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乱局
第3区服务中心大楼，又被称为银楼。
因为它表面镶嵌了一层真银矿做成的瓷砖，用来防止超凡能量的干扰，每块瓷砖的缝隙间更有提炼后的真银液态管道连接。
大楼地基占地换算成水蓝星的面积为十余万平方米，除第一层的服务大厅外，往上每一层都是独立存在。
从第三十层开始，每一层都配备有飞行停靠平台，平台可以容纳十架小型飞行器同时运行，停靠平台被设计成一个螺旋式的转台，从第三十层一直延伸到顶部的专用停靠台。
方成要去的地方在六十九层，他被专车带到为‘银楼’修建的起降机场，乘坐早已备好的四人座小型飞行器抵达六十九层。
走下飞行器，他和井武被恭候多时的人类女侍者领着，穿过依靠大楼外墙修建的弧形走廊，进入一间灯光暗淡的大厅，大厅唯一的光线是中央的吊灯，吊灯下的长桌摆放有丰富的食物和酒水，方成第一次在托兰城看到不是用奶油做的食物。
摆放食物和酒水的餐桌周边，是铺着蓝色地毯的空旷大厅，离餐桌越远灯光越暗。
大厅内已有不少人，大多都是像方成一样的联邦人或者帝国人，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端着酒杯小声说着各自小圈子里的趣事。
大厅的边缘则摆放着供人休息的沙发，几乎看不见光线，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但人反而更多。
这里给方成的感觉是安静和祥和，人们相互之间聊天的气氛和大厅的环境很相似…幽静而放松。
“这里是秘书处一处休闲俱乐部，它存在的目的就是让秘书处的官员放松心情。”井武小声的解释，并指着就近依靠墙壁空着的沙发，“我们也过去坐下吧。”
方成点头，跟随井武走近。
顿时令人神清气爽的清淡花香钻入鼻孔，让人不知觉的放松了戒备。
轻轻的靠在沙发的软垫上，深吸一口气，方成又感觉到柔和的似自然吹拂的凉风落在身上，是环绕在大厅外壁的空气循环装置。
这些人真他娘懂得享受。
方成暗自感慨，将整个人靠在沙发上，享受凉风扑面的舒适感。
“拉曼先生就在旁边的包厢和人谈事情，我去询问他是否有时间…”井武没有坐下，他留下这句话便走向附近的人群，转眼就消失不见。
方成没有太过在意，这是他乐意看到的事情，尽管这里环境令人舒适，但他更喜欢自己的住所，在自己的地盘才能让他真正安心。
他拿出香烟，为自己点上一支。
义体生意肯定是要继续做，但他一想到自己生产的义体变成了战场的杀戮机器，又心生烦躁。
“如果义体被军用，那么我出售义体是否违反了军团法律。”方成用他自己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询问。
“我已经向你解释过无数次，正义秩序是意识形态，而且是超凡世界的意识形态，是宇宙生命体存在的价值，是…”
“停！”方成叫停深红335。
深红335停止了说教，话锋一转说道：“你没有必要在我这里寻找自我安慰，你已经具备晋升‘4’级的条件，就应该明白，圣骑士的束缚并不是你所认知的道德层面，而是意识形态。”
方成没有再说话，在水蓝星的时候他就做过军火买卖，他出售的那些武器在水蓝星统一战争中造成的杀戮数以百万计。
当时，他属于赶鸭子上架，思考的问题是如何打退亡灵和恶魔。
而此刻，他明确的知晓自己出售的义体将会造成杀戮！
“你就想一个问题…还要不要做义体生意？”深红335直面主题。
“要！”这是方成的真是想法。
“这不就行咯。”深红335吐槽道：“你们人类就是事多，但最终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
方成甩了甩脑袋，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支烟快要抽完时，他似有感应的抬起头，井武魁梧的身形随即落入他的双眼，他恭敬的跟在一名身高接近两米的人类身侧。
昏暗的灯光下，这人仅从面相上看非常的年轻，黑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皮肤偏黑，鼻梁挺拔，双眸是蓝色的，留着小胡子，他的形象除皮肤有些黑以外，都符合当初帝国开辟托兰行星时移民的特征，现在这些人被称为托兰行星的原住民。
确实是拉曼！
或许是因为光线太过昏暗，大厅里秘书处其他官员，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上司就在身边。
他很平静的走到方成前方的沙发前时，方成已经掐灭香烟并站起身。
“很高兴见到你，方成先生。”拉曼主动伸出手，他的态度谦和，不过眉宇间却有着主人的强势。
“拉曼先生。”方成表现更谦虚。
两人握手的时候，两名阿德莱德人和井武随意的站在旁边，挡住了大厅中央照射到沙发的唯一光源。
“坐…”拉曼邀请方成坐下，同时他也大方的坐下，然后环视四周，“这个地方还不错吧。”几乎不可见的光线下，他眉宇间露出些许追忆的神色。
“我喜欢这个地方，可惜不能常来。”方成点头，这句话算是恭维。
拉曼说道：“26年前，我在这个大厅见证了一件事情…人们常常提到的变革战争就是在这里制定出来的，我当时有幸旁听。”
他舒服的靠着沙发的软垫，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可才短短26年，又有人想要变革，而且还是在前线战争吃紧的前提下…我必须阻止这场内部战争，而阻止这场内部战争最好的办法就是清洗掉潜在的威胁。”
“你同意我的观点吗？”他吐出一口烟，盯着方成的双眼询问。
“完全同意！”方成很自然的回答，接着用委婉的语气说道：“可人们都在期待改变，因为这座城市本身就有诸多的弊端。”
“这座城市的弊端显而易见。”拉曼点头承认：“几乎每个人都可以看得到这座城市的弊端，但你认为我不想改变吗？你认为理事会是为毫无市场竞争力的机械零件而放弃改变吗？”
他声音很轻，但里面却带着浓烈的恨意，也有深深的无奈。
他又吐出一口浓烟，说道：“我们想改变没用…”他的声音依旧很轻，且非常的平静，“是真的没用！”他吸了一大口烟，“就算再来数十次、数百次变革战争，托兰城依旧会保持原样…因为这座城市的背后有克鲁里亚帝国和萨亚联邦，无法解决根本问题，就无法改变这座城市的命运。”
“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在叛军还没有被联邦或者帝国武装起来之前，将他们扫荡得一干二净。”拉曼这句话里似乎带着警告，在警告方成不要同情叛军，“相比于前线与不死者的战争，剿灭叛军所造成的杀戮不值一提！”
“知道我们为什么与不死者的战争打得不顺吗？”他再次提问，又再次平静的自问自答道：“因为我们赢得这场战争后，托兰城的政治影响力就可以覆盖到其他星空，打通更多的市场，从而摆脱对帝国和联邦的依靠。”
他蓝色的双眸盯着方成，“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
他很喜欢提问。
方成本能的摇头，他怎么可能知道。
拉曼又一次自问自答：“五十二个小时前，治安委员会向商会联盟申请过一份逮捕令，是关于你的逮捕令，21区线人传上来一个情报，说你与治安委员会通缉的‘绯红之物’有关…”
“作为合作伙伴，我原本打算帮你驳回这份逮捕令，但我还没有下手，就有人抢在我的前面做了这件事情…是城区议会的人，最近十年里城区议员们的权力已经延伸到商会联盟…”
“知道商会联盟对于托兰城代表着什么吗？”看起来不断的提问是他的习惯。
“相当于萨亚联邦的两党，理事会七名代表是从商会联盟中诞生，联盟每隔五年会举行一起选举，推选七名代表进入理事会主持联盟事务。”方成这一次回答了问题，然后果断表态：“先生，我无意参与商会联盟的政治决策。”
拉曼点头，接着又不可察觉的摇头，“我不会干涉商会联盟的事情，这是托兰城的宪法，所以你没必要跟我解释。”他收回落在方成身上的目光，放松身体依靠在沙发上，望着昏暗的天花板说道：“你应该知道是谁压下你的通缉令，因为第二天你就和他们完成了一笔交易，似乎…你们还打算做另外一笔交易。”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那些人想做的生意是什么…你可能已经猜到，没错…他们也想做义体生意，准确的说是可以军用的义体生意…我明确的告诉你，他们是为叛军服务…不要震惊，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可以肯定，城区议会里有近三分之一的议员这次都站在叛军的一方！”
“他们原来的计划还想继续观察你，但昨天上午你的产品征服了他们。”拉曼坐直身体，又盯着方成的双眼看，“你的商品也征服了我…你在空间站里的义体我全要。”
“它们本来就是为我们的生意而准备的。”方成自然不会拒绝。
拉曼恰到好处的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接着就站起身，“我的时间并不宽裕，其实我已经有超过五年没有来俱乐部…井武，你代替我招待方成先生。”
他说走就走，在两名随从的簇拥下沿着大厅外围昏暗的区域走向大门。
方成有些懵逼，对方就说了一大堆关于托兰城的政治局势，然后就没声没响的走了，甚至没有逼自己表态。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拉曼先生最近很少走出秘书处的办公大楼，除了太忙之外最主要是因为不安全…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拉曼先生有许多主张，其中大多数都在损害帝国和联邦的利益。”
井武再邀请方成坐下，“理事会和商会联盟背后大多数都是帝国和联邦…”他看着方成，“知道为什么先生会召见你吗？”
方成差点没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一个个都喜欢这么说话？
“我们调查过你的货源，你的货既不是来自帝国，也不是来自联邦…放心，我们对此并不关心，我们唯一关心的是如何结束前线的战争以及阻止内部的动乱。”
井武学他的主子自问自答。
方成默不作声，他对井武和他主子做的事情并不看好。
托兰城连城市英雄都是烈阳途径的超凡者，虽然他并不过问政务，但能与他沟通的只有烈阳教会，而烈阳教会天生自带联邦属性。
接着便是理事会，理事会背后是帝国，虽然近百年里几乎没什么大的作为，但没人敢小瞧。
然后是各城区的议会大楼，他们代表的是城市内的合法公民，这些人只有少部分拥护这座城市现在的秩序。
最后就是各城区大大小小数以万计的帮派，他们的武装力量不容小窥，一旦无法控制，将是整座城市的灾难。
