘帮助到我们的俩个绝对可以抵抗这大蛇力量的人’?”伊克看着这夕月和辰星,皱紧了眉头,“这二位,可都是我国的私自出境的在逃犯啊,在这个俩国关系紧张的时候。”
“是啊,他们风的奥术在这种悬浮阶梯中难道不会很好用吗?”雁鸿倒是无所谓地摊摊手,“说到底,我们现在只能合作吧?”
“我开始后悔了。”伊克斜着眼一看,夕月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希望能想你说的一样吧,雁鸿。”
“啧啧,合作就要放宽心嘛……”雁鸿大笑着缓和着气氛。
“伊克将军,我们是不会拖后腿的。”忽然,夕月上前一步,对着那踏上悬浮台阶的高大背影喊道,“我们不会辜负我父亲给予的名字的。”
“是吗?”伊克回过头去,眼神冷冷的,“希望如此吧。你父亲是个伟大的战士……”
“真的吗?”夕月听到此处,不由得追问道,“你们不是都说,他是个骗子吗?如果不是为了证明父亲他不是骗子,辰星也不会……”
“那你就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吧,孩子。”伊克回过头去。
“既然要合作,就快点跟过来,别拖后腿啊,环民。”
第一百一十二章 攀登
“摆烂了吗?居然就这样把你的意图暴露而出?”梵林冷笑着将黑色的影子四向散开,像是抛向大海的渔网一样,那影子的软网几乎就要从空气中将西米利亚的精神力与生命力一同打捞而出。
“冷静些,姐姐。”一双白皙的手盖在了西米利亚的手背之上。西米利亚不由得叹一口气,阿米娅也跟着叹一口气。
“原来,你手的触感是这样的啊……西米利亚(阿米娅)。”
俩人几乎异口同声,也一同缄默不言。俩人并肩着的双手紧紧十指相握着。
“西米利亚,你的手,好粗糙啊。都不像是个女孩子的手了。”
“阿米娅,倒是你,手的触感吹弹可破啊。”西米利亚无奈地,宠溺着笑笑,“阿米娅,看来平时没少偷懒啊。”
“嘿嘿。”阿米娅调皮的一下黑色影子的大网已然来到了俩人的头上。她们的高耸着地马一样尖尖的耳朵同时感受到了头顶的不适,微微地翻折了下去。
“我在。”西米利亚握紧了银光的长槊。
“不对啊,是我在。”七彩的长河在西米利亚的眼前展开,像是被冲刷而下的泥沙,世界在她的眼前没了概念,只剩了拼凑着的,碰撞着的色块。
“这样啊。”西米利亚欣慰的一笑,银色的长槊展露出无与伦比的光芒来。
“怎么一下子……”忽然失去的连接让梵林一下子失去了自信的凭证,方才还历历在目的西米利亚的全部的思维现在逝去的快的像是退潮一样。这不由得让梵林陷入了片刻的迟疑之中,就连那铺天盖地的网也停顿了须臾。
“思维该在它本来该在的地方才对啊。”阿米娅的一声大喊惊醒了梵林,他这才注意到,西米利亚的双瞳里都扯上了七彩的流动着的光泽。
“可恶!”
梵林大喝一声,黑色的网络随之更为迅疾地压了下去,像是天空张开的血盆大口,将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要吞噬殆尽。
“你们不会有机会的!”
梵林几乎是嘶吼着的,他隐隐有了些预感,有什么东西在酝酿着,力量仿佛就要蓬勃而出,时间的急迫让他焦躁,让他失去了全部的耐心。
【长光无影——】
七彩的河流从俩人身边涌动而上,居然将黑色的影网死死顶住,在落不下半分来。
“这就是命运啊。”阿米娅兴奋地向上一抬头,透明的河流涌动着抗衡着遮天蔽日,粗细不一的丝线般的光彩在河流下如同游鱼一样攀瀑而上。黑色的影子企图通过变化来寻找空袭,但那河流却精密到密不透风,任凭黑影再怎么缩小自己也无缝可钻。
“为什么?”这样的意外自然让梵林更加地焦急了起来,他明知道在那涌动的“命运的河流”之下潜藏着足以撕毁自己的力量,但他却只剩下了眼睁睁地看着的权力——他的力量,显然已经不足够了。
“因为我是天才啊。”阿米娅自然是毫不谦虚地回答道,“也要感谢你啊,戈兰芬,如果不是你的能力能让我的思维在现实中有所呈现的话,我也做不到如此啊。”
“就算那样,你的奥术怎么能具备这样的防护性……”说道此处,梵林忽然愣住了,他忽然地想起了一句老话来,力量即使祝福,也是诅咒。
“这就是,我的诅咒吗?”
阿米娅插着腰,命运的河流虽然抵抗着从天而降的黑色大网,但是力量上的悬殊让阿米娅这样久疏战斗的人已然撑不了太久了。原本连贯着的光彩已然出现了间断与黯淡,河流也开始力不从心地缓慢地被压了下来。不过,银色的,刺目的光芒已然在姐姐的长槊中迸发而出,做到这样,便已经可以了。
“这就是你说的——思维的模样可是自由的啊。”随着阿米娅像是在终幕上的宣言一般的声音落下,所有人的眼睛都被无比刺目的白光夺走了看到世界的能力,世界都仿佛在这一片纯白的光辉中归回了起点与最初的平静。
“【——影逝银光】!”
“感受到了吗?”
一路无话,雁鸿只是带着夕月和辰星在伊克和他选定的战士身后跟着。直到伊克踏上一块悬浮的,比之前的石块都要大上不少的阶梯时,他忽然说道,
“在这里还可以回头,踏过来,就是分水岭了。你们姐弟,没必要非要跟上来吧?”
伊克回身看向了夕月和辰星,依旧是满满的不信任,
“变成怪物的话,就算我下手,这个环民也没什么理由再保护你们了。”
“哎呀呀,别这样说嘛。”雁鸿一脚踏上,“我们可都是做足了准备的。您要是一直这样说的话,说不定,他们那本来不算坚定的信念也会被你这样吓没的啦。”
“尖牙利嘴的,你这家伙,无论是表现还是气息,都和那些无主之地的环民们不一样啊。”伊克冷眼一看,随即摆过头去,不再说话,继续向上攀爬而去。
“气息?”雁鸿从来没听过这个词来,此刻不免觉得新鲜,便追问道,“气息是什么?”
但伊克显然不想要解释,只是加快了步伐。
“喂!喂!你这家伙。”接连喊了几次后,伊克反倒是越走越快了。没办法,雁鸿也只好停下追逐的脚步,叹口气道,“这家伙,可真不好相处啊。”
“黄金王国的第七将军,伊克。”辰星踏一步上来,“我有说过的吧,那是整个黄金王国孩子们眼中的英雄。”
“即便你都被那个家伙视为是敌人了?”雁鸿打趣着伸出了手,将有些跟不上队伍的夕月拉了上来。
“我会努力跟上的!”夕月自然知道是自己拖了队伍的后腿,羞愧难当的她脸涨的通红,“不用麻烦你的……”
“现在嘛,就当作是朋友的帮助好啦。”雁鸿笑笑道,“虽然夕月小姐觉醒了奥术能力,但是毕竟不是一个战士啊。”看着夕月站稳,雁鸿便又嘿嘿一笑,“不过啊,我可是相信着夕月小姐的未来和潜力的,这才要将你拉来的嘛……”
“当时夕月小姐说什么,‘觉得自己总是会添乱,真的要选我去吗?’这样的话,我可是很不认同的啊。”
“夕月小姐作为雇主现在已经完成了最初的目的了吧?为什么会接受和我一起行动呢?这样的情况,不是走掉更好些吗?”
“不是辰星没有将报酬……”微风抬起夕月的头发来,将那通红着生命力的脸彰显而出。
“不是哦,夕月小姐,这可不是你心中的那个答案啊。”
“是啊。”夕月笑着将头发压了回来,“雁鸿小哥,要是单说这个来,我亏欠你的可太多了啊。简直都还不完了……”
“不知不觉的,我很依赖你啊,环民先生,雁鸿。”
这话反倒让雁鸿有些不知所措,这当然不是他期待着的那个答案。他本是想让夕月找回些信心来才说的这话的,他本来是想听到夕月是对这冒险拥有着勇气才会跟上来的,他想要看到的是夕月自信的那一面。但现在,这个答案,不但与雁鸿的设想离题万里,反倒是让雁鸿不知所措了起来。
是啊,我怎么会这样先入为主呢?依赖我啊,阿米娅也说过类似的话……啧啧……我这样的家伙,到底为什么会被人所依赖啊……
“对不起雁鸿,这话说出来……”夕月顿了顿,思考着要说的话,“像是,像是,我就像是雁鸿小哥你的勇气的寄生虫一样,我现在就在这样无耻地自以为是地吸食着你给予我的一切才能站在这里……雁鸿小哥……你帮了我太多了……真的无以为报,我希望我能帮到你,哪怕是一点,我也必须前进……”
“姐姐……”辰星伸手抓住了夕月,而夕月说的话,无疑是一句又一句地击中了他的内心,“我也是啊,姐姐也好,雁鸿也好,冒险团的大家也好,我都,我都亏欠着许多啊……”
“得了,你们俩个,还来劲了。”雁鸿笑着打断了俩人的陈述,“我的勇气可是无尽的,想吸食的话就尽管去吃就好了啊。”
“不过,据我所知,你们俩个可都不是缺乏勇气的人啊。”雁鸿转过身去,“夕月可是会在什么力量都没有的情况下为了弟弟不管不顾地逃出国境的,而辰星呢,小小的家伙,不也为了父亲的名誉什么都敢去做吗?”
“辰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伊克的。”
“啊……这个啊……我会很复杂吧,对伊克将军……”雁鸿带着头向前走着,夕月和辰星也便跟了上去,“不过等到了你们合作结束,伊克将军就算是敌人了啊……这样想,可真是可怕啊……”
“昔日崇拜的偶像将你捉拿归案?”雁鸿戏谑着。
“有一点吧……但我不认为我做了错事。我必须证明父亲笔记里说的都是真的,父亲不是骗子……无论如何……”
“我相信会有那一天的。不过都这样了,你都不会去讨厌这个‘第七将军’,反倒只是害怕吗?有点让我吃惊啊。”
“讨厌……不……我是知道的……黄金王国本身是外来者吧,对于这片土地来说……战争在我们出身之前也依旧没有结束啊。如果不是黄金王国的将军们,我们甚至不能在这片大地上有立足之地啊。”
“伊克将军在对北境的骏鹰帝国的战斗中是常胜将军啊……胜利的歌谣在我们孩子间可是广为流传的……保护了我们的人,我们又怎么可能去讨厌呢?”
“这样啊……”雁鸿点点头,“确实如此……”
“可是,虽然我说不上来,但是……”夕月忽然插嘴道,“黄金王国,开始变了。我总有着一种预感,王国会让那样的英雄终究成为恶魔……我当时的逃离,可能也不完全是为了辰星吧……黄金王国,已经到了不得不逃离的地步了。”
他们也察觉到了吗?雁鸿摸摸胸口,碎片还在,硬的硌手。
有什么东西在改变,他们的王在谋划着什么……战争吗?虽然现在黄金王国和很多的国家还有着摩擦,但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但很明显的,从上次从伊克嘴中听到的话里,他明显感受到,这位王国的英雄的某处神经紧绷着,随时会断,飘忽不定。
“喂,你们三个,居然还是一点感受都没有吗?”伊克忽然回过头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什么感觉……
忽然,雁鸿看到了,那些黄金族的战士们的脸上对浮现着一种对抗着什么的紧张感。
是什么感觉呢?这大蛇的侵蚀……为什么,我们三个都,毫无感觉!
