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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刻的蜜饼     在异世界开万事屋的日子txt下载     在异世界开万事屋的日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四章 奥托的计划

    “什么意思?”阿岚嗅到了奥托话语间的微妙的气氛,他站在了初春前,怀疑地大量起眼前的骑士团团长来,“什么叫我们是否放心……”

    “这个人贩子集团的主要的拐卖范围在妇女儿童,其中又以判断能力低,反抗能力低的儿童为主,而主要买家集中于金盏花高层的一些喜欢收集各国儿童仆人的达官贵人。在这一路的追查中,如果只是销毁几个窝点在倒推他们的据点在何处的话就有些过于打草惊蛇了……我的想法是,无论是这位黄金族的孩子还是这只稀有的巨兽族,一定能为我们打开局面的。”

    “你不是说黄金族过境要……”雁鸿随即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漏洞,怀疑地看向了奥托,“你在欺骗我们?还是说前往金盏花王朝还有其它的途径?无论如何,比起你的计划,我更要审视一下,我们的合作关系了。”

    奥托看向了这一行人,他们以一种几乎趋于一致的质疑的眼神看着自己。

    “想要前往金盏花王朝,就只能通过高卢公国,这一点您身后的俩位,慧骃和女妖自然知道,我就不用多费口舌了吧。”奥托冷笑着背过身去,说道,“但至于这些人贩子的过境避开检验的通行方式,如果我们真的已经破解了的话,也不用你们来帮忙了,顺藤摸瓜都不会的话,我这第七骑士团还是当场解散的好。”

    “毕竟,你们不会以为人贩子会堂而皇之的从正门进入高卢公国的吧?几位对我,似乎不是很信任啊?”

    雁鸿这下吃到了着急的苦果,因为一开始便认定对方不怀好意,所以只是听着一点漏洞便要急着反驳,此刻便是有些哑巴吃黄连了。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了的话,那么,我来解释一下之后的计划吧。”

    奥托转过身来,重新拍到地图上俯身说道:“首先,我还是那个问题,你们是否放心。”

    “我预想的人选是俩位黄金族的少年和少女,以及这只巨兽。”奥托看着眼前的众人,“但一切由你来做决定。不过我要提醒一下,这个方案是现在最能斩草除根的方案了。”

    “初春小姐?你怎么看。”雁鸿叹一口气,问道,“你的奥术能力……”

    “抱歉欸,我的奥术能力恐怕不能满足这位团长想要的时间跨度……”初春说道,“而且,那些人一定会很谨慎的吧……像是我的奥术其实本质上是为一个人加上一层幻觉似的外衣……雁鸿小哥见过的吧……”

    “确实很容易露馅啊。”想到在监狱里阿米娅等人完全不像是个环民的行径,雁鸿便也得出结论,那样的奥术如果没有精湛的演技的话也就只能骗骗对同族漠不关心的死板的环民了。

    “那您去……”

    “自然可以……”初春出乎雁鸿意料地答应了下来,“我有着不得不去高卢国内的理由,无论通过什么途径。”

    “辰星?混沌?”雁鸿又问道,“你们……”

    “我看着也不小了吧。”辰星懊恼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气鼓鼓地说着。

    “不,依旧是个小孩的样子。”奥托无情地结束了辰星自以为是的畅想。

    “只要能够帮到雁鸿,我怎么样都可以的。”混沌晃一晃身子说道。

    “你们俩个不要答应的那么快啊。”雁鸿无奈地站到了一人一兽的身前,“但光他们有能力自保是不够的吧?你先将完整的计划告诉我们吧。奥托团长。”

    “感谢你记得我的名字。”奥托开了个小玩笑,随后切入了正题,“其实很简单,这次窝点交易以后,他们便会带着这次虏获的孩子前往他们的总集合地……只要在这次将这三位用意外的方法让他们‘虏获’到,再配合我们的军用的通讯追踪器,我们能得到什么?直捣黄龙!”

    “军用通讯追踪器?”雁鸿疑惑地挑挑眉毛,“那是什么?”

    “就是这个小家伙。”奥托伸出手来,五指一撮,一个小机械从他的手中被变了出来,“是通讯器的变种……你们知不知道有些感觉敏锐的人可以觉醒感知气息的能力,这家伙就是基于这个理论将一个人的气息无限放大,然后用另一台机器接收,便能了解到他们现在具体在什么地方。”

    “第七骑士团是专攻侦察的骑士团,但还是亲眼见到比较神奇啊。”阿米娅看着奥托手中的小东西,不由得感慨道。

    “那么,雁鸿,是吧?”奥托拍拍手,收起了通讯器,“各位,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们大概是没有选择吧。”雁鸿叹口气回答道,“奥托团长,为什么是我们?”

    “很重要吗?”奥托转过头去,“只是因为我看到了你们,只是如此。如果各位同意我的计划的话,那么,就准备一下吧,具体的计划,我会马上规划好的。”

    集聚地之外的荒野之上。

    “二哥……”俩只马驮着俩只慧骃在土地上并肩前行着,其中一位慧骃有些担心的问道,“那群人怎么还没有发信息来?他们不会把货独吞了吧?”

    “呵呵,他们吞了货,能卖到哪呢?砸在手里吗?他们不会那么傻的。”另一人倒是不慌不忙的,“何况不过是一群替死的,吸引那些骑士们眼光的小毛贼罢了,那批货也是,丢了就丢了……大哥要做的是大生意,有真正的大客户,真正的货在哪,我都不晓得,你也就别瞎操心了。”

    “话说,今天夜里,他们就能到那个地下交易窝点吧?”那人听了这一番话,点点头同意道,“把那一批诱饵的货一转手给我们的人,再运回大本营和那个什么教宗碰头,那群骑士连诱饵都别想吃到了!我们也就不用在这个地方待着盯梢骑士团了……啧啧,好怀念休假的日子啊。”

    “这批货卖了,以后有你休息的时候。”另一人在马背上伸了个懒腰,“话说三弟,你对那一批我和你说的进了集聚地的杂七杂八的人有什么看法?”

    “像是骑士团请的外援……大哥不是说,交易对家说他们请的是厄鬼雇佣兵么?那些人看着也不像啊。”

    “总之,多留个心眼吧,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是啊。”忽然,俩人的身后传来了一声诡异的奸笑。

    “谁?”被喊二哥的那位慧骃被吓了一跳,随后立刻展开攻击,匕首精准地刺向了声音来源的头颅,那家伙几乎没有什么反应的时间,匕首便以及扎入了他的面门之中,随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三弟,别愣着了!”被喊二哥的家伙被喊了一声,随后便不在管被击中的家伙的死活,驾马奔驰而去,“这里不安全了!”

    听到俩匹马都迅速离去以后,那没有流出血迹的尸体才从地面上缓缓地爬了起来:“呵呵呵,下手可真狠啊……不过,你们以为你们能逃得了吗?真天真啊……”

    夜幕降下。

    “话说,为什么我每天不是在逃,就是在逃跑的路上啊。”忍痛简单地包扎了伤口之后,鹿鸣自嘲着说了一句,随后站起了身来。他将身后的一人高的大葫芦调节了下位置后,向着身后看了一眼。

    “喂,来都来了,没必要藏着了吧?”鹿鸣拍一拍身上的灰尘,随后,巷口街道外缓缓地走出了几个人影。

    “鹿鸣你为什么要叛教呢?你明明是那么好的人。”堵在巷口的人惋惜地说着,“回来吧,我们都会原谅你的,鹿鸣……”

    “可惜的是,我不能原谅你们啊,刽子手们。”鹿鸣嘲笑着拍了拍身后的葫芦,“我还有要是要办,有人要找,可没时间和你们打闹啊,混蛋。”

    集聚地的角落里的某一间小屋的地板下,一个广阔的地下室里,俩边人再做着交易。

    “全在这了。”一边的人指着身后瑟瑟发抖的被关在笼子里的孩子们说道,“我们可废了大功夫才运到你这个地下室来的……你知道绕开那些骑士和卫兵有多难吗?”

    “所以呢?”另一队人马不慌不忙地靠着椅子为自己的指甲抛着光,“你们想说什么?”

    “再给我一倍的价钱,要不然别想要货。”那人直接了当地说道,“我想不过分吧?”

    “好,成交。”但对面的人并没有像是他预想中的那样愤怒,他直接了当地同意了之后,随后摆摆手,示意将货搬入身后的黑黝黝的通道之中。

    “你怎么……”显然,这个时候,坐地起价的人也疑惑了,“你怎么会同意呢?”

    “二哥。”但没人回答他的疑惑,因为就在这时,地道中走出了一个人打断了他的问题,“有骑士在上方盯着……”

    “你们快些。”二哥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就要走进了地道之中,只留下了一句话道,“想要拿钱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等等!”忽然,那人大喊一声,叫住了要进入地道的二哥,“我还有个好东西,你们会感兴趣的。”

    随后,只见那人招一招手,手下们边带着一个小巧的笼子走了出来:“巨兽一族……这东西,够稀有吧?”

    那位二哥显然被叫住了,他回过头去,仔细地盯着笼中的小白家伙看了一会,露出了个诡异的笑来,“你说吧,你要多少。”

    “这次运输价的……”那人伸出了手来,“五倍……”

    “可以,去我们大哥那里领钱。我承诺下的事不会说谎的。”

    “还不快把货搬进去……”那人兴奋地喝令着手下,深怕下一刻他就会反悔一样。

    “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房屋外,奥托松了口气对着身边的雁鸿说道,

    “接下来,就让他们带着我们的陷阱,直捣黄龙吧!”

第二十五章 新的一天

    推开门,一股熟悉的腐臭的气息直冲雁鸿鼻腔。跟在他身后奥托也皱着眉头走入了这间地下室。

    但出乎雁鸿意料的是,那已然熟悉了的肉块并没有像是溅射的水花一样弄在了屋子的各处,相反的整间房间干净的像是前不久才打扫过的一样一尘不染。俩人也不废话,仔细地搜寻了一遍地下室,但最终一无所获。

    “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奥托仔细地打量着四周的墙面,但一无所获,潮湿的地下室中弥漫着腥臭的腐烂,而除此之外,俩人一无所获。

    “你也闻到了吧?”雁鸿抽抽鼻子,问道。

    “自然……可是味道出在哪里?”奥托点点头,“太奇怪了,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那些人贩子集团也是,居然没留下一点痕迹,像是凭空消失的……”

    雁鸿悄悄地感受着气息,他很明显的察觉到,混沌,初春和辰星的气息钻入了一面墙体之中,但是,但雁鸿顺藤摸瓜走上前去的时候,却发现,这是面毫无破绽的墙。

    “算了……虽然知道他们是怎么离开的能对我们有更好的破案线索吧,不过,我们的陷阱也在发挥着作用。雁鸿小哥,不必费劲了,我们离开这里,准备守株待兔吧。”奥托再此盘查一遍地下室的情况后便也不再执着,摇摇头走到了出口处,“走了,雁鸿小哥。”

    雁鸿只能摩挲着这让自己参不透的墙面,最终选择了妥协,和奥托一起离开这边缘处的地下室。

    “你怎么确定他们这回的目的地一定会是老巢,而不是一个可能的大的据点呢?”雁鸿爬上了地面,月光透过屋子的天窗散落下来。

    “内部消息,我总不能把我的办案手法都告诉你吧。”奥托看着月光,推开了门,“走吧,去看看,那群家伙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这就算是全部交接完毕了吧。”为人贩子转运“货物”的毛贼陪着笑将捧着的关押着混沌的笼子交到了那二哥的手里,问道,“之后的钱……”

    “不是说了吗?去大哥那里去领。”这位二哥将笼子随手仍上了这地下通道中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之上,看着自家的人载着“货物”已经离开,才开口道,“还是说,你信不过我们?怕我们骗你?”

    “当然不是……咱们这么多年的合作了,我也不会让钱白白溜走不是。”那人不慌不忙地说道,“只是平常,您不是也不……做决定嘛……”

    “今天老子还就做了这个主了!”二哥忽然一横,“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不敢!不敢!”这毛贼摆着手退了俩步,“那俩位爷,我们就先离开了,有什么事的话记得联系我啊……”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边。

    “二哥……”这时,被叫做三弟的人贩子才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没是的话……”他刚要将话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忽然,扭曲的肉块已然趴在了他的身上,像是章鱼的触手一样牢牢地握着他,几乎要让他窒息。

    “怎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二哥并没有张嘴,但【死刃】的声音依旧从那副身躯中发出,且扩散地无处不在,“对了,和我说说你们大哥的事吧,比较现在,我扮演的,还是你的二哥呢……”

    “开!”

    随着一声大喝,墙面随之无声地腾出了一个一人通行的洞口来。这些为人贩子们转运货物的毛贼们接连一个一个地走出了墙面。

    “老大,您知道他们大哥的在处吗?”一个小弟问道,“印象中您不是没去过嘛。”

    “不知道啊,这些家伙滑头的很……”这老大摸摸下巴说道,“但我确实见过他们老大……每次取钱的时候其实都是要去他们的总基地的,但是每次都要把我弄晕过去……”说道此处的时候,所有的毛贼都走出了地道,同时,墙面也开始缓缓地合拢了起来。

    “话说,你们有没有闻到,这屋子一股子的怪味……”

    “这屋子不是一直有这股味道吗?我还以为你们早发现了呢……”

    “有点像,尸体……”

    话音未落,忽然,地下室的角落之中同时迅速射出了数片看不清的黑影,随之而来的,便是数个毛贼的大脑被瞬间击穿,血雾散漫了整个空间。

    “等等……”

    正要走时,忽然,雁鸿顿足大喊一声,“我得回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的……”

    “喂,雁鸿!”来不及追赶,那个顶着破碎光环的家伙便跑离了自己的视线。

    “妈的——”对于这样的独断专行,奥托大骂一句向着腕上的通讯器喊道,“喂,雁鸿——”

    “别杀我……”

    毛贼的头头瘫软在地,看着一地下室的腐烂肉块与新鲜尸体,早就移动不得身体,僵硬在了原地没法动弹。

    但可惜的是,肉块们可不会就因此而放过他。满屋子的古怪肉块聚合成几只水蛭的样子在屋子中游荡着,采集着【死刃】力量的源泉,死亡的香甜气息,慢慢地,像是戏弄老鼠的猫一样地靠近着他。

    “不要……”毛贼的头头喊得越是大声,肉块们搭建起的水蛭便越是兴奋地婆娑着,自然是不急着杀他,恐惧死亡的气息虽然不会增进【死刃】的力量,却算的上不错的甜点。

    “【黑晶】!”从天而降的黑色涟漪将一切包裹其中,腐烂的肉块也随之湮灭。

    当然,那毛贼的头头也被席卷在了其中,凄厉的惨叫过后,雁鸿将通讯器捂着耳朵边上跳了下来:“居然还有人活着……”

    看着地下室的一屋狼藉,雁鸿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抽了抽鼻子,然后捏住了它。不过,当他发现还有一个人在动弹的时候,雁鸿还是很惊喜的对着通讯器说了起来:“奥托,不来看看吗?现在这里说不定有你想要的线索的。”

    随后,雁鸿观察起四周来。腐烂的肉块前所未见地风化着,让雁鸿好奇起来。首先自然的,这绝对是那个家伙的能力。而这家伙之前见到的样子却好似是无尽的,让雁鸿有了那家伙的能力是无法打败的错觉。无论到底能不能打败,现在这样的场景,至少给了雁鸿一点可以战胜强敌的信心。

    “雁鸿……”

    就在雁鸿观察着这一屋子的腐烂的肉块消亡的时候,一脸慌张的奥托跳了下来,“不要私自行动——这些都是你干的?”

    “当然不是……”雁鸿看着一屋子的尸首,矢口否认道,“不过这个家伙还活着……不用我来说要怎么做吧?”

    “把他弄上来吧。”奥托叹一口气,“算了,你等一下……”随后,奥托抬起手上的通讯器鼓囊了几句后,看向了这个混混头头,“把他叫起来吧,我们还有些问题要问他。”

    “果然啊,虽然一开始只是碰运气,没想到能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死刃】看着眼前跪着的瑟瑟发抖的三弟,大笑了起来道,“那个教宗,按你的描述,是你们的老主顾了是吧?”

    “是……是这样的……”

    “还有你们管这些个东西叫什么?”【死刃】指指三弟手腕上的通讯器说道,“人造神赐?”

    “是这个名字……”三弟点头哈腰地奉承着。

    “行了,起来吧,我还要你有用。”【死刃】无趣玩弄着手指,伸了个懒腰,“不过,你要是说漏嘴的话……”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三弟叩首着大喊着,深怕【死刃】马上便反悔。

    “那走吧……”

    “哎……”

    不一会,几位骑士便和雁鸿的朋友们抱着一台机器走了下来。也正逢此时,那毛贼的头头爬了起来。

    “唔,这事……”当看到一队武装齐全的骑士的时候,毛贼的头头发出了一声产绝人寰的尖叫,但随后,他便镇定了下来,这自然不是自然而然的冷静,而是无可奈何的悲凉。

    “看来你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啊。”奥托拍了拍手道,“首先,我要说的是,无论你能得出什么消息来,你的命运都已经是注定在牢里过一辈子了……”

    “阿米娅,你们高卢这边审案子都这么审吗?”雁鸿疑惑地看着奥托,问道。

    “有什么好惊讶的吗?我们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嘛,这家伙图谋不轨……不急,雁鸿,无论如何,我们现在确实需要他的帮助。”阿米娅小声地与雁鸿咬了咬耳朵后,便也不再看奥托审问犯人了。她四下打量了半天,正要开口的时候,忽然,夕月走了过来,她俩互相看了一眼后,一同说道:

    “那家伙来过这里……”

    “那家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雁鸿皱着眉头看着四周,虽然痕迹消失了,但是,气味还残留在空气之中。

    “怎么开?你快些说!”忽然,奥托大喊一声,强行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用特定的方法将奥术注入才行……”毛贼头头被吓了一大跳,顺势脱口而出。

    “那看来,我们有了些新的线索了啊。”

    黎明时分。

    “一夜了,这也太执着了吧。”鹿鸣跳上屋顶,一拍葫芦释放了神赐的力量,“【八宝葫芦·离火】!”

    汹涌的火从葫芦口中喷涌而出,像是网络一样向着身后追来的黑影拦截而下。随后,鹿鸣跳下了屋檐,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欸,这声儿——有意思,这里的感觉是……一条密道。”

    鹿鸣趴在了地上,仔细地辨别了些许时分。

    “【八宝葫芦·坤土】!”

