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算你有能耐
苏轻一一路哼着小曲儿来到学校，将自行车推入车库后，没少面对学生们的指指点点。
校园论坛的帖子她在来的路上看了半天，一路上差点笑岔了气，连同原本阴郁的心情也顿时好了不少。
这帮闲得蛋疼的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八卦人家私人感情，什么污言秽语都说得出来。
有人揣测自己家庭背景的，也有人说司廷夜嗜好特殊，所以喜欢未成年小姑娘的。
黑她的倒是没多少，司廷夜倒是又出了新的黑料。
不过苏轻一唯一不明白的一点是，既然司廷夜不怕别人识破自己是苏家人的身份，为什么偏偏还是要隐瞒她的实际年龄，是为了行什么方便吗？
她没问司廷夜，这男人总是不按套路出牌，问了也是白问。
回到高三4班时，苏轻一发现郑禾竟然还没来上课。
记得司廷夜的调查中，郑禾一向成绩优异，从来都是早到晚退。
她一个住校生，这个时间还不来上课，去了哪里？
难道又遇到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苏轻一本能地回头，朝沈煜的座位看去。
就见沈煜此时正趴在书桌前，下巴垫着一摞课本，闷头呼呼大睡。
白露掏出自己的课本，瞥了眼苏轻一崭新的双肩包，揶揄道：“嚯，司总给买的吧？也是，能傍上这么一个有背景的大佬，算你有能耐。”
苏轻一无心搭理她，目光往门口看去。
白露不满她的无视，‘啪’地一摔书桌上的课本，凶神恶煞地瞪过来：“苏末，我在和你说话，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为什么不理人？”
“奇怪，我为什么要理你？”苏轻一好笑地耸耸肩，“你有在和我说话吗？自言自语的谁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呢？”
“你……”白露咬牙切齿，“谁都看得出来是我在和你说话，昨天你把我害那么惨，现在就想当没事人一样是吗？”
苏轻一觉得不可理喻，打量白露今天格外精致的妆容，不由得揣度：“难不成，今天有人找过你麻烦？粉底这么厚，让人揍了？”
“……对，都是因为你。”
白露怒目圆睁，倒是坦然，完全一股子无处泄愤的懊恼劲。
“那这你就不能怪我了。”苏轻一摊手，顿了顿，又冲白露挤挤眼，“你说你干嘛非得和我作对，不如这样，我们干脆再做回朋友？这样，我还可以保护你，是不是？”
“你，你这人……”
白露似乎没料到苏轻一会这样提议，想说什么又一时捋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这时，她身边的另一名女生看不过去，便出声：“苏末，你别仗着自己背后有人，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无视别人，你以为你踩在白露头上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苏轻一感觉这针对来得莫名其妙：“你还挺正直，还知道有人踩到你们头上就应该反抗，那你们不去找罪魁祸首，来找我是几个意思？我昨天可没少帮她。”
白露的脸一阵煞白一阵青红，拉了拉同学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话。
苏轻一看出白露有所动摇，一手托腮，凑过去低声说：“白露，我还是那句话，跟着我，你不会被伤害的，咱们还是好朋友。”
白露刚想说话，就听刚刚那名女生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苏轻一肿起的右脸，讥笑：“哟，我们苏末同学的脸怎么了？难道是被爸爸发现早恋，所以回家教训了一顿？”
班内其他人闻声，顿时哄堂大笑。
苏轻一退回座位，拿出镜子照了照，这张脸……
女生见苏轻一不说话，以为是理亏，便接着讥讽：“你怎么不叫你的司总为你出头撑腰？还是觉得自己难为情，所以羞于启齿？”
苏轻一舌尖撂下镜子，摸着自己肿起的半边脸，心底将宋锦芳和苏浅骂了个狗血淋头。
女生自以为连连得逞：“怎么不说话了？有能耐仗势欺人，怎么还怕……”
然而，她话音还未落，下一瞬，就见苏轻一忽然抬起一脚，直接踹向白露左边的空凳子，连同女生的书桌也被踹得晃荡了几下，书本散落一地。
白露愣了愣，没做反应。
女生咬牙切齿：“苏末，你别太过分！”
苏轻一睨她一眼，双手环胸盯着白露：“白露，你想没想过，昨天我要是不救你，你会是什么下场？你和他们这群只知道嚼舌根的窝囊废混在一起，吃亏的最终是谁？”
“苏末，你指东道西地骂谁呢？”
虽然这话的问题是针对白露的，但听在女生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骂谁谁知道。”苏轻一吊儿郎当地左右动了动脖子，眯眸浅笑，语气淡淡噙着威胁，“不过，你要是想惹我，最好考虑清楚后果。”
“……以为，你以为你是谁？”
女生一缩脖子，当即悻悻地坐回原位，愤愤地翻着书本，不再多言。
白露皱着眉心，被苏轻一刚刚的话一时问住。
其实她明白，当时即便苏轻一没有偏帮郑禾，沈煜也在来的路上了，她们两个终究逃不过当时的对峙。
与其说她是在怨苏轻一多管闲事，不如说她一直在愤恨自己的无能。
攥了攥拳心，白露抿紧唇线，打开课本，一声不吭地复习去了。
那名女生似乎不甘心，又凑过去不知道和白露嚼了什么舌根，就见白露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推了推女生，冷声强调：“班主任的课，还不赶紧好好复习？”
女生努努鼻子，嘴里咕哝着不满，别开脸，索性不再搭理白露。
这边的课前争吵，影响了原本睡觉的沈煜。
沈煜闻声，撩起犯困的眼皮，双手交剪放在脑后，目光停滞在苏轻一身上，盯着她看。
苏轻一大大方方看过去，也学着沈煜的样子，一手托腮，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沈煜蹙眉，被盯得有些不耐烦，随后便别开视线，目光移向窗外。
直到上课，郑禾仍然没有来，苏轻一不免心生担忧。
就在这时，旁边白露忽然朝她砸过来一张纸条。
第47章一起报个名？
苏轻一被砸了个猝不及防，狐疑地瞥白露一眼，连忙打开纸张。
一看，就见上面写着：郑禾今天上午两节课都要去化妆班学习。
苏轻一恍然大悟，她还不知道郑禾化妆班的具体上课时间呢。
今天第一节课仍然是叶黛的，她短暂的视线只在苏轻一身上看了几眼，便没再去管互传纸条的白露与苏轻一。
苏轻一手起笔落，和白露在纸条上迅速沟通着。
后面的沈煜来回看着两人互相传讯，一男生举手想投诉给老师，被沈煜适时制止。
末了，就见苏轻一朝白露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白露只是浅浅挽唇，纸条事件就此结束。
终于到了下课时分，苏轻一主动走过去，朝白露伸出手：“跟我走。”
白露点点头，立刻挽着苏轻一的胳膊走出教室。
班内的其他同学难免在背后嚼几句白露狗腿子，结果被苏轻一凶神恶煞的视线给盯了回去。
边走，白露一边赧然地道歉：“抱歉，苏末，是我一直以来太害怕沈煜了，所以才，所以才……”
苏轻一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对了，你之前不是学舞蹈的吗？为什么突然就放弃了？”
白露叹气：“还不是因为同样学习舞蹈的那个万心儿搞的鬼，为了抢成绩，整天耍些小动作，弄得我们不少人受了伤。”
苏轻一蹙眉：“你们就没和老师反映？就这么忍气吞声？”
“没有证据。”白露抠着两手的指甲，“加上大多数人都被万心儿欺负过，谁敢和她较劲？就算父母来了，也会因为害怕沈氏而选择和解，我们也会变本加厉地被欺负。”
苏轻一拍拍她的肩，拉着白露快步向艺术楼走去。
白露被她拖得有些急，语气难免有些醋味儿：“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你才认识郑禾一天，就对她这么上心？你该不会真的是司总派来调查校园暴力的吧？”
苏轻一扬眉，十分坦然：“你认为是就是，你认为不是就不是呗，总之，我确实是给司总跑腿的。”
白露错愕：“司总只是商人，他没权利调查这些事情吧？”
苏轻一没应她的问题，指了指近在眼前的艺术楼栋，一把拥紧白露的肩：“喜欢的东西就要努力去争取，她们化妆班正好刚下课，咱们两个，不如一起报个名？”
白露原本犹豫着，但苏轻一坚定的目光莫名给了自己很大的勇气，于是沉沉点了点头：“就听你的吧。”
两人在艺术楼科目班报了名，便顺利地进入了化妆班。
还差五分钟就要开课，苏轻一一打开化妆班教室的门，就四下寻觅郑禾的身影。
但巡视一圈，她仍旧没有发现郑禾。
班内的学生感到莫名其妙，一人认出贴在校园论坛里苏轻一的脸，双手环胸走到苏轻一面前：“哟，这不是我们一夜成名的苏同学吗？怎么跑到我们化妆班来了？”
苏轻一的视线压根没在女生身上，见有人主动搭腔，便随口问：“你们班郑禾呢？我找人的。”
女生不满，眼尾的余光斜斜瞥了眼里面的一间屋子，轻咳一声：“她今天没来上课，你不是化妆班的学生就尽快离开吧。”
“胡说八道。”
苏轻一应白露递给她的眼色，一步跨过女生，当即就朝里面那间屋子走去。
女生眼见苏轻一嚣张跋扈，长腿一伸，立刻挡住苏轻一的去路：“昨天就听说你嚣张地打了人家沈煜，现在怎么还跑到我们化妆班来撒野来了？”
“滚蛋，没工夫理你。”
苏轻一急着找郑禾，根本无心搭理对方。
一抬手，将女生直接推了个踉跄。
白露连忙冲上前，帮苏轻一推开里屋的门。
开门的一瞬，苏轻一愣在当场。
下一瞬，就听她骤然冷喝：“万心儿，你疯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照片中万心儿的真正面貌。
身板纤细，个子高挑，看得出十分注重身材管理。
五官很端正，气质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加上她唇瓣还打着一枚唇钉，整个人的状态完全不像是个学生。
白露惊愕地躲到苏轻一身后：“苏末，苏末，郑禾，郑禾她……”
郑禾此时正被万心儿等几人按在地上，被动接受别人在自己身上涂涂抹抹，上身的白色衬衫沾满了各种化妆颜料。
苏轻一冲进来的那一霎那，郑禾正被对方按着头，强行打上唇钉，下唇已经渗出不少鲜血。
万心儿闻声从地上站起，将脚边的化妆材料踢到一边，走到与自己个子持平的苏轻一面前，嘲弄道：“我听沈煜和武哲说了，原来就是你。”
苏轻一冷冷瞥了万心儿一眼，走到郑禾面前，左右一脚，分别踹开守着郑禾的两名女生，将郑禾从地上扶了起来：“没事吧？”
白露见郑禾唇边渗着血，连忙将口袋里的手帕递过去：“都流血了。”
郑禾瑟缩着身子，手捂着发痛的嘴，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
“简直没礼貌。”
万心儿不悦苏轻一的无视，走过来与苏轻一理论，作势又要去扯郑禾的头发。
苏轻一当即将郑禾拉到自己身后，挑衅似的笑：“说我没礼貌？很好，万心儿，你这么喜欢欺负同学，不妨，我来教你几招？”
万心儿一下沉了脸，细细的丹凤眼眯起：“我劝你最好少管闲事，武哲虽然和我说过，要防着你，但我还真看不出你这风风火火的样子能办成什么事？”