第一百一十三章 蛇群
“夕月,辰星,别动!”雁鸿凭着环民那敏锐的精神力洞察一遍自己后,这才吃惊地大喊一声。夕月和辰星听了雁鸿这样的话,自然是不敢在踏步上前了,便傻楞在原地等待着雁鸿的指示。
“让奥术能量在你们体内流转,不要停……直到察觉到异样再行动……”雁鸿深呼一口气,他已经感受到了,那隐藏在灵魂深处陷阱,嘶嘶地发出了声响。那样的感觉就像是几千上百的绒毛在脚底缓慢而有节奏地挪动着,注意到时才会感受到那股子酥麻到心底的瘙痒。
“还能注意到啊?”伊克冷哼着,“还不是过于迟钝啊,环民小鬼。别忘了,你可是在口头和我签订了脆弱的一同行动的协约的,擅自死掉的话我会很苦恼的。”
伊克见三人已然找到了门路,就不再提醒,只再转头之前,又临了冷冷地瞥了一眼他们,这才完全调过头去继续前进了。
“感受到了吗?”雁鸿皱紧了眉头。是什么时候?一上来时?不对。雁鸿脑海中打过横幅——是那节阶梯吧?伊克说的,还可以回头的那一节阶梯。是这个意思啊……这个混蛋,不说清楚些,是想让我们变成怪物吗!到底打着什么算盘?雁鸿不由得有些幽怨地盯着伊克的脊背。
不过啊,这家伙的能力很阴险啊。雁鸿踏踏脚下浮梯,感慨道。这边还没有那滚烫的岩浆一样的血液流动过来,只是死气沉沉的。即便如此,居然就能做到这样由内而外的异变了……真是有够让人胆寒的啊……这个大蛇混蛋……
“感受到了……”辰星的脸上已然出现了那种对抗着的紧张神情。
“夕月呢?”雁鸿便自然而然地看向了夕月。
“像是,小虫子在心底爬一样……”夕月一副拉坏肚子的表情,“好想生气……”
“虽然很难受,但恐怕接下来,我们得一直保持着这种触觉了。”雁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那么,我们就快跟上吧。”
“如果坚持不住的话,你的肌肉会最先给出反应。它们会变得枯燥而干结,像是凝固了的岩浆。深红色的条纹将从你的眼睛里,关节处,每一个肋骨间乍现,直到你的整个脑袋都停止运转,你就会变成,你可能曾经可以一剑劈开都不会有半点怜悯的敌人。”
“而且,即便你能坚持下来,没有足够充沛的奥术能量来抵抗的话,只不过是延缓了变成怪物的前奏,以及徒劳地增加疲劳罢了。”伊克的声音忽然传来,“不过,没在我指出的地方回头,你们俩个现在早就没了回头路了。一条道走到黑吧?”
“所以你们会退回来,所以,你会接受我毫无凭证的合作要求。”
“黄金族的战士可是很金贵的,比孩子都金贵。已然逝去的只有缅怀,我能做的有时候就是这样,统计人数,减少损失。像是金盏花王朝的机器一样。但,没办法……”
伊克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便又沉默着不再说话了。他不由得地想到,自己为什么要说上这么多,他可不是一个喜欢喋喋不休这些的人。
说到底,这俩个孩子也是故人之子,虽然斯人已逝,但一丁点的情感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但是啊……伊克忽然感受到布条缠绕着的巨剑比往常寒冷了许多。是开始逐渐地靠近天际,越来越高了吗?他握住了剑柄,忽然打心底升起了一种感觉来——是啊,再多的情感,在帝国的辉煌面前,堵着路了,便必须去牺牲掉,像砍掉拦路的荆棘,就是这样。他的心与剑都是为那一刻而准备着的,冰冷着的。
“是这样的啊……”
伊克踏上去一步,不知不觉地,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啊。伊克回头一望,那天梯已然看不到来路了。身边的战士们都是老兵,伊克并不打算让那俩个年轻的孩子跟随自己,即便他们最后显然易见地扛住了这所谓的“赤蚺之神”的侵蚀,但孩子是王国的希望,战士是王国的力量,年轻的战士便是至高无上的珍宝。
“哟……居然都到了这里了……看来我的待客之道,很不讲究啊。”
忽然,半空中的风变动了形状,随即卷动在了一起,最终,一个透明的赤红色的人影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明明是条蛇,却要假惺惺地装作人形,让人作呕啊。”伊克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准备好了,将你的心脏献给王国和我们的王了吗?”
“比起那个,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客人啊。”人影嘶嘶地笑着,“那个带着个光环的小友,和你很不像呢?”
“大地之上没有我们的同类。”将军振声回答着。
“人家明显是在说我啦,就不要抢答好吗?”雁鸿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了伊克所在的这一层阶梯,对着天空中的虚影大喊道,“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啊!是神赐之壳,还是神赐之主呢?”
“神赐之壳”与“神赐之主”是经验丰富的冒险团所公认着的在神迹中神赐会出现的俩种形式,区别是一个模糊的界限——主导。
像是之前的那节紫藤,使用着它的食人花显然是并不存在过多的意识的,虽然也会有一些小聪明,但最终,很明显的,它是一个被模糊的意识主导着的家伙,不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是默认的“神赐之壳”。而相比的,夕月使用着神赐时,就可以去主导神赐,这样子便可以视为是“神赐之主”。
当然,并不是说所有的有着独立思考能力的家伙都是“神赐之主”,只要它是被神赐主导着的,便可以称为“神赐之壳”。像是在之前神赐暴走的时候夕月,便可以类比于这个概念。但实际上并不会如此套用,这不过是一个共识,因此也并不严谨。
“知道这些,对我们能有什么帮助呢?环民。”伊克挑挑眉毛,不明所以。
“看来我们的大将军对神迹的冒险还是不如我们专业啊。”雁鸿嘿嘿地一擦鼻子,小声地在伊克的耳边嘟囔道,“要是‘壳’的话,我们不就可以抢了就跑嘛。要是‘主’的话,如果不将这个大蛇的意识消灭掉的话,即便我们抢走那颗心脏也不会有什么用的。”
“这么重要的事你现在才说?”伊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便抬头看向了虚影,等待着一个答案。
“我哪知道您完全是个外行啊。”雁鸿不怀好意地得意地,带着扳回一城的快乐地大笑着,“毕竟看起来这么专业。”
“猜猜看吧。”大蛇嗤笑着。
这自然是意料之内的情况,伊克刚听到虚影的音落,便自然而然地换上了从前的那副冷峻的面孔,好像什么都没用发生一样。
“你有办法的吧?”伊克问了句。
“我说过,我们是必要的。”雁鸿笑笑,“在不知道你们队伍的情况前,我可就想过要来和你们合作的……毕竟我对我的专业性还是有一定的自信的,虽然因为贫穷对很多的新型装备都不怎么清楚吧……但好歹也算是个古典派……”
“看来我的朋友们打算冷落我啊。”忽然,半空中的虚影高声一呵,“既然如此的话,我也不好打扰了啊。”
“就,送上我的饯别礼吧!”
虚影消失在了天际,随后,伊克和雁鸿都在第一时间里发现,脚下的阶梯开始抖动了。
“全体,准备战斗!”
“嘶——”
像是之前那些赤红色的怪物一样,一坨赤红色开始从浮阶下方蠕动而上,只是不同的是,现在凝结结束后,出现的是一个九头蛇一样的怪物。
“将军不是讨厌人形吗?没关系的,支持定制,哈哈哈哈!”
天边传来了大蛇的怪笑,伴随着巨大怪物的诞生,显得格外的瘆人。
“并肩战斗了啊。”雁鸿深吸一口气,黑色的结晶开始攀附。
“别傻愣着!”伊克则要果断的多,对于和曾经的敌人并肩作战,伊克并没有什么水土不服。赤色的雷电迅速集结着,似乎只需要一招便能够解决眼前的困境。
“所有的一切,都是是度势后做出的判断。”
“我们似乎已经到了这家伙开始逐渐脱离僵直的地方了。”
雁鸿踏踏脚下的浮阶,在这里,滚烫的“血液”已经向着身后蔓延而去了。
“我们需要,时间。”
俩人忽然心意相同地大笑了起来。集束的黑晶与赤红的战雷随即一同向着古怪的大蛇冲击而去,那大蛇几乎连嘶吼的功夫都被剥夺殆尽,半球的黑色爆炸涟漪与半球而毛杂的赤红雷电同步在那大蛇的身上绽开,一合之内,那怪物便在这俩股强大的力量的合力之下失去扭动的生命力,散成了一场丑陋的,令人作呕的残块雨。
“结束了。”
俩人刚要松一口气,忽然,敏锐的感觉让他们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细碎的声音……”
“那些残块!”
“啊!”一位黄金族的战士发出了悲鸣,伊克转头看去,一只赤红色的小蛇在他的肩膀上刚刚抬起了头,而战士,已然出现了怪物的某种特征和明显的趋势。
“那些小蛇是……”
俩人同时吸了一口冷气——在战斗中,任何的轻视往往只会带来一个后果。
“散开!”
第一百一十四章 风吹开前路
“大家,快散开!”
雁鸿与伊克同时惊呼着,但这显然是个无法执行的命令——狭窄的空间再散开些便只剩下掉下去的份了,但天上的赤红色的蛇群还在无休无止地落下,显然等待只会陷入到坐以待毙地僵局之中。
“别让那些蛇碰到你!”
伊克心神一动,赤红的雷电在蛇雨间穿梭着,清理着众人头顶的半片天空。但蛇雨却仿佛源源不断,任凭灵活的赤雷如何游曳,终究无法全部将它们消亡殆尽。
“辰星!夕月!”