    鹿鸣发动身后神赐,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地面之上。而此时,追来的黑影们也失去了目标。

    天翻起了鱼肚,新的一天,要来了。

第二十六章 地道

    “怎么弄呢?快说!”在奥托的时而强劲有力,时而平常温和的节奏感十足的审讯下,毛贼头头将自己全部的所知全部都说了出来。

    “啊啊……这……这也说不清啊……”毛贼头头抱着头欲哭无泪,“要不,我帮你把洞口打开吧……”

    于是,在这位毛贼头头的战战兢兢地操作之下,雁鸿之前探查时留意着的那堵墙的砖块轰隆隆地消失了,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直通往地下的洞来。

    “厄鬼……”当那毛贼头头回过神来要向着奥托陪笑脸的时候,忽然,他看到了人群中的年轻的厄鬼阿岚来,当下便问道,“怎么……倒是听说请了外援,居然这么快吗?厄鬼雇佣兵。”

    “干你什么事?”奥托一个大巴掌拍着了他的头上,怒斥道,“乖乖呆在这,别以为没你事了!”

    “厄鬼雇佣兵?”阿岚看向了奥托。

    “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毕竟据我们的情报了解,这个人贩子集团还是有着一些手段的……”奥托踩在洞口之上瞭望着洞的深处,说道,“前几月在高卢与金盏花的边境上走失过一批威力强悍的军用物资……”

    “再者,高卢现在和黄金王国剑拔弩张的。”奥托回头看向了初春,“比起金钱,我们更缺乏的东西是人……人才是最管用的兵器,在真的开战之前,我们还是要尽量地保证我们的实力可以尽可能得保留下来。”

    “关于战争……”道尔忽然冷峻得问道,“奥托团长,您是怎么看的……”

    “怎么看?人家都明摆着要把你打趴下了,还要问一句我们怎么看?”奥托鄙夷地冷哼了一声。

    “可是,那又不是疯了一样没理由的……”道尔急切地再次说道,“那也是因为……”

    “因为?这可不是战争的字眼,”奥托当仁不让地反驳道,“利益,才是永恒的旋律……在高卢的历史上,最可笑的一次战争的理由,是因为一位大公的猫的死亡……”

    “理由不是关键……”奥托下达了他的结论,“你该去想想的事,你们的王,看到了何等的利益,以及,拥有了何等的,与如今所囊括的利益不符的力量。”

    由于奥托在说着些话时的笃行神色,让道尔失去了反驳的借口和勇气。又亦或是说,从一开始,他便知晓着对方所说的一切,但是,国家与民族让他无法认同那个观点,这本就不只是一个对错的问题,立场的不同,山峰之上之人与深渊之下之人所见之风景又怎么可能同日而语呢?

    “那高卢呢?”但道尔依旧不依不挠,他想知道那个答案,“高卢所做之事,不也是在激进矛盾吗?明明有着可以谈判的机会,可以讲和的理由,可以松口的条件,但是,高卢的俩位大公却没有那样做……他们在将刀递给黄金王国的时候,又在渴求着什么呢?”

    “我又不是大公,那些大人物再向着什么对我来说远远没有抓住这伙人贩子来的有用。”但奥托并没有回答,他叉开了话题,“俩位,有什么想的还是等进了我们国内你们亲自去问我们的大公和那一批作为脑子的人吧。”随后,奥托也再不给机会,一拍洞口,缓缓说道,“鉴于现在情况有变,几位,我现在要变更一下作战计划,没意见吧?”

    奥托拍拍手,先安排俩名士兵进了洞窟。

    “最初的计划,我们是打算从地面发动袭击的……当时的情报显示了俩点,一来他们的老巢应该在高卢公国的外围,二来他们这次的交易对象在高卢与金盏花的交界地。因此,我们打算在通过诱饵找到敌方老巢后,通过你们和厄鬼雇佣兵的配合一举歼灭,拦下被交易的人口……”

    “不过,这个地下通道的发现,让我们有了新的可能的方案。所以我现在的提议是,保持我们原计划不变的前提下,希望诸位能够通过地道一路追去……俩头回合,一举击垮对方,截断他们的运输路线。”

    当奥托安排完计划的同时,俩位探路的士兵也从洞窟中爬了出来。

    “不出所料,地道错综复杂,单是我们方才探索过的区域,就有四五条分叉口了。”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要怎么去追踪那些家伙呢?”雁鸿虽然能够感受到被放大的混沌等人气息的走向,但是,他还是装做不了解地看了眼绝不像他们几人能携带着前进的追踪接受器,随后向着奥托继续问道,“而且,要是我们最终没有抓住罪犯的话,你的那个承诺还算数吗?”

    “打击罪恶不是你们该干的吗?”奥托挑眉反问道。

    “那是你们该干的。”雁鸿识破了对方偷换概念的小花招,“我们只是接受委托,或者是顺路帮忙,力所能及罢了……打击罪犯什么的,不就是你们存在的意义吗?”

    “呵。”奥托冷笑一声,随后扔给了雁鸿一个小道具,“这是简易般的,优点是便于携带,缺点是信息很模糊,你只能通过它发光的情况判断你距离他们的位置。”

    “至于推荐,我不会出尔反尔的,无论结果如何。”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奥术啊?”阿米娅和皮埃尔看着俩人的交锋就此结束,不约而同地一起问出了声来。

    “确实神奇……”雁鸿也看了过去,“那堵墙之前我一点都没有发现异常,确实神奇啊。”

    “有什么你们等任务结束以后再问这个家伙吧。”奥托一点情面不留地将那个毛贼头头拽了起来,指挥道,“要是你们没有异议的话,那就准备分头行动,时常联系吧。”说罢,奥托便指挥着战士们离开了地下室。

    “这家伙,深怕别人看不出他有问题是吧……不过有一说一,现在,我们好像确实离不开他了……”阿岚环着胸,有些不满的说道,“不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熟人在那所谓的雇佣兵里了。”

    “无所谓,我们确实有求于他,但至于圈套,我们也没打算就这样踩进去。”雁鸿看着手中的追踪器,歪嘴一笑道,“走着瞧吧……雁鸿万事屋,准备出发。”

    集聚地临时据点。

    士兵们已经收拾了全部的必要的仪器与物资到了马车之上,唯独他们的长官不见了影踪。

    “教宗大人。”

    奥托半跪在老人的面前,轻吻了下老人的枯干的手背,才缓缓地将充满信仰的眼睛看向了眼前的老人的脸。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不会插手的。”老人将手收了回来,眼睛中看不到一点的光彩,“我之所以来,并不是为了你对神子要做的事,我是来寻找背叛我们的叛徒的,奥托。”

    “那教宗,我来……”

    “不需要……”教宗显然有些厌烦了,“奥托,我提醒过你,提醒过不止一次……”

    “顺应……”奥托显然有些害怕地喃喃自语道。

    “你自己领悟吧。”教宗叹了一口气道,“临行前,我再问你,那批孩子在被安全得运送着吗?”

    “回教宗,一切顺遂,我还为您准备了您一定想不到的礼物……您看过后一定会喜欢的。”

    “那就如此吧。”当奥托抬起头来时,忽然才发现,教宗早已不知何处去了,只留下思绪的暇间和夜晚的微风。

    “团长!”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了士兵的声音。他这时才发觉,自己一直是站着的,而方才的景象,就宛如,不曾出现过。

    “教宗大人的一切,果然,就和神迹一般啊……”

    “团长?”

    “没事!”奥托这时才回过神来,“我们走吧……”

    第十冒险者集聚地。

    “真是可恶啊。”老人显然是风尘仆仆地到了这边,夜风吹开了他的兜帽,将他的脸漏了出来——正是白尧,一开始的委托雁鸿的云都古国的老头,亦是【智者】的分身之一。

    “【死刃】可真是给我添麻烦啊……如果那个我还活着的话,我也不用这样风尘仆仆跑个不停了……”

    “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危急啊,那个家伙似乎能动用一些太阳法则的力量,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这对我的威胁也太大了些吧……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要把他那个在这边游荡的假体消灭掉……别以为有一些底牌就能打败我了……”

    白尧摸摸头顶那旁人看不见的,此刻为显形而出的王冠,眯着眼看向了前方:

    “【月华王冠·本命·月之血脉】。”

    银色的,如纱般轻柔的光从白尧地头顶飞过,而那个方向指向的便是他要找的人……或许也不能称作人的东西的方向。

    “混沌,混沌……”

    空气中,一个细微的声音将笼中的混沌喊了醒来。

    “你听到有人再说话吗?”

    “错觉吧,安心干活!”

    “话说,这地道里,风这么这么萧瑟啊……有点冷了……”

    “倒是确实……管他呢!要是让二当家看到了,又免不了要大骂咱们了,还是老老实实地,别说了……”

    “初春小姐。”这些运送儿童的人身后的大笼子里,辰星悄咪咪地将初春也喊醒了过来。

    “这种低级迷药,还要我装着中招了……”初春扶着头,半坐起来看着满笼子的儿童,有些气愤道,“这群人渣……”

    “您这不是,中招了吗?”辰星冷冷地吐槽一句,随后在嘴边比了个嘘声,又说道,“不过,现在,我们很明显是混进来了。”

    “是啊,真不容易啊……”

    “你说他们是怎么逮到这个小东西的……二当家居然会为了它豪气一把,真神奇啊。”

    “那也只有他们知道了,咱们又不在场……”

    “那群混蛋也是真敢要价啊,就是不知道现在他们在哪个地方花天酒地呢?啧啧,真令人羡慕……”

    “别说那些没有的了……早点完成了任务,我们也能早点去休息不是……”

    地道的一角,鹿鸣确认人已经走的差不多的时候踱步出来。

    “真是巧啊,卖给哪个混蛋教宗的孩子们居然在这被我碰上了……倒也确实,这样的地道,也不可能有别的用处了……只不过,总感觉有个熟悉的气息在铁笼子里……算了,无论如何,此时也不宜立即行动,静观其变吧……”

第二十七章 安排

    毛贼头头再带队进入高卢公国掌管的集聚地的时候,因为“货物”的特殊性,他们自然不敢从正门长驱直入。集聚地是没有城墙的,但正门毕竟有着更多的人流量,自然不是这些毛贼的第一选项。但是,他们却不知道的是,早早有人盯上了他们。

    他们选择的是一条隐蔽的小路,同时,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将“货物”用过剂量的迷药迷昏之后,又在笼子种塞入了大量的干草来隐藏这些“货物”的情况。这样,即便“货物”们醒来,迷药的副作用也会让他们无法说话动弹,不至于露馅。

    “喂!”

    但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当他们看着没什么守卫从隐蔽处走出打算混进集聚地里的时候,“好巧不巧的”,一群卫兵正巡逻到了此处。

    “干什么的!”

    卫兵们呵斥着拦下了毛贼们和他们的马车。

    “啊,干草生意……”

    毛贼头头搓着手,将改在笼子上的灰布揭开来陪着笑给卫兵们看。

    “怎么从这边走?”卫兵又问道,“正门不是在那边吗?”

    “啊……也没规定必须从正门走……”毛贼卫兵心知肚明的掏出一些金币来巧妙地放在了卫兵的口袋里。

    在毛贼们被卫兵吸引着眼光的时候,在方才他们呆过的隐蔽处里,又有俩个蹑手蹑脚的人从种走了出来,见没人注意他们,他们便悄咪咪地摸进了马车之上那堆积的干草之中。而此刻,所有的毛贼因为紧张,或多或少地都站在了马车之前,心虚地盯着卫兵的动作,不敢有丝毫的松神,自然也就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异样。

    “呵……”卫兵冷哼一声,自然不再多说什么,就要离开。但就在这时,意外又发生了。

    一个孩子从干草堆种跌落了出来,随即二话不说地,嚎哭了起来。

    这一瞬间,所有的毛贼大脑即刻一片空白——这样突如其来的意外自然是谁都没有反应的时间。

    “这是?”卫兵眼睛忽然瞪得老大,顺手摸向了腰间的佩刀,“有什么,跟我走再说罢!”

    “动手!”

    此刻自然没有含糊的机会了,混混头头当机立断,立刻下达了命令,可怜那卫兵丝毫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股子迷药便拍向了他的鼻子,再然后,随着一口急促的呼吸,卫兵的意识戛然而止,随即便昏昏倒地,在起不能了。

    “怎么会后货物掉出来!”混混头头愤怒地斥责着手下,“算了,先把这个家伙处理掉……我们动作要快点了……”

    “老大老大……”几个毛贼刚要动手的时候,忽然,他们又发现,眼前的情况居然又有了变化:那个方才的卫兵,此刻忽恍间,居然变成了一只纯白色的小兽,静静地躺在了那里。

    “巨兽一族。”一阵清风吹过,随即,不知是谁认了出来,高喊道,“这不是价值连城的巨兽一族嘛!”

    听着这话,原本想要将卫兵就地处决掉的毛贼头头此刻动摇了。他的眼睛咕噜着一转,说道:“先收拾收拾赶紧离开这里,不要让第二个人看到了。”

    毛贼们掀开了草料,笼子的门果然大开着,几个毛贼手忙脚乱地又补了一把迷药之后,将掉落而出的金黄色头发少女扔入了笼中。

    “怎么打开的锁。”毛贼抱怨着将草料堆了上去,“还是你们谁没有关好!”

    “别抱怨了,快走吧!”

    当笼子中的黑暗重新无处不在的时候,阿岚悄悄地睁开了眼。正是他打开了锁门,伪造了现场的状态。同时,也是他用风传递了声音,蛊惑了那个毛贼头头的贪婪内心。就此,他们成功混入了人贩子的“货物”之中。

    地道之下。

    “差不多就是这样。”雁鸿边走边将他和奥托一同想出的那个让混沌他们混入其中的计划讲述了一遍,以打法无聊的时间。

    走了一段时间以后,雁鸿明白了奥托说的模糊是什么意思——凭着肉眼去甄别那光的变化情况甚至不如自己远远地去感受气息来的直接快速一些。

    “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趁着这会的功夫,雁鸿直白地向着身后的人问道,“到底是想不想让咱们入境呢?”

    “应该是想的吧……但更想的应该是,控制我们去某个地方。要不然直接什么都不说岂不是更好?”阿米娅摸着下巴说道,“至于眼前的人贩子,我觉得哪个奥托的态度才奇怪的……那可不像是要审出些什么的样子……只是对手显然被吓得不轻,没怎么审问便全交代了……”

    “到分叉口了。”雁鸿象征性地嗅嗅鼻子,像是敏锐的猎犬一样地看向了其中的一个通道,“这边……”

    “话说,对手会不会有什么反制的手段……例如哪个洞口,一张开便能得到消息的那种……”阿岚跟着走着,忽然才想起来了这个问题,“很有可能,不是吗?奥托那样的老手不该不知道才对,但他却什么都没说……”

    “那我的推测可能就更有些依据了……那个家伙,有没有可能,在包庇着什么……”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下不了这个判断啊。”雁鸿拍拍脑袋如实说道,“需要更多的证据……但到那个时候,可能就晚了。”

    “所以要提前做好准备……那家伙一定怀着什么鬼胎……”阿米娅点点头,认可雁鸿的同时,补充说道,“万事小心……不过,道尔先生,你们到底要去高卢干什么事呢?这么的急切,就算是这样有风险的条件居然也接受了……”

    “其实也没什么……”道尔显着并没有什么兴致,“我们本来就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们心知肚明啊……老师的意思是,逆风而行需要的勇气我丧失殆尽了……但那个国家已经疯了,我们确实改变不了什么……我……”

    道尔越说,话便越是混乱了起来。见状,阿米娅也不便再问下去了,于是,她转而看向了前方,观察起四周的地道的情况来。

    “不用担心的,虽然看起来这个地道很粗糙,但很明显地覆盖过一层用于稳固的奥术纹路,因此不必担心的。”皮埃尔笑着指着洞壁说道。

    “你能看得到?”阿米娅疑惑地转过头去,“那在监狱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啊。”阿米娅当然说的是在监狱时自己被牢笼弹飞的时候。

    “因为这里的奥术纹路在工作啊。”皮埃尔笑着看向了夕月,“夕月小姐也发现了吧,不然也不会朝着那个方向看了……那边正是一个奥术纹路的【引脚】。”

    “能感受到一些。”夕月点点头道。

    “你们对奥术真的很敏锐……”阿米娅点点头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啊……”说着,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七彩的光芒,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众人所说的奥术纹路。虽然【窥视命运之机】的能力是看到命运的轨迹,但是,在使用的时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强阿米娅的观察力。

    “没有啦。”夕月摆着手否定着,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等等!”正当一行人都松弛着前进的时候,忽然,雁鸿一摆手,停在了那里。

    “有人……”一个陌生的气息闯入了雁鸿可以感受的范围之内,让雁鸿一瞬间警觉地直起了腰板。他警惕地看将过去,黑暗无孔不入地包裹着前方,让他几乎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同时,雁鸿也明显地感觉到,对方也停止了下来。那气息一直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地萦绕在前方不远处的一方空间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是那些人贩子的手下吗?”雁鸿试探着问道,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尝试就这样戳破这层窗户纸。紧张的气氛在黑暗中攀升地更迅速了些,所有人都被雁鸿的谨慎感染了许多。

    “话说,你们有没有问道,一股子,臭味……”

    正在这时,忽然,道尔指指头顶,说道,

    “好像是这个方向传来的。”

    臭味……雁鸿抽抽鼻子,却无所发现。正当他以为这是道尔的错觉的时候,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似得大喊了起来:“离开这!”

    话音还没来的急在这幽闭的空间中形成回声,阴影中巨大的肉块便已然“啪”地一声应声而落,将雁鸿埋葬在了之下地同时,掀起了一片让人无法睁眼的烟尘。

    “哈哈哈哈哈……”

    看着自家二哥,不,那已经是一具被夺舍了的身体忽然大笑了起来,饶是这见识过不少奇闻趣事的人贩子集团三弟也迷糊了,怯生生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人踩了我设计的小小陷阱罢了……当然,这只是其一。”

    “二哥,虽然不知道您是何方神圣,但是我们还是快点去追上车吧……您不是也想见见我们老大吗?”这位三弟怯生生地引导着前方的二哥,生怕对方一个不愿意就此了解了自己。

    “你是在教训我吗?”【死刃】大声呵斥道。

    “不……不是……”三弟吓了一大跳,瞬间跪倒地上,颤抖地祈求原谅。

    “俩位……”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另一边的空气中传来,

    “有见过一个云隐族的少年吗?明明他的气息,就近在咫尺,但偏偏就好像看不透的雾气一样捉摸不定的……不知道俩位,是否有线索啊?”

第二十八章 教宗与死亡

    “真是抱歉啊,大概,我们是不知道你所找的那位少年在何处的。”【死刃】摆摆手,阴森森地回过头笑着说,“我们倒是很好奇,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说着说着,【死刃】又将头歪到了一个人类无法到达的动作上,笑得更加阴森了起来,同时,在看不到的地方,腐烂的肉块开始在他的袖口间攀爬了起来,蓄势待发。

    “教宗?”就在气氛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呆在【死刃】身后的三弟喊出了声来,“您不是和大哥沟通的,要在总基地交易的吗?怎么……”

    “啊,原来是你们啊。”编着巨大白色麻花胡子的,带着高高的将耳朵遮住的白色帽子的,枯瘦而高大的老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地道间俩人手上幽暗的光半照亮了那张带着圆形镜片的脸,以及那一眼便能辨别出的假笑。

    “我并不是来接应你们的,我只是来寻找一个带走了我的一个秘密的叛教之徒罢了。”教宗伸出干枯的手示意道,“所以说,你们并没有见到我想找到的人是吗?”

