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未知低语
“欢迎来到亚加3号太空服务站，请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们一定不要忘记缴纳飞船停泊费用，否则等你返回空间站的时候，你的飞船或许就已经被拍卖。”
紧挨着一颗绯红的类地行星的太空服务站里，数十公里的飞行通道尽头，是一个望不到头的飞船停泊区。
平整的飞行弹射跑道侧面，亮着淡黄色光芒的指示灯旁边，是不同型号的服务车，在每一架飞船停靠时它们都会准确无误的驶向飞船的升降梯前。
“先生，很高兴为您服务。”
‘青鸟’号前，方成刚走下升降梯，一辆服务车便靠了上来，他现在是冒险者打扮，脸上带着提供氧气的金属面罩，穿着硬金属打造的轻铠甲外衣。
服务车里下来的是一个人型的机器人，身形与方成差不多，只是脑袋做得方方正正的，正面的脸是显示屏一样的装置。
“我的资料库里没有您的信息…所以，先生，我现在需要对您的身份进行登记，请配合我的工作。”机器人显示屏一样的脸上投射出一道扫描红光，“我现在需要扫描您的通用身份编码…如果您不方便，也可以缴纳适当的保证金。”
方成听完翻译器的译文，打开终端调出了他的身份编码，他的新身份很安全。
“我还以为您要缴纳保证金呢，真是遗憾。”机器人发出一声感慨，对准方成终端的编码进行扫描。
“方成先生，欢迎您…本次停靠费用两千费尔，一个标准天数的维护费用是五十费尔，请问您需要停靠多久？”机器人报账的时候在他的屏幕里列出一个账单。
“我可能会停留很久。”方成说出的声音由终端翻译成通用语，音调带着机械的噪音感，“我的飞船里有自带的机械虫会定期保养它，你们只需要保证我的飞船安然无恙。”
“五万费尔！”机器人快速报出一个价格，“您需要五万费尔，就能享受到六个标准公年的免费服务。”
方成听到费用时，深红335立刻在终端给出一个数据，相当于打了六折。
“可以兑换货币吗？”
“当然，不过我们仅支持克鲁里亚帝国的克朗以及至高议会的通用币兑换。”机器人脑袋的屏幕又列出一个兑换清单，通用币与克朗的兑换比例是1:505，而通用币和费尔的兑换比例是1:12001。
通用货币的购买能力简直惊人！
“我没有蓝山联盟的银行账户。”
“我可以帮您办理，只需要两分钟…”机器人屏幕投影出办理银行卡的操作界面，“要继续吗？先生。”
“当然。”
随着方成的回答，他的资料被复制到银行系统。
审核不到一分钟便完成，又等待一分多钟后，系统生成出一个复杂的代码。
“用你的终端读取这份代码，你就会得到你的银行账户，请妥善保管并设置好生物密码。”机器人把代码推送给方成的终端。
小畅利用蓝山联盟的银行系统对代码进行读取，确认生物密码后得到一个银行账户。
机器人这时又礼貌的介绍道：“您可以自行在终端进行货币兑换，也可以由我们代理…由我们代理的话，可以为您省去手续费用！”
方成本想自己进行货币兑换，但想到现在冒险者的身份，便选择了由机器人代为兑换。
这个过程很简单，不到十秒便搞定。
付完飞船停靠费用，他被机器人驾驶的服务车送到最近的服务台，这里的建筑风格带有蒸汽朋克的硬金属质感。
服务台的工作人员依旧是机器人，周围还有其他文明族群，他们大多都是人形生命体，拥有同样的五官和身体，只是‘样式’不一样，身高因为母星的重力不尽相同。
少部分，是和方成一样的人类。
看着他们，方成感觉很怪异，让他一度对这个宇宙产生了某种想象。
“人类本就是远古文明，诸神纪元里人类的文明遍布宇宙各个角落…你看那边的人类，或许你们的祖先在第二纪元里是同一个部族的呢。”深红335似乎猜到方成所想，她特有的调侃语气又来了。
“哦，对了，那时还没有‘人类’这个词语，那时人类被称为‘神眷者’！”
“有详细的吗？”方成来了兴趣。
“那是一段失落的历史，我所能读取的资料仅限这些。”
“…”
方成已经习惯深红335这样的回答，他都懒得吐槽了。
沉默中，他关掉终端显示器后来到服务台。
“我想去21区。”他问道：“什么地方可以乘坐去往21区的客机？”
“空间站有专门的客机机场。”机器人的回答非常简洁，然后指着前台的扫描器，“您可以用终端读取我们的地图资料，根据系统提示步行过去，也可以在服务大厅外的生态区呼叫空间站专用的飞行器。”
“谢谢！”方成谦逊的道谢，用终端读取了空间站的地图信息，阅读地图的同时在机械大厅指示灯的引导下，走过一片满是机械金属质感的休息区，进入通向生态区的走廊通道。
进入走廊可，以感觉到很明显的微风，清凉的感觉让人不禁想念起行星表面的生活。
迎着走廊尽头的光线，方成进入到一个阳光明媚的生态区，首先他看到的是黄白相间的建筑群，四四方方的风格填充了他的视线，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美感，但节约空间。
密集的建筑之间被各种植被覆盖，有飞行机器人专门护养。
地面行人通行的区域很狭小，可以看见的交通工具只有似摩托车的两轮推进器，不过半空悬浮着许多似敞篷车一样的飞行器。
方成先是用地图定位客机机场的距离，按照水蓝星的单位换算，直线距离就有近三十公里。
他只得放弃步行、
环视四周…
他现在处在一堆密集建筑的边缘地带，身前一米外是一个步行道路，左手边有飞行器的呼叫平台。
“人类，如果你再堵在出口，我就得让我的拳头试试你的脸是不是够硬。”不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穿着灰色破旧战斗服的达西人，他满身毛发散发着魔法能量，毛茸茸脑袋似狐狸。
他只有方成一半高，脸色却非常的凶恶。
“抱歉，狐狸先生。”方成让到旁边，然后没忍住吐槽。
“你是想打架吗？”对方被激怒。
“狐狸先生，你不会是他的对手。”一只大手按在达西人的肩膀，是一位身高超过两米，皮肤绯红的人类。
“你们扯平了。”他友好的对方成笑了笑，然后就拉着伙伴往另一边走去。
方成保持着微笑，示意自己无害。
一个小插曲结束后方成看准方向，朝着飞行器的呼叫平台走去。
在接**台的时候，耳边传来引擎的低鸣声。
“先生，要搭车吗？”
是一辆双人悬浮式低空推进器，驾驶台坐着一位黑色长发的人类女人，而且肤色居然和方成是一样的，只是长相略显男性化。
方成扫了推进器和女人一眼，头也不回的走进飞行器呼叫平台的升降梯。
…
空间站飞船停靠通道的对面，是迎接旅客的航天客机停靠站。
一座半弧形的建筑，从太空内观看就像焊接在空间站侧身的金属疙瘩，其表面装配有密集的恒星能源接收电板。
建筑内充满硬金属的粗狂感，简洁却又豪放，空间里四分之一是旅客们等待客机的休息区，剩下的全部都是客机的弹射舱口和停泊区。
被机械金属墙壁包围的休息区里，旅客大多数都是穿着轻装战斗服的冒险者，每一次广播都有一堆人在指示灯的指引下走向准备起飞的客机，也有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其他冒险者。
又是一次广播响起。
数百人立刻起身，方成也在这些人中。
随着人群，他进入到一架客机的停靠区，登入客机前的最后一段路上，有扫描编号的工作机器人。
方成像其他冒险者一样打开终端购买的船票编号，顺利通过扫描登上客机。
这里是没有空姐服务的，船舱座位也没有分高低贵贱，因为在真正有身份的人是不会乘坐客机的。
这辆客机的乘客体型和身高都差不多，在购买机舱座位的时候，会填写这方面的资料，系统会根据具不同的资料安排不同型号客机和班次。
客机启动的时候没有任何提示。
方成就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乘坐外星客机踏入了他的第一个外星球。
客机很快没入大气层，机舱轻微的震动之后减慢了速度。
通过机舱最前方投影显示器，方成看到了这颗星球的大地。
她的土质是绯红色，没有大海湖泊的痕迹。
苍茫的大地之上，有一座庞大的望不到头的城市，城市内部被一面面耸立的白色墙分割城了数十块，城市的最中央是一栋直入云霄的庞大建筑。
这栋建筑物旁边的云层中，巨大的瀑布垂直而下，落在城市中央侧面的湖泊里，溅起的浪花在半空形成数道美丽的彩虹光芒。
“一个浩大的工程！”深红335的声音在方成的耳边响起，“这个星球的水资源是从托兰星系内另外一颗常年处在冰封状态的星球提取的，他们还对大气层做了修改，所有蒸发的水资源都会集中到云层里的装置。”
有点像水蓝星某些喜欢养鱼的人做出的鱼缸。
不过这个‘鱼缸’有些过于大。
客机在方成的想象中飞抵城市上空。
这是一座非常怪异的城市，整个城市以中心建筑为一个点向四周延伸，接近中心区域的建筑华丽而富有科技感，但远离中心区域的建筑就像是水蓝星几百年前的古代。
一句话形容就是，这座大得不像话的城市里，从中古时代到未来时代的建筑都可以看到，而且不同建筑区都用高耸的白色城墙隔绝！
城市的周边还拥有许多小型的村庄，村庄里有的建筑很古老，有的却又充满现代科技的感觉。
“那位地精的情报看来也不准…”深红335低声说道：“维持这样的城市，可不是一个松散的组织能够办到的。”
“但这座城市确实让人感觉很松散！”方成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评价。
深红335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客机在城市灯光标记的航道里调转了一个方向，环绕着城市上空盘旋半圈后慢慢向下俯冲。
方成看到了他的目的地，白墙上面用黑色的通用字标记着‘21’的符号。
还不错，21区城市建筑的样子与水蓝星的近代相似，满是尘埃的道路上面是统一的推进悬浮式交通工具，又充满了未来科技的感觉。
客机停靠的地方是一个悬空的平台，停靠的方式是垂直悬停。
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提示，客机停稳后就自动打开了舱门，旅客们自行起身，与身边其他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依次走下飞船。
方成踏上这颗星球的土地时，有一种很强烈的迷茫感。
他甩了甩头，驱赶走这股迷茫感，迎着洒落地面的恒星光芒，随着人流进入到机场通道。
走出机场。
他看到街面停靠的一排等待客人的悬浮式推进车，还有充满记忆隔离的陌生大街，以及耳边嘈杂的听不懂的语言，他的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排斥。
“叮”旁边一位绿皮肤的蜥蜴人点燃了一根烟。
方成看见后，下意识的拿出烟点燃。
“我找到一家不错的旅馆。”深红335给方成推送了一家旅馆的资料。
方成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后打开终端，首先他看到的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最吸引目光的是一栋由巨石砌成的五层建筑，建筑前方拥有似飞龙一样的雕像，周围绿化做得非常棒。
风霜旅馆，是这家旅店的名字。
“这家旅店有什么特别的？”方成问。
“21区议会大楼名下的产业，最主要的是价格居然不贵。”深红335回答道：“不过入主这家旅店有一个前置条件…就是必须得是人类，你刚好符合要求。”
“那就去看看！”方成也来了兴趣。
他刚钻进一辆悬浮式的推进车子时，虚拟系统自动弹出：
【编号020任务：在这个陌生的星球进行一次冥想。】
【你完成了一次跨星域的宇宙航行，但前面的道路还非常的远，一切都需要从一个简单的冥想开始。】
【奖励：‘义体制作工艺’解锁。】
第2节托兰星
第4节 夜晚
机场外的城市道路是由夯土铺成，悬空推进车前行时，会有大量的尘埃飞溅，所以道路两边到处都是喷水器，每段路都有锈迹斑斑的工作机器人在维护。
推进车的司机身形和方成差不多，看起来像人类，只是暴露在外的皮肤有白色光芒的细小纹路镶嵌其中，勾画出一个富有金属质感的身体，他没有操作推进车，因为车子是按照既定的航线自动低空飞行，他的职责更多的像是保镖，保护的是车子，或许还有乘客。
车子驶出机场范围，道路两边的建筑物立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富有科技感的明亮大厦，变成了一片连着一片的土楼，外墙大多刷城白色，房子前的院子里有各种各样的小型机械作坊，制造着方成看不懂的机械零件。
每驶过一段距离，方成都可以看到有大规模的械斗，大多是一些灰皮兽人和其他族群在争斗。
“兽人总是喜欢争地盘，但白天抢到的地盘晚上就会被夺回去…在21区光靠蛮力什么都得不到。”司机看见方成注视街边的争斗便小声调侃道：“自从克鲁里亚帝国剥夺兽人的内阁席位后，兽人的地位就直线下降。”
方成沉默不语，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车子很快驶入一个环形金属桥梁，方成看到了有一排鱼人的尸体被掉在桥下焊接的金属挂钩上面，有的已经晒干，有的还在滴着血。
“鱼人盗贼所有人都厌恶，21区区议会法律规定，所有人都可以合法射杀偷渡的鱼人。”司机笑着为远道而来的客人介绍，“你来过这里吗？”
没等方成回答，他又继续说道：“最近两年托兰城的局势突然变得紧张，城市巡逻队至少逮捕好几万人。”
他咧嘴一笑，让他脸上镶嵌的金属灯光散发出更加明亮的白光，“听说与萨亚联邦烈阳教会四位最高主教候选者被刺杀有关…你是萨亚联邦的吧？”
“是的。”方成点头。
司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传言说教会的搜查队为找到凶手，已经在联邦境内逮捕上百万人…还有个边境空间站里好几千万人直接被集体处死，这是真的吗？”
方成怎么可能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他现在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机器人。
“我住在一个偏僻的渔村，每天最大的新闻就是镇长与他情人幽会的花边故事。”方成耸耸肩。
“偏僻好啊，是真好…什么都不用担心。”司机感慨。
他说完又觉得很冒犯，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很羡慕这样的生活，但我更羡慕第一区的那些大人物…哈哈，你应该懂我意思。”
方成报以微笑，没有继续接话。
悬浮推进车驶过一条内河，建筑群又变了一个样，变成似水蓝星现代城市，道路也铺上了一层未知的塑料，没有了漫天的尘埃，来往的行人也大多变成穿着得体的亚人类（和人类差不多的身体结构），而且不再有低端的机械加工场，取而代之的是繁华的娱乐休闲行业。
司机这时说道：“住在这片地区，基本安全可以得到保证，至少每天晚上有巡逻队经常在街边巡逻，但我还是建议深夜最好不要外出，特别是您这样的外地人，不过您得忍住诱惑…”
他的话戛然而止，没有进行深沉次的解释。
方成知道对方是想要打赏，但他现在不想讨论这件事情，而且他不信任这位司机。
司机见方成没有问，也很自觉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车子很快就驶入了由青色巨石围墙围起来的一栋建筑的停车场内，是抵达了目的地。
风霜旅馆，很特别的名字，旅馆只有一栋五层楼的主体建筑，虽然不高，但占地却非常的大，远处眺望就像是一个宽广的中古时代的贵族庄园。
旅馆没有非常特别的广告牌，仅仅在老旧的推拉大门上方用通用语标注了‘风霜’两个字。
方成爽快的付了钱下车。
他首先看了眼旅馆前的飞龙雕像，然后他就被远处直入天际的绯红色光芒吸引。
“按照地图的提示，那边就是烈阳教会在21区的教堂驻地，托兰行星的城市英雄是一位恒星力量的使用者…要我入侵他们的系统查询详细资料吗？”深红335解释之后，用充满诱惑力的语气对方成问道。
“安全吗？”
“未知！”
“…”
方成赶紧收回目光，没在理会深红335，看向旅馆大门的同时快步上前。
“欢迎光临风霜旅馆！”两名穿着红色迎宾服的年轻人脱帽致敬，他们和院子里的保安都是人类，皮肤或许是因为这颗星球恒星光芒太过炙热而有些偏黑。
方成看见弯腰行礼的两人摸了摸口袋，拿出空间站服务区兑换的两个面值五十费尔的硬币。
迎宾侍者拿到小费，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他们用自己知道的最好的赞美之语夸赞方成后推开旅馆大门…
方成首先看到的是宽阔的淡红色色调的大厅，服务台后面那副壁画颜色非常的鲜艳，他在走向服务台的时候，目光一直注视着壁画。
上面记录的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恒星光芒的笼罩下，与一直巨型恶龙的战斗。
“在烈阳教会的历史中，他们的神灵战胜了混沌巨龙，拯救了即将被毁灭的宇宙。”深红335小声解释，然后又说：“奇怪的历史和奇怪的壁画，普通人的地方怎么敢描绘神之战，而且还有意的贬低另外一位神。”
方成已经走近服务台，深红335还在继续说道：“‘神’的概念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描述的，对待神你可以不信仰祂，但必须保持敬畏。”
“我想您一定想洗个热水澡，然后来一杯麦酒和一盘烤肉，或者还想来点其他服务。”服务台的中年女士主动与方成交谈，语气礼貌且带着矜持的教养，但话语间却有着挑逗。
“没错，我需要一个不受外界打扰的房间。”方成保持着冒险者的谨慎态度。
“如果您能出两百菲尔，从现在开始到明天这个时候，我保证没有一个人会来打扰您。”中年女士保持着她的笑容。
方成没再说话，打开终端对服务台展示的收款条码进行了付款。
“五楼，第十六号房间，这是您的房间钥匙。”中年女士也没有啰嗦，她确认付款账号的身份后，快速进行了登记，并把一张电子卡片推送到方成的眼皮下。
方成接过卡片，沉默走到标记有电梯字样的金属门前，随着有节奏的齿轮转动声音，金属门弹开，露出打扫得干净的电梯。
电梯是用机械动能驱动，乘坐它的时候，会有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抵达五楼，金属门再次打开。
走出电梯的方成看到是一条充满金属质感的走廊，这里的蒸汽朋克风格与大厅的文艺风格完全是两个极端，走廊每隔十几米会有一个机械大门。
“感受空间里的能量波动。”深红335轻声提醒。
方成没那么蠢直接动用圣能，他金属面罩弹出一个黑色眼眶，遮蔽的灰黄双眸浮现出一抹金色的流光，他用‘邪恶检测’注视着走廊空间里的变化。
有一股浓郁的超凡能量，绯红而明亮，没有邪恶存在，但却充满着杀戮的气息，似乎随时要吞噬生命。
“是恒星能量体。”深红335解释道：“这股能量让我想起资料库里第五纪元的‘造神工程’。”
“什么意思？”方成询问详情。
但深红335却不再做声。
不多久，方成便走到十六号房间大门前。
用电子卡片打开房门，引入眼帘的是一间装修风格似古代城堡的领主休息室。
墙壁故意雕刻成岩石风格，还挂着两幅骑士画像，是那种骑马的骑士画像，地上铺着野兽的外皮，床非常的软，床的旁边还有一个冥想坐垫，床头柜上面有一排服务按钮，各种服务都有。
浴室里有一个浴缸，是用真正岩石砌成的浴缸，也有淋浴。
厕所很小，只有一个马桶和洗漱台。
所有布局除风格太夸张外，和水蓝星没有太大的区别。
关掉房门，方成第一时间放出两只机械虫，检查房间是否存在监控和录音设备。
在机械虫忙碌的时候，他给自己冲了一个凉水澡。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每个出水开关都有一个计时器，记录着用水量，旅馆里用的水是要重新收费的。