雁鸿眼睛一转,自然想到了破局之法。他回头看向了夕月与辰星,提示着现在到了他们出手的时候了。辰星显然要比自己的姐姐更加熟悉于此,随即便领悟到了雁鸿的想法,双手合十发动了奥术。
【拂野之风】。
迅疾的狂风由阶梯而起,在这只临时的小队头顶迅速展开了一道屏障,将所有的小蛇再次吹回了天际。伊克自然不会错失良机,几柄雷枪很快便再次铸造成功加入了战局,赤色的雷电毫不留情的将全部的被吹起的小蛇消亡殆尽。
“嘶——”
但之前落下的小蛇依旧还在,它们高昂着古怪的三角状的头颅,同时张开了腐烂溃败的嘴,在众人的身边嘶鸣着围绕了起来。
“别被它们咬到。”一名战士当机立断地说道,随即拔出了腰间的制式佩剑,率先斩断一条胆敢爬上他军靴的小蛇,随后很担忧地大喊道,“次立是什么情况……”
“啊……”名为次立的,被蛇雨落下咬到的战士痛苦地大叫着,他努力地对抗着那股将自己变化为怪物的力量,但他的肌肉迅速异变几乎昭示着他做不到。
“啊……啊……”夕月夹在这些战士中央,有些不知所措。她扶着那位将要变为怪物的战士次立,但其余战士们的忙碌让她也再出一份力。
冷静,夕月,你该冷静的。
夕月深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大家都在战斗的时候,夕月,不要因为你那莫名其妙的你想干什么就无所谓的私自行动然后让大家都陷入困境。这位战士需要一双眼睛看着,这是你该干的而不是去参与到战斗。
还有就是,雁鸿安顿过的吧,自己本来就没用什么战斗的经验,失去了战斗的愤怒的自己更是如此。但奥术的力量是不会骗人的,最起码的,一定要保证不会有人失足掉下去。
既然无法成为披荆斩棘的剑,那成为一面为大家兜底的盾也依旧重要。
“杀了我……”
忽然,夕月的耳边忽然响起沙哑而毫无希望的呼喊。
“我已经没救了啊。”夕月看向了侧边的脸来,这位战士已然失去了抵抗的神情,留恋和为难在那张半异变的脸上刻下痕迹。
“将军带我们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很难受啊……为那样死去的战士,为我们亲手杀了他们。”
“将军和我们都不会后悔……因为这是夺得荣誉所必要的……但是,我们会难受……因为我们是人啊……”
“我的身体已经不听我使唤了,就连自杀都做不到了……杀掉我吧……把我从这里……推下去……”
猩红色的组织占据了战士的嘴巴,现在,他连话都没资格说了。这个可怜的家伙只是一个不留神让一只蛇趴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随后的结果却就这样无可挽回了。只是一时的疏忽,便失去了一切的可能,便必须拥抱死亡。
神迹,可真是残酷啊。
“我知道了……”
夕月狠下心来,点了点头。她知道没有余地了,但当她真要第一次夺走别人的生命的时候,她的手颤抖着,使出不力气来。她看向了眼睛,那之中,仿佛是在抱歉。她不确定,但下一刻便无从确定了,猩红的组织夺走了这位战士面容之上,最后的属于人的模样。
“我会记得你的名字的,次立,我会记住的。”
夕月抬起手来,感受着弟弟辰星那般的奥术能量的释放。
“【拂野之风】!”
狂暴的风随即吹倒了怒吼着站起的怪物,再发不出声音,随后怪物失足摔落而下。
“还是到了这一步吗?”一位战士一剑刺向了夕月的脚下,一只小蛇发出了悲鸣。他略带着悲伤着苦笑道:“干得不错,少女。我们可没有足够的精力再来应对一个怪物,这就够焦头烂额的了。”
“被你这样夸,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夕月也苦笑着抿抿嘴,抬头看着天空——拂野之风已然失去了最初的密集,不少蛇类已然从这些空当中掉落了下来,张牙舞爪地袭击者浮动阶梯上的众人。
“让开。”
夕月自然知道现在自己要做些什么。她双手合十,大喊一声,风压从她的周身汇聚随后迅速张开,将一众企图攻击向她的蛇群吹下了平台。在这一攻势的同时,所有的黄金族的战士都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个反方向的风稳定着他们的身形,他们原先以为这会是辰星的手段,但转过头去这个十几岁的小孩依旧在艰难地维系着空中的风系。
正如雁鸿所说,神赐暴走会让被害人的奥术有突飞猛进的增长,现在,需要的只是及时的实战来将这份力量使用出来。
“欸……”辰星忽然感受到轻松了不少,自己风墙的漏洞被一个又一个地填补而上,搭建出最完美的赤雷行动的舞台。
“我也说过的吧。”雁鸿看着半空感慨着,“我带的人绝不会有问题的。”
“这俩个孩子,成长了很多啊。”伊克操纵这赤雷,将之上的最后的全部的蛇群一举歼灭,“但是,这也不是你无所事事就在这看着的理由啊,环民。”
“我这,不是,爆炸……呃……会影响他们嘛……”雁鸿勾勾脸,神色慌乱地解释着,“不过,有这样俩股强劲的风为我们开路,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不是吗?”
“就是不知道这个阴险的家伙还有着什么手段。”雁鸿跺跺脚,很明显地指向着天边的蛇尾说道,“这家伙,离复活不远了啊。”
“你之前说的,主和壳的问题。”伊克收回了雷电,他最关心的自然是任务的进行了。已经牺牲了很多王国的力量了,无论如何,伊克都想着要将荣誉进行到底。
“那个啊,很简单的。”雁鸿四下观察着,确认到已经没有什么陷阱,便反过来问道,“伊克将军,到了神赐的地方,和神赐建立一次连接,如果可以,那就是壳,如果不行,那就是主。”
“所以,一切的答案都在前方啊,将军。我们就继续前进吧!”
“看来,你的算盘又落空了啊。”瓦兹契对着蛇头嘲笑着,“这不会就是你全部的力量吧?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的心脏可能就是别人的了,赤蚺之神。你再说什么复活也不过是痴人说梦了。”
“我只是分不开精力……”赤蚺之神辩解道,“复活调动着我的精力,没时间去关蛆虫罢了。”
“不过现在,我的复活即将完成的当下,我更要全神贯注。”赤蚺之神叹了口气,“到了现在,我确实低估了那位将军的强大。山一样的巨人他能轻易击败,将他的士卒变成怪物他也能逃离后再卷土重来……”
“不过现在,好消息是,随着我的身体的活动,已经不再有可以上来我心脏处的阶梯了。现在只有着我们的博弈了。”
“博弈?”巫妖瓦兹契笑着,“用什么?岩浆块搭起的玩具还是阴搓搓的精神感染?无论那种,对他们来说,都没什么用啊。”
“如果只是这样的闹剧的话,我甚至都会考虑要不要把你的心脏夺走啊……赤蚺——之神……”
瓦兹契用拖得老长的音调威胁着这个庞然大物。
“我知道你做的到,但我不过是个被遗弃的产物……即便你得到我的心脏,也不过是多了个可以炫耀的收藏品罢了……就连我的造主也放弃了的我,孤身的我,你不会感兴趣的……”
“呵呵,真是清晰的自我认知啊……”瓦兹契轻笑着,“不过放弃丢掉什么的……啧……我的那位老朋友,在需要的时候,会把一切需要的自己的造物轻而易举地弄到手的……那就是他的能力。对他来说,没什么是需要遗弃的,只是暂时不需要。”
“我需要小小地沉睡一会了……到我醒来时,我会保证让你看个满意的。”
“但愿如此……”瓦兹契嘿嘿的笑着,“要是能让我看到些意料之外的我想看到的东西就更好了……”
接下来的道路通顺的异常。伊克很确信脚下的大蛇绝不会就此收手,那这忽然的宁静便只剩下了一种解释——有更大的阴霾在凝聚着一场可能会超远所有人想象的暴风雨。
“雁鸿,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啊。”伊克看着身边哼着小调的雁鸿,“你能看得到吧,未来的暴风雨。”
“说的我好像都能预知未来一样了。”雁鸿摆摆手否定了这样的说法,“蛇尾估计已经在可以活动的躯体的挪动下将我们的归途切断了吧……我们早就没退路了,现在,不管是暴风雨还是什么,只剩下要么冲破,要么死俩条道路了。”
“不过,我倒是想起来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句话来……”雁鸿看看脚底,“洞里的蚂蚁感受不到小岛的漂浮……”
雁鸿忽然停住了,他的耳边开始传来一些细微的声音来,像是水面上一个又一个破灭的泡泡一样,咕噜噜,咕噜噜地响个不停。
“伊克将军,有没有考虑过……”雁鸿不由得感慨起来,“去找算命的问一问,乌鸦嘴该怎么破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流动的血液
“什么?”伊克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雁鸿再指着些什么,他瞪大了眼,有些嗔怒地说道,“不要随便开没意义的玩笑,我们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这种没意义的事上,环民。”
“不是,你没有发觉吗?”雁鸿不由得有些诧异,重重地踩了下浮梯道,“我以为你也注意到了呢?这家伙的血液,就是这些岩浆,在你刚说完什么生死的话之后,就开始沸腾了呢。”
“嗯……”伊克这才冷静下来,他平息着一口气,感受着地面的律动,但他依旧没有发觉雁鸿所说的一切。他含着眉沉思了片刻,随即选择相信雁鸿所说的。
“那这会预示着什么呢?”伊克看向了雁鸿,在那张年轻的脸上寻找答案。
“这家伙的精力总不至于面面俱到吧。”雁鸿边回答着,边向着前方走去,“血液的沸腾表示着这家伙开始将可能性赌在自己复活这条道路上了。”
“机会就是,那家伙大概率不会出来烦人了,前路畅通无阻啊。但……”
“开始在时间上赛跑了啊。”伊克大喊一声,“战士们!打起精神来!我们,需要加快脚步了!”
这一片地方是没什么鸟兽的,半空又是一副晴朗无云的样子。于是乎,伊克一行十多人就在这空无一物的蓝天的衬托下沿着大蛇的石头脊背攀爬着。在石阶之下的熔岩滚动着流淌着,生命力在其中敲打着一个又一个的鼓点。而这小小的一队勇敢者们就这样逆流而上着。在这样的高空中,风无常地流动着交织着,像是顺流而下的牢网,要将这些战士们一网打尽。但明显的,这反倒是激发了他们的意识中的叛逆与坚强。他们带着这份情绪加快了脚步,正一如伊克所说的那样,和时间赛起跑来。
一阵意料之外的大风在这趟旅途中忽然刮了起来,脆弱的阶梯表面的风化层此刻也被席卷而起,很快便拉起一片黄澄澄的帷幕出来挡在了众人的前路。
“这不像是那家伙的能力啊。”伊克冷静地分析着,“偏偏在这个时候吗?雁鸿,你估计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估计啊……”雁鸿只能叹口气说道,“不好说,不过岩浆的涌动速度明显还在加快啊……这也就是说……”
“只能前进了啊。”伊克自然知道这样冒然闯入必然是危险的,但确实也别无它法了。
“辰星,夕月。”雁鸿扶着姐弟二人上来了他和伊克所在的最高的这一节阶梯。现在这个时候,俩人自然还是可以在这样的状况下发挥一定的作用的。
【拂野之风】。
俩人合力的大风抵抗着这突如其来的风,势大力沉。可自然的风虽不及俩人奥术的力量,却胜在源源不断,永不枯竭。夕月和辰星只能拼命抵挡着,努力让黄沙不再阻挡前路。但这样的阻挠自然让他们再没有前进的速度,可天机如此,谁的怨言都说不出口,只能就这样僵硬地承受着抵抗着,慢吞吞的前进着。
“犹如有天助啊。”看着漫天吹动着黄沙,瓦兹契不由得感慨道,“远远看去,似乎第三层的倒影开始消失了啊……啧啧啧,这条‘赤蚺之神’,还真是挑了个好时候啊。”
狂风涌动了三个时辰后终于趋近了平息,而夕月辰星姐弟俩人现在很明显已然累到虚脱。奥术能量的最后的一丝一毫被榨取干净,俩人当即感受到了什么叫宛如行尸走肉一样的躯壳。
“夕月,辰星,还能跟得上吗?”雁鸿关切地问着,轻轻将手放在了夕月的腰间,扶稳了这位坚强的女性。辰星在一旁腰酸背痛着,自然没有注意到此刻这样的厚此薄彼。
“没问题的。”
夕月努力地睁大着眼睛强打着精神:“我说过的,我不会拖后腿的。阿爹教育过我们,说过的话要负责任的……”
“你们俩个,会恨我吗?”
