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山谷中的城市
带着疑问方成在道夫的引导下穿过河流，走过一条被黑暗环绕的曲折小道。
渐渐的，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座城市的轮廓，轮廓大得有些出乎方成的预料，黑暗中它就像油画画稿上面一座最初的草稿，让人充满着对探究它的欲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幅‘油画’终究是完成了…
事实证明谨慎是很有必要的，以道夫乱糟糟的形象，让人不知觉的以为明日部族应该会又穷又破，可事实上，明日部族在占据的山谷里修建有一座无比恢弘的城市。
城市以岩石堆砌的建筑为主，一栋连着一栋，连成一座座恢弘的像高山一样的庞大建筑群，四周陡峭的岩壁也有开凿出来用以居住的洞窟，密密麻麻连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蜜蜂的蜂巢。
建筑岩石以白色为主，岩石表面以及四周岩壁表面都种植有各种各样的植被，植被自然散发的黑光为城市提供微不可见的光芒。
最让人惊奇的是，每一栋高耸的建筑物之间都由宽阔的拱桥连接在一起，每一座拱桥两端都有一具身高超过五米的骨甲机器人，骨甲机器人的四肢、身体被设计得修长，一手握着法杖一手拿着长剑。
扫描仪器对它的分析结果是：机械科技和生物科技结合的战斗大师。
“这片山谷应该是你们人为开辟出来的吧？”方成停在一座拱桥中间，感受着拱桥两端骨甲机器人以及周围暗处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低头俯瞰着拱桥下方幽静的黑暗。
自从进入城市道夫便不再说话，领着方成登上一栋建筑物向上延伸的阶梯，经过极其复杂道路和桥梁，两人此刻已经来到这片宏伟建筑群的中部位置。
道夫闻言，停在方成的身边，眺望着天空黑暗的云层，说道：“我的灵魂诞生时便有了这座城市，不过我继承的超凡记忆里有开凿这栋建筑物的模糊画面，那时这里还处于光芒可以照耀的区域。”
明日族也有类似于长老会的组织，不过他们称之为供养者，每过一段时间供养者就会在城市普通士兵中挑选合格者，用他们的肉体来消化即将死亡的供养者的灵魂记忆。
方成听到道夫回答时，将目光投向拱桥另一端一处房门的屋檐，一位有着修长四肢的明日族人倒挂在屋檐，他在黑亮的微光下若影若现，他的样子与道夫基本相同，只是身体没有未知金属打造的圆球锁着，灵魂波动比起常人来说太过于平静，平静得就如同死海的水。
“我们继续前行。”道夫指着一条路邀请方成继续同行。
方成自然不会拒绝，他转身走出两步，又问道：“你就这么确定我是你们预言里的人？”
“我说过，您降临之时，我们就在观察。”
“如果真的弄错了呢？”
“就算弄错我们也不会是敌人，至少我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您为敌。”道夫苍老的语气无比的冷漠，“是敌是友，选择权在您的手里。”
这样的回答让方成略显意外，这是在现实宇宙听不到的回答。
接下来整整一个魔法小时，两人都在攀登阶梯和拱桥，在登上最后一个阶梯时，方成看到一座由数百栋建筑物拱卫起来的空中广场。
这里依旧是没有光，连人为的光线都没有。
方成忍住用意识探查广场，普通的视线下，他只能看到广场中央依稀有三座雕像，雕像的四周围着和道夫一样的人，他们依靠身体的金属球匍匐在地，灵魂比起下方的其他族人更为平静，平静得就像是死人一样。
“外面的灵魂生物对光非常敏感，为避免不必要的战斗，我们只能放弃使用任何形式的光源，甚至是类似的能源都放弃了。”
道夫解释的同时用他干枯的手指着广场中央的三座雕像，说道：“这边请。”这一次他没等方成的反应，便抢先向广场中央走去。
方成只能跟在他的身后…
和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广场上的这些人没有因为方成的到来产生任何情绪波动，冥想的依旧在冥想，思考的依旧在思考。
随着距离的拉近，刚才模糊的三座雕像逐渐变得清晰。
雕像展现的内容是抽象的，最中间一座雕像就是一块修长的灰白石头，只是石头表面雕刻有类似于蝴蝶的花纹；左边的雕像也是修长的灰白石头，表面也有雕刻，是各种各样的恒星，看起来是在赞美烈阳之主，不对，是太阳神！
右边的雕像同样是修长的灰白石头，表面同样有雕刻，它雕刻的是各种各样的神秘符号，看起来像是法阵，却没有法阵的严谨，仔细再看，方成又觉得是象形文字，但以他的灵魂强度居然无法
“看出来了吗？”不同于道夫的声音在方成身后响起。
转过身，方成看到和道夫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只是没有暴露在外的尖牙，而带着方成走过来的道夫却不见了踪迹。
方成本能的环视一圈居然没有找到，因为周围全是一滩死水的灵魂。
“您找的道夫在外面待得太久，导致灵魂出现波动，现在他需要休息，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为您解惑，我可以回答您的所有问题，这是无偿的，与道夫告诉您的预言毫无关系。”
身后之人解释完又自我介绍道：“您可以叫我…惠，好吧，这是我刚给自己取的一个名字，枯坐太久，我已经忘记原来属于我的名字。”
方成这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进入到冥想区域，四周全是依靠金属球匍匐在地的身影，他们没有因为方成的突然闯入改变情绪。
惠自我介绍完，走到中间的雕像下方停下，转过身侧着脸对着方成。
方成没有继续探究道夫的身影，他走到惠的身前，脑海中快速的整理着他所有的疑问，随后望着三座雕像询问道：“这代表着哪些存在？”
惠听到方成的问题，先是虔诚的对着最中间的雕像低语一句不知名的语言，却没有理会两边的雕像，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广场所有冥想的人，匍匐的身体都对着正中央的雕像，好像两边的雕像只是装饰物。
“这就是伟大的母神！”
第18节 创世女神
惠指着最中间的雕像语出惊人。
反正方成有被震惊到，这是他晋升半神以来心神最为震动的一次，就连被毁灭天使伏击时都没有现在心神波动得这么大。
“你指的是创世女神？”方成想要确认。
“母神确实有‘创世’的头衔，但在第三纪元没有人用‘创世’来称呼母神。”惠说话的时候身体表面散发着微红的灵魂光芒，“我们最初也不知道创世女神指的是母神，直到很久之后艾丽娅殿下找到我们，我们才得知现实宇宙发生的一切，那时，已经是第五纪元。”
艾丽娅，创世女神众多化身之一，天堂秩序八大主神之一。
这是方成第二次听到艾丽娅在第三纪元天堂秩序崩溃后的消息，第一次是央彩告知他的，那一次他是持怀疑态度，而这一次他没有怀疑，但很疑惑，很多的疑惑。
“准确的说…”惠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准确的说…”他将脸对着中间的雕像，“祂也只是母神的化身之一，我认为，现实宇宙应该有关于祂的传说…”言罢，他侧过脑袋，将脑袋的感官系统都放在方成的身上，用浑浊的语气说出一个单词。
方成的翻译终端半天没有将这个单词翻译出来，但方成的灵魂却感觉到这个词的意义。
惠想要说的是…灵魂主母！
灵魂主母，有很多头衔，比如原始女神、灵魂赋予者等等，其中对于祂是创世女神化身的身份最不被人承认。
“所以，你们一直供奉的是灵魂主母？”方成把他的理解问出了口，他的语言很快就被终端翻译出来。
“是的，后来人们用‘灵魂’来称呼祂。”惠望着方成，“您有兴趣听一听以前的老故事吗？”他伸出干枯的手指指着方成，“您来这里的目的和心中的疑问或许就在这些老故事里。”
“我洗耳恭听。”方成说话的时候带了些许敬意。
“这个故事的开始，我依稀记得是在一场波及宇宙的冲突。”惠的语气带着迷茫的回忆，“当时，母神刚带领天堂赢得第二纪元的战争，确定了宇宙的基本秩序，但紧接着就爆发了一场非常严重的瘟疫，是波及超凡者的瘟疫，强大的巨人和高等精灵都没能幸免。”
“因为战争才刚刚结束，突如其来的瘟疫让天堂各方势力都生出了怀疑，最终导致一场波及全宇宙的冲突，我的记忆里清晰的记录着天堂的祈祷大厅里一位巨人族和一头红龙打斗的场面，他们打碎了母神最喜欢的钟盘。”
“两人因此被禁足，但怀疑和冲突并没有解决，母神随后便派遣祂最为倚重的天使族调查瘟疫的源头，但，调查并不顺利。”
惠说到这里停顿下来，解释道：“我知道，以你们现在的目光去看过去远古时期，一定觉得远古时期的诸神强大而神秘，挥手间可以解决大部分的事情，但事情却恰恰相反，远古时期除特定的几位存在之外，很多被冠以‘神’的比你我目前的状态都不如。”
“那时，母神还没有创立超凡规则，超凡力量基本都是依靠第一纪元诞生的血脉，且没有特定的晋升方法，我们甚至不知道为何会导致超凡失控，每次晋升都是稀里糊涂的，更没有科技的概念…”
惠说到这里发出感慨的叹息，“太阳神给宇宙带来的学说直到第三纪元数亿年后才得以体现，也是从这时开始，母神才研究超凡途径，祂第一个研究的便是灵魂。”
“或许是母神早已有了猜想，对灵魂的研究让祂得知了瘟疫的源头，没错，就是由污染的灵魂造成的，第二纪元混战产生过数不清的疯狂灵魂，那些灵魂或被吞噬，或被放逐，或被重置，可不管是吞噬还是放逐，亦或者是重置，都无法彻底清理，残留的灵魂混杂在超凡能量中不知不觉就感染了其他灵魂生命。”
“为解决灵魂的污染，母神想过许多方法，你使用的神圣之力就是方法之一，魔网和邪能也是为解决这个问题而设定，可依旧没有办法根除，后来母神告诉我们，宇宙需要平衡，就像光明和黑暗的关系，秩序和混乱的关系，一切都需要一个稳定的平衡点。”
惠最后一席话显然是在警告方成，方成听过太多类似的话，掌握‘规则’的他其实比任何人都知道平衡的重要性，可宇宙的混乱是无序的，它的扩张比起秩序更为疯狂，他始终认为平衡的关键点还是秩序。
“面对这一难题，母神在宇宙的中心建造起一座能量接收器，用来专门过滤和收回宇宙里残留的灵魂，而装置的核心就是母神自身的灵魂，可装置运行不过数个千年便发生了问题，因为接收器无法承受母神的灵魂，最终导致崩溃，这次崩溃毁掉现实宇宙三分之一的文明。”
“母神对此自责不已，最后的解决办法是用封印的魔神尸体来代替接收器，这件事是由母神亲自完成，过程没有人知道，但这次之后宇宙便有了许多超凡途径。”
惠不知为何停下他讲述的故事。
方成仔细的消化他听到的一切，惠停下讲述时他下意识的说道：“地狱魔神我无法观测，因为在我诞生的时空里，魔神早已成为历史，但魔神留下了祂的力量，有正面，也有负面，但无一例外的是，祂的力量会对正常的生命灵魂产生污染。”
“没错，母神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就有了我们以及这片星空。”惠艰难的抬头用他枯黄的脸对着天空的黑暗，“我们在这里的职责是定期净化接受装置产生的污染，以维持灵魂正常的回收和过滤。”
方成略显诧异，这与他的想法出入很大，但他没有急着提出自己的疑问。
惠感受到方成的情绪波动，继续说道：“可最后却发生了一点意外，随着母神对现实宇宙的修改，出现了许多棘手的问题，为尽快完成修改，母神将棘手的问题全部扔到这片空间。”