更要命的是前线还在打仗！
这要怎么玩？
怎么玩都是个死！
想到这里，方成就感觉坐着浑身不舒服，他正打算起身离开，井武的终端通讯便响起来电铃声。
方成看到井武接起通讯，然后井武就愣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方成多嘴问了一句。
“拉曼先生储存生物记忆的地方被人袭击…储存的记忆已被销毁，安保组的人现在联系不到先生，把通讯打到了我这里。”
井武喃喃低语，随后猛然站起身向大门狂奔。
他刚跑出大厅，大厅内许多人在同一时间都接到了终端通讯，短暂的对话后，安静的大厅爆发出喧嚣的议论声。
两三秒后，刺眼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大厅。
“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成调出虚拟系统。
“我们的扫描波段无法穿透这栋大楼的墙壁，除非动用超过‘2’级的圣能！”深红335快速回答，“不过我们可以收取现场这些人讨论的话题…”
深红335提醒的时候，方成已经听明白发生的事情…是拉曼先生离开这栋大楼所乘坐的飞行器发生了自燃！
他现在只感觉很不可思议，七八分钟前，拉曼还坐在自己的对面，而现在却…
他脑海里浮现出许多事情！
然后得出结论，作为与拉曼最后接触的人，他会被盘问和审讯，如果不采取行动，有很大几率会成为替罪羊。
但现在他走不了，除非动用传送系统！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时，终端通讯响起了来电铃声。
是国下议员！
“草！”
他没忍住脏话。
第32节拉曼先生
第34节 应对
方成看着终端屏幕里显示的来电提示，脑海里的思绪不断发散…
这个来电太巧，再加上之前拉曼说的话，让他瞬间想到很多问题，可他就算想明白也没用，在这座城市里他只是无名小卒。
他什么都不能做。
不，他现在应该做的是接起通讯，而且是要带着笑意接起通讯。
“方成先生，我想你现在一定需要帮助。”国下议员抢在方成开口前说话，而且直接说出方成现在的处境，减去了不必要的客套。
“你知道我现在在什么地方？”方成恰到好处的表现出疑惑。
“三区，秘书处官员俱乐部…我说对了吗？”国下议员没有隐藏，而且语气里充满自信。
“你一定听到不少我们的坏话吧？”他像是在叙述一件小事，“拉曼先生对我们有些误会，我不会解释…而你现在的麻烦不小，现在你去第十二号包厢，我的一位朋友会想办法让你离开。”
“事情是你们做的？”方成终究是没有忍住。
“我只能说，托兰城的内部斗争必须得有一个结果，我们只是做出最优选择。”国下议员情绪并不高，“拉曼先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我赞同他的大部分主张…可是，如今的托兰城无法继续耗下去，我们必须做出抉择，那怕这个抉择是错误的。”
他毫不避讳，说完便挂掉电话。
方成皱眉，看向大门那边，井武跑出去后便没有了消息。
他有些迟疑…
迟疑是去找井武，还是去十二号包厢。
…
银楼正前方。
有一个帝国设计师设计的喷泉。
它环绕在美丽的花园中间，四散的水珠在恒星光芒下形成的彩虹让人赏心悦目。
但此刻喷泉的美丽被左边花簇坠落的飞行器所掩盖，飞行器被冲天的大火环绕，窜升的火焰随着空气循环装置浮动的气流来回晃动，每一次晃动都会凸显出三具被烧焦的尸体。
火焰升起的浓烟激活了大楼的防火装置，十多只机械人以极快的速度赶到现场，分析出火焰的成分后，连通了喷泉的水。
水柱升起时，天空传来厚重的引擎声。
是井武，他修改了银楼一架飞行器的航线，手动驾驶它飞抵现场。
飞行器还没有挺稳，他便推开驾驶舱，踩着鲜艳的花簇想要靠近燃烧的飞行器，但炙热的气息让他停下了脚步。
“好浓郁的魔能！”
他轻声低语，看着在火焰里若隐若现的三具尸体，不知所措的目光下还有无法掩盖的愤怒。
突然之间，他感觉到脚下有些发热。
本能的低头，看到的是即将成形的魔法阵。
战斗的本能让他第一时间离开原地。
他离开的同时魔法阵成型，炙热火柱从法阵中升起，把井武半边身子照得绯红，一半的脸因为高温发生自燃，露出人造皮层下的机械装置。
他闪着红色光线的机械眼珠，盯着五十米外绿化树下手持法杖的地精。
“你们都做了什么？”
他厉声质问的同时全身肌肉隆起，自燃的衣服直接破开，露出闪着金属光泽的躯体。
地精没有理会井武的质问，他冷漠的看着井武，轻轻挥动手里的法杖，那冲天而起的火柱顿时就变成了一条火龙。
而这时，井武已发起冲锋。
整个花园，在火龙的翻转间，像被浇灌了恒星能源，窜升起无边的大火。
井武冲锋的身形眨眼便被大火吞噬。
足以融化一切的高温，让他身体表面镶嵌的机械装置发生了液化。
但他依旧在冲锋！
地精面对井武的冲锋满脸的不屑，井武此刻在他的眼里就是没有开化的野人，他自言自语向未知的存在祈祷了一句，拿出提前勾画好的魔法卷，并捏碎装着血液的玻璃器皿。
他是一位血法师！
血液落在魔法卷身上，被吸食得一干二净。
下一刻，厚重的土腥味扩散，土黄色的魔法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
全身被火焰覆盖的井武，此刻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被火焰覆盖的身躯已冲锋到地精的身前。
“呲”他用尽最后的力量挥舞拳头，拳头划破空气，响起阵阵破空声。
“当”拳头被魔法盾挡住，他的身体被强大的反震之力波及，在火焰的焚烧下寸寸断裂。
“虽然你挺蠢的，但你是一位勇敢的战士，我佩服你。”地精对着眼前一堆碳渣微微点头，表达了对井武最后冲锋的敬意。
他抬头时，拿出另外一张魔法卷轴，试图用自己少许的血液激活。
但没有反应。
地精明显愣了一下，接着脸色一变，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脑袋便被一颗大口径子弹击碎。
…
秘书处官员俱乐部内。
方成对井武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在人们讨论拉曼先生是否遇害的时候，他根据国下议员的提示走进包厢走廊。
十二号包厢在很里面，且不远处就是大楼的综合电梯。
方成站在包厢外还没有敲门，充满机械质感的金属门便从里面推开，是一位穿着黑色正装的地精为他开的门，对方头顶挺拔的高筒帽很是显眼。
而方成却突然觉得眼前的地精很眼熟。
“是之前与反抗军进行视频通话的地精！”深红335提醒的同时打开虚拟系统，并调出一张截图。
是之前方成进行下水道任务时，与马特队长会面的那位多利人反抗军进行视频通话的地精！
方成差点把“卧槽”两个字喊出口。
“方成先生，我们已恭候你多时。”地精侧过身，邀请方成进入包厢。
“你们…神通广大。”方成点头，适当的表现出不满的情绪。
“谢谢！”地精把这当成了恭维。
“里面请…”他随手关掉门，便走到前面带路。
走过充满机械质感的玄关，方成被带到风格简约的灰色房间里，房间里的灯光像之前大厅一样暗淡，穿着深灰色正装的人类正坐在木制的茶几前泡着茶。
不出方成所料，他正是当初通话视频里地精身后之人，只是现在他颇具老态。
房间里就他一个人。
茶香沁人心脾，方成已经许久没有闻到茶香。
“方成先生。”茶几前的人看到方成很客气的起身。
“你可以称呼我为…向未。”他自我介绍。
“向末先生是理事会顾问团成员。”地精补充了一句，“也是商会联盟选举委员会委员。”
向末却摇头，并对地精挥了挥手。
地精退下的时候，他说道：“别听他胡说，理事会没有顾问团，商会联盟也没有选举委员会。”
他看起来谦虚而低调，很随意的邀请方成入座。
理事会确实没有顾问团的说法，商会联盟更没有选举委员会这个组织。
但他们却是存在的！
秘书处如果是负责理事会的日常事务，那么顾问团就是制定城市的发展方向，而选举委员会则主持着每一届的理事会成员选举。
“刚才我收到消息，你的朋友井武，可能已经遇害。”
两人主客分明坐下之际，向末打开茶几侧面的投影器，刚才发生在喷泉附近的战斗影像显现而出。
向末平静的沏茶，而方成则看着投影屏幕里的战斗影像。
很快，就看到倒在火焰灼烧下的井武，恰巧在这时方成虚拟系统的终端通讯里弹出井武发来的一则消息。
“想想井武是做什么生意的？”深红335声音里带着戏谑。
第33节乱局
第35节 内战
包厢里。
洗茶的声音清新悦耳，四溢的茶香让人不知觉放松了心情。
端坐于主位的向未熟练的摆弄茶具，茶几左边的投影设备里的战斗已经结束，里面窜升的大火照亮主人和客人的脸庞。
方成轻轻靠在沙发柔软的扶手上，看起来就像是在欣赏主人沏茶的技艺。
“很久没有闻到清茶的香味。”
他说话的时候，点开井武发来的消息：如果想继续你暗地里的交易，就立刻离开你所在的地方。
很明显的威胁。
‘暗地里的交易’不用想，肯定是指超凡者的聚会。
方成看向准备倒茶的向末，调出虚拟系统的传送功能。
深红335立刻说道：“房间的墙壁的特殊金属，隔绝了空间节点的链接，你得想办法离开房间。”
“萨亚联邦的清茶，听说是仿照帝国精灵培育技术培育的茶树。”向末平淡的说道：“烈阳教会的人最喜欢这样的清茶，我也是从教会那边要来的。”
他强调了自己的合作者。
烈阳教会是支持反抗军的？方成心中一动，接话道：“看来你们和烈阳教会的关系密切？”
他用的疑问声。
向末抬起眼皮，打量方成一眼，说道：“外面大厅里的那些人，不是背靠教会，就是帝国的犬牙，就连你刚才会见的拉曼先生，也只能对帝国妥协。”
“与烈阳教会保持良好的关系并不是坏事”
他这算是承认，也算是在警告方成。
“你刚进来的时候表现得很随意，似乎并不在意这次会面，就连你观看视频的时候，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向末倒满一杯清茶，盯着方成说道：“可突然间你就变得心不在焉，似乎想要离开这里。”
他关掉投影器，房间顿时又恢复了之前的昏暗。
“是拉曼先生的人在联系你？”他说得很随意，随意的自信，“三个月…”他伸出三根手指，“只需要三个月，我们就能结束这场本不该发生的对峙。”
“当然，这需要你的帮助，我们需要你的义体来武装一支军队。”他轻轻把斟满茶水的杯子推到方成的眼皮底下。
“你们拥有烈阳教会的支持！”方成适当的表现出抗拒。
向末摇头，“我们不可能把仅剩的城市军队交给教会，所以我们需要没有帝国和联邦背景的人…我的朋友，我知道你的身份是假造的，我甚至知道你来自什么地方！”
方成脸色微变。
向末继续说道：“你显然不了解义体生意意味着什么，当你打算做这个生意的时候，帝国、联邦以及教会的特殊组织，就会自行启动对你的调查程序…不过，你的资料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重要，所以我只用很小的代价就将它们买了下来。”
