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融入
方成离开金色烈阳社区已经是中午。
他呼叫一辆推进飞行器，总算是按照与新知约定的时间前抵达BJ886号街道的服务区。
这片街区像是水蓝星上个世纪的货运火车站，每个地方都充满着钢铁结构，只是街道上面少了一点交错的轨道，取而代之的是川流不息的机械电动车。
东合侦探所挺好找的，主要是他家的广告贴条到处都是，只要付出几个费尔就能从街上玩耍的小孩口中打听到。
侦探所位于街区中央的十字路口，是一栋类似于治安所的两层建筑物，一楼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排似镶嵌在金属墙壁的圆形玻璃，从很远处就能透过这些玻璃看到屋子里充满机械感的办公场所。
屋子侧面有一个类似服务区的停车场，这样的停车场在整个托兰城都很少见。
停车场有一位穿着得体的半大孩子，他靠在一辆机械车旁边，警惕的望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冲出一群人来抢夺停在他身边的车子。
方成观察房子的同时穿过街道，来到房子的大门前，是一对推拉的玻璃门。
推开门。
一台大型机械式的终端服务器，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它就摆在大门正对面的墙壁前，此刻还在运转，两名多利女士在使用它。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尖锐的女人声音让方成低下头。
是一位地精女士，她脸上的皱纹代表着她的年纪，身上鲜艳的衣服代表着她的品味。
“我和…新知先生约好的。”方成强忍着地精女士脸上浓妆给他带来的不适感。
“新知先生…哈哈！”地精女士很没礼貌的大笑，机械终端旁边两位多利女士也忍不住发笑，只是没有地精女士这么夸张。
“抱歉…先生，我并不是在嘲笑你…哈哈，抱歉…”地精女士似乎想要憋笑，但怎么都憋不住。
“先生！”熟悉的声音从右边传来。
是新知。
他出现在右手边的通道。
地精女士似乎想要嘲笑新知，但碍于方成在场，她只能忍住笑退到一边，指着方成说道：“你的客人，新知先生。”她把‘先生’两个字咬得很重。
“请到里面坐，先生。”新知毫不在乎嘲笑，跑上来招呼方成。
地精女士的笑声虽然让方成很不爽，但他表面没有任何的情绪表露，在新知的带领下进入到右手边的通道，是一个灯光明亮的通道，风格很像治安所的审讯通道。
“内克夫人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你知道的，地精总是这样大惊小怪。”新知小声的解释。
“我不会为这样的事情生气。”方成笑着回应。
短暂的对话后，新知带着方成进入到一间房门打开的办公室。
厚重的烟草味传入鼻腔时，方成看到了一位略显老态的人类，他嘴里叼着一个黑色的烟斗，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马甲，内杉是这个城市少有的白色，灰白相间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嘴边的小胡子明显抹了香油。
这位便是侦探所的主人东合，他身上衣服的审美标准无限接近水蓝星西大陆两百年前的那些贵族。
“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如你所见，我是这家侦探事务所的主人东合。”中年人起身，“烈阳之主在上，我们的会面肯定是我主的安排。”
“方成…一位义体商人。”方成同样礼貌的自我介绍。
新知懂事的为客人倒了一杯还算不错的麦酒，托兰城的饮料基本就是各种麦酒。
“昨天的事情，他已经告诉我了。”东合看了眼新知，“托兰城里，已经很少有你这样的人…我得感谢你，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黑暗。”
“光明永远存在，否则这个宇宙早就被黑暗吞噬。”方成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
“我曾经在克鲁里亚帝国待过一段时间，你说话的口吻与那些神圣教堂的信徒一样…但我比较信服烈阳之主，祂说…世界的真理和正义是被烈火炙烤后的产物。”东合笑着说道：“但我尊重信仰神圣教堂的人，他们是真正的光明行者，不过可惜的是，现在这个宇宙很多人只是在扮演光明，而非真正的光明。”
方成没有接话，因为他现在看到的真相很少，无法探讨这个话题。
东合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带着自嘲的笑容一闪而过，递出一根烟说道：“我想我们可以直接聊你想要的那辆机械车…作为21区最出名的侦探，我的时间很有限。”
他的话里充满自信，就像是加强版的新知，不过他的自信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而非滑稽。
“我就是为此而来的。”方成拒绝递上来的烟。
东合笑着收回香烟后拉开右手边的窗帘，指着窗户外停车场最中间的一辆机械车，“就这辆，价钱你和新知谈。”他说完便拿起身后木架挂着的一个烂皮包，“我这边还有点事情，接下来很长时间我都不会在侦探所，你有事情可以直接找新知谈，他虽然年纪小，但值得信赖。”
“最后，感谢你昨天的午餐。”他说完也不等方成回答，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侦探所。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忙，之所以在这里等待，应该就是为最后那句感谢。
一个感性的人。
“老板原计划今天早上去五十区，但我早上给他讲了昨天的事情，就一直等到现在。”新知解释了一句。
“你有一个好老板。”方成由衷的说道。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他的人…事实上，这片地区每个人都说他是一个混蛋。”新知咧嘴一笑，“刚才老板说得没错，在这个城市里，最好不要轻易展现你的善意。”
“我们去看看我的车子吧。”
…
TID547号沙丘地下岩石层。
一座庞大的宫殿隐藏在数百万平方公里的黄沙之下，一座被烈阳焚烧过的宫殿，但这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如今这里已经没有一丁点烈阳力量的痕迹。
消失的烈阳之力，取而代之的是阴冷而黑暗的邪能，被邪能扭曲的生物盘踞在此，成为了这座宫殿新的主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吸取能量，吞噬途径沙漠的旅客。
宫殿一处狭长的走廊里，黑色的苍穹之下，黄沙环绕之间，两道强光笼罩下，不断有亡灵生物被一柄闪着冷光的长剑斩杀。
剑的主人自然是布克，他已经在这昏暗的地下宫殿奋战超过十个小时，在他的身后是迷宫一样的走廊通道，以及密布在通道里的密室和房间。
“咔嚓”硬金属打造的鞋底，踩碎了一只被冰冻的亡灵生物的脑袋，布克拿出折叠空间里一个黑色的球形独立通讯器，调整到任务说明里的通讯频道，搜索可能存在的信号。
“皇帝陛下在上，任务目标不会已经被同化为不死者了吧。”长时间一个人呆在这样的鬼地方，布克只能通过自言自语来解闷，他说话的时候脑海里本能的想象出一个小女孩被转化为亡灵，然后在刚才的战斗中被自己长剑划开胸膛。
“哦，该死，我在想些什么！”
他使劲摇了摇头，把不好的幻想驱除脑海。
就在他思想发生变化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片灰黄的邪火。
紧接着视线之内就被这股邪火覆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混乱的想法吞噬了他的思想，一种他未曾听闻的语言在他的记忆深处低语。
千钧一发之际，布克从法术空间里取出一颗金色的宝石。
浓郁的金色光芒从宝石表面的铭文线路中散发而出，驱散了想要吞噬布克思想的未知低语。
“差点交代在这里。”布克后退一步，压制了思绪里的想法，“一位邪能序列的高等级超凡者的残留灵魂？这种文明的星球，怎么可能出现高等级的不死者？”
他收起手中的金色宝石，手指快速勾画出一则法阵。
随后，少许的寒霜覆盖了他的脑袋，把刚才的记忆从他的灵魂中完全剥离。
随着刚才的记忆离去，布克在原地愣了一下。
他正要继续前行的时候，一直没有反应的独立通讯器里传出了用通用语呼叫的求救声。
…
金色烈阳社区的主街，一辆通体散发着黝黑金属光泽的机械车呼啸而过，引来两边人行道无数冷漠目光的注视，车内方成座靠在一张特质的软皮椅上，迎着恒温系统散发的凉风，抽着特意从水蓝星带出来的特供香烟。
这辆车真的很棒，特别是它开起来居然没有噪音，而且车内自带的机械动能一旦运转，耗能几乎就可以忽略不计，在坐上这辆车的时候，他就已经让小畅扫描了车子的数据，发给了水蓝星的高赛以及瑞秋。
“一个愉快的午后，悠闲而惬意。”深红335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有营养的话。
方成的好心情顿时丢失了大半，有时候他真想直接关闭掉深红系统，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他在车内自带的烟灰缸里掐灭了香烟。
深红335继续说道：“我可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好心情，是水蓝星方面有消息传来…发现了一支抱有敌意的外星舰队，各大商会组建的联军已经在福恩星域外壁与他们交火数次。”
“具体什么情况？”方成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你的表妹和地精鲁布都发来了消息，你要先阅读哪一条？”
方成打开了军团的服务终端，电子邮箱里有两则推荐消息，他第一时间点开的是地精鲁布发来的消息。
是一则语音留言：
“我的朋友，我们的事业可能遇到一点麻烦，一支臭名昭著的宇宙海盗舰队盯上了我们…自由之翼，你在托兰城肯定可以打听到他们的消息，这支海盗舰队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叫星际反抗军…是一群疯子建立的武装组织，这些疯子宣称所有的文明统治都是暴政。
他们致力于建立无政体结构的文明社会，并在整个宇宙宣传他们的理念，许多人愿意追随他们的脚步，而且还成功摧毁了一些低等级文明的政体组织，让那些文明回归到了最原始的状态。
这场争斗可能会持续很久，为了保证各大商会的基本利益，也为了保证我们合作的利益，我们需要议会授予我们更多的权力，我希望你能在这一点上给我们提供帮助。”
听完‘小畅’翻译的语音留言，方成紧张的心得到了些许缓解。
事情并不是很糟糕，至少他的这位地精朋友想到的是趁机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而不是收拾行李跑路。
把车子开进自家院子的停车场，看着数名灰兽人的劳工翻修的院子，方成点开表妹发给他的电子邮件，首先他看到的是一份谈判合同，是各大商会新开出的合同。
方成把合同交给了深红335，自己则点开刘兰的视频录像：
“方成哥，最近还好吧…我们这边发生了一些事情…
福恩星系外壁几处恒星系，有几个商会发现了宇宙海盗的存在，他们主动进攻了商会的驻地和舰队。
在那不久后，议会就收到了这支海盗舰队发来的语音信号…他们要求我们在半个月内投降，否则就会打击水蓝星的恒星，彻底摧毁我们的文明。
好消息是…高亚人告诉我们，这支海盗舰队不具备打击恒星的能力。
但坏消息是，这支海盗舰队数量庞大，而且大多使用轻型高速战舰，我们短时间里无法对他们进行有效的打击。
或许未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我们的星域都会遭受这支海盗的威胁。
各大商会提出了一个建议…他们向议会申请了自治权，并向议会承诺会清除各自自治行政区内的海盗舰队…同时，他们还承诺会组建一支庞大的舰队，用来专门清理福恩星系盘踞的海盗。
议会很大一部分人认为这是目前阶段最好的办法，但也有很多保守派不同意这么做，他们征求骑士卫队的意见，可骑士卫队因为有你的命令，不敢对此发表任何评论。
我询问过深红系统，她经过十个小时的推算，优先选择了支持各大商会的自治权。
我想知道你的建议…
议会那边还在等着我们的回复。”
方成看着投影屏幕里刘兰严肃的面容，也陷入了沉思。
他其实不想让军团陷入议会各种决策之中，但水蓝星文明毕竟是军团创建之地，而且目前军团所有成员的家乡都在水蓝星。
这就不得不管！
“我该怎么回复？”方成问。
“历史无数次用事实说明，给予地方过重的权力，未来肯定会出问题…但同样也可以证明，给予地方更多的权力才可以更有效的发展。”
深红335像是在上课，“要解决未来地方权力过重的问题，其实非常的简单…只需要你晋升到更高的等级就行，没有一位商人可以违反一位高等级圣骑士的意志！”
第17节新车
第19节 50区
火焰飞猪酒馆所在的街区口。
区议会的工程机器人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金属工作台，两名年轻的地精穿着黑色的正装坐在工作台前，头顶有一架专门为他们降温的电子飞行器。
四名机甲战士手持超过30MM口径的机械枪站在工作台的两边，二十多名装备有机械枪的灰兽人的治安官组成了一道人墙。
人墙外面是拥挤的人群，似乎整个轻工业区的灰兽人都聚集在了这里，把这条街围得水泄不通。
方成依照约定开着他机械车，刚进入这片街区就被堵在路上，最后只得把车子停在最近的一个服务区。
好奇心驱使下，他询问了一位排队的灰兽人是怎么回事，但对方却理都不理他。
讨了个没趣，方成便不再多管闲事。
好不容易挤进火焰飞猪酒馆前，却发现酒馆大门贴着‘非营业时间’的牌子。
不过，酒馆的门没有锁。
推门而进，昏暗的灯光下是空荡荡的酒馆大厅，那位靓丽的女侍者在吧台左侧认真的擦拭着酒杯，老板井武则在清理他收藏的机械枪。
“外面这么多人，怎么有钱不赚？”方成满脸奇怪。
“今天我就是把门敞开，也不会有一个人走进来。”井武面无表情回了一句。
“为什么？”
“这些人现在都忙着去送死！”井武语气冷漠。
“什么意思？”方成不解。
“联盟理事会刚刚发布了征兵公告，你难道没有看吗？”女侍者樱兰修长的手臂熟练的摆放好一组酒杯，回答完方成的问题后，从吧台下面拿出一支烟点燃。
方成自然而然的想起昨天晚上聚会时，谈到的蓝山联盟与不死者的战争，他没想到这场战争这么快就影响到了普通阶层的生活。
思考的时候，深红335为他调出了一份翻译过的征兵公告。
“作为蓝山联盟的士兵，如果可以活着从战场上走下来，退伍后不仅可以得到一大笔钱，还能获得合法的身份，运气好混上一官半职，这一辈子就彻底摆脱了贫穷。”井武叹了一口气，把他的藏品放到一边，拿出三个擦得铮亮的酒杯。
三杯青黄的麦酒倒满时，他先推给女侍者一杯。
女侍者没有客气，她端起酒杯瞟了眼方成，扭着纤细的腰肢走到大门前，推动了木门旁边的把手。
“咔咔”随着齿轮的转动声音，一扇厚重的钢铁大门覆盖了原本的双开木门，隔绝了外面吵闹的声音，也隔绝了投射进大厅的恒星光线。
“这杯酒是我请你的。”井武推给方成一杯酒。
“那我不能浪费。”方成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端起酒杯直接就痛饮了两口，很醇厚的麦酒，还带着甘甜，在这个星球饮用它有一股说不出的畅快感。
“让我们来谈谈昨天晚上你说过的事情吧。”井武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方成的对面，“你应该已经知道，这座城市的义体生意虽然合法，但生产义体的每颗零件都必须拥有编码，且不准给义体植入不被允许的记忆。”
“我不提供拥有记忆的义体。”方成放下酒杯，很严肃的看着井武说道：“我只提供脑袋以下的部位，都是全新的，常规义体的标准以克鲁里亚帝国人类为样本，如果你们需要特殊要求得提前预定，而且价格会比较高。”
井武认真打量着方成，“那么…现在我们来谈谈具体的价格。”
…
托兰城的义体生意虽然合法，但其实并不繁荣，最主要的原因是本地技术有限。
另一面…对于底层民众而言，更换义体太过昂贵，只要身体没问题的基本不会考虑，而对于中等家庭，因为有烈阳教会的存在，教义让他们从心底里厌恶义体。
对于真正的富豪而言，他们会最优先选择是克鲁里亚帝国的技术和萨亚联邦的技术。
所以，托兰城义体生意的主要服务对象，只能是翱翔宇宙的自由冒险者。
这就注定卖不起高价，但好在需求量大。
托兰城纯机械义体的市场价格目前为五十万费尔，做工精美一点的可以卖到一百万费尔，不过很少有人会购买完整的机械义体。
生物义体的价格是纯机械义体的五倍，在托兰城很难买得到，而且购买者大多需要完整体。
方成的报价低于市场价格的两成，并承诺每两个月会提供一具拥有生物特性的义体。
至于军用义体，井武只字不提，方成也没有问。
两人的交流很顺利，期间甚至连一句争吵都没有发生。
井武看起来五大三粗，但其实是一个谨慎而心细的人，他甚至连后期维护更换零件的价格都要过问得清清楚楚。
两人的交谈进入到尾声时，井武突然说道：“如果在平常，你根本没有机会插手这座城市的义体生意，哪怕你的商品价格再物美价廉。”
“那为什么现在可以？”
“因为现在托兰城需要大量的义体，特别是机械义体。”
“战争？”
“这只是一方面…你如果想在这座城市立足，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这是一个机会，但也有可能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方成皱了皱眉。
“看在你之前请我两杯麦酒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你需要适当的表现出慷慨，如果你手里拥有大量的资金。”
井武说完，露出一副你应该懂得的表情。
方成只能装模作样的点头，但他心里一点都不懂。
“托兰城由商会联盟领导，而各城区之间的议会选举，推举的对象则多为普通人，这是为平衡各层阶级的权力，也是托兰城过去数个千年里，几十次流血反抗后的产物。”深红335为他解惑，“你可以参照水蓝星南州联邦的议员和总统选举。”
方成听得似懂非懂，深红335继续说道：“21区有许多公共募捐渠道，你只要适当的表现出慷慨，自然就会有人联系你，特别是以目前托兰城的局势。”
…
结束与井武的交谈，方成第一时间注册了商会。
名字想了半天，最后干脆使用了他飞船的名字…青鸟贸易商会。
这家商会的成功注册，也就意味着方成获得了托兰城的合法居民身份，也在城市终端系统里正式建立起单独的档案。
接下来的几天里，方成忙着新房子的装修以及商会驻地的改建…这两件事情刚开始遇到了一点麻烦，因为突然的征兵公告，让方成几乎找不到劳工，让他差点动用了机械虫。
最后是在深红335的提醒下，他想到了那位自信的男孩。
新知用事实证明了他并没有吹牛，他接到方成的通讯消息不到两个小时，便找来了数十名专业的建筑机器人。
机器人干活的噪音，让方成接到了许多投诉，特别是金色烈阳社区。
也因为这些投诉，让他在城市监控终端的档案里，成为了一位忙着事业的年轻商人。