“为此母神特意建造了这颗星球，但这颗星球只是前期的准备，在母神原来的计划里，完成对现实宇宙的修改后会一一解决掉这些问题，可…”
惠没有说出最后的话，最后的话大概是：可母神没有想到会遭受到背叛。
第19节 问答
“这片星空与现实宇宙完全隔绝，隔绝星空的能量规则可以泯灭真神的灵魂。”惠短暂的情绪波动后又恢复死一样的寂静，他死人一样的灵魂与方成对视的同时说道：“所以，刚开始我们并不知道母神本体的陨落，直到许久之后，久得我们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记录那空虚的时间。”
“空虚的时间里突然有一天，也就是你们历史里记录的第五纪元末期，一位小精灵穿过隔绝的能量空间同艾丽娅殿下降临在我们身前，那时，我们才知晓现实宇宙发生的一切。”惠侧着脸对着方成，“道夫告诉你的预言就是小精灵留下的。”
“我们当时并不知道预言的意义，第五纪元时期这里还处于光明，可就在小精灵和艾丽娅殿下离开不久，沉睡数个纪元的母神突然醒来，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惶恐的匍匐在地上祈祷。”
“等一切回归平静时，我们才发现这颗星球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席卷而来的混沌空间封印，随后黑暗占据了主导的地位，母神的躯体和灵魂也在被未知的能量感染，我们一边抵抗突然降临的黑暗，一边组织族人清理母神灵魂和躯体的污染。”
“可正当我们稳住局势的时候母神再一次的苏醒，并通过天堂裂缝将一些现实宇宙产生的负面能量投送到这片空间，并用我们脚下的这颗星球作为封印核心，将其封印在这颗星球的内部。”
“当时母神的情况很不乐观，封印还没有彻底完成便又陷入沉睡…”惠的语言非常的平静，仿佛是在述说一件与他无关的故事，“封印的不完导致这颗原来用来抑制麻烦的星球的功能出现颠倒，产生的抑制源居然不再清理污染，而是转向进攻我们。”
“经过无数岁月的战斗，我们却始终无法获得决定性的胜利，抑制源变成了污染源，更是向这颗星球意外的星空渗透，最终我们的先祖决定，释放自身的超凡活性将这颗星球的污染掩盖，其他大部分族人则退出星球，像污染物一样寄生在母神的躯体之上，这样一来，一边可以清理污染，一边还能观测母神的状态。”
“刚开始这种方法很有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可战斗的族人几乎消耗殆尽，最后就连基本的通讯也无法保证，面对这样的绝境，先祖们又做了一个非常冒险的决定，他们决定打开守护的封印，在封印物里寻找破局的方法。”
“但这个计划失败了，所有进入封印的族人都没有再回来，而面对越来越强烈的黑暗，我们只能放弃主动进攻，留下一部分族人守住这座城市，其余则去星球的另一边建造我们最后的庇护所以防万一。”
“这座城市很重要，它是我们的繁衍之地，最重要的是可以联系母神的基本意识，好在后来我们成功制作出可以抑制灵魂意识的超凡物。”惠轻轻拍了拍他身上的金属球，“它可以抑制我们灵魂产生的波动，同时我们学会将自身灵魂稳定在一个相对安静的状态，这种状态可以让我们避免不必要的战斗。”
“再后来…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方成静静的听完这个故事，他表现的比惠还要平静，在短暂的沉默后他说道：“其他城市的历史和你的故事有相当大的出入。”
“我们是创世女神的仆从，而您说的那些城市是后来被关进这里的囚徒，我们原本打算是让他们建造好庇护之地后将其毁灭，可最后发现他们的存在可以吸引污染物，便留下了他们。”
“灰袍人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第二纪元太阳神时期。”方成轻声询问。
“他们的历史是由我们编撰的，为的是让他们保持对光明和自由的向往，我们需要灰袍人与不断生成的野兽大军进行战斗，而且当时我们需要太阳神的信徒，但我们又注定无法成为太阳神的信徒。”
惠解释的时候将目光投向左边的雕像。
“这就是太阳神？”方成很配合的问。
“是的，我们需要祂，也正是祂的力量，才能保持其他城市的光芒。”
“这就是蜘蛛女王？”方成又看向右边的雕像。
“我们需要女巫的奇迹，否则我们的子民无法继续生存下去。”惠的回答没有丝毫的敬意，“我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服务母神，现在清理母神身上的污染非常麻烦。”
“你的意思是说，这座城市可以联系灵魂主母的意识，你们现在依旧在对灵魂主母的污染进行清洗？”方成询问时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探究情绪。
“不，我们只能按照最初的命令，对母神的灵魂和躯体进行最基本的维护。”
“我对此很感兴趣。”
惠闻言，沉默少许后说道：“理论上来说，母神的意识和躯体只有我们才能接近，其他人接近会被祂强大的意识吞噬，不过…如今母神的灵魂意识大部分都用来对抗污染，而您的灵魂强度已经无限接近真神，这么一来，获得认可的话，或许是可以的。”
方成赶紧问：“怎么才能获得认可呢？”
惠指着中间雕像前的石板，“站在这里，放开你的灵魂，感受母神的伟大。”
方成的目光顺着惠干枯的手指，看向雕像前灰白的石板却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又问道：“自然权力真的有最后的一部分？”
“我不清楚，母神制作过许多权力，也封印过许多权力，在这个过程里，对权力的稀释和分解都很正常，在我们保管的封印物里，有许许多多的超凡权力。”
“你们对此就一点不动心？”
面对这个问题，惠停顿两秒才回答道：“无法不动心，所以我们要保持平静的灵魂，而且每一位供养者都必须传承先辈的灵魂，为的便是感受来自先辈的坚定思想以及母神的慈爱。”
“我现在就可以试一试吗？”方成指着惠刚才指向的石板。
“当然！”惠让出路。
方成前进一步，却又突然停下。
“我还有一位朋友，她能来这里吗？”
“我们欢迎所有报以善意的朋友…这句话是母神最喜欢说的。”
“我也喜欢这句话！”
…
方成最终还是没有坐在创世女神的雕像前祈祷，他带着善意和无数的疑问，将意识回归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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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中心，方成将他在明日族城市得到的情报以及扫描的数据，全部交给深红335，深红335立刻使用‘正义之心’仔细的分析。
同样获得情报共享的央彩却突然说道：“他的话有问题。”
第20节
“看来不止我这么认为。”方成与角落里的央彩对视。
两人说的自然是惠告知方成的故事，这个故事确实无懈可击，解开了方成很多疑惑，但惠的故事里有一个致命的错误，他自称是这颗星球的看管者，却不知道这颗星球的平衡规律。
方成好几次有意往这个话题上面引，但惠却无动于衷，当然，也有可能是创世女神没有告知明日部族，不过几率不大，毕竟明日部族的职责如果真的是清理灵魂主母的污染，隐瞒这件事没有任何意义。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直接问他？”央彩提问，语气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方成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那就给他们来个审判？”央彩再提议。
方成这次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而是问道：“你可以推演他们过去的历史吗？”
“要去现场才可以，而且动静会很大，你确定他们同意你这么做？”
“他们说过…欢迎所有怀有善意的人。”
“可问题是，你并不怀有善意。”央彩摊摊手，“必须尽快回复他们，否则时间太久会让他们起疑心的，他们平静的灵魂每一秒都能思考数百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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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一个办法！”
“办法？”央彩一愣。
“可以让他们怀疑，我倒要看看他们怀疑后会作出什么事情，这也可以验证我们的猜想，毕竟这只是猜想。”方成有了决断，看向深红335命令道：“告诉禁军，推进的速度再快一点，你可以将我们所以的后勤力量都投入到前线。”
“是！”深红335没有对这份命令发表看法。
“灵魂数据对比得怎么样？”方成指的是明日部族的灵魂对比数据。
“还需要一点时间，不过基因数据方面倒是有一点发现。”深红335调出一份数据报告，“那些家伙的基因和天使很接近。”
“天使？”方成略显意外，“比对过灰袍人的基因吗？”
“这我倒是没有想到。”深红335若有所思，她在面对灰袍人时总是高高在上，这让她下意识的把灰袍人当成可以不用关注的弱小族群，思考事情的时候就会遗忘，这是高傲的天使经常会犯的错误。
方成提醒完最后一句便不再理会具体事务，灵魂陷入到深层次的冥想状态。
深红335关闭掉终端投影的数据，将方成的命令形成正式命令文书传达至各禁军小队。
央彩在深红335发送完命令文书时走近，并提醒道：“你的指挥官在有意的忘却一件事情。”
深红335闻言，略显诧异的停下手里的事，问道：“是什么？”
央彩笑盈盈的回答道：“作为拥有权能的圣能途径超凡者，他不可能没有发现南半球那些能量生物的特殊之处。”
“什么特殊之处？”
央彩却没有再回答，而是说道：“神需要保持神秘，你想知道答案的话，可以通过‘正义之心’进行分析，到时你可以拿出事实让你的指挥官没办法再逃避。”她说着将手轻轻搭在方成的肩上，“亲爱的，你说是不是？”
方成睁开了眼，却又缓缓闭上。
…
明日部族城市。
环绕的宏伟建筑拱卫起来的空中广场中央，三座雕像的四周依旧是静悄悄的，被金属球锁住的明日族人还是像之前一样匍匐在地祈祷。
在这些匍匐的人最前面，有一个身影特别的扎眼。
是方成的义体分身，他盘腿坐在所有人的最前面，距离三座雕像最近，看起来也是在向‘母神’祈祷，可他祈祷带动的是金灿灿的圣能流光，周围明日部族的人没有对此产生丝毫的波动。
一个灰城标准天就这么过去。
方成依旧是一天前的状态，沉寂的人群里有一个人扭动着他身体上的金属球，转过脑袋将脸对准方成，随后，其他人全部都像是设定好的机器人，以同样的转动，以同样的方式是扭动脑袋，将脸对准方成。
冥想中的方成不为所动，周身涌动的神圣之力形成的光芒，让他身边那些人的面容和身躯显得更加的丑陋。
这个诡异的画面持续超过半个魔法小时，第一个将脸对准方成的人慢慢恢复之前的状态，紧接着其他人也都整齐的恢复原来的状态。
黑暗的天空下，广场又度过寂静的一天。
昨天诡异的事情又接着发生，这一次他们‘注视’方成的时间和昨多了十分钟，最后又恢复平静。
周而复始。
半个月就这么过去。
与此同时，禁军对南半球的探索突然加快步伐。