伊克从三人的身边经过,一把抓住了辰星的肩膀,扶住了他。
“不好说……说实话,我现在,对自己所在做的事也有着怀疑……但你毕竟是要杀了姐姐的人……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我不会退缩的……即便,我那样崇拜过您……”这个十四岁出头的男孩不像是他的姐姐那样对这个问题沉默不语,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们迟早要面对的吧,尤其是,对立快要到来的时候……”
辰星伸手指着那颗肉眼可见的,被无数的碎石包裹着的心脏,它通通地跳动着,愈来愈快,愈来愈激烈。
“只是快要到了尾声,孩子,你还有机会去思考它。”伊克没有说话,向前走去,“战士们!看到了吗?胜利已然就在眼前了,现在,是谁的胜利!”
“哦!”
这一嗓子怒喝重新点燃了战士们在跋涉中被消磨的耐心,他们振臂高呼着,相信着在绝对会有着这样的一天,在老师们给黄金国小孩去上历史课的时候,他们将作为最勇猛的英雄让自己的故事就此口口相传。
“现在,让我们将这颗心脏剜出吧!用我们的方式!”
伊克指挥着大喊一声,十几名战士们抖擞着精神一步向前走去。
雁鸿便看着他们向后退了一步,伊克自然没有将这将心脏剥离的方法告诉于他,他也自然不好在那里自讨没趣地站着。这颗心脏的上方依旧是一块又一块混乱的浮动阶梯,而在阶梯之下的便是灰白色的石质碎屑浮动在它的周围。
这样子的心脏想要取出的话,一定是要将浮动阶梯先打碎了吧……不过问题是,然后该怎么做呢?
“环民,你要去哪?”忽然,伊克叫住了雁鸿。
“啊——还有我的事吗?”雁鸿显然没反应过来。
“不然呢?虽然我有着不需要你力量的议案,但现在没时间了吧?”伊克摆出一副“为什么你连这都反应不过来”的表情,带着些怀疑的语气道,“我开始想你不会没有这最基础的合作意识吧?”
“我以为黄金族老爷们不会需要我呢。”雁鸿不咸不淡地开了个玩笑,“来说说吧,打算让我怎么做。”
“你不会想不到的。”伊克摇摇头,没有理会雁鸿话语间那些微小却锋利的尖刺,“能办到吗?”
“当然。”雁鸿自信地回应着,一手已经着手开始了黑晶的凝结。黑色的奥术能量被释放而出,随即又被迅速压缩,黑色的晶体如同海水中被晒出的盐粒一样在他的掌心汇聚着。
“那么,在大蛇醒来前,环民准备好他的奥术前,我们来将我们能做到的事做到最好吧。”
伊克命令这释放出赤红色的透明电气来,而所有的战士随即一同使用了【黄金甲】。赤色的雷电倾斜而出,随后包裹到了每一位战士的身上。
“【阵法奥术·赤雷之延续】。”
士兵们一个又一个地跳向了那个岩浆心脏之上板块,赤色的雷电被他们引导着也跟之而上。
“很奇特啊……是围绕着你形成的阵法奥术啊……”雁鸿看着他们,不由得感慨道,“真不错,是独属于你们的力量。”
“我的雷电想要凝聚的话,需要消耗不少的时间,战士们着【黄金甲】引导着雷电汇聚,既不会伤到他们,而我也只需要源源不断地释放便可以了。”伊克说道,“看着吧,环民,强大的‘我们’。”
赤红的雷电宛如不断引爆的炸药,源源不断地将土石的碎屑轰炸到了半空之中。像是一个不断向下勘探的钻头,厚实的阶梯在被不断地挑战着下限。
“【黑晶】!”
雁鸿感觉已经差不多了,便停止了黑晶的凝结。
“需不需要让他们撤退呢?伊克将军……”雁鸿大笑着道,“那样的厚度可是可以完全炸穿的哦。”
“我的雷电会抵消掉他们会受到的损伤,放心干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雁鸿俩臂抡圆,将几乎像是一人般直径的黑晶一瞬间抱了起来,瞄准了那个巨大的阶梯。
“夕月,辰星,恢复了些吗?”雁鸿大喊一声,一瞬间将将黑晶瞬间扔出,虚影在空中滑出肉眼可见的轨迹,像是发射而出的电磁大炮,笔直地飞向了那个阶梯板块。
“风——”夕月和辰星一同大喊着,细微的风缠绕在了巨大的黑晶之上。随后,风开始了不断地增值着,旋转着,为这黑晶炮弹赋予了更高阶段地加速度。原本那巨大的黑色体魄此刻也融入了黑色的仿佛虚无般的轨道之中。
阶梯之上,战士们依旧忘我地攻坚着。力量不断的迸发着向上,形成一个半球形的赤红色闪电球。
“撞到了!”雁鸿与黑晶的联系让他第一个感受到了机会的来临,他大喊一声,堪比那块浮动阶梯一样大的黑色涟漪包裹住了它,土石在其之中分崩离析着,那颗心脏的裸露几乎已成事实。
“战士们!”伊克大喊一声,赤红的雷电也同时穿透了黑色的涟漪。悬浮的细微土石自然是无法阻挡他们的,石块在赤雷的震撼下散落成无尽的一捧又一捧的飞回,像是远处的群山射来的一只必杀的羽箭,赤色红雷的锋芒抵达了熔岩心脏的表面。
“轰!”心脏的表面被赤红的雷电击破,高压中的岩浆随即喷涌而出,于是,淡蓝色的光泽在赤色的雷电中浮现而出。
“立场是可以拦截无意识的神赐攻击的。”伊克冷笑着,“忙着顾不上来吧,心脏只能被动挨打了吧?大蛇!”
“轰——”
雁鸿和伊克脚下的阶梯忽然发出一阵巨响,像是濒临崩溃一样,伊克与雁鸿站在的地方中央出现了一道裂缝。
“不想死的话就快跑吧!”说话间,伊克已然跳到了下一块的阶梯之上,“我们可是要收尾了,坍塌之前到不了那颗心脏处的话,就等死着吧!”说罢,伊克又大跳一步,上了下一块台阶。
“雁鸿,看!”夕月指着心脏的为止——喷涌而出的反动力让它偏离了方位,正向着下方包裹着它的土石撞击而去。雁鸿一下了明白了伊克的全部计划——这是个粗犷却显然易见的好用的方案,只要在降落的途中让神赐认主,岩浆显然会成为保护着他们的降落伞。
“快走!”
雁鸿一手一个地拽起了姐弟二人,便要前进。但随即,一个意外诞生了——方才晃动着的一切,现在忽然停止了下来。
“意识……连接不到……”伊克跳上了心脏,却发觉自己无法让这件神赐认主。他忽然想起了雁鸿说过的话。
“可是,这样的话,心脏都快要离开身体的它,还有意识存活着吗?”
这样的结论让他不由得瞳孔一紧,他忽然意识到了,他们迟了一步。
“离开这里!”
伊克大叫着,但喷涌而出的岩浆忽然回转,没有人有更多的机会反应,他们全部被湮没在了岩浆之中。
“对不起啊……”
沉重的声音在天边响起,
“天时,站在我这边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赤蚺与高空之战
雁鸿他们全然没有了反应的机会,大蛇一抖身子,一个侧翻,没有被岩浆吞没的三人也就此摔落半空。
“辰星!风场!”
雁鸿声嘶力竭地大喊俩声,随后便砰地一下子落入了旋转成漩涡状的风中,像是一颗打入了泡沫的子弹,雁鸿几乎跌到了风的底端。
“抱歉,雁鸿。”辰星一抬手,风将雁鸿抬了上来。雁鸿明显地发现辰星现在已然处于了一个超负荷的状态,汗大把大把地顺着发丝流落着,即便在如此强烈的风声之中,他的喘息也如低厚的弦音一样拨在了雁鸿的耳边。
“该说抱歉的是我……”雁鸿知道没时间犹豫了,辰星撑不了多久的。于是,他看向了那半空中缓缓下落的熔岩球——心脏在此刻已然回到了大蛇的体内,只将这不断缩小的岩浆球留在了半空。不可知的力量延缓了它的下落,像是反向升空的孔明灯一样,它就那样向下落着。
“他们还活着。”雁鸿笃定地说道,“夕月,我们得依靠你了。”
“我该怎么做?”夕月以为自己被那位战士的死亡所触动,她以为自己了解了什么是神迹。但当他们从蛇身上摔下的时候,她还是愣住了。这样的结果是让辰星不得不继续超负荷地突破着身体的极限控制着风场。即便在之后她帮着辰星维持着风场,但主导者已然固定,辰星承受着的压力并不会小上多少。
但没时间自责了啊……夕月握紧了拳,现在,应该把之后能做的事做好才行,只能不断地前进了,夕月!
“我能给你些辅助,但夕月,剩下的只能依靠你了……”雁鸿皱着眉头,“我会告诉你一个大致方向,至于能不能将他们救出来,就看你的风的嗅觉到底有多灵敏了。”
“我知道了……”夕月双掌合十,一个风球开始在她的头顶聚集起来。无形的风旋转着仿佛拥有了实体,形成了灰白而厚实的风壁。夕月自信这样的风球足够将熔岩中的人们救出,于是她向雁鸿发出了准备就绪的信号。
“他们有黄金甲支撑,那股奥术的气息我曾经感受过,有些感觉……还有那赤雷的声音……在熔岩球偏左一点的地方。”雁鸿指示着,“让风滚动地更激烈些,不用管他们怎么进去,那位将军会想办法的!”
“嗯!”夕月点一点头,双手一撑,螺旋的风像是锁链一样连接在了风球之上。
“呵哈!”
夕月鼓足了劲气,大喝一声将庞大的风的链球就此扔出。作为链条的风僵硬地将球体摔向了岩浆球,像是一颗小小的卫星在不可控力下袭击向了巨大的行星。熔岩球在接触的一瞬间里表面的熔岩便浮现出僵硬而剧烈的波纹,而风球也在巨大力量的挟持下几乎压缩成了一个扁平的半球。
“夕月,听我说。”
雁鸿突然提示到:“像是丝线一样,风是可以像是丝线一样地拆解再组合地。”
“你们三个小鬼,在捣什么乱!”
忽然,天边传来了一声雷鸣一般的怒吼之声。三人还没有来及反应的时间,巨大的阴影遮挡住了一半的天空,像是井底之蛙的一半天空被防雨的石块遮蔽,三人眼中天空失去了晴朗的色彩。
“就成为我的养分吧!”巨大的三角头颅没有五官,像是一块拥有着无数古怪突刺的巨石一样绽开一道巨大的沟壑砸向了雁鸿三人。
“【黑晶】!”
雁鸿大喝一声,四五个黑晶接连在空中爆破,像是推进器一样将风场推出了巨蛇头的攻击范围之外。
“不要分心,夕月!”
“我知道!”
夕月大喊一声,思考着方才雁鸿的提示:风是绝对灵活的,丝状也好,球状也好,只要有需求,夕月便可以将之组合而出。那么,这一点,对现在的情况,能有着什么样的帮助呢?
孔——只要有一个细小的孔,风就能穿透其中。
我明白了!
夕月在风场之上握紧了拳,风球与岩浆球的接触面开始出现变化,一个无法注意到的小小的锥状在之上开始螺旋着汇聚起来,像是要扎破气球的针一样,延长着向着熔岩球中央刺去。
“破了!”