但实际上，方成这几天最关心的问题还是第50区下水道的不死者。
50区，是托兰城城市群的垃圾回收中心，在那里生活的人大多是因为违反城市法律被放逐的罪犯，所以除内城区少量的区议会工作人员以及治安官，居民九成以上都是罪犯以及罪犯的后代。
那片城区的建筑多为废弃的钢铁焊接而成，居民生存大多依靠占据城区一半的巨大垃圾场，他们每天都需要在垃圾场里寻找可回收的垃圾，然后在城区各处回收中心换取金钱或者食物，少部分幸运者可以被城市里建造的回收中心应聘，管理工厂里的机器人。
生活在五十区的底层人，基本上没有任何未来可言，他们一出生就在饥饿中，等待着死亡的临近。
所以除非必要，联盟理事会根本不会管五十区人民的死活，甚至在大多数普通人眼里，五十区是可以随时抹除的城区。
…
第三天上午。
方成乔装后用城市地精经营的快运商会，给五十区的治安总队送去了承诺的十枚‘驱散’子弹，以及配合子弹使用的机械枪和两百枚常规子弹。
下午，他在JH78商务街区的商会驻地，迎来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地精朋友。
是鲁布。
他接到方成取得了托兰城义体生意时，便抛下手里的一切事物赶到这里。
商会接待室里，两人最先讨论的是福恩星系出现的海盗。
方成也在这几天收集的资料里，知道了这支名为‘自由之翼’的海盗有多么的恶心，他们最擅长用游击战术袭击落单的商船。
虽然这不会带来太大的损失，但会造成许多星域的航线被中断，运输成本会无限增加。
‘海盗话题’结束后，两人自然而言的就谈到了现在的生意。
鲁布说道：“我接到你的消息，便预感到托兰城即将迎来变故…果然，我刚抵达城区，就听到蓝山联盟在前线的败仗。”
方成默默在心里为鲁布敏锐的商业思维点赞，“你有更好的计划？”
“托兰城的变故，不仅仅是外部战争这么简单…”布鲁压低声音说道：“这里面还包括内部动荡，我估计联盟理事会的各位成员，以及各城区的议会大楼席位都会重新洗牌。”
“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方成重复询问。
“我没有任何计划…我也不敢有计划。”鲁布盯着方成说道：“托兰城的政局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它的背后还有克鲁里亚帝国和萨亚联邦，以及对这里虎视眈眈的亡灵势力。”
“我来这里就是想确认我的猜测…”他咧嘴一笑，大嘴之下是一排经过修正的洁白牙齿，“我会负责方高科技在福恩星系所有工厂的安全问题，我的舰队和商船会为你的生意而服务，我保证…整个宇宙都没有比我开价更低的，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方成表现的很是大方。
“我想用我货运商会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换取你这家商会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
鲁布来得突然，走得更突然。
方成同意了这位地精商人提出来的股份交换协议，他对这里的生意并不是很在意，他的最终目的是‘4’级审判者的晋升材料。
二次聚会结束的第四天。
JH78商务街区124号大楼，青鸟贸易商会正式挂牌成立。
没有仪式，方成只是象征性的挂了一下商会的铭牌在门口，但没半个小时就收了回去。
商会驻地是一栋两层小楼，装修很简单，供客人参观的只有一个前厅，装载了数个终端数据库，里面储存着各种义体资料，两名智能机器人会根据客人的需求读取里面的资料并进行讲解。
前厅后面是一个小型的工作室，有一个简易的机械台，可以维修机械义体的基础故障，二楼有一间会议室和五间小型办公室，目前只有会议室和一间办公室可以使用。
唯一可以使用的办公室里。
方成用办公桌上面装配的终端器浏览着21区区议会经营的募捐服务中心。
“你觉得我捐多少钱合适？”方成纠结不已。
“先捐一百万费尔…如果没有效果的话，过段时间再捐一百万。”深红335很自然的提出了她的建议，她回答完立刻为方成调出一则电子文档。
“是井武发来的一百套义体编码。”她打开的文档是一份复杂的编码程序。
托兰城的义体生意虽然是合法的，但要做这个生意必须获得许可证，只用拥有许可证才能生成义体编码，否则生产的义体就只能在非法市场流通。
方成没有关注这一百套义体编码，他随手就将它们发回水蓝星的军团服务中心，负责建造义体的工厂设置在宜民星的机械空间站，那里拥有数量足够的机械虫。
“那就捐一百万费尔…”方成心疼的捐出他的第一笔钱。
“这只是小钱，你如果想要真正支持一位议员的话，至少需要准备两千万费尔。”深红335列出一组数据。
方成皱眉，他现在总共还不到三千通用币。
“不要心疼这些钱，你真的成功的话，两千万费尔的投资，不用半年就会给你带来十倍以上的回报。”
“你的资料库里还被植入了这些知识？”方成问。
“作为军团指挥官的战术参谋，政治选举的知识只是基础而已。”深红335回答道：“军团的战士虽然不需要政治决策，但作为指挥官你需要明白自己的处境，也要明白每一次决策背后的意义。”
方成果断闭嘴，然后他就听到虚拟系统传来一则提前设置好的提示音…
“是昨天连同子弹运送至五十区的侦察机械虫已经连接成功，要我把画面接过来吗？”深红335的说教被突然传入的信号打断。
在经过方成同意后，她调出一副灯光很是刺眼的视频画面。
第18节融入
第20节 接近（求一波推荐和订阅）
50区，巍峨的白色城墙底部，因为长久被回收工厂的废气污染变得发黑。
左边城墙白色漆面与发黑区域交接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城市内河出水口，这里流淌的河水途径数十个城区已经变得污浊，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臭味。
出水口的下方，是托兰城城市群的标准污水处理厂，少部分经过安全监测的河水会流向内城区，那里居住着50区为数不多的合法公民。
而大部分只有最基本安全指标的河水，会经过城市内河流向城市所有的生活区，在这个地方没有自来水工厂，所以这条河几乎就是城区的生命线。
内城区，连通其他城区的轨道电车车站旁边就是城市治安总队的驻地。
驻地外由金属搭建的巨大的广场里，停靠着数百架机械装甲车，穿着各式战斗服的治安官们，三三两两聚集在广场里谈话，目光不时看向总队驻地的金属大门。
他们应该是在等待某个命令。
总队驻地圆形的金属建筑顶端，城市里为数不多的魔法时钟悬挂在此，它走到早上八点钟的时候，一位驾驶着机械机甲的治安官推开三米高的金属大门。
是一位阿德莱德人，他用大嗓门喊道：“今天…你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从各个下水道出口逃离的不死生物…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
“还有…今天你们的终端通讯记得随时保持接通状态，不要节约那一点点的能源。”
“是！”接到命令的数百治安官，熟练的钻进各自的装甲车内。
随着机械齿轮转动声响起，广场转眼变得空荡荡的。
驻地门口的阿德莱德人目送着他的部下离开，然后果断转头返回大门内部。
金属大门内。
是一间由金属苍穹撑起来的大厅，大厅的中间摆放了一个圆形的作战会议桌，桌子上面装载有一套机械驱动的终端服务器。
一位满脸雕刻有战士符文文字的黑人，正在组装一把大口径机械枪。
“这就是你说的帮手？”
在黑人的旁边，是一位蓝皮肤的多利女人，她穿着一件性感的战术背心，手臂肌肉以及脖子上面雕刻有某种图腾，只是信仰图腾，而非超凡力量，她看着装配机械金属箱子上面两只灵活摆动的机械虫。
很小的机械虫，不注意观察几乎就看不到。
“亲爱的范，这个机械虫里带有监控系统，说不定在某个豪华的卧室里，正有一个猥琐的男人，看着你凸起的如头解决问题呢。”旁边一位灰色皮肤的半兽人调侃了一句。
“哇喔！”多利女人俏皮的笑了笑，走到机械虫明亮的眼睛前方，猛然间掀开了她的战术背心。
21区。
JH78商务街区124号二楼办公室里，在多利女人掀起她的战术背心时，方成把刚喝进嘴里的麦酒喷得办公桌上到处都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晃动的美妙之物。
“我喜欢这个女战士。”深红335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她调侃道：“要不要把她发展成军团成员？”
方成没有理会。
监控视频里那位半兽人笑道：“也许对面是一位地精女人，你的动作可能会恶心到她！”
“我刚才看你两眼放光，你是不是暗恋我？”范望着半兽人，“哦，可怜的吉布，来我这里，我给你吃奶。”
“别闹了。”组装机械枪的黑人轻声呵斥，阻止两人的胡闹，看向驾驶机械装甲靠近的阿德莱德人，“宏，你带着治安队剩余的人驻守议会大楼。”
“我们都去议会大楼，下水道又是你一个人去？”半兽人吉布灰色的眉毛一皱。
“对付不死生物，去的人越少越好！”黑人战士面无表情的说道：“三十六小时内我没有出来，你们就乘坐电车去其他城区…不要想做英雄，你们没有做英雄的实力。”
“是！”阿德莱德人抢范和吉布说话前接下这一命令。
而范和吉布看着黑人长官冷漠的脸庞，只得和阿德莱德人一样接下命令。
不到二十分钟。
治安总队驻地里就只剩下防御机器人和黑人战士。
黑人战士深吸一口气，端着与他身体不怎么协调的大口径机械枪试了试重量，或许是因为不怎么称手，让他的眉毛微微皱起。
他只得放下武器，走到大厅左边角落放置机械装甲的地方。
治安所里配置的机械装甲，与军团动力装甲有着本质的区别…机械装甲类似于机甲，是一个完整体，有驾驶舱，也有自动模式，而军团的动力装甲只是相当于士兵的铠甲。
装配上机械装甲，他再次拿起武器。
这一次顺手多了。
“希望你不要食言，否则我真有可能会交代在里面。”黑人提着枪盯着桌面的机械虫。
他说完这话，就向大门走去。
…
由黄土夯实的干燥街面，一堆堆金属垃圾堆积在街道两边，一群亚人类孩童衣不裹体，用他们一双双满是污浊的小手在垃圾堆里翻找可回收的稀有金属。
在这些垃圾堆后面，是一排用废金属焊接的房屋，屋子里的大人正在用他们自己搭建的简陋切割机，对身边堆积如山的普通金属按照既定的规格进行切割，以便前往附近的回收中心换取食物。
厚重的齿轮摩擦声在街面响起，孩子们麻木的转过头，看到了一辆充满机械质感的装甲车，他们双眼在此刻散发出一抹亮光，但这一抹亮光很快就会消失，他们没有时间去想其他问题，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难以忍受的饥饿。
车子里的黑人战士早已习惯了这些画面，他和他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个城区保持秩序，不至于为某一块稀有金属而发生流血事件。
穿过满是金属垃圾的街道，途径一家金属垃圾的回收工厂，车子驶入了堆满各种植物纤维的街道，这些纤维是由各个城区扔掉的衣物经过简单的加工后获得的，这条街道始终有一股厚重的植物霉味，空气中还有许多可见的粉尘。
由于整个托兰行星都没有多余的土地用来种植生产衣物的纤维植物，所以在这条街生活的人们，不至于像其他街区会挨饿，街上的小孩可以拥有少量的嬉戏时间。
只是这些孩子稚嫩的脸庞沾满了粉尘，许多人只要快走两步都会不断的咳嗽。
车内的黑人战士目光冷漠，他驾驶车子快速驶过了这段街道，来到一家由本地居民自行搭建的污水处理厂旁边，沿着水厂附近河道左岸的夯土路逆流而上。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来到城区垃圾场的左侧，一处十米高的金属围墙侧面，一片乱石堆砌的平台前，黑人战士关掉了车子的引擎。
下了车，他沿着一条被走出来的小道登上平台，他的视线随着他绕过围着金属墙的小路变得开阔…最引人注目的是五米高的圆形下水道入口，入口两边各用碎石砌成了一个平台。
右边的平台上面站着五六个亚人类，这些人穿着厚重的装甲战斗服，个个都精神饱满，没有刚才那些居民的死气沉沉。
“马特队长。”为首的是一位多利男人，他脸上的蓝色皮肤像是抹了一层灰，没有多利人一贯的柔弱感，他看到黑人战士，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巧平，我的朋友，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黑人战士展示着他的机械装甲，“如果不是穿着这身装备，我一定要给你一个拥抱。”
“哈哈！”巧平大笑，转身从同伴手里接过一个长方形金属盒子。
“听说你的长剑在上次的战斗中丢失，我特意让人给你重新打造了一把重力剑。”他说着便打开金属盒的铁扣，“咔嚓”一声，一把黝黑的宽剑在刺眼的恒星光芒下闪着寒光。
“我可不会同你客气，这是你们欠我的。”马特把手中枪械挂在身侧，伸出机械大手握住了剑柄。
“噗呲”破空声响起。
“我喜欢它。”
“它本来就是你的。”
“谢了，下次我碰见你们反抗军的人，最多只是揍一顿，不会抓起来。”马特咧嘴一笑。
反抗军，托兰行星一支致力于推翻联盟理事会的军事武装。
传言这支军队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存在，甚至有很多人相信，托兰城每隔一段时间发生的政权更换与这个组织有密切的关系。
但托兰城每一次的政权更换所出台的政治决策，都与反抗军的政治纲领没有任何关系。
两人对话的时候，依附在马特肩膀上的一只机械虫，随着空气里漂浮的粉尘落在了巧平的胸口。
21区。
通过机械虫的监控设备观测这一切的方成，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一位官方治安官，一位反抗军成员，他们怎么会成为朋友的。”
“在50区那样的环境里，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深红335回答得很随意。
“我说…聚会里的那位‘毒鹰’先生会不会就是反抗军的成员？”方成突然想到第一次聚会时‘毒鹰’和‘缄默者’的互动。
“你很在意反抗军的事情？”
“玩过游戏吗？魔幻游戏里的反抗军必有主线任务啊！”
“…”
两人闲扯的时候，监控视频里的多利人巧平突然问道：“有没有兴趣加入反抗军？”
“你知道，我不适合做你们那样的事情。”马特很平静的拒绝。
“那可真是遗憾。”巧平很无所谓的耸耸肩，“愿烈阳之主保佑你今天的任务可以顺利完成。”他虔诚的祈祷了两秒。
“谢谢你的祈祷，如果你是一位牧师就好了。”
“尽管你在极力的否认，但我相信，你一直都是烈阳之主虔诚的信徒。”巧平保持着微笑，“我的人会在通道口驻守。”
“谢谢，这是我需要的。”
马特说完这句话，便扛着他新得到的宽剑大步走过人群，进入下水道的入口。
扑面而来的恶臭的气味以及消失的光明，让他第一时间开启机械装甲的氧气循环系统和灯光。
第19节50区
第21节 遭遇
夜晚不知不觉已然降临。
狭小的办公室里灯光明亮，方成抽着烟，旭旭绕绕的烟雾随着恒温系统的出风口环绕在天花板。
军团的终端投影器里有两个监控视频，一个视频里两束强光的照射下，显示的是深邃的地下通道，通道墙壁是坚硬的石块，腐朽的气息充斥其间。
另一个视频里是一辆自制的机械装甲车内部，一些手持简陋武器的战士相互说着笑。
投影器的旁边智能终端的通讯系统调节到ΞHR4136波段，里面有人在朗诵烈阳教会的教义，这已经是第二遍。
“你真的想好要管这件事情？”深红335问的很严肃。
“这不是我们的计划吗？”方成没有战斗前的紧张，经历了水蓝星实战以及数千次虚拟空间的模拟战斗，他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
“我们什么时候有这个计划？”深红335充满着疑惑。
方成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他很少能够在与深红335的谈话中掌握主动，“我们的计划不是取得聚会的信任，趁机打听‘4’级审判者的晋升材料吗？”他调出终端里储存的聚会成员资料，“这次是一个好机会，我们可以通过任务融入聚会，并趁机打听各位成员的背景资料。”
“况且…你不是一直都在说…正义是不允许迟疑的吗？”他指着屏幕里的下水道，“而这里充满了邪恶。”
面对方成的解释，深红335似乎掉线般没有声音。
监控视频里黑人战士马特此刻遭遇了不死者，是一些扭曲的多肢怪物，他用刚获得的宽剑就解决了它们。
而另一边的监控视频里，那个叫巧平的多利人，正在与一名穿着得体的地精通话，在地精的身后有一位胸口带着议会勋章的亚人类，和方成一样的亚人类。
他们正要交谈，装甲车的引擎突然熄灭，巧平首先下了车。
侦察机械虫立刻跟随，视频画面从狭窄的车内变成由硬金属打造的空旷广场，广场的侧面有一栋像是垃圾堆积的建筑物。
巧平靠近建筑物的时候，依附在他身上的微型机械虫突然间失去能源供应，身体以最快的速度自行拆解为细小的金属碎片。
视频画面自然也就此中断。
“金属广场拥有无与伦比的磁场，应该是用来防御恒星能量的！”深红335解释了一句。
“已经得到很重要的信息…看起来，反抗军对托兰城的侵蚀很深，说不定那些传言是真的。”方成并不在意反抗军的情报，他监视这些人只是因为兴趣。
他说话的时候看向了黑人战士的监控画面。
“要是这只机械虫也突然散架就尴尬了。”深红335突然调侃道。
“…”
方成使劲摇了摇头，驱散脑海里因为深红335的话浮现的不好想法…然后，他拿出魔法时钟。
距离‘老头’承诺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
50区，下水道。
穿着机械装甲的马特喘着粗气的呼吸声，透过他带着的呼吸机在昏暗的通道里不断回响。
经过上次的处理，下水道里的低等级亡灵生物已经不多。
但是邪能比起之前要更加的浓郁，连续的战斗让他体力耗费得很快。
他所在的通道尽头，机械装甲胸口的强光灯已经无法穿透，那片空间里散发的黑灰色能量体，自带了一种很特别的奇怪光线，其他光线进入那片空间会被稀释得无隐无踪，普通视线之下看起来就像是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扭曲。
马特没有紧张，他透过呼吸机吐出一口长气理顺了呼吸。
“就在这里吧。”他退后两步，退到他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拿出魔法表。
距离‘老头’告知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他稳住心神，检查起身上的装备…两把治安队配备的烈阳能量手枪，刚获得的机械枪里装载着普通弹夹的子弹，重力宽剑的能量还很充足。
…
托兰行星极北，常年在黑暗笼罩之下的一块大陆，在蓝山联盟的官方资料里，这里属于私人领地。
这里有一栋由灰色岩石堆砌而成的宫殿。
是黑夜教会的一个驻地，一位侍奉黑暗君王的老牧师早在蓝山联盟成立之前就一直隐居在此。
宫殿深处。
一间黑暗的大厅里，一面没有任何标记的巨石板下面。
‘老头’穿着纯黑长袍跪在冰冷的地面虔诚的祈祷，但他祈祷的对象居然就那快巨石板。
他祈祷的时候没有任何神迹发生，只是周围的空间似乎变得更加的黑暗，犹如更换了一个时空，在这个时空里只有无尽的黑暗，不存在任何事物的黑暗。