在过去半个月里，南半球三分之二的黑暗区域已经探查清楚，可是，就在三天前，禁军被一处湍急的河流挡住步伐。
一望无际的能量生物将河流和河对岸团团围住，它们也不进攻，但建立了一个无比坚固的屏障。
屏障能量强度以禁军小队装备的终端设备都无法探知，最先抵达河流前的禁军小队，在试过所能使用的方法后，将遇到的情报向机械城市服务终端做出了汇报。
不到两分钟，他们的汇报便有了回馈，回馈的是一份简单的命令，命令让他们就地驻扎。
机械城市中心。
链接‘正义之心’的终端投影器下，不断的闪过分析的数据，深红335快速的用她自带的数据库将这些数据一一记录，并以最快的速度与另外一组数据做对比。
突然之间深红335微不可查出现诧异之色，她很快将诧异抹除，转头看向还在冥想状态的方成，正当他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方成似有感应般睁开眼。
“他们很果断！”方成先说了话。
“谁？”是角落里的央彩在问。
“我的分身已经被干掉。”
“我这边也有一些情况…”深红335将一份数据报告放置到终端投影器里，“能量生物是另一种状态的圣能，是被剔除了正义、善意的圣能！”
方成平静的接过这份数据。
“轰隆！”
一声巨响响起，带动大地的颤抖。
“爆炸发生在城市内部…”深红335冷静的调出一份监控，“是外围的一座机械工厂发生了爆炸，但我们没有检测到有入侵。”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城市监控将画面记录了下来…
居然是灰袍人在进行能量自爆！
第21节 怒
“他们…”央彩从角落里站起身，从表情可以看出，她无法理解这些人自爆的原因，方成同样无法理解，他想到过许多明日部族的反击方式，唯独没有想到灰袍人的自爆。
就在两人诧异的片刻里，接连的爆炸响起，震得地面不断的晃动。
转眼之间灰袍人生活和工作的街区便被摧毁，轰塌的建筑物掀起的尘埃漫天飞舞，废墟之中全是炸开的血肉，鲜血到处都是。
墙上的魔法时钟从第一次爆炸到现在才过去三秒！
方成看似冷静的目光中，其实已充满怒火，无声愤怒中，他的神圣躯体瞬间撑开机械中心的天花板立于天地之间，带着滚滚怒火的双目仅仅看了南边被困在历史缝隙中的混乱能量一眼，那滔天的混乱风暴便化为一团空气消失不见。
“嗡”
天边传来破空之声，两具半神的神话躯体带着滚滚火焰染红天空，构建法阵已经触及到方成神圣躯体的边缘。
两人的灵魂气息很熟悉，是黄金城长老会的成员。
“轰隆”
法阵刚触及到方成神圣躯体，两具半神躯体居然将自身的能量活性引爆。
爆炸产生的能量冲击，只是一瞬便将连绵数百平方公里的机械城市摧毁，厚重的大气层被炸出一个窟窿，形成的劲风和高温将地表掀起的同时迅速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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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位于爆炸中心的方成却是纹丝不动，他周身自动形成的能量护罩挡住了一切。
“所以，宇宙才需要秩序，你们的思想需要有秩序的约束。”
方成先是冷静的低语，然后愤怒的对着天地咆哮：“秩序！”
他愤怒的声音响彻天地之际，一切的混乱和暴躁刹那便归于平静，涌动的魔法火焰刚刚升起便不见踪迹，强大的冲击力如潮水般退去，涌动的狂暴能量消于无形。
“嗡”
可紧接着又是刚才那样的破空之声响起。
极远的地平线处，四面八方都是化为神话状态的半神，是灰袍人所有的半神超凡者，包括灰城的灰烬、贝亚特、上元等人。
“别冲动！”央彩的声音响起时，银白色的流光从天空落下，就像是星空里的银河落下，将四面八方袭来的半神全部放逐到历史的夹缝。
“他们只是被控制，是来自灵魂的控制。”央彩刚解释完，四面八方被放逐的半神，都在历史的裂缝中发生了自爆，自爆产生的能量造成历史裂缝的震动，从而影响到现实世界的空间，一条条漆黑的缝隙从各处爆炸源向四周龟裂，裂缝之中是渗透的能量风暴和满是负面情绪的漆黑扭曲物体。
“这样都没有阻止？”央彩的大蛇身体缠绕在方成的神圣躯体上，安抚方成情绪的同时说道：“这是现实宇宙的污染源。”
她说的‘污染源’指的的是半神爆炸后空间裂缝中渗出的黑色物质。
方成的愤怒并没有因为央彩的安抚而减轻，不过已经压制到意识深处，他没有关注裂缝中渗透的污染物质，而是将意识快速连接各地还能使用的哨塔反应堆…
他得到了一个可怕的后果…
从第一位灰袍人的自爆到现在还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四座城市的灰袍人包括戈封在内的已经完全消失。
想到戈封，方成心下一沉，戈封去过正义大厅，但正义大厅却没有检测出他灵魂里的问题！
这太可怕。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现在的方成需要发泄心中的愤怒。
只见他庞大的神圣躯体席卷漫天的金色流光，呼吸之间便来到明日部族城市的上空，“你们应该在秩序的审判中忏悔！”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时城市上空黑暗被驱散，明亮的云层下连接的铭文图构建起一把穿透大气层的长剑。
长剑落下，剑锋周边的空间都为之崩塌，将天空改变成没有空间壁垒的迷幻虚空，充斥的能量乱流与剑锋带动的神圣之力交织在一起，形成新的宇宙规则，将剑锋所过之处的一切物质击溃。
大地首先泯灭…以剑锋所指的城市为中心，周围数千平方公里的大地之上，一层层地壳不断化为尘埃，城市周边起伏的山峰凭空消失。
最后是将城市连接在一起的一座座恢弘建筑物，也化为虚空尘埃，城市里生活的明日族人在神圣之力的影响下同化为圣能颗粒。
这样如同末日般的场景在短短一秒内新城！
在方成的愤怒中，长剑已落在城市最顶端的空中广场。
但没有灰灰湮灭的画面，撑天的长剑前一刻还在毁天灭地，而下一刻却不见踪迹，长剑消失的一瞬间之后，被长剑破坏的山峰和大地又恢复原状。
同时，云层下的方成，感觉到有一股看不清的能量，入侵了他的灵魂世界，试图修改他的记忆，而且缠绕在他身上的央彩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略显狼狈的落在明日部族的城市南边。
方成的本能下意识的要反抗入侵的能量，但这股力量刚入侵到他的灵魂便无处可寻，然后方成的意识里就想不起来有入侵这回事情。
最原始的崇拜记忆袭来，似乎再过一秒方成就要成为某个远古生物的坚定信徒。
关键的时候，他的意识又来到被无数天体环绕的空间里，这一次方成感觉到无比真实的触感，他化为凡人形态，降落在一颗类地行星的卫星上面，仔细的感应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很快，他就被天体中心贯穿空间的能量风暴吸引。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道能量风暴，风暴内部的能量很杂乱，似乎宇宙所有的超凡能量都蕴含在里面。
风暴形成的能量射线无一例外的落在空间所有的天体表面，让这片空间无法形成任何生命力。
方成看得入迷，风暴里无边无际的伟岸力量吸引着他最原始的欲望。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令人心情愉悦的声音驱散方成的欲望，让方成内心震动的同时看向他身边出现的人。
是一位身穿银白战斗铠甲的女天使，圣洁的翅膀是张开的状态，金色的长发因为没有引力而四散，满是战斗痕迹的头盔遮蔽了她的面容，灰黄的双目里透着方成的凡人身躯。
“是什么？”方成顺着话题问，却没有打听女天使的身份。
“宇宙最初的形态！”天使用她好听的声音回答，“不过宇宙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你看到的这些天体，只有最中心的能量风暴。”
方成的心神被女天使愉悦的声音吸引，接着问出他最为本能的问题，“我为什么会看见宇宙最初的形态？”
第22节 意外之人
面对方成询问女天使却没有回答，她将圣洁的双翼隐藏后反问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你刚才说过，是宇宙最初的形态。”方成回答的声音略显木讷。
“再思考！”女天使的声音传入方成的意识深处，让方成心情愉悦的同时，也从深层次的麻木中醒来。
宇宙最初的形态在如今的时空是不可能出现的，除非穿越到混乱纪元。
女天使灰黄的双眼盯着思考中的方成，看了半响见方成没有回答，便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这里是母神用来改造现实宇宙的试验场。”
她的回答让方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母神用这片空间最先分离出来的是太阳神的权力。”女天使很是优雅的抬起手，指着远处一颗天体，原本枯败的天体立刻化身为炙热的恒星。
“宇宙最初的光芒，最初的温暖，都是由太阳神散发的光芒所赐予，祂是一位伟大的神…”
女天使将目光从方成身上移开，看向她点亮的恒星，说道：“第二纪元其实分为两个阶段，在黑暗被驱散的短暂混乱后，宇宙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稳定，那时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都臣服在太阳神的光辉之下。”
说到这里女天使又转头望着方成，“是的，是臣服，而非对峙，天神和魔神都臣服在太阳神的光辉之下，你思想里的‘秩序’也是在太眼神统治时期就有的理念。”
“卡门达，蜘蛛女王卡门达，一位可怜的人，作为宇宙奇迹的继承者，祂被赋予能够想象的所有恩赐，祂想要的东西只需要一个想法就能得到。”女天使居然称呼蜘蛛女王为‘人’。
“但在太阳神的权威下，祂的奇迹变得黯淡无光，随着时间的推移，祂的灵魂被太阳神深深的吸引，最终导致一场惨剧…和你们听到的传说不一样，祂是对太眼神的崇拜，才驱使祂盗取太阳权力，并强行与太阳神的灵魂交融。”
“祂的行为导致无数恒星的爆炸，宇宙在这场爆炸中差点崩溃，太阳神的灵魂因此被污染，只得强行拆分成无数碎片。”
“而蜘蛛女王被愤怒的天堂和地狱联手镇压，在毁灭祂之前太阳神用最后的理智救下了祂，并将太阳神的权力交到母神的手里。”
“不要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我当时就在场，太阳神是一位伟大的神灵，祂受到天堂和地狱共同尊敬，祂有慈祥的一面，也有暴戾的一面，没有谁可以在祂注视下做出出格的事情。”
“可祂将权力交出之后，灵魂的碎片便不受控制的崩溃…祂的陨落导致宇宙所有文明的愤怒，人们认为这是天堂和地狱的阴谋，凡是受到光明抚照的生命都冲向了天堂和地狱。”
“那才是真正的末日，本来宇宙就因为恒星的爆炸处于崩溃边缘，各个文明的无差别攻击更是点燃了宇宙末日的最后导火索。”
“不得已，母神只能站出来，用更为血腥和残酷的方式，镇压一切的反对者，镇压之后当时的宇宙文明几乎断代，从混沌宇宙到黑暗纪元再到第一纪元的远古生命几乎被清扫一空，最后被清理的是地狱，母神用了与太阳神截然不同的方式，建立了属于祂的秩序宇宙。”