虽然一立方米的水也才0.3费尔，但打工时养成节约习惯的方成，还是本能的加快了洗澡的动作。
神清气爽的返回床边时，两只机械虫已经完成它们的工作。
旅馆还算诚信，没有在房间里装乱七八糟的东西。
略显疲惫的方成靠在柔软的床上，打开终端翻出军团服务中心点开电子邮箱，他先看到的是刘兰的来信，内容是联合议会和护卫军团的太空防务条款。
接着是水蓝星驻地的报告书，联合议会的统一战争非常的顺利，西大陆新成立的西科联合王国，改组为西科政府并入联合议会，东陆南部各国也在曼印国的表态下相继并入议会。
剩下的就是南州联邦，迫于压力他们日前派出了使者，与丹北国、大同国组成了三方会谈。
方成看到这些内容，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就这两封信？”方成询问。
“你之前不是说过，让我帮你筛选掉那些没有营养的问候信件吗？”深红335声音里带着调笑的意味。
“…”
好吧，方成之前确实有过这样的命令，因为他每天收到的问候信件多如牛毛。
可现在他处在了这个陌生的星球，唯一的安慰就是这些信件，不过并没有要求深红335调出那些信件来进行自我安慰。
他摇了摇头，驱散了脑子里胡乱的思绪。
开始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首先，肯定是寻找‘4’级晋升所需要的材料完成晋升仪式。
其次就是熟悉这个宇宙，打听圣骑士的情报以及护卫军团的来历…这是他一直想要弄清楚的事情。
不知不觉窗户外的恒星光线已经退却。
夜晚降临。
方成关掉终端系统，调整好心态后坐在了冥想坐垫上面。
他觉得还是先完成系统任务再说。
深红335读取到方成的动作，立刻控制警戒的机械虫靠近房门，窗户边上两只侦察机械虫的摄像头，也进行了全方位的监控。
方成很快就放松了情绪，但他这次仅仅是冥想，没有进行圣能感应。
空寂的思绪下，身心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宁静。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他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在低语…
听不清…
于是，他下意识集中注意力。
这次可以听清声音，但听不清内容，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低语越来越清晰。
“隆瑟沼泽…女王…隆瑟沼泽…女王…”而且还他娘的是水蓝星大同国的语言。
他想听仔细一点，但他的沉浸的精神世界已经崩溃。
睁开眼。
看到的是安静而怪异的客房，冥想坐垫前方墙壁上的骑士画像威风凛凛，他手中的长剑指着天边的恒星，散发着绯红的光芒。
耳边的低语已经消失。
“终端监测到你的心跳有些过于快，你很少在冥想的状态出现问题，是怎么回事？”深红335的数字投影从终端的系统里落在方成的身前。
方成抬起手臂，看着皮肤下不断鼓动的暴躁圣能，强忍着刺痛的感觉以及暴走的情绪。
“有人在你的灵魂记忆里捣乱？”深红335再问。
“是的…一个低语，而且还他娘的是大同国的语言，这就很不可思议了。”方成少有的带着脏话。
“什么样的低语？”
方成深吸了一口气后如实相告。
“隆瑟沼泽？女王？”深红335重复着方成给出的答案，“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哦，对了，是托兰城的公共服务中心…你看。”
她调出当地的服务终端，点开一个交流留言。
是一位旅客讲述他在冥想的时候听到的低语，直译过来的就是‘隆瑟沼泽’和‘女王’这两个词。
这则留言下面有数十人回复他，宣称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方成问。
“一个游荡的灵魂？但又说不通，我查过服务终端，里面最早的留言可以追溯到服务器的最长保存时限，也就是两百年前…按理说这种强度的灵魂会直接让你崩溃，但刚才你仅仅是差点失控，而且蓝山联盟应该不会允许这样的灵魂存在，但他偏偏又存在…这就矛盾了。”
第3节未知低语
第5节 火焰飞猪
被低语从冥想中惊醒的方成，此刻正在用他的终端访问本地服务网站。
在服务终端过去两百年的记录历史里，总共有数百万条留言描述着他们听到低语的过程，留言后面的回复数可以直接翻十倍。
听到低语的人甚至还包括了普通人。
但没有一个人因为低语而发疯，或者出现超凡失控。
一个强大的灵魂，环绕在托兰城，但他的力量被压制到连普通人都无法伤害。
调阅近一个小时的留言，方成关掉终端，并强迫自己不再去回想那个低语。
调整好心情，他拿出一张魔法卷轴激活，驱散了房间里所有的超凡能源，然后躺在了床上，没多久便进入梦想。
旅馆外的街面上，随着夜幕的降临，行人变得越来越多，比白天还要多，大多是一些年轻人，以人类为主，他们穿着夸张的衣服，脸上涂着五颜六色的妆容，他们或多或少都给自己身体装备有义体。
他们的目的地是这片地区的娱乐场所…
这时，所有人都失去了白天的礼貌和矜持，变得疯狂而暴躁，发泄着内心的烦躁和欲望。
下半夜，醉酒的一群人，与旅店的保安发生了冲突。
打斗的声音持续了半个多钟头。
最后有十多个画着浓妆的年轻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被赶来的城市巡逻队像扔垃圾一样扔进一辆押运车里。
旅店的保安则像没事人一样叫来工作机械人清理血迹，然后继续巡查旅馆区域的各个角落。
远处夜空下，偶尔还会传来机械枪支的声音，以及发泄般的怒吼和咒骂，城市巡逻队闪着红色灯光的车子，成为了街面上主要的交通工具。
天快亮的时候，靠近城墙的地区发生了一次爆炸，冲天的大火似乎要让白天提早降临。
但不到五分钟火焰便被浇灭。
“咚…咚…”
早上城市魔法时钟走到八点，烈阳教堂的钟声响起，城市仿佛一瞬间恢复了秩序。
区议会大楼，一大早上班的议员们，又有人提议在城区内禁枪，但提出这个建议的人真正走进会议室后，又把他的高谈阔论忘得一干二净。
…
旅店五楼十六号房间里。
方成故意摒弃所有的意识，所以这一觉他睡得非常的舒服，旅途带来的疲惫驱散了大半。
随意的洗漱完，他打开终端换出深红系统。
“你今天的计划是什么？”深红335询问，好做出系统的安排。
方成调出完成的系统任务，随意翻了翻义体制作工艺的相关知识，回答道：“随便逛一逛，找一个还算不错的房子，这个地方虽然好，但毕竟人多眼杂，我要一个相对独立的房子。”
“那你可得好好挑选，这里的治安并不好。”深红335为他挑选出几个新闻报道。
方成一边阅读新闻报道，一边穿上昨天晚上被机械虫保养过的轻装战斗服。
深红335为他挑选的新闻大多是暴力犯罪，而且凶手令人奇怪的是一些拥有正常职业的人，比如老师、工人、小商店的老板等。
“这些都是顶罪的？”方成首先想到的是顶罪。
“不，他们在犯罪现场被抓获…这么说吧，这个地方的人到了晚上，就会变得非常的放纵，而且这些罪名对于托兰城的法律而言，最多关十天。”
方成听到解释有些无语。
但他没有再说什么，因为这些不管他的事。
走出房间，进入电梯的时候，他看到电梯里2楼餐厅的标识突然来了兴趣，想看看这里的人都吃些什么。
于是他临时改变主意，按了去往二楼餐厅的按钮。
机械齿轮转动清脆声响起时电梯缓缓下降，声音停止时电梯金属门弹开。
一股厚重的奶油味透过金属呼吸罩进入到方成的鼻腔，让人有些上头，走出电梯举目眺望，柔和的恒星光芒随着落地窗户让整个餐厅有一种温和的家庭感觉，窗户旁边铺着红色餐巾的用餐桌已坐着许多客人，另一边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食物。
一间自助餐厅。
方成走到餐具区，在工作机械人的提示下付了五十费尔。
走进食物区时，方成总算知道奶油味为什么会这么强烈，因为这里几乎每一样食物表面都有一层厚厚的奶油。
他最终选择了一块未知的煎肉，因为它表面的奶油是最少的。
然后他又给自己装了一杯麦酒，在工作机器人的带领下，来到位于餐厅最深处的一张餐桌坐下。
“先生，我建议您再来一点水果，今天刚好有沙漠田果，对于这个干燥的天气，它是最好的选择。”机器人读取到方成单一的菜品，按照既定的程序进行了推销。
“那就帮我拿一点吧，谢谢。”方成没有拒绝。
“请稍等。”机器人快速退下。
餐盘配套的餐具是刀叉，而且是银质刀叉，把手的位置雕刻有旅馆的雪花标记。
方成取下金属面罩，熟练用刀叉切下一块煎肉放入口中，另他意外的是，味蕾首先感觉到的是一种酸味，是可以接受的那种淡淡的柠檬酸，然后才是甜味和咸味混合的味道。
肉很嫩，是那种特别爽口的嫩，让他忍不住切下了第二块肉。
连续三块肉下肚他才放下刀叉，端起酒杯，‘吨吨吨’半杯麦酒下肚，他转过头迎着窗户口透射进来的早晨柔和的光芒，舒畅的感觉让人不禁长出一口气。
这时，机器人端着一个果盘走进。
“先生，您要的沙漠田果。”机器人礼貌的放下果盘，缓缓退到他该站着的位置。
果盘里的水果，像是西瓜一样，只是果仁灰黄，看起来就没什么食欲。
方成回味完麦酒气泡在胃里的畅快感后，还是拿起果盘里切好的一块田果…没有很特别的味道，就是水分非常的充足，咬一口就像是咬了一口泉水，带着甘甜的泉水。
机器人说得没错，干燥的环境里吃这个是不错的选择。
两块田果下肚，他前方餐桌走来了两名穿得很绅士的中年人，他们先后打量方成一眼，迎上方成目光时本能的带上了礼貌的笑容。
他们各自端着一杯麦酒，机器人还没开始推荐食物便被打发走了。
“昨天晚上城墙又发生了爆炸？”
“是的…23区偷渡的人搞出来的，他们永远也不知道，光炸毁城墙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巡逻队的机器人可以在半个小时内就把炸毁的地方修复。”
“你的案子还没有头绪？”他们转移了话题。
“没有…”
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方成没有故意倾听这两人的对话，他静静的享用着自己的早餐。
走出旅馆的时候，恒星光芒已变得刺眼。
看着街面来往穿梭的悬浮推进车，他调出了深红335。
“找房子的话，可以让中介服务所搞定，我挑选了两家人类造访率最高的服务所，要去看看吗？”深红335没等方成询问便猜到方成所想。
“你帮我登记就行。”方成却说道：“还有，调出火焰飞猪酒吧的位置…这种地方，酒吧应该不存在只有晚上才营业的吧？”
第4节夜晚
第6节 帝国贵族
方成说得没错，21区几乎所有的酒馆都是全天营业。
而且这是区议会大楼的规定，是写进营业许可条款里面的，这个庞大的城市白天的食物供应几乎就是依靠遍布街区各个角落的酒馆。
因为为了最大化利用有机资源，托兰城内是没有未经过加工的肉类和蔬菜出售的，一切都依靠城市强大的工业系统，做成成品运输到各个酒馆、餐厅、便利店和大型商场。
不过，某些特定的会所还是有专门的厨师以及原材料供应的。
…
丰盛的早餐让方成肚子有些撑得慌，所以他选择了步行，虽然这会花费他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这座城市的空气很干燥，气温偏高，水蓝星的普通人类在这样的气温下超过一个小时肯定脱水，不过方成有圣能护体，不会感觉到燥热，而且他的战斗服拥有控温功能。
步行一个小时，他抵达了昨天经过的运河边，运河对面破败的建筑群以及漫天的黄沙充满贫穷和落后。
“都已经是宇航时代，为什么还需要剥削劳动力？”方成盯着运河里自动清理污染物的机械船，向深红335提出一个困扰他的问题。
“当然是成本问题…任何时代的商人都会在成本上不予余力的下足功夫。”深红335很随意的回答道：“机器人的成本很高的，就比如我们的机械虫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维护，还要能源保持它们的动能…而宇航时代过剩的人口却非常的廉价，也不用维护，只需要给予他们一些剩菜残羹。”
“所以，消灭贫富差距是一个永久的命题？”
“在我的资料库里，记载着一句话…众神时代没有贫富概念，而且所有生命体几乎都拥有无限的寿命！”深红335给出了这么一句话。
方成无法理解这句话，他默念几遍后自嘲般笑了笑，随即放弃掉这个不应该他思考的问题。
走过金属框架构成的桥梁，方成明显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漫天的黄沙让空气质量变得很差，感觉就好像突然从文明社会进入到一个戈壁荒原的小镇子。
踏入夯土街面时，数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不动声色的从折叠空间里拿出一把机械手枪，别在腰间空着的枪盒里面，注视他的目光立刻消失不见，但这并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
“十分钟前，城市监控频道对你进行了跟踪。”深红335轻声提醒。
“为什么？”方成不解。
“整个城市就你像傻子一样走一个多小时…看看周围，这是一个进入太空不知道多少年的文明，他们的智能系统早已成熟。”
方成脚下的步伐一顿。
深红335继续说道：“别担心，只是常规监视，只要你不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就没有人会在乎你，你在他们的系统里和其他冒险者没什么区别。”
“那就帮我叫一辆车。”方成注视着前方迎面走来的灰兽人。
“明智的选择。”
深红335回答的时候，对面的灰兽人迎上方成的目光，挑衅的展示着他手臂强壮的肌肉，并作出一个锁喉的动作。
方成只是简单的把手放在手枪上面。
灰色兽人立即认怂，调转方向走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这时，一辆悬浮式推进车从空中落下，停在离方成最近的街上。
“先生，很高兴为您服务。”司机上下打量着方成，语气里充满着调侃，他和昨天的司机一样，皮肤一看就是义体结构。
方成保持着沉默，他的冷漠和腰间的枪支，让司机选择把接下来的话咽回肚子。
…
火焰飞猪酒吧位于轻工业作坊区的唯一‘商业’区，是这片街区唯一的酒馆。
酒馆外街面停满了小型推进器，而且都停在街面洒水装置的出口进行免费洗车服务。
与方成想象中不同的是，酒馆大门两边没有守门的壮汉，大门也是非常质朴的木制推拉门，广告牌上面的灯管只有少部分还完好，厚实的夯土墙面上满是涂鸦以及机械子弹的弹孔。
酒馆两边是两家合法的赌场，长街的尽头有一栋巨石砌成的圆形建筑，地图上给出的标记是‘角斗场’。
方成付钱下车，无视赌场外聚集的人群投来的目光，径直走向酒馆大门。
“叮铃铃”推门时有清脆的风铃，同时一股厚重的奶油和麦酒混合的气味，透过金属面罩不断的向鼻腔内涌动。
方成看到了一间宽阔的大厅，中间两根承重的木头柱子挂满了各种装饰品，天花板吊着的满是灰尘的吊灯为大厅提供光源，但坏掉近一半的灯管让整个大厅看起来昏暗无比，多亏有墙面上方的窗户，否则可能连地板都看不清。
吧台正对着大门，此刻空无一人，宽敞的大厅里全是廉价的圆形木桌，光线最好的一张圆桌周围挤满了人，全部都是亚人类，喝彩声不断响起的同时都在尽量往最中间的地方挤。
其他桌子的客人也在起哄，而且高喊着两个不同的名字，很奇怪的名字，直译过来是‘粪将军’和‘黑头大王’。
“先生，决斗才刚刚开始，要来一局吗？”一位身材高挑的亚人类女侍者，拿着一个电子板走到方成身前，电子板上面显示的是两只拥有黑色铠甲的未知昆虫。
方成立刻明白了这些人是在为谁而喝彩。
他迎上女侍者的目光，扫了眼她与身体不对称的修长双臂，指着电子版左边的虫子，拿出两百费尔，“就它了。”
女侍者碧蓝的眼睛里听到方成的回答露出笑意时，方成又说道：“再给我来一杯麦酒。”
“好的，先生。”女侍者熟练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书写着‘101’字样的纸条递给方成，“祝您好运，先生。”说罢，她便礼貌的退下。
两人对话期间，其他圆桌的客人相继投来目光，但他们都不是在打量方成，而是打量他腰间的枪。
方成在这些人的注视下，选择靠在侧墙的一张空着的圆桌。
他刚坐下，便听到一阵欢呼声和咒骂声，是决斗分出了胜负。
一群人晦气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另一群人则挥舞着手里的纸条冲向吧台，女侍者熟练的躲到一边拿出擦得锃亮的酒杯倒酒，一位身体壮硕的男人走进吧台，用充满金属质感的右手推开人群。
“给老子排好队，否则谁都别想兑钱！”他声音里带着怒火，看起来他这次是做的亏本买卖，他吼完还取下身后一把大口径的直筒机械枪，似乎谁不遵从的话他就一梭子子弹打在谁的身上。
不满的咒骂随即响起，那些输掉的人也跟着起哄，但他们排队的动作却不慢。
方成抬头，根据吧台电子屏幕的提示，他赢得了赌注，但他并不着急兑钱，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看着起哄的人群与老板相互对骂。
“叮铃铃”大门的风铃清脆的声音让方成转过头，一名带着和方成同样金属面罩的矮个子进入酒馆，他身上的战斗服有着非常明显的抓痕，战斗服里面的内杉脏兮兮的看起来非常的油腻。
他进入酒馆直接就走向厕所的通道口，引来对账的老板叫骂：“你要是敢上完厕所就跑路，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客人们笑嘻嘻的又开始起哄，矮个子似乎没有听到，步伐不见有任何停顿。
这时，女侍者为方成端上了一杯麦酒。
“你赢了三百菲尔。”她带着邻家小妹般的笑容。
“如果你能帮我兑换，其中五十费尔就是你的。”方成递出他的纸条。
女侍者眨了眨她碧蓝的眼眸，“看来你不属于这里…感谢你的慷慨。”她接过纸条，指着桌子上的付款系统，“这杯酒五费尔。”
方成苦笑的付完账，又忍不住盯着女侍者修长的双臂，因为他感觉非常的别扭。
“小子，不要打樱兰的主意，否则我捏碎你的脑袋。”
方成鼻腔里的奶油和酒精味，混入一股非常恶心的汗臭，他皱着眉转过头，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挡住了他的视线，对方的五官看起来与普通人类差不多，但身体结构却又像兽人般强壮，皮肤带着灰白斑点。
“你应该学会礼貌。”方成可不会示弱，他的话通过面罩自带的翻译机，带有那么一点挑衅的随意感。
大汉脸上怒火顿时升腾而起，手臂的肌肉猛然间臌胀，然后一拳砸下。
“砰”闷响随着他的拳头落下而响起。
方成毫发无伤，大汉却躬着身子，脸色通红的后退两步。
“看来你真的不懂得礼貌。”方成随意的端起酒杯，仰起头痛快的畅饮，“吨吨吨”他现在就像是角斗场获得胜利的勇士。
周围桌子的客人看见后退惨叫的大汉立刻兴奋的站起身，怂恿着方成继续，同时也在为大汉呐喊助威。
“你完蛋了！”大汉稳住身形，黑色的双眸变得绯红，作势要扑上来撕碎方成。
“扑！”一颗子弹打穿大汉身前的夯土地板，是一颗穿甲弹。
方成端着枪，随意靠在椅子上。
枪声在大厅内回荡，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上嘴，起哄向两人靠拢的客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可以依靠托兰城的法律，以正当防卫的权力将你当场击毙！”方成带着非常温和的笑容，但声音却异常的冷漠，似乎下一刻就要扣动扳机。