夕月姓冯地大喊一声,风球忽然开始变得蓬松了起来,像是面包之上飘逸的肉松,又像是一个虚胖的毛线球被粗心地缠绕起一样,冲击力仿佛衰退掉了一般的风球开始恢复起之前的形状来。
“姐姐?”辰星抬头一看,依旧是俩个球相互挤压着,这不由得让他疑惑起方才姐姐的兴奋来,但巨大的劳累和压力下的痛苦让他只得说出这样一句话,喉咙便嘶哑着说不出话来了。
“别说话,辰星……”夕月关切的喊一声,“你的精神已经很脆弱了,不要让别的事来拨动那根脆弱的弦了。”
“抱歉,辰星,我现在还不能将精力放在你身上……照顾好自己。”
锋利的风旋转着向着熔岩球深处进发着,而蓬松的风跟随其后缠绕着丝线转进了岩浆球厚实的外壁,一边搭建着一条细小的通道,一边继续向前探进向前方的空腔。
当风线终于走出了燥热的岩浆层时,最先接触到的是流动着的雷电的内胆——这便是熔岩中空着的原因。雷电的跳动然这奇异的触感传递在了夕月的手腕之上,不由得让她兴奋地明白过来自己的计划完全成功。
而在这空当之中,雁鸿带领着风场躲开了一次又一次的大蛇耿直而猛烈的攻击,同时也自然看到了大蛇的蜕变。一层又一层的华丽的外皮在那石头的体态上像是虚影一样慢慢地堆砌着,而大蛇的五官也开始逐渐成型。五彩的鳞片最后如甲胄一般穿戴在了赤蚺之神那盘踞天空的巨大体态之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它们泛射出流光溢彩的虚幻,仿佛真是什么蛇形的神明降临在了世间。而在大蛇的胸口,那心脏处是唯一没有变化的地方,灰尘蒙着那透明的地方,依旧无法阻挡住之下那赤红的颜色。
“那俩个用风的小鬼。”伊克看着窜动着流入的不间断的风丝,干巴巴的笑着,“不过看起来,小孩的力量还是有限啊……”
“风丝靠拢过来了。”一位战士伸出去手,“好敏锐的风啊……会是哪位的呢?这样的风,如果能为王国所用的话……”
“可惜的是,无论是他们姐弟里的谁,在之后也只能是敌人了啊……”伊克严肃着,“他们可以选择逃离,而王国,自然也可以选择维护它的尊严。”
“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合作的关系,就,耐心等待吧,战士们。”
“我就说,为什么你这家伙只是横冲直撞的。”雁鸿看着盘踞在天空中的巨蛇,苦笑着道,“你的力量,现在才恢复吧。”
“力量是有着一个复活后的虚弱期的,但是过去之后便是如此。”赤蚺之神摆弄着自己的身姿,“伟大的力量与光辉撒在我复活的荣光之上,汝,见过天罚吗?”
“呵呵,复活后,说的话都意义不明了啊。”雁鸿高昂着头,黑晶在他的手中汇聚一处,“怎么,不打算继续攻击过来吗?”
“我打算,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力量。”巨蛇将脸探近到了雁鸿的脸前,“你应该见过吧,猫会将老鼠的尾巴放开,给它自以为是的希望,一次又一次,就像是之前那样,一次又一次。”
大蛇三角形的脸仿佛在嗤笑着:“因为绝对的力量足够让它那样做。”
“你们这些家伙,都喜欢这样吗?”雁鸿难堪着冷笑着,“兔子还能蹬开骏鹰呢?小看对手的话,可是会吃苦头的吧……”
“所以说,我会问你,见过神罚吗?”大蛇扬起了头,“如果我能将大陆都掀翻的话,还会在乎一个人类能否反杀掉我吗?”
“那可不一定,奇迹说不定就在其中呢。”雁鸿咧着嘴,指向了大蛇,“你这家伙能够复活,不也算是一个‘奇迹’吗?在神迹的特殊时期的力量的逆转下乘风而起的复活的你,总该不会不相信奇迹吧!”
“我等了一千年,人类能有几个一千年呢?”大蛇仰着脑袋,“我在上次死亡之后,用幻术将意识剥离,守护着这颗心脏,等待着一个机会……只是时间将概率补齐罢了,哪有什么奇迹……”
正当赤蚺之神说出这一句话时,忽然,一边的依旧在降落着的熔岩球忽然其光大现,停在了半空之中。大蛇这才发现,撞击在之上的风球不知在何时已然消失不见了。
“就是这样啊,奇迹,到来了。”雁鸿大笑一声,那熔岩球也随之愈来愈庞大,愈来愈明亮是,随后,一声巨响在山间传递开来,所有人都听到了那震撼心灵的震荡,看到了那绚丽无比的熔岩烟花。
“出来了啊。”伊克看着在天空中盘踞着的华丽的大蛇,不由得感慨道,“真是被这家伙好一顿戏弄啊。”
夕月拉着风绳将一众战士拉回了凤台之上,这才得以喘出一口气来。
“【破魔雷神枪】!”
在伊克刚一站稳的瞬间,赤红而巨大的雷枪已然准备就绪,即刻便依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大蛇的心脏——他自然也看得清楚,这大蛇的弱点在何处。
“【黑晶】!”
雁鸿当然是等候多时了,自然而然的默契让他也同时丢出了压缩黑晶的长枪。长枪的尾部不断地爆发着小型的涟漪推动着枪的向前加速,同样势不可挡地飞向了那赤红色的透明心脏。
忽然,熔岩诡异地在半空之中出现,像是一个黑洞的漩涡,堂晃晃地挡在了雷枪与黑晶的去路之上。赤雷和黑晶爆发而出,力量的涟漪几乎要将那熔岩的漩涡撕碎。雁鸿和伊克看到此景,便自然而然地认为着这一击攻击几乎趋近到了成功,只要趁热打铁,下一击,必然能刺向那颗跳动的心脏。
“结束了。”
大蛇的声音忽然炸裂,俩人定睛一看,那熔岩漩涡非但没有被撕毁,反倒是像同时掉俩人的奥术一样,变得愈发鲜艳,愈发庞大了起来。
“就让你们看看吧,神罚的样子。”
大蛇嗤笑着。
“【神威·阿鼻地狱】!”
第一百一十七章 赤日下的神罚
【神威·阿鼻地狱】。
大蛇的声音在整个天空中回荡着,像是无处不在的风一样灌入了众人的脑海。
“它在说什么东西!”伊克疑惑地看着半空中的大蛇,不由得问道,“这家伙,要放出什么杀招了吗?”
伊克的话音才刚一落下,大蛇的身前,那个熔岩所构成的漩涡便开始了迅速地向上运动,像是冉冉升起的太阳般的,它开始逐渐放射出难掩的炫目红光,将这被群山框住的天空之中只剩下了如同火焰一般的通红。
“伊克,你有没有感觉到……”雁鸿随即感受到有些难受,胸口闷的像是火炉,将他肺腔中的空气全部自由地倾泻到了外面,只为他留了一息喘息的空余。
“废话……”伊克也不由得喘起粗气来,不是因为劳累,而是确确实实的压迫感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他的灵魂之上。
“你们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了啊。”赤蚺之神再次发言,“你们觉得我是在轻敌?不,娱乐归娱乐,我不是一个会把那种事当作主要的家伙。为了抹杀掉你们所说的任何的一点‘希望’或是‘奇迹’,哪怕只是踩死一群蚂蚁,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上一枪,就像,使用这神罚一般!”
岩浆的漩涡飞上半空之中后便停滞了下来,随后,原本竖立着的它开始横膨胀置了起来,像是一片暴风雨的云层开始堆叠,暗色与亮红斑斑驳驳,在天空中不断地向外摊开着,不一会,整个世间只剩下了无法言喻的压抑人心的暗红。
“将军,你要是还傻楞着的,我们可能真的会无法逃离的啊。”雁鸿拍拍高大的将军的肩膀,这才让这位见多识广的战士回过魂来,“打起精神来吧!”
“不用你说。”伊克自觉有些羞愧,却又承认不得,便简短地辩驳了一句。当然,他的心思自然是不可能全在这里的,在他说话之前,赤红色的雷电开始在伊克的周身缠绕。
“改变天象的能力吗?”伊克看着半空中急速扩散着的熔岩云,“如果那件心脏神赐也能发挥出这样的力量的话,那么,这家伙就势在必得了啊。”
“要是我们都死在这的话,就没什么将来了啊。”雁鸿听着这话,心中自然是一阵无语,不由得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地步便不由得吐槽一句,“现在可没什么时间去关心那神赐怎么样了……”
“环民,知道怎么传输奥术能量吧……”伊克打断了雁鸿的吐槽,“我来打破现在的困境。”
“能吗?你打算怎么做……直接攻击向它的话一定还会和之前那样一样……”雁鸿不由得怀疑地问道,“眼前这样可是……一片赤红啊……像是世界末日一样……伊克,你有信心?”
“只管给我就好……”伊克倒是信心十足,“单凭这样,可阻挡不了王国前进的脚步啊。”
雁鸿刚要再说话,忽然发现,身边的黄金族战士都已经开始慢慢地外协奥术能量,空气产生了一定的变形,像是在水中晕开的墨水,薄翼般的纱网汇聚在了伊克的身后。
“那么就,这招就叫,【赤雷·开天】。”
伊克狂笑着,身边的雷电开始不断的升腾而起,像是向着巨龙发动攻击的猛士那般的,赤雷如一把巨剑一样刺向了半空中汇聚着流动着的熔岩。远远地看去,暗红的高空之下,一缕细如丝线的赤雷连接而下,风摇动着它,劈里啪啦的电火花在之周围不断地闪烁着,像是节日庆典的灯带,虽然身单影只,但它在那,希望的气氛便在那。
“唯一的机会。”伊克没有回头看雁鸿,但他们都知道这只能是俩人之间的对话。
“你不来吗?”
“真是的……”雁鸿叹一口气,他的奥术能量开始释放,“别让我失望啊……虽然我不抱什么希望就是了……”
“无所谓,不过一死!”伊克反倒是笑得更大声了,雁鸿几乎看不出来,这还是方才那个被半空之上的攻击所恐吓住的将军。
“我记得在我刚参军的时候,是三十年前了吧?”伊克大笑着,“那时,我的长官告诉我,死亡才能驱使出最强大的力量。”
雁鸿四下观望,黄金族的战士们都流露着一股子信任与害怕并存的局促感。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站在了他们的将军身后。他的眼睛中忽然出现了炳钉的背影,那天,他嘶吼着说,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活法的背影。
“真是,一个队伍中的大家,都是一个模子的灵魂啊。”雁鸿撇嘴轻笑,看向了辰星和夕月,俩人专注着汇聚着脚下的风场,毫无分心的样子。不过,辰星此刻的表情显然是好上了不少,帮助与支持让他缓过了一口气来。
“能做到的,只有信任与支持,是这个意思吧。”雁鸿点点头,大喊一句,“伊克,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资格背负这份信任吧!”
“哈哈——”将军已经在生存面前变得愈来愈兴奋,“那就,给你看看吧,我的极限所在!”