“这场镇压战争之后，宇宙生命几乎绝迹，甚至连天堂的反对者都被母神无情的清扫，面对空寂的宇宙，母神没有任何后悔，祂用镇压战争收取的权力，开辟了数个小型空间，这里便是其中之一。”
“母神之所以被冠以‘创世’的头衔，便是祂后来所做的事情…面对空寂的宇宙，母神最为倚重的主神，也就是克鲁里亚帝国的皇帝培迪-里根殿下，建议用获取的权力对宇宙进行自上而下的改造。”
“培迪殿下不愧为‘皇帝’的称号，祂提交了一份覆盖文明、科技、超凡、文化、历史等所有领域的改造计划，在他的改造计划下，天使族群被首先制造出来，没错，天使其实是按照人类创造出来的族群，而人类最早的形态可以追溯到黑暗纪元，那时有一支名叫‘元灵人’的文明族群，他们不同于其他文明，最执着于族群的繁衍，在光明降临之后将自身的基因传遍大半个宇宙。”
“有间接的证据证明，巨人就是元灵人的直系后代，高等精灵、兽人等都由他们创造出来，后来也是巨人族奉命在宇宙各地建造适合普通生命生存的类地行星，‘自然’权力最早的使用者便是巨人族，是完全的‘自然’权力。”
女天使这句解释得语气略微加重，她像是知道方成来进入宇宙中心的目的。
“但是巨人族有一个非常严重的缺点，他们非常的懒，经常一睡就是数个千年，甚至上万年，母神只得命令培迪殿下监督巨人族，培迪殿下是一位很奇特的人，这次监督的结果导致了泰坦族的诞生。”
“宇宙在泰坦族的改造中进入第三纪元，母神在太阳神的‘秩序’理念下，更近一步完善了宇宙，但这个过程并不顺利，改造后的宇宙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人为的赋予生命意识，导致了一场波及宇宙的瘟疫。”
“于是，就有了这片空间的诞生！”
女天使指着中间贯穿空间的能量风暴，“现在看到它有什么感觉，曾经的母神或许也站在我们现在的位置，用同样的方式思考。”
方成想了想说道：“我每次遇到麻烦都会进入这里，但我每次都不知道怎么解决的麻烦。”
女天使略带笑声说道：“现在是有一股记忆正在试图进入你的意识，而且已经成功大半，如果你无法感应到被修改的记忆，你甚至不会明白自身的记忆已经被修改。”
“我该怎么做？”
“你是‘规则’的继承者，‘规则’可以修改一切、定义一切，你想怎么定义现在的自己？”
“神圣秩序是我唯一的意识！”
“不错，我送你一句话，记住，宇宙的一切都可以由‘规则’定义。”
方成若有所思的点头，望着女天使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谁？”
“人们称呼我为艾丽娅！”
第23节
方成对于女天使的回答没有任何意外。
艾丽娅，创世女神的化身之一，不对，现在的祂已经拥有独立的灵魂记忆，创世女神的印记早已消除。
“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方成第一次正面面对一位神，但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这里由我的思想印记，我是这片空间的管理者！”艾丽娅这次的回答令方成充满意外，他一直以为这片空间是‘规则’的记忆存放处。
“那我为什么会总是出现在这里呢？”方成继续询问。
“这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在天使女王陨落后培迪皇帝找到我，想让我的灵魂唤醒灵魂主母，我没有理由拒绝，而且也成功了，黑暗最终在灵魂主母的干扰下导致超凡活性的崩溃。”
艾丽娅很爽快的说出第五纪元末期的秘密，“后来，为保证规则的成长不受突发事件的影响，培迪皇帝要求我将这片空间的传送印记刻印在契约手环内，一旦规则，也就是你出现问题，这片空间可以将你的灵魂仪式拖入这里。”
“令人不适的答案。”方成皱眉。
“诸神对规则的觊觎不是你能想象的，虽然真正可以掌握规则的活性基因少之又少，但宇宙最不缺乏的就是狂妄自大的存在，没有培迪皇帝的安排，你捡到规则时，你和你的家乡就会瞬间泯灭！”
方成对此只能沉默，沉默中他强行将这个问题压下，问道：“为什么是我？”
“基因匹配的结果，我们将适用的基因安置在了水蓝星。”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水蓝星？”
“是的，而且比你想象的要早，我们发现水蓝星时，那颗星球上被一群巨型生物统治，我们毁灭了它们，并重新改造了水蓝星的生态系统，然后放下人类的生命基因，而且，培迪皇帝还专门让一位神守在福恩星域。”
方成听到这样的解释，内心诞生好多想要吐槽的话，最后问道：“那神是谁？”
“时空守护者古斯，一位伟大的智者。”艾丽娅回答得很干脆。
“祂…”
“祂已经完成使命，作为时空的守护者，祂无法插手现实宇宙的具体事务，祂是一位很古板的神，没有祂的话，水蓝星的文明进程只需要五百年就能搞定，但因为祂的插手，水蓝星文明进程持续了数亿年！”
“我应该感谢祂。”方成由衷的回应。
“你不会喜欢祂的，因为祂知道这个宇宙所有的过往和未来，和祂对话你会被气死。”
“类似于预言和命运的超凡能力？”
“我不知道，母神可能就是从时空分离的预言和命运，喔，对了，预言和命运在第六纪元以前是一体的，而且掌握在一位小精灵的手里。”
“我朋友的灵魂记忆里，也有一位小精灵。”方成说的朋友当然是指的‘央彩’。
“对于这件事情我知道的有限，我仅能告诉你的是，小精灵曾经是母神的私人仆从，母神的标志其实是小精灵而非蝴蝶。”
方成记下这件事情，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要抓住这个机会询问更多的问题。
“边缘掌控者现在是什么状态？”这是方成唯一不能确定的问题，作为第六纪元的统治者，祂留下的传说实在太多，多的方成从心底里对祂就产生了恐惧。
“错误是非常奇特的超凡能力。”艾丽娅有问必答，“母神建立天堂秩序和超凡规则后发现，就算是最完美的规则体系，也会产生错误的数据，于是便有了错误的契约手镯，最开始错误掌握在母神自己的手里…”
“母神陨落后诸神没有发现错误的契约手镯，后来根据第五纪元边缘掌控者的历史，我们才知道错误的契约手镯被小精灵悄悄的隐藏了，并为祂选择了一位合适的主人。”
“你得知道，边缘掌控者经历过真正的痛苦，在天使女王的正义秩序陨落后，祂成为宇宙间唯一的秩序，那时培迪皇帝还在沉睡中，造神工程制造的烈阳之主还只是一位‘7’级超凡者，为维持正义秩序的延续，他付出过惨重的代价，祂的家乡…银河联邦，因为追随祂的正义秩序，被诸神联合的军队打得粉碎！”
“福恩星域其实就是边缘掌控者按照他的家乡银河联邦创造出来的！”
答案让方成震动不已，他安定心神，没忍住插话道：“但有人告诉我神圣皇帝才是水蓝星…”
“培迪皇帝的灵魂活性确实和你的灵魂活性无限接近，祂曾经也说过自己是来自未来的人，母神评价培迪皇帝，说祂是未来宇宙秩序的维护者…这些是我知道的，其他的不敢胡乱猜想。”
艾丽娅对于神圣皇帝的话题点到即止，然后祂继续边缘掌控者的话题，“错误可以修复规则出现的漏洞，但也可以制作错误，错误最大作用是在于创世，可以凭空创造世界，以边缘掌控者现在的能力，一个想法就能让你的灵魂溃散。”
“不过要维持错误，需要的是绝对的平衡，可…”艾丽娅说到这里停顿半拍，“第六纪元末期边缘掌控者只获得了生命，却让死亡逃脱，平衡在那一刻被打破，当时的事情很复杂，我不做评价。”
方成不由得点头，一切都吻合了，第六纪元末期，边缘掌控者是想一次性获得生命和死亡两种权力，以达成祂的晋升…
等等，晋升？
也就是说，统治宇宙一个纪元的边缘掌控者居然没有晋升到真神？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也就是说，边缘掌控者目前所作的一切，都是为获取邪神的死亡权柄？”
“是的，而且这件事情诸神都点过头，不过失去数亿年的平衡，祂的状态目前谁都不清楚。”
“包括神圣皇帝？”
“对！”
“边缘掌控者目前的灵魂状态应该很不稳定！”
“所以，培迪皇帝才会急着给规则找一个主人，喔，对了，我刚才好像已经说过，福恩星域是由边缘掌控者创造出来的，你也是边缘掌控者为规则找的主人，但现在祂可能已经不在意这件事情。”
方成闻言吞了一口唾沫。
“你应该还有疑问，抓紧时间，我的意识投影很快就会消失，你的意识也不能长久待在这里。”
方成点头，问出他一直以来的疑惑，“我一直很在意一件事情，创世女神既然掌握过去和未来，那为什么又会陨落？”
第24节
“这是一个好问题。”艾丽娅的声音里带着似嘲笑的笑声，不过依旧动听。
“我在母神陨落时被派遣到宇宙的边缘记录空间的增长数据。”她抬头望着穿透空间的能量风暴，“那是一组非常特别的数据。”
方成也看着能量风暴，静静的等待下文。
但艾丽娅却没有下文，在方成转头看向祂的时候，祂才继续说道：“我能感觉得到，母神最后那段时间里应该预感到了祂的结局，那段时间里祂拼命的在建造一座无比宏伟的机械圆盘。”
方成不知为何想到了‘正义之心’。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天堂陨落的具体历史，可能连时空守护者古斯都无法观测，不是因为那场战争有多么的惊天动地，而是母神不希望我们知晓！”
这个答案很合理，方成有些遗憾。
数秒的安静后方成问道：“为什么这一次我能遇见你？这里之前应该没有你的意识投影！”
“你很敏感，对于规则而言，需要敏感…作为这片空间的管理者，我的意识投影一直存在，只是没有现实宇宙的灵魂标记无法激活。”
“也就是说，我在现实宇宙接触到了你的灵魂标记？”
“没错！”
“那么，你有这方面的记忆吗？”
“有，但是剩下的时间不足以支撑我讲述这个故事，你继续走下去就能得到答案。”
“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
“不，我的意识在沉睡，以你现在的能力找不到我。”
艾丽娅转头看向方成，“记住，规则的记忆不是因为这片空间而存在，而是因为你的想法而存在，放空你的思想，以你现在的灵魂强度，可以深入契约手镯，去探查规则最核心的秘密。”
祂说完这句话便在方成的目光中化为圣洁的金色颗粒消失不见。
方成没有关注四散的金色颗粒，而是低头看着他的契约手镯。
“小畅！”他轻声呼唤。
“连接正确，指挥官。”
“将神圣秩序定义为我的灵魂唯一意识！”
“命令正确…需要授权码。”小畅调出投影屏幕。
方成熟练的输入授权码，完成后再次看了一眼空间中心的能量风暴，接着将自身在这片空间里的意识消除。
真实的视线快速旋转，旋转后方成感觉到刺骨的冷风，漆黑的星空下那座宏伟的城市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他回到了即将被植入记忆的前一刻。
他的意识在天体空间停留至少半个魔法小时，而现实中却只是一瞬。
这一瞬之后，方成的思绪里诞生出对一位远古生物的崇拜，记忆本能的想象出祂的样子…
那是一具对于人类而言无比丑陋的躯体，身体是圆形肉球，长有无数触须，触须之间是密密麻麻的眼睛，全身都是呈现病变的灰白色。
祂的身影刻在方成记忆时，无数关于祂传说的画面油然而生…
在这些传说里，祂或是出现在荒芜的原始星球，又或是出现在文明极其发达的城市上空，有时慈祥的引领文明走向辉煌，而有时却又狂暴的毁灭一切。
面对这些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方成的记忆里立刻涌现出一个名字：篡改者佩克斯！