“老师，你真打算插手托兰城的事务？”很是疑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没有打算插手托兰城事务…那只是一场交易。”
“我不明白！”
“孩子…黑暗无处不在，但很少有人知晓祂的尊名，我们的职责是提醒世人，不要忘记黑暗随时可以降临…忘记黑暗，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是不允许的事情。”
“老师…我想说，还有半个小时就是你和那位圣骑士约定好的时间…如果你再不行动，可能会让这次交易变得很糟糕。”
“孩子，我察觉到你刚才心中对黑暗产生了怀疑，你需要至少在这个地方冥想三天！”
“…”
随着两人的对话结束，实质的黑暗中传出一阵脚步声。
不多时，一位披着黑色长袍的老人走出被黑暗覆盖的大厅。
他穿过连接大厅的过道，再穿越数个走廊，来到一间长满习惯黑暗环境的植物的房间里。
房间的中央有一块平放的圆形石板，石板上面雕刻有记录黑暗的文字。
老人伸手在虚空轻轻一抓，纯黑色的能量体环绕在他的手臂之间，随着他手臂轻轻的点拨，石板雕刻的文字慢慢被黑色的能量体环绕。
二十多分钟后。
石板上面所有的文字都被黑暗覆盖…
“伟大的黑暗统治者，您最忠实的仆从乞求您的恩泽…”
随着老人的祈祷，一股不可察觉的黑暗从圆形石板冒出，然后…直入云霄。
老头盯着眼前似幻似真的黑暗能量柱，笑道：“黑暗无从察觉…你们将在无声无息中，感受这伟大的力量。”
…
50区下水道里。
马特从悦耳的闹铃声中回过神。
拿出魔法表…已经走到‘老头’告知他的时间。
他转动机械装甲的手臂，看着上面仅剩的一只机械虫没有任何的意外，之前他已经看到另外一只机械虫的去向。
“怎么没反应？”他盯着机械虫，现在的他非常想抽一支烟，但这个环境里不能打开呼吸机。
“你总得给我时间穿装备。”带着机械质感的声音响起，是通用语，很官方的通用语，听不出任何口音。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马特身侧的空间在金色的流光中发生了扭曲。
一具动力装甲从扭曲的通道中显现而出，全身都是黑色涂装的装甲，装甲表面雕刻有精美的花纹，类似于星空的花纹，花纹内隐藏着铭文线路，铭文线路散发的金色光芒，让黑色的装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金灿灿。
“你这身装备我喜欢。”马特打量着方成的装甲，“就是太亮，要是群殴，你肯定是被集火的那个人。”
“圣骑士就是为此而存在的。”方成回应道：“群殴中集火圣骑士是最愚蠢的做法。”
“你说得对。”马特看向通道深处被邪能覆盖的区域，聊回了正题：“前面的邪能很浓，那个扭曲的怪物就在附近。”
方成没有说话，他反手拨动虚空，打开折叠空间的通道，两台全服武装的机械人被他放置在身前。
马特一愣，他没想到方成的折叠空间这么大，武装机械人的动力装置在他愣神的时候已经开启，装配的大口径机械枪的保险在它们起身的时候拨开。
“走吧！”方成一手捧着圣洯，一手握着动能手枪，跟在机械人身后，手中的圣洯快速翻动，圣能的金色光芒随着铭文线路的扩散覆盖在两台机械人身上，驱散了它们前方涌动的邪能。
马特反应过来，扛着他的宽剑跟在方成的左侧，他刚走出两步，机械人便加快了速度，跑动的步伐带起了下水道污水“哗啦哗啦”的响。
方成和马特自然是同样加快脚步跟随。
仅仅十多秒，机械人就抵达了马特指着的区域。
“哒哒哒”枪声从前方传来，机械人射击的子弹形成的火力网，全部打在通道口一堆鼓动的血肉之上。
恶心的腐肉四溅时，被紧随而来的圣能净化为圣能颗粒。
同时，方成扫描系统也有了数据：
【腐败之墙：邪能腐化的血肉所组成的污染物。】
【会每时每刻制造能量毒素。】
【能量：1.3。】
【无攻击手段，只要小心别中毒。】
腐败之墙击溃后，出现的是一个被邪能完全覆盖的区域，让扩展的金色光芒遇到了阻碍。
“根据资料库下水道的图纸，前面原本应该是一个蓄水池，当初建造这里的时候，帝国邀请了许多自然法师，在蓄水池里雕刻了自然转化的符文，作用就是防止邪能在这片阴暗的地区滋生。”
马特讽刺道：“当初的建筑者肯定不会想到这座城市现在会变成邪能的温床。”
方成没有接话，他盯着扫描系统给出的数据：
【邪能侵蚀之地：能量3.6。】
可以净化，但会非常吃力。
没有摸清状况的前提下，方成没有做无谓的消耗。
马特的话刚说完，似狼嚎的怪叫便从邪能侵蚀之地传出，两只全身都是腐肉的四肢污染兽窜出，灵活的左右突进。
两台机械人立刻开枪，尽管未知的亡灵污染兽很灵活，但它们无法躲避机械人装备的自动瞄准系统。
腐肉组合的污染兽被打城一堆烂肉，神圣之力正要将其净化，废水之中突然升起一股拉扯力让腐肉隐没于水中，并逆流而上退回侵蚀之地。
然后，是更多似狼嚎一样的怪叫在回响。
强光灯下，是数不尽形态不一的污染兽窜出，用它们那一双双渗着血丝的红色眼睛盯着方成和马特。
两台机械人不用命令，自动战斗系统设定的程序，组成了一道火力网。
血肉打击的声音此起彼伏，但这些位于侵蚀之地的污染兽被子弹打碎后，又会与地面散落的血肉组成新的躯体。
“它真的在附近！”马特大喊，“上次我们就是遭遇了这种状况…这种污染物打不死的，直接冲进去。”
“好！”方成的回答简洁，将机械人的操作权限交给深红335…倾泻的子弹停止时他翻动圣洯，‘神圣祝福’的标记在马特和他自己的身上浮现。
“我熟悉地形…我先冲进去，你跟着我。”马特放下宽剑，把机械枪拿在手里，并将机械装甲调整至自动战斗状态，接着…他居然就从装甲里面跳了出来。
他落地的刹那，全身雕刻的战士符文浮现出像金属一样的光芒，“唰”他的身体似一道闪电窜出，一把血红的长剑凭空出现，悬浮在他身体周围，他冲刺的过程中长剑会自行切割和穿刺，所过之处的污染兽尽皆化为一堆堆无法再聚拢的腐肉。
“是战士途径，应该是‘3’级以上的战士。”深红335为方成解释。
方成没有太多的考虑，他下意识的跟随，腥风随着他的冲刺扑面而来，视线快速拉伸的同时，他翻转圣洯启动‘净化祝福’，身体周围覆盖的邪能在‘净化祝福’铭文形成之际快速退散，后面紧随而来的两架机械人和机械装甲照射的强光灯驱赶了没有邪能存在的黑暗。
又是似狼嚎的叫声，只是这一次方成听得很清楚，是他离污染兽太近！
猛然转过头，他透过装甲头盔屏幕，看到的是一张巨大的无面脸，被腐肉覆盖的皮肤里正在不断的嚅动。
“砰”能量手枪里的圣能冲击波击碎了扑上来的无面脸，四散的碎肉溅在装甲表面，被装甲表面雕刻的铭文同化为圣能颗粒。
“哒哒哒”随后冲过来的污染兽，被两台刚刚更换子弹的机械人打成筛子。
方成扭头眺望，想要观察这里的环境，但眼前是灰蒙蒙的，这让他本能的翻转手里的圣洯，想要使用‘净化祝福’净化一切。
“你留着体力，这里交给我。”马特的声音在旁边想起，他全身的油光退散，反手握住漂浮的血色长剑，劈砍之下，数只污染兽被剥夺了灵魂特质。
收剑的时候他身形猛然一退，长剑消散的同时，刚好退到机械装甲身旁。
他熟练的钻进装甲的驾驶舱，“咔嚓”拔掉了机械抢常规子弹的弹夹，以最快的速度换上‘驱散’子弹，把枪口对准了灰黄色能量体最浓郁的区域。
十颗驱散瞬间从枪管中弹射出五颗，细小的金色光芒炸开，金色的铭文线路在昏暗的光线下快速扩散。
“呲”随着挑战人类听力极限的声音回响，弥漫在空间的邪能以可见的速度退散，蜂拥的污染兽也随着消退的邪能不断后退…
强光灯随着污染兽的退却不断逼近昏暗光线遮蔽的地区。
隐约之中，似乎看到一位穿着传统铠甲的骑士站在蓄水池荡漾的污水间…
第20节接近（求一波推荐和订阅）
第22节 众神的壁画
幽暗的下水道里。
邪能覆盖的区域散发着昏暗且扭曲的光芒，随着‘驱散’铭文金色线路展开，像是焚烧的火焰遇到大水般迅速消散。
密密麻麻的污染兽因为邪能被驱散也如潮水般退去。
几束强光灯的照射下，一位身穿锃亮铠甲，手持雕刻有精美花纹长剑的似小说故事里的骑士，在方成和马特的视线内显出身形。
“砰”马特毫不犹豫的扣动手中机械枪的扳机，‘驱散’子弹正中骑士胸口，锃亮的铠甲被击穿，里面是嚅动的腐肉，是已经发黑的腐肉，其表面有一层黑黄色的能量体。
子弹附带的铭文扩展至骑士身躯，黑黄色的能量体在神圣光芒的影响下像风干的沙快一样层层剥离，那华丽的铠甲瞬间就失去了光泽，身体化为了一堆腐肉。
“哒哒哒”两台机械人站在方成两侧，扫射的子弹穿透昏暗的光线，传来血肉打击的声音，蓄水池里的污水随着打击声浮现出血红的反光，腐烂的肉块随着流动的污水向四周浮动。
火力压制起到了作用。
现在似乎只需要一个‘净化祝福’就能彻底搞定。
但谨慎的方成还是为自己套上‘圣盾术’，给马特前方施加了‘神圣壁垒’。
“注意观察温度！”深红335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方成注意到深红335的语气不对，他手中翻开的圣洯随即闭合，瞟了眼装甲头盔的系统屏幕，上面显示的温度数据眨眼就降低到零下三十度！
“快退！”他抓住马特机械装甲的肩膀，跃跳到蓄水池两边用碎石砌成的站台。
而就在他们起身的刹那，系统显示的温度数据已下降至零下一百度。
寒霜浮现，污水结冰的时候血液迅速沉底，水里的污浊之物诡异的剥离出水面，形成一层干枯的黑色沙土，而冰层却是洁白无瑕。
“咔咔”两台机械人被冰霜覆盖，躯体延展出密集的冰锥，终端系统失去了它们的信号连接。
方成和马特可不敢站在原地看戏，马特第一时间扣动机械枪的扳机，剩余四颗‘驱散’子弹全部打出，带动了空间里的圣能，降低的温度又恢复到零下二十度，冻结的冰层被炸出了四个大坑，聚集的邪能以可见的速度消散。
但邪能消散到一定程度时，扩展的‘驱散’铭文也失去光泽被冰霜所吞噬。
方成第一时间为自己和马特再次施加‘神圣祝福’和‘防护祝福’。
“令人不适的能量！”
低沉的声音从冰霜迷雾里响起，是克鲁里亚帝国的语言，密密麻麻不同种族的骸骨破开冰面，带血流淌的鲜血猛然间拔高，转眼就冲出迷雾，填充了这片区域近一半的空间。
在骸骨的中间位置，一张由骷髅头组成的骑士高背椅显现而出。
马特扔掉已经没有子弹的枪，把重力宽剑握在手里。
“这是什么情况？”他这个问题意味着上一次他没有遭遇这样的情况，也意味着他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方成看向扫描系统：
【邪恶祭坛：转化不死生物的祭坛，可以沟通某个高等级不死生物。】
“是邪恶祭坛！”
“哪个该死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暂时还不清楚！”扫描系统正在读取资料。
“可以净化吗？”
“应该可以！”
“那就好…”
两人对话的时候，骷髅高背椅又重新出现一名‘骑士’，他刚出现时身躯是血红色，但转眼他身上覆盖的血色就像是退潮的海水般剥离，重新呈现出一具锃亮的铠甲。
“我去搞定他，你负责净化邪能！”马特推开机械装甲的驾驶舱，身体表面的‘战士’符文再次亮起，重新召唤出血色的长剑，一个起跃向的‘骑士’发起冲锋。
方成注视着扫描系统为‘骑士’给出的解释：
【被污染的灵魂：等级未知，请小心应对。】
他看了眼已经发起冲锋的马特…
好吧，现在不是从长计议的时候，他只得稳住心神，翻动手里的圣洯。
“入侵者，你们将接受帝国骑士的正义裁决！”
“帝国的领地，不容任何人侵犯！”
浑厚的声音在方成和马特灵魂深处响起，而且是彼此叠加在一起的，每一个单词的回响，就如同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撕裂他们的灵魂。
方成痛苦的想要呐喊，却发现自己的声带似乎被剥夺了发声的功能，紧接着又感觉呼吸受到阻碍，目光微微转动，视线之内的一切仿佛被人按下慢放镜头，手中圣洯翻到一半他的思绪被慢放的空间阻隔，无法进行下一步的思考。
但是他的生存意识在警告他必须完成圣洯的‘净化祝福’，可惜意识无法传达至思绪。
这是很奇怪的感受，让人发狂，也让人发疯…
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给灵魂的感觉却仿佛是几天几夜。
在这‘几天几夜’里，你可以维持意识，但意识无法驱动你的脑部神经，让你的身体和思绪跟上。
而马特跳跃到半空的身体，似被一股巨大的重力挤压，直接垂直掉落到寒光四溢的冰层。
“啊！”他疯狂的大叫，似乎受到非人的折磨。
“滋滋滋”深红335似乎在说什么，但方成的听觉也被放慢，听到的只是电流声，还伴随着马特的惨叫，是托着很长尾音的惨叫。
惨叫中，马特全身雕刻的战士符文像是生锈的铆钉从腐朽的木板脱落，全部脱离他的身体落在冰层上面化为虚无，然后他光秃秃的脑袋以可见的速度长出茂密的黑色短毛，在聚光灯的照射下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他伸出双手想要拉扯头顶长出短毛，可他的双手刚接触到毛发，原本就受到邪能感染的手臂迅速发生了腐烂、脱落，露出血淋淋的白骨。
冰层下翻动的鲜血钻出冰面，死死的附着在他双臂之上，试图将他拽下冰层。
方成想要救人，这让他的意识充满焦急。
他手腕的金属手镯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想法，复杂而美丽的圣骑士印记被激活，在他的灵魂海外形成一圈保护膜。
他获得了自由，但耳边再次响起刚才的声音：
“你们触犯了帝国的法律，帝国的法律是神圣的，每一个字都是由皇帝陛下书写…你们的灵魂将被剥离，在无尽的忏悔中度过往后的岁月！”
这个声音钻入耳朵，方成感觉到自身的灵魂，被他无法理解的力量禁锢，接着就被剥夺了思考的能力。
他甚至来不及绝望，忏悔的想法充斥在他的思绪，入侵他的意识海洋。
“是高等级超凡者的灵魂，而且是被污染过的。”深红335说完这一句话话又失去了消息。
方成已经无法感知，只想要忏悔。
这时，他灵魂听到了有人念诵着什么，无法理解的文字，但他的灵魂可以懂得。
这是一部律法！
那层层叠叠的语言，挑战着方成的承受极限，他此刻真的感觉自己有罪，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倒在冰层之上的马特脖子处突然长出发脓的肉瘤，他痛苦嚎叫的时候肉瘤破开，流出发黄的液体。
而方成，因为动力装甲的‘防护’能力，肉体暂时没有被污染，只是那低声朗诵的内容有一股魔力，让他体内的超凡能量不断的翻涌，四肢臌胀得难受，随时都有可能爆体。
圣洯的能量已无法维持，它变成了一本普通的金色书籍，并从方成的手里脱落。
它将要落到被污染的地面时，一支裹着黑色绷带的手接住了它，“作为圣骑士，你怎么可以让它脱离你的掌控呢？”一个老人的慈祥的声音响起，压制了朗诵的回音。
方成立刻恢复思考能力，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刚才要救助马特时。
他看向冰层，视线内有着朦朦胧胧的黑暗，马特皮肤表面覆盖了一层腐肉，身体周围满是恶心的黄色浓水。
“多亏了你的‘防护祝福’，他保住了这条命。”刚才的声音再次响起，把愣神的方成拉回现实，并接过递上来的圣洯。
他看向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人。
很熟悉的气息。
是聚会里的那位‘老头’！
“没想到这股邪能居然可以污染在这里沉睡的一位高贵灵魂…这太可怕了！”‘老头’叹息道：“幸亏我刚才多看了一眼，否则今天你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我想办法剥离那具躯体的灵魂，你尽快净化这片地区的邪能污染。”他交代一句，身体化为黑色的浓雾，侵入到还在朗读的‘骑士’体内。
令人讨厌的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刻，黑色浓雾带着一个被扭曲的灵魂没入虚空之中。
方成这时打开头盔的面甲，揭开金属面罩，“哇”他吐出一滩恶心的脓血，里面有数快被污染的金色血肉，此刻像是刚上岸的鱼在来回跳动。
“呲”他一脚踩碎被污染的血块，从新带上金属面罩，闭合装甲头盔，然后强行压制脑海中其他的想法，驱动圣能翻开圣洯。
这一次，没有人阻止他，精美而华丽的铭文从圣洯中升起，‘净化祝福’带动手镯里储存的圣能，涌动的金色光芒顷刻间覆盖蓄水池的每个角落，吞噬了所过之处的邪能物质。
冰层在邪能消散后急速融化，涌动的血水被同化为圣能颗粒，紧接着…就是堆积的骸骨。
另一边，机械装甲抓起浸入污水的马特，他被拖上岸的时候虚弱的说道：“净化前能不能先救我啊！”他说完这句话，身体表面的腐肉在圣能的照耀下化为金色的颗粒。
“哐啷”他控制机械装甲的手臂脱掉了身上战斗服的甲片，喘着气望着被净化的蓄水池，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没有刚才的记忆。
“是高等级超凡者，他压制了我们的灵魂，试图将我们污染。”方成跳下碎石砌成的站台，来到马特的身边心有余悸的回答。
“那我建议你有时间剥离出这段记忆。”马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他的双臂只剩下血淋淋的骨头。
方成没有说话，他翻开圣洯启动‘治愈术’。
温和的神圣光芒落在马特的身上，让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这个…目前我没有办法。”方成盯着马特的双臂，语气里充满着歉意。
“呵呵！”马特苦笑的摇头，收起目光中的失望，“我这也算是工伤，治安所应该会给我安排义肢。”
“战斗结束了吗？”他问。
“应该还没有，深处依旧有邪能的反应，不过并不明显。”
“要继续吗？”
“你还是这么不要命！”‘老头’的声音再次出现，纯黑的雾气浮现在蓄水池之上，“圣骑士先生陪我进去一趟吧，你原路返回。”
“是你…你居然舍得出手！”
“这次的事情有些不一样…这是我的职责。”‘老头’说完看向方成，“你跟着我，别掉队！”说罢，他的身体又化作黑色雾气，向一处幽暗的通道飞去。
方成略作考虑便跟上他的步伐。
“能量化，是一位半神。”深红335再次连线，“让一位半神在意的事情会是什么？”
“我又不是预言法师，但不久后我们就会知道答案。”方成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但脑海里依旧会忍不住回想刚才的事情，“战斗结束后，我需要做一个记忆剥离手术。”
“我已经在飞船上为你准备好。”深红335快速回答后说道：“刚才你应该在那位治安官倒下的瞬间启动传送系统离开，你应该能够察觉到那股力量不是你可以抗衡的。”
方成闻言，压制的记忆再次浮现，他长出一口气发泄记忆里带动的恐惧，没有说话。
深红335也是点到即止。
此刻，方成已跟随‘老头’穿过数个通道，没有遇到敌人，动力装甲的监测系统刚发现邪能反应，便被‘老头’强大的力量抹去。
根据智能终端提供的数据，他正在向地底深处前行。
脚下的通道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污水，变成一条干燥且没有风的地下隧道。
“你有记录路线吗？”方成忍不住问。
“当然！”深红335说话的时候调出一个庞大的地下迷宫，“你刚才至少钻过六条暗道，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吗？”
“…”
两人闲谈间，方成前方来回摆动的视线的尽头，‘老头’化作的黑色浓雾已经停下。