大汉停下脚步。
但周围起哄的人却不干了，反应过来后纷纷用通用语喊道：
“怕个屁啊，他不敢开枪，砸碎这个人类的脑袋。”
“开枪！”
“我们都在看着你，萨罗！”
“…”
大汉陷入了进退两难，脸憋得通红。
方成也皱了皱眉。
“都给老子闭嘴，否则就给我滚蛋！”老板的大嗓门压过起哄的声音，“萨罗，你的弟弟妹妹还在等着你的晚餐，在我这里装什么英雄，给我滚回家去！”
满脸怒意的大汉听到老板的呼喊，怒火瞬间被浇灭，双眼里的红色光芒尽散，瞪了方成一眼后灰溜溜向大门快步走去，在推开大门时他回过头看了眼吧台忙碌的女侍者。
小插曲就这么结束了。
方成默不作声的关掉手枪的保险栓，并把它放回枪套。
其他人也满脸无趣的退回各自的座位，上一刻还是全场焦点的方成立刻变得无人问津，从这些人无所谓的态度可以看出，这里每天都在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一杯麦酒下肚，吧台周围兑换赌资的人已经散开，电子屏幕显示下一次决斗是在两个魔法小时后。
大部分客人在看到这个时间，都抱怨着离开了酒馆。
随着大门风铃不断响起，热闹的酒馆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老板在客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端着两杯麦酒向方成坐着的位置走来，他沉默着把一杯麦酒递给方成，又放下四百五十费尔的硬币，然后端着另一杯麦酒坐到方成的对面。
“你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老板喝了一口麦酒，“是什么让你走进我的酒馆？”
“我需要一些情报，布内斯商会的地精告诉我你能给我想要的。”方成端起酒杯，但他仅仅是端起来，没有打算要喝这杯酒。
老板脸上浮现出两条闪着白色光晕的线条。
他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干了里面的麦酒，“晚上八点你再过来。”他没有再与方成对视，留下这句话后便向吧台走去。
方成正要离开时，通向厕所的通道里窜出来一个人。
是刚才进去的那个矮个子，但此刻的他已经变成另外一个样子，衣服是附近机械工厂的工作服，脸上的金属面罩不见了，露出一张清秀的人类脸庞，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他走到吧台的时候，酒馆的大门被人推开。
随着风铃的响声，两名有着野狼长相的达西人走进酒馆。
方成敏感的感觉到年轻人身体轻轻的颤抖了一下，整个人的情绪都处在极度的紧张和不安中，但表面上却在极力的用随意掩饰，他随意的坐到吧台左边角落一张高脚凳上面。
两名达西人抽动着他们的鼻子，像是杏仁一样的眼珠子打量着酒馆里的每一个人。
“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牧师的气息。”深红335突兀的响起。
“什么意思？”方成用大同国语言询问。
“想想一位牧师代表着什么…这件事情关系到某个高等级超凡者！”
方成目光微微闪动。
两个达西人似乎没有找到目标，他们径直向吧台的老板走去，在老板警惕的目光中打开终端，并拿出一个雕刻有奇怪花纹图案的金属胸章放在吧台。
达西人的终端里显示的是一个人的监控抓拍图像，就是那个年轻人进入酒馆时的形象。
老板扫了眼金属胸章，目光慢慢看向另一边的年轻人。
“叮铃铃”就在老板要锁定年轻人时，酒馆大门的风铃又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第5节火焰飞猪
第7节 审讯
火焰飞猪酒馆所在的街区，一名留着棕色长发的人类男人，形色匆匆的从一家赌场大门前路过时，瞟了眼街上停靠的推进器装载的后视镜。
他的身后，街口拐角处有五名灰兽人正向他靠拢。
“有趣的游戏。”他用克鲁里亚帝国的语言低语，腥红的眼眸里带着笑意，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破损一半的酒馆广告牌，身上穿着的战斗服闪烁起银蓝的线条，似开启了某个法阵。
“嘿，那个人类！”追击的灰兽人毫不在乎街面其他人投来的厌恶目光，解下腰间的双刃斧头，全身散发出腥红的微光。
长发男人保持着他随意的笑容，快走两步走到酒馆大门前，他推门的时候，灰兽人加快了脚步，为此他们撞飞了好一些行人。
“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在他的耳边响起，让他的笑容加深一分。
进入酒馆的大厅，他先是迎上酒馆老板投来的目光，然后环视四周，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吧台左侧角落里的年轻人类身上，随后又看向另一边的两名达西人。
“布克…烈阳主神在上，你来我这里准没好事！”老板很不开心。
“井武，我的朋友，你这么说我可是很伤心的。”长发男子解开脸上的金属面罩，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英俊脸庞，坐在了年轻人和两名达西人的中间。
他坐下后，扫了眼的吧台上放着的胸章，上面雕刻的纹路连在一起是一瓣蓝色花瓣。
“安全调查科的人，不再第一区保护你们的主子，跑到这样的乡下地区来做什么？”布克满脸不在乎的盯着两个达西人上下打量，“喔…我差点忘记了，达西人在调查科内部只是一群鬣狗而已。”
“布克，克鲁里亚帝国贵族身份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你总有一天会落在我的手里。”两个达西人并没有发怒，离布克近的一人讽刺道：“你们的帝国很快就会被取代，克鲁里亚人的辉煌迟早会成为过去。”
听他的语气，这位名叫‘布克’的人类，在托兰城应该有些地位。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布克毫不在意。
“叮铃铃”这一次风铃的声音很急促，因为大门是被人很粗暴的推开，是刚才跟着布克的灰兽人。
“你来错地方了，兽人！”酒馆老板井武盯着灰兽人双刃斧上面雕刻的帮派标记，反手把酒柜架子上面的大口径直筒机械枪握在手里，并熟练的打开保险栓。
“井武，别误会，我们为这个人类而来。”为首的灰兽人指着棕发男人。
“怎么回事？”井武皱眉看向布克。
“接了一桩不得不做的生意。”布克耸耸肩，显得很无所谓。
他们快速对话的时候，达西人调查员接到一个内部通讯，似杏仁般的目光瞬间落在灰兽人身上，通讯结束的时候，其中一人向灰兽人展示他的胸章后，问道：“怎么回事？”
“先生…”灰兽人难得有礼貌，看向调查员的同时指着布克说道：“他就是接下保护绯红之物任务的冒险者！”
“哐啷！”两名调查员闻言猛然从座位上站起，让他们屁股下的长凳应声倒地。
“布克先生，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两人熟练的掏出配枪并后退一步，其中一个人喊道：“你得站起来，双手抱头，否则我就得开枪了。”
另外一个人把他终端里刚才展示给老板井武的照片放大，对大厅里看热闹的人喊道：“我要知道这个人的线索，告诉我知道的，调查科将有一百万费尔的奖励！”
“我知道！”一名皮肤漆黑的亚人类举起手。
他的声音吸引了两名达西人以及门口的灰兽人，但布克和老板井武却无动于衷。
就在达西人调查员目光转移时，布克手腕处浮现出一连串的法阵，大厅内燥热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昏暗的灯光下一层冰晶浮现而出，两名达西人调查员对着布克的手枪瞬间就被冻成冰块。
“抓住他！”一名达西人调查员指着布克，目光顺着那位漆黑的亚人类指着的方向，落在布克身后年轻人的身上，趁身体还未被完全冻结前，又对灰兽人吼道：“还有他…要活的！”
最前面的灰兽人低吼一声，一个冲锋撞飞挡道的圆桌，木屑乱飞间双刃战斧带着破空的“呼呲”声斩下。
布克稍稍后退一步躲过这一击，而他身侧木制的吧台却在战斧的劈砍下碎开。
吧台内的女侍者熟练的躲到后面坚固的密室，老板井武犹豫片刻压下枪口枪闪过飞溅的木屑，望着碎开的吧台皱了皱眉。
“我不喜欢杀人，但不代表我不杀人。”布克冷冷的看着另外四名冲上来的灰兽人，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勾画有法阵的锋利长剑。
他退后一步，躲过一名灰兽人的战斧横扫，手中长剑优雅的挥舞而出，刚才的法阵再次浮现，冰晶在剑身的周围扩散时，锋利的剑刃划过虚空，欺身上前的两名灰兽人腰间鲜血横飞。
飞溅的鲜血被冻成冰刺，并向他们各自身体其他区域蔓延，眨眼间两名灰兽人强壮的身体便被冰刺覆盖，还没发出一声惨叫便没有了气息。
其他三名灰兽人对同伴的死去毫不在意，其中一人的战斧直接划过同伴被冻成冰柱的尸体，向布克的脑袋削去，另外两人大踏步上前，全身腥红的雾气浮现，一人抵住布克手中的长剑，一人伸出手想要掐住布克的脖子。
看得出来，他们对抓捕算是轻车熟路，而且配合默契。
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布克，果断松开长剑，连退两步之后抓着发愣的年轻人，撕开一张魔法卷轴，闪着紫色冷光的法阵一闪而没，扭曲的能量凭空出现，在灰兽人震惊的目光下吞没了布克和年轻人，也吞没了左侧吧台和一大片夯土地板。
灰兽人狼狈的后退。
而扭曲能量则是刹那浮现，又刹那消失。
连着一起消失的还有布克和那位年轻人，以及整个左侧吧台和一块圆形的夯土地板。
总之，扭曲的能量所覆盖的一切物质都消失了。
…
方成对酒馆突然发生事件当然很意外，但没有要上前帮助谁的想法。
他看着从冰封中挣脱的达西人，看着他拨出一个请求支援的电话，苦笑的摇了摇头，他知道今天大部分时间可能都要浪费在调查局。
“你们…谁都不能离开！”达西人环视四周，尽量保持着冷静，他的话音刚刚落地，大厅内的空间就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樱红色流光。
在外面，被黄沙覆盖的天空，落下了一道直通天际的樱红色光柱。
方成没有抵抗流光在他身上做下的标记，按照两位达西人调查员的要求，规规矩矩的交出配枪，并进行了身份登记，然后他就被要求待在原地不要动弹。
“刚才那个人类，身体内拥有圣骑士的血脉！”深红335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从刚开始他们的对话可以看出，那位人类是克鲁里亚帝国的贵族，而克鲁里亚帝国拥有圣骑士血脉的只有皇室，不过他并没有进行圣能研习，而是学习了魔法，这很帝国！”
方成正在消化深红335给他带来的情报时，酒馆外响起了推进器厚重的引擎声。
“叮铃铃”
风铃再次响起。
走进来的是一位穿着轻甲战斗服的人类，只是他的轻甲看起来充满了金属质感，而且是一尘不染的，与周围脏兮兮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每走出一步，战斗服上面雕刻的符文纹路，都会散发出细小的红色光芒。
“长官！”两名达西人调查员恭敬的弯腰行礼，灰兽人则连上前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低着头退到吧台右边的角落里。
“井武先生，你这里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了。”来人根本不看达西人调查员，也没有关注被扭曲能量带走的深坑，而是看向了酒馆的老板。
“相信我，若近阁下，我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井武用他那支非义体的手臂轻抚胸口并弯腰行礼。
“我需要占用你酒馆半天。”
“没问题！”
短暂的交流结束，若近随意的环视大厅。
“目击者就在附近的治安所做下笔录，没必要全部抓回调查科，我们的负面新闻已经太多。”他轻轻挥手。
“是！”达西人调查员接下命令。
第6节帝国贵族
第8节 总结自身
火焰飞猪酒馆外，一个十人队的武装机甲手持能量步枪，驻守在街区两边的街口，一架有‘烈阳’标志的运输飞行器悬停在半空，它的弹仓里是满载状态。
虽然调查科的探员们没有特意封锁这条街，但不管是赌场还是角斗场，所有的人都灰溜溜的远离了这里。
酒馆内，被井武称作‘若近’的烈阳战士站在布克消失的深坑旁边，他的身后是两名烈阳教会的低级牧师，穿着厚重的装甲。
两个牧师中间，押解着一个被硬金属枷锁禁锢的灰兽人，他只能驼着背，看起来就像是工厂里装载货物的劳工。
“我需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若近转过头看向灰兽人。
“十个灵魂。”灰兽人开出条件，伸出颤抖而干枯的手掌，手中里慢慢浮现出一张简单的契约书。
若近强忍着恶心，看向左手边的一位牧师。
牧师没有任何的犹豫，果断的在契约书上面留下了他的印记。
“咔嚓”另外一名牧师解开了老兽人身上的枷锁。
获得自由的老兽人依旧驼着背，他缓慢走到深坑边缘，说道：“魔网的力量，而且非常的纯正，还有一位边缘法庭的小牧师…”他抽动鼻子贪婪的吸食着一股未知的能源体。
“您确定要查看吗？边缘法庭的人可不好惹。”
“你只需要办我吩咐的事情！”
“我只是好意提醒…”他献媚的笑着，说话的时候用脏兮兮的手指在自己的胸腔划过，手指所过之处他胸腔干瘦的皮肤顿时浮现出一排细密的恶魔文字！
他居然是一位恶魔术士。
“伟大的篡改者，文明的导师，时间的窥视者，您最卑微的仆人恳求您伟岸的力量。”老兽人用恶魔语低声祈祷。
若近听到老兽人的祈祷词，不动声色的退到另一边，强忍着出手干掉对方的冲动。
随着祈祷词回响，恶魔文字扩散至老兽人的全身，他的身后也出现了一个虚幻的年轻兽人的身影。
年轻兽人的身影出现时轻轻挥舞手臂，虚幻的手臂似乎可以融入空间，隐射出许多时间的倒影，倒影覆盖整个酒馆大厅的时候，这片空间里浮现出了两个魔法小时前的灵魂虚影。
若近站在了一个视线最宽敞的地方，耐心的观看着过去两个小时里发生的一切。
…
街区治安所内。
方成和之前酒馆里的一群亚人类坐在一张金属长凳上面，这些人身上恶臭的汗味让人反胃。
女侍者站在另一边的角落里，她并没有显得无所适从，而是很淡定的抽着一支廉价的香烟，与一位刚刚被送进来的女兽人聊着天。
方成也没有太多的紧张，他转过头看向身边其他人，他们正在小声的交流着，交流的内容是最后进来的那位穿着得体的年轻人。
从他们聊天中，方成知道对方是城市安全调查科的特等调查员，同时也是烈阳教会在这座城市设立的处罚队的指挥官。
“我们这次也是运气很好，是由教会的人接管，否则等待我们的可能是无故失踪。”
“可不是吗？最近两年里被逮捕的人数高达十几万，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走出调查科的地牢。”
“你们这些该下地狱的混蛋！”一个穿着治安官制服的地精走上前，咒骂道：“过去两年里我们总共逮捕的人还不到两千，其中大部分已经释放…再乱说一句话，我真让你们尝尝什么是‘无故失踪’！”
“嘿，矮个子…你们正式抓捕的人当然没多少，我说的是被那些地下帮派秘密抓捕的人。”这位地精治安官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威严。
“你亲眼看见了吗？”
严肃的质问从另一边传来，是治安所的人类长官。
面对这声质问，刚才说话的人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
“你，还有你，给我进来，我要亲自审问你们。”人类长官指着刚才多嘴的两个人。
被点名的两个亚人类，双眼露出了一丝紧张，但表面却装逼的挺着胸膛，一副毫不惧怕的神色。
两人进入审讯室后，其他人都闭上了自己的臭嘴。
地精治安官装模作样的教训几句后也潇洒的转身离开。
方成没有太关注他们，他想着自己的事情…
不管是女侍者还是酒馆老板，都说他格格不入，他忍不住打量起自己的装扮，一身冒险者的轻装战斗服，还有故意做旧的呼吸面罩，不管风霜旅馆还是大街上，这样的装扮到处都是。
不过，老板和女侍者的提醒，让他知道必须为自己出现在酒馆找一个完美的理由。
而对酒馆里发生的事情，他自然会如实叙述。
正想着，方成感觉到有人在向他走来。
是酒馆老板井武，他驱赶走了方成身边的人，坐下后说道：“你就说是来酒馆找我的，我还在做义体交易生意，而你是我的一个客户…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就如实相告，放心，我会安排律师过来的，不过费用由你自己负担。”
他说完这些话便起身离开。
十多分后，一位肩膀上带着两片蓝色花瓣的治安官走到方成身前，是一位皮肤黝黑的人类治安官，他的职业在水蓝星警卫处，应该可以算做警长。
“方成，跟我去审讯室。”警长拿着一份资料冷漠的宣读。
方成深吸一口气，起身跟随。
走到摆放长凳子的走廊尽头绕过拐角，治安官停留在一扇金属电子门前，他打开电子门后示意方成进去。
方成只能压制心中略显不安的情绪踏步进入。
里面的房间很小，但光线却非常的充足，四周的墙壁有雕刻未知的符文，中间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一边是审讯者的软皮椅子，一边是被审讯者的金属硬座。
白炙的灯光下，审讯官的软皮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方成视线内的审讯官脸上全是曝光，看不清面容，只是他身上的类似水蓝星的黑色正装非常的显眼。
审讯官指着他对面的椅子，“我提问，你负责回答，不要有多余的废话，知道吗？”
方成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等他坐上椅子后，他只感觉视线内的审讯官身形在不断的拔高，周围的空间也迅速变化，变成一片荒芜的大地。
转眼之间，审讯官的身影就像俯视大地的神明直冲天际。
而方成就像地面的一只小虫子，无形的压迫感猛然袭来，让他的身体本能的向后一仰。
“是幻想，别紧张！”深红335及时出现。
方成连退好几步，强忍着动用圣能的想法，迅速冷静下来后，装着一副快要崩溃的表情。
“为什么进入火焰飞猪酒馆？”冷漠的声音响起，审讯官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方成本能的想要托盘而出，但话到嘴边又咽回肚子，说道：“来找酒馆老板做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
“有一个商人愿意出钱为他的幼子购买一具义体。”
“在今天之前，见过照片里的这个人吗？”审讯官提问的同时，方成的眼前浮现出布克的照片。
“没有！”
方成刚回答完，便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入侵他的意识让他顺从。
直冲天际的身影在沉默十多秒后说道：“把你今天在火焰飞猪酒馆里见到的一切叙述一遍。”
方成自然如实相告，这个过程持续了五六分钟。
随后经过短暂的沉默，方成视线内重新变得明亮，苍茫大地寸寸断裂，直冲天际的身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位被白炙灯光照得看不清脸的审讯官。