    “原来你就是那个买家啊。”【死刃】却并不想回答对方的问题,他高扬起这副身躯的下巴,像是个地痞流氓一般地贴近了大胡子教宗,“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正人君子的恶心样貌啊。”

    “哎!二哥——”

    “我们不是见过吗?”教宗疑惑地摸着胡子,显然易见的假笑依然挂在那张脸上,“你们的组织是不是也有个名字来着,容我想想……”

    “星期天……”那位三弟小声地嘀咕着,不知道在提醒对此一无所知的【死刃】,抑或是装傻充楞的教宗。

    “呵呵……是这个名字来着……”教宗一抖袖子,将俩只干枯的手全部展露了出来,随后张开双臂说道,“我还记得俩位的名字是,安罗以及,威特?”老人微微一笑,看向了躲在二哥身后的三弟,“你就是维特吧……”

    “虽然没多久,但是说实话,我都感觉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三弟苦笑着吐槽道,跟着操纵着这具死去的二哥的尸体神秘人行走的这半天里,在面对着【死刃】的死亡威胁的过程中,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片刻的作为人的该受到的待遇。

    “那么,如果俩位没有看到的话,我就……”正当教宗再不打算纠缠转身离去之时,一团肉块忽然从安罗微微抬起的手中射出,它以及其迅速的速度刺向了他的眼睛,随即“砰”的一下,带着血污离开了教宗的头颅。

    “啊——”受到惊恐的维特鬼哭狼嚎般地喊叫了起来,谁都没想到安罗会在此处忽然发动袭击,无论是血腥的场景亦或是不知所措地对未来的迷茫,维特的脑海中已然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呃……可真疼啊……这是……”

    教宗平静捂着受伤的,不断喷涌出鲜血的眼睛,就那样直起了腰来,一脸漠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时候,感受痛苦,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啊。”

    “你这家伙,看起来,分外有趣的样子啊。”【死刃】冷笑一声,“虽然我一开始就在提醒我自己,最好还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毕竟我还是想平安无事的见到这位……呃,因该是叫维特是吧……但从一开始,我就无法忽视啊,你身上散发着的,不可思议的味道,力量的味道……生命的味道!那份能力并不属于你吧!混蛋!”

    安罗的瞳孔忽然缩紧,无从看清的腐烂肉糜从他的袖口离,指缝间,脖颈处如同奔流而涨的潮水般涌动而出,膨胀间将教宗老头吞噬了进去。

    “你说的对,这是有人馈赠于我的礼物。”意料之外的,教宗的声音重新响起,而这次,依旧是在俩人的身后。

    “那把这份不属于你的力量交出来,也不算过分吧!”

    【死刃】嘶吼着,腐烂的肉块也随之沿着地道的墙壁攀爬而去,如同聚集一处的一个巢穴中的灰白蛞蝓一样迅速而精准地冲击向了才刚刚现身的教宗。

    “真是没有礼貌啊,这片土地的外乡人。”教宗不慌不忙地张开了双臂,随后,再次消失。

    “那份力量在哀鸣啊,我可是听得很清楚的混蛋老头。”腐烂的肉块就此撞击在了一处,如同激流撞击出巨大水花一样地向着四周扩散而去,溅射了维特满身。

    “啊啊……”鼻腔中塞满的腐臭让维特想就此逃离,但【死刃】之前的威胁让他又不敢动弹分毫,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呆傻地站立着。

    “喂,维特是吧?”【死刃】忽然开口道,“不想死就离得远些,你还没到该死的时候。但别想逃跑啊,不然……”

    维特战战兢兢地走出了【死刃】的攻击范围之内,然后长出一口气地瘫倒在地,在起不能。

    “外乡人,你到底在寻找什么呢?”教宗再次从阴影中走出,“占据着一个罪犯的身躯,总不该是,为了等待我吧?”

    “你说对了,还真不是。”【死刃】转而看向了教宗,打了个响指道,“给你看看吧,我的新的发现……让我最在意的发现……”

    【死刃】说着,腐烂的肉块像是一直张开了嘴的大蛇一样攀爬了过来,随后,将其口中的,赤红色的宝石展露了出来。

    “人造神赐……”教宗看着那个红色的宝石,并不意外地说道,“这种遍地都是的东西……不,不对,神赐这种东西,本来就不该有人造的才对……”

    “看来你是知道一些的啊。”【死刃】鼓鼓掌,说道,“神赐,更准确的说,月亮法则的碎片……可是,这件东西之中,流淌着的法则,可不是月亮法则啊,同时,它也不是我熟知的任何一种法则……老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创造法则的不会是凡人……”教宗听到此处,有些震惊,又有些憧憬地说道,“神……”

    “是啊,有人踏进神的领域了……他甚至能让他所创建的法则的边角料来量产出这所谓的人造神赐,很神奇不是吗?这样的人物的在世,我们居然一无所知……而【智者】那个混蛋一定发现了吧,毕竟他有着那么多的眼睛,那么多的思维……”

    “可是,更令人好奇的事,【智者】那家伙居然好像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很令人好奇吧?这份好奇甚至盖过了我对打造王冠和吸收【智者】宝物的迫切,喂臭老头,你能明白吗?!”

    “人和人注定是不能感同身受的啊。”教宗摸着胡子,第一次流露出了平静的微笑之外的表情,“我甚至没有办法完全听懂你所说的话……不过,这与你在这里又有着什么关系呢?”

    “在这里?这只是个巧合罢了,我需要一副可以行动的躯体,于是我选择了他,然后我知道了不少有趣的事,一些被这些家伙藏起来的更多的‘人造神赐’……”

    “人造神赐不是有很多吗?”教宗抬出了手臂,而那之上,一个通讯器绑在上面,“这个东西,基本上就人手一个了吧?”

    “不对,那之中的法则太微弱了……只能能感受到足够的法则,我就能找到那个踏入神之境界的人物……但那种足够强烈的法则的气息,却只能在武器中找到……那家伙也一定是我的某一个老相识吧?对力量的执着,刻在我们的基因之中啊!”

    “所以,故事听够了了吧。”【死刃】抬起手来,随后,赤红色的宝石忽然闪烁了起来,如同枪口一直直指向了教宗,“我会找到那个家伙,然后在我的神殿中将他神的力量解析殆尽,而你的那份在火中嚎哭着的力量,就来充当着一路上的一块可爱的甜点吧!”

    “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死刃】对自己力量的比喻,教宗的脸色再次发生了改变,“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那个表情是什么?愧疚吗?”【死刃】咆哮着反问一声,赤红色的宝石随即放射出了耀眼的光芒。炽热的激光就此穿过了教宗的身体,只留下一个融化了的赤红灼热的洞来。

    “不,不对,你显然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一只狗闻到了气味,虽然刺鼻,但除了有毒之外,它什么都无法知道。”诡异的是,头部炽热的洞仍然在燃烧着的教宗的嘴唇不可思议地动了起来,“它不知道如何咬死毒气的来源,所以只能无能狂怒地吠叫着……就是如此。”

    “抱歉啊,第一次使用还不算是熟络。”【死刃】摸着后脑勺,看着那个焦灼的洞逐渐被弥补而上,也并不惊讶,“你,有感受过死亡吗?”

    “那是你所谓能力的真相吗?”教宗伸出手去,“不过,我可不打算和一个疯子纠缠!”地道的墙壁忽然消失,如同蓝天一样的背景在教宗的身后徐徐展开。

    “是啊,我还一次没有,在这边施展出过呢?”【死刃】冷笑着抬起手来,全然不管教宗将施展何等的手段。

    “轰!”

    就在这时,忽然,地道的上方接连地毫无征兆地塌陷了下来,让本将扳扳手腕的俩人都不得不停下了行动的动作。

    “奥托那个家伙,又在做什么多余的事!”

    地道的不远处,刚刚将腐肉解决完毕的雁鸿还没有喘过一口气来,忽然,远处的塌陷的声音便已然传入了他的耳朵。就当他要拦下众伙伴们想让大家快逃的时候,那剧烈的塌陷的轰鸣却又就此消亡殆尽,没有了声音。

    “这是,什么情况……”

    “后面的隧道,是不是,塌陷了……”一众人贩子们运送着孩子,被身后巨大的声响影响着不得不回过头来看了过去。

    “别管那么多了!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快些走吧!对了,二当家和三当家俩个人还没有跟上来吗!”

    “雁鸿……”混沌在笼子中小小地不让人经意地转了下身体,看了眼后方道,“你别出事啊……”

第二十九章 无人接听

    “奥托!”任凭雁鸿喊破喉咙,通讯器的另一边也没有传出任何声音来。

    “这就开始装聋作哑了?”阿米娅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不就明摆着在说,现在这地道的情况,是他在搞鬼吗?而且在这人贩子的地道里能安排下陷阱的话,……这家伙和那群人贩子也脱不了干系吧!”

    “雁鸿……”夕月看着眼前坍塌的,无法再前进的废墟,担忧地握住了双拳捧在了胸前,“那边还有呼吸的风在传出来……会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吗?”

    “这也……也不知道前面到底塌陷了多少。”雁鸿一眼望了过去,前方的塌陷区看不到尽头,而手腕上的通讯器只发着令人烦躁的嗡隆的声音,“现在这样,要怎么办啊?”

    “你为什么要忏悔呢?”

    奥托站在集聚地的高塔之上,向着西的方向第七骑士团的队员们已经出发离开了集聚地的范围,而南侧,巨大的烟尘说明了他的陷阱已然被触发。

    他回想起了自己入教的时候,教宗将那件象征着信仰的权杖敲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那样问着。

    “你要忏悔什么呢?”

    奥托记得那天的月光,几乎和现在的朝阳一样眩目而华丽。他被笼罩在透过窗户的月光之中,而教宗只有脸沐浴了半边的月光。那节金权杖压在自己的肩膀上,不沉,但是却让他喘不过气来。

    “忏悔……”

    奥托出生在一个贵族家庭,父母恩爱而健康,没有生过影响人生轨迹的疾病,没有经历过忽然掉到谷底的不幸,没有感受过一段所谓的痛彻心扉的情感,他到此为止的人生顺遂得如同老天的宠儿。

    但顺遂也意味着,平淡。

    “我要忏悔……”

    “我的平淡。”

    我不该有着这样的人生……我的人生该是什么样的?在想象之中,那该是波澜壮阔的,而不只是仕途上的顺遂……是这样的,他知道自己在找些什么,刺激。

    影教给了他刺激。不在道德的框架里循规蹈矩,不在规则的限制里压抑自我,教宗解放了他的全部。哪怕是去犯罪,哪怕明知道那绝不会是对的,但是,他看到了荒蛮之外的无法无天的自由。

    “为影教付出我的所有吧。”

    “二……二哥……”肉块像是被戳破的泡泡一样炸裂了开来,四周只剩下一片难以入眼的废墟,“我……我居然还活着……”

    “是啊,维特。”【死刃】伸出手来,下一刻,全部的腐肉如同流动的浊水一样回归到了他的袖口之中,“活着的感觉怎么样啊?三弟?”

    “我以为你会就这样让我去死……”维特插了一把冷汗,经历了数不过来的生死劫难以后,他居然也能稍稍有些坦然地看待眼前的这件事了。

    “不是你和我说的吗?有一批难得一见的武器类的人造神赐吗?难不成是在骗我?”【死刃】吞吐着鼻息,看着拼命摇着头的维特,威胁着说道,“你最好不是。”

    “那个教宗呢?”维特死里逃生地长出了俩口气后,小心翼翼的问道,“被石头压住了?”

    “那个懦夫跑了。”【死刃】不屑地踢开了眼前地石头,笑道,“他对我事没有胜算的,而且,那种家伙不会让自己暴露在光里的,哪怕是月光。”

    “你是不是想问,他的奥术能力是什么?”【死刃】回过头阴森森地笑道。

    “啊……我……”维特一时口拙,说不上话来。

    “那可是很邪恶的力量啊……一个女孩的灵魂被锁在在他的灵魂中痛苦着……真是混蛋与懦夫集合体啊这个老头……”

    “所以,他的奥术能力到底是啥呀?”维特小声地吐槽着。

    “你以后会知道的。”【死刃】大笑着捂着后脑勺后仰着身子轻松至极地俩三步跳出了塌陷的地道之中,向着塌陷在之下的维特大喊道,“现在,既然那个懦夫乘机跑了,你最好现在尽快爬上来,然后我们沿着原本的道路继续前进。你别惹我生气……你知道后果的。维特三弟——”

    “怎么办?”人贩子们停在了当地,谁都不敢下达这个指令轻举妄动,一如谁都不知道身后那比雷声还入耳的声音到底因何而起一样,

    “啪!”

    也就在这所有人都疑神疑鬼的功夫里,忽然,塞在笼子外的,没来得及清理的干草忽然相继如雪崩一样地坠地,声音很小,但在这寂静的地道之中,却足够拨动任何一根敏感的心弦。

    “我们不能这样了……就算二当家和三当家不在,我们也得尽快做出决定了。”不知是谁忽然失控一样地喊了一声,“在这呆着绝对不是办法,绝对不是!”

    情绪开始传染,没有一个人能够在这样的紧张的环境中清醒,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紧张了起来,宛如一群忽然发现储备粮吃完准备过冬的仓鼠。

    “罗伯特……我们要怎么办……”混沌小声地问着周遭的空气,它知道他在那里,“雁鸿他们不会出问题了吧?”

    “你先别急……”

    空气中的声音也微弱到让人难以察觉:“现在也只能相信雁鸿他们了……混沌……我去问问那俩位的意见……你绝对不要轻举妄动?懂吗?”

    “按兵不动。”当罗伯特问道初春的时候,整个人贩子集团都乱了起来。他们相互争吵着去和留的问题,倘若不是时不时的颤抖的语气,似乎已然将害怕抛在了脑后。

    “真要出了事我们现在回去反而会添乱……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不是这人贩子组织策划的……那,虽然我也不确定,但我的直觉是,这是奥托的手段……以此为前提的话,我们重新来看一遍的话……奥托选择了看上去会冲动着一有事就回到雁鸿身边的‘孩子们’的用意,很有可能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将咱们都诈回去……倘若如此的话,我们呆着这,反而是对雁鸿他们的帮助。”

    就在初春小声地谈论着自己的猜想的时候,忽然,一个嘹亮的声音从身后的地道里传了出来:“小的们!吵吵啥呢!停在这!”

    “二当家的——”

    “【黑晶】!”

    黑色的涟漪在旭日间膨胀开来,碎石也随即飘向了四方。

    “照这样不行,这得开垦到猴年马月了……”此刻,在坍塌的地道之外,只有雁鸿与夕月俩个人站在原地,处理着眼前的坍塌的碎石。

    “【风压剑】!”

    夕月跟着雁鸿将风压剑刺入了前方的碎土之中,但收效甚微,只炸起一片土坯遁入了尘埃之中。

    “那些家伙,行动的要比阿米娅说得慢很多啊。”虽然眼前的塌陷还没有解决,但雁鸿显然又关注起另一件事来,“说起来,因为奥托的缘故,我都没见过啊,这个集聚地的卫兵们……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动作吧。”

    话音刚落,忽然,一声吆喝便应验般的在街头处响起,一队卫兵便在马蹄声中哒哒哒地走近了过来。

    “这里是这么回事!”起初,卫兵队长还有些颐指气使,但当他看清面前俩人的体态——一个显然算不上正常的环民还有一位本来万万不该出现于此处的黄金族人,他被震惊着沉默了。

    “说实话,你们有人愿意听吗?”雁鸿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不过,眼下有更要紧的事……这个塌陷的地方里可是埋了人的……几位卫兵先生,迟一会可能一条生命就葬送出去了啊……”

    这样的道德绑架让几位卫兵不知该从何说起,随后便在雁鸿的指挥下开始协助他和夕月撅起土来。而正此时,雁鸿万事屋的另一队伙伴们,则是迅速地前往了位于集聚地中心处的奥托的临时办事点。

    “果然……”

    看着人去楼空的一排房子,阿米娅点点头,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这样的话,他们能去的方向,也只有雁鸿指出的那一条了。”阿米娅蹙眉向着西方看去,似乎已然看到了奔袭在荒野之上的第七骑士团。

    “呼呼……三位……呼呼……”道尔气喘吁吁地追上了在前方一路引路奔袭的阿米娅,皮埃尔以及阿岚,四肢彻底变得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地痛诉着,“也跑得太快了吧……我连,那个计划……计划都没听明白……呼呼……”

    “总而言之的话,如果这一切都是奥托的安排的话,那么,他不惜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无非就是为了让我们被集聚地的卫兵所发现……几个外乡人,地道,还有大爆炸,他们绝不会听我们的解释的,无论最后是自愿还是非自愿,我们如果都呆着那里的话,一定会被抓到的。”

    “但有一个变量……奥托。如果真的是那家伙所为,既然他敢冒着自己暴露的风险强行制造吸引眼球的闹剧拦下我们不让我们跟着那条路线深挖到底,那么,他就一定不会止步于让那些卫兵抓到我们……他会想一个合适的借口将被抓的犯人引荐到自己那里,无论是以加害还是平反的方式。”

    “所以,我们分成俩队来行动……雁鸿他们负责尽量拖住卫兵,不让他们快速施展行政力,我们则揪出那个家伙来……那家伙是带着手下来的,但他一定不会想自暴的,因此,最保险的办法是……”

    “让骑士团先行离开,自己因为某些理由留在这里,分头指挥……”

    “那要是不是他是幕后主谋呢?”道尔大喘了一口气,问道。

    “那岂不是更好,就当无事发生。”阿岚笑着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过,我们要上哪里去找这位团长先生呢?”

    “什么理由能让有着要务在身的骑士团团长都不得不留下来呢?”阿米娅转着眼睛,看向了集聚地间专为出差在外的达官贵人们准备的酒楼区。

    “我们的陷阱还在向着西北方向移动吗?”奥托几乎是要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了,不过,他的语气依旧伪装得平静至极。

    “是的,团长……毫无意外。”

    “奥托团长,还没弄好吗?领主大人已经迫不及待想和您再喝上几杯了……”

    “是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奥托陪着笑脸挂断了通讯器,和仆从走下了酒楼最高处的天台。

    “领主大人……”

    “哈哈,奥托团长,您看这位姑娘不知您是否认识……无畏冒险团的副团长,米歇尔大骑士长的后裔,富商夏尔的干女儿,阿米娅·米歇尔。哈哈哈,这位姑娘出现在这,我也是没想到啊。我想着你们年轻人之间,可能会有着什么话题也说不定,哈哈哈……”

    “奥托团长,我该对您,说些什么呢?”