苏轻一陡然凑近万心儿，声音贴在她耳畔：“很简单，你能欺负别人，我就能还回去，怎么样？”
万心儿咬牙，音节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真以为司氏管得了我们？校长和警察都拿我们没辙，你以为你自己能帮多少人？”
说着，就见万心儿忽然揪住身后一名女孩子的头发，一把扯上前，将人狠狠推倒在地。
“啊——”
女生痛呼尖叫，捂着被抓痛的头皮，被万心儿陡然的举动吓得连连后缩，根本不敢表现出任何反抗的样子。
苏轻一身后的白露与郑禾也同时被吓了一跳。
第48章见不得光？
万心儿耀武扬威：“你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吗？那你就多管点闲事，我倒要看看，警察怎么来抓我？
苏轻一没搭理这冲动的疯子，抬手默默看了眼腕表，冷笑：“万心儿，你还真是经不起挑衅，这点事都沉不住气了，难怪你爷爷不让你入祖姓，私生子，见不得光？”
“你……”
这话似乎刺痛了万心儿的末梢神经，分别朝两侧递了记眼色，守在门口的两名女生立即阔步朝苏轻一靠近。
郑禾和白露十分害怕，一同缩在苏轻一背后，声音颤颤巍巍：“苏末，这可怎么办？”
苏轻一好整以暇，只是站在原地，兀自读着秒：“4，3，2……”
“你们在做什么？”
蓦地，门外陡然传来老师的怒喝，恰好制止了这边的对峙。
苏轻一摊手，笑对万心儿：“该上课了。”
老师走近，上下打量苏轻一和白露一眼，又看了看那边被气得冒烟的万心儿，对苏轻一说：“好了，先上课吧。”
苏轻一睨了眼身边的郑禾：“老师，我可以带她去医务室吗？她受伤了。”
老师转身，眉心蹙了蹙，视线移向郑禾：“你自己的意思呢？”
苏轻一狐疑，这学生都受伤了，怎么还问这种话？
“……我，我没事，老师。”郑禾连忙从苏轻一身后站上前，“我挺喜欢的，一个唇钉罢了，痛一下就好了。”
苏轻一：“……”
合着她这是白费力气了？
一旁的万心儿摊手，唇瓣翕动着口型：“看吧。”
苏轻一不是不明白郑禾对万心儿有所顾忌，包括之前沈煜欺凌她时，她也选择了忍气吞声。
但她和别人不一样，她没有可以顾及的家庭，她司忌的只是能在这所学校里平顺地挺过高考。
“那就先上课吧。”
老师示意教室的另外两名女生将这间屋子的门关好。
白露和郑禾一左一右分别坐在苏轻一身边，苏轻一一手支额，一边听着索然无味的课程。
万心儿上课时倒是不似刚刚那般跋扈，似乎很认真，没有争斗时，苏轻一终于有了时间观察她。
万心儿，沈氏二公子的私生子，妈妈姓万，叫万婷，与沈二公子沈际在一起很多年，但愣是没得到任何名分。
据说，是因为万心儿是女儿，沈家人看不上她妈妈，所以死活不让两人领证。也因此，无论沈际在外面沾染了多少花花草草，万婷都必须忍气吞声。
不过，虽然沈际对万婷不是个东西，对这个女儿倒是不错，只要是她的要求，哪怕星星月亮都会摘下来给她。
也因此，万心儿的个性一度十分偏执，甚至于暴戾。
老师不满的眼光在苏轻一身上来回打量，但到底还是避讳着什么，讲课时偶尔轻咳提醒一句，没有斥责。
时间过去半个小时，老师叫学生们分别组成两对组合，进行课堂知识点操作。
苏轻一和白露很自然地分到了一起，但郑禾……似乎一下子找不到可以做模特的人。
“你以前的模特是谁？”苏轻一不解。
郑禾抿了抿唇，拿着化妆刷的手紧紧攥了攥，没吭声。
苏轻一睨向老师，就见老师此时站在落地窗前，背对众人，仿佛根本看不见这边一样。
万心儿得意地朝苏轻一扬眉，指指刚刚被自己欺凌过的那名女孩：“那边不是有一个吗？正巧，她们两个都是受害者，一起做个伴不是很好？”
苏轻一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之前化妆班还有一名学生也遭受到了校园暴力，现在正在家中休养，据说，是眼睛受了伤。
“是她吗？”苏轻一突兀地问郑禾。
郑禾先是一愣，但很快便明白苏轻一的意思，沉沉点了点头。
万心儿嗤笑：“我早说了，要是警察能处理早就处理了，尚且不说我们现在是未成年，就是大家打打闹闹而已，苏同学，你也太认真了。”
苏轻一一抹下巴，扬眉示意刚刚万心儿说的那名女生：“你，过来，给郑禾当模特。”
女生悻悻地走过来，一边是苏轻一，一边是万心儿，两个人的气势都似乎让她感到很害怕。
苏轻一一把攀住女生的肩，往郑禾那侧推了推：“我给你个机会，你是继续做她的狗腿子，还是站在我这边？”
万心儿冷笑：“苏末，你这么嚣张之前，有没有替这些学生考虑过，得罪了沈氏新闻局，是什么下场？就算她们不司及自己的利益，也会考虑她们父母的利益。你这是在害人，你不知道吗？”
“……是吗？”苏轻一回眸瞥了眼站在身侧的白露，“你昨天也是这么想的吧？”
白露摸摸鼻子：“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总不能一直被她们欺负下去吧？”
这话似乎有些触动在场的某些人，她们互相交视手里的化妆刷攥紧，内心有所挣扎。
万心儿看得出女生们有所动摇，一下抛开手中的化妆包，走过去钳住苏轻一臂弯中的那名女生，恶声恶气道：“你要是不想你妈妈在众人面前名声尽毁，就最好别动别的心思。”
“万心儿，你别太过分了。”
苏轻一恼怒，想去扯万心儿的手，结果没料到万心儿的戾气竟然十分凶狠，她扒了几下都愣是没将万心儿扯开。
女生被万心儿拉扯地眼泪直掉。
苏轻一没好气地朝老师那边喊了一嗓子：“老师，您就这么视若无睹吗？”
“嗯……”老师懒散着语调，侧身瞥了眼一脸认真的苏轻一，嗤笑，“到底还是年轻，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说你逼这些同学做什么？她们要不是自己手里被人抓着把柄，至于被动受制吗？”
苏轻一蹙眉，这时，身旁的郑禾拉拉自己的胳膊，低声抽着气说：“苏末，没用的，咱们还是好好上课吧。”
苏轻一盯了眼郑禾嘴边的唇钉，不满道：“你嘴都肿成这样了，不打算去看医生的话，会感染的。”
“又不会死。”万心儿凶神恶煞地投过视线，将女生一把推给郑禾，“赏你的，玩完还给我。”
苏轻一眯紧杏眸，转了转腕表，没再出声。
第49章破美术课
一节课上的乱七八糟，老师根本就不管这边万心儿横行霸道的事，游移的目光只在苏轻一和众多女生身上停驻几秒，便又逐次分离。
终于熬到课间操时，苏轻一和白露带着郑禾去了校医室。
校医是个中年女人，模样看上去温婉可亲，但就是说话时横冲直撞，将苏轻一之前隐隐消掉的怒火又再一次勾起。
“老师，您就不能轻点？”
苏轻一不悦地看着校医丝毫不留力度在郑禾嘴边敷药。
校医耸肩，左右动了动脖子：“要想快点好，就忍着点，她也不是没来过这里，我下手轻重她早就习惯了。”
白露瞅着郑禾蹙眉的样子，忍不住捂住嘴：“这得多疼，万心儿她们也下手太狠了。”
郑禾绷着嘴唇，说：“我没事，就这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这点小伤也叫做故意伤害。”苏轻一愤愤然地强调，心一横，与身后的白露叮嘱一声，“我去打个电话，你们先在这里休息。”
说完，苏轻一别有深意地盯了眼校医，语气很不好：“老师是不会助纣为虐的吧？”
校医道：“放心，校医室还是我的地盘。”
苏轻一急匆匆走到外面的走廊，立即拨通司廷夜的电话。
司廷夜很快接起，但耳边似乎什么喧闹，语气也隐隐透着明显的不耐烦：“怎么了？”
苏轻一蹙眉：“你那边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吵？又是地下不夜城？”
“说重点，什么事？”
司廷夜的语气似乎很急促，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等待处理，压根没回答苏轻一的问题。
苏轻一这边本来就焦躁，现在又被司廷夜这态度搞得心烦意乱，她说：“我想报警，你觉得怎么样？我手里有万心儿欺凌郑禾的证据。”
电话那头有一瞬间沉默，但只是隔了少许，就听司廷夜开口：“你不是冲动的人，知道这么做没有任何用处，他们是未成年，如果不是造成重大伤害，他们只会找个替死鬼。”
苏轻一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一下觉得十分无力：“那我能做什么？司总，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我调查郑禾当初受伤的案子吧？”
司廷夜轻哼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入耳膜：“你当然有可以做的，你可以竭尽所能地去惹事情，然后就会有人竭尽所能给你施压，到时，你只要将这些事情记录下就好。”
“……看来司总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惩罚这些孩子。”
苏轻一冷凝着眉眼，站在走廊上，恰好有一瞬间对上楼下沈煜投来的目光。
“司总，在和什么人聊电话？”
话筒那边蓦然传来一个男低音，听口音，并不像是本地人，甚至不像国内人，只是那边太过嘈杂，影响了苏轻一的判断力。
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又好像很陌生……
“你在和人谈生意吗？司总。”苏轻一试探着问。
司廷夜答非所问：“未成年犯罪自有法律裁定，只要沈氏没有放弃沈煜和万心儿这两家人，他们就还会在学校里肆无忌惮，你只管做你喜欢的事，剩下的交给我。”
苏轻一恍然间有些明白司廷夜的意思。
他这是想利用他们来惹事，将沈煜和万心儿推上风口浪尖，逼沈氏不得不面对大众。
别的同学需要顾及太多，但苏轻一不同。
苏家在媒体界有一定的影响力，加上司廷夜与自己那些人云亦云的关系，她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那司总先忙吧，我这里还有一些其他事情要处理。”
既然短时间内难以抓到证据，最起码，她能做的，就是帮这些受害者一把。
苏轻一寥寥草草结束了电话，看了眼刚刚与沈煜目光交错过的位置，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沈煜不上课来这里做什么？
苏轻一担忧白露和郑禾，忙不迭地回到了校医室。
见白露和郑禾平安无事，苏轻一兀自松了口气：“走吧，再上一节课，我们就该吃午饭了。”
临出门时，校医陡然拉住苏轻一的胳膊，意味深长道：“其实你也可以选择忍气吞声。”
“我没那么好的耐心。”
苏轻一丢下这么一句。
教室，同学见郑禾红肿着嘴，头发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脸的鄙夷与嫌弃。
苏轻一停住脚步，目光一瞬不瞬落在一名男学生脸上。
那凶狠的样子犹如利剑的锋芒，似乎要将人戳个洞出来。
白露站在苏轻一身边，个性许是受到苏轻一感染，态度倒是多了几分硬气：“看什么看，复习。”
郑禾见沈煜在班内，身体几乎是本能地瑟缩，她紧紧挽着苏轻一的胳膊，一路贴着苏轻一回到座位。
白露本想说郑禾几句没出息，但见她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实在可怜，便没多嘴。
沈煜两手交剪垫着脑后，见状嗤笑出声。
身后的男生连番起哄：“我们苏末同学原来是护花使者，喜欢女生嘛，这要是被当做百合传出去，会不会影响我们学校风气？”