“用你的身份编码扫描这里，然后签上你的名字。”审讯官离开了他的位置，脸上的曝光也消失了，露出一张普通的人类脸庞，准确的说是一张老人脸，头发也是银白，但他的身体却非常的壮实。
他面无表情的把电子版推送到方成眼皮底下。
方成依照吩咐，扫描了自己的身份编码，并熟练的签上名字。
“据我所知，萨亚联邦的人从小就学习通用语，但你的通用语却说得比地精还差。”审讯官突然问了一个与案件无关的问题。
“我住在丹川海域，我们那里世代保持着渔民的传统生活，我甚至连联邦的官方语言都说不好。”方成冷静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的话让我想起了我的家乡…哈哈，上面总说要保留我们的历史传统，并以此为借口来开脱自己的不作为。”审讯官坐回了他的位置。
方成没有接话，他自觉的起身离开。
刚走出门，之前送他进来的人类治安官面便从拐角走来说道：“你的律师到了…你本来走出这个房间就能离开，但你现在得跟我去办个手续，这是我们的规定。”
“别听这个家伙胡说…在21区你没有律师，就得任人摆布。”井武也从拐角走来，“有代表律师是一个身份的象征…”他压低声音用讽刺语气说道：“是上面那些人给自己设定的一个护身符…不过，也可以保护我们这些小人物，只要你付的起钱。”
“井武，你总是把我们想得那么阴暗，没钱请律师的人，我们还有公益律师…”
“得了吧，伙计，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两人对话间来到一间公共办公室，井武丢下治安官带着方成，走向一位穿着得体的亚人类女士，她的五官看起来很有韵味，只是皮肤好像感染疾病一样是蓝色的，还有脖子处拥有两排像是鲨鱼腮裂一样的器官。
根据至高议会的官方资料，这属于多利人，他们的母星百分之九十都是海洋，经过数百年万年的进化，便有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位就是21区著名的夜丹女士。”井武做了介绍。
“你好，方成先生。”夜丹上前，打完招呼便说道：“你们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就是简单的配合调查，往后如果没有教会和调查科的人，你可以直接拒绝。”
“这是我的通讯编码，我相信你应该用得到。”她带着职业的微笑递出自己的通讯编码。
方成打开终端，加了她的通讯编码，并询问道：“我需要为此承担多少费用？”
“五百费尔。”夜丹礼貌的报价。
很贵，但方成没有犹豫，直接爽快的付钱。
他的爽快不仅让夜丹的笑容更浓郁，也让井武不知觉点了点头。
…
一路回到风霜酒馆。
方成先是为房间续费两天，回到房间他第一时间脱掉满是灰尘的战斗服。
机械虫又一次的检查了房间里的各个角落，确认没有问题后他从折叠空间里拿出另外一把机械手枪，以及一盒穿甲弹。
这是他目前不暴露超凡者身份唯一可以使用的武器。
“圣能子弹是可以用的，至高议会的交易网就可以直接购买雕刻有‘爆破’铭文的子弹，而且卖方正是弘和星域的圣骑士们。”
深红335调出终端里类似网络购物的服务中心，上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货物，以及五花八门的委托任务。
方成的身份信息可以直接登录，而且身份显示是冒险者，不过是等级最低的‘0’级冒险者，能够接取的任务大多是穿梭各个星系间运送私人物品，以及到各个星球抓捕珍奇野兽。
‘爆破’铭文子弹的价格蛮贵的，十颗就要十个通用货币，就相当于十二万费尔，以21区的生活水平，足够养活一个五口家庭一年，而且过得还很不错。
“我能在上面出售货物吗？”方成赶紧问。
“不能，除非你让水蓝星加入至高议会，或者你加入弘和星域。”
方成遗憾的撇了撇嘴，目光流转间他居然看到了有不死者的物品页面，但点进去的时候却提示身份权限不够。
深红335监测到方成的动作，便解释道：“那是不死者内部搞的一个版面，只有通过他们认证的身份才有可能点进去。”
“死者和生者在一起做生意？”
方成低声嘀咕，虽然感觉这很不妥，但随即就抛到脑后，因为这不是水蓝星，他不用什么都管。
这个服务中心对于方成来说像打开了新世界一样，他不断用终端输入一些关键词，查找他想要的货物。
猛然之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输入‘神圣巨龙血液’的关键词。
但这一次却没有查找到任何的信息。
地鲜鱼的神圣珍珠…依旧没有任何信息。
地果，这次有了，一颗需要50通用货币…美人花根，也有，一百克需要20通用货币…土葵粉末，同样有，也是一百克20通用货币。
方成这次晋升需要五个地果，五百克美人花根，以及六百克土葵粉末。
一共470通用货币。
“你之前怎么不提醒我有交易中心？”
“我以为你知道，至高议会的个人账户中心就可以直接连通这里。”
“你是在说我蠢？”
“没有！”
与深红335闲聊中，方成稍加考虑后便下了订单，他个人账户里的资金也因此少了四分之一。
看着账户余额，想到刚才辅料的价格，他突然有点担心晚上酒馆的情报可能会付不起钱。
第7节审讯
第9节 聚会
风霜旅馆，五楼十六号房间里。
门口隔绝声音的金属板沿着墙壁一直延伸到对面的窗户，床正对面投影器下的铁桌上一排精密的仪器，在机械虫的搭建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形。
是一条微型的子弹生产线，以及铭文勾画工作台。
既然铭文子弹可以使用，方成就自然不会客气，他要为自己勾画大量的不同作用的铭文子弹。
目前，他所掌握的铭文拥有：爆破、防护、驱散、打击、储能、守恒、引力、牵引。
其中‘爆破’、‘防护’、‘打击’、‘驱散’四种铭文属于战斗类型，都拥有‘1’级到‘3’级不同的威力，‘3’级比较复杂，需要大口径子弹才能完全勾画，而且威力巨大，十多颗就足够应付。
低等级的‘爆破’子弹多多益善，‘防护’铭文的话，方成直接给自己的轻甲升到‘3’级，而‘打击’铭文多用于近战武器，而且最勾画在双手剑这类武器身上，才能发挥最大的打击效果。
至于‘储能’、‘守恒’、‘引力’、‘牵引’四种铭文则是科技类，多用于基地和飞船。
开始制作新子弹前，方成先是总结了自身的状况…
晋升‘3’级审判者他获得了三个神圣法术，分别是：神圣祝福、防护祝福以及智慧祝福。
‘神圣祝福’的效果就相当于‘力量祝福’，只是可以对其他人使用，而且可以大范围的使用，‘防护祝福’同理。
‘智慧祝福’就显得鸡肋无比，作用仅仅是增加记忆，不过勾画铭文时使用它，会有很不错的效果，同时对构建法阵的法师使用可以加快他们的动作，至于其他效果方成暂时还没有摸索出来。
所以方成能够使用的攻击法术只有‘电光术’和‘净化祝福’，其他的就是一堆增益状态。
这片星空不同于的水蓝星，他没有数百个圣殿的反应堆调取能量，只有金属手镯里储备的‘3.8’单位的圣能，这不足以让他进行越级的圣能打击。
当然，把他逼急了，他可以调动飞船里的能量炮。
…
清点完家当和自身的状况，在结合21区这个穷地方进行比对，方成又重新获得了信心。
他把终端智能放在一边，点开军团的服务中心的电子邮箱，坐在铭文工作台前后，打开位于邮件里最前面的一则留言。
是高赛的留言：“老板，宇宙是不是和我们科幻电影里记录的是一样的？你抛下老板娘一个人旅行，不会是想看兽人美女吧？哦，不对，应该是精灵美女！
“我这边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介绍的地精商会同意了我们的条款，从现在开始，公司的业务就正式进入外太空了…”
“还有一个消息…我进行了晋级，获得了一些科技知识，在不久的将来我也会踏入太空，追随你的步伐…不过我听地精说，外太空对恶魔并不友好，并警告我不要离开福恩星系，这让我很沮丧。”
“你放心…我的晋升并不是契约祭献，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用水蓝星的观测系统调查…详细的情况，等见到你，我会向你汇报…”
“最后，你最忠诚的仆人，向你献上最诚挚的问候。”
高赛的留言，让方成浮现出他们刚认识时的记忆，带着些许笑容，他低声问道：“是依附在他身上那个恶魔做的？”
“估计是！”深红335语气并不确定，“你的仁慈可能会造就一个强大的邪恶生命体。”
“在那位恶魔身上我看不到任何邪恶存在。”方成皱眉，他不喜欢深红335现在说话的语气。
“思考是一件好事，但太多的思考会阻挠你执行正义的决心。”
方成不置可否，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点开第二条留言，是刘兰发来的：“你在外面还好吧…我这边一切都挺顺利的，空间站在各个商会的帮助下，扩建了近两倍，议会用你留下来的飞船生产线建造了两艘飞船，现在正在试飞当中。”
“我们也准备建造第二艘飞船…初川先生承诺的牵跃引擎已经送来，深红系统建议我们以‘黎明’号为蓝本，再建一艘快速反应的小型飞船。”
“范佩佩非常赞同深红系统的建议…于月在忙着她的法师塔，江冰代表军团登上了高亚人的飞船，准备环游整个福恩星座…加文申请加入‘黎明’号，不过我没有同意。”
“今天，就先聊这么多吧…你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
听到亲人的声音，方成遗忘了与深红335交谈的不快，结束后他又让系统再次叙述了一遍，然后才进行回复。
第三条留言是加文发来的，他用极具丰富的语言夸赞着方成对水蓝星人民的丰功伟绩，在最后面加了一句‘希望可以加入‘黎明’号’的请求。
方成听完这一则留言皱了皱眉，当初加文反抗进入太空的情绪很明显，而现在却主动要加入‘黎明’号。
他稍加思考后便对深红335吩咐道：“帮我回复加文，告诉他…通往太空的道路，军团的服务中心就有，卫队所有骑士都有权查看…然后，你让高赛以方高科技的名义联系加文。”
深红335提醒道：“你这么做，可能会让卫队成员分裂，形成不同的派系，从而发生内部消耗。”
“宇宙这么庞大，水蓝星才刚刚加入宇宙这个大家庭，手里的事情都忙不完，怎么会有空内斗？”方成有不一样的看法，“我需要的是遍地开花，而不仅仅是‘黎明’号一个点。”
他说完便点到下一条留言，后面大多都是问候，没有任何实质的内容。
整个白天剩下的时间里，方成就一边听取来自水蓝星的留言，一边制作‘爆破’铭文子弹。
晚餐时间，方成没能忍住诱惑，再次进入了自主餐厅。
用餐结束后他仔细检查了折叠空间里的装备，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他走出旅馆叫了一辆悬浮式的推进车，在夜色中来到轻工业区的火焰飞舞酒馆。
夜晚这里更加的热闹，赌场外面聚满了人，他们高声喧闹的声音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
若近索要的半天时间已经过去，酒馆重新恢复了活力，木制的大门两边现在有了两个灰兽人门卫，他们注视着靠近的方成，目光里全是警告的意味，但并没有阻止他推门进入。
“叮铃铃”又是风铃的声音。
但现在它的声音太小，无法穿透大厅内吵杂的呼喊。
这个时间段正是酒馆生意最好的时候，扑面的冷气和和酒精味袭来的时候，一位同白天那位女侍者差不多一样有着修长手臂的女孩，根本不在乎方成同意与否，就拿着一瓶白色的喷雾剂对着方成的全身喷洒。
刺鼻的药味混入鼻腔，然后方成就感觉到一股暖意。
是一种魔药，带着烈阳教会的祝福力量，可以驱散身体内外不健康的病毒，也能让恶魔和亡灵现行。
“玩得开心一点，人类！”女孩趁方成愣神的时候，拍了一下他的腰，把他推进人群之中。
方成差点撞到两位干杯的客人身上，他稳住身形往吧台那边望去，电子屏幕里播放着两只带甲昆虫的决斗，它们每一次缠斗都会引来客人的欢呼。
汗臭味钻入鼻腔的时候，方成开启了面罩的过滤系统，奋力的挤过人群来到吧台。
左边吧台和地面的夯土已经修复，此刻围坐了数名亚人类男女在相互调情，方成注视过去时，还看到一对男女**着身体抱在一起。
女人很美，是那种惊艳的美，完美的五官，以及细腻的皮肤，靓丽的秀发，一切都符合水蓝星的审美，但她光滑的背部有着明显的金属镶嵌在皮肤里，也就是说，她是一名人造美女；与她拥抱的男人同样帅气而大方，也同样是拥有一半的机械身体。
方成坐在吧台前的长凳时，又忍不住打量了两眼那对年轻男女。
“你喜欢这样的？”老板井武倒了一杯麦酒给方成，然后肆无忌惮的打量起那对男女，“他们确实符合萨亚联邦的审美，你是看上了男的，还是女的？”
“我们的村子很传统！”方成恰到好处的表现了他的不满。
“哈哈！”井武大笑，“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卖你一个更棒的…不要做出那样的表情，这里可不是萨亚联邦，没有那些假惺惺的政客，这种生意在我们这里是合法的。”
两人交谈的时候，吧台附近的客人都在打量着方成，他们对方成这个新面孔都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这种地方出现陌生人很正常。
“我们应该聊一聊正事吧？”方成提出了他的要求。
“你不是和我谈…我只是一个中间人。”井武摇头，指着右手边角落里紧闭的大门，“去那里面看几场拳击赛，比赛结束后如果有人叫你，你依照他们说的做就行，如果没有，你就明天再来。”
方成正要起身，井武又说道：“5费尔。”
他指着刚才递上来的麦酒。
方成手指轻轻滑过木制的吧台，一枚面值5费尔的硬币出现在他的指间。
“我请你的。”他把酒杯推到井武的眼皮下。
“谢谢。”
方成看着井武的笑脸，起身离开了吧台。
走到紧闭的大门前，轻轻一推门便打开了，他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拳击台，上面还没有拳手，擂台周围的观众席熙熙攘攘坐着一些人。
他进入时，数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他的身上，然后又瞬间消失。
没有人招呼他。
他只能随便在观众席找个位置坐下。
“比赛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方成熟悉这个声音，是今天白天在酒馆里的布克。
他循声望去…
第8节总结自身
第10节 围困
“呲啦”一根火柴滑动，一支香烟被点燃。
躲在背阴观众席区域的方成，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肺部传来的刺激感觉让他半眯着眼，突然的凉意让他抬起头看了眼头顶的冷气出口。
他的这支烟似乎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观众席的许多客人看到他的动作，纷纷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
不一会儿，灯光下就全是白色的烟雾。
手里的烟吸到一半，方成不知觉看向的他左手边，离他有十多个席位的人，身上套着一件带有兜帽的黑色长袍，整个人笼罩于长袍之中，看不清长相，他身边的同伴是同样的打扮，只是人看起来要矮小得多。
方成可以肯定，这两个人就是白天与烈阳教会发生冲突的布克，以及被他救走的那个年轻人！
他只瞟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等待超过一个小时，通向拳击擂台的通道，终于迎来两位身体壮实的灰兽人拳击手，在聚光灯的照射下，他们身上雕刻的野兽纹身活灵活现。
主持人是一位能说会道的地精，但客人们并没因为他的演讲而变得特别的兴奋。
在无声的注视下，令人期盼的拳击比赛终于开始。
是裸拳进行比赛，而且双方没有任何防护装备，也没有裁判！
随着一击重拳，两人缠斗到一起。
方成抬起头，看向擂台上方的电子屏幕，上面显示着两位选手的支持人数，参与投票的人每秒都在增长。
深红335提醒道：“是现场直播，周围的墙壁上有摄像头。”
她说话的时候，用虚拟屏幕为方成打开了一个服务网站，上面有两位拳击手的赔率，不到一分钟押注的金额已经超过数百万。
方成没有进行押注，大致看了一眼便关掉虚拟系统，注视着擂台上面的比赛。
电子表的计时时间走过两分钟时，双方选手的脑袋已经被彼此的拳头砸得血肉模糊。
第五分钟，随着一击重拳，一位灰兽人倒在地上，他细小的眼珠子开始泛白，眼看就要断气，而他的对手却没有丝毫怜悯，一个肘击打在了他的胸口。
随着一声发泄般的吼叫，擂台上方滚动的电子屏幕被锁定。
胜利者并没有享受到人们欢呼，他在周围观众席冷漠的目光直视下，也和失败者一样直挺挺的倒下。
十多个工作机械人从后台鱼贯进入，把两位满身血迹的拳手抬下擂台，并认真的清洗了擂台上的每一寸区域。
大厅里又恢复了安静。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有一些人已经离开。
方成又忍不住点了一支烟。
烟刚好又抽到一半的时候，从通道里走了两位拳击手，这一次是两名身体强壮的人类。
血腥的表演很快开始，不过人类的对战比起灰兽人，完全没有观赏性，因为两个拳手大多时候都相互抱在一起缠斗，对彼此的弱点进行攻击，甚至还会用嘴撕咬对方。
这场战斗注定持久，现场很多人已经离开。
方成依旧在耐心的等待。
四十分钟，两个人类拳手的缠斗持续了四十分钟。
虽然他们的打斗并不精彩，但参与投票的人数却翻了两倍，而且押注的资金是前一次比赛的三倍有余。
接下来又是长时间的静默，擂台上方电子时钟走到十一点的时候，大厅的聚光灯突然关闭，只留下基本的照明设备，这预示着接下来不会再有拳击比赛。
又有一些人离开，但方成还在等待。
好不容易熬到十二点，最后连基本的照明设备也停掉了，只留下安全指示灯。
这时，方成也忍不住想要离开。
他瞟了眼左手边还在的布克和那个年轻人，压制了骚动的心。
十多分钟过去。
“踏踏”黑暗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位手持发光棒穿着黑色兜帽长袍的人走向布克，双方低声交流两句话后，来人转身便走，布克立刻领着年轻人跟上。
方成没有上前询问。
五六分钟后，刚才出现的那位穿着黑色兜帽长袍的人再次出现，这一次他走向了方成对面的客人。
依旧是简单的对话，但这次他们离开的路线不相同。
下一次，就该轮到我了吧。
方成这么想着，因为这个大厅里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
在冷静的等待中，低频率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方成轻轻抚摸了一下腰间的配枪。
“先生…”
“跟着我走，沿途什么问题都不要询问。”
带着机械的合成声。
对方说完也不等方成回答便转身离开。
这是一个机器人，因为方成感觉不到对方身上任何生命特征，也不具备超凡能源。
他带着方成走到酒馆的后门，这里拥有一条狭窄的小巷子，巷子两边挤满了建筑物，地面很潮湿，而且有一股厚重的尿骚味。
这里是连那些抢劫犯都不愿意光顾的地方。
穿过巷子，机器人把方成领进巷子尽头的一栋小房子里，从小房子的另一扇门走出，是一条还算宽阔的街面。
一辆轻工业区最常见的私人出租推进车停在门口。
“上车！”机器人拉开车门侧身站在旁边，给方成让出路。
车里没有司机，应该是自动驾驶系统。
上了车，机器人没有跟随。
引擎启动。
车子很快走出街口来到主街。