    灯红酒绿处,危机四伏,火星已然要顺着引线触及到炸药的核心,一场不亚于地道的大爆炸,几乎就要就此在这酒楼之中,由奥托由内到外地引爆出来了。

    “阿米娅女士,可……真是——风趣啊——”

第三十章 无从下手

    “这下面,真的有人吗?”卫兵擦一把汗,累的说不出话来,手中掘土用的锹也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夕月……”雁鸿见状,便对着夕月使了个眼色,后者自然是心领神会,背在身后的手指缠绕着的风悄无声息地飞入了废墟之下。

    在此之前,其实雁鸿已然确认过了一遍,至少眼前的废墟中是没有人的气息的。但为了拖着这些卫兵,雁鸿撒谎说下面还压着人。但也不能确定,坍塌的区域过于漫长,以至于他对气息传回的讯息并不是能百分百地确定。因此,在卫兵没有到达之前,他便用奥术尽量地向着前方探索了些距离,已确认那之后的地方中是否有伤者存在。

    “哇……”正当众卫兵陷入质疑的时候,一声古怪的,难以捕捉的,转瞬即逝的哭喊声从废墟的深处飘了过来,虽然微弱,但每一位卫兵都听的分明。这下,他们便再也没有理由怀疑雁鸿的话了,只能自认倒霉地一锹一锹地卖力继续干起活来。

    “好样的。”

    雁鸿背过身的手向着夕月比了个大拇指,随后也不声不响地参与到了劳动之中。

    “呼……”

    废墟之中,一个石球像是奶酪一样地被挤了出来,随后平稳地落在了地上,极其自然地破开了外壳,将之中的鹿鸣有惊无险地放了出来。

    “这样的地道,怎么说塌陷就塌陷了呢?”不但如此,因为这一会的耽搁,鹿鸣前方的道路已然不见了那伙人贩子的身影。鹿鸣下意识地敲敲身后的葫芦,伴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说道:“偏偏在这么个岔路口上……这群狡猾的家伙。”

    正想着要如何再找到那群家伙的踪迹的时候,地道中忽然弥漫起了一股子浓郁的腐臭味来。警觉的鹿鸣自然不会将之看为普通的现象,他一锁眉头,葫芦光洁的表面随之闪烁一下之后,鹿鸣再次遁入了废墟之中。

    鹿鸣刚刚离开,如粘稠的液体般流动着的肉糜便不知何时便占据了一片在地道的上方的空间。随后,流动的肉糜逐渐汇聚成了一颗巨大的肉球。

    “收。”

    肉球方一落地,其中传出了一声命令。于是,肉球像是溶解一样地慢慢地融化了下去,将其中包裹着的【死刃】与维特展露了出来。当全部的肉泥都融化完毕以后,他们又像是迅捷而灵敏的蛇一样攀附在了【死刃】的身上,一点一点地缩回了他的袖口当中。

    “二哥,这是怎么做到的。”

    维特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四周,没有一点破坏,他们却像是水和风一样无孔不入地渗透插入了进来。这自然让他感到了无比的惊奇。

    “不过是我的一些小手段罢了,不必在意的。”【死刃】表现得很轻松愉悦,甚至鼻子间有意无意地哼出些断断续续的旋律来。

    “你很开心?”维特怯生生地问一句。

    “是啊,一想到我能马上就能见到那批揭开我那个低调的同族的神秘面纱了,我怎么可能不兴奋呢?更何况,我还为一会可能围过来看热闹的群众留了个小小的礼物。”

    “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啊……马上就看到估计是不可能的了。”维特看看前方分叉的道路,他对【死刃】的小礼物自然毫无兴趣,于是他无奈地吐槽一声后,便转向了其中的一条分叉路继续说道,“队伍应该在这边,走快些的话,应该还能赶得上……”

    “奥托团长,您这也太不仗义了吧?”看着那位领主去招待其他的客人了,阿米娅摆摆手,看回了衣冠楚楚的奥托。

    “你看起来游刃有余啊,阿米娅小姐。”奥托并没有回答,反倒是讥讽的说道,“我以为你们现在应该在地道里追击人贩子们才对吧?”

    “那您现在也不该拿着那被红酒晃来晃去吧?”阿米娅唇枪齿剑,回怼了过去,“让我猜猜,现在第七骑士团在为了抓获目标而奔袭着的吧?可是呢,我们的大团长却在这里赴宴享受。”

    “我只是盛情难却,领主的邀请我没有资格拒绝。何况我准备了一匹快马,今天宴会结束后一早准能赶上……反倒是你,不请自来这快要结束的通宵的宴席的你,又有着什么理由呢?”

    “地道塌陷了!”阿米娅忽然简短而有力地说了一句,随后又驴唇不对马嘴地说道,“这件礼服是我临时租借的,还不错吧?”

    “我不知道。”奥托的眼睛里没有露出一点破绽,“你要说什么呢?”

    “你最好真的不知道。”阿米娅笑着接下了话,想起了在进入这间酒楼前与皮埃尔和道尔的对话。

    “无论如何,我们到这来不是揭穿他的。我们还有着我们的需求,这个家伙的许诺还没有完成……我们只是来让我们不再陷入被动……”

    “那不如现在我就去看看情况吧。”说着,奥托便开始脱下了最外层的那厚重繁琐的礼服,准备想着领主的方向走去。

    “那倒不用。”阿米娅伸手拦住了他,“我既然在这,我们自然是安全的……无非是团长大人,明天离开的时候,不要忘记我们,是吧?”

    按着奥托原先的计划,在自己引爆地道之后,雁鸿他们自然不会就那样被困住。随后,卫兵抓住从塌陷地道中爬出的嫌疑满满的雁鸿一行人的同时,最好是那群假装被抓孩子的他的同伴在此时赶回来。那三个孩子据奥托自己的观察,都是那种热血笨蛋的类型,身后有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耐不住地要回去看看雁鸿他们的安危。而雁鸿敢让他们当俘虏,也变相证明了他们的能力。

    因此,最好的故事走向便是至少又一个俘虏挣脱了那些人贩子,回到雁鸿身边时正是雁鸿他们被逮捕的时候。之后,自己只要稍稍加以手段,便能以人贩子同伙的身份将他们抓捕起来沿途审问。这样一来,只要自己一直拖着不审,神子就一直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而教宗购买儿童的计划也不会被这些家伙破坏。

    但此刻,阿米娅唐突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在结合之前骑士团传来的情报,事情并没有朝着自己预料的方向前进。当然,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无论计划能否成功,其实都对自己的影响不大,没人能找到是自己引爆地道的证据,至此一点,他便是绝对安全的了。毕竟,虽然他追求着刺激,但他只想拥有向上的刺激,权力也好地位也好,最差不能掉下去是他的述求之一。

    不过,话虽如此,阿米娅的态度还是让他恼火的。他不免生气万分,虽然脸上一脸宁静,但已然悄悄地将阿米娅放在了一个绝对要抹除掉的地位之上。

    “当然,阿米娅小姐。”奥托微笑着,“我这就和雁鸿通一下讯息。”

    “阿米娅还不出来吗?”阿岚等待着有些百无聊赖。

    “不知道了……”皮埃尔看着眼前的高大酒楼,眼中闪烁出困倦表明着他也一样。

    “说起来,皮埃尔,你的奥术是什么呀?”阿岚等待着也没事做,便询问了起来关于皮埃尔奥术的事,“当然,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朋友之间就是要开诚布公的吧。”皮埃尔直爽地说道。

    “倒也不是全都要开诚布公。”阿岚摆摆手,笑着举起了左右手俩只手指道,“我们毕竟是俩个人,它们俩个天天在一起,也不是都能知晓对方的全部纹路的不是?”

    “哈哈,有趣的比喻。”皮埃尔笑着也举起了俩个手指,“不过我的奥术也算不上什么秘密……【真理之书】是一本法典,人类的真理就是法律……只不过现在人类还没有将法律的尽头探索完毕,因此它还是不完善的,但依旧是通往真理的唯一道路。”

    “而我的能力,是由文字搭建的‘完美法庭’,完美的执法力以及完美的律法将以我为原点搭建起法庭来。”

    “那个意思是,能拥有一片完全由自己掌握的领域吗?我似乎没有见过你使用全力……”

    “所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皮埃尔看向了阿岚,“那你呢?”

    “我?显而易见的,就只是操纵火焰罢了……”阿岚笑着看向了街道,“街道上的人,是不是有些过于多了,对于清晨来说……那个方向,是雁鸿的方向吧?高卢人的反射弧这样看来是不是有点太长了啊?”

    “俩位……”

    正说着,酒楼门口,道尔走了出来。在这场“剧目”里,他扮演了一把阿米娅小姐的贴身管家,虽然阿米娅身边就从来没有过那种人。

    “奥托给雁鸿小哥打电话了……酒楼里没有发现暗哨,阿米娅小姐的安全也就没什么大问题……宴会结束还需要一些时间,按阿米娅小姐的话来说,危机解除了,俩位可以乘机休息一小会了。”

    “雁鸿……”

    一位卫兵的锹头刚插入土里的时候,忽然,雁鸿手上的通讯器震荡了起来,接通一听,奥托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卫兵这时也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下四周,已然聚集起了不少人的人群,慧骃和杜林都有,嘀嘀咕咕着眼前他们所见到的景象。

    “抱歉,在这宴会中,我没来及接通你的通讯器。”奥托先道歉一声道。

    “没事没事。”雁鸿扔下了卫兵递给自己的铁锹,拍了拍手说道,“那各位,我们就走了啊。”

    “不对!”

    卫兵们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干啥来的,众卫兵大喊一声,顺势举起了手中的铁锹,“你们不能走,你们是嫌疑人!”

    “他和你们说。”雁鸿则不紧不慢地对众人使着相,夕月在一旁看着,扑哧地笑出了声来,“奥托团长?”

    “我是第七骑士团团长奥托·飞利浦·维克多,你们将这俩位带到我现在所在的酒店来,我能为这俩位做担保。”

    这样的情况问题自然便无从说起了,几位卫兵面面相觑,最终放下了直指着夕月雁鸿俩人的武器。

    “夕月,话说,这里的人是不是越聚越多了啊……高卢人可真散漫啊,看热闹的居然这么多。”

    “是啊。”夕月应和着,但同时,她隐隐地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她觉得似乎有着什么危险在悄悄的靠近。

    “是啊……”夕月看着四周的人群,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心中的这份危险预警到底从何而来。忽然,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这让她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月亮法则的感觉,最直接的,便是寒凉。

    “雁鸿,小心!”

    “哈哈哈哈……”和小弟们回合,一起行动的【死刃】忽然停住了脚步大笑了起来,这自然是不正常的,于是,维特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又怎么了?”

    “死亡是生命的逝去,而我的小礼物现在以及感受到不错的旺盛的磅礴的生命力了……现在,只差让他们逝去了!”

第三十一章 死亡的概念

    “你还是不要表现得太过于……”维特看看前面赶车的众人纷纷回头看向忽然大笑的安罗,只好皱着眉头摆了摆手让他们不再看向这边,继续驱车前行,“你现在的身份还是我二哥安罗……被他们发现端倪的话……老大那个人很谨慎的。”

    “说起来,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背叛了你们老大?”【死刃】收住了先前放肆的笑,冷冷地说道,“有些可疑……”

    “别说的我好像有选择似的。”维特叹一口气,“所以,你做了些什么呢?”

    “我的力量来自于死亡……既然已经有了如此吸引眼球的事件发生了,那我不趁此机会壮大一下自己的力量,也太愚钝了吧?”

    “雁鸿,小心!”

    雁鸿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听到这句话了,但是,很明显的是,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件事,他忽然开始留出一点功夫来去想,现在的自己在伙伴们的心中到底代表着什么……

    夕月感觉的到——那份力量曾经在她的身上为虎作伥过,那份力量曾经让自己不得不为再次脱了朋友们的后腿而自责过——她不会忘却,就像人不会忘记呼吸一样,此刻,即便那即将喷薄而出的力量还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马脚,那深入灵魂的恶臭,已然在夕月的记忆里爆发而出。

    “【风绳】!”

    夕月的手中的风迅速扭曲在了一起,随后如同牛仔套牛用的绳套一样,风绳被迅速而精准地扔了出去,然后,一把拽回。

    在雁鸿双脚离地的下一刻,他方才双脚站立着的地方,巨大的腐肉花苞冲破了在之上覆盖着的土石瓦砾,让它们如同雨点一样砸向了四方。看热闹的民众们此刻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惊恐地四散而逃了起来。而卫兵们被恐惧与责任俩面夹击他们此刻手足无措,只能慌张地举起武器来直指着眼前的大家伙,不退半步,也不进半步。

    “这是什么……”不过此刻眼前的一切自然表明着,雁鸿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与此时危机毫无关系的事了。这花苞有着四层楼的高度,布满了丑陋的如同绷紧的血管一样的纹路。这比之前任何一次面对的腐肉怪物都要夸张,都要危险。

    “在这片土地之外,我有着一件汇聚着我力量的处所,我们一般称之为神殿。”

    “神殿……就好像你是居住在其中的神明一样……”

    “我们还将我们本源的力量称之为神威,虽然我们大部分连成神的资格都不具备……这样一想,我们就是从一开始便狂妄至极的生物啊。”

    “你不怕我乱说出去?”

    “这样的知识,永远是懂得不必你说,像那个教宗,不懂的即便你说了,又有几个会相信呢?”

    “……”

    “当有人,你们,因为我的力量而死的时候,垂死之时,我会将你们的灵魂带去我的神殿,然后,失去法则保护的弱小灵魂将成为强化我能出现在此地的凭证,而死亡本身,也将在那里强化我的力量。”

    “砰——”

    腐肉之花在开放之时,发出了如同挤压的气体集聚喷出一般的刺耳的长音,随后,整片空间众便弥漫起来那代表着腐朽的腥臭气味。

    “【黑晶】!”

    雁鸿哪还敢再怠慢下去,在夕月把他拉开后双脚刚落到了地面之上的那一刻起,一只蓄积着此时的雁鸿能达到的最强的压缩状态的黑晶便已经蓄势待发了。于是,在双脚落地之后有了支撑的雁鸿在腐肉之花开花的同时,扔出了那几乎有着一人粗细的巨大黑晶。

    “【风管】!”

    夕月同时蓄力,猛烈的风随即在黑晶的四周萦绕而起,最终形成了一层强劲的加速气旋,宛如一只巨人的手雯雯地拖住的纸飞机一样,黑晶撞击到了花蕊的正中央。

    “爆!”

    黑色的涟漪随之而起,像是要在这白昼之时将黑夜一同换来一样炽热而猛烈。

    “但同时,我不单单能将灵魂拖拽进来,事实上,能量也是可以的……虽然不能转换掉,但是,如果能整个吞下的话,使用者会,很吃惊吧?咯咯咯咯……”

    黑色的涟漪球扩散着,仿佛要将之下的腐肉之花就这样消灭殆尽,但随后,仅仅是眨个眼睛的功夫,那强劲的,看上去能摧毁一切的爆炸涟漪,消失了。

    “什么?”

    雁鸿惊讶地喊出了声。

    腐肉之花的花蕊处在吸收了雁鸿黑晶的爆炸涟漪之后,花托的部分即刻便应景地吞吐了一下,随后,更为腥臭的气味从中喷吐而出,像是消化了什么东西之后的一个巨大的饱嗝。但更多的,像是对于雁鸿的无情嘲笑。

    “怎么回事!”全力的一击此刻却如同儿戏一样消失殆尽,任谁都不能就这样接受。更何况,那个大家伙的出现雁鸿也没有丝毫的预料和察觉,此刻,失利俩回的雁鸿已然有些恼羞成怒了。

    “而且,更何况,一直跟着我们的,现在没有办法再跟在我们的我的另外的俩个目标……”【死刃】再一次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此刻,也在我的追猎范围之内……这可,太让我兴奋了……哈哈哈哈……”

    “战斗,开始了!”

    腐肉之花的花蕊处,腐烂的触须节节攀高地喷涌而出,它们如同缠绕一处的蛇一样被喷射而出,随后迅速向着四方贪婪地奔向了每一个猎物。

    最先被卷入其中的是自然是卫兵,他们没有反抗的余地,死亡便不期而至,肉体在挤压中局部膨胀,而血液也瞬间在挤压中喷涌而出。像是被吹过了头的气球被轻轻一压,先前的一切如同雾一样蒙在了空气与逃跑人群的心中,在眼眶欲裂的恐惧之中,第一声颤抖的惊叫在刺破了人们心底的最后一层防线。

    “啊!!!”

    卫兵们也失去了抵抗的全部的勇气,看着漫天乱飞的腐肉触须,他们立即扔下了武器,四散而逃。

    “我……”雁鸿一下子傻眼了,他没有想到,只是一晃神的失误,数不清的人便因此失去了生命……那是无疑是自己的血债,雁鸿的眼前也由此蒙上了一层血雾。

    如果是战士,战士本就是与血做伴的人,因此,战士的逝去不会触动到雁鸿的心,但同时,雁鸿也不会在战斗中掉以轻心。这是相辅相成的。

    但眼下不是如此。他坚信于眼前的敌人是冲着他来的,毕竟之前一直如此,那么,平民也好,卫兵也好,本来不该有人死的……他应该为此负责,且,他本可以做的更好……但是,他没有,只是一瞬间,人就死了,只是一瞬间的错愕,一瞬间的松懈。

    雁鸿,你看,你这不是,一点都没变吗?

    和几年前,有什么不一样吗?你还是那个,什么都保护不了的,懦夫啊。

    “雁鸿……”就当雁鸿陷入自责中时,忽然,右手便传来了一缕清凉。像是抛入鱼塘的线,雁鸿就这样傻乎乎地装了上去,作了那愿者上钩。

    深陷泥潭的人不是不知道自己深陷于此,但同时,那样的人也无法凭着自己离开困境。越挣扎,便陷入得越深。

    “雁鸿,我从来没问过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夕月将带着风的手握在了雁鸿的手中,雁鸿又一次第一次地感受到,原来,夕月那周身的风,从来没有消散过。

    “我或许早该问问了,但又也许,你并不想说……”

    “但我看得到,你的眼睛不止为此刻的鲜血悲伤,我看得到……但无论如何,我在这里。”

    雁鸿的眼前拨开了迷雾,一切亮堂堂地展示在了他的眼前,他握紧了那只纤细的手,眨了眨湿润的眼睛。

    “谢谢。”

    黑色的晶体再次凝结,随后,再一次地被雁鸿扔出。风再一次为它裹上了加速的轨道漩涡,再一次,磅礴的黑色的涟漪在此刻喷薄而出。

    这一次,没有那突兀的消失,黑色的涟漪山一样地压了下来,吞噬掉了腐烂肉花的大部分身躯,随后,雁鸿又一只扔出的黑晶再次炸裂,将剩余的全部吞噬殆尽。东方,旭日这才完整地攀升而出,迎面向着雁鸿照来,看不太清,但感受却清晰而舒适,暖洋洋的。

    “啧……”

    地道里,【死刃】忽然啧了啧嘴,生气道,“【智者】那个混蛋!怎么阴魂不散的……又截断了这边和神殿的联系……故乡那边都一样……真令人火大!”