“我们拥有合作的基础，你的文明需要崛起，而我们需要摆脱帝国和联邦的控制。”他说到这里，自信的靠在沙发上，等待着方成的决策。
方成现在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暴利的生意果然不能做，一做就给人盯上。
深红335这时补刀道：“我早提议入侵城市的终端系统，这样我们就能提前掌握情报，也不至于这么被动，可你就不听。”
向伸出手掌：“最多五分钟，托兰城就会乱…所以，你还有五分钟可以考虑。”
这其实不用选。
井武的威胁看起来挺有用，但其实没什么用，方成现在知道‘老头’的身份，那么只要找到黑夜教会，就能继续聚会，而且他还有马特可以联系。
他的犹豫是因为他很讨厌眼前的这个人，没有任何原因，就是讨厌，发自内心的讨厌。
而对于井武和拉曼，他的感官非常的好。
这让方成忍不住想要开启‘邪恶检测’看看眼前这个笑眯眯的人，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时间慢慢的流失，在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方成看着茶杯里碧绿的茶水，里面倒影着幽暗的天花板。
他端起茶杯…
突然间，方成内心没有任何征兆的诞生出一丝警觉，他抬头…
向末依旧耐心的等着他做出决策，周围的一切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方成微微皱眉。
虚拟系统自动弹出一个扫描结果：
【未知精神类魔药：使用者有被精神操控的危险。】
扫描系统对准的目标正是方成打算饮用茶水！
卧槽！
这不能忍。
方成猛然抬起头…
杯子内的茶水晃荡出些许波纹，但这不是方成干的，是地面在摇晃。
不对，这栋楼在摇晃！
“没担心，是正常的武装冲突，变革总会带来斗争，战争自然就少不了。”向未以为方成的表情变化来自楼梯的颤抖，他笑呵呵的说道：“你还有三十秒时间。”
“理论上来说，我应该选择你，因为怎么看你都会赢。”方成也露出笑容，“可我不喜欢你，因为你的笑容让人讨厌。”
“决定了？”
“当然！”
方成语气坚决，回答时双眼浮现出金色的流光，身体猛然站起，通体黝黑的战锤从折叠空间里拽出，金色的能量倾泻之间，战锤横扫而过…
“咔”碎木飞溅，战锤砸在向末脑袋时，他的身体变成了腐朽的木桩。
“没想到你居然是一名圣骑士！”玄关入口处传来声音，向末身体一半变成腐朽的木屑，一半是诡异的纸片，双手都举着一把银色的手枪。
“你这都不知道吗？那只能说明你的情报系统太差劲。”
方成嘲讽的同时开启‘圣盾术’。
向末的双枪在两秒内就打光了弹夹里的子弹，倾泻的子弹全都打在‘圣盾术’之上。
火光闪过，金属撞击声回响在狭窄的空间里，‘圣盾术’崩溃之际，向末熟练的从纸片的身体里拿出新的弹夹装填。
但在这个时候，浓郁的金色圣能充斥在房间里各个角落，作出极限的拉伸。
是‘净化祝福’！
向末诡异的身体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金色的极光吞没，茶几、沙发等房间里所有的摆设，以及墙壁贴着的厚实墙纸，都在这一刻被同化为圣能颗粒。
向末的身体彻底化为了纸屑和腐木，碎开的同时被净化为金色颗粒。
方成没有确认向末的生死，在‘净化祝福’的能量消散前他冲向玄关，想要离开这个房间，然后使用传送系统离开这里。
可就在他进入玄关的刹那，却猛然停下了脚步。
没有人阻止他，前方也没有障碍物，可他就是停下了，停在近在咫尺的门边。
是方成的思绪受到了阻碍，他这一刹那忘记了一切。
房间里，‘净化祝福’残留的金色流光已然退散，向末诡异的身形再次出现，此刻他全部身体都是纸片。
密集枪声再次回响，数十枚子弹倾泻而出，全部都对准了方成的胸口。
关键的时刻数十只机械虫，在深红系统的操作下拼凑出一个钢铁盾牌，金属撞击声接连响起，无数的金属片乱飞。
处于迷茫状态的方成在深红335拼命的呼唤中清醒过来，钢铁盾牌已缺损大半，眼看就要完全碎开，施展圣能法术已经来不及，他目光环视两边，门口方向的火力密集，他只能向另一边翻滚躲闪，在这个过程中，有两颗子弹打中他的左侧肩膀。
‘小畅’警告的声音不断的在耳边响起，金属手镯第一时间启动自我修复功能。
深红335快速的提醒道：“是诡异途径的超凡者，刚才是‘愚昧’的能力，记得给自己套个‘智慧祝福’。”
方成默不作声，密集的子弹再次袭来，他扔掉手里笨重的战锤，闪身躲避的同时施展‘2’级天赋法术…圣盾术。
子弹打在金色光盾响起金属撞击声时，方成现场构建起‘智慧祝福’的法术图。
“记住…下次战斗时不管跟谁打，先把所有祝福套在身上再说！”深红335吐槽道：“这才是审判者的战斗方式。”
她的话音落地，‘圣盾术’已然碎开，向末手里枪的子弹也已经打完。
方成的目光对上了向末那双在纸片下翻动的眼珠子，两人短暂的对视后向末果断放弃枪械，不断变化皮肤形态的纸片双手波动身前的空间，让空间发生了诡异的重叠。
而方成直接拿出32MM口径的重型机械枪。
厚重的枪击声响起，方成手臂修复的伤口被机械枪的反震之力震得再次裂开，落下的鲜血还没着地便化作金色的神圣颗粒消散。
刺眼的金色光芒炸开，向末前方重叠的空间层层断裂，炸开的冲击力把坚硬的地板挤压得不断龟裂。
向末似乎毫发无伤！
下一刻，厚重的枪击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子弹炸开时爆炸的威力却很小，小到甚至无法击穿向末变化为金属状态的身躯。
“他篡改了子弹的威力，应该是某种超凡物品！”深红335虚拟系统的右下角调出一组战斗数据。
方成现在可没心情阅读这份数据，他听到提示便果断打开枪械的自动射击保险栓。
密集的枪声顿时回响在狭窄的房间里。
一个呼吸之间，就有数十枚雕刻着3级‘爆破’铭文的大口径子弹倾泻而出，向末的‘篡改’能力根本来不及实施，顷刻间就被炸开的金色光芒包围。
方成没有理会向末的死活，把枪仍会折叠空间，捡起地上的战锤第一时间就冲向玄关，在他接进房门时，狂暴的圣能已经淹没整个房间。
“轰”浑身充斥着圣能光泽的战锤落在机械门上面，坚硬的金属大门直接碎开。
冲出包厢的方成，看到了不远处等候的地精，他的前方是数名持盾的治安官，躲在盾牌后面与走廊尽头的数人对射。
地精看见方成似乎很不可思议。
方成却没理会他，传送系统已经可以使用，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传送离开。
就在他离开的瞬间，包厢里狂暴的圣能通过玄关覆盖到走廊，“咔”金属墙壁被强大的冲击力挤压出裂痕，从中间断开，处于懵逼状态的地精被包厢里倾泻而出的狂暴圣能淹没，身体因为冲击力倒飞的同时，皮肤像被高温炙烤般迅速溃烂。
当然，遭遇这一切的还有地精前面的警卫。
接着就是如闷雷般的巨响从走廊扩散至外面的大厅，还带着让人无法站立的劲风。
十多秒后，一切才恢复正常。
随后便是轻快的脚步声回响在走廊里。
首先抵达现场的是另外一队治安官，他们身后是几名秘书处的官员。
“是神圣之力…一位圣骑士？难道这里还有不祥之物？”
在人们的常规认知里，圣骑士总是在追踪和猎杀不祥之物。
说话的是一位年长的原住民官员，他两步走上前，旁边的治安官立刻紧张的拔出枪对准包厢警戒。
“别紧张，要是这样的能量冲击，都搞不定里面的东西，你们手里的破枪有什么用？”老官员推开治安官，向后面伸出手，一位年轻的官员给他地上金属面罩。
老人带上金属面罩，熟练的启动面罩上雕刻的魔法符文，踩着狼藉的地面走进了包厢。
治安官只得拿出强光手电筒跟进…
强光灯下，包厢里出三面光秃秃的墙壁，就只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倒在地上。
短暂的凝视后，一位治安官举着枪用随身携带的扫描器，扫描了这人手上的终端装置。
“是…向末先生！”
老人以及跟随他的几位官员闻言都面露诧异。
“还活着吗？”老人问。
“有微弱的气息。”为首的治安官回答。
“你们可以干掉他吗？”老人双眼一睁面露凶狠之色。
在场的治安官都是一愣。
老人等待两秒见没人回复他，也不再询问，直接向旁边的年轻人伸出手。
年轻人会意的拿出一把机械手枪打开保险递到老人的手里。
两边的治安官下意识后退一步。
老人举起枪。
而向末在此刻艰难的睁开了双眼，他那双血淋淋的双手微微抬起，嘴唇嚅动，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砰！”
枪声响起，向末的胸口被击中，身体轻轻摆动。
“砰！砰！砰！砰！”
老人两步上前，对准向末的脑袋连开四枪，脑袋被击打得粉碎，溅起的脑浆侵着鲜血落到他的裤子和皮靴上面。
第34节应对
第36节 兑现承诺
21区，外城，一家私人开设的小型旅馆二楼，靠近客房走廊尽头的房间里。
方成心有余悸的坐在硬木床边，盯着夯土墙壁挂着的教会宣传图册，整个人的思绪略显混乱。
“嘶”肩膀的疼痛让他从思考中回过神。
起身，快步走到散发着臭味的洗漱间里，一只机械虫站在他的肩膀为他打开照明灯。
伤口里有一层灰色的超凡能量，在阻止圣能对伤口的修复，不过也在圣能的干扰下逐渐消失。
“诡异途径的超凡者以多变的能力著名，这股能量正在试图夺取你的血肉组织。”深红335调出一组分析数据。
而方成从不看数据，他快速为自己施展了一个‘治愈术’，灰色的能量随即被剥离、净化，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忍着伤口愈合带来的瘙痒，方成离开洗漱间回到床边。
“他死了吗？”
“诡异途径的超凡者拥有很多保命的手段，最擅长使用替身，而且这样的大人物也必定会有记忆储存。”深红335快速的分析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他没死，暂时也没空理你。”
方成点头，又问：“城市有发布对我的通缉令吗？”
他走到窗户边，外面的街上看起来很普通，一些无法动弹的老人静静的躺在街边的屋檐下等死，偶尔有调皮的小孩快速跑过，掀起街上的黄沙。
“没有！”
“有人在追踪我们吗？”方成拿出手枪，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打算。
“根据我们商会驻地大楼屋顶的观测系统监测到的数据，托兰城过去十分钟内的超凡能量非常混乱，传送数据更是处于停摆状态…应该是有人在进行干扰。”
深红335说道：“要获取更详细的信息，就得入侵城市的服务终端，这需要你的授权。”
“会暴露我们吗？”