其他学生闻声，像是得知什么新大陆一样，目光在苏轻一身上流连不断，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苏轻一食指敲着课桌，侧目斜瞥了眼沈煜，扬声谑笑：“对，我就是喜欢女生，我还说你们沈煜喜欢男生呢？”
男生走过来一拨苏轻一的肩：“有本事就把你刚刚说的话再重新复述一遍。”
“你算哪根葱？”苏轻一吊儿郎当晃了晃脖子，陡然抬起一脚，趁着男生不注意，直踹对方小腿跟，“昨天的亏没吃够是吗，想再尝尝？”
“你他妈的……”
男生不留神被踹了个趔趄，还想动粗，被沈煜蓦然一嗓子给吼了回去。
“上课！！”
沈煜脸色骤沉，阴鸷的目光移向窗外，没再多说。
上午最后一堂课是李牧的，整个课堂时间，郑禾一言不发认真学习，苏轻一几次都没有寻到和她搭话的机会。
苏轻一暗忖，和刻苦努力的好学生坐在一起，真的快要憋死她了。
一个破美术课有什么可上的。
第50章静观其变
白露百无聊赖地与苏轻一传着纸条：苏末，为什么我总觉得沈煜会怕你？
苏轻一：怕我那都是错觉，他会寻找机会对我下手的。只是不能在校内。
白露：你就真的不担心沈煜会毁你名誉吗？就算他行凶也可以将罪名推给别人。
苏轻一：那你呢？你就不担心？
白露画了个生气的表情：之前怕过，但后来我和我爸谈过，我爸怀疑上面正在调查，所以叫我鼓起勇气，不要退缩。
苏轻一撕碎纸条，暗自吁叹。
青春期的学生如果没有家人的支持，恐怕一个个都会变得像郑禾这样战战兢兢吧。
大多数人活着并不容易，也幸好白露有个支持自己的家人，能坦然面对这一切。
*
与此同时，彼岸酒吧。
喧嚣热闹的舞池中，滚滚音浪燥动着每个人的敏感神经，潮流时尚的年轻人在这片领域里不住地寻觅自己的目标。
灯光变幻交错间，这里是奢靡与寂寞的宣泄地。
司廷夜与林宇坐在包厢内，一言不发。
“……司总，你也太无趣了，人家多少个姑娘想约你，你都不赏面子。”
司廷夜左侧，此时正坐着一个男人，左右分别一个高挑美女揽着，一口一口嚼着别人喂到唇边的零嘴。
林宇没好气地看了男人一眼：“迈克，你是真不知道司总现在在风口浪尖上，所以还要约我们来这里？”
叫迈克的男人扬手招呼美女离开，随即，咬着发音并不标准的国语说：“你们该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不利于出现在正规场合，警察会抓我的。”
林宇和司廷夜都知道迈克身份特殊，自然也不是不能理解：“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非要约到这里来？有新情况？”
迈克凑过来：“上次你们见到的小姑娘，在这里面吗？”
“不在。”司廷夜冷冷出声，不耐烦地从怀里掏出一只烟盒，捏了根烟出来叼上，“我让你调查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迈克摊手：“这么短时间内，我能查得到什么？司总，我不是你雇佣的人，你可不能咄咄逼人。”
司廷夜吞云吐雾地吹着烟圈，斜睨了眼迈克：“我可以直接和你上级说，你现在在做什么勾当。”
“别别别。”迈克当即求饶，拱手做了个东方式的礼仪，“我习惯了自由，可不喜欢那些束缚。司总饶命。”
司廷夜薄唇浅浅勾着，噙着少许凛冽：“迈克，今天是谁叫你引我们来的？”
林宇一怔，警惕地盯着迈克。
迈克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眉心微蹙：“司总，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林宇嗤笑，一扫桌上的烟盒，稳稳砸在迈克怀里：“上次一群未成年贩毒的事情你还没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次又想糊弄过去？”
迈克耸肩，作无辜状：“彼岸是什么地方你们比我清楚，我主管这里，只负责上报，其他的，是警方的事。”
司廷夜眯深狭长的眸子，指尖的烟头在时间的流逝下一点点褪去红星，直到彻底湮灭。
末了，司廷夜站起身，一拢西装外套，将一颗颗散开的纽扣慢条斯理地扣紧：“迈克，如果想要背叛的话，就先替自己找好出路。”
迈克攥紧拳心，变幻莫测的灯光下，叫人看不清他眼底在思量什么。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整个夜店便陷入一片兵荒马乱。
音乐还在继续，舞池中，陡然涌出一群四处乱窜的身影。
看穿着，根本分辨不清是成年人还是未成年人。
林宇蹙眉，凛厉的目光直盯迈克：“你搞出来的？”
迈克摊手：“当然不是，这种突发状况又不是第一次，我出去看看。”
林宇看了眼司廷夜：“这……”
司廷夜摇摇头：“静观其变。”
警察进来的一刹那，迈克趁着司廷夜和林宇交谈，一溜烟立刻跑掉，健硕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舞池当中。
林宇想喊被司廷夜制止：“行了，不用管他。”
林宇：“可是……”
司廷夜抬手，阔步走出包厢：“没什么可是的，去看看吧。”
*
苏轻一在学校里百无聊赖折腾了一天，一下午除了面对李牧和叶黛偶尔找她之外，几乎没有收获任何成果。
下午放学后，苏轻一接到一个电话，是林宇的。
苏轻一戴好蓝牙耳机，将自行车拉出车库，与先行一步的白露挥挥手，随后，接起电话：“怎么了？林宇。”
电话那头响起的却不是林宇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低音，听上去像个中年男人：“你好，请问你是苏浅的家属吗？”
苏轻一一怔，连忙道：“是，是我，苏浅怎么了？”
“是这样……”那人表明身份，“我是民安区的刑警，你妹妹现在出现在一家名叫‘彼岸’的夜店当中，希望你来接一下她。”
苏轻一疑惑：“我家里人呢？您通知没？”
警察的语气像是很无奈：“等你来了再说吧，我们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调查，希望你尽快过来。”
“……行，那好，我这就去。”
苏轻一蹙眉，怎么联系到她这里了？
而且还是林宇的手机？
也就是说，司廷夜也在，那么之前她和司廷夜通电话时，他在彼岸？
苏浅和司廷夜怎么又在彼岸碰了个面对面？
苏轻一本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叫宋锦芳去接苏浅，但左思右忖，还是作罢。
听警察的闪烁其词，是根本联系不到宋锦芳才对，自己的联系方式大概是苏浅给警方的？
如果她擅自联系她爸，会不会将她家里也卷入这场凌乱当中。
毕竟，彼岸是司廷夜的地方，还是不要让家里和司氏牵扯太深的好。
将自行车放好，苏轻一打车去了民安区。
路上，她屡次去拨司廷夜的手机，但都无人接听。
车子穿越灯带斑斓的立交桥，下了高速行驶将近一个半小时，才算真正到达目的地。
刚一到彼岸门口，苏轻一望了眼彩灯变幻的夜店门面，见没有保安，拔腿奔了进去。
第51章出事
穿过走廊五光十色的彩灯，原本热闹的夜店此刻呜呜泱泱一大片蹲下抱头的人。
苏轻一不敢轻易出声，一双杏眸转来转去，四处找寻苏浅的身影。
而就在这时，一双大手突然从身侧伸出，一把揽住苏轻一的腰，将她整个人拖到一处漆黑的房间之中。
苏轻一想大叫，但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
她与身后的人持对峙状态，神经的每一寸脉络都绷得格外警惕。
蓦地，她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伴着烟草味的呼吸萦绕在她后颈处。
“……司，司总？”
苏轻一看不见身后男人的面孔，只能摸索着确定，呜呜发音，声音在胸腔内激撞，裹挟着紧张。
“嗯。”司廷夜低沉的嗓音穿过暗夜，在她耳畔低低喘息，“别乱跑，这里现在很危险。”
苏轻一微怔，意识到刚刚给自己打电话的那名警察可能有猫腻，便低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听说，苏浅……”
“你妹妹没事。”
司廷夜沉沉回答，宽厚的身体向侧动了下，给苏轻一挪开了方寸之地。
见他后面没了尾音，苏轻一疑惑：“叫我来这里的不是警察吗？为什么说很危险？”
“是警察，但也不是。”司廷夜答得言简意赅。
苏轻一一时摸不着头脑，借着门边蜿蜒入室的绿色光线，试图努力看清此刻的司廷夜。
思忖间，司廷夜长臂一伸，再次将她拉起，从房间后门匆匆走出，来到一处逼仄狭窄的小巷。
终于有了可以纵声说话的地方，苏轻一忙不迭地问：“苏浅呢？林宇呢？为什么刚刚是林宇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
司廷夜没理她这茬，而是轻笑：“现在知道担心你妹妹了？”
苏轻一无心和司廷夜闲扯淡，直觉告诉自己外面的情况不一般，所有的问题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司廷夜，这里是不是违规经营，苏浅什么时候来这里的？你和这里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些人全像犯人一样蹲着？”
“……这里，是我的地方。”
司廷夜仍旧简洁地回答，眸子映着天穹一轮半弦月，冉冉生光间，有着凛冽。
苏轻一抿紧唇线，问：“那我们在这里等什么？”
“等一个时机，”司廷夜轻咳一声，低沉的嗓音有一瞬像是含了什么东西，沙哑难耐，“等警察来，等真正的警察来，我们就可以过去了。”
“那苏浅……”
到底是自己妹妹，多少不能亲眼见她跳入火坑。
“她没事。”司廷夜眯眸，下巴一扬，指指前面拐角处漆黑不见光的一处，“等那件事情解决，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那件事情？”
苏轻一狐疑，猫着腰探出半个身子。
她想看清楚司廷夜刚刚指的是什么地方，不料下一瞬就被司廷夜一把拎着后衣领拉回：“不是你该看到的，就别看。”
苏轻一蹙眉，这人真奇怪，又是指给自己看，又是不让自己看，究竟那片地方有什么？
突然，一个挺拔颀长的身影陡然晃过刚刚司廷夜指的地方。
苏轻一一怔，险些惊叫出声：“那，那不是……”
司廷夜沉沉‘嗯’了一声，当即揽过苏轻一的肩，将她按在墙上，比了个‘嘘’的手势：“就当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
苏轻一瞪大双眸，难以置信自己刚刚看到的竟然是容楚容二公子。
容楚不是出国了吗？
最重要的是，刚刚容楚经过的那一霎那，身上有强光晃过，他停滞的地方，明显有一具……一动不动的尸体。
不，不一定就是尸体……
“我要去看看。”苏轻一挣扎，试图挣脱司廷夜控制自己的手臂，“司廷夜，你放开我。”
司廷夜幅度极慢地摇着头，解释：“不用看了，人已经死了，死者，你认识，是武哲。”
“什么？”苏轻一错愕，思绪一下陷入了凌乱，舌头也跟着打了结，“怎么，怎么会是？那，那苏浅……”
“我说了，她没事。”
司廷夜再次强调。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耳畔的夜风伴着两人咫尺相依的呼吸。
良久，司廷夜总算松开控制苏轻一的手臂，沉声道:“记住，今天看见容楚的事情全当没发生，懂吗？”