系统终端提示的数据显示，这片地区已不存在任何氧气，重力也发生了细微的改变，温度很奇怪，常规温度很高，长时间保持在一百度以上，但有时会突然降低到零下一百度左右。
方成快要靠近‘老头’时，才发现前面已经没有路，一块巨大的青石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它会因为温度不同，产生刹那的结冰和刹那的高温反应。
走进后，方成看到青石板上面有一副壁画。
‘老头’转过头看向方成，指着壁画说道：“听说这是众神最后的画面。”
第21节遭遇
第23节 手镯的秘密？
方成听到‘众神’两个字，心中便是一惊，不久前他才被高等级超凡者的灵魂压制，那种连绝望都无法诞生的压制，让他本能的把目光从壁画上转移，并迅速驱除思绪中不该出现的想法。
“你终于学会敬畏。”深红335用她一贯的语气调侃。
‘老头’看着方成动力装甲调转方向发出一声轻笑，笑声结束时他掀开兜帽，露出一张惨白的人类脸庞，看起来很英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发白的头发，是那种透明的白，看起来就像是一根根细小的塑料管。
“你不用这么紧张，这副壁画是被允许存在和观测的。”‘老头’走到右侧角落里，伸出手抹开青石板表面堆积的厚厚尘埃，尘埃散去时黑黄色的邪能体喷涌而出，环绕在他手臂之上，并回响起亡灵的尖啸。
下一刻，‘老头’缠着绷带的手臂像是气球一样膨胀。
“砰”在方成震惊的目光中‘老头’双臂炸开，但没有血肉模糊的场景，只是些许黑色的雾气喷涌而出。
“驻守在此的灵魂果然已经被污染。”‘老头’低语的同时从他模糊而漆黑的胸腔里拿出一张卷轴甩开…
这时，亡灵的尖啸更加的刺耳。
方成看到至少有三个被邪能环绕的灵魂被拖入卷轴之中，通道岩壁以及壁画石板此刻结成了一层透明的冰霜，但这层冰霜又在眨眼的时间里融化。
“快唤醒这片区域的神圣之力！”‘老头’大喊。
方成被呼喊牵引，他几乎本能的开启自身的圣能痕迹…
下一刻，精美的花纹带着迷人的金色光晕，浮现在动力装甲表面…
眼看石板四周的尘埃脱落，一股厚重感的邪能浮现时，狭小的通道空间里像是被人用刀子划开了无数裂缝，里面涌出像液态黄金一样的能量体…
是圣能！
“秩序！”
方成的灵魂深处响起浑厚的声音，让他不知觉的单膝跪地，旁边的‘老头’也是如此。
只是这个声音没有刚才外面那么富有破坏性，也没有想要污染灵魂。
液态一样的圣能很快就灌注在整个通道，淹没方成和‘老头’的躯体，让他们单膝跪地的身躯漂浮起来。
这个时候的方成只感觉到自身处在神圣之力的繁衍之地，身体与圣能的切合度眨眼就成长到顶峰。
【恭喜你，年轻的指挥官，你现在具备了晋升的资格，请尽快完成晋升。】
虚拟系统的提示音，让方成心情变得更加的畅快。
可正当他打算认真感受这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时，填充在视线内的金色光芒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充满历史厚重感的石板壁画，而壁画周围充斥的邪能已经不存在。
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
方成脑海里浮现了这样的想法，但随即就被他否定，因为虚拟系统的提示还存在。
“我的任务已经搞定…这样又能坚持一段时间，只是驻守的灵魂被污染…又得去找新的灵魂。”‘老头’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看了眼方成。
听到‘老头’的自言自语，方成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对方的目光让他心底有些发毛。
“我先离开，这里的事情基本已经搞定…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观看这幅壁画，这对你以后有帮助…半个小时后烈阳教会的人肯定会来。”‘老头’耸耸肩，“刚才你召唤的神圣之力，让半个托兰行星都沐浴在了圣能的荣光之下。”
他交代完后也不等方成反应，化作黑色雾气没入扭曲的空间通道。
通道关闭之际，他的声音再次传来：“之前的协议依旧有效，十二点之前你可以随意传送。”
方成完全处于懵逼状态，他有一肚子问题想要询问，比如…这里是什么地方？刚才在脑海里出现的声音是谁？他们刚才所作的一切又是为什么？
“等聚会的时候在问吧。”他苦笑的摇头，只怕这些问题并不是免费的。
随即，他将目光落在壁画之上，首先他看到的自然是壁画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位处在烈阳之中的战士，他的身躯似人类，但无比的庞大，可以撑起天地苍穹，他的身后是一个散发着炙热高温的恒星体，脚下踩着血红的大地，目光直视虚空中的扭曲生物。
“这…算是亵渎吗？”方成喃喃低语，这怎么看都是在描绘烈阳之主，但没有经过任何模糊处理，五官有着非常清晰的线条。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深红335的回应像极了‘小畅’。
方成早已习惯他的参谋官回答在众神相关问题时的开放式答案，他也懒得追问。
“咔嚓”他打开了动力装甲的头盔，金属面罩下他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小心，似乎害怕动静太大的话，画像中的人物会走出来。
随着平稳的呼吸，方成把目光转移到漫天星空的扭曲物身上，它们符合描绘超凡力量的一贯的手法，画得很抽象，旁人可以很直观的感觉到塞满星空的扭曲生物，但却看不到它们的具体形象。
在无边星空的扭曲物中间，一位身材美妙、皮肤晶莹剔透，面容却又狰狞而模糊的未知存在非常的显眼。
看到这个身影，方成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之前阅读资料里出现过的一个名字：艾莎。
在他所阅读的资料文献里，‘艾莎’是邪神唯一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化身，是邪能的终点，所有不死者崇拜的对象…至于祂的尊名，传言除祂最忠诚的一位牧师外，就没有任何人知晓。
这两个场景占据三分之二的壁画，剩下的三分之一标注在极其遥远的星空…一位手持长剑之人最为耀眼，这人身体一半为圣洁的白色光芒，一半为腐烂的死亡之力，身边聚集着大量奇奇怪怪的生物，有亡灵、有圣骑士、有魔法师、有天使、有扭曲的怪物、有崇尚自然的精灵，甚至还有巨龙。
这应该就是边缘法庭所信仰的边缘掌控者，军团资料库里没有关于祂的文献，但至高议会里有，祂流传下来的形象和壁画里几乎一样，一位可以同时使用圣能和邪能的强大神灵。
在这位掌控者的身边，是一位全身笼罩在神圣光芒之下的英俊男子，他头戴皇冠，穿着金色的铠甲，扛着一把银白色的双手战锤，身边环绕着数不尽的天使和圣骑士。
“克鲁里亚帝国的皇帝？”方成带着满心的疑惑。
但没有人为他解惑，深红335像是掉线了。
更让人疑惑的是两位至高者的对手，居然是一位被精灵簇拥的女性神灵，祂的脚下全是鲜血，满地的精灵尸体预示着祂即将输掉这场战争，而在祂的身后有一位隐藏于黑暗中的身影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
在这个战场更深处的区域还有另外一个战场，有巨龙、恶魔、无序者、宇宙巨兽以及密密麻麻的星际战士，这处战场上有两位身躯庞大的男性天使在对决，附近的星空里匍匐有一只身躯庞大的巨龙在观战。
壁画的边缘地带，作者勾画了一个寂静的星空，十多个身影分散在这片星空，注视着这一场生死之战。
大致观察了壁画所有区域后，方成的目光突然被壁画上某一处画面吸引…
图中，边缘掌控者以及被天使和圣骑士簇拥的人类皇帝，这两位至高者左手手腕上都雕刻有一个金属手镯，是和‘小畅’化身一模一样的手镯！
“这他娘的…”方成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
在他脏话落地之时，石板发生了龟裂，裂纹眨眼的速度就布满整张石板，然后壁画的涂料寸寸脱落，然后整张壁画就化成了一片尘埃。
“我靠，我不是故意的！”方成吓了一跳。
“不是因为你，是流动的神圣之力，你看周围…通道的墙壁也脱落了。”深红335此刻终于连线，“现在你得离开这里，烈阳教会的人已经抵达下水道的入口。”
第22节众神的壁画
第24节 交易
50区垃圾场附近的下水道入口。
反抗军承诺在门口驻守的人已经不知去向，马特带着伤走出时骂了句“不讲信用的狗屎”。
等他驾驶着机械装甲沿着高墙外的小道，回到河道尽头的装甲车旁边时，被粉尘污染的天空突然间降下金灿灿的光芒，光线在接触地面时，突然间变得异常的浓郁，让人的视线之内完全充斥着金色，感觉就像星空里有一个发光的宇宙天体突然靠近了托兰行星。
马特不知觉的打开机械装甲的驾驶舱抬头仰望，金色光芒随即照在他的身上，被绷带简单包扎的手臂突然奇痒无比，然后是难以忍受的肌肉抽痛，接着绷带开始臌胀…
他只剩下骨架的双臂神奇般的重新长出血肉，转眼间他就能感觉到手臂的力量和触感。
“这不是那位圣骑士的力量…”他喃喃低语，“这他娘的全城都看见了吧，我的报告书该怎么写？”
50区疾病缠身的居民，受到金色光芒的照耀，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纤维作坊里常年受呼吸疾病困扰居民，第一次感受到世间美好的一面。
其他城区参与夜晚狂欢的人群，接受金色光芒抚照时，放纵的灵魂变得平稳，直冲云霄的喧闹猛然停止。
烈阳教会处罚队第1区的驻地内，若近从办公桌前的软皮沙发醒来，他先是扫了一眼办公桌上处理到一半的情报文件，然后抬头望向窗外金色的神圣光芒，严肃而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他快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金色的光芒瞬间落在他的身上，很温暖，让他不知觉回忆起小时候父母怀抱中的幸福感，这让他不知觉想要信仰神圣之力。
他连忙退后两步，退回到金色光芒无法覆盖的区域，闭着眼并双手合拢，轻声呼唤起烈阳之主的尊名。
五六秒过去，窗户外的神圣光芒退散，办公桌上雕刻有烈阳标记的通讯终端，自动跳出一位身穿红色华丽服饰的人类影像。
这时，恢复平静的若近睁开眼，看向通讯终端出现的影像，恭敬的行礼道：“主教大人！”
“第五十区下水道，应该是封印物出现了问题。”
…
亚加三号空间站的飞船停靠区。
‘青鸟’号内，方成脱下动力装甲，赶紧走到生活区的洗浴室，镜子里他的皮肤像是被灼烧后一样绯红，不属于他掌控的圣能环绕在损坏的皮肤周围。
深红335的投影出现在洗漱台旁边，并说道：“你刚才侵泡在神圣之源里，本来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调理，身体才可以将其消化，但突然的空间传送撕裂了你的肉体…幸好这股力量很温和，否则你可能会直接化为虚无。”
“…”方成没好气的说道：“你刚才怎么不说？”
“反正你也没什么问题，最多一个小时就能恢复。”深红335没所谓的说道：“况且…我刚才在帮你临摹壁画，没来得及考虑。”
“你的理由越来越不靠谱，以你的计算功率，就算同时临摹一百幅画也不会有问题，还有…都宇宙时代了，记录图像还要临摹吗？”方成召唤出圣洯，启动‘治愈术’后走出洗浴室
“那幅壁画没办法进行拍照，有规则限制，只能进行临摹，我几乎动用了99.9%的功率才在它碎开前临摹完成。”
“给我看看。”方成走到工作室，把圣洯放在操作台上面，让‘治愈术’持续修复他损坏的皮肤。
占据半个工作室的投影屏幕展开，深色的背景布以极其缓慢的过程显示出与下水道一样的壁画，方成目光首先落在深空里那两位至高者身上，准确的说是手腕处描绘的金属手镯。
整张壁画里有不少人带着金属手镯，但那些人的手镯大多是雕刻着与自身组织相关联的花纹。
方成平复跳动的心脏，快速抬起左手，把金属手镯对准聚光灯…
确实是一模一样，手镯上无规则花纹线条的走向以及深浅，简直就是一个模具里做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深红335说道：“或许是某个组织的标记？”
方成下意识的摇头否定这个说法，但接着又点了点头。
他在制作军团智能终端的时候，曾经想要模仿手镯的线条，但每一次手镯成形的时候都会崩溃，是物理层面的崩溃，没有任何超凡能量。
“小畅，扫描我标记的区域。”方成标记出壁画里的手镯，动用‘小畅’的权限。
“命令正确，生成命令代码…成功…”
‘小畅’机械的声音久违的响起，在方成满心的期待中，她说道：“方成指挥官，您目前的权限不足，请完成晋升后重新扫描。”
“…”
“你现在是不是想骂人？”深红335补刀。
方成把骂人的话生生咽回肚子，然后赌气般强迫自己不再去关注手镯的问题，目光转移到刚才没来得及观察的深空。
“隐藏在深空的影子，可以更加清晰一点吗？”
“我是按照壁画的表达方式临摹的…壁画的原图就是这样。”
方成闻言，皱着眉后退两步，让自己可以更加直观的看到整幅画，然后他突然就觉得这幅画有些不协调，但又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协调。
“是不是感觉不对劲？”深红335道出方成的疑惑，“那是因为壁画离描绘的众神都是人类的形态，这与你想象的不一样吧？”
“对！”方成双眼瞪得滚圆，“就是这样，很奇怪…这不合理。”
“还记得军团资料里记录的第二纪元吗？”
“当然！”
“宇宙在第二纪元的众神战争中经历过修正，许多远古神灵被剥夺了权力。”
“被人类？”
“没有这方面的记录，但有这种可能…不过可能性很小，因为人类的力量太过渺小，随便一位远古神灵就能将你们腐化。”
“可我们并没有被腐化，而且还成为了宇宙的主人。”
“我可没打算与你争论这个问题。”深红335说道：“从第一纪元的黑暗时代到诞生光明，再到第二纪年的诸神大战，以及后来第三纪元创世女神的时代有太多的秘密，这里面牵扯的远古神灵以及虚空生物也没有具体的文献记录是否依旧存活…这些生物曾经遍布整个宇宙，是可以腐化和污染神灵的存在，所以你如果要做这方面的研究，就必须小心翼翼。”
“我只是对此感兴趣…”方成又上前两步，注视着被扭曲物簇拥在中间的邪神艾莎，祂模糊的形态让人不知觉想要仔细观看，但不管怎么看都无法看清，甚至无法在脑海中想象祂。
“这场战争的结果是什么？”他自言自语的问。
“你觉得呢…现在托兰行星的烈阳教会到处都是。”
“所以那个石板后面就是…”方成下意识的想说那是邪神的墓地，但话到嘴边又咽回肚子，因为他突然觉得这不可能。
深红335也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两人关于这幅壁画的对话也就此停止，方成坐到工作台前，像欣赏艺术品一样观赏起这幅画作。
他是越看越觉得奇怪，大部分精灵在这幅壁画里被划归为邪神阵营，这与军团记录的资料明显不符合…在方成可以查看的记录资料里，精灵和天使共同效忠正义秩序。
‘老头’说这幅画是众神最后的画面，难道众神因为这场战争集体陨落？
但明显不对，因为各大教会的牧师还可以沟通…等等，‘牧师’概念好像并不需要直接沟通神灵…
方成的思考只进行到这里，因为他突然感觉到脑仁像有人在搅动般疼痛。
这种熟悉的疼痛让他果断放弃现在的思考，并第一时间关掉壁画投影，然后进入手术室，准备进行抽离记忆的手术。
…
50区下水道入口。
两位被枷锁封印的灰兽人，正在使用恶魔的手段探查这片区域过去五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
下水道内部，残留着明显战斗痕迹的蓄水池里，若近穿着华丽的绯红色战斗服，手持烈阳教会高层常用的‘烈阳之剑’，盯着水池旁边低声念诵某个尊名的灰兽人。
“啊！”一声惨叫突然响起，是那位灰兽人身体突然被黑色雾气环绕，刚发出一声惨叫，皮肤就迅速老化和溃散，转眼就没有了生命气息。
“是黑夜教会！”一位处罚队成员眉毛微皱。
“但刚才出现的是神圣之力，而且是非常强大的神圣之力，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力量！”另一位处罚队成员接话。
若近感受着部下看向他的疑惑目光，但并没有做出任何表态为他们解惑。
“踏踏”进来的通道口响起一阵平稳的脚步声，强烈的火焰光线一闪而过之后，一位处罚队的成员走出通道，他左右看了看，目光停留在若近的身上。
“队长，门口除发现50区的治安官与六名反抗军成员出现外，没有任何有用的情报。”他汇报完从自己的终端里面调出一份电子文档，“根据城市治安总队的工作日志显示，下水道里出现了威胁等级到达了‘4’级的不死生物，我已经把详细的情报设置为共享状态。”
“‘4’级威胁不死生物？我们怎么没有得到消息？”
“理事会压下了这一消息，他们计划在不可控的时候，用我们在这里布置的焚烧装置毁掉整个城区。”
“我喜欢这个方法，但我不会用。”
“关键的问题是…那只不死生物呢？”
“根据那位治安官的回复，他遭遇了灵魂远高于他的存在，丢失了当时的记忆。”
“我记得50区治安队特意配备了一位‘3’级战士。”
“超过‘4’级的不死生物，出现在了我们的眼皮底下，要是…”
“你们分成三组，巡视下水道各个区域，焚烧一切你们看到的不祥之物。”若近打断部下的讨论，下达命令后身形一闪进入到一条漆黑的通道。
五六分钟后，他抵达方成和‘老头’出现过的青石板前。
漆黑的通道里，他轻轻挥舞手中的‘烈阳之剑’，如真空一样的空间里立刻浮现出炙热的火焰，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他附身在青石板前，盯着石板纹路已经消退差不多的神圣能量，“果然有人启动了这里的防御系统，黑夜教会带来的圣骑士？”
他轻声低语的时候手臂终端响起了通讯铃声。
是托兰行星教区的主教！
“主教…”若近主动汇报道：“初步调查结果…可能是封印物造成了下水道里尸体的变异，黑夜教会的人启动了封印物的防御系统。”
“问题解决了吗？”
“是的。”
“有那位圣骑士的消息吗？”
“没有，黑夜教会屏蔽了消息，他们应该是使用了传送手段，而城市记录的传送数据…”
“既然事情已经得到解决，那就这样吧。”主教的声音里带着严重的疲惫打断若近的汇报，“最近托兰城真是不平静，绯红之物还没有消息，又出现了这个问题…神圣之力降临托兰行星到现在还不足两个小时，却改变了很多人的信仰关系。”
“我们改变思路，来挽回那些迷路的信徒。”主教叹了一口气。
…
深夜，方成从手术台醒来。
在洗浴间完成洗漱后，习惯性的打开了军团服务中心的电子邮箱。
只有两封邮件。
第一封是瑞秋发来的，她寻常时候除偶尔在某个魔法试验完成后，会发来一两句问候语外几乎从不说公事。
不过这次她说的是公事，这位高材生已经成功晋升到‘3’级，她来这封信的目的是想告诉方成，野鹿山魔法学院已经联合加文成立一家公司，一家致力于探索外太空的公司。
方成亲自回复这封信，表示了对她的支持。
另外一封信是驻守水蓝星的封满寄来的，他汇报了近期一件邪能祭献的案件，案件发生在南州大陆一家关押死刑犯的监狱里，涉案的大部分人员带有官方背景，科学家们依旧想通过生物科技手段来控制不死生物。
方成看到这份邮件有些头疼，原本回复了大篇的内容，不过最后发送前全都删掉并改成：护卫军团拥有打击一切邪恶力量的权限，这项权利甚至不需要通过联合议会。