“这座城市的服务终端是由烈阳教会提供技术支持…”
“所以呢？直接告诉我结果。”
“有很大的几率会暴露，如果你能晋升到…”
“那就不要惹事。”方成迅速做出决定，拉下用灰色布料做的窗帘，退回到房间里唯一的木椅坐下。
“明白！”
“现在这个地方暂时是安全的吧。”
“是的。”深红335回答后话锋一转道：“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她调出虚拟系统屏幕。
展现在方成眼前的是一个超凡物品的扫描数据：
【编号2-01超凡物品：拥有少部分‘篡改’特性，可以修改少部分空间物理属性。】
【一只幽冥狼的少许尾巴。】
【沟通自身的精神力，就可以使用它。】
【使用者可能会被错乱的精神支配，也许你会在毫无记忆的情况下在闹市区来一场果奔。】
“可以避免负面效果吗？”方成皱眉，东西倒是好东西，就是负面效果太恶心。
深红335回答道：“你可以提前为自己施加‘净化’，再加上‘智慧祝福’，或许可以减弱负面效果，但完全消除肯定不可能。”
“这就是向末最后抵挡‘爆破’子弹使用的超凡物吧。”方成看了眼手腕上的‘小畅’，这个家伙最喜欢‘摸尸’，也就是说向末已经完蛋？
“你不觉得这件超凡物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吗？”深红335轻声提醒。
“马特？”方成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强壮的黑人，他还欠着自己的报酬，其中的超凡物可以篡改固定空间发生的既定事实，而且他说过，那件超凡物也拥有特性。
难道也是‘篡改’特性？
“你是想说马特和向末原本就认识，而且很有可能是同一个隐秘的组织成员？”方成发挥他的想象力。
“根据目前的线索，我只能判断他们有一定的关系，但无法判断是否存在一个隐秘的组织。”深红335推算正事的时候不会胡乱开玩笑。
方成伸手在虚空轻轻一探，手上多一个皮草手套，手套表面环绕着灰色的毛发…套在手上，感觉不到任何热量，反而有一股刺骨的寒意。
“恶魔的能量？”方成皱眉，“但又不像…很奇怪的感觉。”
自言自语的同时，他尝试用精神力与之沟通。
他的思绪里，立刻多出了手套的使用规则…它可以修改空间里的质量，以及质量所产生的能量，但只能小范围的修改。
很想使用它。
但方成理智的压制了使用它的冲动，毕竟负面效果让人头疼，他忍着诱惑脱掉手套扔进折叠空间时，终端通讯响起了消息铃声…
是井武。
方成正要查看，又响起另外的消息铃声…
这一次是国下议员！
“我就想做个生意，没必要这么逼我吧。”
他苦笑的摇头，首先打开井武发来的消息：我的朋友，武装冲突很快就会波及托兰城所有城区，你给我的义体全部布置在21区，另外我们还布置有一支精锐部队，21区应该是最早结束动乱的城区，我知道你可以直接传送回去，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就立刻回去，我们的人会保护你的安全…
方成眉头一挑，井武紧跟着又发来一条消息：我要剩余的义体，告诉我你在亚加3号空间站仓库的密钥，钱十分钟内就会打到你在至高议会的账户，我们直接用通用币结算。
想了想，方成没有急着做出决定，他点开国下议员发来的消息：方成先生，你现在是否安全？
“咦？”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方成轻轻敲了敲前额。
“向末已经被干掉，至少与你接触的那个向末已经被干掉，而且你与他的谈话并没有被记录，还有人压下了现场的情况。”深红335快速分析。
她话音落地，就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房间开始颤抖。
是爆炸，而且是威力巨大的爆炸。
虚拟屏幕第一时间被调出，并调整到最大。
方成在21区放置的机械虫给他带来俯瞰的画面…市中心议会大楼以及周边的大多数建筑，被淹没在一个巨型爆炸蘑菇云下。
除这个炸开的蘑菇云，令人侧目的是内城区的环形主街架起的十多个导弹发射装置。
其次就是主要的街区出现的一支支身穿灰色战斗服的武装部队锁，他们在城市服务区建立驻地，有序封锁掉主要街区的出入口，并组织了一支部队向内城推进。
远航电车运转中心，由十几架机械装甲车和数百人组成的武装部队，正在与运转中心的机器人对射，倾泻的子弹打碎了服务区里停靠的所有车辆和飞行器，不时还有大口径炮弹落下。
而环形主街架设的导弹发射装置对准的目标是机场，不过大多数导弹都被机场的火力拦截网挡下。
“这些人是叛军？”方成轻轻皱眉。
深红335回答道：“进攻运转中心以及导弹部队没有身份标识，穿灰色战斗服的身份终端显示是地面防务署的士兵。”
她放大几处监控图像，
通往运转中心的主街中心区域，被破坏的街道两边，一支防务署的精锐部队正在集结，似乎要对运转中心进行增援。机场那边，由六架战机组成的飞行编队已顺利起飞，他们攻击的目标应该是内城区环形主街架设的导弹发射装置。
当绚丽的诱导弹弥漫在天空，整个城区的电力被切断。
地毯式的轰炸在内城环形主街炸开时，外城区数栋大楼冲出一支武装部队，在沿途服务区驻守的防务署士兵的掩护下，向内城区位于内河上游似要塞一样的庄园突进。
而这时，监控的画面突然变得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
“城区供电停止后，运转的电力磁场没有了能源供应，自然也就停止运转，你没有发现重力正在改变吗？”深红335解释的时候，两只工程机械虫为方成褪去损坏的绅士正装，换上战斗服，并带上金属面罩。
这时，监控画面重新显示出影像。
方成明显感觉到身体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抬手时仿佛手臂上压着一个重物。
监控画面里，防务署对上游区域庄园的进攻已经开始，而且很顺利，一支精锐小队炸开了大门，攻入了前院。
同时，运转中心的叛军或许是监测到大量的援军正在赶来，放弃去了进攻，正在向内河方向撤退，试图进入上游庄园北面的控制区。
“把我们在亚加3号空间站的仓库密钥发给井武。”方成轻声吩咐。
“好的。”
“你说…这样的战争有用吗？”方成看着监控里的战斗，倒塌的建筑物附近有许许多多无辜的人，他们上一刻或许还在与家人愉快的聊天。
“托兰城不是有自己的机甲部队以及强大的外太空舰队吗？武装威慑就能搞定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弄得这么血腥呢？”他无法理解这场争斗。
“这座城市过去数十次的变革战争中，舰队和机甲部队都没有投入过一次战斗。”深红335调出一组数据。
“为什么？”
“托兰城的矛盾必须要用一场战争才能化解！”深红335说道：“这场战争的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矛盾的双方都找到了倾泻口…一场战争结束，该死的人也都死得差不多了。”
“最关键的是外太空舰队属于独立的政治团体，舰队只负责托兰星系的安全，不负责镇压叛乱！”
“就像我们的护卫军团一样，只负责水蓝行外部威胁，不理会星球上的内战！”
方成轻皱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沉默片刻后，他打开新知弟弟妹妹的监控…兄妹两人躲在地下室，房子外的街道上也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接着，他又打开金色烈阳社区住所的监控…
这里比较乱，院子里有一些尸体，客厅有两具灰兽人尸体，家具被掀翻，地下室被人弄得乱七八糟，两台武装机械人的能源已被人切掉，装配的武器不知去向。
方成没什么表情，又打开商会驻地的监控…
可能是这个街区没什么战略价值，整条街都静悄悄的，附近的服务区已经有防务署的士兵进驻。
“所以我选择只能待在这里？”
“不然呢，你难道想去参与这场战争？”
方成无视深红335的挖苦，关掉各处的监控，拿出一个备用终端，把通讯频道调节到ΞHR4136波段，点开军团服务中心的留言。
第一条是刘兰发来的：
“方成哥，我们第二艘战舰已投入建造，预计一个月内就能完工，范佩佩提议训练我们自己的船员，而不是一味的使用智能系统，于月则觉得太耗费时间，两人争吵过后，于月就待在她的法师塔里再没露过面，昨天我去看她，她似乎在研究自己的飞船。
我决定听从范佩佩的建议，着手训练我们自己的船员，但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另外，深红系统建议我更换‘黎明’号的引擎，我同意了，并委托高亚人向机械文明定制了一款动力不错的牵跃引擎。
还有最后一个事情，各大商会正在集结他们的主力舰队，打算对海盗发动一次大规模的围剿战争，并邀请过我担任指挥官，我没有答应，因为他们很没诚意。
哦，还有一件事情，初川成功沟通了圣能，我让他加入第十二兵团，这件事情挺轰动的，我们新修建的空间站里一下子涌入许多人，我在考虑要不要扩建空间站。”
“你看起来在想家？”深红335在通讯语音结束后问道。
“每个人都会想家。”方成浅笑，阅读家里的留言总是能让他忘记不快。
他点开第二条消语音通讯，是加文发来的：
“老师，建立‘水蓝星防卫圈’的提议，已正式在联合议会通过，议会正式设立‘水蓝星防务委员会’，陈松将担任委员会主席，我和瑞秋将会为委员会提供技术支持，这是您离开前由骑士卫队会议决策通过的。
我们将依靠水蓝星之前的技术，在用您留下的知识，争取在半年内生产出我们自己的宇宙飞船，并在月球表面建立真正的太空基地。”
方成阅读完这份留言，清晰的感受到联合议会的困难…目前水蓝星虽然号称实现宇航，但他们仅有的十架飞船，除空间站那一架半成品外，都是买的各大商会淘汰下来的二手产品。
“告诉加文和瑞秋，有困难可以向封满将军求助。”方成吩咐道：“但有一条，警告他不要参与联合议会的政治决策，我们的目的不在于统治。”
“明白！”
深红接下命令时，方成点开第三条消息，是江冰的消息：“我这边打听到‘4’级游侠晋升知识的情报，但可能会需要一大笔钱。”
江冰目前正跟着高亚人的飞船巡视在福恩星域，所以…她的情报只能从各大商会打听。
“联系鲁布，让他帮忙调查这件事情，另外…让高赛联系江冰，用公司的名义去接触这条情报。”
简单的吩咐后，方成点开第四条消息，是封满将军发来的：
“我已按照你之前的命令，对基地的武装力量进行升级，目前以基地的力量防御近太空的敌人基本没有太大的问题，另外，我们之前发送的宇宙脉冲信号，有了一些明确的回应。”
“回复他，不必理会外太空的信号，但要保持对信号源的监控。”当初向外太空发送信号，是为挑选盟友，但现在明显不需要。