苏轻一的模样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淡定：“武哲为什么会出事？”
司廷夜两手揣入裤袋，薄唇轻勾，直勾勾盯着苏轻一黑白分明的眼：“你倒是一点都不害怕。是在怀疑是我把武哲害死的？”
“……你没必要。”苏轻一皱紧眉心，揉揉自己被困得生疼的双肩，“所以，我们是在等武哲被警方发现吗？还是说，凶手，就藏在刚刚那群人当中？”
司廷夜没再回答苏轻一的问题，因为她话音落下的后一秒，附近就已经响起警车的鸣笛声。
苏轻一兀自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卸去警惕：“终于可以出去了。”
司廷夜眉头一挑，仍然按着苏轻一的肩头：“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冷静，静观其变。”
苏轻一不明所以，狐疑：“司廷夜，你没必要总是回避我的问题，你先告诉我林宇在哪里？”
司廷夜指指刚刚容楚消失的方向：“林宇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至于之前为什么是他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这个你要问你妹妹了。”
苏轻一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苏浅这小混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把她给卖了？
不对，卖她有什么用？
苏轻一一手叉腰，一手摩挲下巴，作思忖状。
警笛声越来越近，司廷夜抬指一敲苏轻一额角，拉起人，重新回到刚刚两人走出的屋内。
“我们是直接进去吗？”
苏轻一急匆匆地问，不懂司廷夜这样贸然回去有什么意义。
司廷夜沉沉“嗯”了一声，没说别的，径自打开房间的门。
五彩变幻的灯光交错袭来，苏轻一不适地眨眨眼。
下一瞬，就听近处出现一道凛厉的男低音：“什么人？躲在这里。”
司廷夜高大的身躯挡在苏轻一面前，淡淡道：“是我，司廷夜。”
第52章别动粗……
苏轻一探头仔细一看，原来是名身穿制服的男性警察。
对方模样有些黝黑，长得高大伟岸，板寸发型，工作态度耿直认真，就是这说话姿态总给人感觉老气横秋的。
“司廷夜，司总？”男警察上下打量司廷夜一眼，陡然指指右侧方一处卡座，“方便的话，可以和我们聊聊吗？”
司廷夜睨了身旁的苏轻一一眼，略微摇头，意思显然。
苏轻一皱皱眉，这是担心她把看见容楚的事情说出去吗？
那为什么还要带她去后巷？不去不就完了。
苏轻一亦步亦趋地跟在司廷夜身后，借着大厅明亮的灯光，男警察终于注意到苏轻一身上的校服，他眉心蹙了蹙，冷声道：“未成年来这里做什么？”
说着，他目光又转向司廷夜：“司总，这件事情你得给我个解释吧？”
“一定。”司廷夜薄唇浅勾，与警察一同走到卡间坐下，“有什么尽管问，警察同志。”
苏轻一绕过一众蹲在地上形形色色的人，视线寻寻觅觅四处找着苏浅，但找了一圈，仍然没找到人。
在场的一名女警察见状，走过来，声线温柔地询问：“同学，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
苏轻一见是个温柔漂亮的女警察，扬起笑脸：“是，我妹妹来这里了，之前有位警察同志通知我，说她在这里。”
“之前？”女警察狐疑地打量苏轻一白皙俏丽的小脸，又看了看她身上海城国际一中的校服，不禁愕然，“你家住民安区，却跑去海城国际一中读书吗？”
苏轻一讪讪一笑，笑容尤其干瘪：“这个，不是个家庭自由嘛。”
女警察似乎察觉自己有所冒犯，点点头：“抱歉，同学，是我多疑了。你要找什么人，从这里找就好，他们都在这里。”
苏轻一颔首，绕着人群，低声，咬牙切齿地喊着：“苏浅，苏浅……”
“……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一个颤巍巍的细小女声响起，“姐，我在这里。”
苏轻一循着声音去看，就见苏浅此时正抱头蹲在人群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
由于身形瘦弱，打扮和大多数人一样浓妆艳抹，所以苏轻一一时根本没认出来。
苏轻一翻了个白眼，阔步走过去，俯身拧住苏浅的耳朵，一把将人从人堆里拎起：“谁许你来这种地方的？你是不是想把爸气死？！”
苏浅连连呼痛，幽怨的眸底噙着不满与委屈：“我是被武哲骗来的，我也不想来的，我错了，姐，你别动粗，别动粗……”
女警察抹汗，暗忖，这年头小姑娘都这么彪悍的吗？
苏浅被苏轻一拧得耳朵直痛，但又碍于自己根本打不过苏轻一，只能默默忍受，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你怎么来这么晚？你知不知道再晚一点，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苏轻一冷声道，“说，为什么是林宇的手机联系的我？你自己的手机呢？还有，刚刚和我联系的警察同志是哪位？得谢谢人家。”
苏浅颤巍巍地指指司廷夜对面的那名男警察：“就，就是那位警察叔叔，他捡到了林助理的手机，我怕被爸妈知道我来夜店，只好给你打电话了，我自己的手机被武哲拿走了。”
“捡到？被武哲拿走？”
苏轻一越听越不相信，林宇这么小心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丢失手机。
男警察见苏轻一揪着苏浅的耳朵一直咄咄逼人，原本严肃的脸勾出一抹笑意，劝解道：“同学，你们来一下，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咱们先坐下来慢慢谈。”
苏轻一瞥了眼稳坐卡间里的司廷夜，就见司廷夜此时正叼着根烟，西装衣扣散开，仍然是平时好整以暇倨傲不羁的样子。
她沉了口气，说：“警察同志，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还是想先带我妹妹回去，我怕家里担心。”
“不急。”男警察丝毫没退让，眉心再次蹙起，恢复严肃的神色，“这位同学，我们现在怀疑你妹妹和一起凶杀案有关，所以，你们暂时还不能离开。”
“……什么凶杀案？”
苏轻一佯装不知，顿时联想到后巷中躺着的武哲的尸体。
依照顾廷夜的说法，很可能武哲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
“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苏轻一转身冷冷问苏浅，冷静的语气完全不像一个未成年人。
男警察皱眉，女警察见苏浅被苏轻一吓得泣不成声，便好意走过来安抚：“好了，你姐姐也是为了你好，以后记住，这里不是未成年该出现的地方，来，咱们有些事情还需要你配合，别哭了。”
苏轻一与那边的司廷夜相视一眼，小小的举动精准地落入男警察的观察当中。
后巷的警察勘察现场后匆匆过来，其中一名看上去像法医的人，凑到男警察面前，低声耳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苏轻一拉着苏浅在司廷夜对面坐下，苏浅窝在苏轻一身边，一副战战兢兢做错事害怕的样子。
男警察双手交握，像聊家常一样开始询问：“二位同学和司总之间，想必是认识的，对吗？”
苏浅低垂着脑袋，缩在苏轻一肩后，不敢直视警察和司廷夜。
苏轻一蹙眉，她这是该回答认识还是不认识呢？
“认识。”就听司廷夜淡淡回答，“苏末同学，是我女朋友。”
苏轻一：“……”
不加后边那句是会死吗？
男警察讪讪一笑，做了然状：“现在的高中生还真是早熟，司总为什么不找个与自己年纪相当的女朋友？”
司廷夜眉头一挑，吐出的氤氲烟圈袅袅模糊了他英俊的面容。
他沉声，偌大聒噪的夜店竟能十分清晰地听出他声线中隐含的怒意：“这似乎是我个人自由，警察同志。”
男警察面色微微一僵，但也只是一瞬，便笑笑：“的确，是我们冒犯了。”
女警察不悦地蹙眉：“司总，即便这是您个人自由，您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女朋友的学习成绩吗？与未成年谈恋爱，很容易会触碰法律的边缘。”
苏轻一错愕，这女警察显然对司廷夜没什么好感，否则说话怎么会这么尖锐？
第53章栽赃陷害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法律的边界我还是清楚的。”司廷夜眯眸浅笑，将红光湮灭的烟蒂捻灭在茶几前的烟灰缸中，“警察同志有什么不妨直接问，我还有些事，需要回公司处理。”
男警察点点头，也不磨蹭，示意女警察将手中的笔录笔记本打开：“开始吧。”
司廷夜一拢西装外套，又从烟盒中捏了根香烟出来：“请。”
男警察：“请问司总今天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人在哪里？”
司廷夜点着烟火，吐息：“彼岸，这里。”
男警察瞥了眼司廷夜身后一众服务生，笑了笑：“我记得，您身边，一直有个助理，他人呢？”
“去警局处理事情了。”司廷夜摊手，很是坦然，“也是配合你们警方调查关于彼岸的事，我想警察同志应该知道，你们来之前，有一批毒贩恰好在这里贩毒。”
“司总倒是坦诚。”男警察扬眉，“只是，司总就不担心因为自己是这里的主人，而被怀疑上吗？”
司廷夜失笑，声音是从胸腔里沉闷地哼出来，像是不屑：“做生意，需要一些勇气的，清者自清。”
苏轻一听得有些不耐烦，眼下两人这种对话完全就像在打官腔。
除了司廷夜说了林宇的去处，根本没任何重点线索。
林宇如果是之前就离开彼岸的，那么也就是说，苏浅很早就来了这里吗？
“你到底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苏轻一冷声质问瑟缩发抖的苏浅。
苏浅头也不敢抬，只是努努嘴，说：“下午，放学之后。”
女警察闻言叹道：“同学，你这样撒谎就没意思了，你这不是让你姐姐平白无故担心吗？”
“她没心没肺，才不会担心我呢。”
苏浅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将女警察直接驳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苏轻一抿了抿唇线，讪讪一笑，拍着苏浅的脖子解释：“警察同志见笑了，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撒谎精。”
女警察眼角抽搐着，这时，就听男警察又问：“司总既然说苏末同学是你女朋友，那么这个苏浅您总该也认识吧？”
“认识。”司廷夜仍然回答得毫不避讳，“在苏家见过几次。”
男警察：“所以，您为什么知道苏浅同学出现在这里，而不去制止呢？”
苏轻一眉心一蹙，这警察是一定要给司廷夜扣上违规经营的帽子才肯罢休。
最重要的是，外面还有一起凶杀案，这警察明显在循循诱问。
司廷夜漆黑的目光在苏轻一眼中沉沉发亮：“我人的确在这里，但我并不清楚苏浅也在这里，又或者说，苏浅同学太过擅长伪装，连我这个未来姐夫也没有认出来。”
苏轻一：“……”
这理由看似合理，但没意义，还有，未来姐夫是什么鬼？不带上她会死吗？