    “真是的,好不容易赶上了啊。”

    远处,背对着升起的朝阳,白尧摸着胡子,头顶的王冠刚刚消失,他便再一次将兜帽戴了起来。

    “【死刃】那家伙……幸好朝三暮四的,要不然,可真不好对付啊。不过,现在这家伙要去找什么?可真让人好奇啊。”

    随后,他朝着地道地方向眯住了眼,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样古怪的奥术……啧啧,是不是,也能称得上一个相对意义的神呢?真是,有很多有趣的人啊……在多弄来几个我吧,这里的情况,说不定,会变得很有意思呢……现在,可完全不允许我失手啊……咯咯咯咯……”

    “雁鸿是在这边的吧……”阿岚和皮埃尔前进着要去找雁鸿,忽然一个老头拦下了他们,还没等他们开口问要干什么时,那老头便先歪着头问道:

    “俩位,有没有见到过,奥托团长?”

第三十二章 梦幻

    “你是?”

    面前的老头又高又瘦,将他身后的阳光完完全全地遮了起来。老头的眼睛遮入了黑暗之中,同时,嘴角的笑却突兀地让人看得很清。

    “一个老朋友罢了……他好像还挺有名的,我就随便找人问问。”高大的老人的嘴唇一张一合,每一个音节便丝毫不差地装入了俩人的耳中。

    “那个啊,我们不知道,老先生还是问问别人吧。”

    阿岚一转身抓着皮埃尔的手腕绕过了老人,径直走向了了前方,

    “我们也有朋友要去找,就不便多留了。”

    “先别着急走啊……除了奥托以外,我还想问一个另外的人的消息呢……一个,脑袋上,顶着破碎光环的……环民。我只问一句,那家伙现在过得如何啊?”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还知道什么?”阿岚转过头去,经量不带情绪地冷酷地问了一句。那个老头依旧是那样平静的,一脸无所谓地笑着。

    “虽然没想和他这么早见面的,毕竟我们日后的会见是神所应允的必须之事。不过,眼下,因为一些事情,我倒是觉得,想着他的朋友们询问一下他今日的状态,似乎也不是不能呢?”

    “【炎龙】!”赤红的火焰一瞬间吞噬了老人。就在这人还不算密集的街道正中央,一道冲天的火柱拔地而起。

    “我们是第七骑士团邀请的雇佣兵,现在正在执行特殊任务,无关人员不要靠近,小心误伤!”发动攻势的同时,阿岚也随即大喊一声疏散了民众。随后,他便和皮埃即交换了眼神,皮埃尔立即默契满满地发动了奥术。

    “【真理之书】——”

    “霍,真是不错的火焰呢。”还没等阿岚有机会进行下一步的攻击的时候,忽然,那个本该被困在火中的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不过,凭借这些想要打败我,说到底,是有些痴人说梦了……我可没有什么恶意啊,我们还是好好聊聊吧。”

    “听你的语气,以及你一开始就暴露而出的敌意,可不像是什么要好好聊聊的情况啊。”阿岚冷笑一声,又怒喝一句之后,赤红的火焰再次如同捕蝇草一样张开大嘴将老人吞噬入了其中。

    “【文字囚】。”

    圣文字所组成的锁链一瞬间突入了火中,将火中那焦黑的人影捆绑了起来。

    “都说了没用了。呵呵……可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好好听人说话啊。”

    火焰之中,那本该被困住的身影再次消失,正当阿岚以着惯性思维以为那老头会再次出现在身后而转过头去准备再次发动攻击时,一张倒立着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啊……”阿岚被这超乎常理的一幕吓了一跳,熊熊燃烧的火焰也在这一刻消失无痕。

    “小心。”皮埃尔冲上前来,挡在了阿岚的身前。

    “俩位不妨看看周围?”高个子的老头嗤笑着向着空中的着脚处奋力一蹬,随后,他便如同在水中游动着的鱼一样畅游在了这空气之中。

    “这到底是,什么奥术……”俩人对这从未知晓过的诡异力量产生了恐惧和疑惑,而当他们看向了四周的时候,这份诡异与疑惑在一瞬之间被放大了几倍。他们不知何时也漂浮在了空中,四周早就没有了人影和建筑物,只存留着空当的空灵的蓝色。但更为恐怖的是,倘若这高个子的老头不说,他们甚至不会发现,他们已然处于了这样诡谲的状态。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里奥伯德·维多利亚,现在在一个小宗教里担任教宗的职务。我对俩位的朋友并没有什么敌意,或者说,我已经见过了他一面才知道你们是他的朋友的……不过,那都无关紧要,我不过是要让各位,为我带一句话给他。”

    “维多利亚?”身为金盏花王朝人的皮埃尔警觉了起来,这个姓氏所代表着的光荣,他自然是了解无疑的,“女王的维多利亚?倘若如此,你是女王那被放逐的哥哥?”

    “是这样的,皮埃尔·布尔,冉冉升起的贵族新星,我听过你的名字和你的荣光,以及你那璀璨的【真理之书】。”老头摆正了身位,摘下了头顶高高的羊毛帽子,露出了整张脸来,“我的耳朵被女王削去,这便是放逐的证据。”

    “阿岚,不要掉以轻心,这家伙,很危险!”皮埃尔大喊一声,随后,胸口的正中央一瞬间高亮了起来,那本来在胸前虚无的真理之书,也在这一刻完全展现出了实体。

    “害死老国王的刽子手,今天,你还想对雁鸿不利吗?”

    “【真理之书·终·荆棘法庭】!”

    流光溢彩的圣文字顷刻间爆发而出,在这寂静的蔚蓝天空之上一瞬间搭建起一座金碧辉煌的高大建筑。皮埃尔就那样带着实体的真理之书落在了这神圣的法庭中央,十数双雪白的翅膀就此围着这法庭一一张开,为法庭带上了纯白无暇的桂冠,而随后,抬起头来的,一手持剑,一手举着天平的翅膀的女主人们,一举为这神圣的场所增添上了最后的荣光。

    “【炎龙·焚天】!”

    已然听得如此,阿岚又怎敢怠慢,炽热的火焰以他为中心即刻熊熊燃烧而起,只不一会的功夫,占据满整片天空的巨大火龙便带着无可违抗的威严降临于世间,俯瞰着那渺小的,不值一提的白须老头。

    “所以说,听人说话啊。”里奥伯德摸着胡子,显然有些不耐烦的生气了,“我不想这样大动干戈的……毕竟没有什么好处……不过是让你们帮忙带一句话罢了,你们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说这话的同时,这位女妖老头的胸口中央也忽然高亮了起来。

    “【女妖之心】……哈哈哈,久违的感觉了……”

    “既然你们不打算好好听的话,那么,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啊!”

    “【爱丽丝】。”里奥伯德轻轻念了一声,一瞬间,整个场景再次发生了变换,不再是枯燥的蓝天,取而代之的是遍地童趣的糖果树林,喷涌着滚烫可可的巧克力饼干山,遍地坐着的高大的,盯向了俩人的颜色各异而诡谲的毛绒小熊,以及,漫天燃烧着的青蓝色的枯干的手似的爬向的那张无法忽视的,流露着无尽的痛苦,悲伤与恨意的女孩的诡异的脸。

    “我是无敌的,你们是无法战胜我亲爱的爱丽丝的。”里奥伯德拍拍手,像是幼稚园里的老师一样在无所谓地说着:“小朋友们,到此为止了。”

    “他犯过什么事吗?”眼前敌人的奥术以及难以用超出想象形容了。这样的诡谲,阿岚这样见多识广的家伙也是第一次感受到。

    “他杀了他的父亲,然后……揪出了先王的脊椎,让先王的肉体像是一只飞翔的血鹰一样地抛下了城墙。这弑父弑君的人只知道侮辱和嘲笑!他绝不会对雁鸿有什么好念头的!”

    “那传说传出的时候,小鬼,你还没出生吧?”听到此处之时,里奥伯德忽然生气地瞪大了双眼,“你懂什么?平淡的死才是对我父亲的侮辱!对一位王者的侮辱!”

    “疯子!”

    皮埃尔不再争辩,白羽的法庭的执行者们随即唱起了高昂的战歌,天平融入了那锋利宝剑的剑托之上,随后刺向了那站在正中央的狂笑着的里奥伯德。

    “你休想,对雁鸿做什么!”

    “可惜,命运的意思是,我们必定重逢。”里奥伯德双臂一样,巨大的颜色各异的毛绒熊们一瞬间行动了起来。看似厚重的它们此刻看上去轻盈而敏捷,巨大的球形的熊掌拍向了每一个它们可以触及到的白羽的执行者,像是拍落蚊子一样精准地她们一个又一个地拍落了下去。

    “我宣判,其灭亡!”皮埃尔在那金光璀璨的法庭正中央翻开了面前的真理之书,声若洪钟一声喝到。随后,所有被拍落的,似乎消亡了的执行者们忽然复活般地真冲冲地飞将上来,如同裁缝的剪刀一般迅速而准确地刺破了毛绒熊的外衣,云一样密集而洁白的棉花从中炸裂而出。

    “吼!”

    炎龙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随后掠过了喷涌而出的全部的棉花。洁白的雪一样的棉花随即便被烧成了碳一样的焦黑,毫无活力地从火龙中如下冰雹一样地掉落了下去。

    “也不过如此嘛!”阿岚鼓足了劲气,与白羽的执行者一同向着地面站着的里奥伯德发动了攻击。

    “真的吗?”里奥伯德的嘴角高高地挂起了一个嘲讽的笑来。正当火龙如同天外而来的陨石一样撞击到了里奥伯德,像是吃豆子一样将他吞咽而下时,一个清脆的响指的声音在俩人的耳边响起。正疑惑着的当下,俩人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方才被撕毁的毛绒巨熊依旧如同巨人一样站立在俩人的四方,而里奥伯德,则就站在那熊的肩头之上。

    “什么时候消失的……”阿岚疑惑地率领着火龙再次飞上了天,不敢再轻举妄动,“这个能力,到底是什么鬼……”

    “告诉你们也无妨。”里奥伯德得意洋洋地笑着,仿佛在介绍一件由自己打造完成的精美的艺术品,“【爱丽丝】的能力,就是,梦想成真。所想即所得,我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拥有任何力量。所以说,我是无敌的。”

    里奥伯德伸出了手来,随后,火焰在他的掌中汇聚,随后,他又打了一个响指,顷刻间,完全相同的金光法庭在他的身后出现。

    “所以说,一切都是徒劳的……不够我也没打算那你们怎么样……我只是让你们帮我像雁鸿传句话罢了……我此刻还不便去当面见他。”

    “别慌,阿岚……”虽然这样说着,但一直自信满满的皮埃尔,此刻却也一副没了自信的样子。但同时,他眼中的斗志却没有消散。

    “我知道。”火龙助威似的嘶吼着,并没有展示出一丝一毫的屈服。

    “喂,你们俩个真的是……”里奥伯德无奈地托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俩个一门心思要打败自己的人,有些无语。

    “呜哇——”

    就在这个老头惆怅着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天空中的,被青色火焰揪在天空中的女孩地脸忽然像是在将一直以来遭遇的痛苦在此刻全部发泄而出一样地哭喊了起来。

    “可恶,偏偏是这个时候……”

    但在阿岚与皮埃尔眼中,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破绽。它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一个机会。

    “审判!”

    “【炎龙】!”

    白羽的执行者和炽热庞大的炎龙一同冲向了毛绒巨熊肩膀之上的里奥伯德,尽显杀意。

    “那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话音刚落,随后,阿岚与皮埃尔方才眼前的幻境全部消亡不见了。同时,他们又惊讶的发现,他们正站在街道的正中央,四周是行人诧异而费解的眼神。他们这才注意到,自己正比划着羞耻而奇怪的动作,尴尬的像是冷场的小丑。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雁鸿和夕月从街道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阿岚,皮埃尔,你们……干啥呢?”

第三十三章 埋伏

    “啊……”雁鸿的一声呼喊这才将还没弄清状况的俩人拉回了现实,俩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手掌,不知道该从那里开始将方才的见闻一一说起。

    “雁鸿,有个老头……叫什么来着……”阿岚担忧地看向了远方,敌人的力量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里奥伯德……雁鸿居然和他认识过吗?”皮埃尔也看起来分外担心,尤其是在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皮埃尔更是皱紧了眉头。

    “那是谁……”雁鸿却好似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一样地楞了一下。雁鸿察觉到自己的记忆中似乎出现过这个名字,但是,他想不起来。

    “雁鸿……”

    一声呼喊从雁鸿的背后传来,惊得他几乎要跳起来似得回头一看——除了议论纷纷的居民和看着异类的眼神外什么奇怪的迹象都没有。雁鸿并没有从中找到那个声音的主人。

    “谁?”

    雁鸿疑神疑鬼地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刚听过我的名字吗?我以为我们在一起的那一段快乐的时光是值得我们每个人都记得的……这可真让人伤心啊……雁鸿,你还记得,爱丽丝吗?”

    “你是!”雁鸿惊呼了出来,却无法接着说下去,他不记得那个混蛋的名字了——像是为了求生而断尾的壁虎,雁鸿舍弃了那份痛苦的记忆。

    “呵呵……”那个声音阴森地笑着,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包裹住了雁鸿。那就仿佛是要将他整个人就此扒光,给眼睛耳朵每一处感官都涂抹上腥臭不堪的腐坏黄油一样,无法忍受,却无法挣脱。

    “过去会追上你的,雁鸿,你逃不掉……”

    集聚地的教堂。正值清晨,人们在打磨光滑又清洗干净的大殿石砖上带着一天的仪式感缓缓跪下,蜻蜓点水似的在额头、肩膀、胸口处一一点过以此向着信仰行礼,同时为他们的神明献上渴求的祈祷与无尽的敬意。神父享受着教徒的跪拜,径直走向了教堂的正前方,神像的脚下,翻开了教义的第一页,清清嗓子,准备朗诵。教堂上方镂空的地方填补着彩色的玻璃,阳光透镜来正好照在了神像的头顶之上,柔美地打上了一圈天使般的光晕。

    一个人影藏匿在这神像的背后一根横梁之上,他像是兄弟一样靠在这神像的背后,缓缓地睁开了眼。

    “【爱丽丝】,越来越不听话了啊。”

    这人正是里奥伯德。他看着自己枯瘦的手,迎着阳光的脸上尽是不甘心。

    “在接收那批孩子之前,不能在和雁鸿有任何接触了……”他浑浊的双眼看向了上方的彩色玻璃,又想到,“可那个叛徒……算了……只是一次接触【爱丽丝】就仿佛要离开一样……这里是绝对不能再呆下去了……就随他去吧……就算他知道我的计划,也只能多加防范了……仪式的事不知道我的信徒们有没有准备好……”

    忽然,里奥伯德不再畅想,浑浊的眼睛也顿时有了光彩。他朝圣一样地将手伸向了眼前的光,笑得几乎要咳嗽了起来。

    “我的留讯息被触发了。雁鸿,等我稳固一下【爱丽丝】的力量后,你也逃不掉的。完整的【爱丽丝】,我朝思暮想的真正的【爱丽丝】,只有在那时,才会真的降落啊。”

    “谁在那上面……”

    随着教堂中神父的对打断礼拜仪式的愤怒的呵斥,里奥伯德无趣地站起了身来。他鄙夷地看着眼下的众教徒,像是神明看着虫子一样的人类。

    “你快下来!”

    “为什么,因为你那因嘶哑而不堪入耳的朗诵吗?”里奥伯德嗤笑着,“神父,看清楚些!这可不是和神说话的语气。”眨眼之间,那枯瘦的身影便消失无踪。

    “神明显灵。”不再管神父的吹鼻子瞪眼,所有的信徒一同跪拜了起来。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神此刻就在他们的身后。

    “就是因为这样愚昧,人才永远无法幸福啊。”里奥伯德带上了兜帽,走出了教堂,“【爱丽丝】,帮我拜托愚昧,登临幸福的殿堂吧!”

    “这地道真不是人呆的,又潮湿又阴暗的……再不照照阳光,我就要萎缩了。”将货物们搬运出荒野之上的地道出口后,人贩子组织星期天的一个小喽喽伸了个懒腰,期待地说着。

    “那还不错,最近几天都是大太阳天,让你晒个够?”

    “啊!三当家的——”

    “别掉以轻心……那只骑士团还盯着我们呢!”维特生气地一巴掌拍在了小喽喽的身上,顺势叉腰看向了天边,“居然已经黄昏了……比预想的时间还晚了三个点。”

    “饭喂了没?教宗安顿过,必须生龙活虎地运过去。”

    “刚喂过了……”

    “那就继续按着我们的路线前进吧。都放小心点仔细点,出了事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呵呵,挺威风啊。”维特正看着手下们将三车的装着儿童的笼子装上了马车拉上了路,安罗的声音便忽然从身后响起。

    “啊,吓我一跳。”

    “不怕我了?”【死刃】笑意盈盈地问着,也看向了喽喽们驱车前往的方向,“话说,既然最后还是要走地上,一开始为什么要走地下?”