方成靠在坚硬的床头，他此刻恢复了轻松的状态，点开最后一条信息，是自然学派的彭越发来的：“我们对南州大陆的战争最迟三个月就会结束，另外，我希望自然学派可以加入水蓝星防务委员会。”
第35节内战
第37节 女巫
21区，武装暴动，在下午三点前已经结束，现在除少部分地区还有叛军抵抗之外，整个城区基本都控制在防务署的手里。
内城中心区，被重型炮弹击中的区域，狼藉的废墟之间，一场简单的葬礼正在进行当中。
一位身穿上校制服的灰兽人军官，正在为爆炸中遇难的议员和工作人员朗诵悼词，身穿黑色礼服的家属们站在废墟之上格外的显眼，他们哭泣的声音早已压过军官朗诵的悼词。
就在他们二十多米外的废墟里，工程机械人冷漠的红外线扫描着废墟下方遗体的身份，不时有名字被登记。
更远处的各个街区，双方战死的士兵完成登记身份后的第一时间便被火化。
突然，刺耳的警报响起，随后便是密集的枪声传来，还会伴随着爆炸。
巡逻的士兵们并不奇怪，也不见慌张，在军官的命令下有序的组织援军对警报区进行支援。
位于城墙北面的发电设施周围，防务署的士兵建立起一座临时的防御性军事要塞，要塞后面数百只工程机械虫正在抢修被破坏的发电设备。
…
DHE874号街区。
漫天黄沙的街面依照防务署的戒严要求，除一个十人小队的士兵在巡逻外，看不到一个行人。
街口检查站外，一辆悬浮式推进车停在士兵指示的位置，驾驶室一位军官拿出证件递出。
检查站的士兵并没有因为自己人就放松警惕，他们仔细比对证件的资料，并用通讯确认后才放行。
车子开到384号庭院外停下，后车门推开…下来的是方成，作为一个守信的人，他现在是来完成对新知的承诺，交还当初新知给他的二十万费尔。
烈阳当空，方成本能的抬头，却有因为刺眼的光芒收回视线。
空中没有飞行器维持气温，城区现在的温度已经接近五十度，而且还在继续升温，再加上变化的行星重力，如果再不来电，最多两天时间，城市里的人就会因为酷热死亡一大半。
“咚咚”
方成进入庭院，轻轻拍打发烫的木门。
没人开门。
监控系统显示在地下室入口躲避酷热的两姐弟，明显听到敲门声高，但却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我是新知的朋友。”方成自我介绍，“你们的哥哥托我给你们送来一点东西。”
屋子里的姐弟有了反应，但依旧没有起身开门。
“你们应该相信我，因为我现在完全有能力打开这扇门。”方成语气里充满着自信，“我想进来，对面那些灰兽人根本不敢阻止我。”
这句话有了效果，屋内的姐姐挣脱弟弟抓着她的手臂，把弟弟塞进地下室，深吸两口气，壮着胆子踱步到玄关，拉开房门。
“你好。”方成点头致意。
“我不认识新知。”女孩手死死的抓着房门的把手坚定的摇头，她的声音干燥，好像嗓子眼全是沙子一样。
她并没有像很多小说里女配角营养不良，相反很健康，棕色的长发编织着小辫子，满是雀斑的脸上肉嘟嘟的很是可爱，皮肤略黑，此刻因为炎热的天气满是汗水，却依旧穿着得体的衣服，灰黄色的双眸里尽是警惕和审视，眉毛努力装出很有威严的样子。
方成笑了笑没有说话，从战斗服的口袋里拿出金属盒。
“你认识这个吧？”
他把金属盒递出，充足的恒星光芒照耀下，金属盒表面因为长期掩埋在地下，有明显的锈迹，锈迹间有一副幼稚的涂鸦，隐约间可以看到是三个嬉戏的小孩。
女孩看到金属盒时，充满警戒的双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亮光，并用略显黝黑的手臂擦了擦额头细密的热汗。
“你不应该邀请我进去坐一坐吗？”方成望向屋内。
女孩依旧在考虑。
方成努力保持着微笑，让自己尽量显得温和。
十多秒后，女孩考虑完毕，她先是看了眼院子外停靠的车，以及车旁边站着的防务署军官，然后才让出一个位置。
“先生…这边请。”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没必要进去。”方递出手里的金属盒。
“谢谢！”女孩小声的道谢，接过金属盒后紧紧握在手里。
“哦，对了，这个送给你。”方成像变戏法般变出一块冰系魔法快，周边的温度顿时急速下降。
女孩第一次抬头看向方成，刺眼的光线让她虚眯着眼，她考虑五六秒后接下魔法快，“谢…谢谢。”毕竟她也不知道停电会持续多久。
“还有这个，军用饼干，以及…麦酒，酒你们可别喝太多，是给你们解渴用的。”方成拿出包装简陋的饼干和两罐麦酒。
女孩咽了咽口水，因为战争酒馆中午没有供应食物，而且看情况今天晚上也不会供应食物，再加上燥热的天气，她现在又渴又饿。
“谢谢。”她的道谢低不可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遇到问题可以来找我，我会尽量帮你。”方成递出一张电子卡片。
女孩接过卡片。
方成很绅士的退后一步，“我还有事，你有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
“新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她问出忍了许久的问题。
“和新闻里报道的一样，正在第1区服刑。”方成没有隐瞒，“如果这场战争我们可以打赢，他或许就能获得自由。”
“他没有犯罪。”女孩倔强声音里带着很强烈的仇恨。
方成没有说话，他快步离开了院子，女孩目送方成离开院子后果断关门。
走出庭院，方成看向对面，两名灰兽人站在烈阳之下，见到方成走出院子立刻迎了上来。
“空上尉，让他们过来。”方成阻止防务署给他安排的随从阻拦灰兽人。
“方成先生，库尔班家族为您服务。”为首的灰兽人半握拳放在胸口向方成弯腰行礼。
但方成只是点头，接着就拉开车门上了车。
灰兽人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直保持着笑容目送方成离开，直到车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才返回阴凉的屋檐下。
车内，驾驶室的空上尉说道：“那些灰兽人只是看我们胜利才会毕恭毕敬，要是我们被打败，他们会立刻拔枪，并毫不犹豫的干掉我们。”
“这本身并没有错，我们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方成没有在意这件事，他现在就像尽快获得‘4’级审判者主材料的情报，然后离开这座城市，因为他押宝的这一方怎么看都没有获胜的可能。
空上尉无趣的耸耸肩，结束了这个话题。
方成的通讯终端这时响起一阵老式的铃声…虚拟系统调出提示，居然是地精商人鲁布。
是一则文字留言，发送的时间是六个小时前。
点开：
“我的朋友，现在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我们的面前，两个小时前，我那个蠢蛋妹夫告诉我，帝国的大人物们在托兰城制定了一个计划，用来打击联邦政治影响力。
听我说，这次内阁是动了真格，帝国第三舰队已经接到明确命令，政治手段无法解决托兰城的问题时，他们并不介意使用武力。
你是不是觉得像个假消息？
我刚听到也这么认为，但我的妹夫以皇帝的名义发过誓，还让我看了一个调令，他总是那么爱炫耀，调令我不方便透露，但我现在可以确认这个消息是真的。
你在托兰城等着我，我最多三天就赶来。”
这个消息让方成心下一震。
在至高议会相应的文件里，克鲁里亚帝国使用正规舰队对外发动战争距今最早的一次也是在两个千年以前！
而现在，帝国居然因为小小的托兰城，打算动用正规舰队！
这不合理！
方成下意识的认为是鲁布在吹牛，地精都有吹牛的习惯，他想了想，把托兰城正在发生的事情向鲁布进行了说明。
发送完邮件后，他长出一口气，驱散脑海里悲天悯人的想法，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
车子孤独的驶过安静的街面，回到金色烈阳社区160号。
院子和屋里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
空上尉没有进屋，他站在千枝树下抽烟。
屋内，方成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望着落地窗户外街对面被炸出一个深坑的堤岸，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静坐十多分钟后，他看了眼墙壁挂着的魔法时钟，把频道调整到ΞHR4136波段的通讯终端并放置在茶几上，然后就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假寐。
他闭眼的刹那，突然感觉到外面灼热的光线发生了扭曲。
睁开眼，随意的客厅摆设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光线柔和的岛屿，周边的海水碧蓝而清澈。
“好久没有看到这么美丽的地方。”
轻柔的女人声音在方成的耳边想起，带着成熟的魅惑味道。
第36节兑现承诺
第38节 晋升线索
随着女人的声音，小岛四周的海平面泛出发白的浪涛。
一只银白色的巨蟒钻出海面，它用一对金黄色的杏眼带着审视和好奇的目光盯着方成。
虽然巨蟒的眼神里没有敌意，但方成却很不舒服，任谁被一条遮天蔽日的巨蟒盯着都会不舒服，这时他发现自己无法开启虚拟系统，也没有深红335的信号。
接着，他感觉到不适，他低下头，脸色带着诧异和惊恐…他的身体化作了无数彩色气泡。
气泡碎开的时候，他感觉到自身的记忆正在被剥离。
不，不应该说剥离，应该算是重新被唤醒。
在转瞬的时间里，方成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记忆逐一浮现，他似乎又重新走过一生，并再次来到这寂静而优美的小岛。
低下头，他又看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化为气泡。
在他即将又一次陷入记忆的轮回时，灵魂深处诞生出一抹金色的光芒，阻止了灵魂的沉沦。
抬起头，他看到银色的巨蟒，正在试图读取气泡中浮现的记忆。
不能让它读取这份记忆！
方成生出反抗的想法，想法诞生之际，一束金色的流光从碧蓝的天空落下，将他笼罩在内，扩散的气泡随即重新回归，虚幻的身体也变得真实。
“原来是一位圣骑士！”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下一刻，小岛在金色流光的冲击下开始崩溃，海水以无法捕捉的速度退散。
方成感觉自己像从高空坠落般急速下降，失重的俯冲感让他睁开双眼。
视线内恢复到熟悉的客厅，落地窗户外千枝树下的空上尉正在抽着烟，街上静悄悄的，街对面绿色环绕的堤岸深坑还是那么的吸引眼球。