但很快，方成对于这句身体的厌恶就变成了崇拜，是那种最原始的崇拜，这让他很不适，可当他探究不适的感觉时，不适的感觉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愉悦。
思想转变之间，方成巨大的躯体表面产生的铭文图正在崩溃，身体不受控制的想要匍匐在地上对佩克斯进行虔诚的祈祷。
“狗屎的佩克斯！”
就在方成要跪下之时他的神圣躯体猛然拔高，天地间涌现出似洪水般的液态圣能，头顶之上一座圣洁的宫殿若影若现。
“佩克斯，你将为你的亵渎付出代价！”
方成愤怒的注视着大地之上拔起的城市，望着空中广场的明日族人，抬起被圣能环绕的巨大手臂，指着明日部族的城市，冷冷的说道：“将佩克斯的信仰定义为狗！”
随着他的声音穿透明日部族城市构建的结界，空中广场的四周出现了如同乱码一样扭曲。
被扭曲环绕的仅存的明日部族族人，原本还在等待方成的臣服，却听到的是咒骂，他们虽然听不懂语言，但却能感受到亵渎。
可他们无法反抗这种亵渎，因为就在他们想要反驳的时候，平静的灵魂猛然间产生了强烈的震动，智慧生命的本能在震动中剥夺，接着便像狗一样四肢着地后狂吠不止，然后是撒了欢的在广场上狂奔，并相互撕咬。
跌落在地的央彩化为能量状态，注视着空中广场的的变化，灵魂意识不由自主的产生了畏惧。
“这便是规则吗？”
这时方成庞大的身躯涌入头顶若隐若现的宫殿。
‘正义之心’前，方成将身体化为能量状态，灵魂依附在机械圆盘上面，命令道：“净化我的记忆，找出多余的部分进行修改！”
“明白！”深红335立刻照做。
…
两个魔法小时很快过去。
‘正义之心’前涌动的神圣之力汇聚出方成的凡人形态，他无喜无悲的目光略显木讷的盯着深红335的美丽天使身体看了数秒，才恢复到正常智慧生命的神态。
“幸好只是入侵记忆，没有污染到灵魂。”深红335笑着调侃道：“要是入侵到灵魂，我就得寻找下一位指挥官人员了。”
“我最深处的灵魂记忆早已复制到正义之心内，就算被污染也可以进行一键还原。”方成少有的开了玩笑，虽然之前的经历不怎么好，但他的心情却不错。
“没有本体的超凡活性支撑这里的能源供应，这个过程会很漫长。”
“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方成摇了摇头，不去想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意识下沉之间，回到明日部族城市的上空。
“让我们来看看这座城市，还有佩克斯的走狗到底在做些什么事情！”方成迎上早已等候多时的央彩轻声说道。
“我也没想到这里居然会遇到佩克斯的信徒，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央彩先是疑惑的接话，接着又开心的说道：“不过，我喜欢没有预料到的事情，这样才更有意思。”
第25节
明日部族城市空中广场，数千只机械虫将广场周围拱卫的建筑物改造成一座座机械工厂，被定义为‘狗’的明日部族族人，像畜生一样被驱赶到机械工厂内部。
进入机械工厂，他们被金属球锁住的身体就会被专门为他们生产的培育器皿封闭起来。
接下来的十个魔法小时里，培育器皿会分解他们基因、超凡活性以及深处的记忆，寻找这颗星球本来的历史。
天空。
央彩控制的银色流光，正在渗透进这片空间，读取过去的历史。
随着时间的推移，银色流光慢慢的下沉，两三个魔法小时后，整座城市的表面都被银色光芒覆盖，并且有渗透进地底的趋势。
北半球。
原本建立的哨塔据点，因为灰袍人的自爆被损毁大半，又因为没有灰袍人的驻守，剩下的在这几个小时里被野兽大军吞噬。
光明再一次的失去踪迹，这一次是彻底的失去踪迹，灰袍人居住的四座城市被如潮水的野兽大军占领。
都是一些低等级的野兽，甚至还有许多连超凡活性都不具备，它们占据城市，将城市一切与灰袍人有关的建筑物摧毁后又开始相互厮杀。
厮杀持续了很久，厮杀产生的血液和尸体将四座城市淹没，野生的植被以鲜血和血肉作为养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了四座城市。
转眼之间，四座城市就变成被植被覆盖的起伏山峦，山峦之间是被重新定义的生态链。
南半球。
明日部族城市，被银色光芒覆盖的城市上空，裂开的历史缝隙不断的闪烁着过往的历史，方成的意识停留在历史缝隙旁边，注视着历史缝隙里闪过的每一个画面。
这个过程已经持续超过七个魔法小时，但历史画面里却依旧平静如水。
明日部族城市过去近十亿年的历史里，居然都是以方成之前见到的那种平静如水的方式度过，特别是空中广场，除偶尔有人因为寿命终结倒下换上新人，几乎就没有一点的变化。
“静止的历史，我第一次捕捉这样的文明。”
央彩的声音在方成的脑海里响起，“他们的灵魂应该是被修改过的，但我找不到修改的痕迹，这就是佩克斯的能力，我想不通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佩克斯在这里的存在痕迹不可察觉。”方成说道：“但我敢肯定，他曾经一定来过这里，而且做过一件可怕的事情。”
“传言诡异途径的终点就是灵魂，但所有关于佩克斯的历史记录中都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央彩虚幻的身影出现在方成身边，“佩克斯记录最多的历史是祂篡改文明思想，鼓动文明战争，有时也会为一些原始文明修改记忆，使得他们可以快速的繁衍，但最终都逃不过毁灭的命运。”
“祂以干扰历史的进程为乐。”央彩的语气少有的带着不悦，“根据可观测的历史记录，祂应该还拥有少部分时间权力，我们…”
“咦！”央彩的话被裂缝中停滞的画面打断。
是的，画面停滞了，而且被马赛克一样的扭曲物质遮蔽，看起来就像是观看电影时遇到的花屏。
央彩眉目微微皱起，将自身一部分意识投入到历史的裂缝中，试图刷新被屏蔽的画面，却造成了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历史缝隙带动附近的空间开始扭曲。
扭曲只是刹那闪过，然后一切又恢复正常。
可历史缝隙里的画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相互被拱桥连接的宏伟城市已经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由圣洁的纯白未知材料打造的空中城市，天空的黑暗被光明取代，而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居然是天使。
“这…”
央彩略显震惊的望着画面里的城市，“这…他们告诉你的故事是真的？”她指的是明日部族告诉方成的那些故事。
“这些人真的是创世女神派遣到这里的天使？但他们为何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方成无法回答央彩的问题，他注视着缝隙里的历史，看着空中城市的广场，一群美丽的天使正在对广场中央圣洁的岩石雕像祈祷。
距离岩石雕像最近的是一位身穿金甲的男性天使，方成一看见他，灵魂意识就被吸引，等他将全部意识落在男天使的身上时，对方居然转过头，面甲之下那双黄橙橙的眼睛，似乎可以透过历史与方成的对视。
对视之间方成居然一时无法维持他的凡人身躯，使得他的灵魂资助的带动意识里的超凡活力，滚滚圣能浮现构，然后构建起庞大的神圣躯体。
携带着浓郁的圣能流光，方成再次关注历史缝隙时，那座圣洁的空中城市却失去踪迹，历史缝隙变得漆黑，随着漆黑的画面散开，历史缝隙自动关闭。
“怎么回事？”方成看向央彩。
“命运的关键点是记录，但有一些事情无法记录。”央彩倒是没有太过纠结，“我要是可以记录全部历史，直接就召唤出第二纪元末期最强状态的创世女神，我们也就不必要纠结这些问题。”
“…”
方成收起神圣状态变回凡人身躯，脑海里想的是刚才那位金甲天使的目光。
很奇怪，他居然觉得两人真的在对视。
“别纠结，我们解开这里的秘密只是时间问题。”央彩指着脚下的城市，“你应该感觉到了吧，在这座城市的下面，有很特别的东西存在。”
方成点头，正要继续这个话题，央彩的投影出现在他的身边，“指挥官，前线的能量生物撤去了屏障，需要让禁军继续前进吗？”
“你的意见呢？”方成反问。
“当然是继续前进，就差最后一步我们就能看到这颗星球的秘密。”
“那就继续。”
“好！”深红335将命令传达下去，然后说道：“那些老家伙的记忆就快要分析完成，现在已经可以读取，要去看看吗？”
“我就是在等它。”方成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恩，我觉得你应该回到正义大厅阅读，我已将将它传送到正义之心。”深红335很认真的提出建议。
方成点头的同时看了眼央彩，央彩会意的将自身意识灵魂融入到方成的灵魂意识之中。
下一刻，连通正义大厅的信仰通道打开。
第26节 过去（上）
（看大纲设定看恍了，灰袍人不是四座城市的文明，是污染生物，已经改过来！）
读取记忆的事情自然是由方成来做，因为神圣之力和‘规则’可以最大限度保证他的灵魂不被污染。
在分析出的数百个记忆中他随意的选取一个进入其中，然后他就看到一副似曾相识的画面…黑暗，令人绝望的黑暗，不过记忆体并没有排斥黑暗。
在黑暗中游荡许久许久，记忆体终于在某个时刻感应到除他之外的生命体，但他的灵魂却没有丝毫的波动，他很平静的靠拢，可对面的生命体却没有他这么平静，等他靠拢到一定的距离时立刻就遭受到不友好的驱逐。
驱逐并没有让记忆体停下脚步，反而是激起他心中的好奇心，他冷静的、不急不慢的继续靠拢。
最终等来的自然是对方的攻击，是最原始的攻击…一张血盆大口咬向记忆体的身体，第一次的疼痛感让记忆体产生些许情绪上的波动，但灵魂依旧很安静，不过疼痛还是让他本能的反抗，最终也因为他的冷静获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他没有因为胜利产生任何喜悦的感情，他安静的待在那具尸体旁边，没有进行吞噬和进食，他就这么静静的待着，待了许久许久，久到尸体因为物理腐烂而自行消失。
接下来又是长时间的游荡…
方成没有继续读取后面的内容，他退出记忆看向深红335说道：“和之前灰袍人一样的记忆。”
“没错，就是那些灰袍人。”深红335点头。
“这不是更有意思吗。”央彩方成记忆相互交换过，自然是知道灰袍人的事情。
方成没有再说话，再次将意识投入到没有读完的记忆中。
既然知道这是灰袍人的记忆，他便将漫长的黑暗时间略过，来到昏暗世界与现实宇宙接触的时间点。
这个记忆体与方成之前遇到的灰袍人就有了区别，他没有参与灰袍人的内战，也没有不要命的冲击黑暗中的那一缕光明，而是被自称‘原体’的灵魂意识带领，钻过类似黑洞的深邃空间，来到一片满是陨石的星云。
或许不应该被说是‘原体’的灵魂意识带领，他应该是在不知不觉中被修改记忆，被修改的记忆带领他钻过深邃的黑洞空间来到满是陨石的星云。
这片星云很奇特，一边是望不到尽头的陨石带，一边是被无数像是章鱼一样的触手遮蔽，触手的尽头是一只被灿烂星空遮蔽的庞大生物，恩，是占据无尽星空的庞大生物！
方成跟随着记忆体的观测，灵魂深处不由自主的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但记忆体却保持着冷静，庞大的生物似乎没有任何攻击性，却能让靠近的生命体进行最原始的分解。