鼎沸的声音透过车子的玻璃传进方成的耳朵里，满街都是狂欢的人，堵住了车子的通行道路。
引擎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厚重，车子提速冲入天空。
吵闹的声音瞬间消失，透明的车窗变的漆黑，挡住方成所有的视线，极限的冲刺速度下，他看到车窗出现了精美的法阵图案。
昏暗的视线下，空间开始扭曲。
方成只感觉似被翻转过来，但翻转只持续一瞬间，就感觉到脚下传来坚实的触感，一束光线映入双眼。
“冷静，是传送，是结合了牵跃力量的传送，这个地方有点东西。”深红335的声音在方成的耳边响起，及时阻止了他拔枪的动作。
“看这边！”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
方成循声望去，看到一个带着呼吸面罩的黑人，暴露在呼吸面罩外的半张脸勾画有战士途径的符文文字。
“别紧张…这是我们对新人的一个小小玩笑。”黑人从他身边的衣架取下一套黑色兜帽长袍扔给方成，“我们的信用在这片星域超凡圈子内可以算是最好的，我们举办聚会的目的在于相互帮助…我们需要相互帮助，因为各大教会的实力太过庞大，像我们这样的人很难生存。”
他说话的时候把兜帽套在头上，并示意方成也这么做。
方成穿上不怎么合身的长袍，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是一个完全由青石砌成的房间，四周的墙壁雕刻有细密的法阵，法阵周围拥有精美的壁画。
他的正对面，也就是黑人的背后有一个深邃的通道。
“跟我来。”黑人转身走向他身后的通道。
方成自然跟随。
通道里没有风，但并不燥热。
一个封闭的地下基地，而且拥有空气循环系统和恒温系统。
通道的尽头有一扇木门，此刻这扇门是开着的。
方成跟随黑人走过木门进入到一间灯光昏暗的房间里，房间中间有一个石头雕刻的圆桌，周围坐着一些人。
黑人没有向其他人介绍方成，只是对他低声说道：“没有铭牌的座位你都可以坐。”说罢，他就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方成隐藏在兜帽下的双眼环视了一圈，在就近的一个没有铭牌的席位坐下。
“托兰城快要待不下去了。”有人开口说话，他前方的铭牌雕刻有‘缄默者’的称号。
“烈阳教会对蓝山联盟渗透得太严重，特别是最近两年以最高主教候选人被刺杀为借口，直接干预了这片星域的事务。”
“你就别操心这样的问题了，托兰城之所以允许存在，就是因为其独立性，烈阳教派的掌权者肯定懂得这个道理。”铭牌雕刻有‘黑影’称号的人回应着‘缄默者’的话题。
“我得到消息，刺杀四名主教的刺客出现在υL7座…已经得到证实的消息，我估计托兰城的搜查很快就会结束。”方成的左手边拥有‘毒鹰’绰号的人用带有机械质感的声音回应。
方成目光立刻落到‘毒鹰’身上，至高议会的官方标注中，υL7座指的就是福恩星系。
“我听说不死者远征υL7座失败了？”领着方成进来的黑人开口说话，他的代号是‘海盗’，“那个叫埃隆的亡灵法师，最近这十多年里很活跃。”
“应该说所有亡灵法师在这十多年里都挺活跃的。”一个老人的声音从另一边的走廊走进，坐在标记有‘老头’的铭牌座位。
“我听说在υL7座的人类星球，出现了数个途径的超凡知识？”是布克的声音，他的身前没有铭牌标记，应该和方成一样，是聚会的临时成员。
“都是一些基础的知识，不用想…肯定是平衡教派的那些人做的。”‘缄默者’声音里带着不屑。
“但我最近听一些地精商人说，那里出现了圣骑士和魔法师…而且知识完整，他们甚至制作出了用圣能驱动的飞船！”布克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弘和星域的天使？”‘海盗’提出疑问。
“不知道，我没有更详细的情报。”布克摇头。
“υL7座的事情不在我们的关注范围内。”‘老头’阻止话题的延伸，他特意看了眼布克，语气里带着警告。
他说完又看向沉默中的方成，并说道：“我们开始吧。”
他话音落地，‘毒鹰’便从他的折叠空间里取出一个木盒，“我上周在三十三区的贫民窟，得到了一个诡异途径的‘2’级晋升魔药，不过它是被恶魔力量污染过，除非找一个圣骑士或者去烈阳教会净化，否则服用它有很大的可能性会疯掉。”
“你要多少？”一个没有铭牌的人询问。
“八十通用币！”
“这是污染物，最多三十。”
“五十！”
“成交！”
买家爽快的拿出一枚面值五十的金币递给身后的机器人，金币正面雕刻有象征公平和正义的天平，反面是复杂的法阵线路。
金币很快送到‘毒鹰’的手里。
“没错，令人讨厌的气息…是通用币。”‘毒鹰’拿起货币激活了背面的法阵，青色的光芒闪现间他把木盒交给了机器人。
“我这里有一个委托任务…”‘缄默者’见他们的交易完成，便抢着说道：“第五十区的机场下水道里发现了亡灵祭献，有两名治安官为此丢掉性命…区议会愿意出二十万费尔，悬赏躲在下水道里的亡灵法师。”
“烈阳教会只需要派出处罚队里任何一名队员，就能搞定这样的小角色吧？”
“那是五十区，专门收集城市垃圾的地方，烈阳教会的人怎么会去那样的地方？二十万费尔可能都是区议会好几年的收入吧。”
“我需要一个帮手。”‘缄默者’说道：“悬赏的钱我只要五万劳工费。”
“好吧，城市的治安居然要靠我们这些非法者。”‘毒鹰’耸耸肩，“我会派两个人去看看，就当为这座城市做贡献咯。”
这个交易引起了方成的注意，托兰城的法律没有明文规定不死者是非法的，但从两人的对话中可以推断出，不死者在这座城市并不受欢迎，至少烈阳教会会主动打击他们，民间组织也会打击他们。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一些人售卖或者求购物品、材料以及情报。
方成看着一桩桩生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交易成功或者失败，交易的材料或者物品大多都是‘1’级和‘2’级，很少有‘3’级。
他忍住了询问自己想要的情报。
时间慢慢的流失，两个小时之后，‘老人’开始安排完成交易的人离开。
这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不知不觉聚会的人就只剩下方成、布克和他身边的年轻人，以及‘老人’自己。
“你们想要什么？或者想要卖一点什么东西？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写下来，我以‘黑暗君王’的名义起誓，不会泄露你们的消息。”‘老人’语气里带着随意，“不过，我得收取一定的报酬。”
黑暗君王菲蒂斯，传说掌控黑暗的神灵，听起来是不是很邪恶？
但其实祂是一位中立的神灵，是至高议会资料里记录最详细的一位神灵，信仰这位神灵的教派被称为‘黑夜’，只不过没有固定的教会驻地，内部成员也大多和他们的神灵一样神秘，且对任何事情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当然，这仅限于资料记载以及传说故事。
方成和布克听到‘老人’的话后相继点头。
两个机器人从他们身后的通道走出，递给了他们每人一张纸条和一支羽毛笔。
方成没有立刻动笔，他在思考要不要再多观察这个聚会几次。
深红335这时给出了提示：“黑暗君王的信徒基本可以信任，不过前提是这位‘老人’是真正的黑暗君王信徒。”
方成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金属面罩的防护镜开启，双眸中闪过一丝金色的流光…超凡世界里，‘老人’的身体似乎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无的黑暗。
只看一眼，方成就差点被那没有边际的黑暗吞噬。
他连忙低下头，快速在纸张上面写下：出售圣能子弹一百颗。
字写得很差，毕竟他才刚刚学习通用语。
他没有选择询问晋升材料的情报，而是先用一百颗圣能子弹试试深浅。
当他写完抬头时，布克手里的写好要求的纸张已经落到‘老人’的手里，方成也不再迟疑，比起布克来说他的问题显然并不重要。
‘老人’拿起方成纸条扫了一眼，似乎有些诧异。
第9节聚会
第11节 突围
昏暗的灯光下，圆形的石桌旁边。
‘老头’身处于漆黑的兜帽长袍内，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布克扫了眼身边的年轻人，拿起带有墨香的羽笔，考虑半响写下自己的要求，他同样没有把自己的最终要求写上去。
纸条很快就被机器人递送到‘老头’的手里，布克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对方没有拒绝。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没有等到回复。
机械的摩擦声，让他看向另外一个人，对方终于动笔，写得贼慢，而且写完还会不住的看。
就在布克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对方终于把纸条递给了机器人，等‘老头’拿到纸条时，布克敏感的察觉到‘老头’露出了刹那的惊讶。
“你…”‘老头’声音里有着些许的笑意，他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脸庞对准了布克，“你的运气特别的好，如果在寻常时候，你的请求可能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标准时间。”他话说到这里，又看向另一边的方成，“而现在，你要的商品这位先生刚好就可以提供。”
他指着方成。
布克闻言，强忍着掀开兜帽说‘卧槽’，转过头看向方成，“你有圣能子弹？”
方成听到布克的问题意外一闪而过，回答道：“是的！”
“我需要没有标记的子弹，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布克追加了条件。
“放心，我的子弹不属于弘和星域，没有精神标记…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卖给你一个能量装置，增加子弹的使用时限。”方成恰到好处的暴露他的‘本事’。
弘和星域的圣能装备，基本上都拥有精神标记，一般情况下只有官方机构才会购买，或者狩猎恶魔和不死者的赏金猎人。
“给我一百颗‘驱散’子弹，一百颗‘爆破’子弹。”布克报出他的需求，“‘1’级的就可以。”
“三百通用币！”方成略微丝毫后便报价，比至高议会服务中心贵一百。
“成交！”布克打开他的智能终端，示意机器人收钱。
方成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的痛快，在他的想法里，对方多半肯定是帝国落魄的皇室贵族，逼不得已只能成为冒险者赚取佣金以维持家族开销。
嗯，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胡思乱想并不影响方成的动作，两盒黄橙橙的子弹从折叠空间取出，放在了石桌上。
接着，他又拿出一把刚做好的手枪，“我的子弹是根据我的手枪型号设计的…”
“枪多少钱？”布克一副我不差钱的语气。
“枪送给你。”方成更大方。
“你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布克由衷的夸赞。
“我可以帮你验货。”‘老头’接过机器人递过来的两盒子弹和手枪，打开弹夹装填好子弹，熟练的进行压弹。
“砰”
枪响了。
子弹打在‘老头’对面的墙体，金色的光芒炸开，铭文线路扩散的时候碎石乱飞。
“最基础的‘爆破’铭文，但能量纯度高，应该可以攻击‘3’级以下的超凡体，单卖的话在黑市这样一颗子弹可以卖到4个通用币。”
‘老头’的评价让布克很不满，后者立刻说道：“价钱是他自己报的。”
“就这个价，我很满意。”方成并没有贪心，在他的手里，一颗子弹的成本还不足两百费尔。
“你确实是一位合格的商人。”‘老头’把子弹交还给机器人。
“二十个通用币是我的佣金，还有十个通用币是你介绍人的。”他看向方成，“有问题吗？”
“没问题！”方成愉快的回答，内心却吐槽道：黑心的家伙。
看着布克拿到货物并收进他的折叠空间里，‘老头’开始安排机器人送客，布克没有反对，方成却问道：“先生，下一次聚会我需要怎么加入？”
‘老头’面向方成看几秒，“每天晚上八点之后，把终端的通讯频道调到ΞHR4136波段，如果听到有一位名叫‘兰西’的女孩发布服务公告，你就到之前的地方等着…不过你得先通知你的介绍人，我们不会让没有‘登记’的人进入聚会。”
“我明白了。”方成轻轻颔首，在机器人的带领下走进与布克相反的通道。
又是传送。
传送目的地是送他来的那辆车内。
只是此刻的车子已经停在一条宽阔的街面，天边已落下早霞，路面的行人也回归了平静，许多夜店门口都在打扫卫生，路面工作机器人正在忙着清理晚上狂欢遗留的垃圾。
下了车，方成感觉到这座城市里的朝气，混合着一股厚重的土腥味，让他回想起读书时通宵走出网吧时的记忆。
他不动声色的放出十多只侦察机械虫检查四周的情况，并对接送他的推进车进行扫描。
很快，就有了结果。
没有人跟踪他。
…
一条安静的街区，布克和跟着他的年轻人推门下车。
很不喜欢这套装扮的布克立刻掀开兜帽并长出一口气，他的长发已经剪掉一半，整张脸都被金属面罩掩盖着，他伸展双臂的时候，矮个子年轻人也掀开兜帽，露出带着呼吸面罩的脑袋。
布克把两件长袍扔进就近的垃圾桶，快步走向人行道背阴的区域。
“没有人跟踪我们。”年轻人轻声说道。
布克没有回应，他带着年轻人上了一辆轻工业区特有的免费电车，车内只有几个睡得死沉死沉的醉鬼。
迎着朝阳，车子驶过两个车站。
“林奇牧师，你刚才看到了，为了这次任务我已经花费三百通用币。”布克确认没有问题后，压低声音说道：“等完成任务，你确定你的老师会补偿我的损失吗？”
“你不应该怀疑一位边缘法庭的牧师会拖欠报酬。”
“那是我快两年的积蓄！”
“对于帝国皇室来说…你可真穷。”
“皇帝陛下在上，你是在讽刺我吗？”
“我只是在把我看到的事实说出来。”
布克语气一滞，从呼吸的频率可以听出他被呛得很惨。
于是，他选择了转移话题：“卖给我们圣能子弹的人，你觉得他是一位圣骑士吗？”
“我只是一位见习牧师，还无法感知到伟大的掌控者，只能凭借老师的祝福使用超凡力量。”年轻人不喜欢承认自己不行，擅长为自己的不行寻找一大堆理由。
“你不是克鲁里亚帝国的皇室吗，你的圣骑士血脉感应不到他？”年轻的林奇反问。
布克正要回答，街口迎面驶来的一辆巡逻的低空飞行器，他立刻闭嘴并拉着林奇像其他醉鬼一样倒下装睡，飞行器很快抵达电车的侧面，它侧身扫描器的扫描波段一寸寸经过电车，读取车内所有人的智能终端。
等巡逻车远离后，布克睁开眼关掉手腕上自动打开的廉价终端，带着林奇下了电车。
两人没再进行无聊的对话，他们穿过轻工业区里像是迷宫一样的巷道，来到一个破旧的停车场里，停车场里除一辆两人座的悬浮式推进车，其余都是没有身份标识的老式摩托车。
布克快步走到悬浮式推进车前，手搭在车门生物锁上，本应该拉开车门的他却猛然转过身，反手抓着林奇的肩膀，把他按在地上的同时向侧面翻滚。
两人身体翻滚的时候，车子被绯红的能量体禁锢，随即就被拽入其他空间。
“麻烦了，是烈阳教会的人。”布克来不及思考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他快速起身，身体表面浮现一层细密的冰霜，一只手握着似长剑的法杖，一只手拿着才买的机械手枪，盯着迎面向他走来的身穿华丽战斗服的若近。
炙热的高温浮现，热得人皮肤刺痛，也让附近摩托车的软皮坐垫自燃，地面的泥土以可观测的速度晶化。
在布克震惊的目光中，若近身上战斗装甲表面的符文完全打开，所过之处的地面尽皆化为岩浆，身体化作了一个超过五米高的巨型熔岩体，没有任何的语言和警告，他如撑天大楼般的手臂伸展间，一个似陨石般大小的拳头砸在停车场。
“轰隆”
碧蓝的光芒在火焰中闪烁，布克构建起庞大的冰霜结界，冰与火的交融中，停车场附近数十栋建筑物尽皆崩溃，数以百计的底层平民在睡梦中或被化为碳灰，或被冻成冰柱。
“你们根本不配称为城市守护者！”布克愤怒的大喊。
“牺牲在所难免，而你…将被彻底清除！”若近如闷雷的声音回响在21区上空，附近倒塌的居民楼被一层炙热的高温化为岩浆，“轰”又是一拳砸下，冰霜结界出现些许裂缝。
烈阳教会的人战斗就是这么直接，没有诡异和狡诈的策略。
“哒哒哒哒”早已埋伏在此的机甲大队此刻也是火力全开，带着烈阳属性的子弹倾泻在结界上面，炸出一个个漂亮的花纹。
“我他娘的真不该接这个任务。”布克咬牙，把装有圣能子弹的手枪递给林奇，“你搞定那些机甲战士！”说罢他双手持剑，激活剑身布满的魔法符文并狠狠插入地面。
随着一套精密的复合型法阵展开，裂开的结界再次合拢，被冰霜覆盖的区域不断的扩展，倾泻过来的岩浆冻成了冰柱子。
而就在冰霜继续扩展之际，一个绯红的人影在洁白的寒气中冲出。
是若近，他突进到冰霜结界前，毫不犹豫的扣动手持的枪械，一颗带着烈阳祝福的穿甲弹，击穿了结界。
“叮”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中，布克面罩下的双眼满是震惊，他手中的长剑被子弹打成了两段，长剑寸寸断裂的同时子弹穿过了他的腹部，“特性？”他吃痛退后一步的时候轻声询问。
若近没有回答，还没等布克反应过来，他便穿过结界，把手中的枪械已经对准了布克的脑袋。
“砰”火舌吐出，又是一颗带有‘特性’的子弹打出枪管。
关键的时候，是林奇扑过来，帮助疼痛得无法动弹的布克躲过这一枪。
倒在地上个的林奇反身把手中枪械对准若近的身体并扣动扳机，随着密集的枪声响起，一个弹夹的子弹完全倾泻而出。
若近伸出手打算用战斗装甲硬接下子弹，但子弹打击到他手套装甲时，浮现出一排细密的铭文线路，让装甲雕刻的符文出现了破损，而接下来的几颗子弹直接打碎了没有符文保护的装甲，并击穿他的手掌。
“圣…能？”若近疑惑的看着手掌的伤口，上面依附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正在驱散他身体上面的恒星能量。
虽然疑惑，但他手中的动作却不慢，另一只手握着的枪对准小牧师的脑袋，同时机甲大队携带的自动步枪的瞄准仪，在结界碎开的瞬间，分别对准了两人所有的要害部位。
布克反应很快，他强忍着疼痛，抱起小牧师翻滚到一个冰柱的后面。
密集的枪声响起，碎冰四散，冰柱瞬间就被打烂一半。
就在布克打算手动构建法阵之时，小牧师把手中的枪还给布克，“记住你的承诺，找到我的老师，阻止那些人的阴谋，不能让不该出现的记忆重现！”
他说完这句话，便扯掉脸上的金属面罩，把身上褶皱的衣服拉直，然后开始了虔诚的祈祷：“伟大的边缘掌控者…生命和死亡的践行者…”
“扑”一颗子弹打在小牧师的胸口。
鲜血四溅，但他的祈祷还在继续：“…掌控‘错误’的最高存在，您的仆人乞求您的怜悯…”
祈祷顺利的完成，但周围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躲在小牧师身后的布克吞了一口唾沫，口中呼唤着‘皇帝陛下’。
“伟大的边缘掌控者…”
小牧师重复祈祷…
密集的子弹打穿他的胸膛，但他却依旧活着。
“当”一声轻响。
子弹打在一抹由金色和灰色相互缠绕的护盾上面被弹开。
第二次祈祷语结束，小牧师的身体周围浮现出死亡与生命相互融合的诡异力量。
他转过身，身体在活人与死人之间不断切换。
“记住…我刚才的话。”他伸出手在布克的胸口轻轻一弹，被封锁的空间随即破碎，布克的身体没入了一个空间通道。