而在方成对面的沙发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位皮肤洁白的女人，她穿着低胸短衣，露出纤细而美丽的腰肢，紫色的短裤外套着一层灰色的薄纱，里面若隐若现的长腿让人浮想联翩。
她的眼睛明亮秀丽，且带着成熟的魅惑感，嘴唇深红，与白皙的脸庞成鲜明的对比，头发乌黑发亮，用灰色的细线编制的小辫子放在她隆起的胸口。
她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完美符合水蓝星的审美，换句话说就是符合方成的审美，而且她本身充满诱惑，让方成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沉迷其中。
“你应该保持警戒，而不是欣赏她的身体。”深红335警告声音响起。
方成惊醒过来，他猛然站起身，手放在腰间的枪柄，并开启‘邪恶检测’…她身体周围弥漫着黑白相间的中立性杂色，但却看不到任何超凡能量。
这不对劲！
“这么观察一位女士很没礼貌哦。”女子眨了眨眼，尽显女性的柔美。
“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擅自读取我的记忆更不礼貌。”方成没有因为对方中立者的身份而放松警惕，他故意把拨开枪支保险的声音弄得很大。
“你的虫子整天跟着我，却不允许我窥视你。”女子盯着方成，没有一丝的惧怕，她伸出手，一只微型机械虫出现在她的手里，机械虫在她的手里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但始终都离不开她的手心。
是方成之前用来监视‘女巫’的机械虫！
深红335立刻用虚拟系统调出数十个监控，但没有一个监控是这只机械虫面对的画面。
“是循环的幻境！”深红335读取详细的监控数据后调出一则监控，并关掉这只机械虫的远程控制。
女子手里的机械虫立刻停摆，身体自行解体为一堆几乎不可见的金属残渣
“可怜的小家伙，跟了一个残忍的主人。”女子手掌轻轻翻转，金属残渣变成青色细线，像是一只只嚅动的虫子钻入她周围的空间消失不见。
方成不想无端竖立一位超凡者敌人，他解释道：“我并无恶意，只是…”
“我也没有恶意，只是到你这里来躲避调查局的追捕。”女子学着方成的语气说话，“我之所以被追捕，应该也是你造成的，你得为此…”
“我只是依照一位朋友的嘱托办事。”方成打断女子。
“可因为你，我的生活被打乱…按照基本逻辑，我现在是不是找你清算？可…我们争斗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方成盯着女子沉默两秒，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语气严肃，就仿佛女子的回答令他不满意的话，随时都有可能翻脸不认人。
女子魅惑的浅浅一笑，打量着方成的同时说道：“东合的东西落到你的手里，就说明你基本值得信任，虽然最后你将它交了出去。”
“至于怎么找到你，这不要太容易，托兰城服务中心就有你的资料。”
深红335调出一份的资料，他因为加入商会联盟，登记过非常详细的个人资料，而按照商会联盟的规定，这些资料都是公开的。
“你就这么认定我会给你提供帮助？”
“这对于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作为报酬…我可以为你提供免费服务。”女子打出一个响指，外面千枝树下的空上尉立刻直挺挺的倒在草坪上呼呼大睡。
“预言法师？”方成的手不知何时已从枪柄移开，并重新坐下。
“不，我的情况有些特殊。”女子摇头否认，但并不做具体的解释，“你可以叫我央彩，我最喜欢这个名字，也可以叫我女巫，这是我最讨厌的名字。”
“我为刚才的事情向你道歉。”她指着的是读取方成记忆的事情，“虽然占卜显示你可以帮助我，但我得确认你的身份，圣骑士虽然在最近数个千年里不招人待见，但我喜欢你们的做事风格。”
她举手投足展现的美感，总是让人不知觉陷进去，方成强行压制着内心的骚动，做出思考的样子。
央彩继续说道：“我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提前躲避凶险，窥视敌人的记忆，修改他们的想法。”她每说一句都看着方成的反应，但方成始终保持着思考的状态。
正当她要转变方法时，茶几放置的终端响起女孩甜美的声音：“恒星的光芒是宇宙间唯一的光辉，祂是所有生命的起源…”
是方成苦等一个多月的声音。
“是你们组织的暗号？”央彩眨了眨眼，她感觉到方成情绪的变化，“好吧，我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我总是没办法压制我内心的好奇心。”
广播里。
女孩以缓慢的语气念完烈阳教会的教义，并做自我介绍，然后又介绍一堆不可描述的服务类目。
“哇喔，你们的暗号挺特别的。”央彩低笑出声。
方成略显尴尬，他也想吐槽‘老头’设定的聚会暗号…一位黑夜教会的牧师，却让人念诵烈阳教会的教义，最后还他娘的介绍一堆不可描述的服务项目。
让人无法理解的恶趣味。
方成装着没有听见央彩的调侃，拿出通讯终端拨通井武的通讯ID。
…
21区，被防务署士兵攻占的似要塞的庄园别墅后院。
两名被绑缚在墙角下的灰兽人，用他们的母语大声的咆哮，在他们的左手边，是一个燃烧着的焚烧炉，里面翻滚着熊熊大火。
两声枪响，两个灰兽人的胸口各被炸开一个大洞，倒地抽搐两下便没有了气息。
扫描仪确认他们断气后，防务署的四名士兵上前，分成两人一组，抬起两具灰兽人的尸体扔进焚烧炉。
“真他娘的臭！”一位士兵小声抱怨。
“闭嘴！”为首的军官厉声呵斥。
执行枪决的士兵冷漠的目光扫视着抱怨的士兵，他检查弹夹的时候，又有两名身穿战斗装长着猎豹脑袋的达西人被押送到墙角，一名少校军官拿着一份电子文档在宣读两人的罪行。
押送犯人的后院走廊通道尽头，是庄园主楼的大厅，防务署组建的临时法庭正在对俘虏进行审判。
作为被宪法承认的军队，这一步是必要的，否则会被系统认定为违法。
当然，审判只是针对拥有合法公民身份的人。
旁观席。
方成作为贵宾被邀请旁观即将要开始的审判。
而被审判的人他认识，就是那位国下议员，以及他的妻子和女儿。
提审官首先宣读国下的叛国罪以及数次谋杀罪，并出示相关证据，却没有任何供词，也就是说他们根本没有审讯。
“托兰城什么时候是一个国家？我们连最基本的外交都不拥有。”国下出言讽刺，并拒绝承认叛国罪。
提审官没有理会国下，他转头看向国下的妻子，问道：“你是否参与你丈夫的犯罪。”
“不曾。”
“你是否知晓你丈夫今天的行动？”
女人沉默十多秒，回答道：“知道。”
提审官记录完后面无表情的看向国下的女儿，并向她询问了同样的问题。
女儿的回答与母亲一致。
审判到此为止。
法官与身边的两位助手商议不超过两分钟，在没有取得陪审团的意见下便开始宣判…
国下被判处以枪决，而他的妻子和女儿则被剥夺合法公民以及六年的监禁。
执法士兵拉着国下前往后院的时候，他的妻子和女儿哭泣着为他送行，而国下本人却不发一言，带着一张冷漠的脸走向通道。
这个过程中，他没有看他妻女一眼。
国下消失在通道口的时候，方成身旁传来井武的声音，“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心甘情愿为叛军卖命。”
方成闻言，转过头看向井武，对方现在穿着防务署的战斗服，肩章拥有军官标记，按照水蓝星的规格，属于中校级别，他盯着井武说道：“或许他也有同样的问题…他无法明白你为什么会为腐朽的理事会卖命。”
“…”井武一怔，接着无声的摇头，然后起身走向大厅正门。
方成看着又被带上审判席的一位绅士和他的家人，果断起身跟上井武的脚步。
出门的时候，天边的烈日已经暗下来。
两人乘坐的是防务署配给方成的车，司机还是空上尉，他被央彩催眠只睡不到半个小时，却感觉像睡了一个晚上，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上了车，井武说道：“你可真会找时间，难道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忙吗？”
“这不受我的控制。”方成也颇感无奈。
井武拿出烟点燃，给车子设定好地址后对空上尉吩咐道：“去我设定的地方。”
“是，长官。”
引擎启动后，井武说道：“叛军这次集结了城外数个聚集点的民兵，他们集中攻击51区、50区、33区的城市入口。”
“另外，城内十多个城区像21区一样发生了有计划叛乱…”
“几天前外太空入侵事件你肯定知道，好几个城区在这次袭击中死伤数百万人，当地民众现在就像打开保险盖的恒星能源装置，只要遇到点温度就能燃烧。”
“25区、36区、42区，数百万被煽动仇恨的民众，甘愿成为叛军的炮灰，成片成片的倒在防务署的枪口下，而叛军却以此作为宣传手段，企图煽动更多城区的民众充当他们的炮灰。”
“其实…叛乱只需要一个机甲中队就能搞定。”方成故意提到外太空部队，他想看井武的反应。
“你还不知道吧，三天前我们外太空仅剩的一支舰队，也被调往了前线。”井武摇头：“是来自盖言元帅的亲笔命令！”
英雄盖言，托兰城独立运动时的领袖，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城市英雄。
托兰城三支主力舰队都由他统帅，但他并不在城内，而是常年驻守在外太空1号要塞。
他是这座城市可以存在的根本原因，他和他的军队就像方成和方成的护卫军团一样，看似依靠托兰城，却又独立于托兰城。
有明确的资料显示，他至少是一位半神。
“还有，舰队不会理会我们的争斗，他们负责的是外部威胁。”井武压低了声音，自嘲般说道：“看看这座城市，我们越看越像监狱里的囚犯，被困在这个小小的星球上，不断的重复过去数百、数千年发生过的事情。”
“我有时候在想，那些大人物会不会像我们观看蟀牛决斗，预先对我们的胜负进行押注，然后在一方获得胜利时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为获胜者穿上新衣。”
蟀牛就是各大私人酒馆里决斗的昆虫，观看它们的决斗是托兰城底层民众最主要的娱乐方式。
井武的语气里充满着悲情。
“拉曼先生怎么样了？”方成转移了话题，但他的话题并不好。
“已经没有复活的可能，袭击者破坏了他的记忆库。”
“…”
方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两人陷入了沉默。
车子转过一个拐角时，井武打开他的终端，里面显示的是方成地下室武装机械人的照片，“我们需要这个，你可以搞到吗？”