记忆体看到无数和他一样的灰袍人，在向触手和星空躯体发起冲锋的过程中，自行分解为原子状态。
好在记忆体的职责不是发起冲锋，‘原体’需要他冷静的灵魂为后续的灰袍人大军维持传送通道。
可待在这里也并非安全，不多久便有一队天使战士袭来。
没错，就是天使战士，全是半神级别的天使战士，记忆体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便已失去意识。
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处在一间满是机械装置的…手术室，是的，是一间手术室，他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他第一次有冰冷的触感。
同时在他的灵魂深处，响起一个很是温暖的呼唤，在两位机器人医生的指引下，他起身走下手术台，走出手术大门时他站在一面金属墙前面停下脚步。
金属墙壁里映出的居然是一具天使的身体。
他停下脚步时，灵魂里的呼唤变得更加的急促，他只得放弃所有的想法，跟随呼唤的声音穿过一条条狭长的走廊，走出建筑物，看到一座无比圣洁的天使城市。
他挥动翅膀，升入高空，降落在铺满纯白地板的广场之上。
这里已经有数百名天使战士，他们聚集在一座雕像四周安静的祈祷。
记忆体也本能的进行着祈祷，只是他祈祷的对象从‘原体’变成了‘创世女神’！
读取到这里，方成的情绪很是烦躁，不过对于真相的渴望让他压制了烦躁。
继续看下去…
距离中心雕像最近的天使战士，在祈祷的时候会被传送法阵送走，方成很想知道被送走的天使去了什么地方。
长久的等待中，终于轮到记忆体，他这个时候已经习惯对创世女神的信仰，在他虔诚的祈祷中，传送法阵再次启动，随着视线的急速拉伸，他来到一个布满像是鱼鳞甲片的奇怪地方。
转头，他又看到星空密密麻麻的触手，而他现在的位置就是在一根触手上面。
紧接着，他的灵魂记忆里便有新的指令…指令让他清理甲片表面出现的污染，污染是一些软体虫子，它们钻开甲片吸食着下面的血肉。
完成这个任务并不困难，软体虫子几乎没有战斗力，记忆体只用很短的时间便完成他的任务。
这时方成就看到了‘原体’的目的…
记忆体完成对软体虫子的扫荡后，在甲片表面雕刻了一组可以召唤昏暗空间能量的符文，符文完成时干净的甲片表面出现了昏暗能量，试图将甲片和触手污染，但昏暗能量很快就被分解，可符文却还存在。
当第二轮昏暗能量出现时，记忆体的天使身体遭到一股未知能量的反噬，圣洁的翅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身体的活性也在流失。
关键的时候，他启动了返程法阵。
随着视线的转动，他来到一间空旷的大厅，大厅很暗，暗淡的光芒下，有许多和他一样遭遇的天使！
他被两名机器人带着走到一个培育器皿前，跟随机器人的提示钻进培育器皿里，意识在培育器皿盖上防护罩的时候又断开。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又出现在之前的手术室里。
起身，走下手术室，在手术室外他又看了看金属墙壁里倒影的自己，还是那副天使身体，只是圣洁的翅膀只剩下狰狞的肉骨。
他跟随呼唤再次走过走廊，来到室外，飞跃至空中广场站定后熟练的祈祷。
随着时间推移，他又一次来到触手表面，清理完软体虫子，又一次的雕刻昏暗能量的接收符文，身体又一次的受到反噬，这一次他体内生命活性被破坏。
这一次返回等待他的不是培育器皿，而是一个无比规则的金属圆球。
第27节 过去（下）
看到金属圆球时，记忆体的大部分生命意识已经消失，只剩下生物的本能，他在两名机器人医生的注视下本能的走向金属圆球，并伸出手触摸圆球表面。
很冰，这种冰凉的感觉让他很舒服，他的手掌接触到金属球时，金属球表面出现了很特别的符文。
记忆体很想看清楚是什么符文，但紧接着他连生物本能也丢失，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又出现在之前的手术室。
看着明亮的天花板，他第一个感觉是冷，是那种刺骨的冷意，这一次他不是躺在手术台上，而是被固定在一个特别的凹槽里。
转过头，记忆体看到三名忙碌的机器人医生。
双方没有任何交流，一位机器人医生像是查看商品一样，对记忆体全身翻来覆去的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后将带有凹槽金属台立起。
这时，记忆体才发现他像标本一样被固定在凹槽里。
但他的灵魂依旧很平静。
机器人医生又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问题，才将固定记忆体的铆钉取下。
双脚落地，记忆体首先感觉到的是很重很重的身体，重得让他弯下了腰，他弯着腰跟着灵魂深处的呼唤走出手术室
他又停在手术室外的金属墙壁前…
圣洁的天使身体已经不见，一个笨重的金属球将他原本的天使身躯锁在里面，四肢还残留有精美铠甲甲片，英俊的脸庞变得干瘪，像是被抽取了水分的干尸，干瘪的皮肤让他牙齿大半都暴露在外。
记忆体没有对这幅丑陋的身体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灵魂深处反而有喜欢的情绪，至少对比天使身体，他更喜欢这具身体。
自我欣赏好一会儿，记忆体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这栋建筑物。
外面，比起上一次要暗了一些。
他本能的想要飞行，却后知后觉的发现已经失去翅膀，他原地待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动用超凡能量托起他的身体。
可是在接近空中广场时，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失去对超凡能量的控制，身体重重的从空中跌落。
耳边接连有重物落地声响起，周围还有很多和他一样跌落的人。
但这个时候的记忆体就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跌落地面后立刻从深坑里爬起来，又一次的使用他的超凡能量将身体托起。
结果可想而知。
如此反复数十次之后，记忆体依旧没有死心，或者说他的思绪里没有诞生出其他的办法。
也不知道失败过多少次，记忆体的灵魂里终于有了新的想法诞生，新的想法是让他待在原地，然后接下来的近三十个日夜他就真的像死物一样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宏伟的城市在这近三十个日夜里，出现了数十万的机械人，它们将周围美丽的山峰开凿一空，用开凿山峰得到的石块，修建了连接各个建筑物的桥梁和走廊。
桥梁和走廊完成时，记忆体得到新的意识，跟随新的意识他登上旁边修建好的阶梯，同数十万和他一样的生命体，排着队依次走过台阶和拱桥，来到最顶端的空中广场。
又是虔诚的祈祷，在长久的等待中终于又轮到他接近雕像。
熟悉的传送感觉转瞬即逝，他又来到一只触手手表面，与之前相比，触手甲片有了很明显的昏暗能量，那些软体虫子被昏暗能量感染，变成扭曲的烂肉。
这次，记忆体不再需要清理污染物，刚降落便找到一个地方勾画起能量接收符文，没有意外的，反噬很快就出现，但这一次反噬的效果并不明显，而且大部分反噬都被金属球吸收，同时身体流失的超凡活性也被锁在金属球里。
就这样，他坚持了比上两次多出一倍的时间，勾画好整整五个符文才因为精力消耗完被迫启动返程法阵。
这一次返回不是之前的大厅，而是直接回到手术室，三名机器人医生不见了踪迹，记忆体接过机械臂递上来的一块坚硬的像是岩石的物品，狠狠的咬了一口，没有味道，像是在咀嚼沙土，在他吞噬后身体获得了能量补充，食用完能量块，他很自觉走进带有凹槽的手术台躺下，接着又失去意识。
等再次苏醒的时候，记忆体消耗掉的精神得到了完全补充，还是之前的手术室，只是明亮的灯光不在，但记忆体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生出些许喜悦，他带着不错的心情从凹槽金属台起身。
外面的走廊也不再有灯光，走出建筑物，也不再有光线
抬头，视野里是望不到头的黑暗。
记忆体没有太多的感觉，在原地待了不到十秒，便跟随着从附近建筑物聚集的人流，登上阶梯…
接下来又是熟悉的画面。
记忆体就像是一个被固定了程序的机器人，周而复始的做着重复的事情。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记忆体再次登上空中广场，还没有轮到他靠近中央雕像，天空突然降下炙热的高温，刺眼的金色光芒随即袭来，云层之下滚动的液态圣能构建了无数净化光芒。
记忆体本能的抬头，接着便失去意识。
但很快，他又再次醒来。
这一次终于不再是手术室，四周是岩石堆砌的墙面，他躺在一个满是昏暗能量的深坑里。
爬出深坑，走出敞开的房间，不再有金属通道，而是直接来到外面。
突然出现的金色光芒不见了踪迹，但城市里却连最后一丝光芒也不存在了，远处还有依稀的战斗声音传来。
记忆体刚走出他的‘住所’，就有两名机器人医生上前抽取他的基因，他没有反抗，因为这件事情在他的记忆深处已经变得正常。
等机器人医生抽取好基因，他才跟随人群登上阶梯。
不多时，他就来到建筑物的中部，抬眼望去，可以看到远处黑暗中有灰白的亮光出现，那里有战斗在发生。
记忆体没有感到惊奇，这些在他的记忆里都是正常的。
但方成却知道这不正常，那些灰白的亮光方成很熟悉，那是禁军在南半球遭遇的能量生物！
这一次，他登上广场，广场中央多出了两座雕像，可他没有关注这件事情。
接下来记忆体做的事情就是在不断的重复。
在这个过程里，身边和他一样的生命体在不断的减少，但他们也用自身的基因培育出一个全新的文明。
最终，记忆止步于周围被规则改变的扭曲空间。
方成体会了一把‘规则’带来的意识改变后，从读取的记忆中醒来。
第28节
‘正义之心’前，被厚重圣能包围的方成，目光中带着点呆滞，毕竟他在一瞬间里消化了数十亿年的记忆。
数秒后，圣能光芒确认方成的灵魂没有收到污染慢慢消退。
见到方成已经适应央彩随即变成能量状态与他的灵魂交融，共享他读取到的记忆，少倾时间两人灵魂分离，对视间却都是沉默。
沉默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最终由央彩说道：“那就是灵魂主母的本体？”
方成略微考虑后说道：“应该是灵魂主母现实宇宙的具现体现，祂应该没有具体的身体才对，不过在记忆中，祂确实拥有身体，应该是，是，灵魂要干扰现实，必须要一具肉身？还是远古生物喜欢在现实宇宙体现出自身的存在，毕竟祂们从思想上就与我们不同，我们半神以后就能舍弃肉身。”
深红335接话，“灵魂主母想要舍弃肉身应该也是可以的，但祂却没有这么做，我同意指挥官的意见。”
“所以，灰袍人抓住了这一点，正在对‘灵魂’进行污染，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借助昏暗世界的能量，将‘灵魂’的权力据为己有！”央彩很肯定的为这件事情定了性质。
“篡改者佩克斯！”方成念出这个名字，情绪没有仇恨和敌对，只有疑问和不解。
“祂是怎么做到这些的？”他看向央彩，想从央彩那里得到答案。