男警察挑眉：“可是，我听苏浅同学说，是你看在她是苏末同学妹妹的面子上所以才放她和她的同学进来的。”
苏轻一一怔，蓦地盯向苏浅：“你在警察同志面前也乱撒谎？”
“这怎么能说是撒谎呢？”男警察先一步替苏浅回答，“苏末同学，先别急着斥责你妹妹。”
言罢，就见男警察拿出一只银灰色的智能手机，搁在几人面前。
这手机苏轻一认识，是林宇的。
苏轻一不解：“林宇的手机为什么会在警察同志手里？”
男警察笑笑：“原来这部手机是林助理的。”
苏轻一望了眼司廷夜，随即点点头：“林宇的手机我还是认识的，所以，是您之前拿他的手机通知的我来这里的吗？”
苏轻一很笃定并不是，她听觉一贯很好，之前电话中的男低音与眼前的男警察并不一样。
“是我打给你的。”男警察承认，“是你妹妹着急找你，所以告诉了我你的号码。”
苏轻一狐疑，凶神恶煞地瞥了眼苏浅。
“我就是害怕嘛。”
苏浅噘嘴，完全一副不懂事的小毛孩样子。
苏轻一嗤笑：“行，那你告诉我，你大中午的不上课，跑来夜店做什么？”
苏浅玩着手指，掩盖自己的局促不安：“没什么，我就是无聊，不想上课，所以跑来了这里。”
苏轻一气不打一处来，知道苏浅根本就是在扯淡：“你刚刚不还在说是武哲把你拐来的，他人呢？”
男警察见状，抬抬手：“苏同学，这就是我们说的凶杀案与你妹妹有关。”
苏轻一一脸茫然:“您的意思是说，苏浅……杀人？”
“不不不，”女警察连忙解释，“苏末同学误会了，你妹妹之前已经指认过司总才是凶杀案的凶手，只是我们刚刚一直没找到司总，所以……”
“……什么？”苏轻一作出不可置信的样子，视线定在司廷夜身上，“司廷夜，这究竟怎么回事？”
司廷夜吹灭手中残余的烟蒂：“我也很想知道苏浅为什么这么说。方便的话，可以解释下吗？”
女警察沉声说道：“司总这是故意装不知道？”
司廷夜薄唇一勾，笑声在胸腔里撞击：“如果有证据的话，警察同志大可以拿出来。”
“这可是有人亲眼指认的。”女警察睨了眼苏轻一身边的苏浅，自信满满，“再者，彼岸是司总的地盘，无论如何，未成年这件事情说不过去吧，况且，你的后巷现在还发生了凶杀案。”
“警察同志以恶度人的习惯倒是与日俱增。”
司廷夜放下交叠的长腿，本想再捏一根烟出来，但瞥了眼揉着鼻尖的苏轻一，最后作罢。
“所以，司总这是拒绝接受我们的调查了？”女警察语气隐隐噙着威胁，“如果是这样的话……”
“……苏浅！！”恰这时，苏轻一冷不丁怒喝了苏浅一声，“你栽赃陷害人的毛病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苏浅愣生生被苏轻一吓了一跳。
几乎从皮质沙发上弹起来，哭丧个脸，道：“我没胡说，我就是看见司总杀了人，上次也是，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彼岸又不是第一次死人。”
男警察一听苏浅话里的猫腻，趁势追击：“苏浅同学的意思是，彼岸在此之前就已经发生过一次凶杀案，是吗？”
苏浅悻悻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司廷夜，似乎踌躇着要不要说实话。
第54章你不就是他的动机吗？
“没关系，有我们在这里，你可以放心大胆地说。”
女警察柔声安抚着苏浅。
苏轻一拢紧眉心，越发对苏浅的动机感到狐疑。
以司家现在的社会地位，即便司廷夜真有什么嫌疑，念在司氏为海城做了这么多贡献的份上，警局也会谨慎斟酌，不会单凭一个目击证人就将人捉拿归案的。
苏浅这样直接顶撞司廷夜，一点都没为苏家考虑过？
女警察发觉苏轻一对自己这个妹妹很是不满，以为是偏袒男友，顿了顿，劝解道：“苏末同学，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明白，但司总是成年人了，总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苏轻一挠挠鬓角，讪讪一笑：“警察同志想多了，我懂你说的意思。”
此时，后巷的警察已经将武哲的尸体收拾进装尸袋，准备撤离。
男警察闻讯站起身，扬手对司廷夜说：“司总，方便的话，还是和我们走一趟吧。”
苏轻一蹙眉，盯向司廷夜：“那我和苏浅……”
“你们就先回去。”司廷夜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示意身后站着的一名年轻男人，“你送两位苏小姐回去。”
苏轻一皱皱眉，多少对司廷夜有些歉疚，无论如何，司廷夜救过自己两次，不管凶杀案是否与他有关，到底这件事是苏浅这个苏家人“揭穿”的。
出了彼岸的门，男警察毫不留情地给司廷夜上了手铐。
司廷夜只是眉梢微挑，并没有拒绝。
回家的路上，苏轻一坐在迈巴赫的后座，沉思不语。
苏浅害怕自己去夜店的事泄露给父亲，几次想和苏轻一搭话，都被她不耐烦的眼神给怼了回去。
回到家前，苏浅找了家还在营业的服装店，换了一身得体的新衣服。
迈巴赫缓缓停到苏家门前，苏浅径自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家里钻。
苏轻一一手托腮，手肘支着车窗，完全没有下车的意思。
似乎哪儿哪儿都不对……
她和司廷夜在后巷时，技侦警察当时并没有到。
而酒吧大厅的两名警察却一口咬定苏浅指认司廷夜是凶手，也就是说，尸体早在之前就被发现。
那为什么没有警察管控尸体现场？
司廷夜说，大厅当时的人是警察又不是警察，这是什么意思？
左思右忖想不明白，苏轻一为了求证，吩咐司机一路将车开到了警局。
苏轻一急不可耐地从迈巴赫钻出，奔上警局门口的台阶。
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拦住了苏轻一的去路，苏轻一一抬眸子，怔住。
她知道司廷夜出事一定会惊动司家人，但没想到管家广登会来得这么快。
广登是看着司廷夜长大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他一听说司廷夜是被苏轻一的妹妹苏浅指认，怒意油然而生：“苏小姐，希望这件事情你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轻一颔首：“实在抱歉，广叔，我也没想到苏浅会做出这样的事，我会给您个交代的。”
广登见苏轻一确实坦诚，沉沉“嗯”了声，便与她一起走入警局。
应着司家身份的方便，两人顺利来到司廷夜审讯室外的原子镜前。
凌霜也在，因她的社会地位，警察特意给凌霜搬了一个舒服的椅子，一起静听司廷夜接受审讯。
苏轻一与凌霜简单打了声招呼，瞥一眼坐在电脑前的几名警察，狐疑：“请问一下，林宇呢？”
一警察不耐烦地回头：“他下午接受完调查，已经离开了。”
离开？
苏轻一想起之前匆匆一瞥见过的容楚，转头想去询问凌霜。
然而凌霜现在根本无心在意苏轻一的目光，只是直勾勾盯着审讯室里的孙子，一言不发。
“叮咚……”
手机陡然响起热点推送的提示音，苏轻一干笑两声，刚想将手机调成静音，眸子登时凝注在热点标题上。
——司氏集团继承人因杀人嫌疑现被警方拘留。
落款媒体:沈氏新闻局社会部。
苏轻一心里“咯噔”一声，沈氏新闻局的动作怎么会这么快？
见凌霜正聚精会神盯着审讯室，苏轻一只能问一旁的广登：“广叔，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广登点头，示意苏轻一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警局外，苏轻一举着手机显示的热点新闻，忙不迭地问：“我不记得彼岸现场有记者出现，这新闻怎么回事？还有，司廷夜应该并不是彼岸的真正法人，为什么要承认？”
广登淡淡一笑：“小夜竟然告诉你这么多事情。”
天空不知何时起已经乌云沉沉，大雨接踵而至。
灯海交错的夜间，一辆打着远光灯的豪车迫不及待地驶入警局停车场。
一对看似像夫妻的中年人从后车座走下，不顾泥泞的雨水，脚步匆匆。
在两名警察的带领下，直接进入警局大厅。
苏轻一稍稍望了眼对方，只觉得这对夫妻眉眼之间有些眼熟：“他们是……”
“武哲的家人。”广登沉声回答。
苏轻一恍然明白，顿了顿，她继续刚刚的话：“广叔，其实我想知道的是，司廷夜这次在彼岸是遭人算计了？”
广登挑眉，思忖了一下，不答反问：“你是这么认为的？”
苏轻一理解广登的警惕，吁了口积重的郁气，说：“是，我是这么认为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觉得司廷夜会愚蠢地犯这种错误。虽然这听上去像辩解，但我总觉得，苏浅被利用了。”
广登冷哼，但想了想，毕竟不是苏轻一的错误，便没再将愤怒迁至于她：“或许，你该先去问问你妹妹为什么要栽赃少爷。”
“我问了。”苏轻一无奈，“但是那死丫头连半个屁都放不出来，加上刚刚是司家人送我们回去嗯，苏浅为了不穿帮，不可能说实话。”
广登勾唇：“你妹妹这是仗着自己是未成年人，诬陷他人不用承担法律责任，所以才为所欲为。”
“这些我也想到了。”苏轻一道，“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武哲为什么会死？司廷夜没有杀人动机。警察也没问，司廷夜就这么和他们走了。”
“谁说没有？”广登上下看了眼苏轻一，“你不就是他的动机吗？”
第55章嫌疑人
苏轻一尴尬的咳了一声：“广叔，其实我和司廷夜……”
“我明白。”广登是明眼人，怎么可能看不出苏轻一和司廷夜之间分明在演戏。
片刻后，他说，“只不过，这是少爷的决定，少爷从不会轻易将任何女人带回家，希望这一点，苏小姐记住。”
苏轻一:“……”
记住什么？她没听懂。
这时，外面紧接着又来了两辆高级豪车，看着车牌，是来自金淮区。
苏轻一不用想就知道来人是谁。
沈煜以及沈煜的父母，还有万心儿的父母，都一起来了。
他们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武哲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自然会来看看。
路过警局大厅门口时，沈煜的父亲狐疑地瞥了眼苏轻一，讥笑着说：“我听说，是苏末同学的妹妹举报的司总，真没想到司总竟然有一天会栽在自己最亲近的人手上。”
苏轻一：“……”
所以，他们这是幸灾乐祸了？
后面紧跟的沈际和万婷只对苏轻一匆匆一瞥，视线没停留。
万心儿则是恶劣地向苏轻一吐吐舌头，便跟随自己的父母一同走入警局。
“废话真多。”
苏轻一掸掸肩头看不见的落灰。
广登抬手看了眼腕表，说：“走吧，该进去了，武家人一旦到了，老夫人这里不会太消停。”
苏轻一心神焦灼，想想之前凌霜对自己的态度，现在苏浅又搞出这种事情，她只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回到审讯室前，苏轻一见武哲的父母并不在，暗自松了口气。
凌霜转过眉眼，这才正眼看苏轻一：“这么晚了，明天还要去上学，今天就别在这里了，小心累着。”
苏轻一眼眶一酸，有些不忍，走上前挽住凌霜的胳膊：“奶奶，我陪着您。是我的不好，这件事情我一定给您一个合理的交代。”
凌霜温婉地笑笑，神态倒是没了之前的紧迫感：“放心，小夜会没事的。”
苏轻一看了眼审讯室中的司廷夜，就见人还是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面对警察的反复盘问时，他的回答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很快便到了十一点左右，警察的审讯一无所获。