回复完两人的邮件，他又打开军团服务中心，用隐身状态浏览卫队骑士成员们的交流信息。
从交流信息可以看出，军团内部真的如深红335所说的那样，划分为了几个派系。
最明显的是驻守在水蓝星本土的孔凌和段启，他们两人的交谈几乎没有任何人插足之地，另外就是瑞秋和加文。
剩下的范佩佩、于月、江冰、封满以及高赛则几乎从不加入任何讨论。
第23节手镯的秘密？
第25节 变故
火焰飞猪酒馆。
因为前线的战争，征募了大批的灰兽人劳工，让酒馆白天的生意变得很差。
又是一个炎热的下午，酒馆内熙熙攘攘坐着十多位附近机械工厂的老板，他们盯着吧台上方屏幕里面的转播的‘拳击比赛’。
他们不会高声欢呼，因为他们觉得那样做很掉价，会让他们变得和灰兽人劳工一样蠢。
平常时候这些人不会来这种地方，现在劳工们基本上都离开，他们的工厂也基本处于停工状态，只能聚在这里发牢骚。
吧台的女侍者樱兰对着她的终端发呆，似乎是在阅读一封电子信件。
通向二楼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身浅灰色正装的井武走下木制楼梯。
“老板，穿这么正式，是打算去找你的情人？”
“找情人那用穿这么正式！”有人帮腔，“估计是内城区某个官太太寂寞了。”
“哈哈！”
客人们哄堂大笑，托兰城合法居民很喜欢调侃内城区的议员和官僚，这是他们最大的乐趣。
“井武…烤肉里的奶油越放越少，怕不是过几天你连奶油都要省去了吧。”有食客不满的叫嚷道：“我是不是该去议会大楼投诉你？”
“你去的时候顺便帮我问问什么时候可以恢复麦酒的供应。”井武耸耸肩。
“二十年前，我们还能偶尔吃上一两餐带有香料的烤肉，现在居然连奶油供应都要减少，还不给配酒。”有一位年长的客人忍不住发牢骚，“当初就不应该支持变革战争。”
旁边立刻有人说道：“物资限量供应只是暂时的，只要前线的战争胜利，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你指望理事会那些蠢脑袋赢得这场战争？我看多半又是帝国或者联邦出面，然后我们的利益又会被进一步剥夺。”
“所以就算为了我们自己，也最好祈祷理事会可以赢得战争。”
“我只会祈祷他们别增发费尔，否则我们的经济体系都要崩溃…我们原本就只有机械加工作为产业支柱，一旦增发货币…”
一位年轻的老板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井武可没有心情听这些人闲聊，他招呼一声女侍者便推开酒馆的大门，离开酒馆他径直走到最近的服务区，坐上一辆早已等候多时的私人飞行器。
…
外太空亚加3号空间站货运港口。
一架喷着文卢克商会标记的大型货运飞船，在一架小型牵引飞行器的引领下，缓慢靠近了港口底层一处私人停靠台。
飞船刚挺稳，就有十多辆标记着‘青鸟’图案的运输车快速靠近。
在确认运输车身份标识后，货运飞船才打开两侧的船舱。
十多名穿着战斗服的地精走下飞船，为首的地精与运输车队的机器人交流几句，便乘上空间站专用的服务车向附近的仓库区驶去。
服务车行进二十多分钟，在标记有‘87952号’仓库大门前停下。
刚下车，地精就看向仓库门口，并迈着他的小腿快步靠近。
“方成先生！”地精看起来很高兴。
“鲁布先生！”方成也很高兴，自从50区下水道的事情结束，已经过去快一个月，聚会那边没有任何反应，这让他一度怀疑对方是不是想黑了他的报酬。
无聊的等待中，他每天都只能在商会办公室里冥想，唯一的乐趣就是偶尔找上门更换义体机械零件的那些人。
“我在福恩星域就听说了蓝山联盟的战争，听说…理事会招募了托兰城三分之二的灰兽人和外骨人去打这场战争，但是依旧没有取得决定性的优势，还让不死者切断了两处补给的空间通道，托兰城里是不是出现了粮食危机？”
鲁布见面的问题让方成一愣。
方成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转身向仓库内走去，并示意鲁布跟上。
“托兰行星拥有数个生态养殖区，可以保证托兰城最基本的食物供应。”方成很遗憾的说道：“我这两天专程打听过这件事情…想和托兰城进行粮食贸易根本行不通…因为萨亚联邦一直控制着这个生意。”
“我这里有一个情报，是关于萨亚联邦和克鲁里亚帝国的…”
鲁布压低声音，等方成领着他进入仓库内的一间小办公室后，他才继续说道：“萨亚联邦最近一个千年里疯狂的扩张，已经严重影响到克鲁里亚帝国的利益，帝国新的内阁已经上台，他们制定了限制联邦发展的一系列计划。”
“你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方成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鲁布。
他不得不怀疑，因为他刚认识眼前这位地精的时候，对方还在假扮盗贼到处打劫。
“嘿，伙计，你那是什么眼神…你难道不知道帝国内阁有地精一个席位吗？”鲁布很是骄傲的说道：“为什么我们的商会可以遍布宇宙各个角落，就是因为我们拥有一个帝国内阁席位！”
“抱歉，我的朋友…你…”方成上下打量着鲁布，“你的样子，很难让我把帝国内阁席位和你联系在一起…”在鲁布脸色变黑时，他话锋一转道：“就算帝国和联邦的冲突爆发，也与我们这些小人物没什么关系。”
鲁布接话道：“你太谦虚了，你可不是小人物，只要水蓝星联合议会申请加入至高议会，你肯定会在议会里有一个固定的席位，你代表水蓝星的人类文明…或许当帝国内阁发现你们的存在后，还会主动接触你们…你们的基因序列和帝国人类几乎一模一样。”
“你看看我，我现在不过是托兰城一个小小的义体商人。”方成摇头，水蓝星的事务就够他忙活的。
“嘿，你别这么想…你应该看看我，我前不久还只是一个四处流浪的投机商人，现在我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去竞争帝国内阁席位。”
“你有竞争帝国内阁席位的权利？”
“从法律上讲是这样的，我拥有亲王的血脉，但我的继承权限排在几百万族人的后面。”地精左右打量身处的办公室，“有茶水吗？或者托兰城的轻度麦酒也行。”
“刚刚租的仓库，你就别这么讲究了。”方成没好气的回答。
地精摇头，正打算数落方成时，十五辆货运车停在了仓库外的卸货区。
飞船运送的货物已经抵达，整整一百具义体。
不过，义体只装了不到两辆车，其他十三辆车全是恒星能量块，这个时候托兰行星能量块很紧缺。
“义体我们走的方高科技的贸易优惠政策，几乎没有任何关税，以我们签署的协议差不多可以赚1500通用币，能量块每快有100费尔的利润，以21区的政策我们也可以做到免税，利润大概是100通用币。”
鲁布列出一份货物清单共享给方成。
方成看着清单，义体与井武签订的合约定的单价是35万费尔，成本、包装、运输的费用每具差不多需要二十万费尔，也就是说商会可以在这笔交易里赚到1500万费尔。
能量块托兰城现在的市场价为1300费尔左右，成本和运输给出费用每块1200费尔，这次一共运来一万块，利润也就差不多一百万费尔。
根据和地精的协议，义体交易方成可以分享百分之八十的利润，而能量块交易属于运输商会，他只能分百分之二十。
也就是说，义体生意方成一下子要分给地精300万费尔，而能量块的交易他只能分到20万费尔左右。
真他娘的不划算！
于是，他不怎么满意的说道：“我购买货运码头和租借仓库就花了差不多1600万费尔…”
“我的朋友，你买下的码头拥有永久的使用权，只是每年交付一些维护费用而已，但我们的生意可以一直做下去，而且这一次我们的贸易只是试探性的，甚至连一艘货船都没有装满。”
鲁布当然看出方成想要表达的意思，“还有…你的义体生意只能在托兰城做，但我的运输面对的客户却是整个宇宙，现在我们拥有合法身份，再加上一个星域的资源供应，我可以保证半年后我的商会每个月的利润不会少于1000通用币。”
“你应该知道托兰行星义体生意的价值…”
“你太高看托兰城的政客，他们就是一群恶狼…我敢和你打赌，这次交易后，你很快就会收到某个议员的邀请。”鲁布很没礼貌的打断方成，“他们会邀请你去参加某个私人聚会，然后会以各种名义向你要钱。”
他咧嘴一笑，露出他那排特别白的牙齿，“托兰城为什么没有税务局？除了理事会想要以低廉的价格竞争机械加工这份市场外，更重要的是理事会默认各城区议会对‘管理费’的搜刮。”
“…”
“和那些政客打交道，最好不要表现得过于慷概…所以这份利润报表不要给任何人看到。”鲁布说着又调出一份财务报表。
这份报表里，义体和能量块的成本价不一样了，这次交易商会利润不会超过两百万费尔。
方成看完这份报表，问道：“不会有问题吧？”
“放心，义体的成本本来就高，而且我们给的货是全新的。”鲁布信心十足，“议会的政客什么都不懂，你应该去看看托兰城的学校，看看他们都学的是什么…唯一麻烦的是那些官僚，只要你和议员们保持良好的关系，他们就算发现问题也不会说。”
“你曾经在这里做过生意？”
“是的…我当初第一笔生意就在托兰城完成的，但那是一场失败的交易，我被一个混蛋坑得很惨，如果没有我的妹妹，我现在应该会像大多数族人那样，挤在连氧气都要限量供应的狭小船舱里等死。”
鲁布说道这件事情时情绪没能控制住，“那是我父亲，还有我祖父两代积累的财富…那个混蛋，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让他下地狱。”
“你会有这个机会！”方成如此回应，但没有询问具体的事情。
鲁布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走出仓库时雇佣的智能机器人已经开始卸货，这次的货连仓库十分之一都装不满。
货卸到一半，一辆服务车从仓库前方的通道下来，停在卸货区的边缘。
是酒馆老板井武。
方成作为主人自然是第一时间迎上去，鲁布迈着他的小腿跟在后面。
“我之前就一直在想你渠道…只是没想到会是文卢克商会。”井武看着鲁布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做义体生意？”
“我们什么生意都做，只要可以赚钱。”鲁布笑着回应，但他并没有喧宾夺主，而是很规矩的站在方成的身侧。
“现在可以验货吗？”井武看向方成，在他的想法里，以之前谈好的价格，方成根本没有太多的利润空间，他能想到只有残次品，所以这次交易他很谨慎。
…
仓库内提前搭建好的车间操作台上，一具带着机械质感的躯体静静的躺在那里，悬浮的机械臂经过简单的拆卸，机械躯体两边的厚金属骨架推开，露出了里面精密的零件。
“做工精美，令人意外！”井武眼睛里是隐藏不住的意外，说话的时候从他随身携带的金属箱里，拿出扫描仪打开，对解开外骨架的机械躯体进行扫描。
“你们的工艺技术和市面上的其他义体不一样。”他看着扫描仪显示的数据略显意外，“核心内容还是被屏蔽的。”
“根据协议，我们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义体的原理。”地精鲁布回应了质疑，他其实更好奇方成为什么会拥有义体工艺技术，但一想到方成连圣能都能沟通他就不奇怪了，因为圣骑士在最近几个千年里虽然隐秘了踪迹，但谁都知道他们曾经代表着什么。
井武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从扫描的材料数据以及零件的精密程度，这具义体符合我们的要求…甚至装配武器的话，完全具备军用的效果，我对这些数据很满意，但…我的意思是，我的工作台不具备为客户装载它的设备。”
“我们可以免费帮你装载设备，但只有这一台是免费的。”鲁布又露出了他那排洁白的牙齿。
“不免费的设备需要多少钱？”
“暂时的定价为200万费尔！”
“暂时？”
“传言蓝山联盟理事会在考虑增设费尔的发行量。”
井武依旧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俯下身子盯着机械躯体内精密的结构，思考一两分中后说道：“如果你的产品实际效果和扫描效果没有偏差的话，这次交易就应该没有问题。”
“井武，我的朋友，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们得先验货，这是最基本的。”
“你现在不是在验货吗？你的意思是先运走我们的产品？你实话告诉我，你的老板有没有诚意？”鲁布尖锐的声音里透露着严肃，“如果你想利用托兰城法律对我们玩手段的话，你选错了时间。”
“我的信誉…”
“我相信你的信誉，否则我不会向我的朋友介绍你，但你的老板是一个混蛋。”
“所以…你们想做什么？”
“我们什么都不想做，我们想完成这次的交易。”
“你刚才说了时间，所以你不必担心任何问题，正因为这个时间才有你们插手义体生意的事情发生，否则我们可以在一开始就拒绝…我用我的信用担保，只要你的货没问题，这次交易会很愉快的完成。”
第24节交易
第26节 都在行动
方成就算是再蠢，也不会蠢到把价值超过3500万费尔的商品直接交给井武，可井武也不敢不验货就交付这笔费用。
经过协商，井武承诺预付十具义体的百分之六十的价格，不过交易的单价则从原本的35万费尔提升到43万费尔。
交易完成后鲁布又急急忙忙的离开，他似乎要赶去帝国开辟新的贸易线路，值得一提的是，能量块刚送进仓库就被赶来的商人全部打包。
而井武可不像能量块商人那么着急，他仔细的检查了十具义体的各项扫描数据，没有发现问题才叫来一辆空间站内部运行的货运飞行器装货。
装货的时候他一直在与某个人进行语音通讯，完成装载时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
方成看着空荡荡的仓库，以及仓库外停靠的十五辆货运车，点开终端里的租机协议，问道：“根据租借协议，我可以在仓库周围放置武装力量吗？”
他有些不放心，怎么说也是几千万费尔的货物，是他赚取通用币的主要途径。
“可以，但不能超过二十架武装机器人，而且需要交纳1000万费尔的保证金。”
“他们怎么不去抢？”
“保证金是可以退的…”
“那也太贵了。”
“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这里仓库的安保等级非常高，一般情况下不可能有外人进入…另外，服务区有保险服务，以我们货物价值只需要缴纳两万费尔。”
“这么便宜？”
“因为空间站对自己的安全很有信心。”深红335笑着说道：“空间站是由克鲁里亚帝国和萨亚联邦共同经营的，而非蓝山联盟。”
“这不扯淡吗？”
“这是事实！”深红335调出一份文件报告。
“难怪空间站里充满了秩序，与托兰城有着明显的不同。”方成扫了眼文件，是没有经过翻译的通用语，他只能看懂一小部分。
随后，他叫来服务区的工作人员…
一份廉价的保险可以保证几千万的货物，怎么看都是值得付出的一笔钱。
…
托兰城。
烈日让城市从一大早就处于高温状态。
第1区冲天而降瀑布下，控温系统自动调整了状态，让水流始终保持着十度左右的低温，从上至下的控制着城市群的温度和湿度。
任何城区都能眺望的那栋直入天际的庞大建筑，是第1区唯一的建筑。
它底层拥有巨型的金属圆形底盘，里面装载着城市的生态调节器，整座城市就是依靠它输送氧气和过滤大气层，也在轻微的修改行星重力。
底盘之上是类似于金字塔一样的螺旋式建筑，外表富有很明显的机械感。
建筑中层区散发着绯红色的光芒，把建筑外表机械金属照得似乎要融化般通红，这里就是烈阳教会的驻地，每天早上魔法时钟走到八点的时候，标记有烈阳图案的金属墙体就会推开，以阻隔恒星辐射侵入到城市内部。
此刻的教会祷告大厅内，身穿烈阳教会长袍的教会成员在主教的带领下，进行着每天必做的祷告仪式。
他们祷告的对象是一尊抽象的恒星图案石雕。
大厅没有因为祷告仪式发生任何神迹，在外人看来，那些念诵遵命的教会成员配合那简陋的祷告石雕，像是一场滑稽而幼稚的游戏。
祷告持续了半个小时。
随后，众多教会成员安静的自行离开，大厅变得更加的寂静而安详，四周窗户透进来的光线好像变得更加的明亮了。
厚重的脚步声带着重甲的摩擦声，在众多教会成员离开后回响在寂静的大厅内。
是若近，作为教会的刽子手，他只能在这个时候前来，在主教的注视下，他走到雕像前单膝跪下，微闭双眼后低声祈祷。
时间流失，绯红的光芒不知何时已覆盖在大厅的地板。
主教踩着绯红的地板，退到石雕左边的木板椅坐下，并说道：“我们在城外的密探有消息传来，21区有一位私家侦探招募了一支佣兵团前往城外…这名私家侦探一个多月前曾见过翡翠星域的大使，并接受了一个任务。”
“寻找‘绯红之物’？”若近反应过来。
“是的！”
…
21区，金色烈阳社区。
方成小屋的地下室里，堆满各种机械零件的工作台上，两支机械虫正在为一具义体拼接脑袋，是模拟方成自己的样子做出来的脑袋。
二楼卧室里，方成此刻正在进行深度冥想。
自从在下水道遭遇神圣之源，他总是会幻想当时的感觉，像着魔一样的幻想，他原本想要剥离这部分记忆，但深红335建议他保留，理由是对后面的晋升有用。
尽管深红335有时候很喜欢调侃和讽刺，但她一贯的建议都挺靠谱的，所以方成选择了相信她。
“呲啷”安静的客厅响起金属摩擦一样的铃声。
是庭院铁门的门铃，铃声响起时，放置于铁门金属灯罩下的一只机械虫摆动它们的金属脑袋，打开了携带的扫描系统。
是东合侦探所的那个男孩…新知。
不过现在他的装扮是一位多利小女孩，配合蓝皮肤和身上的花边裙，看起来就像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一样。
铁门在两声铃响后打开，他装着淑女的样子，不急不慢的走进院子，此刻这座庭院早没有了之前的破败，左边院子里绿油油的草坪中央种植有手臂粗的千枝树，茂森的枝干下是一套白色桌凳，右边是机器人花匠修建得整整齐齐的小型花园。
新知装着在欣赏花园的美景，慢悠悠的走到房子双开的实木们前，很轻易的就推开了门。
“你看上去遇到了麻烦？”方成穿着白色的内杉下了楼。
男孩反手关掉房门，转身看向方成时，在门外的镇定瞬间崩溃，那双化妆后的碧绿眼睛里是无法掩饰的惊恐，惊恐得无法回答方成的问题。
他先是大口大口的喘气，接着劲甩了甩颤抖的双臂，最后又用力抽他自己的脸。
“我这里能喝的只有麦酒，要来一点吗？”方成并没有追问，他走到开放式厨房冰柜里拿出两罐包装麦酒，随手扔给了男孩一罐。
男孩接过麦酒，好半天才揭开盖子，然后一口气就喝干了。
“这次是大麻烦…东合先生原本半个月就应该回来，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昨天下午安全调查局查封了侦探所，并逮捕了侦探所里所有人。”新知缓解紧张的心情后就直面主题，“现在整座城市都是我的通缉令。”
他似乎恢复了状态，说话时从略显臌胀的腰间口袋里拿出一个沾满泥土的金属盒，“咔”他颤抖的打开盒子，里面最引人注目的是两枚面值五的通用硬币，还有就是各种面值的费尔。
“差不多二十万费尔，是我所有的积蓄…在DHE874号街区第384号楼里有我的弟弟和妹妹，如果你能把这些钱送过去，其中四分之一就是你的了。”
他咬着牙，双眸中尽是害怕和紧张，但方成看得出他并不打算出卖他的雇主。
所以从这一点就可以推断出，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我很抱歉…这个时候我本不该来找你，但…”他咬着牙，努力做出镇定的表情，“如果有人找你，或者有人找到我的弟弟和妹妹，你把这个交给他们…以你的地位…或许…”
他后面的话几乎不可闻。
方成的目光停留在对方递上来的储存芯片上面。
第25节变故
第27节 求订阅和推荐票
明亮的客厅里，方成坐在位于落地窗前披着红色毛毯软皮沙发上。