“诡异途径非常特别，根据我们现有的情报显示，诡异途径每一次晋升都只能获得一项能力，但每一项能力都非常特别，所以被称之为诡异。”
深红335解释道：“根据克鲁里亚帝国和边缘法庭提供的情报，诡异途径半神可以获得‘隐秘’的能力，顾名思义，它可以将超凡者影藏于现实宇宙的物理规则之外。”
“至于半神以上，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只是有猜测诡异的最终表现方式是‘灵魂’。”深红335耸耸肩，“现在看起来这并不是猜测，还有，佩克斯在创世女神时期就被定义为八大主神之一，而祂却并不具备最高权力，以‘9’级超凡者的能力，便能在创世女神时期称之为‘神’，祂很危险。”
“相比于其他诸神，佩克斯的传说少之又少，祂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小透明。”方成看向央彩。
央彩摇头道：“我一直都说过，佩克斯很危险，你现在终于知道，祂的危险在于可以篡改，是篡改一切，记忆、历史，只要他愿意，可以瞬间将一个信仰神圣秩序的文明篡改为信仰邪能的不死者。”
“这样啊，祂确实值得注意…”方成看向深红335：“禁军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
“目前都很正常，能量生物…”
“根据灰袍人的记忆，能量生物可能是天使的灵魂状态，是被赶出这座城市的天使。”央彩笃定的说道：“我很好奇，佩克斯是怎么篡改掉一座被灵魂主母眷顾的天使城市的数据。”她盯着方成，“你说，我现在去雕像前祈祷，会不会被传送到灵魂主母的身体上。”
“我更好奇的是，现在佩克斯可不可以降临这片星空。”方成突然发出一声低笑，“我将领那颗星球呼唤佩克斯的尊名，会发生什么事情？”
“最好不要。”央彩说道：“我敢肯定，这里已经没有佩克斯的信仰力量，在记忆体几次沉睡的时候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切断了佩克斯对这片星空的影响，这里还有很多秘密，比如蜘蛛女王和太阳神为什么会出现，以及那些天启者。”
“我只读取了一份记忆，剩下还有好几百份记忆呢。”方成说话的时候看向深红335，“要对这座城市进行全方位的扫描，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特别是地底，要找到进入地底的入口。”
“明白。”深红335接下任务。
方成抬头看着被圣能环绕的金属圆盘，灵魂深处又诞生将那颗星球破开的想法，这个想法让他很烦躁，不过作为一名‘8’级圣能途径超凡者，只差两步就接近真神的存在，很容易就将烦躁压下，并转而思考当前的问题。
这次来到宇宙中心，是为精灵女王夺取剩下的‘自然’权力，不，不对，以方成现在的实力最多是打听‘自然’权力的情报。
而现在，他发现事关宇宙所有生命体的灵魂主母出现严重的污染，篡改者佩克斯正在通过局部的污染，一步步取代‘灵魂’权力。
方成想要阻止这件事情。
是的，他想要阻止这件事情，否则念头都不通达。
从目前得到的情报可以肯定一件事，生物工厂的作用是为清理灵魂主母身体自然生成的污染，而且内部可能还封印着第二、第三纪元被创世女神打败的神。
工厂可能就是借助被打败的神的权力清理污染，可佩克斯更改了生物工厂的设定，让灰袍人取代了原来的天使战士。
而方成要做的不是与佩克斯正面对战，他只需要修复生物工厂就行。
他有预感，他的很多疑问都可以在这座生物工厂的内部得到答案！
等等！
方成目光一闪，他突然有一种掉入别人事先准备好的陷阱的感觉。
谁的陷阱？
作为通晓一切的神，不可能不知道宇宙中心正在发生的事情，就算其他神不知道，但按照‘预言’和‘时空’的解释，这两位肯定是知道的。
那么…
想到这里方成却第一时间制止自己不再继续想下去。
宇宙是一盘大棋。
方成现在考虑的不是棋盘上的事情，他只需要考虑眼前要做的事情，而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净化那座被灰袍人污染的城市。
这就足够了。
不过，必要的试探还是需要的。
方成收回落在圆盘上的目光，转头对央彩低笑一声，然后携带着滚滚圣能，将身体通过信仰通道投入那座破败的城市上空。
“文明的引导者和观测者，伟大的木偶领主，隐秘世界的主人。”
方成庞大的神圣躯体注视着眼前渺小的天地，低声念出篡改者佩克斯的尊名。
第29节 佩克斯
篡改者佩克斯的尊名随着方成低语回响在天地之间。
空寂的天地却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反应，方成并不意外，他继续念诵…
神秘的尊名重复十多次之后，方成的灵魂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袭来，随后视线里的空间晶壁似乎变得可以直视，一条清晰可见的裂缝在空间晶壁中浮现，裂缝之中依稀可见有什么东西在摆动。
“我还以为你可以忍受这份诱惑呢！”
方成望着晶壁裂缝中涌动的超凡能量，却是没有任何惧怕之色，在灰袍人的记忆里，这方天地佩克斯原本是可以自由出入的，但有一次空中广场遭遇袭击后，佩克斯的思想便无法直接降临这里。
换一句话说便是，有一位更加强大的存在，封闭了佩克斯来到这片天地的传送通道。
“规则，你想要什么？”虚空之中传来低沉的声音，开口便是想和方成谈论条件。
“正义秩序可不会同邪恶做交易。”方成语气相对轻松，而且还带有一丝笑意。
“正义秩序没有邪恶的反对也不过是空中楼阁，正义和邪恶只是一个形容词而已，是诸神统治的一个定义，正义对于你而言或许是无比神圣的存在，但对于反对者而言却是唾弃之物。”
方成不为所动，身前自动生成一把长剑，说道：“所以你觉得我们可以谈的吗？”
他的语言里，拒绝之意已经很明显。
裂缝之中不再有语言，方成猛然间感觉到一股破天的压力，穿透神圣躯体外构建的护罩，直接对着方成的灵魂发难。
“神圣秩序才是世界唯一！”
方成怒吼一声，周身闪烁起更加明亮的神圣光芒，将一切非圣能物质完全屏退，
“而你，将是规则唾弃之物！”
方成伸出手握住长剑，遥指着挤开晶壁露出的一只黑色的满是粘稠物质的触手，触手接触到现实宇宙空间时，空间像是水纹般荡漾。
规则的力量试图将破开的空间闭合，可荡开的水纹却将规规则之力无限的削弱。
而方成观测到触手的时候思绪瞬间变得空白，空白得连思考一个问题都变得困难。
随后，触手轻轻晃动，方成握着的长剑在出手晃动时居然劈向他神圣躯体的另一只手，就在剑锋接触到神圣躯体时，方成空白的脑袋里才得到些许回应，他下意识的想要阻止自己，但紧接着思绪又变得空白。
“噗”
剑锋卸去方成神圣躯体的一只手臂。
这一剑倒是不会造成实质伤害，但却让方成显得狼狈，方成很想阻止自己，可是很快他又茫然不已…
我要阻止什么来着？
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清理他的灵魂，涌动的神圣之力以及‘规则’都在竭尽全力护佑方成的超凡活性不被污染。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瞬之间。
在一瞬之间，晶壁裂缝中那只触手已经伸出大半，而且欲要继续施为，关键的时候正义大厅的投影将方成笼罩在内。
方成这才恢复神智，斩去的手臂在涌动的圣能中恢复。
“木偶领主的称号原来是这么得来的，诡异途径确实奇特，是一种可怕的力量。”方成轻声低语，他之前与诡异途径超凡者战斗过，知道诡异超凡者可以愚弄对手，但佩克斯居然能够直接屏蔽掉对手的思维，让对手变成一个傻子。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刺眼的白光闪过，大地之上无数能量生物冲天而起，在晶壁裂缝探出的触手旁边自爆。
厚重的云层里，一道金色流光落下，将裂缝完全遮蔽，流光之中有一道虚幻的人影一晃而过，然后裂开的晶壁转眼已回复如初。
方成见此“呵呵”的低笑一声，似乎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也似乎在嘲笑刚才一晃而过的虚幻人影。
他在原地逗留几秒，便开启信仰通道回到正义大厅。
“你居然真的这么做！”央彩通过‘正义之心’的信仰通道观察到刚才的全过程。
“我只是想确认幕后之人到底是不是佩克斯，我与佩克斯在之前有过两次照面，祂给我的感觉很低调，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给大佬打工的马仔。”
“倒是可以理解，佩克斯是那样的神，祂喜欢躲在幕后欣赏自己的杰作。”央彩点头。
“也就是说，佩克斯就是灰袍人口中的原体？”深红335说出一个关键的事情。
“这是必然的。”方成点头，然后说道：“我现在有了新的想法，剩下的那些记忆让终端读取…”
深红335立刻打断道：“终端读取这些记忆至少需要两个标准公年，那是数百个生活了数十亿年的记忆体。”
“那就慢慢来，经历刚才的事情，我觉得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方成对记忆体的过去没了兴致，经历过刚才和佩克斯的对峙他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也知道了敌人的深浅，如此便少了顾忌。
“我们尽快结束这里的事情吧。”方成看了一眼央彩。
“也好！”
两人默契的点头，然后灵魂汇聚在一起，通过信仰通道降临到现实世界。
昏暗的云层下面方成和央彩分开，方成对准南半球，转瞬便来到禁军和能量生物对峙的战场，从天空眺望，黑暗中的能量生物甚是优美。
“嗡”
一声低鸣之后，黑暗的云层下出现无数金色光柱将天地间的黑暗破开。
光明从新降临大地，明亮的光线之下，并没有特别的东西出现，只有一个巨型的用石块堆砌的广场甚是引人注目。
广场之上聚集了许多能量生物，他们对突然降临的光芒略显不适，眺望天空时对方成也是充满敌意。
方成毫不在乎他们的敌意，直接降落在广场中央。
‘规则’的力量散开，压制能量生物的反抗情绪，在阵阵低鸣声中让出一条路。
“咦，连规则的力量都能避开？”方成略显诧异的低语，却见，依旧有一些能量生物没有散开，他们似乎将什么围在中间不让方成探查。
“他们在保护什么呢？”央彩既疑惑又兴奋。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方成回答的时候变回凡人状态，并快速向那一堆能量生物走去。
“呀”
一只能量生物怪叫一声，冲向方成的同时发生自爆，但在‘规则’的干扰下，他的自爆还没炸开就被阻止，然后被方成踢开。
很快，更多的能量生物扑来想要自爆，但都和第一只一样被踢开。
而他们保护东西也逐渐映入方成和央彩的眼帘，是一个圆形的水晶棺木，棺木之中是一具沉睡的天使躯体！
第30节 一位天使
水晶棺木斜放在用岩石堆砌的底盘上面，里面的天使相比于方成见到的天使身体足足大了两倍，扫描系统给出的结果是身高五米，面容和身体没有方成印象中的那么美丽，而是具有一种爆发的粗狂感。
他同样穿着金色的铠甲，不过铠甲的样式更具有远古时代的粗糙审美，让人一看就觉得这是一位勇敢的战士，是那种冲锋在最前面的战士。
“最初的天使。”
央彩小声说道，语气好似自言自语，“我听过类似的传说，但没办法构建相应的历史缝隙，传说创世女神制作第一批天使是按照巨人的身体制造的。”