之前带司廷夜回警局的男警察揉揉眉心，作势要离开：“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我们再继续。”
广登当即拦住男警察的去路：“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你们警方无权控制我们少爷的行动自由。”
男警察认识广登，年轻时是名十分厉害的律师，这些年一直在做人权方面的公益活动，在社会上有一定的地位。
他既然给出合适的理由，他们警方就自然不能随意对待司廷夜。
男警察点点头，吩咐身边的警察一声：“先安排司总回去吧。”
“是。”
司廷夜从审讯室出来时，没料到会见到苏轻一。
他紧锁眉心，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叫人送你回去了吗？几点了还不回家？”
苏轻一：“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司廷夜沉了口气，无视面前人儿，走向一边的凌霜，握住她的手：“奶奶别担心，清者自清，我没事。”
凌霜拍拍司廷夜的手，朝身后的苏轻一扬了个和蔼的微笑：“好了，小夜出来了，你也可以安心了，咱们这就回家。”
苏轻一莫名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转身时，司廷夜顺势将她纤瘦的小手放入掌心，握得格外紧。
司廷夜的大掌很温暖，指腹有少许薄茧，摩挲苏轻一掌心的皮肤。
苏轻一挣了挣，也没特意用力挣开。
到了外面大厅，一行人与武哲父母恰好撞了个正着。
武哲的母亲一见司廷夜，疯似的立刻扑过来，手脚并用着蛮力：“是你，就是你杀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我要你偿命……”
几个警察忙上前拦住武妈妈，但武妈妈尖锐的手指还是将司廷夜衣襟前的扣子扯开了两道。
司廷夜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没有理会。
苏轻一蹙眉，脚步一挪，挡在司廷夜身前：“事情还没有定性，你不能说司廷夜就是凶手。”
“我知道你，你是苏浅那个小狐狸精的姐姐。”武妈妈的话十分难听，又尖锐，嗓音拔高好几个分贝，“要不是我儿子惹上你们家那个小狐狸精，至于在那种地方被害吗？”
苏轻一双手环胸，只觉得不可理喻：“那你倒是说说看，司总为什么要杀你儿子？还有，是你儿子勾搭的我妹妹，不是我妹妹勾搭的你儿子，搞清楚了，你自己儿子平时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
“没天理了，没天理了……”武妈妈气结，眼泪簌簌而下，哭得声嘶力竭，跌倒在地，“现在一个个都对我儿子落井下石是不是？我儿子已经死了，你们竟然还诋毁他……”
“……”
苏轻一到底司念着一个母亲失去儿子太过痛苦，没有过于咄咄逼人。
广登走上前，居高临下盯着武妈妈的眼睛：“这位女士，在真相没出来之前，您这样恶意骚扰的话，我会以诽谤起诉你们。”
后来的沈煜父母以及沈际夫妻，闻声走过来。
沈煜和沈煜父母相视一眼，没有吭声。
沈际两手揣着裤袋，冷哼：“司家就是架子大，人家失去儿子，你们司总又是嫌疑人，怎么还不许别人质问两句了？”
万婷盯了眼站在司廷夜身边的苏轻一，笑道：“这位就是苏末同学吧？我听说，司廷夜可是对你宠爱有加，难不成，是武哲在什么事情上得罪了这位苏同学，所以司总才……”
“长个脑子不是为了让你显个子高的。”
苏轻一听不下去，没好气地讽刺。
万心儿哪里由得别人这么驳斥自己妈妈。
当即走过来，一扬手，就要去抽苏轻一。
苏轻一脚下一闪，被司廷夜顺势拉入怀里，轻松躲过。
万心儿没得逞，又不敢咄咄逼人，只剩下叫骂的劲：“苏末，别以为你平时有司总罩着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你的司总成了嫌疑人，我看你在学校还怎么嚣张？”
第56章是长辈
“心儿……”沈际不悦，呵斥一声，“司总是长辈，不能这么说话。”
苏轻一翻了个白眼，这意思是她傍大叔了呗？
司廷夜从头到尾都没出声，高大的身躯撑在苏轻一背后，像是一座巍峨不倒的大山。
待这边争执声略有消停，他薄唇轻启，语气仍是那般凉薄：“沈总的好戏，我会尽力配合出演。”
沈际眉心一跳，脸色骤冷：“你什么意思？司廷夜。”
司廷夜勾唇，长臂揽紧苏轻一的肩，低声凑在她耳畔：“天冷，回去吧。”
苏轻一缩缩脖子，心脏有一瞬莫名失了节奏。
“夜哥哥。”
恰在这时，大厅又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苏轻一撩起眼帘一看，白千？
她怎么给忘了，沈氏新闻局闹出这么大新闻，这位暗恋司廷夜许久的白记者，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司廷夜。
不过，她这姗姗来迟的样子，是和沈氏新闻局有过什么争执吗？
她会帮着司廷夜的吧？
司廷夜没理会白千，视线停都没停一下，只是揽紧苏轻一，径自朝警局外走去。
白千落了个灰头土脸的回应，拳心攥紧，长长的指甲几乎嵌入到掌心肉中。
她的目光紧盯司廷夜护着苏轻一的那只手，终是忍无可忍，对着苏轻一的背影，冷声嘲讽：“苏小姐家教真好，竟然容许自己的妹妹这样胡作非为。”
苏轻一蹙眉，刚想说什么，被司廷夜冷漠的声线打断：“苏浅有自己的言论自由，白小姐越界了。”
“夜哥哥……”
白千不可置信，眼眶顿时涌起一阵酸涩。
“白小姐请回吧。”
毫不留情面的一句话。
沈际见状走过来，看了眼白千：“白小姐，我希望你掂量清楚自己的立场。不要忘了自己签约的是哪家公司。”
白千呵了一声：“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沈际冷哼，示意万婷母女先上车：“我知道你来这里还有别的事要做，就先不打扰白小姐了，你好自为之。”
白千攥紧拳心，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远去的几辆豪车，眸子沉了沉，再次回到警局内。
车内，苏轻一特意躲得离司廷夜远远的。
整个人紧贴车门，假意望着车窗外淅沥的大雨：“广叔，到我家附近的十字路口，我自己回去就行。”
凌霜回头，瞪司廷夜一眼：“你是不是又惹人家了？”
苏轻一抹汗，回头讪讪一笑：“没有，奶奶，我就是怕回去太晚被我爸骂。”
“没事。”凌霜笑眯眯道，“一会儿叫小夜和你家里通个电话，你就住在司家，司家有的是房间，放心，安全得很。”
后面的话过于别有深意，让苏轻一没来由一下红了脸。
司廷夜薄唇浅浅勾着，深邃的眸子眯了眯，揶揄道：“怎么？担心我霸王硬上弓，把你给吃了？”
苏轻一恼怒地一瞪他：“你敢？！”
前面的凌霜大笑不已。
司廷夜望着窗外，眉宇之间是松懈玩味的情绪。
苏轻一一转话题：“司总，今晚的事情，你能解释下吗？林宇为什么还不出现？”
“一晚上你都问了几遍林宇了？”司廷夜斜睨她一眼，有种吃醋的样子，“林宇不在，你有意见？”
苏轻一：“……我就是想知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你妹妹举报的我吗？”司廷夜耸肩，“这件事情还要去问你妹妹了。”
苏轻一觉得绕弯子太累，没避讳凌霜和广登，说：“为什么你当时要拉着我躲起来？”
司廷夜：“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为了等真正的警察来。”
苏轻一摇头：“我可以理解你不信任别人，但你很笃定当时的警察不是真正的警察，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你在怀疑什么？”司廷夜歪头看着苏轻一，“怀疑我动机不纯？”
“我确实想不通，你说当时很危险，但为什么不离开？等着被当做嫌疑人带走。”
“如果我说，我是在等你呢？”
司廷夜的回答令苏轻一猝不及防。
苏轻一一愣，随后抱着客观态度与司廷夜讨论：“所以，当时就是有人想要引我前去？司总，我不懂，我才回国，并不认为自己会莫名招来杀身之祸。”
“你忘了？”司廷夜掀起眼皮，“那天晚上的事情……”
苏轻一皱眉，眼神转向车外，陷入沉思：“……即使真的有人要害我，为什么又会盯上你？”
“这只能说，是我们两个的机缘了。”司廷夜故弄玄虚，“对方的目标或许是你，也或许是我，又或许，对方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所以想用你来引出我，或者，借我之名除掉你。”
苏轻一越发觉得这背后的事情很复杂。
司廷夜吁气：“所以，现在你要做的事情是，找你妹妹问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叫她指认的我？”
苏轻一舌尖扫过腮帮：“如果她不说呢？”
“那就说明这个人对她造成了生命威胁。”司廷夜摊手，“到时，你就帮你妹妹证明她没有诬告，我自有办法摆脱嫌疑。”
苏轻一和司廷夜没再交谈，说到底，她心底对司廷夜还是有所疑虑。
虽然她认为，司廷夜并不是杀害武哲的凶手。
刚刚有一句提到了关键，主导这次事件的人，究竟是针对她，还是针对司廷夜？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将她和司廷夜牵扯到一起。
当初的那件事草草了结，哪怕回国后，她也一直惴惴不安。
有关联吗？
苏轻一仍然没有坚持去司家，她有很多问题需要问苏浅，因此，执拗地回到了苏家。
凌霜看着苏轻一奔回家中的背影，盯了眼后座的司廷夜：“你刚刚说的话，是故弄玄虚，还是有所顾忌？小夜，她是个好姑娘，危险的事就不要让她做了。”
司廷夜沉声应道：“奶奶，这件事情您还是不要参与进来了，我和苏轻一之间的事，我自由分寸。”
“苏弘盛一直都是明白人。”广登驱车离开，“只是这大小女儿的品性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第57章适合犯罪的日子
回家后，苏轻一见苏弘盛的房间已经闭了灯，便去敲苏浅的房门。
苏浅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见是苏轻一，不耐烦道：“你深更半夜出去又回来，叫不叫人睡觉了，我明天还要去上课呢。”
苏轻一一脚踹开苏浅的屋门，瞥了眼屋内的陈设。
这还是她头一回认真打量苏浅的房间，倒是收拾得井井有条，有居家淑女的样子。
苏浅被她盯得浑身寒毛直立，便发了脾气：“苏轻一，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今天够倒霉的了，你还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苏轻一一屁股坐到苏浅床上，尽量压着声音斥责，“你倒是给我说说，谁给你的许可随意污蔑司廷夜的？你不知道司家是什么来路吗？得罪了司家你以为苏家能好过吗？”
苏浅被苏轻一凛冽的气势吓到，悻悻道：“我怎么没考虑过，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武哲就那么被害吧？”