外面的阳光充足，可以看到河面天空控温飞行器降下的冷气，室内的投影电视正在播放一则新闻，是关于前线的战争，一位理事会代表在新闻的最后发表了一场演讲，宣称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战争就能结束，而联盟注定会将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新知已经离开半个小时，他拿出钱和储存卡后停留不到十分钟便大大方方的从正门离开的。
他没有告诉方成他们做的事情。
而方成也没有问。
“在那个男孩的眼里，你是一个仁慈的人，而且还是个大人物。”深红335又在调侃他，“你难道不打算出手帮帮他？”
方成自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新知和那位侦探先生显然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他当初在聚会的猜测现在来看是没错的，那位侦探先生探寻的目标，与安全调查局和聚会某个人寻找的目标是同一个。
侦探先生找到了线索，但很可能遇到了麻烦。
现在调查局或者其他势力组织应该还没有找到目标，但却找到了侦探先生这条线索。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根据烈阳教会在各地的驻守惯例，托兰城内肯定拥有‘5’级超凡者，虽然对方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出动，但不得不防。
而且烈阳教会和调查局还只是明面上的力量，暗中还有调查这件事情的其他未知组织。
此刻，跟踪新知的机械虫已进入一辆公共电车，周围没有发现可疑的跟踪者，他暂时是安全的。
“帮我全天监视他。”方成吩咐一句。
“我刚才说的仁慈并不是褒义词…对方可能在利用你的仁慈，那个男孩比你想象的要聪明。”深红335警告道：“你今天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为井武先生调试装载义体的终端控制器。”
“他没有那么容易暴露，先监视他…我会根据具体情况做出选择。”方成不喜欢深红335的话，但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没错。
“你什么时候去井武先生那边，他已经在两分钟前来过电话。”
“现在就去！”
…
因为战争而变得格外安静的托兰城，恒星光芒再一次随着星球的公转而消失。
方成今天整个白天都待在井武的工作室履行他们之间签署的协议，帮助井武调试终端控制器的装载代码。
这个过程其实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搞定，但方成故意拖到天黑，毕竟这是两百万费尔的生意，怎么也得让对方赶到值这个钱。
井武工作室就在酒馆左边赌场的地下室里，所以方成完成调试离开工作室后，就径直走进酒馆。
现在的酒馆夜晚少了很多人，连大厅都坐不满。
今天ΞHR4136频道里依旧没有反应，但闲来无事的方成还是走进了拳击场，观众席依旧很安静，客人还是熙熙攘攘的。
等待超过半个小时，两名拳击手才登台。
而方成却在这时悄无声息的起身，从后门离开了酒馆。
潮湿而阴暗的小道里，他身上的灰色绅士正装在两只机械虫的摆弄下快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镶嵌有金属甲片的战斗服，脸上不知何时带上了黑色的金属面罩，手腕的身份终端也被隐没。
转眼的功夫，他就从一名绅士变成了冒险者。
他靠着连绵的土胚小楼屋檐下最阴暗的区域走出这条街区，小心翼翼规避了夜晚的巡逻队和街道装载的监控设备。
走了快一个小时，方成才抵达新知告诉他的DHE874号街区。
是一个在轻工业区很少见的社区，房屋基本都是两层的夯土小楼，每栋房子前都有自己的小院子，不过院子里没有草坪和花园，而是搭建了一套简易的机械作坊。
社区街道很暗，路面每盏路灯相隔至少两百米，而且很多都是坏掉的，唯一比较亮的地方就是酒馆周围，是一家官方开设的标准酒馆，但这个社区喜欢夜生活的人很少，酒馆外除熙熙攘攘的几个年轻人外，街面其他地方几乎找不到行人。
一处隐秘的巷道外，方成停下脚步，让自己的身影隐没于身后实质般的黑暗中。
根据终端给出的标记，384号就是他右前方那栋房子，从方成所在的地方望去，只能看到那栋房子的大致轮廓。
“从公开的资料来看，这栋房子与那个男孩没有任何关系，是一个叫梅的十五岁人类女孩的资产，是继承父母的遗产，她还有一个弟弟叫玉…你一定想不到，这两兄妹都是托兰城的合法公民。”
深红335调出两份身份登记信息，紧接着又调出新知的身份，“而那个男孩只有居留身份，父母的资料查不到。”
“更有意思的是，梅和玉本来也没有身份，是两年前这栋房子的人类夫妻收养了他们，但就在两兄妹获得合法身份的时候，那对人类夫妇却死于了一场车祸…你或许还不知道，以托兰城目前的交通技术，车祸发生的概率不足1%…而最最有趣的地方在于，撞死那对夫妻的是一辆黑色的机械车。”
她说到这里便调出了那辆车的照片…
方成看着照片，“这能说明什么？”
“你说呢？”
方成皱眉，没有做出回应。
沉默超过十秒，他放出两只微型机械虫，然后很轻松的攀爬到就近一栋土楼的阳台，隐秘于黑暗之中。
机械虫获取的监控视频不断的前行，很快就抵达目标房子内部的客厅。
然后方成就看到三道漆黑的身影在壁灯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像小偷一样在翻箱倒柜，不过和小偷不同的是，他们每一次翻找后都会把物品放回原位。
“动作这么快？”方成小声嘀咕。
三道身影转眼就上了二楼，来到兄妹两人各自的卧室，在没有打扰到兄妹两人的前提下，又是一阵翻箱倒柜，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随即，三人小心翼翼的返回卧室外面的走廊，
他们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后，其中两人果断折返身形，像是要对两个孩子出手。
可就在他们刚抬起脚，却又猛然止住身形，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跑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从阳台两侧跳到旁边的巷道，隐没于巷道的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
“这样的情况下，你打开‘邪恶检测’，看到的情况比用微型侦察机更直观。”深红335小声提醒。
方成立刻眨了眨眼，隐藏于金属面具眼罩下的双眸流动着金色的微光。
视线之内的世界在他眨眼的时候发生了改变，充满浑浊能量体的空间里，街道两边小楼里大多数人都处于安静的熟睡状态，384号楼两个浑身散发黑白杂色微光的小身板下方，有着两个被淡红色血腥光芒覆盖的人影。
是两个普通人，没有超凡力量，但干过一些杀人的勾当，而且杀得人还不少。
方成此刻的目光却没有关注这两个人，他看向了384号左右的两栋楼里……
黑暗里至少有十个全身笼罩在恒星光芒下的人影…
不用想，他们肯定是烈阳教会的人。
而更远处的巷道里，还有许多白色和红色交融的光芒，白色代表秩序，红色代表杀戮，而被这两种光芒同时附体的人大多是警卫或者军人。
第26节都在行动
第28节 情报
方成此刻只有庆幸，刚才他如果走的是对面的巷道，此刻或许已经完全暴露，要么接受教会的灵魂拷问，要么动用传送系统离开。
不出三天调查局的人就能查到他的飞船，并调出他过去一个多月里在托兰城所有的踪迹。
这样一来他就只得重新找个地方，或者换一个无法公开的身份。
自上次下水道任务得知‘老头’是一位半神后，方成就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预感对方肯定有神圣巨龙以及神圣珍珠的线索。
他不想放弃这条即将到手的线索。
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正在做的事情，耐心的等待聚会的再次开启。
方成脑海里这么想着，便有了离开的打算。
但…
他盯着前方屋子里两个柔弱的小身板。
“你放心，烈阳教会的人不会滥杀无辜…前提是他们真的是无辜。”深红335的声音响起。
“在我的‘邪恶检测’下…”
“‘邪恶检测’只记录做过的事情，你就把这个当成一个雷达就行，千万别太过笃信。”
方成果断闭嘴，他现在没有心情与深红335讨论这样的话题。
安静思考超过十秒，他便做出了决定…这个地方不是久留之地，得尽快离开。
深红335说得没错，有烈阳教会的人在，房子里的姐弟两暂时不会有危险，他小心翼翼沿着阳台侧面的墙壁凹凸的夯土，爬到两栋土楼间的小巷子。
落地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下意识的把右手放在腰间配枪的枪柄。
“别紧张，我和你一样，只是看戏的。”很标准的通用语，还带着点帝国贵族的腔调，墙角下最黑暗区域里一位穿着绅士服装的人类，走到有些许光线的地方露出半个身子。
“今天一早我就得到消息…东合先生已经找到调查局寻找的‘绯红之物’，但我抵达侦探所的时候，调查局的人先一步到了…后来我才知道整个21区…哦，不，整个托兰城的私家侦探都知道这个消息。”
“你也是其中之一吧？”
他是在确定自己猜想的某件事情，说完这句话半个身影又没入黑暗。
“是超凡能力…黑夜教会的超凡能力，不过很弱小，还不足‘1’级。”深红335提醒着方成。
“我打算脱身了，你呢？”方成没有放松警惕，黑暗的力量非常的诡异，能够非常隐秘的收割生命的灵魂，他用虚拟系统标记着对方所在的区域，用‘邪恶检测’感知着他的存在。
“我还想继续碰运气…虽然在托兰城找一个人会很困难，但万一我突然想到线索了呢，我还有些积蓄，可以耗上一段时间。”对方语气里既谦虚又带着很明显的自信，他这份自信应该是来自自身的超凡力量。
“祝你好运。”方成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停留。
走出社区的时候，深红335突然说道：“按照我对新知档案记录的行为准则推断，他肯定会想办法化解自己弟弟妹妹的危险，而现在化解危险的唯一办法就是他自己现身。”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用虚拟系统调出了监控新知的画面。
在充满灰黄色灯光的建筑物内，乔装成阿德莱德人的新知周围全是灰兽人，是21区最常见的帮派成员。
新知与一位领头的灰兽人低声交流了两句，便被一位赤裸着上身的灰兽人领到刚好可以容纳一名灰兽人通行的狭窄通道。
通道两边的光芒有些刺眼，让机械虫摄像头拍摄的画面曝光严重，随着一个开门声响起，机械虫的信号随即受到严重的干扰，自带的自毁系统被迫启动。
快步赶路的方成猛然止住步伐。
“他主动去的这个地方？”方成调出新知档案中最后记录的地址，心中不知为什么诞生出些许烦躁
“没错！”深红335说道：“你可以调取过去一个小时前的录像。”
“不过，这些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找灰兽人会主动交代什么？他会不会告诉那些愚蠢的兽人，将情报交给了一位可靠之人？”深红335调侃般问道：“你现在要怎么做，去救他…还是静观其变？”
方成听到这样的调侃，心中的烦躁突然加重，并诞生出些许的怒意，“我觉得你至少应该给我留点脸面，否则我不介意将你的代码删掉，再让小畅重新生成一位参谋。”
他此刻的样子有点像恼羞成怒。
因为他现在没有任何要去救那个男孩的想法，而深红335一直关注着这件事情，她这么问无疑让方成直面了他的伪善。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个人的力量非常有限，这座城市像那个男孩一样的人多得数不过来，你如果想要救他这样的人，就努力提升自己的…”
“闭嘴！”
方成呵斥出声，并将身形隐没于街边的黑暗之中。
深红335听从命令，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
墙角的方成，心中的烦躁再次加重，胸口一股灼热的刺痛浮现…
又他娘的是超凡失控！
方成很想大声骂人，但电光火石间理智战胜了他的怒火，他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代入冥想的空寂状态。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街边一些醉汉的吵闹让方成清醒过来。
他甩了甩脑袋，走出两步后翻出从新知那里得到的储存卡，他还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
经过短暂的思考他将储存卡放在金属手镯上面，命令道：“小畅，读取里面的内容。”
“命令正确…生成指令…成功…”
金属手镯变化出一个读取卡槽，吞没了储存卡。
下一刻，虚拟系统跳出一份文件，文件里是标记有东合侦探所的案卷。
方成根据时间，找到最新的一个案卷，里面拥有三份视频，以及一份文案记录…
“你现在得赶回金色烈阳社区，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深红335提醒的声音非常刻板。
她的提醒让方成抬起头，夜晚托兰城的随着第1区生态装置流动的空气格外的冷，“复制这份文件到我的终端里。”他命令‘小畅’对这份文件进行复制并消除读取记录，然后他关掉虚拟系统，压制住内心的好奇，原路返回烈阳飞猪酒吧的后门，换上之前的灰色正装。
半个多小时后。
他驾驶着那辆机械车回到金色烈阳社区的住所。
进入屋子，客厅里的魔法时钟还没走到十二点，对于托兰城而言，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上游区的别墅庄园里灯火通明进行着某种派对。
客厅落地窗外碧绿的河岸边，年轻的男女组织了一场聚会。
方成没有关注社区的狂欢，他第一时间开启房子的警戒系统走到地下室的入口，但想了想又原路退回，上了二楼的卧室。
卧室的金属桌前，他把虚拟系统的屏幕调节至最大，点开那份案卷里的第一个视频…
首先，他听到像铁器摩擦的噪音，然后是比较暗的画面显出，是一间关着窗帘的客厅，摆设很居家。
“我们来的太晚，这里的人已经离开。”
是新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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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意外的展开
新知的声音很轻，有他习惯性的张狂和得意。
录制的画面随着他的话平稳的转动，对准了客厅的中央，画面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套组合沙发，沙发上面的软垫摆放非常整齐，一看就是许久没有动过，茶几上面有一套红土烧制的装饰品，装饰品前是两个高筒麦酒杯。
杯子上面有很明显的灰尘，很久没人使用过。
“这家伙笨得可以，这里可是金色烈阳社区，再加上封闭的大门和窗户，根本不可能有这么重的灰尘。”新知是在自言自语，画面里除他之前一闪而过的自拍外没有任何人。
他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走进厨房，厨房里所有厨具和餐碟都摆放得整整齐齐，餐柜表面同样高有一层灰尘。
“走的时候从容不迫，看来是他们自己决定离开，而不是暴露。”
新知退出厨房把录制视频的终端放在视野好的地方，自己则空着手走到客厅中央，拿出扫描仪对一楼各个角落进行扫描，生成一幅幅3D图像。
完成这一切，他又拿起录制终端走上二楼。
他首先进入的是主卧，一张双人床上面用白色的布盖着，床左手边的梳妆台上什么都没有，窗户前的终端控制器表面满是灰尘。
一切看起来丢是整整齐齐的，没有他第一次见面告诉方成的打斗痕迹。
这次，新知没有再自言自语，他找了个视线好的地方放下终端，拿出扫描仪对主卧进行扫描，这个过程里他认真的观察着扫描仪形成3D图像的过程。
图像成形之时，他带上灰色的手套，径直走向金属衣柜。
“咯吱”金属环扣的摩擦声响起，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新知却面露喜色，打开了扫描仪的强光灯…
衣柜的角落里，有一根灰白色头发。
他拿出干净的透明袋子，小心翼翼的拿起头发装好。
“离开的时候还认真的打扫每个地方，而且是人为打扫的，也就是说目标没有终端或者机器人助手。”新知小声的分析，在他有限的认知里，大人物身边总是伴随着各种各样的机器人帮助他们解决日常事务。
他说着就退出了卧室，再先后进入了书房和次卧。
这两个房间里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最后，他拿着录像终端回到一楼，拨出一个通讯ID。
“有线索，你最好调取这里过去半个月的监控，或许会有一些发现。”通讯接通时新知首先说话。
“好…你先等着，我这边搞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对面是东合侦探的声音。
“你快一点，我们不能保证其他人是否会得到这个消息。”
“只要你能管好你那些小朋友，基本上就不会有问题。”
“我的人绝对可靠，他们没有你们那么多想法。”新知装着大人的语气。
“但他们没有任何原则…就这样吧，我会尽快搞定…等我的消息。”
通话结束，同时视频也到这里结束。
方成关掉虚拟屏幕，低声说道：“这应该就是我看房那天发生的事情，当天他说的情报没有一句是真的。”
“我猜测得并没有错，他离开的时候故意弄乱了现场，而且还高调的引来了治安官，你应该招募他成为军团的密探。”深红335也许是因为刚才方成的警告，语气变得很正式。
方成轻轻摇头，压制内心又要诞生的烦躁，点开了第二则视频。
很熟悉的场景…
是他这栋房子街道的监控，视线是通过街口的监控设备拍摄的，拍摄的时间在KD26年9月3日伴晚七点半，距离现在有四十六天，离新知探查那栋房子的时间是12天。
监控视频里时间走到7点36分时，一位中年人类牵着一位十二三岁的人类小女孩走出了154号楼的院子。
中年人穿着宽松的休闲服装，皮肤偏白，五官温和，走起路来像个居家的小富翁，此刻他像是要去某个地方旅游；小女孩则穿着花边长裙，一顶淡紫色的女士遮阳帽下是若隐若现的银白色头发。
两人通过这条街的拐角进入另外一条街时，视频画面却突然转到远航电车运转中心前门的街道。
一辆悬浮式出租推进车从视频里道路尽头的地平线疾驰而来，稳稳的停靠在运转中心大门外的空地，车里下来的正是中年人和小女孩。
他们像普通旅客一样进入车站…
接着画面再次转换，变成另外一个城区出站口。
是31区。
中年人和小女孩随着人流走出站口，在门口的服务区叫了一辆飞行器。
飞行器起飞冲出视频界面时，第二条视频就此结束。
“这就没了？”
方成皱眉。
深红335没有回应他。
带着疑惑，他点开最后一个视频…
是一条繁华的街面，道路铺着一层深色的未知材料，不时有锃亮的悬浮车疾驰而过，街道两边的行人多为穿着得体的亚人类，周边的建筑物有了城市高楼林立的感觉。