“一百架，120通用币。”方成报价，“要使用它，你们得获得城市终端的控制权，否则只能植入最基本的战斗数据。”
“我要两万台！”
“你是在试探我吗？”
“不，我只是在和你做生意。”
“向末告诉我，你们知道了我的底细。”
“这只会加深我们之间的合作，我们甚至为你搞定了帝国和联邦的密探。”
方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回答道：“三天后，鲁布先生就会赶来，他擅长这样的谈判，你可以和他谈，他可以全权代表我。”
“秘书处承诺了你一个理事会席位。”
“哈哈，你们可真能下血本！”方成还是没有给出承诺。
两人之间的谈话就此打住。
方成将他们的谈话内容打包发给了鲁布，他对这方面没有任何兴趣，但他知道鲁布肯定有兴趣。
第37节女巫
第39节 历史…
井武带方成来到内城最偏僻的一处社区，处于内河最下游区域城墙附近。
因为城墙的遮蔽，这个社区一天内大多数时候都被黑暗笼罩，正常人基本上不会住在这里，所以另一端这样的地区至今是荒废状态。
而这片区域却是一个设施完善的社区。
在方成的‘邪恶检测’下，这片地区始终保持着一种祝福状态，来自黑暗的祝福。
所以不用想，这里是黑夜教会的教区。
这就很魔幻！
城墙脚下，太阳永远无法照耀的一小块地区，由夯土夯实的广场中间竖立着一块光秃秃的黑色石碑。
黑色石碑后面靠在城墙下，有一栋类似教堂的建筑。
黑色的玻璃窗，以及黑色的墙壁，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看不到它。
井武把方成送到教堂的门口便回去了。
方成独自推开教堂三米高的大门，入眼的是昏暗的大厅，不借助超凡力量根本无法看清。
“向黑夜祈祷，你就能在黑暗中行走。”
苍老的声音在方成的左手边响起，借助还未关闭大门投射进来的微弱光线，方成看到一位穿着礼服的达西人，他似黑熊的脸庞狰狞无比，但声音却轻柔而虔诚：黑暗里的伟大主宰，您卑微的仆从恳请虚空的注视。
方成自然不会说出这么羞耻的祈祷语，他只是轻声的呼唤黑暗的尊名。
“黑暗里伟大的主宰…”
随着呼唤的尊名在脑海里成形，他视线里看到一条被长条木椅包围的过道，最前方是广场上一模一样的光秃秃石板。
“你看上去很迷茫，或许可以上前聆听黑夜的低语。”
达西人很绅士的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方成客气的道谢，走进被长条木椅包围的过道，走到最石板前的木椅坐下。
没有所谓的‘黑夜低语’。
但却可以让浮躁的心沉静下来，在这种极限的黑暗和宁静的环境里，方成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仿佛只要身处这间教堂，就能躲避一切窥视。
“一位圣骑士居然获得黑暗的祝福。”深红335调侃着方成，“不过，这是一件好事，万一你惹到不该惹的人，可以向祂祈求庇护。”
方成好像没有听到深红335的分校，他彻底放松了心情，自从获得超凡力量，他就没有拥有过安全感。
此刻，他很想美美的睡上一觉。
然后他就真的沉睡过去，是那种无意识的沉睡。
他沉睡后，两只机械虫爬到他的肩膀，监视起周围的一切。
左手的金属手镯浮现出金色的流光，顺着手腕扩散至全身每一寸肌肤，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透明。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失，黑暗里魔法时钟静悄悄的走到深夜十一点半。
清晰的脚步声让方成从无意识的沉睡中醒来。
他环顾四周，看向脚步传来的方向。
是机器人，这一次机器人没有穿戴兜帽长袍。
“跟我来。”机器人像酒馆里一样，语气冷漠，不带有任何情绪。
方成依言起身，并调出虚拟系统，打开托兰行星的时间表，看着时间表记录的时间，他微微一愣。
刚才，他只感觉一闪而过，是闭眼和睁眼那样的一闪而过，现实却已过去五个小时！
机器人没有因为方成的思考而放慢脚步，他快步走到大厅左侧，进入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冰凉而清爽。
走过旋转梯子，方成看到和聚会传送屋一样的房间。
事实证明，它确实是用来传送的。
通过它的传送，方成来到久违的聚会入口，他首先给自己套上房间里的兜帽长跑，接着便迫不及待的进入到通道尽头的聚会大厅。
幽暗的大厅扑面而来的是厚重的烟草味，还有一股冰冷的凉意。
很安静，每个人都在认真抽着烟，没人在意方成的到来，拥有铭牌的成员已全部到齐，临时成员已有十多位。
方成在就近一个位置坐下，也拿出一支烟点燃，舒适的感觉从肺部传达至脑部神经时，一名身材高大之人进入大厅。
他惊动了在场所有人，因为他身上有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托兰城如今的局势下这股血腥味让人侧目。
“掉进一个不死者的巢穴，两个小时前才脱困。”他迎着众人的目光解释道。
方成已听出这个人的声音，是布克，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布克解释完便在就近的位置坐下。
“托兰城还有不死者？”‘深水’开口询问。
“是在城外！”
“城外也不可能有。”‘缄默者’马特语气不怎么友好。
“那只能说明你知道得太少，托兰行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布克语气随意。
“看起来你在城外待了很长时间，肯定还不知道现在托兰城的局势吧？”‘毒鹰’笑呵呵的说道，“说不定很快城市的统治权就会易手。”
他的语气里带着挑衅。
方成盯着‘毒鹰’，现在基本可以确认，‘毒鹰’和叛军有关系。
“你看起来很开心？”
‘深水’的语气不怎么好，她盯着‘毒鹰’，“从过去一天的战争可以看出，反抗军并没有如宣称的那样正值可靠，你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自己的野心，而非为这座城市考虑，反而是你们口中堕落的理事会，尽管在托兰城的战争处于被动，却没有动用支援前线的物资。”
“这场战争不是以我的意志而爆发的，是托兰城亿万民众自己的选择…”
“没有你们的推波助澜，他们不会做这么蠢的选择。”
“不要争论这种问题！”‘老头’出现在他的座位后面，“托兰城的政局与今天的聚会毫无关系。”他坐下后环视四周，“我知道你们今天都挺忙的，那就赶紧开始吧。”
“这是我上次委托任务的报酬。”‘缄默者’马特首先说话，他招呼服务机器人，拿出一个木盒以及两枚面值为‘100’的通用硬币递出。
知道委托内容的人，此刻都盯着马特递出的木盒。
拥有特性的超凡物品谁都想得到。
“咚！咚！”
‘老头’轻轻敲击桌面，所有贪婪的目光立刻消失，他接过机器人递上来的木盒和钱，但没有交给方成。
“我这里有二十张‘昏睡符’，可以让‘3’级的超凡者瞬间入睡，作用距离两米，帝国单位的两米。”布克拿出一叠符咒，“但它在强烈的干扰状态下是无效的，同时对不死者无效，价格每张30个通用币。”
“我全要！”方成首先举手。
“40通用币一张，我要。”‘毒鹰’开出一个高价。
他的报价让方成皱眉，但他并没有加价，而是看向商品的主人布克。
“抱歉，毒鹰先生，是这位先生先说。”布克丝毫不给毒鹰面子，“我是一个诚信的人。”
“我喜欢诚信的人！”‘深水’煽风点火。
‘毒鹰’看向方成，似乎打算出价，‘缄默者’马特抢先说道：“给反抗军留点脸面吧，不要做出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机器人可不会在意他们的态度和情绪，方成和布克的交易很快完成，只是聚会的气氛变得不怎么友好。
“两份‘2’级恶魔的契约书，一共200通用币，谁要？”一位没有铭牌的聚会成员拿出两份写满恶魔文字的契约书，“都可以进行恶魔术士转化。”
今天的交易，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使用通用币。
“我要！”是一位没有铭牌的聚会成员买下了契约书。
两人交易的时候，‘海盗’说道：“我听说第3区的动乱，产生了一份‘4’级诡异属性的晋升魔药，我要他的消息，五千通用币。”
方成心中一动，他想到了自己与向末的战斗，对方是‘4’级诡异超凡者？
“七千通用币，给我十天十天，我帮你打听！”‘毒鹰’讨价还价，“先给我两千定金，成功与否这两千都不退。”
“五千，没有定金！”‘海盗’没做冤大头。
“我可以帮你试试。”‘深水’接下任务。
看着两人签订契约方成猜想着‘深水’的身份，同时心口微微抽痛，光打听消息就五千通用币，成品不得好几万？
他瞟了眼金属手镯，觉得‘小畅’太不给力。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另一个交易展开了，是一个求购烈阳属性子弹的生意，3级‘焚烧’子弹，才两个通用币，而且很快就成交。
连续几单交易完成时，方成趁别人交易的空隙说道：“我要神圣巨龙的情报，我想知道，除弘和星域圈养的神圣巨龙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找到神圣巨龙。”
“你想做龙骑士吗？”‘黑影’似乎在发笑。
然后，所有人都打量着方成，但没有人接下这个任务。
方成兜帽下眉毛微微皱起，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真遇到还是不免心情烦躁，他抬头看向‘老头’，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他身上。
…
今天的交易持续的时间有些久。
直到凌晨五点半，‘老头’才开始安排人离开，这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最后，石头砌成的圆桌周围除‘老头’外，又只剩下方成和布克。
‘老头’先将马特移交的报酬扣除20通用币作为手续后还给方成，然后指着布克说道：“你应该有他的情报吧？”
布克兜帽下的脑袋轻轻点了点头，看向方成说道：“帝国拥有一座龙窟，里面就有神圣巨龙，但这属于神圣教堂的财产，而神圣教堂只效忠于皇帝陛下，目前教堂属于封闭状态，圣骑士军团高级成员也大多处于沉睡之中。”
“你寻找神圣巨龙应该不是想屠龙吧？我猜…你是想晋升？”他问。
方成没有太多的犹豫便点了点头。
“审判者还是圣战士？”布克问，接着他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嗯…我是想说，我这里有审判者‘6’级前晋升需要的所有成品魔药！”