“还狡辩是吧？”
苏轻一抡起床头柜上的布偶熊，狠狠朝苏浅砸去。
苏浅一个没留神被布偶熊砸中脑袋：“你好好的动什么粗？粗鲁！！”
“说实话，今天不说实话，明天爸被你害死都不知道。”
“不会的，”苏浅笃定道，“我说的就是实话，司廷夜作恶多端，早就该被警方处置了。我这是惩恶扬善好吗？”
苏轻一失笑：“有意思了，你一个连规则都不知道遵守的人还知道惩恶扬善了？不说是吧，我告诉你，苏浅，别叫我查出来你在污蔑司廷夜，否则，有你好看。”
“……苏轻一，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司廷夜了吧？处处都在替司廷夜说话。”苏浅陡然冷笑着揶揄。
苏轻一幽幽道：“就算我是真的喜欢司廷夜又怎么样？说来也奇怪，我们苏浅这么小年纪，接连两次见到别人被杀，竟然还能这么淡定地睡安稳觉，心理素质这么厉害。”
苏浅避开苏轻一审视的目光：“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心理素质好也有错了？”
苏轻一知道再和苏浅说下去根本就是在白费唇舌，她站起身，强调:“苏浅，你自己最好想明白，如果作伪证，到时候出事我帮不了你，一旦有必要，我会把你和你妈彻底赶出这个家。”
“你敢……”苏浅怒目圆睁。
苏轻一浅笑：“你倒是看我敢不敢？”
苏浅气结:“……苏轻一，你别太猖狂，你当心我把你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你真当自己是苏末了？”
“嗯，求之不得。”苏轻一扬眉，“小毛孩，也不看看自己才多大点分量，也敢和我斗。”
说完，苏轻一不顾苏浅气得颤抖，径自推开房门，回自己屋去了。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苏轻一入梦前心想，真是个适合犯罪的日子。
一场大雨，把什么都冲刷干净了。
*
司家。
司廷夜回家之后，人就直接进了书房。
凌霜原本想劝他去休息，被广登阻拦：“就让他去吧，有些事情不调查清楚，他心有不甘。”
凌霜蹙眉：“今晚的新闻还是要抓紧时间处理一下，否则对小夜的声望不好，董事会那些人又要开始有动作了，我这个二儿子怕是到时候少不了要针对小夜。”
“是。”广登点点头，顿了顿，又建议，“其实，或许我们可以请白小姐来帮下忙。”
凌霜摇摇头：“小夜今天的态度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个时候就不要做让他烦恼的事了。”
与此同时，叶黛看了今晚的新闻后，与司兴言通了电话。
叶黛盯着新闻上司廷夜被放大的照片，嗤笑出声：“司兴言，你的机会到了。”
司兴言冷哼，不屑的声线穿过话筒，撞击叶黛的耳膜：“你以为司廷夜是那么容易扳倒的吗？仅仅只是一个晚上，他就能让新闻从里到外彻底换个样子，现在说这些，早了点。”
“所以我才总说你手脚太慢。”叶黛讽刺，“女人你得不到，争个掌权人你也不行，司兴言，你到底有什么是行的？”
司兴言舌尖扫过下齿：“叶黛，我叫你空降海城国际一中是为了调查校园暴力，你却一无所获，怎么？还惦记着你和李牧那点私情？”
叶黛一下沉了眸子：“司兴言，说事情就说事情，没必要提及以前，这样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司兴言敲着床头柜的的边缘，勾唇嗤笑，“如果不是我对当年阳川职高那件事感兴趣，你以为你能顺利进入司氏？”
“司兴言，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可以终止合作。”
叶黛的语气有些急不可耐，像是巴不得早点与司兴言脱离关系。
长时间的相处，司兴言早就对叶黛的心思了如指掌。
他说:“叶黛，你最好想明白，你当初是因为泄露沈氏机密才被白千赶出沈氏，这件事一直都是白千在替你掩盖，你要是不想最终落个圈内人人喊打的下场，最好给我老实听话。”
叶黛咬牙。
窗外一个闪雷划过天际，映出玻璃镜面中她苍白憔悴的脸。
茶几搁置的药瓶被陡然扣倒，乱七八糟散了一地白色的药片。
听话筒那头哑然无声，司兴言一时感到索然无味:“行了，没别的事情以后不要和我联系，专心做好你自己的事。”
“……你是担心你的千千会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叶黛强撑着一口郁气，恶声恶气地讥讽司兴言。
“你该吃药了，别疯得控制不住自己……”
司兴言将电话断了线。
叶黛歇斯底里地摔掉手机，蹲在地毯上，剧烈地呼吸着。
良久，她蓦然盯向镜面中自己的脸。
青筋突起的手颤巍巍地抚上双颊，人像是魔怔一样，絮絮叨叨重复着四个字。
阳川职高，阳川职高——
隔天，清晨。
苏轻一一夜没睡好，困倦的她顶着两个黑眼圈从被窝中去摸手机，第一时间想查看一下关于司廷夜的新闻。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热点已经没有任何关于司廷夜是嫌疑犯的消息。
仿佛昨天她看到的那些新闻都没存在过一样。
大概是白千的功劳吧。
第58章管好您的小女儿
苏轻一虽然不确定这一点，但依着白千暗恋司廷夜这点，应该多少会帮忙的。
又看了眼时间，五点半，一般这个时间她会起来跑步。
好几天没好好锻炼了，上一次锻炼还是在司廷夜的训练场。
收拾好自己，苏轻一打开房门。
下一瞬，人就和苏弘盛碰了个面对面。
“爸，这么早，有事？”
苏轻一疑惑，她爸一般情况下不会起这么早，即便起来了，也不会来自己这边。
难道昨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苏弘盛沉沉‘嗯’了一声，似乎有犹疑，顿了顿，才说:“昨天的事，司总已经和我说了。”
司廷夜？说了什么？具体说了哪部分？
苏轻一一时捉摸不定，试探着问:“所以，您这是……”
苏弘盛边走，边和苏轻一语重心长道:“你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我已经罚她一个月生活费了，这件事情爸希望你和司总谈一下，我愿意……”
“您愿意我不愿意。”苏轻一冷冷打断苏弘盛后边的话，“爸，您就这么惯着苏浅吧，是，她未成年，不用负法律责任，但您这样纵容她，苏家迟早会毁在她们母女手里。”
“胡说八道。”苏弘盛听不得苏轻一这样说话，“那是你阿姨，就算没有生育之恩，也对你有养育之恩，怎么说话的？”
苏轻一指指自己刚消下肿的一边脸颊:“您就一天到晚为了别人为难我，爸，您就是这么偏心的？”
苏弘盛蹙了蹙眉，到底对自己动手这件事心生愧疚。
但碍于面子，他也不可能道歉。
他沉沉说道:“爸没偏心，爸也是为了苏家好，你也清楚，司家不能轻易得罪。”
苏轻一抿紧唇线，不出声了。
苏弘盛最擅长拿捏苏轻一的软肋。
别的不论，但凡涉及苏家，苏轻一定会考虑周全。
“……行了，我知道了。”许久后，苏轻一狠狠一拉双肩包的背带，阔步往外走，“但我也劝告您，管好您的小女儿，祸从口出的道理，她该清楚。”
苏弘盛还想说什么，就听“砰”的一声，苏轻一已经狠狠关上门，离开了。
泄愤似的出了自家别墅，苏轻一没料到会这么早见到司廷夜。
司廷夜这次没坐在车里，车停在小区转角处。
苏轻一出门时，被倚着墙抽烟的司廷夜吓了一跳。
“你来这么早做什么？”
苏轻一的语气像是吃了枪药，一股脑将怒火全迁至司廷夜身上。
司廷夜屈指一敲苏轻一额角:“一大早的谁惹你了？”
“你……”苏轻一恶狠狠地瞪司廷夜一眼，“你是烟鬼吗？整天就知道抽抽抽，呛死了，不知道二手烟的危害吗？”
司廷夜失笑，睨了眼手中即将燃尽的香烟，难得附和苏轻一的观点:“确实不是什么好习惯。”
苏轻一蹙眉，怪异地盯着司廷夜，语气恢复沉静的疏离:“司总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是说，来找苏浅的？”
“你妹妹的事我昨晚已经和你父亲谈过了。”司廷夜捻灭手中残余的烟蒂，扔到一旁的垃圾桶中，“火气这么大，应该是你父亲和你说了什么吧？”
“……”苏轻一干笑两声，“您司总恩威并施，我爸自然是为难我呗。”
司廷夜薄唇浅勾，深邃的眼底没有丝毫情绪:“你妹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苏轻一吁了口积重的郁气，示意司廷夜边走边说:“司总，这个结果你早该料到。包括苏浅说的上次的命案。”
“你倒是直言不讳，那件事其实也在我意料之外。”
司廷夜一手揣入裤袋，一只胳膊伸手一揽，将苏轻一霸道地拉入自己的臂弯当中。
“别动手动脚的。”苏轻一不适地挣扎，但她的力道与司廷夜显然无法对比，只得作罢，她冷声，“司总，只有我们两个，就不用演戏了吧？”
司廷夜捏紧苏轻一瘦削的肩头，陡然低头，凑到她耳边:“配合我，你家附近有人在监视你。”
苏轻一微怔，转头时，与司廷夜深邃的眸子骤然相对。
咫尺之间，她呼吸一滞，眼神连忙避闪:“希望司总别因为我妹妹针对我们苏家。”
司廷夜挑眉:“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喜欢挟私报复的人？嗯？”
最后的“嗯”字，在苏轻一耳膜不断鼓动，低沉的磁性刺激着她的听觉神经。
苏轻一说:“那可没准。你又什么都不解释，我都是被动承受。”
转眼到了车前，苏轻一一眼注意到林宇，连忙扬手打招呼:“林宇——”
林宇点点头，淡然一笑，神色略有疲倦:“上车说吧，今天先去训练场。”
苏轻一钻入后车座，司廷夜与她并排。
苏轻一看了眼后视镜，试图从镜面看出司廷夜说的监视她的人，但左看右看，都一无所获。
她恼怒地一瞪司廷夜:“你是不是耍我？”
司廷夜叠起双腿，揶揄:“如果什么都能被你轻易发现的话，那还跟踪什么？”
“……”苏轻一询问开车的林宇:“昨天你去哪里了？你手机为什么会在警察手里？”
林宇神色严肃，不似之前那样轻松谈笑的样子:“苏小姐，是你妹妹偷走了我的手机。”
“……”苏轻一一怔，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眉头拢紧，盯向司廷夜，“所以司总你是将计就计？你事先就料到有人会引我过去？”
司廷夜耸肩，没承认，也没否认:“我的确想看看你妹妹要做什么，也的确没想到她会联系你。”
苏轻一莫名的怒意油然而生:“你司廷夜什么想不到，不过是为了证明心中的猜想罢了，亏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落入别人的圈套，原来我才是那个被人利用的倒霉鬼。”
林宇蹙眉，看看苏轻一，又看看司廷夜，叹气:“苏小姐，其实……”
“你不是一直都心甘情愿被利用吗？”司廷夜沉沉打断林宇即将出口的解释，“似乎被当作嫌疑人的并不是你。”
“……”苏轻一抿了抿唇，视线移向车窗外。
她好像确实没什么资格质问司廷夜……
第59章训练
林宇没好气地白了司廷夜一眼，随后看向后视镜中的苏轻一:“苏小姐，我知道，你其实对司家一直心存疑虑，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们，虽然，这很牵强。”
“……我信不信，对你们司总来讲重要吗？”苏轻一急急出口的话连自己都不由得吃了一惊，顿了顿，她又说，“算了，既然给你们打工，自然悉听尊便。”
“识时务者为俊杰，苏小姐很懂。”