而视频对准的是一家私人开设的酒馆…哦，这里它叫酒店，玫瑰酒店，酒店大门外，东合正推门而入，而拍摄者却依旧站在原地。
接着，视频就结束了。
方成盯着深色的投影屏幕，诧异道：“这说明了什么。”
“你可以翻看案卷的文案记录！”深红335提醒道。
“哦…对！”方成反应过来。
他立刻打开和视频一起复制的文档。
是一份电子日志。
用萨亚联邦的文字书写的，终端很快将其翻译为水蓝星大同国文字…
日志第一排记录着：
9月1日，委托人，明先生。
委托目标：治安所正在通缉的‘绯红之物’。
喔，烈阳之主在上，听听这个名字，一看就是教会里某个蠢蛋随便写上去的。
这是一笔大生意，光定金就有两百万费尔，虽然案子具有一定的风险，但我无法拒绝，因为这笔钱足够让我们离开这颗星球回到我的家乡，我想念我的家乡。
9月2日，我询问了21区大部分制作假身份的商贩，没有这方面的任何线索，好吧，事情果然不会这么简单。
9月3日，我让那些聪明的孩子们去看看酒馆和商店的线索，他们总要吃饭吧？
9月11日，十天了，终于有消息传来，一位聪明的孩子通过过去两个月里数十万条租房记录，找出了一百多个已经被遗弃的假名，经过三天的调查，他们锁定了十多个地址。
9月13日，昨天睡得很晚，看了一堆监控视频，还得想办法让那些贪婪的治安官们把这些视频删掉，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觉得我已经离目标越来越近。
哦，对了，今天我的事情有很多，上午得去找那个让人心痒的女巫，她太美了，不过她的占卜更让人心痒，她或许可以帮我寻找目标。
中午得见一个有趣的人，新知说他很蠢，但我从新知的目光里看到了真正的笑容，所以我得见见他，见过这个人我还得去31区看看。
日志到9月13日便没有了。
后面还有许多照片，大多数是他过去十天调查拍摄的地点和目标，最后是一组3D扫描图，应该是第一个视频里那栋房子被弄乱前的扫描图像。
最后是那个女孩和中年人的截图。
“这么多信息，只有最后那个女巫才是关键。”深红335在方成阅读完这些资料后说道：“她可能已经占卜到目标的位置…或者最后31区也有线索。”
“女巫？”
“只是一种很通俗的叫法，可能就是一个预言法师，也有可能是崇拜某个未知生物的小牧师。”
“玫瑰酒店…东合去玫瑰酒店就是去找女巫？”方成联想到了第三条视频。
“应该是的，但你没必要亲自去，而且我建议对这件事只进行观察…我会安排侦察机械虫监视那家酒店，寻找符合女巫特征的目标…另外，我还建议，除地下室那具合法的义体分身外，你还得准备一些没有身份标识的义体。”
“没有身份标识的义体是运不进来的…”
“买一家机械工厂就能搞定的事情，现在城内小型工厂基本处于停产状态，只需要几十万费尔。”
…
灰虫子街区。
21区唯一有正式名字的街区。
因为这里是治安所最头疼的地方，充斥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灰兽人帮派。
658号，是一栋宽敞的两层小楼别院，是库尔班家族的产业，小楼内外此刻全是穿着战术背心的灰兽人，他们正在开着派对，他们的派对可以永不间断。
顺着庭院一条金属铺就的地板，可以来到小楼的地下室。
这里的地下室很不一样，墙壁里镶嵌着托兰城最好的金属框架，天花板拥有数个做工精良的空气循环装置，这些装置之间吊着无数明亮的灯管，灯罩全部都是用贵金属制作，且镶着闪闪发亮的宝石。
这些东西，按照托兰城现在的物价需要至少两百万费尔，除了灰兽人外，很少有人在自家的地下室耗费这么多心血。
“吼”愤怒的咆哮，还有拳拳到肉的打击感，回响在地下室金属墙壁之间。
精美的聚光灯下两名灰兽人全身笼罩血红的光芒，进行着最原始的搏斗，拳脚相间之间鲜血横飞。
他们战斗场地的周围，聚满上身赤裸的帮派成员高声呐喊，为他们支持的拳手加油，这不是一场堵斗性质的拳击比赛，他们只是在按照兽人的传统进行决斗。
靠墙的通道里，有一位与周围兽人格格不入的人类孩子。
是新知，他在两名兽人的押送下绕过了狂欢的地下室，进入到一条格外凉爽的通道，深入通道，喧闹的声音逐渐消失，拥有金属质感的脚步声越发的清晰。
“咚咚咚”
金属圆形门前，三人停下脚步，左边的兽人重重的拍了拍门。
五六秒后，金属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是一位拥有蓝皮肤的多利男人，他脸上的皱纹表示他已经有些年龄，身上穿着的正装说明他是一位体面人。
多利男人开门后目光落在人类男孩身上，然后侧过身看向里面一张金属办公桌后面坐着的灰兽人。
这名灰兽人留着乌黑的胡子，没有留头发，胡子上面环绕着两对银环，双眸是深红色的，此刻他这双眼睛也打量着人类男孩。
他无声的挥手，带着男孩进入房间的两名灰兽人随即无声的离开。
房门关闭后，他说道：“你们今天闹得挺大的，第1区的治安委员会都在关注你们，你还敢来找我？”
“库尔班先生，我是为之前你的承诺而来。”新知走到办公桌前恭敬的行礼。
“你可真会挑时候。”兽人并没有太过意外，他招呼多利人助手为新知倒上一杯麦酒，“治安委员会点名要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已经无法逃脱，这一点我非常明白。”新知极力的保持着镇定，“但我的家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应该为此而受苦。”
“你必须付出点什么。”库尔班很随意的伸出手，像是在向新知讨要什么。
“以您的财富，应该对悬赏没有想法吧？”新知保持着镇定。
“但我需要治安委员会的友谊…你很聪明，以目前托兰城的局势，变天只是转瞬的事情，我需要一个保证…要想在这个城市生存，不仅需要聪明，还得审时度势…”
“我把情报都交给了一位朋友！”新知很没礼貌的打断，“如果你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我就告诉你想要的。”
“你确定要用你的命换取家人的命…”库尔班盯着新知，“虽然救下你会很困难，但我曾经答应过你一个承诺，而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新知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奋斗的目标就是我的家人，让我放弃他们，就相当于放弃我的人生。”
两人的对话进行到这里陷入了沉默。
但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十多秒后库尔班看着新知说道：
“我对你的情报没有兴趣，更对你们寻找的目标没有兴趣，你对我唯一的价值就是你自己，而你的价值就在于你肚子里的情报…不过，为了我的承诺，我愿意为你做这件事情。”
库尔班盯着新知，“告诉我…你的那个朋友，我保证天亮前整个21区都会知道这件事情……希望你的那位朋友拥有承受这件事情风险的能力。”
…
金色烈阳社区。
方成从深度冥想中醒来，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让他非常意外，调出各处机械虫的监控记录…
那对兄妹安稳无恙，正在调试院子里的机械作坊；这栋房子的防御系统也没有任何反应；丢失新知的灰兽人驻地，深红335后来也调派了两只机械虫，但没有得到新知的后续消息；‘女巫’的监控识别了一百余位女士，但没有最终确认。
“都是一群有耐心的家伙。”方成评价一句后便走向洗漱室。
简单清理完个人卫生，他径直走向地下室。
走过堆满金属零件的铁架，他来到工作台前，收起昨天晚上才做好的数百枚大口径子弹，看向旁边静止的义体…义体身体除少部分区域的金属结构，面容和方成本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呲…呲…”
似金属摩擦的铃声响起，有人按响了庭院门铃。
调出门口的监控，是两位穿着讲究的人类，他们衬衣领口都有一个金色的网状标记，某个帮派成员？
第28节情报
第30节 新任务
金色烈阳社区160号庭院里。
两位穿着体面的人类男子一左一右站在庭院屋子的木门前，左边的男子皮肤白皙，额头很高，头发抹着香油，内杉衣领处绣着某个家族标识，这应该是帝国人，他们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都喜欢在自己的领口单独绣一个身份标识。
右边的人最引人注目的是深陷的眼窝，和他那双似亡灵的蓝色眼珠，他身体很壮，穿着的正装给人的感觉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会撑破，此刻他那双蓝色双眸正盯着屋内的方成，带着隐约的敌意。
“我并不认识你们。”方成很不耐烦，手里握着的单管机械枪很是显眼。
“你应该是方成先生吧？”左手边的男子开口询问，他表现得很谦和。
“我是。”方成恰到好处的表现出疑惑。
右边的男子说道：“我来取一件东西…”
“我不认为你有东西在我这里。”方成很不客气的打断，并做了一个压枪的动作，不过没有把枪口对准两人。
“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左边的男子快速解释：“是这样的，一个多月前，我的老板曾经委托东合先生寻找某件东西，但东合先生收到定金就失去了联系…直到昨天晚上我们得到消息，他的助手将东合先生调查到的情报交给了你。”
方成上下打量着男子，拉开枪械的保险栓，说道：“我确实收到过这么一件东西，但委托给我的朋友并不是让我把它交给你。”
他故意说得生硬，而且做出一副随时要关门的打算。
“我知道你是一位商人，你或许可以试着报价。”左边的男子保持着他的温和笑容。
方成没有报价，而是问道：“你们的老板是谁？”
“一百万费尔！”对方直接开价。
“我的朋友委托我的时候，有过明确的交代，我只能交给他指定的人，所以…你得告诉我你的老板是谁。”方成继续打听。
“先生，相信我…以你的能力无法保全你手里的东西，最好的办法把它就是交出去。”
“我还以为你会加价。”方成面露遗憾。
“三百万费尔。”
“我一单生意的交易额至少五千万费尔。”
“你要多少？”
“让你的老板自己来找我，我需要知道他是否是我朋友交代的人。”。
“你的问题很危险，先生！”男子第一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他深深的看了眼方成，似乎是感觉到方成是在调侃自己，便对着同伴使了使眼色。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方成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开启了‘邪恶检测’。
令人意外的是，两人身上并不具备‘邪恶’特征，而且还拥有那么一丢丢神圣能源，但同时又有非常明显的邪能存在。
“边缘法庭？”方成轻声低语。
关了门，他问道：“他们真的是委托者？”
“无法断定…不过真是委托者的话，应该出具委托凭证，而不是上门诱导。”深红335分析。
方成点头表示同意，关掉房门后返回地下室。
他的替身义体正在进行最后的意识植入，机械虫给义体穿上了方成去商会经常穿的灰色正装。
半个小时后，义体睁开了双眼。
…
JH78商务街区外的地面车道，一辆机械车厚重的引擎声音引得周围路人侧目，然后就是咒骂。
车子驾驶室两边的窗户是开着的，里面是穿着灰色正装的方成，他嘴里咬着烟，享受着风驰电掣带来的畅快，毫不在意行人对他的咒骂。
当车子以一个漂亮的摆尾从河岸的道路转入商务区的慢行道时，临时搭建的治安巡查站点横在了路中间。
刺耳的急刹车响起，车子刚好停在巡查站的指示牌前，肩上拥有两片蓝色花瓣的地精治安官走上前，“先生，我需要扫描你的身份终端。”
方成盯着地精充满皱纹的绿脸，轻笑一声说道：“往常这个时候这条街全是人，今天除我之外全是带着肩章的治安官…你觉得这件事情正常吗？”
“先生…”
“我是合法公民，而且是商会联盟的成员…”方成笑着打断地精，“我有权先查看你的身份证件。”他说话的时候瞟了眼临检站其他的治安官，他们此刻已悄无声息的包围了车子。
地精依旧保持者微笑，看着方成说道：“既然你这么聪明，就应该知道我们可以在这里假设临检站，并让街上所有人消失，也能让你消失。”
他怀里掏出一把机械手枪对准了方成的脑袋。
“你现在该知道怎么做了吧？”地精退后两步，似乎在担心方成身上的血溅到他的身上。
“砰！砰！”
后面有人开枪，他们打穿了车子的轮胎和引擎。
“我最喜欢这辆车。”方成保持着笑容。
“只要你配合，我…”
“砰！”地精还没说完，便被一颗子弹炸开胸膛，带着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倒在地上。
是方成，他直接开了枪，子弹弹出枪口之际，他快速俯身推开车门，任由地精身上的鲜血溅洒到自己身上，起身之际迅速向就近两名人类‘治安官’扣动扳机。
鲜血再次飞溅，两颗子弹在两名‘治安官’的胸口炸开血淋淋的洞窟。
这时，围在周围的其他‘治安官’反应过来，第一时间选择了开枪射击。
“当当当”但他们手枪弹射的小口径子弹，打在方成身上回响起一阵金属敲击的脆响后被尽数弹开，在这个过程中，又有数名‘治安官’倒在血泊里，刚发出几声惨叫就断了气。
“砰！”
厚重的枪声突然响起，压过现场所有的声音。
方成身体应声倒下，在坚硬的地上滑出至少两米，但紧接着他又直挺挺的站起身，并连开数枪，每一枪都打在一位‘治安官’的胸口，惨叫之后现场彻底变变得安静。
街口尽头，一栋五层办公楼的顶部，埋伏在此的狙击手看着瞄准镜里的方成，低声咒骂道：“艹，是义体！”他翻身躲进暗处，放弃枪械的同时从后面的缆绳逃离。
现场，被满地尸体围在中间的‘方成’，胸口被狙击枪打出一个贯穿的窟窿，里面精密的机械零件依旧在运转，两只随身的工程机械虫爬在他的胸口修复着伤势。
金色烈阳社区160号屋子，方成坐在自家的客厅里，通过监控视频冷漠的观察了整个过程。
战斗结束时，他调出终端通讯，拨出律师夜丹的通讯ID，快速向夜丹说明情况后，对面沉默十多秒后报价十万费尔。
方成欣然答应。
关掉终端通讯，他望着客厅落地窗户街道对面优美的河岸，说道：“喽啰已经解决，接下来就要应付调查局和教会。”
“调查局早就成为教会的刽子手，联盟理事会只能任命一个没有实权的局长。”深红335的数字投影出现在客厅的投影器下，“我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绯红之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以让边缘法庭和烈阳教会的人这么上心。”
她说着话，院子外一辆警用飞行器垂直落在街边的停靠台，两名人类治安官先后走下飞行器，很礼貌的按响庭院大门的门铃。
“情况还不是很糟糕。”
方成松了一口气，没有强攻就说明有的谈，他控制终端打开庭院大门，并起身走到屋子的木门前拉开房门。
“上午好，方成先生，我们是21区治安总队的治安官，这是我们的证件。”为首的治安官首先出示他的电子证件，方成则调出托兰城的服务中心进行识别。
“上午好，怀姆先生，杰先生。”方成对比证件上标注的名字打着招呼，他表现得很客气，“你们的到来，让我想起罗德先生，我们上周刚在一次聚会上见过面。”
“是的，罗德总队长也对你影响深刻，他特意让我向你问好。”怀姆治安官接话，然后话锋一转说道：“我们刚才接到报案，你的义体在JH78商务街区遭遇了一些事情，我希望你能跟我们走一趟。”
“没问题，我很乐意配合你们的调查，但我得等我的律师。”
“可以！”
…
21区治安总队的驻地位于内城与外城交界的十字路口。
按照地图标记，是跟金色烈阳社区属于同一条主街，只是金色烈阳社区在河道的中游，而治安总队位于河道的下游。
驻地内。
一间独立的治安官办公室里，方成和他的律师夜丹被安排在此，待遇还算不错，拥有独立的空气循环装置、柔软的沙发以及麦酒。
“方成先生，你的义体留下的视频，充分证明你是遭遇了劫匪，你不用为那些人的死亡担心，他们早该下地狱。”夜丹故意用很大的声音说道：“根据托兰城第七号法律，你作为商会联盟的成员，就算调查局的询问也可以拥有律师在场，同时有一定的豁免权，如果你有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毫不留情的拒绝。”
她不动声色的拿出防窃听金属装置按下开关，“先生，我的同事告诉我，你好像牵扯进了不得的案子里，这里面牵扯到教会的高层，他们如果抓着不放，你的豁免权可能会失去效果，所以…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尽量配合。”
她说到这里时候耳朵轻轻一动，快速关闭防窃听装置并收回口袋。
敲门声随后响起，但没有经过方成的同意，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方成礼貌的起身，看见来人有些诧异…是他那套房子原来的主人：国下议员。
议员先生此刻穿着深蓝色的绅士正装，头发梳得整齐，黝黑的脸上带着令人舒适的笑意，他胸口的五色徽章很吸引人的目光，这是他所代表的政体组织。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治安官，肩章是两颗蓝色的星花，分别是21区治安总队总队长罗德以及21区治安委员会的监察员菲克。
“我的朋友，我们又见面了。”国下议员上前伸出手。
方成起身很自然的与他握手，这是克鲁里亚帝国时期的礼仪，代表对方认同你和他同为一个阶层。
“我们能单独谈谈吗？”议员先生看着方成，“放心，是没有任何记录的聊天。”
“议员先生不属于治安官，你们的谈话不会作为任何证据。”夜丹女士回应着方成投来的疑问目光，“不过，他可以作为重要证人出庭，而且…他的供词可以改变庭审方向。”
“你应该知道，我们得谈一谈。”国下议员做出邀请手势，邀请方成重新坐下。
方成经过短暂的思考，顺着国下议员邀请的手势坐下，并说道：“可以换一杯麦酒吗？我喜欢苦涩味的，这个味太甜，甜得人发慌。”
“当然！”总队长罗德回应了方成的要求，接着便同监察员一同离开。
夜丹看着坐下的方成，也知道了雇主的打算，便俯下身在雇主的耳边小声交代两句才离开。
办公室门关闭时，议员先生坐在了方成的对面，他靠着沙发的软垫，说道：“昨晚就有人想要去找你，知道为什么你可以拥有一个安稳觉吗？”
“因为你们？”方成从折叠空间里拿出烟递出，两人熟练的点烟，谈话因为他们的动作短暂的停顿。
“你这烟不错，偏向帝国人口味。”国下议员笑着说道：“以你现在的地位，保不住你手中的东西，交给我们保管是最好的选择。”
方成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他愣了一下，把准备的措辞咽回肚子，说道：“我答应过我的朋友，要确保他亲人的安全。”
“他们现在很安全！”国下议员的语气肯定。
“你确定？”
“当然！”
“我的那位朋友呢？”
“正在被押解到第1区…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托兰城有比他更值得同情的人…你不应该为他浪费时间和财力。”
“如果…”
“没有如果，这件事情无法改变…我听取了那个男孩的口供，知道你只是无意之间卷入这件事，这也是你现在能安然无恙的最重要原因，你得趁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收回刚伸出的手。”议员先生这句话里已经带着警告的意思。