送走布克，小牧师面色平静转头看向若近。
后者步伐明显一顿，面对小牧师平静的眼神，他全身汗毛竖立，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来，那无法理解和感知的力量，让他胸口的心脏猛然跳动。
但这股力量转瞬即逝。
小牧师生死切换的身体开始腐化、溃烂，最终成为了一堆黄土。
良久的沉默后，若近身边炙热的高温迅速退却，庞大的熔浆巨人也化为了一堆黑漆漆的岩石。
“大人，刚才那是…”机甲大队的队长驾驶着超过三米高地面机甲走进。
“不可描述的力量。”若近低语。
此刻，小牧师的灵魂记忆具现而出，但被一股来自虚空的伟大力量保护着，以缓慢的速度消散与这片空间。
若近见状后退两步，满脸的崇敬之色。
第10节围困
第12节 辅料
第21区尾部，城市人工河流的最下游，在河流即将进入白色城墙外的一大片区域，是拾荒者的聚集地。
一条污水口旁边搭建的帐篷里，随着空间的波动，浑身是血的布克从对撞的通道里显现而出，落在恶臭的积水坑里。
“真他娘的痛！”他强忍着疼痛起身坐在帐篷里唯一的小木箱子上面环视四周…
光线很暗，但可以看出来是乱糟糟一团，潮湿的地面和水坑里坏掉的金属零件到处都是，门口用来守门的机械狗被拆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外部不值钱的装甲。
这里似乎刚遭受了劫匪的洗劫。
布克见此，又忍不住用帝国语言咒骂，以缓解他郁闷的心情。
但他不管怎么咒骂，心情都得不到任何的舒缓，只能带着烦躁的情绪从折叠空间里拿出一瓶药剂，扯开胸甲的加密环扣，露出腹部被子弹贯穿的区域。
“皇帝陛下在上…幸亏是穿甲弹，否则不死也是重伤。”
他的伤口处有很明显的灼烧痕迹，绯红的印记此刻依旧存在，并在继续破坏着伤口周边的皮肉组织，伤口周围有清晰可见的白色雾气，是冰霜的气息，伤口就是靠它止血的。
使用药剂之前，布克先构建起低等级的水系法阵，召唤出魔法水清洗伤口的血迹，然后再用冰霜覆盖伤口周围的皮肉，抑制住那钻心的疼痛。
冰冻的感觉通过腹部的神经传达至布克的感官神经时，他的记忆里本能的回想起小牧师，回想起他最后被子弹贯穿的身体。
“皇帝陛下在上。”他轻声祈祷。
这时，帐篷的门帘被人掀开，两名亚人类的拾荒者出现在门口。
是闻讯前来占便宜的人。
但这一次迎接两人的是黑洞洞的枪口，不过枪并没有响，可两人却拼命的抓着自己的咽喉，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们的呼吸管道。
两人想要逃跑，但一抬腿却绊倒在地。
他们的双脚被冰霜冻结，和地面连接在一起，两人的挣扎引来了周围其他人的注视，但没有人敢靠近。
慢慢的，挣扎停止了，地上多出了两具满脸乌青的尸体。
“皇帝陛下曾经说过，仁慈者才配拥有仁慈，而你们的灵魂充满了罪恶。”布克目光冰冷，揭开了手中药剂的瓶塞。
浓郁的自然气息从瓶口冒出，没有任何的气味，只是闻一下有些窒息的感觉。
药剂倒在伤口，疼痛缓解了不少，但伤口环绕的绯红能量体不曾退散。
“‘特性’果然没有那么快解除。”他叹了一口气，扫了眼门口两具尸体，掀开旁边的狼藉的金属零件，一件破旧的拾荒衣服隐藏在下面。
他忍着疼痛，重新合上胸甲的环扣，套上拾荒者破旧的衣服，划开帐篷后面用废弃木板搭建的墙壁，一股恶臭迎面而来，但他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外面此刻已然大亮，帐篷后面的污水和胡乱搭建的公共厕所，有厚重的粪便味道。
布克借助这条阴暗的小道，快速离开了这片区域。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位于轻工业区边缘地带的一栋夯土房子里。
这是他最为隐秘的一个住所。
进入房子他直奔地下室，这里拥有一个庞大而复杂的远距离传送法阵。
看着法阵，他深吸一口气，拿出一块魔能水晶捏碎。
法阵随即启动，青紫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地下室，但布克却退出了法阵，从他的法术空间里取出一个装载有他记忆的金属球扔进传送阵。
金属球落地的之际，布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下室。
走出房子，他抹除了自己离开的痕迹，钻入就近的一条巷道。
时间很快来到早上八点，房子周围手工机械作坊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吵闹的机器声回响时，一艘烈阳教会的运输机悬停在了房子的上空。
若近直接从运输机上跳入院子，踢开门后他径直走向地下室。
在地下室探查了两分钟，退到门口打开智能终端，拨通了一个通讯ID。
“怎么样？”
“已经找到传送地点，从表面上看，目标确实已经离开托兰城，但我觉得…”
“既然边缘法庭的牧师解决了，就不必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绯红之物。”
“罗兹主教，恕我直言…”
“孩子，我们都只是仆人！”对面再次打断若近，“我们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执行我主的意志，那怕这份意志看起来多么的不合理。”
“是！”若近驱散了他脑海里的疑惑。
…
上午十点。
烈阳高照的21区进入了高温时间，城市上空出现了降温用的公益飞行器。
布克却没有福气享受飞行器带来的冷气，因为他专挑了没有科技设施的小巷子，同时他也不敢过多的使用魔法，只能忍着酷热赶路。
终于，在十点半的时候，他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是一栋看起来和周围建筑没有任何区别的土楼，他快步走进土楼的院子，扫了眼院子角落铁栏里的机械狗，敲响了房子的金属大门。
敲门声持续了三分钟，房子里才传来靠近的脚步声。
打开门，是一位蓝皮肤的多利男人。
“我需要两天时间的绝对安静…井武介绍的。”布克道明来意。
“进来吧。”
进入房子，布克感觉到一股似海边才有的清凉微风。
“你先坐在这里等着。”
布克被安排在客厅坐下，而房子的主人却进入到里面的房间。
等待不到五分钟，房子的主人再次出现，这一次他的手里多出了一把钥匙，和一个身份编码。
“我想你应该需要新的身份…”房子的主人出具了他手里的身份编码，然后又晃动钥匙和一张卡片，“卡片上有一个地址，那里非常的安静，两天后你自行离开。”
布克起身想要去拿他的新身份以及新钥匙，房子的主人却收回了手，“一共是五个通用币。”
“这是你应得的。”布克左手在虚空一抓，一枚面值五的通用金币出现在他的手里。
房子的主人接过金币，仔细的查看了背面的防伪法阵，“我喜欢金币的味道。”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真诚的笑意，并递上布克想要的东西。
走出凉爽的客厅和满是机械狗的院子，布克拿出卡片。
新房子的地址居然是在运河边上，那里确实是轻工业区治安最好的地方，但那里离烈阳教会非常的近，而且巡逻车队不断。
稍加考虑后，布克选择了前往。
“皇帝陛下曾经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布克安慰着自己，然后又忍不住吐槽，“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应该直接住到烈阳教会旁边去？”
他低语的同时走到一栋房子的背阴处，布克装备了他的新身份，并从折叠空间里拿出一套似手工作坊老板的衣服穿上，在就近的服务区租借了一辆老式的电动轿车。
这一次他先是小心翼翼的驾驶着车子在城里晃悠，把车子内的通讯广播调整到公共新闻频道。
停车场的事情有了报道，被定义为能源装置器的爆炸，烈阳教会和区议会下辖的公益组织在现场忙活了半天。
中午的时候。
布克来到他的新住所，一栋在轻工业区非常体面的房子。
“也不知道两天时间伤口会不会好。”他看着洗手间镜子里自己的倒影。
“不管好没好，都得行动…”他自言自语道：“你小子倒是会选，走得惊天动地，留下一个烂摊子给我…还让我买这么多圣能子弹，就说了一个地名…我要到什么地方去找呢？”
第11节突围
第13节 买栋房子
亚加3号空间站飞船停靠平台服务区的快递领取通道，闲逛了五天的方成正在领取他的星际包裹。
是他之前在至高议会服务中心购买的晋升辅料已经到货，宇宙快递没有送货到家的服务，所以他只能来空间站自行领取。
是一个由金属打造的密码箱。
拿到包裹的第一时间方成就乘坐停机场的服务车回到自己的飞船。
‘青鸟’号内一切都正常，机械虫每天都定时对引擎进行保养，位于飞船顶部的恒星能源接收板，依靠停靠站屋顶微弱的光线进行能源采集，以维持工作机械虫的基本运转。
手术仓的工作台，方成把密码箱放下，输入了至高议会服务中心提供的密码。
金属箱打开，一股浓烈的植物气息扑面而来…地果看起来就像是红薯，不过质量很重，拿在手里像是铅球一样，它的生长环境重力应该非常大。
美人花根是白色的，给人的感觉是晶莹剔透，可以很明显的察觉到空间里的圣能在向它靠拢。
土葵粉末像是一把沙土，但摸起来很细腻，有一股植物的香味。
方成没有让它们暴露在空气中太久，拿出箱子后就把它们放到雕刻有铭文线路的由黄金打造的密封盒里，盒子里拥有浓郁的圣能，并连接着冥想室的反应堆。
它们需要在这里被完全同化为圣能属性，这个过程可能会持续三个月左右。
看着黄金盒里的铭文线路慢慢的向三种材料蔓延，方成长出了一口气…现在就剩下主材料的获取。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培育器皿，恒温系统下由自然学派提供的无菌营养液里，‘4’级审判者晋升所需要的器官已经形成。
器官由方成的基因培育，以接近‘4’级圣能能源为代价加速它的成形。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光明虽然拥有孕育生命的特点，但她不可能做到时间加速。”方成亲眼看见这套系统只提取了他的血液样本，就培育出了完整的器官。
“是‘生殖’权能以及‘繁衍’的特性，当然只是其中的一丢丢而已。”深红335做出了回答。
‘繁衍’特性方成是知道的，他读取过军团资料库里关于自然途径的记载，里面记录自然法师们拥有‘繁衍’的特性，但‘生殖’权能…他仅能知道的是，权能是‘8’级超凡者的概念。
“你现在只能知道这些，否则思想会被污染。”深红335阻断了方成的询问。
方成闻言，立刻驱散脑海里其他的想法，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金属手镯，加深了要打探它虚实的想法。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现在他只能强行压制这些想法。
继续盯着培育器皿看了几分钟，方成便退出了手术仓进入到休息室，躺在熟悉的床上，过去五天里紧绷的神经不由得放松了许多。
“叮铃铃”老旧的铃声打破了休息室的宁静。
是个陌生的ID。
“这是谁的通讯？”方成很奇怪深红335居然会允许一个陌生的信号打进来。
“一家房产服务公司的员工，你不是要租房子吗？”
“哦，对！”方成翻身而起。
接起通讯…
“您好！”对面的通用语并不熟练，是比较细腻而温和的女人声音，应该是一位比较有涵养的夫人。
“请问是方成先生吗？”
“是的，我是。”
“您好，方成先生，我这边是21区‘特里’房产服务中心，我叫琳…我们半个小时前通过托兰城的公共服务通讯频道联系过…”
应该是深红335联系的她…方成这么想着。
这位琳小姐是个热情的人，方成早在接通通讯的时候就已经答应看房，但她依旧寻找着各种话题的聊了十多分钟。
“要我帮你调取这位琳小姐的资料吗？”深红335在方成挂掉电话后很恶趣味的询问。
方成没有理会，他在船舱内溜达一圈后就下了飞船。
再一次的行走在空间站狭小的街道，他没有了之前的拘束。
一个小时后，他登上了客机，很快就再一次看到庞大的城市群，这次他看着这座城市，除震撼之外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托兰行星位于数个资源采集星域的交汇点，最早是作为各个文明开辟资源点的前沿基地，被克鲁里亚帝国控制在手里，可随着至高议会权力被压制，宇宙海盗逐渐兴盛，帝国每年需要耗费巨额的资金管理这片星空。
最后，帝国内阁的财务大臣算了一笔账，便把这里的管理权交给了托兰星域组建的商会联盟，最终演变成了独立的政权。
因为是文明国度与资源行星的交汇点，整个托兰城市群的工业体系都是为原材料加工以及机械部件锻造服务，自身科技产业链只有两家军工商会，负责生产和研发‘蓝色’系列机甲以及‘深空’系列战舰。
每一天，从各大星域运到托兰行星接受加工的原材料是一个天文数字；同样，每一天从托兰行星运出去的基础机械部件，足够已知宇宙所有文明十分之一的消耗量。
另一方面，这座城市几乎每天都会迎来新的移民，一些做着发财梦的人，这些庞大的人口基数是托兰城市群廉价劳动力的保证，是联盟商品物美价廉的保证。
方成胡思乱想的时候，深红335为他推送了一份报告。
是水蓝星服务终端传送过来的，五天前的报告，一份申请报告，是申请执行基因改造手术的。
申请人是刘凌！
“他具备进行手术的条件吗？”方成打开金属面罩的隔绝装置后向深红335询问。
“从各方面的监测报告来看是这样的。”
“看来…记忆隔绝手术的效果明显。”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在军团推广这个手术。”
方成自然是心动的，但随即他就摇了摇头，“这是保留手段，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使用…包括我自己也会进行尝试。”
“但现在，还是以引导为主。”他做出了决定，并通过了刘凌的申请报告。
这时，客机已经进入了21区领空，在机场上面盘旋。
方成关掉了虚拟系统。
客机顺利降落。
走出机场，方成叫了一辆飞行器代步。
十多分钟不到的时间，他便出现在编号为JH78的街道服务区，为此他多付了一倍的车费。
JH78街道是依靠在娱乐区的一条商务街道，整条街的建筑物都是由轻钢打造，靠近正街的墙面都是简约的商务风格，鲜明的金属质感让人有一种步入机械城市的感觉。
按照终端标记的路线，方成步行来到‘特里’房产服务中心。
这是一栋三层办公楼，大门是由机械金属打造。
拉开门，温和的凉风吹打在脸上，没有空调的冰冷，而是一股舒适的凉意。
“你好！”门口的服务机器人声音中性，“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先生。”
“我同琳小姐约好了的。”方成回应。
“请这边坐。”机器人很客气领着方成走进旁边的休息沙发，并问道：“需要我帮你联系琳小姐吗？”
“我已经给她发去消息…”方成刚回答完，就看到楼梯间走出一位穿着淡蓝色高领正装的人类女子，年龄应该比方成要大，五官端正，没有义体金属特征，眉宇间有着成熟的韵味，体态略显丰盈。
“琳小姐，这是你的客人。”机器人扫描到琳的存在，第一时间就向她说明了情况。
“方成先生？”琳快步上前，不做痕迹的打量着方成身上的战斗服。
“我是。”方成取下脸上的金属面罩。
“我们现在去看房子？”琳带着职业的微笑，也有对方成礼貌的好感。
…
21区，远航电车运转中心。
这里的运行的电车，是穿梭在托兰城各个城区之间那面城墙唯一的交通工具。
值得一提的是，托兰城的法律，没有任何一项规定禁止居民穿梭各个城区，理论上来说，最后面的50区以及51区的合法居民，都有权力乘坐远航电车进入第1区。
但城区间的旅行费用非常的昂贵，每一次都需要近一万菲尔，普通家庭根本不会花费这笔钱。
而且对于底层居民，‘合法’这两个字并不容易，因为蓝山联盟为稳定统治，规定每个本地居民只能申请两个‘合法’婴幼儿的身份，但除人类之外，大部分族群都非常能生，特别的灰兽人和地精。
所以，托兰城拥有‘合法居民’身份的只有不到一成人口，其余大部分都是非法的，非法就意味着被剥削，也意味着廉价。
宽敞的候车厅里，等待电车的旅客不足一百人。
靠近运行轨道金属座椅前排的一张椅子上，换装后的布克点着一支香烟，非常随意的吞云吐雾。
一支烟抽完，从旁边走来一位干瘦的地精，是穿着治安官警服的地精，他看着布克伸出两根手指，“给我也来一根。”
布克很大方的从口袋里掏出香烟。
地精客气的只抽出一根，拿出火柴在皮裤上面一划。
“呲啦”一抹火花升腾。
“你找的地方在城外！”地精靠在旁边一张椅子的护栏低声说道。
“城外？哪个城外？”
“托兰城外！”
“你没有开玩笑吗？”布克微微直起身体，托兰行星非常大，质量、重力并不适合生物生存，最初开发是因为这颗星球庞大的魔铁矿资源。
虽然经过无数岁月的经营，星球大气层得到改善，长期的雨水冲刷也让星球具备了地下暗河，但环境依旧恶劣，只有极少数文明才能在城市以外的地方生存。
蓝山联盟除剿灭成规模的武装力量外，基本很少管理城市外的事务，所以城市外不仅意味着环境恶劣，同时还是法外之地。
“是在联盟最高档案馆里确认过的情报。”地精从他治安官制服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递出。
布克顺势接过，地精继续说道：“应该是两百年前，教会的处罚队去过你说的那个地方…档案记录是去清理一位亡灵法师。”
“亡灵？”
地精耸耸肩，“托兰行星非常庞大，尽管我们拥有完整的防务网，但依旧是有一些邪恶的存在逃过我们的拦截，偷渡到行星的某个隐蔽地区传播邪恶的亡灵知识。”
“你是说那地方有亡灵？”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说出来…别忘记付钱，先生。”治安官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扔在地上用他带有软金属的鞋底板使劲踩了一脚后果断离开。
一架工作机械人监测到新的垃圾，缓慢的移动到两人的身前，慢悠悠的清扫地面的烟灰。
布克侧过头，躲避机器人的扫描，走到另一边借助抽烟的动作打开一个非法的服务中心支付了一笔钱。
他关掉终端的时候，刚好有一列电车到站，他把火柴盒放回折叠空间，快速走过安全护栏。
…
金色烈阳社区。
21区不多的有固定名称的行政区，一个纯粹的住宅社区，拥有数十层的高层公寓住宅，也有独栋小型房产。
高层公寓配备有全天的服务人员和安保人员，有的甚至拥有餐厅和健身房，而独栋的小型房产大多数需要城市的治安官和社区工作人员维护安定，没有全天候的服务人员，不过可以根据个人需要联系私人安保公司安装警报器，和聘请专业的服务人员。
社区下游，一栋独立的两层楼房的前院里。
琳小姐正在绘声绘色的为方成讲解道：“这里拥有你所需要的地下室，二楼有宽敞的主卧和书房，一楼的客厅可以容纳超过十人的聚会…”她以为方成会有很多冒险者同伴，“客厅旁边的车库和厨房，房子的主人允许改装，可以做成一个坚实的仓库。”
方成推门进入房子，房间里有一股刚打扫过的尘土气息。
客厅确实很宽敞，方成进入客厅环视一圈，走到靠前院的窗户前，站在这里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清澈的城市内河，以及内河两边堤岸碧绿的草坪。
当然，也能看见对岸与美丽的内河不相符合的低矮的夯土房子。
但真正引人注目的是直冲天际的红色光柱，那是教堂的方向，站在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教堂顶层的魔法时钟。