“那些家伙,似乎在谋划着些什么。”
看着冲天的雷霆,大蛇的心中嘀咕着。虽然现在看上去,这样的力量还不足以威胁到它的神威,但赤蚺之神依旧起了警惕之心。自己的幻术还在这些家伙的心底埋着种子,但他们也依旧抵挡着,引诱他们变成自己的眷属几乎没什么可能。那么就稍稍发挥些这还未完成的神罚的力量吧。
熔岩的漩涡中忽然出现几个暗点,像是老人皱巴巴的脸上忽然多了几个不断变大着的痣点,直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的眼中便只剩下了那几个痣点。
“我的天啊。”雁鸿抬头看着天空,“伊克,看来我不能如你所愿了啊。”
“我还需要些时间,估计要在那东西掉下来之后吧。”伊克看出了那些黑点的本质——是巨大的,完全冷却过的岩浆,它们是毫无光泽的黑色矿石,坚硬而顽固的像是几个世纪沉淀下的历史的灰尘,却只是如此也依旧能将所有人轻而易举地压垮。
“那就来和我的黑晶比比吧。”雁鸿的奥术能量不再汇聚向伊克,高浓度的能量仿佛黑色的连衣裙,萦绕在了雁鸿的周身。破碎的光环与黑色绸缎般的奥术能量相互比对着,将雁鸿的体型勾勒了出来。、
“一颗,俩颗,三颗……哈……”雁鸿看着天空,苦笑着,“这样啊……这样啊……”他重复了俩遍,“都是朝着这边来的啊……这条大蛇,可真是,心机颇深啊……”
“人家是有名字的。”兴奋的伊克话多了起来,“叫什么,赤蚺之神来着……哈哈哈,古怪的名字吧!”
“赤蚺之神?好中二。”雁鸿跟着吐槽一句,“不过这份力量……呃……大抵也算得上吧……神的名字……”
“别畅想了!那些黑家伙们落下来了!”
黑色的矿石擦出了火光,但那样黑色居然连火光的闪耀都夺走了过去。
“让我看看,这该怎么解决吧。”雁鸿擦擦手腕,活动着关节,“首先,第一个!”
一句话的功夫,一个黑色的石头便已经到了众人的眼前。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着,等待着雁鸿的行动……倘若他无法将这颗巨大的黑家伙拦下的话,那么,伊克就必须被迫出手,无论最后能不能拦截下来,现在,破局的方法便已然被打断了。
“【黑晶】!”
雁鸿大喊一声,厚重的黑晶撞击向了黑色的矿体,发出了像是热带雨林中的鸟一样的刺耳蜂鸣声。
“爆!”
黑色的涟漪像是巨人的肩膀,将这颗不规则的矿石死死地顶了起来。但这自然是不够的,一旦爆炸的涟漪消散,那么矿石还会落下。
而在此时,另一边,另一颗黑色的矿石也已然落了下来,像是大蛇砸下的一击又一击的重拳,让人毫无喘息的机会。
“上一次的课题是让黑晶的能量密度更高一些。”雁鸿心中思索着破局的办法,“这一次的课题是怎么让高浓度的能量达到我想要的效果吧。”
“可真是,实践出真知啊。”
雁鸿再次丢出了一杆黑晶,笔直地刺向了新砸向了众人的巨大矿石。随后,爆炸再次将这个家伙高高顶起。
“这样的话迟早会忙不过来的吧……”雁鸿想着,“只能一试了啊,让力量更为集中的方法。”
黑晶的爆炸是有盈余的,据雁鸿自己的感觉,至少有三成的力量是无法发生爆炸的,像是对木材进行燃烧,总会得到力量的残渣“木炭”消散在空中。同时,因为每次爆炸的扩散都是严格地球体,虽然这样做明显让力量扩散出了更多,但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不够集中的力量分散而出,所能照成的伤害只是一个平均值。
“呼——”
之前被顶起的矿石与新的矿石一同落下,众人的头顶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天空。
“雁鸿……”
伊克喊一声。
“别催!”雁鸿回应着,有些焦头烂额,“只能赶鸭子上架了啊。”
黑晶随即混合在了雁鸿的手中。他盯着最先能落到众人头顶的巨大矿石,堵上了自己的一切可能性。
“上吧!”
黑晶被狠狠地掷出,再次发出了不停息的蜂鸣声来,随后。爆炸如约而至,黑色的涟漪球更大更深,但依旧没能将危机解除,只是将矿石又击打到了天空之上。
“感觉来了!”
像是在溺水时看到了河边的芦苇一样,雁鸿一把抓住了这生的希望,“爆炸之集中,让我来试试吧!”
黑色的矿体再次落下,像是铁面无情的考官,检验着雁鸿这最新领悟的力量的使用方法的是否有效。
黑色的爆炸涟漪应声而出,而这次,它不但拥有了更为醇厚的颜色,同时,涟漪的形状显然发生了变化——那像是一个椭圆的梭子,更像是一颗闪着光芒的子弹,清脆而巨大的“咔擦”的一声过后,矿体碎裂为了俩半,掉落了下去。
“成功了!”
雁鸿大喊一声,随即趁热打铁,梭子样的爆炸涟漪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黑色矿体,“咔嚓”的脆响几乎毫不停歇,向上鞭炮一样响个不停。
“我这边,也完工了啊!”
赤红色的雷电忽然失去了光泽。伊克身形一软,就要跌倒,但那挺直的脊椎撑住了他——他可是将军啊,现在,他可没有倒下的理由。
“就让我再喊一边吧!”
“【赤雷·开天——】”
熔岩之上忽然传来了震撼人心的巨大声响,大蛇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它的注意力太集中与熔岩漩涡和它的下方了。它忘了,熔岩之上的空间,依旧有着无限地开拓的可能性。它将它的巨大的三角脑袋伸出了熔岩漩涡,一个神态威严的雷霆巨人的虚影在“轰”的一声雷动中散去了身形,随后,赤色的雷霆汇聚到了一点之上。
没有声势浩大,没有力量悬殊,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点”,大蛇却看出了,自己计划落空的征兆。它迅速将自己的脑壳伸回,它知道这样已经是完整的力量了,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
随后,一声巨响轰鸣,旋转的熔岩中,忽然多了一个又一个的裂痕。
“人类的力量,这不也,战胜神明了吗!”
一缕阳光透入——
第一百一十八章 爆发的超新星
“这不就,出现裂痕了嘛?”伊克抬头看着天空,“神罚?也就这样吧!”伊克的信心自然感染着众多的战士们,他们振臂高呼将军的名字,将胜利的喜悦传达去了天际。
“轰!”
熔岩的天空里传出一声激烈的轰鸣,像是什么幻想生物临死前的悲鸣一样,阳光穿透了不断涌现出的裂痕,随后,赤雷从中渗透而出。熔岩漩涡就这样被迫停止了旋转,虽然依旧庞大得仿佛不可战胜,像它的使用者那样地霸道地霸占着天空,但是,不断出现的裂痕与雷霆,赤蚺之神注意力的转移,都依然将它的结局明明白白地摆在了众人眼前。
“小心!”忽然,一发一人大的熔岩小球让疲惫到大脑放空的伊克此时显然失去了躲闪的能力。直到黑晶在他的眼前忽然飘过,黑色的爆炸涟漪这才将它打落至一边。
“那家伙看着,可没有你这么劳累啊,将军。”雁鸿对着伊克说道,“怎么样,他可绝不会只来这么一下的。”
“不,那里的力量还没有删去啊,环民。”伊克冷笑道,“我可是黄金王国的第三将军,别太小瞧我啊!”
伊克抬起手来,像是一截天线一样地直直地指向了天空。
“又来了啊。”看着无数的熔岩球,雁鸿叹一口气,就要出手。
“别急。”伊克忽然握拳,“子弹飞来了!”
“砰!”一道雷电劈在了地面之上,这回轮到飞来的熔岩球毫无反应机会了,赤红而明亮的雷电一瞬间便击打在了熔岩球之上,带到那炫目的红光散去之后,熔岩球已然化作了一片飞灰。
“这是……”雁鸿这才想起抬头看看天空——随后,眼前的场景震惊地他说不出话来——哪还有什么漫天的熔岩,黑灰色的风尘早已将它们取而代之,像是一朵完备的乌云轮罩在这上方一样,整个世界都暗淡着。
“劈叉!”
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惊雷之声,众人也不由得被吓了一跳。随后,越来越多的雷电噼啪作响,像是面包里的果酱,在稍微的挤压之后轰轰烈烈地爆裂了出来。
灰尘自然不会只汇聚于天空之上,它们随即开始慢吞吞的飘落下来,像是灰白的雪。不一会,就连雁鸿他们互相之间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滋啦!”
半空中的云层忽然划出刺耳的一声来,赤红色的一个小小的,拳头大的闪电球飞到了伊克的身边。正逢此时,迎面又飞来了几口巨大的岩浆球来。赤红的闪电球像是有着自我的意识一样忽然发出闪光来,赤红色的雷电随之从中迅猛飞出,眨眼之间,方才还颇具威胁的熔岩球便消失殆尽,只留下飞灰了。
“真恐怖啊……”雁鸿见了伊克这卓越的实力后不由得感慨了起来,“这样的实力,我都没自信能打败你了。”
“那种事就等把那家伙的心脏剜下来后再说吧。”伊克抬抬下巴,示意那才是最麻烦地家伙。不用看,自然是那位巨大到无论怎么指都会指到的“赤蚺之神”了。就在这同时,赤蚺之神自然也盯着他们看着,它的一次又一次的攻击被轻而易举地化解,导致它也不免泛起嘀咕来。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再复刻一次吗?那些家伙必不会给这个机会的……看来,只能这个样子了……动用那份力量吧,那份自己幻术的最高境界的力量。
熔岩球源源不断地从大蛇处涌动过来,这自然是造成不了多少麻烦的,但是,人会因为苍蝇的无礼而生气烦躁,就像此刻的雁鸿一行人一样。源源不断的熔岩球让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不知何时,大蛇便停止了一贯的喷吐的姿势了。
“你们,快看天空!”
知道一位战士的大喊,沉浸于“打苍蝇”中的众人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发生变化了。天空中,那神罚的熔岩再次聚集,好似就从来没有被消灭过一样。
“为什么!”
赤蚺之神看着吃惊的众人,不由得笑出了声来。他想过很多种表情,而那些都无疑出现在了这些人类的脸上。
它的幻术的尽头便是如此,这也是它复活的根源,创造它的人将之称之为,【逆流成河】——让事物凭借着神威幻术的力量恢复到它原本的状态,原本的位置。在这个幻术中,复原的难度便是生命,庞大的死物,小型的死物依此递减,因此,它的复活需要借助天时。
但这神罚并不需要,虽然也需要消耗它大量的力量,但是这在它看来,无差别的全范围攻击是最稳妥的选项。
“人类,看到了吗?”
大蛇狂笑着,
“你们拼尽全力打破的东西,只需要一会,我便可以再造出来一个……”大蛇将三角的头颅高高扬起,“你们,脆弱的可怜。”
大蛇并不准备再近身攻击了,对手发现了自己的弱点,从之前的战斗中自然而然可以看出。现在,这【神威·阿鼻地狱】,无疑是它能看到的,抹杀一切奇迹的死穴。
“伊克将军。”雁鸿看向了伊克,伊克也傻眼了。但将军自然还是将军,那种无力感被藏得很深,任凭雁鸿敏锐的一通观察,也只捕捉到了些许。
但这份无力明显表明这,方才的那惊天动地的力量已经没有再来一次的可能性了,虽然闪电的球体围绕着他,但是,那东西显然已经不再具备破开熔岩漩涡的可能性了。
“呃——”忽然,辰星最先发出了一声悲鸣,他神情痛苦地摔倒在风中,一时间,脚下的风场也晃动了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雁鸿忙去扶起辰星来,他们已经勉强这个孩子太多了。
“我……”辰星深吸一口气,“我还能行……”
“我想这么说,但真的,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在这样的熔岩中,你们,有着多少的胜算呢?”大蛇笑着,将希望掐灭。
“都靠近些吧。”伊克忽然开口,“我会试着用这份力量打开一条可以逃生的道路的。”眼见熔岩已经愈来愈近,伊克只能孤注一掷,“来试试吧……”
“别想着什么一个缺口便可以逃离。”大蛇忽然插嘴道,“这个【神威】设计的漩涡的形状,便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而生的……缺口,不,永远不会有那种东西……熔岩将一步一步地填满每一个角落,你们只能在这熔岩中长眠。”
“【神威】啊,真的是,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词了。”远处,高峰之上,瓦兹契听着大蛇的发言,微笑着道,“没想到,这个造物使用的,居然是我们的力量体系啊……”
“这样毁天灭地的【神威】。这些小家伙们能应付来吗?”瓦兹契轻笑着,“我的宝物,继上次之后,让我来看看吧,你的可能性,还有多少?”