    “遮人耳目……我们一直是这么干的……毕竟我们的买卖可是实打实的黑产……”维特指指这片荒野,说道,“现在我们可不在连接那几个集聚地的路上了。不过话也说回来,这大荒野上也算不上是路就是了。地道一来挖不了多长,二来行动速度太慢,终究是要上来的。能起到迷惑作用就很不错了。”

    “这个小家伙你就一直带着了?”维特说道此处,瞟了一眼【死刃】的腰间——俩掌大的混沌正被挂在那里的笼子中。

    “呵呵,这家伙可是我一嘴要下的。”【死刃】呵呵地笑着,“毕竟,这家伙在这,说不定对我以后的行动,会很有帮助的?呵呵呵呵……”

    装睡的混沌并没有理解到这句话的含义,它还在傻乎乎地执行着充当陷阱人质的职责,殊不知的是,【死刃】早早地便认出了它。对于雁鸿的伙伴,能很明显的一眼认出的除了自己其中的王冠的原料外,便是这肉嘟嘟胖乎乎的让人很有记忆点的家伙了。

    “咱们也继续走吧。要拉下队伍很多了,三弟。”

    “居然一路追到了这里。”见俩人离开,鹿鸣便也从一旁的山石中钻了出来,狠狠地透了口气。他脸上的表情此刻沉郁而凝重:“为什么混沌会在这里?难道雁鸿……”刚想到假设,鹿鸣便迅速将自己的怀疑掐断,“雁鸿不会是那种人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混沌出现在这里,雁鸿也一定……”

    鹿鸣无奈地叹了口气:“雁鸿小哥,真是那种一点都劝不住的人啊。”他横着眉毛,看向了人贩子们走向的夕阳,下意识地绷紧了固定神赐葫芦的背带,“师父,您教导我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无论那个教宗有什么阴谋,我也一定会阻止他的。不过尔下,要是能联系到高卢的负责这种事的骑士团就好了。只要拦截下这些孩子,那家伙的计划就泡汤了。无论他还有什么打算,至少能争取时间……算了,这种虚无飘渺的事还是以后再想吧,现在,还是先跟上他们好了。”

    “这位小哥……”

    “谁!”鹿鸣一下子被慌了神,他一直留意着四周的气息,却丝毫没有发现有个人在身边。因此,当这忽然出现的声音响起之时,他又怎能不慌乱。

    “别害怕,我不过是个旅行者罢了。”鹿鸣转过身去,背对着夕阳看到了这蓄着漂亮胡子的云隐族老人,“我叫白尧,不要惊讶于没发现我的动静或者是气息,老头子我还是有着一些小手段的。”

    “老人家。”机敏的鹿鸣谨慎地盯着这自称旅行者的老头,不客气地问道,“你有什么贵干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和你的目的一样……”白尧忽然狡黠地笑了起来,“拦住前面的那一伙人贩子。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吧?不过单凭你一个人做不到。我可以帮你,因为那之中,也有我要拦住的人。”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我还是和他们一伙的……”

    “那个笼子里的巨兽族的小家伙是你很珍视的朋友吧?”白尧指向了前方,“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吗?”

    荒野的另一端。在奥托的安排下,一队人马先快马加鞭地去和事先商量好了地厄鬼雇佣兵们做对接工作,而他则和雁鸿一行人一同在那个追踪器的指示下追到了这片荒野之上。

    “看到了,那伙人贩子从地道中爬出来了……”士兵们透过望远镜看到了人贩子集团的行动,随后报告道。

    “继续观察,不要打草惊蛇。”

    奥托安排着,同时又对雁鸿说道:“抱歉,你们说的这个人我想了半天,确实没有听说过。”

    “嗯,没事。”雁鸿心不在焉地应和了一声,看向了远方。他现在能清晰地感受到混沌他们的气息,这也是自己能感受气息的极限。但这并不是自己所关注的重点,他感觉到,一个陌生的,却又有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熟悉劲的气息在那里弥漫着。

    “长官,他们前进了。”士兵放下了望远镜。

    “好,持续观察,我们也要跟上。”奥托下达了指令,随后,这只小队也悄摸摸地行动了起来。

    “到底是谁?”

    雁鸿又瞥了一眼,这个气息似乎在地道种也曾经出现过。但显然,奥托不会容忍他一只杵在那里发呆,于是,他也三步并作俩步地赶上了前去。

    黄昏将尽。

第三十四章 醉酒之夜

    黄昏时分。

    严格来说,被高卢公国掌控的集聚地也算的上广义的高卢的领土。但通常来说,一般人认知的高卢公国的国界在十数个集聚地再向西的地方,也就是雁鸿他们不得不凭借奥托的保证才能通过的界地。

    “这就是到边界处的最后的一个集聚地了?”人生地不熟的雁鸿骑在马的背上,张望着远方的集聚地问道。

    “是的。”奥托拉住了缰绳,回答道,“我已经联系过这边的执行长官了,临时的办事点已经准备好了。各位一路以来都辛苦了。”

    “是长官。”骑士团的马队与马车开始陆陆续续地向着集聚地的主入口涌动进去。

    “话说,我们追踪的人贩子集团不是不经过这些集聚地么,为什么还要来这边呢?一直追踪下去不就好了?”

    “这是一个长期的计划,切勿打草惊蛇。况且我们有着对方的行踪,不用担心跟丢。”奥托冷冷地说道,“再者说,队伍需要休整和补给,再紧急的活也一样。保养是为了弓弦能够有更强的韧性,不至于在本该绷紧的时候在某些地方断掉。”

    “而且现在在这夏天将尽的时节,瓜果基本上就都下架的这个时候,高卢人会举办热烈的节日祈祷来年的瓜果丰收。这就是高卢的夏末节。现在的集聚地里,也正因为如此而热闹着吧。没有办法在国内过节,就在这集聚地里欢腾上一天吧。”

    “真的没关系吗?放松下来。”雁鸿很是怀疑的问道。

    “我们可是骑士团,我可是骑士团长。我们有着能迅速调整状态的专业性,以及我有着准确的判断力。”奥托则眼睛一眯,手上一动,马便开始前进了,“可不像某些野鸡组织,放松一点便会得意忘形。”

    “喂——”但雁鸿反应过来这是在说自己且刚要生气时,奥托的马已然走进了集聚地中,“点我是吧……”雁鸿蔫巴巴地怨恨道,随后,他便转过了身去,笑盈盈地说道,“大家,那就,放松一下吧。”

    街道的四下的房檐上早早地挂上了缤纷的鲜花帷幕,如同花仙子的房间一样明亮且花香四溢。高卢的旗帜在这些花的帷幕间飘摇着,一如一同飘扬在街道上的杜林与慧骃们。

    “这样的花是高卢的特产,星彩。”阿米娅与伙伴们并肩前行着介绍道,“花瓣小而多彩,离了根之后在个三天左右的时间里只要补充上充足的水分就不会萎缩。而夏末节的庆典,也一般是三天。”

    “前面就是奥托他们的临时办事点了。”

    正说着,最前方的奥托便翻身下了马,而一边的士兵便走上前来将他的马牵到了一旁。

    “话说,那是什么?”雁鸿远远地看了一眼,忽然看到堆放在办事点之外的一桶桶垒起来的包着金属铁环的橡木桶。

    “酒?”

    集聚地的正门。

    白衣的女妖族一男一女站在了装饰着鲜花的门前,瞭望入了集聚地之内。

    “教宗的意思是,叛教的小鹿鹿,就在前面?华莱士护法?”女子坏笑地比了下食指在嘴边,将垂下的卷发绕到了尖尖的耳后。

    “教宗的意思是,按着他推算的运动轨迹的话,可能会在。”名为华莱士的男子揉着他的西瓜皮似的教侣头说道,“还有,鸢尾花女士,除了提醒你不要在这里暴露我们的身份以外,教宗也有说吧?”

    听到此处,女子的嘴角瞬间高高地扬了起来。

    “哈哈哈,幸亏我们在这边啊……谁能想到,神子居然会在这里。”

    “但教宗大人说的是,尽量不要去管……”

    “那不是‘尽量’吗?你甘心让奥托那个家伙独揽功劳吗?”鸢尾花奸笑着,“现在,可是我们在教宗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啊!”

    “啧啧啧,这些民众们是在举办庆典吗?我们也来好好享受吧,华莱士。”

    夜幕降落。

    庆典的气息往往是酒的气息。正如这夜幕降落之后,星光璀璨之时,酒与花的香气纠缠着弥漫在这片集聚地之上。欢愉与放松正是酒液的全部滋味,而被点起的热情又如葡萄酒的回甘的苦涩和辛辣一样一时间无法退散。街道上的行人们摇摇晃晃地行走着,有的大喊大嚷,但多说醉得安静。偶尔有人会停下来去一堆一堆莫名其妙聚集起来的人堆中玩各式各样的小游戏,随后又醉醺醺地在半途间离开,可却没有人会怪罪谁,所有人现在都只共用着酒神的灵魂,只知道放肆的大笑与嘀咕的醉话。

    “我没醉!”

    这是醉倒的人们会喊出的最响亮的一句话。而现在,喊出这句话的,正是跌跌撞撞跑出办事点的雁鸿。

    “奥托,你说,你要干什么!”

    奥托并不在雁鸿的身边,当然,他自然也不清楚,现在的雁鸿,已然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只剩下不多意识的一名醉汉。不过,他还知道着自己出门的目的——上厕所。不过,问题在于,他找不到厕所在何处了。

    “看看这里……”鸢尾花将折扇捂着鼻子前,嫌弃万分的说着,“都是醉汉。”

    “哟呵呵呵呵!!”但这些话并没有传到华莱士的耳中,一群相拥着走过的高矮参差男人们用高歌地从俩人的眼前走过。

    “确认了,没有找到鹿鸣那家伙。”不过华莱士似乎也并不在意鸢尾花说了些什么,“不过也可能是那家伙的奥术……毕竟就算是教宗大人本人也被那从未展现过的奥术所欺骗了……就算能感受得到气息,却始终察觉不到在何处……倒也可能是他一直带着的那个葫芦的力量……说不定会是一件神赐。”

    “喂,所以说,我说的话你一点都没有听到是吧?”鸢尾花对这个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存粹的僧侣激怒了,挖苦地说着,“喂,你这个河童头,既然找不到鹿鸣那家伙,不如现在,我们去奥托那里碰碰运气吧?说不定能遇到呢?神子……”

    “说道神子……你还记得神子的外貌特征是什么吗?”但华莱士此刻却显得毫不在意鸢尾花的挖苦,他怔怔地看向了一个方向,有些呆疯的问道。

    “喂,你这家伙,忽然说些……”

    鸢尾花刚要教训华莱士,可当她的眼光投向了华莱士所看的方向的时候,她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士兵敲了敲门,在得到批准进入的答复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此刻的奥托正透着玻璃看向张灯结彩的街道上,全然没有回头的意思。

    “奥托团长?您不喝些?”士兵将精装的小桶抱在怀前,试探性的问道。

    “我就不用了,俩天前的宴会上的酒都够我吐到现在了。”奥托回过头来摇了摇,拒绝了士兵的邀请,“还有别的事吗?”

    “啊,对,有一位杜林大叔说要见见您。”

    “让他进来吧。”

    “飞利浦……”见士兵离开了,进了门的杜林大叔这才说出了第一句话,“不喝些吗?”

    “不问我一句你好吗?”奥托温柔地笑着,手顺势指指安排杜林大叔坐了下来,“也只有你亚诺会喊我的中间名叫我飞利浦了。”

    “毕竟你看上去还不错。”亚诺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飞利浦,明明我才比你大五岁吧……我都是个大叔了,你还这么活力四射。”

    “亚诺,我们还是不要绕圈子了。”奥托背着玻璃与夜色坐了下来,“说吧,你为什么事而来。”

    “你帮我向教宗求求情吧……我想退教……飞利浦。”

    “我说过,你发过誓的……就算我求情……”

    “飞利浦,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唔——”雁鸿已然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了,他支支吾吾地扶着墙前进着,见着人便呜哇呜哇地大叫起来。不过,过了一会之后,雁鸿便连吱哇乱叫都做不到了,就只能嘀嘀咕咕地前进着停不下来。

    “要不,就在这?”

    雁鸿的混沌的大脑发出了一句清晰的询问,却得不到任何的回答。潜意识见状,便将雁鸿的手移动到了他的裤腰带出。

    “我……”

    “【偶戏】。”

    正当雁鸿即将战不胜眼下的这唯一的清晰认知的时候,忽然,一个张相古怪的玩偶忽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跳一跳的。

    “玩偶?”

    醉意熊熊的雁鸿此刻反倒是好奇心最旺盛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跟着那半空中的玩偶狂奔了过去。

    “无论如何,先把他引出集聚地再说……这里人多眼杂的,不好下手啊。”

    鸢尾花操纵着漂浮的玩偶说道,

    “走了,别窝那尔傻呆着了。”

    荒野之上。

    “好像喝酒啊。”人贩子们看着眼前被放出的儿童,不由得感慨道。但这样感慨的神情没有持续半刻,他便忽然换上了一副严厉的呵斥的表情:“干嘛呢?想跑?要不是三哥说不让你们蔫了吧唧地运回总基地,你们以为你们能出来?还想跑?当我们眼睛是出气的?”

    “算了,消消气。”另一个喽喽上前来拍了拍这位刚大喊完的喽喽的肩,“话说,二哥三哥人哪去了?”

    “谁知道呢……喂,那个,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

    “今天是个满月啊。”荒野的另一端,【死刃】望着天空感慨道。

    “我记得你们是不是叫月之民?”维特此刻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害怕而局促了,对于他们这种亡命之徒来说,他和所谓的二哥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更多的是利益撑起的信任罢了,“月亮对你们有什么影响吗?”

    “有一点吧。”【死刃】歪了歪脖子,“你现在可以先回去看着那群家伙们了。别搞砸了让我见不上你们大哥。我要和一位客人会一下面了。”

    维特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路以来,他见过的古怪的事已然太多,到此刻竟然不会感到奇怪了。他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便要退下。

    “对了,别想着跑啊——”

    “有这个呢。”维特这才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的肉瘤,“我跑不了的吧?”

    “你知道就好。”

    在维特远离了此处之后,不多时的,黑暗中走出来了三个人影。

    “呦,这次这派了三个分身,真是,诚惶诚恐啊,【智者】。”

第三十五章 醉意惺忪

    “这里是……”知道眼前模糊的玩偶完全消失,雁鸿才注意到这一片陌生的月下树林。月光从树枝林叶间缓缓洒下,将地面的苔藓照的微蓝。微风以树为器沙沙地奏响华章,像是为舞蹈的人伴奏的沙锤。静谧而和谐,是这里唯一的旋律。

    “唔……”

    但雁鸿显然是没有心情欣赏美景的,一股浓烈的酒的味道从喉咙处翻涌而上,随后一个闷雷一样的酒嗝打破了舒适的静谧。

    “所以呢?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华莱士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只是环臂看着眼前的场景,“要我说,教宗都安排过了……咱们就没必要再……”

    “你要不想干可以不干。”鸢尾花生气地打断了他,“我可不会放着倒嘴的肉不吃!”说罢,鸢尾花用整张手挡住了华莱士的脸,意思很明确,无论你说些什么,都不会听的。华莱士见状,也只能无奈地叹一口气,退后一步说道:“那……祝你好运了。”

    “真是孬种。”鸢尾花愤然骂出一声,随后双掌合十,发动了奥术,“【偶戏】。”

    鸢尾花的奥术【偶戏】的能力,是可以影响周围的无生命的东西变换作玩偶一样的样式从而操纵他们。就例如吸引雁鸿的玩偶便是她随身携带着的项链变化而成的。

    随着鸢尾花的奥术的发动,一只只的大树开始扭动它们那本该僵硬而笔直的树身,沙沙的树叶声此刻也变得急切而吵闹。

    “我可是早就注意到这片树林了的……”鸢尾花大笑着,“神子,教宗的赏识,教徒的信仰……现在,都属于我了!”

    “喂,你们俩个……”

    但还没等鸢尾花的能力释放完毕,忽然,她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张大脸,随后,破碎的光环再雁鸿的一个仰头的动作间缓缓出现,宛如出水芙蓉。

    “知道厕所在哪吗?”

    方才马上便要完全变换为玩偶由鸢尾花掌控的树一下子又重归了寂静和无声,只剩下了鸢尾花那急促的呼吸声在一声声的作响。

    不对啊,怎么可能……我明明离了他这么远,他是怎么一下子找到我,还一下子跑到我脸前的……几乎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是怪物吗?怎么做到的……

    鸢尾花的脑海中只剩下了惊讶和恐惧,对于雁鸿的状态以及说出的话都没有很好的察觉到。

    “在那边哦。”就在这时,华莱士张口解了围,他对着雁鸿指向了集聚地内,微笑着说道,“这边可不会有那种建筑的。”

    “哦……是吗……”雁鸿充分的展示了什么是酒精的麻痹感,他一顿一顿地说道,“那……嗝……谢谢了啊……”

    说罢,便不再理俩个人,掉头走了回去。

    “华莱士,你干嘛!”鸢尾花这才回过神来,大喊了起来。

    “你还没有放弃吗?”华莱士也是无奈至极,缓缓地说道,“你也看到了,他可是怪物一样的强大啊。”

    “但现在他也不过是个走路都走不稳的醉汉!”鸢尾花再一合掌,不再犹豫,“背后偷袭的话,这个家伙,绝对反应不过来!”

    随着鸢尾花的再次发力,她身后的树木随即拔出了自己深埋入土壤中的根茎,站立在了大地之上,宛如她的精锐亲兵。随后在根部也完全地变换了之后,树木间的激烈的碰撞声与树叶愈来愈嘈杂的沙沙声彰显了这些玩偶大树的蠢蠢欲动。

    “给我抓住他!”

    随着一声令下,玩偶树木们便争先恐后地扑向了醉醺醺的雁鸿,随后,不用多长时间,雁鸿便被抓在了数个玩偶树木的枝条之间。

    “你看,我说了吧,很容易的吧?”鸢尾花得意得鼻子都要伸出来向华莱士邀功了,她迫不及待地说道,“走吧,华莱士,我们该回教宗大人那里复命了。”

    “我的任务还没结束呢。”华莱士冷静地说道,“我还没有找到,那个家伙在哪里呢。”

    “别管……”鸢尾花正要劝自己的这位同僚一块带着这神子回去复命领赏的时候,忽然,她的脑海停滞了。她没有办法再去控制自己的思维,只是一刹那之间,哪那里便只剩下了一片寂寥的空白。

    “从一开始就很在意啊……”雁鸿在树枝的缠缚之间醉醺醺地自言自语的,“我原来已经醉成这样了啊……眼前这些……是什么呢?”

    “别抱着我!”

    感受到身体无法自由移动的醉汉雁鸿瞬间恼怒了,黑色的能量体随即喷涌而出,在一呼一吸之间瞬间化为了无数锋利的薄片,将周身的巨大的树木玩偶无一例外地拦腰斩断。

    “小心!”华莱士在这时才懵懵懂懂地恢复了些意识,他大喊一声,便要拉开那正站在黑色锋刃的飞行路径上的鸢尾花。但还是迟了一步,锋利的薄刃还是划开了鸢尾花那没来及收回的手,霎时间,还跳动着的肌肉翻腾而起,而鲜血更是喷涌而出,就连手腕关节的白骨,也森然可见。

    “啊……”鸢尾花这才在剧烈的痛苦中清醒了起来,她抱着自己险些被切断的,不断喷涌着血液的手,涕泗横流地瞪大了眼睛痛苦地呼喊着单一的重复音节,“啊啊啊啊啊啊……”

    “【神圣之血】。”华莱士迅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红的血液刚刚涌出,随后便迅速变成了太阳一样光辉的色彩。只见这蕴含着太阳光辉的血液滴在了鸢尾花几乎废掉的断手之上,神奇的事开始发生。血液停止了流动,肌肉开始慢慢地恢复,最后,就连疼痛感都消失殆尽。

    “华莱士……”鸢尾花泪眼婆娑地停止了痛苦的呼喊,一呼一吸地开始稳定方才过激的情绪。而华莱士,却在经历完这所有的流程之后,忽然表情挣扎地摔倒在地,似乎连调整姿势的余力都不再有。

    【神圣之血】,可愈合万物的奥术,但代价是痛苦与虚弱——越是猛烈的伤便越是需要更多的【神圣之血】,而短时间内失去越多的【神圣之血】,便要承受越多的痛苦。

    “我没事……”华莱士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那家伙,太危险了。”

    此刻,醉酒的雁鸿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所正在发生着的事,他一路乐呵呵地庆祝着自己的伟大的对幻想的胜利回了走在了回去集聚地的路上,高调地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个英雄般的故事。

    “还要……从长计议……鸢尾花……”

    “哇,那个老家伙怎么会知道我在这边的……”鹿鸣感觉那俩个在影教里的相识大概离开了这边之后,这才从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处走了出来,“话说,你没骗我吧?雁鸿真的在这里?”