方成闻言看了眼央彩，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上前一步想要触摸水晶棺木，但透明的水晶表面在他伸出手时出现一圈连着一圈的灰白光幕，光幕之中不断的闪现着狰狞的面容，看起来就像是某个鬼片里的厉鬼。
“是灵魂的力量。”
狰狞的面容一出现便引入方成的灵魂深处，随着灵魂深处对那些狰狞面容的加强，脑海里浮现出一副灰白的画面，他看到一些他熟悉的人，将自身灵魂投入像是二维世界的灰白画面里。
这种奇特感官让方成本能的想要观测，可紧接着他的灵魂记忆里便诞生出疯狂的想法，他疯狂的想要自爆体内的超凡活性。
“哇！”
他退了一步，这是被惊吓的，他晋升半神后，第一次被惊吓到。
“好恐怖的能力。”旁边的央彩也被吓一跳，“你也感受到那些疯狂的记忆了吗？”
方成点头。
那一瞬间的疯狂记忆里，有无数血腥画面，令方成印响深刻的是生命体之间的相互啃食，这些生命体不仅有类人型生命唾弃的兽类，也有类人型自身，其中还包括有天使，他们外表看起来无比的圣洁，却在做着最原始啃食，相互啃食得满口鲜血。
亵渎的画面冲击着方成灵魂的稳定，改变着他形成的观念，让他瞬间疯狂，疯狂得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以洗清记忆中闪现的画面。
“嗡”
一声低鸣，方成召唤出他许久没有用过的圣挈，精美的书页翻开时，细密的铭文图建立，然后是一束净化极光凭空出现，降落在水晶棺木四周。
“呀”
净化极光落下时，方成的耳边响起刺耳的尖啸，类似于亡灵女妖的尖啸。
然后是刺鼻的血腥味，净化极光中出现像是细线一样的物体，它们呈现灰白色，是从水晶棺木里面渗透出来的，在净化极光的照耀下化为金色颗粒。
“某种特性，恩，很多种特性，类似于虚空恶魔，不对，是地狱！”
央彩望着那些细线低语。
方成却没说话。
水晶棺木随着渗透的灰白色细线变得更加的透明。
“呀”
更加刺耳的尖啸在耳边回响，是周围被‘规则’力量隔绝的能量生物，他们尖啸的声音里带着很明显的悲愤。
听到悲愤的尖啸方成心中不由得有些怜悯，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但随后他又变得坚定。
“我可是在帮你！”
他说完这句话，云层之中猛然落下更多的圣能。
水晶棺木在圣能的照耀下变得更加的透明，仿佛是被提取了杂质。
“没有生命迹象。”央彩轻声提醒，她是想告诉方成，棺木里的天使没有生命特征。
“但有灵魂记忆的波动。”方成语气笃定，坏死的躯体，却有活跃的灵魂。
随着两人的对话，水晶棺木无声的碎开，闭眼的天使在方成和央彩震惊的目光中睁开，他的双眸是漆黑的，魁梧的身体周围形成无法观测的结界，阻挡了净化光柱的照耀。
天使战士注视着方成，挥手屏退周身的净化光柱，说出一句方成听不懂的话。
央彩立刻翻译道：“是第二纪元的语言，大意是…预言得到了验证。”
又是‘预言’，方成略微皱眉，扫了眼‘小畅’给出的扫描资料，确实是天使躯体的数据资料，但能量等级却是未知的。
天使战士又说出一句话，然后便腾空而起，转眼便消失在天际，地面无数能量生物紧随其后。
“他说，既然预言得到验证，那么就到了解决一切的时候。”
央彩翻译这句话的时候，两人也是腾空而起，跟随天使战士转眼便来到明日部族的城市遗址，在城市边缘，两人看到天使战士召唤出一把贯穿天际的圣能长矛，对准空中广场便插了下去。
尘土飞扬间整座城市轰然倒塌，跟随天使战士的能量生物，如潮水般涌向城市，在厚重的尘埃中很是好看。
天使战士这时回头看了眼方成，指着被尘土覆盖的城市，又说出一句话，他的声音传入方成耳中时，漫天的尘土随着金色流光散开后归于沉寂。
“他说，我的族人灵魂已经完全被污染，只剩下野兽一样的本能，他们唯一的存在价值就是被秩序世界审判。”
方成听完央彩的翻译，望着峡谷里的废墟以及被刺出一个深坑的地面，说道：“这一击本来应该由我来做的。”
他原计划去只是看看能量生物便回来搞定这座城市。
“你看…”央彩指着漂浮在半空的类似蝴蝶一样的彩色标记。
“这是…创世女神的标记？”方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肯定，但却带着刺耳的高音，显然是他自己也在怀疑。
蝴蝶标记很美丽，给人的感觉仿佛是镶嵌在空间壁垒中，一条条细不可查的金色丝线与之交汇，并连通着大地。
方成朝着细丝连接大地的方向望去，它们交汇在一个点。
而这时那位天使战士又说出一句话。
“他说，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预言无法企及的未来。”他说完向方成微微躬身行礼，可就在他躬身的时候，身体随着散开的圣能颗粒化为能量状态。
可他的能量状态很分散。
“他的生命活性在流失！”央彩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超凡活性也在分裂。”
她说话的时候，天使战士身体已经完全分解，分解中心漂浮着数个夺目的原点，原点之中有很特别的能量溢出。
是天使战士超凡活性解散后形成的特性、特权以及一份权力！
没错，扫描系统给出的结果是这样。
一份权力！
还没等方成反应过来，变为机械虫的小畅一闪而没，转眼间就将半空的特性、特权以及权力收入折叠空间。
第31节
宇宙经历数个纪元的发展，各文明之间传播最为广泛的超凡途径只有八条，既：魔能、圣能、邪能、战士、诡异、预言、自然、恶魔。
或者说创世女神建立宇宙基础秩序后向外公开的超凡晋升方式也就是这其中八条而已，从这八跳超凡途径便可以体现创世女神对于秩序的理解。
对于核心的超凡知识到目前为止，依旧掌握在创世女神定下的四位神座骑士和八位主神手里，其他文明最多也只是‘7’级。
对于各超凡途径的最终阶段的不同权力，军团资料库只有魔能和圣能途径的记载。
可是，根据第五纪元的历史，天使女王当时掌握的护卫军团几乎占据了全宇宙的资源，可祂却没有能掌握所有超凡知识，这就挺耐人寻味的。
创世女神将超凡途径的成神阶段设定成一个金字塔，每前景一步都是一个筛选的过程。
半神之后更是限定了数量！
权力便是登上真神的最后阶梯…
可吸收权力之前，必须要获得相应的特性和权能以稳固灵魂的强度，而每一份特性、权能以及权力都是有限之数。
圣能途径的特性分别有增益、防护、律言，每一个特性拥有九份；权能则拥有惩戒、审判、治愈，每一个权能都拥有五份；权力有光明、裁决、秩序、预言、生命，其中预言、生命、光明拥有唯一性，其余权力则有三份。
预言和生命两种超凡权力，在圣能途径的最终晋升通道里显得格外的刺眼，至少在方成的心里这两份权力有些刺眼。
这让自然途径、圣能途径以及预言途径有了相通性，相通性肯定会诞生灾难，边缘掌控者夺取生命权力就是证据。
而且相通性让圣能途径看起来就像是未完成的半成品。
至于意外获得的一份权力？
这对于方成来说自然是很激动的，但他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没有着急翻看获取的是什么权力，而是调出军团的数据库，就在明日部族城市废墟的上空进行翻阅。
“你可真是走运，那位天使战士一看就是圣能途径。”央彩的脸挤在方成的脸旁边和方成一起翻阅资料库，“你一直这么好运吗？”
“是的，我一直这么好运。”方成用很欠揍的语气回答。
“我就不该问这个问题，你的好运让我想起过去无数岁月里每个夜晚无法入睡的日子。”
两人相互调侃的时候，深红335的投影出现在方成旁边，汇报道：“他在最后的关头放弃了自身的记忆，我没办法对他的记忆进行捕捉。”
深红335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的那位天使战士。
“那就不要捕捉，我们应该尊重一位战士的最后决定。”方成抬眼看向深红335，目光之中没有忍住露出询问的神色，他已经将获得的特性、权能以及权力全部投入‘正义之心’进行分析。
“是一份‘秩序’！”深红335给出答案。
“很巧合！”方成轻声评价，他屏蔽了激动的情绪，让自己可以平静的思考。
深红335摇头道：“并不巧合，毕竟圣能途径的权力就剩这么几份，不过你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获得一份确实是好运，”
“和命运同行总会伴随着好运。”央彩露出迷人的微笑，她似乎忘记了刚才自己的诉苦。
方成没有继续闲聊，他关闭了军团资料库，推开几乎贴在自己身上的央彩，望向下方山谷废墟以及废墟外面越聚越多的能量生物。
“堕落的文明，你看，真是命运的安排，你连晋升条件都已经满足。”深红335声音里带着嘲弄。
“那我直接来个审判？”方成也在玩笑，他需要用玩笑来调剂心情。
“这没用，你得用最原始的方法审判他们，近距离感受堕落的灵魂。”
方成闻言呵呵一笑，现在的他并不想动手审判这些能量生物。
“我们下去看看吧。”他转头看向央彩。
“没问题。”央彩回答的时候两人身躯化为能量状态交融在一起，穿过城市的废墟进入到被长矛凿穿的深坑里。
转眼间两人便穿过星球的地壳层，降落在一片平整的地面。
准确的说是平整的金属地面。
与地壳层接触的是平整的金属面！
两人接触到金属地面时重新变为凡人形态，在两人的前方有一条深邃的向下延伸的通道，通道四周有发亮的细线，是和外面创世女神标记延伸的细线一样。
细线不断的闪烁着昏暗的光芒，像是信号灯一闪一闪的为两人映射出四周的场景。
耳边还有细微的打斗声，却不见有打斗的人。
“嗡”
方成没有用灵魂意识去探查，而是召唤出净化极光，明亮的极光瞬间照亮了他眼前的一切，他看到金属地面一直向前延伸到漆黑的地平线。
地壳层和平整的金属地面之间居然是空置的！
一望无际的金属地面拥有许多类似方成前面向下延伸的通道，而头顶的地壳层是密密麻麻的洞窟，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看起来就像是蜜蜂的蜂巢。
每一个向下延伸的通道四周都有闪着微光的细线，细线会通过规则的路线汇聚在一点，再通过‘蜂巢’向上延伸。
“感觉到了吗？”央彩问。
“类似于能量接收器的反应，这些细线在接收星球表面的生物能量。”方成回答的时候附近一处‘蜂巢’里闪现出白色的光芒，随后一具碎开的尸体从里面掉落下来。
是明日部族族人的尸体，是没有金属球的族人，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恶心的爬虫。
“砰”
随着落地的撞击声，尸体被摔得粉碎，尸体周围闪烁着白色光芒的细线，此刻就像是洗髓的吸管一样，膨胀之间将尸体完全吸食干净。
“明日部族的城市看起来只是冰山一角，想要彻底清理干净污染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央彩轻声感叹一句。
方成没有回应，他转过头看向央彩，两人对视之间又默契的同时变为能量状态交融在一起，钻入距离他们最近的通道。
通道里面是狭长的圆形走廊，不，不应该说是走廊，因为这里不像是让人行走的，它是圆形的，而且很光滑，光滑的墙壁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细线，离得近了，方成感觉到一股很香的气味，是细线里传输的生物能量发出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