“那个男孩只是为了工作，你应该明白…”
“这里可不是联邦，他没有身份，对于这座城市，没有身份的人随时可以丢弃。”
方成语气一滞，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议员先生很有耐心，等待两分钟后他打开终端，询问道：“我们要的麦酒准备好了吗？”
“是的，先生，已经准备好。”
“那就拿进来吧。”
“笃笃”房门象征性响了两声后被人推开，一位年轻的人类女性治安官端着两杯麦酒走进，在议员先生注视下放下麦酒后便笑着离开。
方成看起来也在注视女治安官绝佳的身材，但脑海里却在向着自己的事情。
来这里之前，他其实已经打算交出手里的情报。
当然，先得确保那对姐弟的安全，这是他对新知的承诺。
而国下议员的出现，更让他坚定了这个想法。
这份情报其实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调查局和教会这么高调的寻找东合，那位女巫可能早就猜到情况不对，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
“这就是你想要的。”方成手指轻轻在沙发前的茶几一划，储存芯片显现而出。
“聪明的选择。”议员先生看起来很开心，他没有着急去拿储存芯片，而是端起酒杯说道：“三天后的晚上，我有一个聚会…上次离开时，我说过要给你介绍一个大单，还记得吗？”
方成端起酒杯，“令人期待。”
…
治安总队驻地大门外。
方成目送着议员先生的飞行器离开。
旁边的夜丹说道：“我们之前谈好的…”
“钱已经打到你们事务所的账户。”方成客气的说道：“我可是一个商人，守信是最基本的。”
夜丹正打算说点什么，但城市上空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
似乎…是空袭警报。
第29节意外的展开
第31节 井武
空袭？
方成对脑海里冒出的这两个字感觉到好笑，再怎么说托兰城也是拥有各大教会驻扎的城市，烈阳教会甚至还修建有武装要塞，再加上背靠萨亚联邦和克鲁里亚帝国，怎么可能会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发生空袭。
他抬起头，通过林立的建筑间的缝隙眺望天空，但他只能看到狭窄的灰色天空，只有刺眼的光芒。
可城市的警报还在响。
街上的行人以及在方成的感官里一直都很镇定和自信的夜丹，都些茫然的寻找警报发出的地方，多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应该和方成一样，从来没有想过这座城市会遭受空袭。
干净而狭窄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架飞行器，是刚离开的议员先生…飞行器按照离开的路线原路返回，低频率的引擎声快速推进，它降落在了之前待着的地方。
罗德总队长随即推开大门快步走出。
“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成问。
罗德总队长停下脚步，稍加犹豫后说道：“两分钟前得到的消息…外太空突然牵跃来一支不死者的舰队…”他回答后便向议员先生的飞行器跑去。
不死者都打到了托兰行星外围？
方成突然觉得很荒诞。
“我们…是不是该去就近的防空设施？”夜丹喃喃的问。
“待在这里就行。”方成看着走下飞行器的议员先生，悄悄用终端连接他在商会驻地大楼顶部设置的监控器。
…
托兰行星外太空，恒星光芒无法照亮的黑暗区域。
人为产生的对撞空间的前侧，一支由佩巴星域机械文明打造的金刚级战列舰带领的小型舰队，正面遭遇了托兰行星轨道防御要塞的打击。
不死者舰队数以千计的战机刚刚弹射出船舱，正准备对托兰行星来一场规模宏大的登陆战争，却被一束能量光束拦截。
无尽的星空在这束能量光线的冲击下，繁生出烈阳般的火焰。
舰队的旗舰瞬间崩溃，数十艘小型护卫舰也被波及。
仅仅是一个照面，不死者舰队就被打残！
但提前飞离舰队的战机却有不少幸免，以疯狂的自杀式进攻冲击轨道防御群。
最终，数十架战机突破了封锁线，突进行星大气层内。
行星地面防御部队明显没有反应过来，经过一个魔法小时的追击，居然让六架亡灵战机飞抵托兰城的上空。
这六架战机飞抵托兰城空域时，第一时间投下引导光标以及漫天的干扰弹。
令人奇怪的是，托兰城的拦截系统仿佛出现了故障，除第1区到第10区启动了防护结界，其他城区没有任何反应，让引导光标全部落在了托兰城区。
紧接着，就是数十枚带着邪能的能量导弹落下。
爆炸接连响起。
能量导弹炸开的区域，黑黄色的能量体正在快速扩散，附近建筑物接触到能量体时会像沙土一样溃散，逃离的人群会被直接剥夺生命特征变成邪能的傀儡。
损失看起来非常的严重，但对于庞大的城市群而言，感染就像是一面巨型湖泊中间掀起一抹不起眼的浪花。
急速推进的六架战机聪明的绕过前面10区的结界防线，再次投下数枚光标，但正当他们打算继续投下能量导弹时，六束似极光的深红色光线划过天空，急速飞行的战机被光线覆盖时像是垃圾一样抹除掉，连一块残骸都没有落下！
而被邪能感染的区域，升起了直入天际的火柱，极限的高温笼罩在托兰城上空，火柱周围的行人直接化为了碳渣。
是恒星能源！
火柱扩散的恒星辐射甚至变得可以用肉眼观测，数以百万计的居民被辐射覆盖，离得近的当场七窍流血。
这样的过程持续近一分钟，城市里的邪能被消除得干干净净。
…
第1区，位于结界内的顶层建筑区。
常年被水雾带起的彩虹旁边，厚实的落地窗户内，是一间蓝白风格的大厅，穿着帝国贵族正装的地精，端着一杯红酒，静静的注视着天边消散的火柱。
“比冬日节的烟火还要灿烂夺目。”地精笑呵呵的说道：“这么一来，我们的理事会就真像厕所里的马桶，臭得让人厌烦了。”
“托兰城的改变势在必行，法律已经不能适应突变的局势…不死者入侵的脚步越来越快，帝国新上任的内阁已经在策划未来对不死者的战争，这里至关重要！”
大厅中央的酒柜前，是一套蓝白相间的软皮沙发，宾客的位置坐着一位同样穿着帝国贵族绅士正装的中年人类，他拥有深棕色的双眸，头发像成熟的麦穗一样金黄，胸口的家族徽章是一匹战马，他是帝国巴莱特家族的人。
“不要同我说这样的大事，我只是一个商人，我只做生意。”地精似乎厌倦了窗外的景色，转过身回到大厅中央沙发坐下。
“也包括不死者的生意？”中年男人盯着地精，眼神里带着警告。
“皇帝陛下在上…丹尼斯爵士，你对我是了解的，仅仅帝国与托兰城的贸易就让我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时间与不死者做生意…他们是出了名的麻烦。”地精极力否认。
“现任内阁最讨厌不死者，你最好小心一点，已经有正式的命令下发…帝国公民只要敢与不死者纠缠，绝对会被送上绞刑台！”中年男人目标变得冷漠，“那时，就算你的亲王也无法拯救你。”
“不要这么严肃，爵士…来谈谈你的任务吧。”地精转移了话题。
丹尼斯爵士上下打量地精，略作思考后说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重新拿回帝国在这座城市的权利…另外，菲丽丝殿下的侍从有命令传来…让我们寻找从边缘法庭逃走的那个牧师，他带走的东西会导致一场大灾难。”
…
21区治安总队大门前。
方成再次走出了这栋大楼，再次目送国下议员的飞行器离开。
这一次没有刺耳的空袭警报，旁边的夜丹正在浏览官方发布的新闻快讯，对于不久前的空袭，官方的解释是叛军趁前方战事偷袭了一座外太空空间站。
“什么狗屎理由，叛军要是能打到外太空，还有理事会什么事？”受过高等教育的夜丹自然不会信这番说辞，“这么下去，说不定新闻得变成真的。”
“你好像很期待叛军可以打赢？”方成开了个玩笑。
“托兰城内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在期待叛军给一潭死水的城市带来改变。”夜丹耸耸肩，毫不在意这个玩笑。
“26年前的变革战争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场战争给了人们希望，而现在这座城市最缺的就是希望…我得先离开，事务所最近的事情挺多。”夜丹留下这句话，便朝着她的私人悬浮式推进车走去。
方成看向服务区他那辆被拖回来的机械车并走上前。
车子两个后轮以及引擎都已报废，车身引擎被一枪打断了能源输送管道，这说明对方有备而来，连他车子的结构都摸得一清二楚。
“修它应该不难吧？”
“现在没必要修。”方成打开托兰城的服务中心时，深红335说道：“虽然你已经将情报交出去，但暂时还不会摆脱暗中的觊觎者，现在修它会产生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
她说话的时候调出家里的监控设备。
一名身材矮小的侏儒，从后院的木门进入了客厅。
“我已经帮你联系最近的治安所。”
她话音落地，侏儒就被房子自动防御系统的武装机械人制服，冷冰冰的枪管让他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两名治安官不到两分钟便出现在屋子的庭院里，他们故意走在监控摄像之下，从机械人的手里接过被制服的侏儒。
方成终端通讯铃声响起，是罗德总队长，他此刻就在方成身后的驻地，却并不出来与他见面。
“方成先生，刚才金色烈阳社区的治安所传来消息，你家里遭遇了小偷…”
“我已经通过安全系统得知…这一次我的机器人没有扣动扳机是因为我现在的心情好，但我不能保证下一次我能保持好心情…我拥有扣动扳机的权力。”
“当然，这是你的合法权益。”对面理解的说道：“我会安排两名治安官在你房子周围巡逻。”
“你是一位合格的领导。”
两人相互客气一翻，便挂掉通讯。
这时，深红335调出新知弟弟妹妹那栋房子的监控画面，两队治安官高调的开着两架中型飞行器先后离开。
随着他们的离开，数十个身穿战术背心的灰兽人从附近的巷道走出，住进了两姐弟对面的那栋房子。
“帮派成员？”方成脸色不怎么好看，不到一个小时前，国下议员才承诺过姐弟两人的安全，而现在却撤走了附近的治安官，任由帮派成员住在姐弟两人的对面。
“你看看这个。”深红335调出两张截图。
一张是新知那天晚上寻找的灰兽人帮派成员，另一张是刚才在从巷道窜出在街上一晃而过的灰兽人。
他们战术背心胸口位置都绣着三把重叠双刃战斧。
“是同一个帮派？”
“应该是新知提前与这些灰兽人达成的某个协议，否则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坏家伙，会直接闯进那对姐弟的家里。”
无人驾驶飞行器垂直降落到方成的身前，他钻进飞行器内，因为深红335的回答陷入思考。
而深红335则继续说道：“也许你刚才与那位议员先生的见面也早就被安排好。”
“那不可能！”方成把飞行器的目的地设定为金色烈阳社区，说道：“托兰城的政治体系里，各城区的帮派成员更多的是扮演辅警的角色，帮助治安所管理外城区人口基数庞大的劳工，以保持城市基本秩序，但无论如何，帮派的政治影响力都无法延伸到议会大楼。”
“不管过程如何，事情总算得到了解决，不是吗？”
“可我的感觉很不好，我就好像一枚棋子不断被人超控着，在一张无形的棋盘上来回跳动。”
“宇宙亿万生命体，每个生命体都有自己的棋盘…翻看军团资料库里的历史，就连创世女神那么强大的存在，都会遭遇毁灭打击，更何况是像蝼蚁一样的我们。”
方成又选择了闭嘴，现在的他依旧不喜欢这么‘高大上’的话题。
二十分钟不到，飞行器把他送回自家的门口。
两名穿着制服且佩戴机械手枪的治安官，像两个保镖站在他房子的前院和后院，注视着一切想要靠近这栋房子的目标。
方成没有与他们打招呼，他回到客厅径直走向冰柜前，从里面取出两瓶麦酒交给隐藏在客厅门口的机械人，让它把麦酒交给两位警官。
机械人转身离开时，虚拟系统自动弹出：
【编号021任务：制作可以进行圣能冥想的义体。】
【大部分军团圣骑士都喜欢待在自己的冥想室里，这导致他们没有任何信仰者…于是，军团推出了义体扈从，这些战士忠诚可靠，且战斗力强大。】
【奖励：解锁所有能量型武器的制作工艺。】
正准备打开麦酒瓶盖的方成一愣，他都快要忘记虚拟系统还会发布任务。
“任务发布的机制到底是什么？”
深红335没有回答他。
“军团不是禁止大规模使用义体吗？”他接着问。
“这个任务又不是叫你大规模使用义体…不过根据条例，你只能为义体植入军团牺牲士兵的记忆，而且还必须是签署了相关协议的士兵。”
深红335说话的时候调出近千份资料，这些人全是在水蓝星战死的军团士兵。
“还有，我们无权篡改士兵的记忆…且不能对其义体身份进行隐瞒。”
“他们已经牺牲过一次…”
“我只是根据他们签署的协议办事，他们都在战斗前签署了‘复活’协议…还有，你得像个指挥官那样思考问题，而不是停留在你那不值钱的仁慈和虚伪上面。”
方成被怼得无话可说。
“那么，下个月的生物义体多生产一具？”他做出了选择。
深红335说得没错，他刚才的言论多少有些虚伪，毕竟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那些士兵牺牲过一次，就放弃这个任务。
“我马上安排。”深红335连接了水蓝星系的服务中心。
方成则随手关掉虚拟屏幕。
这时，终端通讯响起了来电铃声。
是井武！
第30节新任务
第32节 拉曼先生
托兰城，第3区。
这片城区三分之二的区域都是被修建得整整齐齐的绿化植被所包围，茂密的植被间是独立的庄园和精美的私人别墅。
城区中心是一栋两百层的巨型建筑，也是这个城区唯一的高层建筑。
它是整个城区的服务中心，它的存在专为第3区各处的庄园别墅服务，里面每一名工作人员都是自然人，男性英俊而帅气，女性面容和身材都是绝佳，且都是十八岁到二十五岁的年轻人。
城区远航电车运转中心外的服务区里空荡荡的，一辆老式悬浮式推进车无视街边的交通告示牌，就这么直挺挺的停在中心大门外的主街。
悬浮的空气循环飞行器，正在扫描大门周边区域的温度、风力以及氧气含量，并以最快的速度做出调节，让这片区域的空气处于最适宜萨亚联邦人类的最佳状态。
中心大楼前端的时钟走到下午三点一刻时，自动金属门向两边弹开。
穿着绅士正装的方成从里面走出。
停在路边的悬浮式推进车的后排车门随即打开，穿得体面的井武从里面走下来迎上方成。
两人在空荡荡的进站口寒暄两句，方成便在井武的引领下上了车。
车内。
方成感受着坐垫的舒适以及背部的柔软，望着窗外一眼望不到头的绿色植被，对这座城市的阶级差距有了最直观的感受。
“你的老板看起来足够富有，怎么还对我们这样的小生意感兴趣？”方成看向井武，眼角的余光瞟了眼驾驶室的外骨人。
“你的产品打动了他…”井武与方成对视，“昨天你的遇袭，很好的证明了你的产品质量，托兰城现在急需这种质量的义体，而且是越多越好。”
他打开手臂的终端，调出了一条视频示意方成观看。
视频里是一位身穿托兰城地面防务部队作战服的士兵，顶着天空的烈日，迎着凌冽的黄沙，在灰蒙蒙的沙地里狂奔，他的奔跑看起来很不协调，就好像是在水里…
深红335为他解释道：“是因为空气密度过大，这是在托兰成外！”
方成心中的疑惑加重，而视频画面却突然一暗…士兵钻入了一个地下通道里，他此刻手持常规机械步枪，穿梭在一眼就能看出是人为修建的地下通道里。
接着，士兵推进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快，跟随在他身后的摄像头剧烈的晃动，画面不再像之前那么稳定。
“砰！砰！”
两声枪响，士兵稳稳的停下，枪口喷射的火花照亮了他半边身体，“清理完成，继续推进！”冷漠的声音在视频内的通讯频道响起。
士兵继续快速推进…
两秒后，视频里出现了两名倒在血泊里的亚人类，他们都穿着灰色的作战服，带着深色金属面罩。
是叛军士兵！
这处地下通道是叛军的某个营地？
方成胡思乱想的时候，视频里的战斗还在继续，带路的士兵身手敏捷，而且不畏生死，在他的带领下这场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随着最后一连串的枪声，十多名叛军毫无反抗能力倒在血泊之中，强光灯的光线照射下，他们的眼神里还带着战斗时的决然。
而视频到这里也结束了。
井武说道：“这就是你的义体…实战结果令人满意，高精度的零件带来了高效的反应能力，可以最有效的匹配我们设定的战斗记忆…你看看，他每一次反应都是那么的敏捷和高效…这就是我们想要的，只要武装起一支这样的部队，城外的叛军就可以得到彻底的解决。”
“你出现前，托兰城曾经无数次向帝国和萨亚联邦购买这种精度的义体，但每一次都遭到了拒绝…你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你放心，我们不会打听你的义体出处。”
方成目光从井武的终端上移开，看着前方挡风玻璃下不断变换的景色，沉默半响后说道：“我以为你的义体生意只是面对那些冒险者。”
他语气很直白的表现出不满。
他做义体生意只是想有个身份，顺便再赚一点通用币，为获取‘4’级审判者的晋升材料做准备，无意参与托兰城的政治斗争。
“那只是我的工作，我有很多工作。”
“我可是请你喝了好几次酒，你不用这么坑我吧…我只想做生意。”
“这就是生意，我们会给你一个天大的订单，你吃下这个订单，足够让你成为托兰城举足轻重的人物，再加上我们的帮助，你在商会联盟的地位马上就能排进前十，并获得旁听理事会决策的机会。”
“好大的一块蛋糕。”方成很想骂人，但他不会用通用语骂人。
“你不想做这单生意？”井武问。
“怎么会，我和钱又没仇…”
“你难道不想提升自身的地位？”
“每个人都喜欢高位，我也一样！”
“那你…”
“我就是很不爽你现在的样子，仅此而已！”
井武的转变让方成生出些许烦躁，因为他的超凡聚会是由井武安排的。
换句话说就是，井武知道他拥有更隐秘的身份。
深红335调侃的声音响起：“酒馆老板、一位大人物的走狗、黑夜教会的信徒、帮派首领…你觉得哪一个身份才是真实的井武？”
方成没有回应深红335的调侃。
而井武被方成直白的语言怼得无话可说，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尴尬，而是露出些许思考的神情，他似乎在思考方成刚才的话。
“你的老板是谁？”方成问。
“理事会秘书处，常务长官拉曼先生。”井武回答简洁。
“那是一位真正的大人物。”方成愣了一下，接着又补充道：“对于托兰城而言。”
托兰城理事会秘书处常务长官，相当于水蓝星西大陆内阁制国家文官系统的最高级别官员，掌握着理事会各位成员的日常安排和决策。
他们的地位相比于理事会成员更加的稳固，几乎就是终身制的。
方成怎么都不会想到井武的老板会是这样一个大人物。
“但这样一个大人物，怎么会和井武联系在一起？”方成打开虚拟系统，调出井武的个人资料。
深红335检测到方成的动作，便说道：“这位井武先生在二十年前退伍时，曾经担任过某个秘书处官员的临时保镖。”
方成打开虚拟系统，输入道：“可以扫描他的义体脑袋，查看是否有被串改过记忆的痕迹吗？”
“他是半机械义体脑袋，记忆部分保持着生物特征。”深红335回答道：“所以想要修改他的记忆，最好的办法还是超凡力量，而他身上的黑夜祝福还存在。”
“…”
方成忍住揉眉心的冲动，“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复杂？”
“这座城市本就复杂！”
第31节井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