“这栋房子卖吗？”方成突然很喜欢这里。
第12节辅料
第14节 新知
21区的房子并不值钱，不是按住宅面积算，而是按土地的价值以及建筑房子的基本工费来算。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城市的合法居民实在太少，大部分只能居住在轻工业区的夯土房子，听说各个行政区的议会以及致力于发展城市的商会，每年都会提议废除‘合法公民限额’的法案，以增加城市税收以及刺激经济发展。
但掌握蓝山联盟话语权的商会大多都从事原矿加工以及机械基础零部件生意，他们需要廉价的工人。
…
琳小姐再三确认方成需要购买这栋房子的意愿后，便走到院子里与房子的主人通话，方成则走到地下室的入口，扫描了地下室的结构和面积，结果令他满意。
这是他五天内看的第十二套房子，刚才在院子里时，他对这套房子其实并不感冒，但客厅宽阔的视野让他非常的喜欢，便临时诞生出买下房子的想法。
按照21区的房价估算，这套房子的价值应该不会超过一百万费尔，也就是不到一百颗圣能子弹的价值，买下来非常的划算。
有赚钱渠道的方成，现在底气十足。
琳小姐的通讯持续了十多分钟，她挂掉电话的时候，方成已经逛完楼上的主卧和书房，房间确实足够大。
“这栋房子是一位议员先生的财产，他对出售这套房子没有兴趣，但他说…如果你能多出百分之二十的价格，他倒是可以考虑。”琳小姐带着明显的歉意。
“多出百分之二十是多少？”方成问得很随意。
“130万菲尔！”琳小姐报出一个价。
深红335立刻对这个报价给出了评估，方成看着评估的数据，带着微笑的表情盯着琳小姐看了两秒后说道：“115万费尔…如果对方可以接受我的报价，我可以立刻进行付款。”
琳小姐愣了一下，“我会告诉那位议员先生…不过，方成先生，请允许我询问你的职业…是那位议员先生对此比较感兴趣。”
“我是一位旅行商人。”
“主要是做哪些方面的生意…刚才议员先生特意询问过。”她问得很认真。
“旅行商人可以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做任何生意，而我在托兰城的生意是关于‘义体’方面的，这座城市的义体生意是合法的…萨亚联邦和克鲁里亚帝国的人急需合法的义体。”方成问答自如。
“你的胆子真大…虽然这是人人都知道的生意，但很少有人做成功。”琳小姐笑着恭维。
方成也在笑，不过他突然间意识到，想要在这个城市建立一个据点，就得想办法弄一个可以记录在档案里的身份，否则时间一长肯定会出问题，或者他在这座城市犯下什么事情会非常的麻烦。
“我一天内给你答复，你看可以吗？”琳小姐估算出一个时间，她是最想促成这单生意的人。
两人说着话就往屋子外走去。
突然间，刺耳的钢哨在左边街面响起，一位带着灰色童帽，穿着黑色风衣的半大孩子从庭院前的街道跑过，是一个亚人类孩子，一晃而过的脸上有绯红色的斑点，皮肤大多呈现灰色。
是阿德莱德人，他们的母星与恒星很近，长久的时间便进化出如岩石一样的皮肤，以及超过五百岁的自然寿命。
这位阿德莱德孩子尽快跑得很快，但依旧保持着风度，还用一只手护着头顶的帽子，脸上不见有丝毫的慌乱。
追赶他的是两名地精治安官，他们跑到庭院门口的时候，那个孩子早已不知去向。
地精治安官并没有显得气急败坏，他们停下脚步，平静打开终端，呼叫支援的同时调出了附近的监控系统。
琳小姐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这片社区拥有一个中队的治安巡逻员，以及最严密的监控网络，没有任何罪犯可以逃脱。”
方成笑了笑，“我等着你的消息。”他说话间看向不远处的内河，“我想独自一个人在这个社区里逛一逛，我有预感…这栋房子一定会是我的。”
“我会尽量为你说服那位议员先生。”琳小姐做出保证，然后提醒道：“如果你要在这个社区散步，最好不要穿战斗服，否则很有可能会招来治安官。”
方成低头看了眼自身的衣服，此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从一进入这个社区就感觉格格不入。
作为一个脸皮比较薄的人，他立刻放弃了去河岸边闲逛的打算。
走出社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琳小姐一直暗示可以共进午餐，但方成始终无动于衷，因为这座城市的午餐他一直都无法接受，厚重的奶油烤肉能让人一个下午口腔里都在回味。
独自一人在烈日下走了十多分钟，方成突然不知道该干嘛。
继续逛逛这座城市？
去第一区来个一日游？
或者去教会的驻地参观？
各种想法在脑海里浮现，但都被否决。
作为一名穷习惯了的屌丝，他其实很不喜欢到处闲逛，因为繁华的商场和来往的人流，会时刻提醒他是多么的失败。
虽然现在他因为神圣之力而变得不一样，但没有必要的前提下，他同样不喜欢到处乱逛。
“你确定要在这里买一栋房子？”深红335的声音突然响起。
“有什么问题？”
“我觉得你现在就像暴发户。”
“我本来就是暴发户。”方成自嘲般说道：“我一直按照军团条例做事，不敢有丝毫的僭越，就是害怕某一天神圣之力会离我而去。”
“所以现在你理解了这份力量，就想脱离军团条例？”
“是什么让你这么认为？”
“我没这么认为，我只是在提醒你。”
“就因为我买了一栋房子，一栋我喜欢…但在你看来很鸡肋的房子？”
深红335面对这样的质问，像是掉线一样沉默了十多秒，才说道：“如果我的问题冒犯到你…我可以道歉。”
方成似乎没有听到深红335的话，他漫无目的的走着，在走过一条街他问道：“我一直很想问，在护卫军团的条例里，托兰城的情况是否需要被纠正。”
“托兰城的统治没有邪恶存在，至于内部的阶层剥削…这是他们的内政和文明特性，根据军团现有的条例，我们无权进行干预。”深红335刻板的解释完，又略带调侃的说道：“而且以我们现在的力量，还无法干涉这种程度的文明秩序。”
方成对答案并不意外。
他现在对军团条例规定的‘正义秩序’有了自己的猜想，那应该是第三纪元一群高等级超凡者，为打击不死者、恶魔以及无序生物所建立的一套‘政治纲领’。
这套政治纲领里，所有有序的文明和生者的世界被定义为‘正义’，而与之相反的、想要破坏这一切的则被定义为‘邪恶’。
作为一个普通人，方成最开始接触到‘小畅’，只是对超凡力量的好奇沟通神圣之力，在系统任务的推动下，一步步被迫加入到这场豪华的游戏中来，以‘正义秩序’的名义，成为了水蓝星数十亿人民的救世主。
有时候独自一个人，方成会觉得自己很虚伪。
摇了摇头，他驱散了脑海里的繁杂想法，他没有与深红335深入探讨‘正义秩序’的打算，而是回到之前的话题问道：“你是在担心我会陷入到优越的生活变得不思进取吗？”
“人类非常懒惰。”深红335毫不避讳的说道：“在我的数据库里，拥有数千万圣骑士的培训记录，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圣骑士都会停留在‘3’级而无法晋升。”
“你想太多了，他们的懒惰是因为有高个子在前面顶着，而我身边只有我自己，对于护卫军团以及水蓝星文明而言，我就是那个高个子…我只是想在托兰城寻找一个据点而已，晋升材料或许会等很久。”方成说话间转过一个街角，“我喜欢那套房子，作为护卫军团的指挥官，难道不允许买一件自己喜欢的物品吗？”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一家酒馆大门外，是一家由区议会统一规划的酒馆，厚重的奶油味和烤肉味因为这家酒馆的存在充斥在整条街。
“我只是尽我的职责提醒你，如果你放弃晋升，系统会默默的等着你身体衰老，然后收回给予你的圣骑士印记，并寻找下一任指挥官。”深红335话语里充满着随意。
“放心，我这个人虽然很废，但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方成看向远处一家服装店的招牌，想到之前琳小姐的话，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幻想起自己穿着得体的衣服漫步在内河茂密的草坪上。
那确实是不错的生活，但深红335告诫的回音还在。
他摇了摇头，驱散了脑子里的幻想。
这时，一辆老旧的机械四轮车在他身侧的街面快速驶过，停靠在前方一盏路灯下。
驾驶室下来一位带着童帽的家伙，他扶着帽子很没礼貌的从方成身前冲进酒馆，方成目光略过对方脸颊，神情微微一愣。
是刚才在社区被治安官追捕的那个男孩，他脸上绯红的斑点实在太明显了。
方成下意识的抬头观望城市上空悬浮的扫描设备，“这片区域的监控设备在车子停下的时候，被调往了社区。”深红335为他解惑。
“要进去看看吗？”她问。
“当然！”方成突然来了兴趣。
他跟随男孩的脚步走进酒馆，没有火焰飞猪酒馆的风铃，厚重的奶油气息让他的目光本能的看向吧台提供食物的货架，上面是堆满了奶油烤肉和各式甜品。
这家酒馆的大厅内摆放的是方形金属桌子，表面还刷了一层白色的油漆，椅子全部都镶嵌着软垫，恒温系统提供的冷气非常的舒适，一眼望去给人的感觉是干净和整齐。
大厅里已坐满客人，都是一些穿着得体的亚人类，他们聊天的声音很小，与天霜旅馆餐厅的气氛相差无几，没有火焰飞猪酒馆里的吵闹。
“没有发现那个男孩！”深红335及时汇报，她控制两架微型机械虫攀爬到方成的肩膀上对大厅进行扫描。
方成目光落在通向洗手间的通道指示灯，随后又转到靠近大门的两张空桌子，短暂的犹豫后，他选择走向离大门最近的一张空桌子。
“欢迎光临奶油酒馆第三百二十七家分店。”桌面简单的终端系统在方成坐下时跳出服务屏幕，中性的机械合成声有一种刻板的冷漠。
“一杯麦酒，一份五花烤肉。”方成点了餐，五花烤肉是他唯一可以接受的食物，就是用五种香料做成的烤肉，虽然也有奶油，但放得并不是很多。
“一共三十二费尔。”终端跳出一个账单。
比普通的酒馆要贵上百分之二十。
付了账，方成感觉到大厅的客人不时会看向他，目光中充满着被冒犯到的不高兴，好像他身上有什么特别东西。
深红335带着调侃的意味解释道：“烈阳教会编撰历史文献的牧师或许是因为门口恒星光芒很充足，以至于让他们的文献里许多场合都有‘烈阳之主在门口椅子坐下’的记录，久而久之就变成门口的座位是神降临的媒介。”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方成顿感尴尬，但现在起身更加的尴尬，幸亏他没有像其他萨亚联邦的移民那样佩戴烈阳教会的火焰信物，否则此刻可能早就被信徒们群起攻击。
“你放心吧，烈阳教会又不是信仰邪神，只要你别自称烈阳之主的信徒，就不会有事。”深红335笑着回应。
方成还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坐着。
好在这时服务机器人为他端上了食物，一盘用登山兽的肉做成的五花烤肉，加上一杯黄橙橙的麦酒。
“先生，祝您用餐愉快。”机器人礼貌退下。
这时，洗手间通道处，一名穿着21区很少见的似白色衬衣的半大男孩，踩着不急不慢的步伐走向大厅。
男孩是和方成一样的亚人类，但系统扫描的数据，他就是之前方成在社区里见到的人。
方成看向男孩的时候，对方也恰到好处的投来目光，两人对视之间对方显然是一愣。
然后，男孩在方成诧异的目光中，径直走到方成对面的座位坐下。
第13节买栋房子
第15节 托兰城
方成盯着眼前的半大男孩，对方的长相看起来稚嫩而不通世事，但双眼中却带着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
男孩也盯着方成在看，而且是毫无顾忌的看，两人对视超过十秒后，男孩率先说道：“你是在跟踪我？还是在和我调查同一件事情？”
“你不害怕吗？”方成奇怪的看着男孩。
“我为什么要怕，你又不是治安所的人，也不是烈阳教会的人。”男孩很随意靠在椅子上，“托兰城大多数人，包括那些灰兽人，都会把门口的位置让给烈阳之主…你应该刚到这座城市，为了赏金而来的？你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你就这么肯定我为你而来？”
“我们半个小时内应该见过，虽然我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刚才在酒馆外你应该是要径直离开的，但现在却出现在这里，而且坐着的地方可以观察到整个大厅…你一定为某个人而来。”
男孩侃侃而谈，“这个大厅里，除了我身上有一点秘密外，其他人都是普通的商会雇员。”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自信，或者说自负。
看到男孩似掌控局面的镇定，方成仿佛看到辍学时的自己，那时的自己真就觉得世间所有的事情都非常的简单，赚钱就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要请我吃饭吗？我吃饱后什么事都可以说。”男孩打开了桌面的终端准备点菜。
“没问题。”方成笑着答应，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新知…记住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未来将成为托兰城的大人物。”男孩颇为自信，令方成意外的是，他给自己点了一份最廉价的碎肉拌粉，他虽然说的话很让人讨厌，但很懂事。
“你能告诉我什么事情？”方成问，并顺手为男孩买单，十二费尔。
“我知道这次的委托人肯定不止给一家侦探所下达悬赏任务，但最终找到那个女孩肯定是我们的侦探所。”男孩这句话里带着挑衅，“为了报答你的这份午餐，我可以告诉你刚才在社区的收获…你应该是为此而来。”
他的话被送餐的机器人打断，一份碎肉和类似粉条的食物用奶油拌在一起，看起来充满了油腻。
男孩看到自己的午餐上桌，双眼里成熟的审视眼神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孩子般的喜悦，但他的喜悦只持续了不到两秒，便又变回谨慎。
他压制了自身的童心，露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拿起叉子学着旁边那些商会雇员很优雅的搅拌着奶油。
方成静静的看着男孩的变化，看着他瘦小的身体，再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也感觉到自身的幸运。
“我在金色烈阳社区154号的主卧里，发现了有很清晰的打斗痕迹…墙纸里面渗透了腐朽的气息，就像是下城区总会出现的邪灵一样，让我很不舒服…地面有很血迹，或许是某个人受了伤，也或许是进行了某种邪恶的祭献仪式…”
他说完这些便再也抑制不住口腹之欲，用叉子往嘴里送入一大口食物。
品尝食物的时候，男孩的双眸中又浮现出童心的欢快。
两大口食物下肚，他很明显被噎得不行，但却强撑着表示没事，并拒绝了方成递上来的麦酒。
方成看着男孩的倔强，没有用自己廉价的爱心，去挑拨对方努力维持的尊严。
静静的等待男孩缓过劲来，方成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在这个干燥的星球，他每天都离不开这个东西，这个星球几乎每个人都是烟民，公共场所也没有禁烟的标记。
缓过劲来的男孩羡慕的看着方成手里的香烟，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卧室里的床很冰，是那种刺骨的冰冷，睡在床上的人应该就是我们的目标，她一定被某种恶灵附体…”
他的情报到这里便戛然而止，然后语气一转说道：“我刚要查看详细的线索，却不小心触碰到房间里的报警器，鬼知道一栋被遗弃的房子里居然还有报警器。”
“我推门出来，碰到了两个地精治安官…他们可真够快的。”男孩非常的无奈，“现在那栋房子应该已经被治安所的人封锁，下午烈阳教会的人就会出现。”
“他在说谎。”深红335小声说道：“从他在社区里面逃脱治安官的追捕，还有刚才酒馆外的脱身以及化妆，明显是一个谨慎而有计划的人，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警报应该是他故意触碰的，为的就是封锁现场，而且我敢肯定现场已经不存在任何线索，真是…一个聪明的男孩。”
方成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他悄悄的开启了‘邪恶检测’，一位很纯正的孩子，没有任何血腥的气息，令方成惊奇的是他的灵魂里，拥有一抹绯红的亮光，他是一位虔诚的烈阳教徒。
“虔诚的信仰并不拘泥于表面，周围这些人虽然没有坐门口的位置，但他们不一定虔诚。”深红335语气里充满着对周围那些人的不屑。
方成盯着男孩，问道：“你记起来在社区什么地方见过我吗？”
“应该是在我被治安官追捕的时候…你不会真想去告发我吧？”男孩很自信的说道：“就算我被抓住，也最多在治安所里待一个晚上，但你肯定完蛋了…作为21区的新人侦探，得罪像我这样的人，往后你所有的单子都不会顺利。”
“我给你提示一下吧。”方成笑着说道：“我看见你的时候，正在与一位房产管理中心的女士谈论一栋房子价格，因为你的出现那位女士只能拼命的向我解释社区的治安问题。”
新知听到方成的话，半个小时前在社区一晃而过的记忆慢慢浮现在脑海，他想起了在什么地方看见的方成，是一栋房子的前院，身边有一位体态丰盈的夫人，夫人那美妙的身姿令他年轻的心蠢蠢欲动，当时他只顾去观察那位夫人，在方成的身上只是一晃而过。
所以他对方成有印象，却无法回忆起具体的情况。
男孩脸上自信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各种思绪在他脑海里一晃而过，低头看了看空着的盘子，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方成继续说道：“你刚才说了情报，所以理论上来说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虽然我对你的情报没有任何兴趣。”
“先生，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男孩暗骂自己的同时，冷静的递出一张卡片，“如果你在21区遇到麻烦，或者有什么消息需要打听，可以尝试联系我们，第一单我可以给你五折优惠。”
方成收起卡片，上面是一个通讯的ID，还有一些服务内容的介绍。
“你的机械车不错，有办法给我搞一辆吗？”方成随意提了一个要求。
这座城市里的机械车其实蛮多的，它炫酷的机械质感颇受一部分人的追捧，就连区议长的私人座驾都是一辆特制的机械车。
但或许是销量和利润的原因，机械车没有正规的销售渠道，它大多是由轻工业区一些小作坊用加工废料拼凑的。
新知听到方成提出的要求一愣，然后明显松了一口气，并赶紧说道：“我这里拥有21区最好的机械车，许多投机商都在我们这里拿货…明天这个时候，你去BJ886号街区的东合侦探所…记得准备至少五万费尔，我会尽量给你优惠，为这顿午餐。”
他找回了刚才的自信。
“我期待明天的到来。”方成适当的表现出满意。
“那么，先生…我可以离开了吗？”新知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帽子询问。
“你随时可以离开。”方成指着酒馆的大门。
新知果断起身，并头也不回的走出酒馆。