快想想,一定,一定还有办法。
雁鸿绞尽脑汁地思考着那可以破局的可能性。是什么呢?被我忽视的力量,是什么……头顶已经传来了熔岩的炽热,头发几乎都要被点燃了。这样高压的环境让辰星的负担再次爆发,强烈的眩晕感包裹着他,让他险些就此摔倒。夕月操控着风场下落来尽可能地规避伤害,但是,速度远远不及这熔岩的天所追赶着的速度迅猛。
雁鸿在高热中赶到胸口有些沉闷,便一把捂住了那边。坚硬的触感让他放松了下来。那是日冕碎片……不,不止是。还有着什么……
“无论如何,我们只能殊死一搏了!”伊克大喊一声,“全体人员,要是不想被熔岩灼烧致死,不想坠落致死的话,到我身边来!然后,相信我们的可能性吧!”
“伊克!”雁鸿忽然大喊一声,“认识这个吗?”失去光泽的晶体在雁鸿的手中紧握着。
“你怎么会……”伊克先是吃惊,但眼下似乎已经顾不上这种意外的情绪了,他迅速打断自己,简明扼要地回答一声,“有。”
这是他们用来寻找日冕碎片的道具,一般来说,他们总会带在身上不少的,更何况这次任务最初的目的就是回收日冕碎片。
“给我。”雁鸿也不含糊,伸手便要。伊克行动却更为迅捷,当雁鸿伸出手时,伊克便立马将明亮的矿石放在了他的手上。
保佑我,能够破除掉眼前的困窘吧。
雁鸿暗暗祈祷一声,随后,眉头一横,将那矿石分分明明地一口吞下。
金黄色的亮光瞬间爆发,华美的,残缺的王冠在雁鸿那破碎的环上为他加冕。胸口的金光闪烁着宛如星辰,而他的眼睛明亮地如同皓月。
“雁鸿……”
“别过去!”
伊克打断了想要去到雁鸿身边的夕月。他看出来这是什么了。他当然知道,只是他没有想到,真的能有人,适应那份力量,那份来自于传说种的,日冕王冠的力量。
“呃——”
雁鸿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怪音,忽地,整个空间也发出了宛如发现错误的机器一样地错位的,嘈杂的,刺耳的嗡鸣声来。在回过神来,熔岩的天空已经开始上下跳动,错乱的闪光在其之上星星点点地浮动着。
而伊克众人亦是如此,他们的身体跳动着留下残影和错乱的光电,整个空间的时间都被随意地扭捏着,像是一个孩童在把玩着他的橡皮泥一样,一切规则都不复存在。
“这是什么力量!”
大蛇错愕了,它敢肯定,这绝不是星之民称为【奥术】的力量体系,它更高级,甚至高过了自己使用着的月之民的力量【神威】。
它想要组织这份力量,它想要让自己的【神罚】继续下去,但它做不到,高于自己的力量体系让它难以维持过去。
“呃——”
雁鸿又怪叫一声,将全部人的神经都紧紧地绷住了,只有伊克一人放下心来。
“看起来,你不是第一次使用这份力量了吧。”伊克问道。
“所以,我才知道你的不想说的许多秘密啊。”雁鸿捂着发着光的一只眼睛,另一只褪去光泽看向了他。
“真恐怖啊,只是这样,只有三个,便……这般辉煌。”伊克像是朝圣一样看着金光辉煌的雁鸿,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的眼里哪还有着雁鸿,他的眼里,是王国的征途。
“就当你是在崇拜我吧。”雁鸿叹一口气,下一秒,忽然便消失在了原地。
“现在,比起你们的疑惑来,还有着更重要的事要做吧!”
赤蚺之神毫无防备地心底忽然一惊,下一刻,一个光影闪现到了它的面前。
“你好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日晷
“啊——”赤蚺之神显然易见地惊慌了,它大叫一声,熔岩便旋转着要将眼前的光影禁锢起来。
“嗡——”空气中传来一阵刺耳的怪音,随后,耀眼的金光弥漫在整片的空间中,方才大蛇喷吐而出的熔岩此刻变也形状诡异地随着弥漫的金光变换着形态和位置。
“这是——”
“一会再解决你呢……”力量上的强大让雁鸿此刻无比地放松了下来,现在的他,自然能够感觉到,只要自己想,是可以做到任何事的。这份无由来的自信让雁鸿只想要大笑,但战斗的严肃让他压抑了这份情绪。这个金光闪闪的人,就带着这样的憋笑的情绪冲入了滋啦滋啦地在天空中变化着的熔岩海洋之中。
“那是什么力量……”大蛇这才感受到了发自心底的恐惧,它那一身滚烫岩浆的血液几乎都要冷却下来了。就如它之前所信奉的那样绝对的力量是会让人来求生的欲望都被浇灭的。
“只是第二次便能操纵自如了吗?”瓦兹契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啧啧嘴道,“呵呵,怎么可能呢……最起码的,情绪已经开始有了特殊的味道了啊……”
“代价会是什么呢?……嘿嘿嘿……”
“孤喽喽……”
天空中熔岩层里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古怪声音,听上去像是什么东西在笑,但又辨别不出来。金光像是衣服上的金丝一样编织在那之上,漂亮得像是那位国王的礼袍迎风招展。
雁鸿在实验着这份力量,他敏锐的发现,这份力量的源泉是时间……但他控制不住,导致整个空间的时间都紊乱地在过去与现在与未来之间杂乱地取用着一个又一个的随机态。
但是这不是这份力量的全部。还有些更简单的东西,一份更直接也更有效地能够解决现在境况的力量,像是自己黑晶一样的力量在这里。
“轰!”
金光夺目璀璨,像是长日破云,阴暗的缝隙之间现在满是光彩熠熠,如同刨开一条丰满的鱼腹,光滑细嫩的鱼籽珍珠般地冒了出来。
“嗡——”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那一直嘹亮的奇特声音到底是什么……是钟声!像是每一座寺庙都会有的那样,在夜末白昼的每一天里,慷慨而嘹亮的钟声将每一轮初生之日的诞生宣告而出。
天道大光。
赤蚺之神想要逃跑。它才不在乎什么尊严什么的,它本就是追寻着本能而行动的。活下去!因此,在雁鸿离开的一瞬间里,它头都不回地向着远方飞起。巨大地身体此刻居然灵活而又迅捷,像是破冰的舰船一样笔直无前地飞向了天边。
“嗡——”
钟声将它拉回了现实,眼前的景象忽恍着一变换,大蛇的眼前,便又是那个金光闪闪的人了。
“你好啊。”
雁鸿稍稍颔首,华丽璀璨的王冠彰显着现在这份由力量搭建起来的地位的悬殊。
“这份力量……你不是一个星之民!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大蛇嘶吼着,熔岩在雁鸿的身边流转凝聚。它自然知道这是毫无用处的,但此刻,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了。
金光撕开了熔岩,雁鸿的脸从中显露出来。
“我说过的吧,待会来收拾你……”雁鸿狂妄地大笑着,抬起了相较于大蛇即纤细又瘦弱的胳膊拳头来。
“你打算,跑去哪啊!”
刺目地光晕随即席卷了大蛇的三角脑袋,待到那光柱消失殆尽之后,大蛇也就这样失去了它的头颅。它的华丽的皮肤随着头颅的消失几乎全部褪去,又露出了他那原本的样貌——石头的大蛇失去了头颅,熔岩的血脉不在流动。
“嗡——”
一声钟声后,时间仿佛在此刻才又开始运行了起来,大蛇的身躯迅速向下摔落而去,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士兵们!警戒!”
伊克忽然在这一瞬间里下达了命令,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大蛇已经消亡了,而现在,合作也就此结束了。现在,是相互倾轧的时间了。
“将军!”
忽然的一声没让伊克紧张到跳起身来。雁鸿的脸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不会那么自不量力吧。”雁鸿狞笑着看向了伊克。
“你这家伙——”伊克冷笑着回应道,“变得狂妄了啊。”
“狂妄?”雁鸿咀嚼着这个词汇,“非要这样说的话,那么……伊克将军,胆敢挑战我的你,是不是,也算的上狂妄呢。”
从背后袭向雁鸿的赤红雷电一瞬间便消亡殆尽了。雁鸿一瞥眼,看向了辰星。
“杀你还不需要我动手啊,伊克将军!”雁鸿上前一步,伊克连躲闪的反应时间都没有,金色的光便掐着他的脖子摆在了半空之上。
“辰星,解除风场……”
“雁鸿……”
夕月早就料到会有兵戈相见的一天,她早就为此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一直留着些许的力量,希望能够帮到雁鸿争夺这件神赐。但是现在,夕月只能顿时感觉到,雁鸿不是原本的那个雁鸿了。夕月知道,如果是原本那个雁鸿的话,他不会这样像个疯子一样地直接简单地行使暴力,雁鸿不是那样的人。即便是敌人,生命也是不能衡量的
“你是谁……”
没有回答,雁鸿的眼中没有她的身影,耳畔自然不会浮现她的声音。
黄金族的战士们紧张着,但无可奈何。那么强大的将军都被瞬间制服,他们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改变什么。紧张现在居然成了他们唯一能做到的事。
“快点!”雁鸿愤怒地大吼着,看向了同样看向了他的辰星。那双眼睛中的痛苦并没有洗刷掉他的愤怒。
辰星在痛苦中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在雁鸿的呵斥声中,他选择了随波逐流。由此,风场便开始了松动。
“时间也差不多了啊。”远处,瓦兹契默默地说道。
“唔——”
雁鸿忽然感受到一阵头晕目旋,随后,他的脑海中开始不断地敲动起钟声来,四肢忽然变得无力而软弱——他不堪重负,瘫倒于地。
“清醒的代价便是,更高的负荷……足以让一个人的大脑死去的负荷。”瓦兹契自言自语着,银白色的王冠在他的头顶乍现,“不过,这也是天赐良机啊!我本来还在愁,该怎么样这家伙的灵魂中融合入月之法则去……现在,大好的良机啊!”
“唔……”
待到雁鸿再次睁开眼来,他居然沉寂在了进行赐福时的那方精神世界中。七彩的光纤连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光点,它们的会合处,七彩迷幻的圣树屹立于那边。
“这里是……”
“我的孩子——”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
“恭喜你回归圣树,孩子。死亡不是终点,它是新生的开始。”
“啊——”
“这家伙……”伊克捂着脖子,难受地喃喃自语道,“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一位士兵走了过来,此刻,夕月和辰星很明显地已经远离了这些黄金族的战士们。他俩挡在雁鸿的身体之前,威胁道:“就算现在雁鸿晕过去了……只要你们有一丝想要对我们动手动脚的想法,我会毫不犹豫地解开风场的。”
“辰星,你当然可以那样做。”伊克则是不慌不忙地说道,“而且,你本来也坚持不住了吧……而且就在刚才,在那小子的命令下,你也打算解除风场了吧?”