司廷夜两手交剪放在脑后，恹恹一句后，合眼小憩起来。
苏轻一一手托腮，眼睛虽然朝外，视线却不由自主挪到镜面中假寐的司廷夜身上。
她目不转睛，一时恍然失了神。
林宇将车一路开到训练场。
钻入地下，苏轻一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容楚。
与她昨晚匆匆一瞥见到的黑衣装束不同，今天的容楚一身白色运动装，头上一根炫蓝的发带，将额前碎发与额角隔开。
整个人的状态跟昔日在媒体新闻刊登的照片一样容光焕发，桀骜不羁。
苏轻一愣在原地，踌躇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
容楚看出她的局促，主动走上前，点头示好:“早就听说你了，苏轻一，廷夜的女朋友。”
苏轻一闻声，侧目瞪了司廷夜一眼:“你到底当着多少人的面胡说我们的关系了？”
“实话实说而已。”
司廷夜一淡声说完，径自走向更衣室。
容楚和林宇相视失笑。
苏轻一鼓着腮帮，气呼呼地走入另外一间更衣室，换了之前的那套健身服。
出来时，容楚眼前一亮，颇有意味地瞄了眼司廷夜:“没想到这衣服苏小姐穿上去还算合适。”
苏轻一算是看出来了，这容楚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她脖子左右动了动:“改天我带自己的衣服过来，省得脏了司总红颜知己的东西。”
司廷夜眸子一沉，一拳打在容楚肚子上:“我叫你来是挑拨离间的？”
容楚痛呼一声，指指司廷夜，脚步一跃，轻松跳上擂台:“我看你自从有了女朋友，已经无心训练了。”
司廷夜跃上擂台，转身一记重踢:“收拾你还是轻松的。”
容楚双臂一挡，力道没稳，后退两步:“体力可要跟紧了，现在的女孩子对男人体力要求可高了。”
苏轻一:“……”
“放心，我女朋友体力更好。”
司廷夜又是一记重拳出击，男人之间的对垒，更多是不留情面的尽全力。
苏轻一心力交瘁的抚额，和林宇站在一起，“观赏”擂台上二人旗鼓相当的对峙。
苏轻一心中有太多的疑团未解。
之前心有顾忌，总不敢过问太多，她斜睨了眼一向好说话的林宇，忍不住试探:“你能告诉我，武哲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吗？”
林宇正喝着能量水，听到这问题动作一顿，但还是坦诚:“目前估计是下午四点半。”
“估计？”苏轻一狐疑，“法医还没有判断出具体的死亡时间吗？具体死亡原因是什么？”
“从表面来看，死亡原因是后脑受到钝器撞击。不过具体的，还是要等法医解剖完尸体之后下最终结论。”
苏轻一点点头，又问：“你们有怀疑的对象吗？”
林宇笑了笑，看着苏轻一：“苏小姐似乎对案情很感兴趣。”
“当然。”苏轻一双手环胸，沉了口气，“或许我那个不争气的妹妹知道凶手是谁，但现在栽赃给了司廷夜，我总要想办法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吧？”
“为了司总？”林宇笑问。
苏轻一眼角一抽，一字一顿从牙缝里咬字:“对，为了司总别针对我们苏家，我得认怂嘛。”
擂台上的司廷夜像是听见这边的对话，目光投视过来，陡然冷喝一声:“上来。”
苏轻一抿唇，随即走上前。
刚想撑手跳上擂台，下一瞬，人就被司廷夜直接拉住胳膊拎起。
腰身紧跟着一紧，人转眼到了擂台里边。
“你放开我。”苏轻一挣开司廷夜的手臂，从他怀里逃出来，恼怒地瞪他一眼，“我自己能上来。”
抱习惯了，揩油有瘾？
容楚一抹鼻尖，玩味道:“苏小姐和我过两招？”
苏轻一扬眉，摆出格斗的姿势:“恭敬不如从命。”
司廷夜撤到擂台一角，一瞬不瞬凝注在苏轻一跃动的身上，不时眉心微蹙，像是在找什么漏洞。
容楚的招数与司廷夜不尽相同，起初只当苏轻一有意思，抱着好玩的心思与她过招，却不料被苏轻一灵巧的反应逼得连连失策。
又是一记猝不及防的回旋拳，容楚被迫险险躲过。
他笑道：“苏小姐的身手夹杂了西洋散打，是在国外留学时学的？”
力量悬殊，苏轻一没放过任何对方松懈的空挡，一边对峙一边冷笑:“司廷夜告诉你的？”
容楚笑笑，蓦然停下动作，站在原地，被动受了苏轻一一拳:“苏小姐昨天见过我，对吗？”
“……是，见过。”苏轻一揉揉手腕，一抹额角渗出的汗珠，仰脸盯着容楚的眼，“容公子很介意被我看到吗？”
容楚耸肩，目中噙着审视:“我以为司廷夜不会这么无所顾忌。”
苏轻一摊手:“受制于人，没办法。”
林宇将准备好的能量水递给三人。
苏轻一道了声谢，拧开瓶盖，腿一迈，要离开擂台。
“谁让你下去的？”
司廷夜严肃的嗓音传入耳膜。
苏轻一回头:“容公子无心和我对战，要不你来？”
司廷夜一提苏轻一后颈衣领，用脖子上的毛巾胡乱在她脸上擦一把，像个老师一样责斥:“反应是快，可就是心不在焉，对战时胡思乱想倒霉的是你，自己不知道？”
苏轻一额角的碎发被司廷夜蹭得乱七八糟，她瞪一眼司廷夜，恶狠狠道:“我在想我被人莫名其妙算计的事。”
司廷夜薄唇一勾，将毛巾从她脖子上抽走:“今天先到这里，你应该清楚，昨天死的人是武哲，明天就有可能是你。”
苏轻一蹙眉:“我这些天能得罪的只有沈家人，司总，是你把我拖入这个火坑的。”
“没错，是我。”司廷夜俯身凑近苏轻一，咫尺相近，“但我也教你自保的方法了，不听的话，你知道后果。”
第60章上辈子欠你的
苏轻一咬咬牙，一时恨不得抽司廷夜这张欠揍的脸一巴掌。
顿了顿，她陡然记起昨天司廷夜与沈际之间的那句“沈总的好戏”，便问道:“你在怀疑是沈际动的手？”
司廷夜扳过苏轻一的肩膀，将人带着一起坐到擂台边上:“目前只是猜测，没证据。”
苏轻一看着兴味盎然打量自己的容楚:“容公子为什么出现在命案现场？”
“你果然问题很多。”容楚笑眯眯道，“我出现在现场自然因为我是弃尸现场的目击者。”
“弃尸？”苏轻一错愕，“也就是说，彼岸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容楚点点头，幅度很慢:“据我的观察，是的，但警方并不这么认为。”
苏轻一看司廷夜:“沈际的动机是什么？”
“一个武哲，自然构不成杀人动机。”林宇出声解释。
苏轻一恍然明白，唇张了张，沉着气道:“所以，武哲只是炮灰，沈际真正针对的是武家背后的人。”
司廷夜挑眉，喉结滚动，仰头喝下几口能量水。隔了一瞬，他说:“所以，这次明白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了吗？”
苏轻一：“……”
明白，她明白得很。
也就是说，只要她和司廷夜的关系越亲近，就会越危险。
“司廷夜，我上辈子欠你的。”
苏轻一愤愤地将能量水砸在司廷夜怀里，跳下擂台，去后面浴室洗澡去了。
容楚挑唇，鄙夷地看着司廷夜:“你就不能别吓唬人家小姑娘？非得做个坏人，吓坏怎么办？”
司廷夜睨了眼苏轻一消失的方向，冷冷出声:“她需要警惕一些，一味逃避如果是办法，她现在早就死无全尸了。”
“搞不懂你。”容楚怪声怪气地揶揄，“明明是为了保护人家，又是伪造身份又是训练人家，结果非把自己说成是恶人，司廷夜，你这回，是真的栽了。”
“管好你自己的嘴，比什么都强。”
司廷夜从鼻息间沉沉哼了声，跳下擂台，去往另一间浴室。
容楚屈膝，看了眼一旁的林宇，八卦似的悄声问:“来给我透个底，这位苏小姐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勾走司廷夜的心。”
苏轻一换好校服出来时，容楚和林宇已经不在训练场。
司廷夜从苏轻一身后过来，将搁置在一旁的双肩包扔给她。
他像赶时间似的，阔步往外走:“该上课了，我送你。”
苏轻一急步跟上，问:“林宇和容楚呢？”
司廷夜没看她，声线沉冷:“他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你先管好你自己。”
“……”
司廷夜走路极快，比平时要快很多，每一步都带着快风，扫在苏轻一身上，凉飕飕的。
苏轻一紧跟慢跟，还是有些跟不上司廷夜的大长腿，一路到地面停车场，几乎是小跑过去的。
司廷夜刹车似的停在副驾驶旁，打开车门，一把将撞入怀里的苏轻一塞入车内。
苏轻一险些趴在车座上，抬起头，她气急败坏道:“司廷夜，你今天到底哪里不正常？就算对昨天的事情不满也不用针对我吧？我才是被你拖累的那个。”
“系好安全带。”司廷夜沉声提醒。
苏轻一愤愤然，抽过安全带，但却像见了鬼似的弄了几次都没弄好。
“蠢——”
司廷夜蹙眉，蓦然倾过身，握住苏轻一拉着安全带的那只手，从容地帮她扣好。
苏轻一不适地别开窘迫的脸，不敢与近在咫尺的司廷夜对视。
男人温热的呼吸有节奏地扑在苏轻一脸上，就听司廷夜轻笑一声，紧接着脸也被他捏了捏:“原来也是会脸红的。”
苏轻一转眸瞪他，下一瞬又连忙挪开:“司廷夜，你就是个混蛋，根本不管别人死活的混蛋。”
司廷夜失笑，薄唇浅浅勾着，由着苏轻一泄愤，一句也没辩驳。
苏轻一盯着车窗镜面中司廷夜深刻的俊脸，脸颊莫名烫得像火烧一样。
她暗骂一声无辜的太阳，降下一点车窗，吹风降温。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人相对无言。
车子开到苏轻一之前停放自行车的商铺前，苏轻一开口:“放我下去，自行车在这。”
司廷夜却是没理会，直接开着车子，最后停在了海城国际一中大门前。
虽说海城国际一中豪车不少，多的是家境优越学生的专车，但司廷夜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学生们纷纷朝下车的苏轻一投来目光，直盯得苏轻一浑身都不自在。
苏轻一砰地一声狠狠关上车门，赏司廷夜一个冷漠的背影:“慢走，不送。”
司廷夜长指轻磕着方向盘，深邃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的背影，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
苏轻一正在气头上，根本懒得搭理司廷夜，索性头也不回地往学校里边走。
白露从自家专车跳出来，见是苏轻一，一边快跑一边喊人:“苏末，苏末，等等我……”
苏轻一闻声回头，阴郁的心情有所舒缓，扬了扬唇:“你来了。”
白露气喘吁吁地跟在苏轻一身边，回头悄悄看了眼车中的司廷夜，一撞苏轻一胳膊，笑着打趣:“怎么了？小情侣闹别扭了？”
苏轻一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谁跟他小情侣，我才没心思和他闹别扭。”
白露只当她是情侣之间的闹情绪，两人笑闹着一起走入教学楼。
司廷夜一瞬不瞬盯着苏轻一的身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李牧大老远就从办公室中看见司廷夜的车子，那标志性的车牌号任他怎么都忽视不了。
他给司廷夜打了通电话，刚接通，他劈头盖脸地问：“你今天很闲？跑学校来做什么？不知道这么做会让苏轻一越来越遭人非议吗？你以为你是什么正面人物？”
“……”隔了几秒，司廷夜才掀开唇瓣，声线是淡漠的平静，“这里是我投资的，我为什么不能来？”
“……行。”李牧呵笑，“那么敢问司总，您大驾光临，有事吗？”
司廷夜眉头一挑，盯了眼今天格外湛蓝的天空，从鼻息中淡淡嗯了声，说：“想来监督我女朋友学习的地方，李校长是不是应该出来迎接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