深红335这时说道：“卡片的通讯地址就是东合侦探所…那里的主人是一个叫东合的中年侦探，主营业务是帮人寻找遗失的东西，有时候也会接一些下九流的单子。”
方成将卡片按在桌面，在卡片同化为不可见的金色流光时，他也起身走出酒馆。
他没有继续在街上闲逛，叫了辆悬浮式推进车回到旅馆。
等到晚上八点，他的备用终端通讯频道调到了ΞHR4136波段…半个小时之后，他听到一名叫‘兰西’的女孩发布了服务公告。
第14节新知
第16节 新的聚会
夜晚的火焰飞猪酒馆依旧是那么的热闹。
方成进入酒馆后，再一次的遭遇了女侍者手里药剂的喷洒，迎着嘈杂的声音、酒精以及汗臭，他挤到了酒馆吧台。
老板井武还是和之前一样，看到方成也不询问，直接就给他倒了一杯麦酒。
方成盯着右边关着的门，但只看了一眼，他没有急着进去。
“你之前说…你还做义体生意的？”他趁井武走过来的间隙，用刚好可以压制吵闹的声音询问。
“怎么，你真有需求？”井武听到方成的提问，拖过来一张凳子坐在对面，倾斜着身子小声反问，“怎么？真想要买一个回去试试手感吗？”
“我这里有更好的货…而且价格美丽。”方成没有理会对方的调侃，忍着对方身上的酒水味，直面这次对话的主题说道：“我有货…但我没办法让这些货变成托兰城合法的商品。”
方成得为自己寻找一个身份，而义体商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现在有技术，工厂的话可以托付给福恩星系的地精商会。
井武上下打量着方成，问道：“你知道我手里义体的价格吗？”
方成摇头，他查阅过资料，目前宇宙最好的义体技术掌握在帝国的手里，其他文明圈的义体只能依靠能源驱动，无法做到像生命体一样通过进食而存活。
也就是说，大多数的义体，目前只能算是更加精密的机器人而已。
井武手里的货很大的可能只是被淘汰的次品，否则对方根本不可能就守着这么一家小酒馆。
所以，方成自信他做出来的义体井武手里的更好，而且…他身体微微前倾，“我手里的义体可以作为军用。”
他适当的展示了自己的实力。
井武从不曾改变的严肃脸庞发生了轻微的变化，他盯着方成看了两秒，“我明天给你答复。”
“最好是下午，上午我得去一个有趣的地方。”方成如此回答。
“好！”
方成保持着微笑，手指在桌面滑动，一枚五费尔的硬币出现在酒杯侧面。
“这是酒钱！”他面带微笑，自信的微笑。
付了酒钱，他头也不回的走向右边角落里的大门。
依旧是很轻松的就推开了门。
大厅里的欢闹瞬间被隔绝，拳击擂台上面现在还没有人，观众席的客人依旧是熙熙攘攘的。
在观众席冷静的等待五个多小时，经历三场拳击赛，顺便赢了两千多费尔，灯光变得暗淡下来之时，又出现了之前的机器人。
今天方成第一个被带入通道。
依旧是恶臭的后门通道，还是那辆神秘的推进器。
抵达目的地，接待的人变成义体机器人。
方成默不作声的套上兜帽长袍，穿过狭长的走廊，进入走廊尽头没有关门的大厅。
厚重的烟草味钻入他的鼻腔，金属面罩自动过滤系统启动的时候，方成随便找了一个没有铭牌的位置坐下。
上次聚会的毒鹰、缄默者、海盗、黑影已经抵达，而这次多了一个被称为‘深水’的铭牌，从这人娇小而凹凸的身材可以看出，应该是一个女人，不过也有可能是乔装打扮。
此刻，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在静静的抽烟，让房间保持着安静。
方成也拿出香烟抽出一根点燃，刚吸一口就有两人从不同的通道进入大厅，桌子上有铭牌的座位只剩下‘老头’，所以他们只能就近找一个空位坐下。
还是安静。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一个通道里传来回音极强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一位同样身穿兜帽长袍的人走出通道，坐到‘老头’的位置。
“五十区下水道的讨伐任务失败了。”‘缄默者’首先开口，“我带进去的人已经全部遇难，我自己也差点交代在里面。”
他说话的时候掀开长袍的袖子，昏暗的灯光下，他手臂正在被很明显的邪能侵蚀，半边血肉已经腐化，腐化的边缘有一股诡异的力量，这股力量在扭曲邪能，阻止了邪能继续侵蚀身体，但这股力量无法彻底根除邪能。
“好纯粹的邪能。”‘海盗’声音里透露着疑惑，“是什么样的亡灵法师？”
“根本就不是亡灵法师，是一只被感染的扭曲怪物…”‘缄默者’环视左右解释道：“托兰城五十一个城区，所有被秘密处死的人，尸体都会顺着地下水道流到五十区…本来，每个月我们都会派人定期清理，但这一次我们派的人出了点问题，我无法告诉你们具体是什么事，我能说的是…下水道里的尸体已经有三年没人清理过！”
“…”
不说其他人，方成听完这些话，眉毛都忍不住皱起。
其他人纷纷转头看向‘缄默者’，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保持绝对的安静。
“五十区的下水道，要是没人清理，绝对是邪能最好的沃土。”‘毒鹰’语气严肃而愤怒，他在这次行动中失去了两个得力的手下，“这么纯正的邪能，不可能自行繁衍。”
“有那只感染者的具体情报吗？”‘黑影’询问。
‘缄默者’沉默了两秒，说道：“是一只无规则的畸形怪物，能量显示最少‘3.5’，全身被腐化的血肉覆盖，所有靠近它身体的生命体，都有被邪能同化的危险…它无时无刻都在吞噬从各个城区涌来的尸体，身体每时每刻都在膨胀，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的话，可能会引发灾难！”
“应该让区议会通知联盟理事会，让他们协调烈阳教会的人去处理。”‘深水’提出她的建议，果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三天前就已经上报，但没有任何回应！”‘缄默者’的语气里充满着悲哀。
“虽然联盟理事会的那些商人不怎么靠谱，但对于这样的事情应该不至于沉默吧，否则就太蠢了。”‘海盗’似乎不相信。
“联盟理事会最近正在为一项投资发愁…新开辟的ΓUT0星域商圈，被一支亡灵舰队截断了航路，再加上两次反击战争的失败，理事会正在考虑增发五万亿费尔…”
“那些商人的脑子坏透了吗？”‘海盗’没能忍住，直接打断‘缄默者’的叙述，“之前投资ΓUT0星域，就是靠增发商会股权募集的资金，现在如果直接印钱，可能会导致联盟政体的崩坏！”
“所以嘛，他们没有成功，现在第一议会每天都在吵架，再加上各个城区趁机提出的税务改革…总之，就是乱糟糟的一团。”‘缄默者’苦笑不已。
他说完这句话，方成对这位‘缄默者’的身份有了猜想。
“蓝山联盟本就是一个脆弱的政体结构，崩溃是常有的事情，我记得最近一次就在二十年前…你们放心，不管是克鲁里亚帝国还是萨亚联邦，都不会让这座城市真正被毁灭。”‘老头’冷漠的说道：“不要把自己当成救世主，宇宙本就是这么的残酷，对于大多数底层人民而言，丢掉性命都是幸运的。”
方成看向‘老头’，对方冷漠到骨子里的话让他内心有些许的震动，他没想到看起来平静的托兰城，原来是这么的脆弱。
“我们聚会的目的并不是为解救苍生，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人生尽量不被操控。”‘老头’轻轻敲了敲桌面，“让我们开始今天的交易吧。”
“我需要圣能子弹，或者拥有圣能祝福的武器，烈阳教会的子弹和武器也行。”‘缄默者’首先提出要求，“如果你们有认识的圣骑士或者烈阳战士，请帮我转告他，我可以用一件拥有‘特性’的超凡物品换取他的出手。”
第15节托兰城
第17节 新车
‘缄默者’提出要求的时候看向了老头。
这说明在平常都是‘老头’为大家提供的圣能子弹，更证明‘老头’认识某个隐秘的圣骑士组织。
方成也看向‘老头’，他从上次‘老头’与布克的对话中就有相关猜测，而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对于聚会并不是什么秘密。
那么，这个组织在托兰行星内吗？方成脑海里瞬间浮现这个问题。
‘老头’面对众人的目光，没有任何的表态。
方成感觉到他投来的一束目光，他心中一动，他其实对‘特性’超凡物品很感兴趣。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我有圣能子弹，不过都是低等级的‘驱散’子弹…一百枚，子弹型号需要用我提供的枪械，现在就可以给你。”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落到方成的身上，因为有光线昏暗，再加上有兜帽的遮蔽，这些人的表情无法看清，但不难猜出他们的意外和诧异。
而且，圣能武器一般都是官方的代表。
他们都在想象方成的身份。
“我要‘3’级‘驱散’子弹…要十枚，每一枚50通用币。”‘缄默者’报了一个价。
“我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尽管方成现在就能拿出这十枚子弹，但他还没有那么蠢。
“当”三枚面值一百的通用币被‘缄默者’放在石桌上，“这是定金…”他招呼身后的机器人，“三天后你将子弹邮寄到五十区的治安总队，剩下的两百…下一次聚会我再给你。”
他说话的时候始终盯着方成，“当然，你如果能邀请一位圣能使用者最好…我刚才的承诺依旧有效，我提供的超凡物品，可以在短时间篡改在固定空间已经发生的事实，代价是使用后耳边会持续一个小时的低语。”
“是一个小时的疯狂低语，如果情绪不稳定或者心智不坚定者，很有可能会导致超凡失控。”‘老头’补充了一句。
“我曾亲眼见过两人因为使用它而失控。”‘深水’也补充了一句，她的话可以证明她与‘缄默者’是认识的。
“我尽量传达你的话，但我无法做出保证。”方成没有暴露他的想法，他把自己包装成了某个组织的发言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眼‘老头’。
在这个聚会上，他目前比较信任的只有‘老头’一人，作为聚会的主持人，既然这个聚会可以举办到现在，那么这位‘老头’就必定拥有一定的信用。
‘老头’恰到好处的与方成对视，然后两人各自收回目光。
“你身上一百枚‘驱散’子弹我要，我需要为此付出多少钱？”一位没有铭牌的人把兜帽下昏暗的脸庞对准方成。
“150通用币。”
“我需要子弹无法被追踪。”他提出要求。
“当然！”
“这是钱。”购买者爽快的付账。
交易在众人的见证下完成，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方成入账450通用币，这笔钱对于托兰城大多数人而言，一辈子都无法赚到。
“我要购买一份情报…”一位没有铭牌的聚会成员打开他的终端投影，调出一名女孩的画像，女孩花白的头发，拥有可爱而稚嫩的圆脸，乌黑的双眸里带着迷茫和不知所措，她身后的背景是一张病床，天花板关闭的聚光灯更说明是一间手术室。
“治安所里有她的通缉报告。”‘缄默者’询问道：“我可以知道是谁想要购买她的情报吗？”
“抱歉，无法透露。”聚会的成员并不是每个人都好说话。
方成看着这个女孩的照片，想到的是中午和男孩的对话。
似乎这个城市里，有不少人都在寻找她！
她是谁？
方成幻想起女孩的身份。
聚会成员没人可以提供女孩的身份，所以，很快就进入到下一个交易当中…
方成在接下来很长的时间里，充当了旁观者的身份。
深夜三点，‘老头’开始安排机器人送各位成员离开。
魔法时钟走到深夜三点半的时候，昏暗的石桌旁边就剩下方成和‘老头’。
“你对五十区下水道里的亡灵生物有兴趣？”‘老头’直面问题，问完便拿出烟丝和书写有未知文字的黑色纸张熟练的卷起香烟，他似乎是打算和方成长谈。
“我对那件超凡物品有兴趣。”方成回答。
‘老头’抬起头看了眼方成，然后又收回目光继续认真卷烟，一支烟成形，他闻了闻烟丝的味道，然后才咬在嘴里点燃，美美吸上一口后说道：“从下次聚会开始，你每次出售的圣能子弹不要超过五十枚。”
方成一怔，接着便爽快的回答道：“好！”
“圣骑士古板的教条主义，总会带来无法想象的麻烦，太多的圣能子弹会引起教会的注意和猜忌。”虽然方成没有问为什么，但‘老头’还是解释了。
“我明白！”方成点头。
“五十区的事情…确实应该被得到处理，否则真的等联盟理事会崩溃，那片区域又会像二十年前那样被邪能吞噬，最后的结果就是被烈阳教会的人焚烧干净。”‘老头’这句话里带着追忆，“城区之间建立的城墙，可以帮助处罚队更有效的进行清除工作。”
方成静静的听着，现在他感觉到‘老头’冷漠外表下的一丝人情味。
“你有什么样的顾虑？”‘老头’问，他的回忆只是转瞬即逝。
“我担心行动时传送数据会被城市的观测系统记录。”方成说出了他的担忧。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老头’用理解的语气回应方成的担忧，然后又说道：“你如果下定决心要做这件事情，可以在四天后的晚上九点到十二点之间行动，我可以想办法对城市观测系统的数据进行短暂的扭曲和屏蔽。”
他展示出了自己的实力，而且他成功了，至少方成内心是震动的。
“但这并不是免费的…事成之后，我需要那件超凡物品三次使用权限。”他提出了报酬。
“成交！”方成没有过多的考虑便接受了。
“四天后的下午，我会在ΞHR4136频道播放两次烈阳教会的教义…如果没有，你就不要行动。”
“好！”
…
纳卡峡谷，托兰行星南方大陆最出名的高地峡谷。
峡谷两边高耸的横断山脉以及对流的空气，使得峡谷内避免了恒星光芒的直射，成为这颗星球上为数不多气温凉爽的区域，再加上从托兰城顺流而来的内河滋润，让这片土地变得宜居。
在过去数个千年里，有许多在托兰城混不下去的人，逃离城市来到这里，组成了大大小小数百个部落，开辟了数十万平方公里的良田。
联盟没有在这里设置行政机构，但会定时清理峡谷建立的武装组织，每一次都是血洗。
后来峡谷部落不再建立武装组织，且会不定期卖给托兰城一些廉价的粮食，有时还会帮助托兰城加工机械零件，妥协换来了和平和安定，不过那只是对于外部而言，其内部大大小小数百个部落的争斗从来没有停止过。
暴躁的恒星光芒下，峡谷区少有的飞行器从天空划过，引得地面各个部族孩童们疯狂追逐。
飞行器内，布克面无表情观察着下方的栖息地，横穿峡谷中部地区的河流的上游正在进行一场最原始的械斗，“愚昧的无知者。”他轻声低语，“但也是一群幸运的人。”
他低语时飞船已经飞过纳卡峡谷，抵达满是黄沙遍布的天空，他看着隔绝玻璃外能见度极低的黄沙，忍不住说道：“皇帝陛下在上，真不敢相信这颗星球还能住人。”
漫天的黄沙让飞行器的速度降到最低，飞行器的观测系统不断的对周围地形进行扫描。
这里是一片沙丘，地面拥有无数由黄沙堆砌的高坡，但它们无时无刻都在变化形态，无法确定最终的地形状态。
在沙丘的中央区域拥有一个对撞的空气旋涡，使得这片区域常年被大风环绕。
TID547号沙丘，是这片地区的代号，是托兰行星数千个沙丘地区之一。
也是布克这次的目的地。
“说好的护送任务，到现在都没有看到护送目标，还尼玛要我自己找。”布克盯着扫描地图数百万公里的黄沙地区不满的吐槽。
说话间他调出之前购买的那份情报里的坐标，有些急躁在扫描出来的地图里对比位置。
半个小时后。
飞行器在一处高耸的沙丘地带的天空悬停。
“这么厚的沙子？”布克看着观测系统分析的数据皱眉，起身离开驾驶椅，走到后面的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和一盘自制的烤肉。
等他吃饱喝足，并调整好监测数据，便倒在驾驶仪后面的软床睡下。
这一觉他睡得特别棒。
迷迷糊糊间，他被机械的电子合成声音打断。
睁开眼，听觉变得灵敏。
是监测数据发生了变化，下方沙丘因为一阵大风消失了。
“八个魔法小时…睡得一点感觉都没有。”布克自言自语的同时翻出金属面罩套在脸上，又拿出防沙的轻装战斗服换上，最后为自己施展一个‘加重’法术。
“愿皇帝陛下保佑我！”他轻声祈祷完，便毫不犹豫的打开飞行器舱门跳了下去，落到地面的瞬间，布克首先感觉到的是沙子的高温在不断侵蚀他的战斗服，刺激他的皮肤。
“这个任务得加钱！”他抱怨的同时从折叠空间里取出一把法杖。
“呲”他把法杖没入黄沙之内，拿出一块魔能水晶捏碎，浓郁的魔法能量启动了法杖上面提前勾画好的法阵系统。
寸寸寒冰以法杖为中心快速向四周和地底蔓延…
十多秒后，
关注法阵变化的布克双眼一亮。
只见，他反手握住法阵，整个人化为冰块，瞬间没入法阵之中，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过被冰霜透视的砂层，来到一处漆黑而空旷的地下宫殿。
强光灯第一时间打开。
实现之内是一片黑色的岩石层，终端分析的结果是由一些软金属构成的岩石。
“被烈阳能源光顾过的地方！”布克如此评价。
他的话音刚落，那强光灯之下的黑色岩层里，爬出一只只被邪能扭曲的生物，它们很多看起来像是微观世界里的软体动物，只有少部分保持着人形状态。
“原来圣能子弹是用在这里。”他不见丝毫的紧张，也没有第一时间拿出装有圣能子弹的手枪，手中的法杖轻轻一甩，一层细密的寒冰凭空出现并依附在法阵之上，形成一把晶莹剔透的冰铸长剑。
“希望这次没有白跑，至少让我看到我要保护的人。”
长剑划过昏暗的虚空，强光灯下的一只亡灵生物被劈成两半，扭曲的灵魂瞬间被冻成冰柱，在惨叫声中被魔法能量撕裂。
…
金色烈阳社区160号。
就是昨天方成看上的那栋房子里，方成和房东站在客厅靠近前院的窗户口小声聊着趣事，从两人的笑容可以看出，他们聊得非常愉快。
客厅中央，一张临时搭建的木桌两边，方成的律师代表夜丹女士正在认真的阅读手里的购房合同，琳小姐在旁边耐心的等待。
这件事情原本用智能终端就可以搞定，但方成购买这栋房子是为拥有一个体面的身份，所以他特意叫上夜丹女士，为此他需要付出至少两千费尔。
大约一个小时的比对后，夜丹女士拿着合同走到窗户边。
窗户边的两位绅士，立刻礼貌的停下交谈。
“合同没有问题。”夜丹语气肯定。
方成强忍着摆弄他穿得很不习惯的正装，这套衣服是来这里之前他特意换上的，琳小姐比较隐晦的提醒了方成，议员先生不喜欢穿着战斗服的冒险者。
“谢谢！”方成道谢。
对面的议员先生感慨道：“这套房子对于我而言充满回忆，我在这里出生、学习、成婚，楼上的书房是我参与议员竞选的办公室…但我的两个孩子不喜欢这里，甚至一次也不愿意来，否则我不可能出售它。”
议员先生和方成一样高，保持着良好而健康的体型，以方成水蓝星的审美标准，议员先生的五官类似于西洲大陆的原居民，而且皮肤同样黝黑，或者说这颗星球上大多数人类的皮肤都偏黑。
他一句话追忆完过去几十年的过往，看着方成又话锋一转说道：“当然，最大的原因是你出价合适。”
“因为我也喜欢这里。”方成笑着回应。
在两人说笑和相互恭维中，交易在联盟终端系统的见证下完成。
完成过户时，琳小姐拿出了她提前准备好的红酒以及酒杯，“我们应该为这次交易喝一杯。”她完成这一单可以得到一万费尔的佣金，这比钱足以让她开心。
夜丹浅浅抿了一口便借故离开。
接着离开的是琳小姐，她看出了议员先生有话想单独与方成谈。
方成也感觉到眼前这位叫‘国下’的议员先生，似乎对义体生意充满好奇，刚才的聊天里对方不止一次的提起这方面的事务。
“你一定在想，该怎么回复我的无礼要求。”国下议员盯着前院琳小姐离开的背影小声说道。
方成一愣，没有接话。
国下议员继续说道：“我对你的生意确实感兴趣，但我并不是想赚钱…我有一单生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
“什么生意？”
“现在还不能说，等你完成商会注册，有机会的话…我再联系你。”
第16节新的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