    “我都在一路上把他们的故事给你讲了个遍了,你还不信我?”说着,白尧也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你一路上只是一直再劝我说我一个人做不到,况且雁鸿他们已经和另一伙人对那些人贩子们展开陷阱准备直捣黄龙一网打尽了,我应该先去找他们。”鹿鸣叹一口气吐槽道,“你不会是那个教宗老头派来的吧?我一落脚就有影教的人来抓我?”

    “当然不是……”白尧摸着胡子说道,“而且,那家伙知道你在这也不奇怪吧?毕竟他的那份夺取来的奥术能力,可是几乎是接近全知全能的了。”

    “你知道我说的人?”鹿鸣疑惑地说道。

    “影教我也呆过几天,我可是安全离教的,可不像你,混进了高层现在逃脱不了了吧?”白尧一摸胡子笑着说道。

    “那家伙就算是普通教众也不会让他们退教的吧……”鹿鸣怀疑道,“算了,反正你的秘密也够多了,明明自称是雁鸿他们的委托人,却什么都知道……”

    “但你也验证过了,我至少现在对你们没有敌意不是?”白尧拍了拍鹿鸣的肩膀说道,“而且你也验证过了……”

    “只要和别人透露你的话,我就会忘掉所有你和我说过的话……这到底是什么奥术?”

    “这可不是奥术哦……”白尧哈哈大笑道,“无论如何,就是这样,你快去找你的雁鸿去吧,我也有事还要做,那么,就再见了。”

    鹿鸣目送着这位老人离开后,也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他也得去完成他该完成的事了。这样想着,他走到了这几乎要用酒铺路的街道之上。

    “雁鸿!”

    说来也巧,刚一踏足到街道上,便听到了有人对雁鸿的呼喊。鹿鸣便瞧了过去,迎面走来的正是阿米娅和夕月。

    “哎!鹿鸣!你怎么会在这!”

    荒野之上。

    “话说,是不是多了个人啊?”一个喽喽在维特的督促下锁住了笼子,感到有些奇怪地问道,“我总感觉好像多了一个人一样。”

    “不是清点过了吗?三百一十四个孩子……你不会也像那些帮咱们运输孩子的毛贼一样记错数了吧?”另一个喽喽眯着眼睛一瞅,说道,“还记得当时那家伙的表情吗?不可能啊?不会少的啊?啊?!多了?”

    俩人惟妙惟肖地模仿着现在处于奥托监禁下的毛贼头头的表情,随后便大笑了起来。

    “走了,别磨磨蹭蹭的了。”

    “倒霉,又得走夜路……”一个喽喽无奈地感慨到,随后三步并作俩步地走上了前去。

    “抱歉,刚才有点事……”

    在俩个喽喽不再注意笼子中的时候,一朵云从假装睡着的初春的脖颈间冒了出来,“正好碰上有人追杀我……逃了半天……话说,你们那个什么仪器还在身上吗?”

    在鹿鸣的提醒下,辰星和初春这才想起这码事来,检查了一下周身。

    “呼……还在……鹿鸣小哥,你找到雁鸿他们了吗?”辰星小声地问道。

    “还没,不过无论有什么,你们用这朵云和我联系就行。”等等,有个气息诡异的家伙回来了——”

    正说着,不远处,【死刃】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血迹斑斑。

    “二哥,你的事解决完了?”维特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道。

    “当然没有,那家伙是解决不完的。”维特没好奇地吐了口唾沫道,“也只能边走边解决了……”

    “那二哥,你说的满月的影响是什么?”维特帮【死刃】擦拭着身上的血渍的同时问道。

    “可能是,会变得想家吧?”

    “啊?”

    “那你以为呢?”

    “啊……我还以为是……会更能吃呢?”

    荒野之上,人贩子的车队向前行进着。

第三十六章 高卢公国

    当鹿鸣,阿米娅和夕月找到雁鸿时,他正依着集聚地地大门呼呼大睡着。

    “他这是,喝了多少啊。”鹿鸣无奈地笑了一笑,随后翻身将背上的大葫芦摘了下来递给了阿米娅,随后将雁鸿背在了身后,“烂醉如泥啊。”

    “谁知道呢。”阿米娅也无奈地摊摊手,看向了偷笑着的夕月道,“一开始说什么只喝一点点,然后就这样了……”

    “我也没有看住他,一下子就不见了。”夕月看着雁鸿在鹿鸣的背上不断地咳嗽着,这才小踏上几步拍着雁鸿的脊背为他顺了口气,“我还没有问,这位云隐族的朋友是……阿米娅似乎和您很熟悉啊。雁鸿也提起过您的名字,混沌也一直有说过您,鹿鸣。”

    “你这不是知道很多么……我也是知道你的。”鹿鸣没有回答,反倒是对着夕月笑着说了起来,“雁鸿经常提到你呢,黄金族小姐夕月。甚至,唤醒你的璞果的一半,也救了当时我的性命。”

    “这些……我当时都在昏迷着吧……”夕月有些遗憾地说着,“我好像一直是这样,作为雁鸿的累赘。”

    “可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都将不会相遇。我可能就溺死在我师兄的手笔中了。”鹿鸣笑着颠了颠背上的雁鸿,“这家伙也不会在这里喝个烂醉……不是吗?我们每个人的存在都是毫无疑问的意义非凡,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

    “嗯。”夕月无法理清自己那乱糟糟的心,又无法否认鹿鸣所说的话,因此,她只是浅浅地嗯了一声。对于这位黄金族少女来说,她依旧无法合理地认为自己理当呆在雁鸿的身边,在她的印象中,她似乎把自己看作了雁鸿一切不幸的根源。但显然的,她并不想就这样离开雁鸿,可越是努力,不幸却反而越来越深,就好像一只蜷曲的刺猬,即寒冷,却又担心会刺伤别人而孤零零着。这便是这个女孩全部的矛盾,而能解决掉这个心结的,也只有她自己。

    “所以说,你这家伙,是怎么到了这边的。”阿米娅这时忽然问道,“雁鸿不是说,你这家伙现在被困在影教之中吗?”

    “我逃出来了,但也因此遭到了他们的追杀……”鹿鸣回答道,“那个影教的教宗通过一个名为‘星期天’的人贩子组织购买了一批儿童,我确实忍受不了这样明晃晃的混蛋行为,所以本来想要悄悄地逃离后再想办法解决掉那个混蛋的,但还是被发现了,一路逃到了这里。”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给雁鸿发了那个警告?”阿米娅问。

    “是啊,可这家伙明显一点都不听劝。”鹿鸣又颠了颠背后的雁鸿,这回雁鸿半醒了过来,喃喃道:“欸……我怎么……坐在马车上了……”

    这自然引起了鹿鸣的大笑来,他轻松地向前走着,缓缓地说道:“真是经历了不少的事啊。我完成了复仇,夺回了师父的葫芦后就逃出了国。在影教知道了他们在寻找雁鸿……毕竟那个特征的环民也只有他了。当时我便给雁鸿发了那个警告,随后我便了解到了那个混蛋教宗的计划。”

    “雁鸿对这些好像都是有一定了解的……”这时夕月回忆了起来,“我记得每次,无论是提到那个影教的时候,还是之前皮埃尔他们说的那个人的时候,雁鸿虽然都没有明说自己知道什么,但他的眼神总是会变得很忧伤……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子的雁鸿……”

    “说不定是有着什么难言的过去呢……这个家伙看着很坦率,但其实是个什么都不想说的人啊。”阿米娅看着鹿鸣背上的雁鸿,无奈地叹一口气道,“这个家伙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说起来,在来到这边的路上,我见到了估计就是那伙人贩子吧?”鹿鸣这时又说道,“而且我看到辰星和混沌也在那些孩子中间……我才猜想你们是不是也在追踪那伙人贩子?”

    “是到是是啦,不过不是完全自愿的就是了。”阿米娅看着前方已然出现的临时办事点说道,“这一切,还是等进去后我慢慢地和你说罢。”

    白尧在一栋高楼地天台上目送着鹿鸣进入到奥托的办事点后,这才收了眼神,看向了远处的郊外。在那里,三个自己被消灭掉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寻找着的想要让雁鸿接触的最后的活化的太阳法则的结晶【朝阳】居然就在那家伙的手上,同时,那家伙似乎有着独属于他的操纵太阳法则的方法,而且很娴熟。这不由得让他也有些疑惑,毕竟活化的太阳法则就连自己也不敢触碰。

    在【智者】原本的计划中,本是要让雁鸿去带回那份力量,然后自己再通过雁鸿施展些手段让【朝阳】不再活化从而接手。不过现在的自己又没有办法让雁鸿回心转意不去寻找【朝阳】,自己的现身一定会招致他的怀疑。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的消息,就例如一来,自己先让雁鸿自己去霍尔塔姆寻找【朝阳】的线索,这首先就为自己和【死刃】的斗争创造了时间。只要在这段时间中把【死刃】从应许之地和神迹俩个地方全部抹除掉,就不会对自己的计划有着什么影响。二来,现在【死刃】那家伙显然被什么别的东西吸引了目光不再对雁鸿感兴趣,无论那是什么,对于现在的【智者】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了。

    至于鹿鸣,他也不过是摆了一副闲棋罢了。要是能通过鹿鸣与雁鸿的联系将人贩子的进度拖慢从而拖慢【死刃】的脚步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不过,即便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现在的时间也足够自己解决一切问题。

    “毕竟,那个家伙想要解决掉那些个我的话,他就不得不暴露他神殿的位置……一点又一点线索的累计,那家伙迟早会被我找到的……何况,现在已经初见端倪了呢?我的老友。”

    三天以后。

    在奥托的率领下,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高卢公国最外侧的堡垒与之后它所守护着的城市,达克。

    “雁鸿,还没从三天前的酒桶里爬出来?”奥托无不嘲讽的对着马背上无精打采的雁鸿说着,甚至还轻浮的吹了个口哨,“无主之地的有着破碎光环的雁鸿万事屋的主事人雁鸿也不过是个控制不住自己欲望的三流探险家啊?”

    “住嘴……”雁鸿鄙夷地透过了目光,“迟早有一天,我要把我的名号打响在这片大地之上……到那时候你连给我捧臭脚都不配。”

    “哈哈,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现在的奥托与雁鸿就维持着这样的脆弱的合作。俩人都已然看透了对方在表面下隐藏着的真实目的,但又碍于各自的目的维持着这表面上的平静。不够,互相早就看不顺眼的俩个人此刻自然是争锋相对,好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

    “您向大公发出的请求已经通过。”在奥托的高头大马来到城邦之下时,守城的卫兵跑了下来将文书递了上来,“这几位外乡人可以在您的监督下入境。”

    “在我的监督之下,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奥托得意洋洋地挥舞着手中的信函文书,驾着马缓步走入了城内,“几位可不要有什么进了城就万事大吉的想法啊。”

    “那我就不奉陪了。”但阿米娅却一点不给面子地一拉缰绳,她胯下的马便越过了奥托的马身,“就像之前我说的,姐姐还交代了我一些国内的事情很着急处理,我就先去了。雁鸿,处理完了之后我会再去找你的。”

    “嗯,再见了。”雁鸿争锋相对地回敬了一眼奥托,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小子也有要挟不了的人,得意个屁!”

    “之前邀请的厄鬼雇佣兵团已经先于我们入境了,现在第一步就是找到他们和他们会合。”奥托不再理会雁鸿,向着手下发布了命令,“根据大公的指示,会合后沿着公国的南侧一路前进到俩国的交界地,他已经安排好了通行的凭证。既然如此,就出发吧,各位?”

    公国南侧。

    蔓延的沼泽地和茂密丛林以及生生不息的猛兽的嘶吼,一切都预示着这条道路的危险。这也就是为什么说要到达金盏花王国必须要穿过高卢公国的原因——北部的群山和南部的沼泽让道路只直通往了天堂与地狱。无数英勇的冒险家都曾经寄希望于在这广阔的大沼泽中寻找到一条安全的道路,但他们最后不是失败,就是魂归故里。

    但人贩子组织“星期天”还是站在这里,原因无它,他们有一条旁人都无法通行的道路。

    只见维特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一般这样的事本该是由他的二哥来做的,但现在就没有这个可能了。维特虽然见证过无数次,但当他真的要进行这样的行动时,他还是表现出了一些紧张和激动。

    “乌洛乌诺——”

    维特开始念出那谁都无法听懂的语言。而这时,一直享受着圣树给予的语言互通能力的【死刃】不由得好奇了起来——毕竟按照常理来说,无论什么样的语言,那份圣树基于的星星法则的力量都该能翻译而出才对。

    “乌洛乌诺——”

    很快,沼泽的四周都传来了这样语言的声音。又过了一段时间,这些说着奇怪语言的家伙逐渐冒出了头来——水藻一样的绿色的皮肤上满是树皮一样的褶皱和苔藓一样的斑点,像是猩猩一样地有着垂到地面的长而三关节的手臂。

    “食尸鬼——”

    人贩子中,几个年轻的家伙大喊了起来。

    但这些绿色的家伙们停在了维特的面前,所有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看向了他。

    “这些家伙的身上……没有法则!”【死刃】惊讶地呼喊道,这让他奇怪了起来——在这星星法则遍布的土地上,竟然有着这样的,没有法则包裹的生物。

    “呜路!”

    绿色的食尸鬼们忽然大吼了起来,随后,又一群食尸鬼们从丛林中走了出来,他们的身上都绑着由藤蔓编制起来的绳子,随后,一条大船被他们拉了出来。

    “一般来说,我们会把一部分人质扔给他们换取他们为我们拉船的机会,但这回,我们提前支付了这份酬劳。”维特让手下们将货物搬运上了木制的满是苔藓的大船,随后向着【死刃】解释道。

    “但沼泽上怎么可能行舟呢?”即便亲眼所见,【死刃】都感受到了惊奇。

    “船只是个工具罢了,动力还是要靠这些食尸鬼的拉动。之前我喊的那些话就是和他们联系的暗号。”维特爬上了船,随后说道,“这样我们就能一路赶回我们的基地去了。”

    “而且这些家伙只吃死人。”

    “难怪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死刃】开了个小玩笑,又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家伙的……”

    “是我们老大知道……”维特说道,“他是一个厄鬼,我们第一次遇到他,就是在这片沼泽的另一端。老大的秘密,我们也说不清啊。”

    “奥托团长。”达克城中,士兵慌慌张张地闯到了奥托的身边,“那群家伙,居然不是偷渡入国然后回到基地的……他们穿过了那片大沼泽,而且运动速度很快!”

    “团长,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啊!”

第三十七章 原定计划

    “沼泽,有什么问题吗?”雁鸿听着有些云里雾里的,“无法通行?”

    “一般来说,是的。”奥托看着雁鸿,随后拿出了一张地图展了开来,“看地图。高卢公国的南侧便是我们说的这一片沼泽……但是沼泽还好,毒气,古怪的植物、动物。那片地方一直是死亡之土。”

    “也就是说,他们从不可能前进的道路上前进了?”雁鸿看着地图,皱起了眉头,“说起来,那如果他们的老巢在这片沼泽中的话……”

    “他们的买家就找不上门了。”奥托鄙夷地说道,“不要问这种明摆着的问题。”

    “呃……”

    “刚刚不是问我怎么办吗?”奥托这才看向了自己的部下,说道,“按原计划行动就行。大公给我们开放了权限,这样行动的效率最快。”

    “团长……”就在这时,又一位战士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我们找到入城的厄鬼雇佣兵了。雇佣兵的俩位首领正在赶来这边。”

    “嗯,我知道了。”奥托沉吟一声,随后安排到,“迅速休整并整理装备和物资,在会合后我们就立即出发。不要大意,现在我们才算是刚进入到一场漫长的拉锯战里了。都打起精神来。”

    “还有带路吧,我去亲自会见这俩位首领。”奥托将军帽与皮手套全部带上以示着装上的尊重,“你们几个,有愿意去的吗?我的另一批盟友们?不过最好是有几个能陪同我的,毕竟见过面才好协调工作。”

    “我去看看吧。”身为厄鬼的阿岚站了出来,“毕竟是厄鬼雇佣兵,我也是很在意的。大家就先休息吧。”

    “那我也一起去吧。”雁鸿也向前一步,“我和厄鬼们也算是颇有渊源,他们的行事作风我也熟悉,大概能够好好地谈谈吧。”

    “既然有雁鸿和阿岚去了,我们就在这边休息一会吧。”道尔看着走出的俩人,说道,“奥托团长,我们可以自由行动一会吧?”

    “无所谓,尽快回来就行。”奥托披上了军袍,随后走出了门,“要和我一起来的,快跟上。”

    不一会,三个人便走出了骑士团暂作休整的大楼,走到了城镇的大街之上。雁鸿这才好好地观察起了四周——高卢城镇的建设显然没有经过前期的精密筹划,整个空间只草草地空出了一条街道,剩下的便都是几乎可以称作是肆意妄为的民居和商铺建筑了。但当这些杂乱甚至连朝向都不能统一的建筑都这样顺理成章地堆在雁鸿的眼前时,它们居然就这样诡异地和谐着。

    “有趣的建筑风格……不像是无主之地那样,都是一样的白房子,像是盒子扣在大地上一样。”雁鸿别看别说道。

    “高卢只会为了自由而战。”奥托几乎没有什么感情的说道,“这是俩位大公在任职前发表演讲的第一句话。”

    “我也没问这个啊。”雁鸿无语地吐槽道,“话说,听上去,你也不是对你说的话很感兴趣啊。”

    “我……”奥托一时哑口无言,“这里的建筑,很符合这句话……为了自由……”

    “奥托,当时,你为什么会向我搭话。”雁鸿忽然毫无预兆地问道,“你从我这里看到了什么?”

    “什么吗……我看中了你们队伍里的孩子……我觉得可以帮上我们的忙。”奥托嘴上这样说着,但心中却暗自不爽道:

    “不然呢,我难道要告诉你,我只是为了教宗寻找神子才把你捆在我身边的吗?”