“啧……”辰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恶狠狠地盯着这位将军。
“就算解开风场,我也能再搭建一个。”夕月威胁道,“将军,我做的到。会摔下去的只有你们。”
“当然,但在落下去的一瞬间,还有这个家伙。”赤红色的闪电球漂浮过来,“它会击杀你们,在我坠落的时间里……你也知道,它做的到。”
“这样的结局大家都不会想要的吧。”伊克侃侃而谈着,“无一生还,绝不能这样,不是吗?这是最坏的结局了。”
“那家伙方才失去理智了。所以我不会因为方才的事迁怒于你们。像个大人一样地好好谈谈吧。”伊克向前一步走去,“谈谈这个临时合作的未来。”
“……”
沉默,只有着沉默。
辰星不由得想,要是方才自己一狠心,将风场解除该有多好。那样的雁鸿绝对不会受到那个伊克的奥术的威胁,一切都将向好的地方扭转。因为自己的一时迟疑,所以,现在才会变成这样的僵局。他到底在犹豫着些生命!
我果然没有做好准备……
一只手搭在了辰星的肩膀上,自然是夕月。
“你不必怀疑的,辰星。”夕月上前一步,看着高大威猛的伊克,想到了自己一开始看到这位将军时的怯懦来,现在的自己,可不会再害怕了。
“我们的筹码在落地的一瞬间就失效了,将军。”夕月坚定地说着,“所以,您知道我要什么。”
“人质。”将军点点头,“怎么进行呢?夕月小姐。”
“那边那个山峰,我会用一个小旋风将您和一部分战士送到那边山顶上,然后,将您的另一部分战士们移动回出发点那边,然后我们便会离开……”夕月英姿煞爽地说道,“至于神赐,之后就各凭本事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伊克并不是很满意这个方案,正要说时,一阵恶寒在胸口蔓延而起。
“你们,似乎,已经开始讨论战后瓜分战利品的事了啊。”大蛇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脚下响起,所有人都错愕地看向了下方。
“很抱歉的是,打烂我的头部并不会让我死亡哦。”大蛇古怪地大笑着,“而起,那份力量已经消失了吧!现在,你们还能凭借着什么来,阻止我呢!”
大蛇从下而上迅速袭来,巨大的蛇头居然比风场都大出许多。本就虚弱的辰星在这重重的一击下劳累全部爆发而出,一瞬间内,他便俩眼翻白,晕死了过去,风场也在这变故中消亡。
“终究,胜利还是属于我啊,星民们!”
第一百二十章 意外的救星
大蛇的信条很简单,便是只有一条的,活下去,不顾一切地生存下去。遇到强大的力量便壁虎断尾,遇到威胁便尽可能地消灭。因此,当它察觉到,那份无法抗衡的力量消失后,它便选择了去消灭掉所有可能的威胁。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这就像是这位赤蚺之神的一段源代码一样,一切都为此而服务。
“这家伙——”伊克瞳孔紧缩,急速的下落让他的呼吸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紧凑地胸口又疼又慌。但他自然没有只应为如此便放弃抵抗,赤红色的雷电球早早地便飞向了笔直冲向天空的大蛇,瞄准了那颗赤红色的心脏。
“你这家伙,全是凭借着这颗心脏才能行动的吧!”伊克的声音在风中散开,“我会尽量,不去破坏它的,毕竟,修复神赐可是很麻烦的!”
赤红的雷电球抖动着散出一圈雷电来,像是网络一样包裹而出。伊克像是要向风车发动猛攻的瘦马骑士,他已经将全部的信仰寄托于此,而非生命。
“疯子。”大蛇自然是理解不了这样的思想,这样的思维对于它来说无异于是纯粹的异端。生命的意义难道不就是活下去吗?这家伙都自身难保了,为什么还要对我的心脏如此耿耿于怀……这家伙的脑子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图景呢?
思绪并没有打断大蛇的动作,它在空中随即调整了身形,新搭建而起的头颅张开了像是俩坐大山之间黑黝黝的悬崖一样的巨口。暗红的,鲜红的色彩奇特的熔岩混合地在那之中喷涌而出,层次分明而绮丽绚丽。
熔岩的瀑布显然要比赤雷的网络宽广上许多,刚一接触赤雷便消失在了熔岩之中在,之剩下了那个赤雷的球在源源不断地向着其中释放着雷电。
“可恶!”
被冲散的另外一端,夕月不断地试图将自己脚下承载着三个人的风场扩大去搭载更多的人。但大蛇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们现在在空中已然过于分散,而自己对于风场的生疏和不断落下的熔岩块以及自己风场上的俩个昏迷人员等等因素让她不能很好地扩大风场和去搭救更多的其他的人。这不由得让她又想起了那位被自己亲手退下去的战士,让夕月再一次感受到了那股无力感。
那边是……
但夕月也不是那种自怨自艾的人。越是这样的环境越逼迫着她想去做到更多,于是,赤红色的闪电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那位将军,还在战斗吗?明明摔下去自己就会死……为什么他还要那样地不顾一切地进攻那只蛇呢……他难道不畏死吗?
夕月对于这位将军不像是辰星那样复杂,她很讨厌这位将军。这也是自然,没有哪个人会在被那样对待后还能保持一个客观的态度,因此,在雁鸿方才做出那样的决定后,她其实并没有阻拦。她不过是察觉到了这个雁鸿不再是那个陪着她到达这片土地的那个雁鸿了。
但现在,饶是夕月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将军了。不再单单用一个敌人的眼光去看他。她也是由此忽然发现,自己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全部跌落下去的话还需要时间……夕月躲过了一整块的熔岩,火星跳上了她的头发,让她的脑壳发出烧焦的气息。但这打断不了她的思考。没有人能帮她,现在的夕月只能依赖自己。那位将军,伊克,是现在跌落着的所有黄金族战士的希望……自己显然没有能力去拯救全部的战士。虽然残酷,但必须抉择。
抉择的结果不言而喻。夕月伸出手去,熔岩在她的眼前掉落了下去,伊克不断下坠着的身躯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对不起……”
虽说着无可奈何,但眼泪还是从夕月的眼眶中喷涌而出。她为自己的无力痛哭,但现实并不会因为她的忏悔而变得容易接受,或者容易改变。同样喷涌着的还有着她脚下的风场的尾部,像是涡轮增压的推进器一样,将夕月与昏倒的俩个人笔直地飞向了伊克。
再近些……够的到了!
夕月伸手上前,风包裹住了伊克,灌入了他的五脏六腑,让这位将军顿时感到透彻心扉的凉意。随后,夕月将伊克拽回了风场之上。
“还能救几个战士,在这里。”伊克刚恢复了言语地能力,便直接了当的问道。
“一个都不能……”夕月避开了伊克的目光,阴沉着脸,“我的风够不到他们……”
“你呢?我可以移动吗?”夕月反问道。
“不能,这家伙已经到了极限距离了,要是离开这边的话,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伊克回答着,赤红色的闪电忽然闪现而出,将一块落下的熔岩击碎。
“逃跑呢?”
“绝无可能。”伊克冷漠道,“我们都做好了觉悟,别小看了我们。”
“那家伙已然不能再来一次毁天灭地的袭击了。它虽然说着什么毫无影响,但是,很明显的,雁鸿方才的攻击对它的消耗很大。”
“夕月小姐!”
就当夕月以为再无办法了之后,忽然,身后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悲哀。她惊奇地回过头去,一条火龙盘踞在了她的身后。
“啊——”夕月努力地思考着自己的脑海中何时有着一个能操控着如此强大的火焰的战士。
“扩散一下风场吧。”来者自然是阿岚。他来到这里也就证明着,与戈兰芬的战斗已经宣告了以他们的胜利作为了结束。
“阿岚,等等我……”
跟在之后的自然是混沌。当它靠近到这边时,夕月刚好将风场扩建完毕了。十数位战士从火中,从混沌的背上跳上了风场之中,有着黄金族的熟悉面孔,以及一些冒险团胆大心细的战士此刻也正式宣告加入了战斗。
“情况我们都听说了……毕竟空战,所以没有带来太多地战士。”火龙呼呼地说着话,“夕月小姐是第一次认识我吧……哈哈,以后会有机会好好交流的,不过现在,有着更重要的战斗要进行啊。”
“嗯……”混沌看着伊克的那张严肃的大脸有些害怕,便只是应和了一声。
“战士们。”伊克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既然你们成功地被救上来了,那么,战斗还没有结束啊。”
“是!”
黄金族地战士们大喝一声,居然没有一句怨言地便集结在了将军的身边。
“谢谢你们拯救我的战士们了。”伊克颔首道,“这样我就不必再用设想的那个比较冒险的计划了。”
“真是群可怕的家伙啊。”阿岚不由得感慨道,“那位黄金王国的将军,看样子,您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计划了吧?”
“当然。”伊克直指天空,“现在,我正在抵抗着这家伙的源源不断的熔岩吐息。”
众人抬头看天,不止何时,赤红色的雷电已然在熔岩中若影若现了。像是蕴含在乌云中的闪电一样,等待着一个爆发的时刻。熔岩似乎也就是在这样的影响下,像是火山爆发一样地向着周围的一圈扩散过去,鸟笼一样地展露了开来,围罩住了一片空间。
“接下来,我会用赤雷开辟出一条道路来的……”伊克直至着天空,“如果想要一个敌人放松警惕,就要用重复而漫长地攻击消磨他的注意力。”
“接下来,这位使用火焰的小哥和夕月,虽然你们是第一次配合,但我决定赌你们的可能性。”
“我可是看到了的,它那恐怖的力量像是要把世界毁灭一样,”阿岚点点头说道,“不过我还是愿闻其详。”
“它已经使用不出那样的力量了,无需多虑。”
“火龙携带尽可能多的战士,夕月用风为他们加速,一定要迅速,像是利剑一样刺入它的眼前。”
“接下来将战斗拉入我们的节奏中。我想这些新面孔的战士们可能没办法太帮忙了,我需要我的黄金族的战士们铸成使用我雷电的赤红之剑。等到火龙飞到了那巨蛇的脸前时,黄金族的战士们找准空当离开火龙前往到心脏处去,抓住机会将那颗心脏挪出,而红龙的战士需要在这个阶段中引诱大蛇的行动,我会和你一起牵制住它……”
“那颗心脏,算是‘主’,还是‘壳’啊。”阿岚忽然问道。
“无论是哪个,很明显的是,只要将那颗心脏剔除掉那具身体,它绝对不能独活,至于主的灵魂也好还是什么也好,等到我们得到神赐很再讨论也不迟吧……”
“不是的……”忽然的沙哑嗓子让众人诧异地回过头去,雁鸿居然做起了身来。
“这家伙,是壳。”雁鸿苦笑着斩钉截铁的一句过后,说道,“各位,我从鬼门关回来了。”
“是壳的话,不是更轻松了吗?”伊克接口道,“按我的计划,只要……”伊克对于雁鸿的醒来并不惊奇,便要继续安排计划。
“理论上是的……”雁鸿指指脑袋说道,“不需要消灭从属关系,自然是方便了不少。但是……那家伙太大了。在将心脏挪出之前,它便会反应过来的。”
“那颗心脏,即便不像是第一次见到它时如同小山一样的那般巨大了,也用着四分之一甚至更大些了吧?那具身体的宽度,要是那个心脏的几倍吧?”
“你的意思是?”伊克。
“需要更强大的推力。”雁鸿看向了伊克,“我们俩,也需要进入到这个作战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