    “绝对不是如此吧?你自己都不是很确认……”雁鸿质疑道,“你和那个烤肉店的杜林大叔是什么关系?我在离开集聚地的时候,看到他了。我不会看错的。”

    “没什么关系。”奥托不耐烦道,“倘若不是行动已经开始,我可真不想继续和你这个聒噪的乌鸦合作了。现在,请保持安静。”

    “是吗?”雁鸿毫不在意地抱着头说道,“也许吧……我以为你会坦诚些的。”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奥托压低了帽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我感觉,我们似乎,同行不了多长时间了。”雁鸿平视着前方的道路,说道,“乱七八糟的建筑可以组合成一段街道,但如果互相妨碍了的话,就只能撞在一起了。我还觉得,有挽回的机会……毕竟直到现在来说,你虽然人不怎么样,但也没太……”

    “那可真是天真啊。”奥托粗暴地打断了雁鸿,“和亚诺那个家伙一样……总以为,什么都能顺心如意的一番畅想……真是……”

    奥托还没说完,忽然,一声声的呐喊声从街道的尽头响了起来。

    “那是?”阿岚指着前方说道,“游行?”

    “更像是高卢人民百无聊赖时的庆典……明明是在抗议什么,但却高兴地像是过节一样。”奥托看着前方不爽的说道,“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没等奥托说出自己的几个假设,高卢的人们便已然举着彩旗走了上来,整个队伍有说有笑的,同时阶段性地喊出一句又一句的口号与编写的歌词。不过,当雁鸿被吸引地看向了那拉起的白色横幅上的血红的字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他看不懂高卢字。

    “啊,圣树给予的语言互通的能力也有时候会让人产生这种连文字也能一并看懂的错觉啊。”雁鸿挠着头,装傻似的吐槽道。

    “为自由而战,不做懦夫。”奥托翻译道,“他们的口号喊的和横幅上的一样。不必在意。”奥托带头穿过了人群,“走这边,我们的雇佣兵朋友们已经等得够久了。”

    “啊……小偷!”

    忽然,一声大喊在嘈杂的游行人群中爆发而出,将原本好歹还有着的整齐口号也一并打断。可在这种情况下,人群的嘈杂显然为扒手营造了最好的逃脱环境,在受害者发出惊呼的那一刻的同时,扒手就已经像是海鸥一样掠过,又如同老鼠一样消失地无踪无迹。

    “喂——”奥托忽然喊了一声,雁鸿还没有反应出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个向着他们前进方向相反的青年已然被奥托一把拽住,一个大跟头便摔在了地上。

    “团长……”随行领路的战士也被自家团长的这一下弄懵了,“这是……”

    “把这个家伙绑住,然后联系一下当地的治安卫兵……啧,还有那个小子,想带着赃物去哪?”奥托伸手看似随意的一抛,一把匕首随后便朝着他指向的那个人飞了出去,将那个神头鬼脸的家伙连带着衣物和他手中的包一同钉在了墙上。

    “那边的女士,不要再喊了。”奥托又压了压帽檐,一脸无奈地看着前方鬼哭狼嚎的胖女人说道,“那个,是你的包吧?”

    “啊……”胖女人这才停止了喊叫,怔怔地走向了那个被钉在了墙上的包,“是的……”

    “女士,你就在这等治安卫兵赶到这边吧做个笔录就行。”奥托揉了揉手腕说道,“我们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奥托撂下了一句话以后,便带着三个人继续向前行动了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是那俩个家伙的。”雁鸿惊奇地问道。

    “这是我的专业能力……在学校里,为了训练出这样的对罪恶的嗅觉,我花费了很大的功夫。”奥托说着,“这也是第七骑士团的专业素养。”

    “我记得在你要求我和你们一同行动的时候,我说过,”雁鸿忽然开口道,“那是你们的职责。”

    “你很不屑地啧了啧嘴。”雁鸿看着前方,“刚才的事也是……我觉得,就算我们都各有目的,也不是非要剑拔弩张……”

    “如果你还要继续说这个的话……”

    “团长……”忽然,领路的战士站了出来,“就是这栋楼了,我们为那些雇佣兵安排的临时处所。”

    厄鬼们在楼下集聚着,但由于本身人不生地不熟的,他们也没有离开政府安排给他们的大楼太远,只是在街畔上看着游行人们的乐子。

    “呦,又有人来了。”看着向着他们走来的奥托一行人,厄鬼们便让开了道路,“请进吧各位。”

    “这些家伙倒是和在自己家一样。”奥托不屑地冷哼一声,随后走进了大楼之内。在爬了一节不算漫长的楼梯之后,厄鬼们再次出现在了雁鸿他们的眼前。

    “我们的团长就在里面了。”一位厄鬼为几人推开了门,“请进吧。”

    进了门,率先映入眼帘的却不是所谓的厄鬼雇佣兵团长,而是一头赤红的几乎要拖到地面上的头发。

    “你来了,奥托。”赤红色头发回过了头来,看向了走进门里的几位,“这几位,就是你报告中说的万事屋协助者了?”

    “科西嘉大公,您怎么在这?”

    随后,后踏入门的阿岚也惊呼了起来;“夜,你这家伙怎么在这?”

    道尔站在大街上,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不觉地他就来到了这里,可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老师要看得,到底是什么东西。

    街道上随处可见的便是游行,而显然易见的,现在最流行的议题便是与黄金王国开战。当道尔在街道上游荡了一会之后,他不得不悲哀地认为,老师可能的,希望可以避免战争的可能

    性,几乎不存在。

    “道尔先生?”这时,道尔的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啊?”道尔回过头去,正是皮埃尔和夕月。

    “我们看到你心事重重地走了……”皮埃尔插着腰说道,“很担心你,所以就跟上来了。”

    “谢谢。”道尔弯腰致意,随后看向了身后又一只经过的游行队伍,听着他们嘈杂中忽然一声的口号,苦笑一声说道,“你说,他们真的知道什么是战争吗?还是,只当作了一场荣耀……”

    “道尔先生问出的问题总是很难回答的啊。”夕月感慨道,“说起来,道尔先生和初春小姐,无论如何也要来到高卢公国的原因是什么呢?是为了避免之后的战争吗?”

    “那也太瞧得起我们了。”道尔黯然道,“甚至,我连一丝可能性都没看到。”

    “话说,那位云隐少年呢?”道尔看了下俩人,忽然想起队伍中还有着那位云隐少年此刻显然不在这里。

    “他说他还有事就没有和我们一起来。”夕月说道,“现在,他应该也在做他的事吧?”

    无畏冒险团分部。

    “塔拉奶奶,就这些了?”阿米娅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报告,问道。

    “你要查得这个人就只有这些信息了。”阿米娅对面的瘦干干的慧骃老婆婆说道,“奥托·飞利浦·维克多。”

    “阿米娅,还有就是,我们也与你说的那位亚诺取得了联系……剩下的话,还是一起说罢,亚诺·多里安。”

第三十八章 科西嘉大公

    阿米娅在拯救雁鸿的行动过程中,就通过【灵瞳】知道了那位烤肉店的老板亚诺的在那天前一天晚上一同计划带走雁鸿的帮凶——飞利浦。通过之前的对话,阿米娅大致推断出他们的目的与鹿鸣的警告有着关系,及他们俩个都是影教的成员。

    于是,在众人与奥托展开合作之后,阿米娅便也秘密地调查起了这位团长,先是奥托的中间名飞利浦暴露于阿米娅的认知之中。在之后,在那个酒醉之夜,阿米娅在众人酩酊大醉的时候碰到了正要前往寻找奥托的亚诺大叔,并在短暂的寒暄交流中在他的身上安置了自己的【灵瞳】。随后,她便得到了可以足以作为证据的亚诺与奥托的对话,并用她的奥术【窥视命运之机】开发出的用法之一【记录命运】将二人的对话全部记载了下来,随后通过通讯器告知了自己的姐姐。

    得知到确凿证据的阿米娅当时便想去找雁鸿,但奈何这家伙被那伙士兵们灌了个半醉后就不见了踪影。不过,虽然最后也没有告知雁鸿一切的计划与对方的目的,但是半路上还是碰到了一位不下于雁鸿的帮手——那便是鹿鸣。阿米娅便趁着这个无人看管的时刻将前因后果都告知了鹿鸣以及同行的夕月,并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通过自己姐姐现在的民兵团铲除掉影教,在为民兵团建立威望的同时,扫除雁鸿所受到的威胁。

    在之后,阿米娅本想将这个计划告知于其他同伴的,但是,由于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因此只能匆匆暗示了下自己回国还有姐姐交代的事要做为自己的离队打好了铺垫,不让那个奥托有半点的疑心。因此,知道整个计划就只有那天陪同的夕月和半路遇到的鹿鸣。

    因此,阿米娅的详细计划便是,在雁鸿与奥托的合作期间到捣毁人贩子后的这一段时间里,夕月和鹿鸣便负责找机会把计划告诉雁鸿他们同时同步奥托的一举一动。毕竟奥托作为追捕人贩子组织“星期天”的总负责人被忽然抓捕一定会打草惊蛇的。因此便只能多留意他的一举一动随机应变。在此期间,阿米娅会和民兵团在大公的允许下沿着另外一条道路与奥托的骑士团齐头并进,在最后那位教宗与人贩子进行交易接头的时候一举摧毁俩个组织,并将早已经是叛徒的奥托正式缉拿归案。

    “阿米娅小姐。”亚诺从无畏冒险团分部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算得上,好久不见吗?”

    “说不定呢,”阿米娅眨眨眼睛,“既然你出现在这里,那也就是说明……亚诺大叔,你同意我们的述求了?即便有清晰的记录,但是,大公似乎并不是很信任呢。如果有你做证人的话……”

    “那倒没必要了。”塔拉忽然插嘴道,“大公已经亲自赶来这边了……他说要凭借自己看到的来对奥托进行判断……不过,我们的行动依旧保持……因为你断断续续传回来的新情报和大公的调查是有着重合的地方的,大公说影教已经作为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困扰我们太久了……如果那个买家真的是他们的话,他不介意将俩个烟头都掐灭。即便不是,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真是行动力惊人啊,大公他……”阿米娅不由得感慨道。

    “我来到此处,其实,是为了……”亚诺忽然说道,“希望你们之后捣毁影教的路途上,能够带上我……”

    “你不是……”阿米娅有些震惊,“对于你来说,我还记得你和奥托的对话……你不是说你要退教吗?而且那个家伙不是说……”

    “逃离也是背叛……如果你真的要那么做的话,我会代表教宗处决你的,作为老朋友来说也是如此……”亚诺的眼睛里不见了光彩,“我没有办法辩解……代价我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当时我退却了……现在的我,依旧是影教的成员之一……”

    “无罪者既往不咎,执迷者拘押教育,犯下过罪行的要接受审判。”塔拉说道,“这是大公下达的指示。你不用担心这个的……你属于哪一类,法院会调查清的。”

    “我知道……但……我还是觉得……我应该为我的道路画上句号。”亚诺叹一口气道,“我已经退缩了俩次了……已经好久没有下过这样的决心了……我希望我不要在第三次堂堂正正地与影教切断关系的时候再逃避了……那样就算因为影教的覆灭而达到离开影教的结果,但那样真得算的上离开吗?”

    “大叔也会说出这样朝气蓬勃的话呀。”阿米娅听着大笑了起来,随后转过身去说道,“无论如何,我们也该要行动了,大家!”

    “亚诺,我再确定一遍……跟着我们一起行动的话,很有可能,你会因为你的身份被那些家伙疯狂报复的。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有这样的一位案例了……”塔拉最后确认道,“就算如此,你还是要执意如此吗?”

    “嗯,我要去。”亚诺点了点头,“自己种下的树,自己却逃避把苦果留给其他人来摘……我和我的父亲又有什么区别呢……”

    “说起来,从上次您告诉我们密道开始我就想知道。”阿米娅这才想到什么的样子调转过头来,“大叔,您到底对这个影教怎么看……毕竟那时,从你的回答里,你也只是动摇了……你那时候就是知道的吧,人口买卖什么的,那个教宗干得坏事之类的……毕竟已经去绑架雁鸿了……”

    “知道一些。说起来,也就是因为神子救了我一命,我才能真的开始正视我至今为止的所作所为……至于影教,不过是些对人生失去念想的可怜人罢了。有人给了他们光,他们便沉沦进去,挣脱不了了……”亚诺苦笑一声,“想听故事的话,之后,我慢慢在路上将给你们吧……”

    “科西嘉大公……”奥托在门口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您怎么会在这……”

    “呦,是我们最年轻的骑士团长到了啊。”拖着赤红色长袍一样的头发一转头,科西嘉掐着腰像是看着得意后辈异样地欣慰地笑了起来。

    “有洞雷米在中央坐阵,我便来看看边境的人们对于战争的看法能对我们的即将制定的《新对黄金王国全方面策略》能提供什么帮助。”科西嘉掐着腰看向了窗外,“看起来,高卢的公民们情绪都很激动啊。”

    “那些不过是自以为是的鼠目寸光……他们能懂什么……”奥托赶忙接话道,“他们看不见国家,更看不到在那之后的利益牵扯……他们不过是情绪的奴隶……宣泄完了也就……”

    “奥托,不过,我身处此地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个的。这些我会自行判断,不需要你来教我。”科西嘉的眼睛忽然变得狼一般的凌冽。

    “抱歉大公,是我僭越了。”奥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向着科西嘉敬上了表示歉意的军礼。

    “我出现在这,不过是在等你来到这边。然后把我知道的消息和你以及你现在的俩位盟友说上一说。”科西嘉揣着手坐上了房间内最高的一把椅子。

    “所以说,夜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雁鸿和阿岚一致认为,在这位大公要说上什么前,这个问题也同样重要。

    “现在我不是在老混蛋手下干活么。”直到这时,这位屋里唯二的高高大大的厄鬼才笑着说了起来,“自然是老混蛋安排的任务了,然后这位大叔便在这等着我们,聊了会天……倒是没想到居然你们也会和这件事有关啊。”

    “哈哈,好友重见自然是好的。”科西嘉大公在椅子上端正地坐着,他朝着半空拍了拍手,再次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他的身上,“不过,我一会还有事,还是先听我说吧,你们说呢?各位?”

    “啊对不起,是我们失礼了。”夜,阿岚与雁鸿一同鞠躬示意。

    “没事的。”科西嘉大公这时才弓手说道,“据我的另一条线报得知,这次你们所追查的人贩子集团的交易对象是另一个困扰了我们很久的组织,影教。”

    说道此处时,科西嘉一抬眼,看向了奥托。那家伙却也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惊奇来,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所以,这也很有可能是我们能一举剿灭这俩个困扰我们已久的组织的重要机会。奥托团长年轻有为,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辜负我的希望的。”

    “承蒙大公厚爱。”奥托单膝跪地,颔首致敬道,“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好,很好。那么,这位‘北境傲骨’厄鬼雇佣兵团的代表贪婪部夜,以及这位奥托报告里说过的帮手雁鸿,希望我们能达成一次完美的合作,给我们双方都留下一段不错的甚至可为后世传唱的传说。”

    “大公言重了。”俩人便也学着奥托的样子单膝跪下,向着这位高卢的最高统治者之一献上了他们的敬意。

    “不过,在你们出发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先和这位雁鸿说吧。”科西嘉望着雁鸿说道,“据线报,影教之中相传的神子与你颇为相似……我想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可供参考的线索。”

    “为了得到这个消息,我的几个亲信现在都了无音讯了。影教的手段实在是残忍……所以,我希望雁鸿你能给出一个不错的情报来。”

    “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雁鸿摇摇头,抱歉道,“对于那个影教,我也只有一条好友发来的警告而已……实不相瞒,此行确实也有着从影教中解救好友的目的。”

    对于鹿鸣,雁鸿对奥托的说法是一位在高卢游荡的云都古国的友人,其它的关于影教的消息,他没有透露丝毫。虽然阿米娅说的模棱两可的,但是,毫无疑问的,这个奥托绝对和影教有着千丝万豪的干系。至于这个大公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如何,雁鸿也不敢轻易揣测。

    “行吧……不过,有你在的话,说不定能牵扯出更多的线索来吧。”科西嘉惋惜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了奥托。

    “奥托,你对于这个影教,怎么看?”科西嘉问道,“虽然最后判决的事由洞雷米来裁决,但我也还是要帮忙的。一想到这个,我就头疼啊……”

    “大公……”奥托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犹豫,但很快便消失无踪,“我也没有接触过这个所谓的影教,不过要我说,也就是一群被邪教蛊惑的可怜人吧?”

    “最好如此。那工作还能轻松些。”科西嘉站起了身来漫不经心地说道,“好了各位,我要忙我之后的事了。诸位就准备行动吧。道路什么的我已经打好了招呼,你们就只管行动便好。期待你们的捷报。”

    “大公,我送送你吧。”奥托起身便也要一同走去。

    “不用操这个心了。”科西嘉回绝了他,“那就这样,再见了。”

    不一会,这个英姿煞爽的杜林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楼下。

    “大公……”一辆马车在科西嘉刚踏出楼门的时候也恰好停在了楼门口。

    “带我去民兵骑士团的分部……绕着些走。”

    “明白。”

    “喂,你看够了没?”雁鸿看着趴着窗户看了良久的奥托,有些不满地说道。

    “你们不是认识吗?雁鸿你就先带着厄鬼战士们离开这边去骑士团的驻扎所吧……我还有些事要办。”

    “别颐指气使的啊。”雁鸿没好气地说了一声以后,看奥托也没什么反应,便带着一直聊个不停的阿岚和夜走下了楼去。

    “所以说,我们都要听那个慧骃的喽?”夜抱着头下了楼,这才回头看了一眼。

    “是啊。拿钱办事是这样的。”雁鸿回答道,“你这队伍里,怎么没有一个熟人啊。”

    “哦,这是臭老头的队伍……”夜这才说道,“说起来,也已经过了一年了啊,再这样干上一年,就不用管那个臭老头了。”说着,夜看向了阿岚,忽然一笑,说道:“你真是长大了啊。绯永看到,会很开心的吧。”

    “不要把我说的像是小孩子一样好吧。”阿岚堵着嘴道。

    三人就这么边聊边走带着部队,向着骑士团所在的方向前进了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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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异世界开万事屋的日子介绍:
所有命运馈赠之物,都在暗地里标好了价格。
而一切被命运夺走之物,也同样在暗地里给予了回赠。
本书将描述少年雁鸿在被被意外剥夺走大半的生命之后,如何在开万事屋的途中完成一件件的委托,经历一次次的冒险,获得一个个的伙伴,在这场不断追回自己的生命的旅途之中不断追寻与失去,直至坦然面对世界的真相,然后,击碎命运的枷锁。在异世界开万事屋的日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在异世界开万事屋的日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在异世界开万事屋的日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