“你没开玩笑。”方成双眼一亮，窃喜的心情让他心脏加速了跳动。
“我很有信誉的，从不在生意的事情上开玩笑。”布克说道：“如果你是一位圣骑士，就可以检测到我的圣骑士血脉…这是我祖父的祖父留下的遗物…你应该知道，超凡者死亡后，遗体会分割出晋升魔药。”
“那你为什么，嗯…为什么不知道使用？”方成安耐住内心的迫切的心情。
布克用颇具遗憾的语气说道：“我出生克鲁里亚帝国的传统贵族家庭，如今帝国学习魔法才更有出路，因为圣骑士大多会被要求守卫皇帝陛下的王座，几百年都不会调换岗位。”
方成放在石桌上的双手交叉，真实的触感让他知道刚才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没想到苦寻这么久的线索会这么容易到手，而且还是直接到‘6’级。
虽然‘5’级和‘6’级的魔药他买不起，但‘4’级魔药应该没有问题，而后面…
他看着布克，对方此刻在他的眼里，就是一座金灿灿的钱山。
“我能感应到你身上的圣骑士血脉…如今宇宙已经很少有圣骑士血脉，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放弃这条路。”方成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或许是太激动。
“我也无法理解。”布克耸耸肩，“听着，伙计，我可不想听你的说教，我们只是在做交易。”
方成也是这么想的，短暂的沉默后，他压制内心的窃喜，说道：“我需要‘4’级审判者的魔药。”
“帮我做一件事情，外加五千通用币。”布克报价。
“什么事？”方成谨慎的询问。
“我需要搭建一个可以压制‘4’级邪能扩散的圣能装置，并保持高强度圣能输出至少两个小时。”布克说出他的要求。
深红335即刻在虚拟系统里进行推算。
十多秒后，方成说道：“以我现在的能力，这样的装置需要至少半个月的时间。”他盯着布克，“持续两个小时的高强度输出会直接暴露你的位置。”
“你应该找到了‘绯红之物’吧？”他问。
“你怎么知道？”布克猛然起身。
“猜的！”
“猜的？”布克盯着方成，“你最好解释清楚，否则我会中断这次交易。”
好吧，装逼失败。
方成只能在‘老头’的见证下，把遭遇到布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做出解释。
就几句话的事情。
“还真这么巧合？也就是说，是我的声音暴露了？”布克语气里充满着不可思议。
“是的！”方成点头，然后看了眼‘老头’，对方故意翻开了终端的魔法时钟提醒两人尽快交易。
“是否继续交易，取决在你。”他看着布克，等待对方的抉择。
“我在城外，你得赶过来找我…”
“托兰城现在正在打仗。”方成看向‘老头’。
“两百…”‘老头’报出一个价。
“我们每人出一百！”布克打开他的终端通讯，扫描旁边的机器人终端，输入了一个地址代码。
方成不解的说道：“你要在托兰行星做这件事情？你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整个城市的赏金猎人都在找你，还有烈阳教会，边缘法庭的超凡者。”
“必须在托兰行星，否则这件事情就没有意义！”
第38节晋升线索
第40节 靠谱的骑士
21区城墙脚下最黑暗的区域。
黑夜教堂的大厅内，社区里的信徒们三三两两坐在长条木椅上无声的祈祷。
木椅中间的过道，方成小心翼翼的向门口走去，发出的脚步声对于这个空寂的大厅非常明显，但祈祷的信徒们却没有一个人转头看他。
敞开的大门左侧那位穿着礼服的黑熊达西人还在，他笑着目送方成的离开。
走出教堂，方成抬头望天。
外面漆黑一片，天还没有亮，干净的天空里点缀着些许灿烂的小星星，沿着城墙的冷风落在身上，不禁让人长出了一口气。
远处，城市已恢复了电力，但却没有恢复往日的疯狂和喧嚣。
夯土广场中央，空上尉在车边抽着烟，烧红的烟头在黑暗中耀眼而美丽。
方成调出终端，打开‘老头’给他的一个地址，输入城区民用地图系统…地址就在烈阳社区旁边的街区服务站附近。
上了车，空上尉也没有问方成在干嘛，便启动车子往金色烈阳社区驶去。
空旷的街道让方成不到半个小时便回到家中。
他首先进入地下室，两支机械虫正在调试回到家里的义体，央彩坐在角落里的单人沙发玩着终端里的游戏。
“你身上携带了太多超凡者的气息，还有一些死者的残留灵魂。”央彩轻声说道：“有很多是我非常讨厌的超凡能量。”
方成诧异的看着央彩，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忽悠自己，因为他自己感觉不到这些气息。
深红335解释道：“很多族群天生就对超凡力量敏感，这个女人可能是融合了一只带有超凡能量的生物基因。”
听到这样的解释，方成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只活蹦乱跳的二哈，在他潜意识里狗的鼻子最敏感。
他赶紧摇头驱散这样的想法，对调试好的义体输入一段命令代码，义体得到命令，穿上和方成一样的战斗服走出地下室，走到二楼卧室。
“你的替身不错，可以给我弄一个吗？”
“45通用币一具，你要多少？”方成掀开一堆零件，下面是一张蓝皮沙发。
“两具。”央彩果断说道：“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一个月后。”
“这么久？”
“我手里的货都被防务署扫完了。”方成坐在蓝皮沙发上面，拿出香烟问道：“要来一根吗？”
“谢谢，这正是我需要的。”
方成抽出一根烟，把剩余的全部抛给了央彩。
随着两串小火苗升起，地下室的空气循环系统监测到烟雾扩散，在终端控制器的运算下加大了运转的动能。
放松心情的方成看着对面女子美丽的身躯，问道：“你打算在我这里待多久？”
“等调查局和教会找到他们的东西。”央彩斜靠在沙发上面，一边抽着烟一边翻着终端里的新闻。
“你真的知道‘绯红之物’的所在地？”
“东合那个混蛋根本没有说他找的是‘绯红之物’，他只给了我一根头发丝叫我占卜，而且只给了我两万费尔，那个该死的混蛋，他如果还活着的话，我一定把他的记忆和一只苍蝇的记忆交换，让他后半生就待在粪坑里啃大便。”
央彩愤怒的样子颇具英气，说话的时候没有掌烟的那只手轻轻挥动，手掌间出现些许青色光芒，一个迷你玻璃瓶在她的手里一闪而没，里面关着一群乱窜的苍蝇。
方成看着那些苍蝇，脑海里浮现出一副令人恶心的画面，他第一次感觉到预言系法术的恐怖之处。
“你占卜到了？”他驱散脑海里不好的画面进行追问。
“一个大致的方向，官方地图里标记为TID547号沙丘，但那片区域比托兰城还要大，他一个人根本搞不定，只能找他的雇主，或者雇佣大量的佣兵和灰兽人。”
央彩分析道：“这无疑会走漏消息，烈阳教会和调查局的人应该很快就能通过这些人找到他。”
方成闻言，抽了一口浓烟说道：“但我得到的消息是，那位雇主先生对东合的行踪一无所知，调查局的人也只是通过雇主那边的线报查到东合已经出城，并招募过一支佣兵团，我推测…东合现在可能死于某次意外。”
“我并不意外，以他的性格，迟早把自己给玩死！”央彩双眼里闪过一丝遗憾，接着她的细眉微微一皱，“也就是说，现在知道‘绯红之物’的人只剩下我？嗯…现在再加上一个你。”
“我留下的近百只机械虫监控你所在的酒店，发现调查局和教会的人对你的调查并不上心。”方成说道：“这说明他们还有其他消息来源。”
央彩显然以为这是方成位赶她走寻找的理由，她用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上下打量着方成，沉默十多秒后说道：“你好像对这件事情很上心？”
“仅仅是因为兴趣。”方成没有否认，他想到布克坚持在托兰行星架设圣能装置，便问道：“你在托兰城应该待很久了吧？”
“我只是偶尔来待一段时间，我更喜欢寂静的星空。”央彩先强调一句，然后说道：“如果你想打听托兰城的事情，算是找对了人，我最早一次来这里是三百个标准公年前。”
方成一愣，他在惊讶对方的年龄。
不过这样的惊讶只是一闪而过，接着他问道：“在你的记忆里，有没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嗯…是那种不记录在官方文档或者服务中心的事。”
“这样的事情很多，你具体想问什么？”央彩把烟放在机械人送来的烟灰缸里看着方成，眼眸里充满着好奇。
“比如…关于50区的事？或者某个亡灵法师的传说？”方成离开聚会时询问过‘老头’50区下水道的事情，但对方开口就是两万通用币。
“50区？亡灵法师的传说？”央彩做思考状，如杏仁般的双眸里浮现出许多闪动的画面，“50区能有什么事情？最多的事情就是暴乱，而理事会对50区的暴乱从来都是雷霆手段，烈阳教会偶尔也会出手，每一次暴乱都会被提前设定好的毁灭装置烧得干干净净。”
“至于亡灵法师的传说…这个的话，我在托兰城没有听到任何这方面的消息，因为我大多时间都混迹在下层社会里，而托兰城的下层社会许多人连话都不会说…不过，我从其他地方看到的一个消息，是我旅行时经过一个矮人星球翻阅他们的历史文献查到的一个消息，与托兰城有关，也与一位亡灵法师有关，而且还与上个纪元最后的文明战争有关。”
第39节历史…
第41节 进展（求票票和订阅）
封闭的地下室里，被机械零件环绕的工作台两边，方成和央彩面对面坐着。
央彩身前浮现的青色流光里面闪过无数的记忆碎片，看得方成目眩神迷，随着记忆的重现，她缓缓说道：“你知道的，对于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而言，上个纪元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最后发生了什么无从知晓。”
方成轻轻点头，通过至高议会文献记录让他知道，如今这个纪元被称为第七纪元，而军团资料库里只记录到第五纪元，且都是残缺不全的，似乎是有人故意剔除了某些历史事件所导致的。
而第六纪元的历史，深红335翻阅过至高议会公开的所有资料，除记录边缘法庭的一些历史中可以找到第六纪元的踪迹外，其他都没有任何相关记载。
央彩看着方成思考和期待的目光，露出得意而高傲的笑容，她似乎很喜欢向别人展示这些未知的历史，只听他缓缓说道：
“那是一本矮人工匠的自传，叫《矿工的快乐》。”
“我原本是把它当做一本小说来阅读的…这本书里记录，第六纪元的宇宙被边缘法庭所控制，以绝对公平的秩序管理宇宙生灵，那时烈阳教会以及弘和星域的天使们，都聚集在伟大的边缘掌控者身边…就连克鲁里亚帝国都是在边缘法庭的扶植下重新恢复的国力。”
“矮人的这段记录很有意思，按照记录的原意…第六纪元最开始，克鲁里亚帝国处于崩溃的状态，因为他们的皇帝陛下再次失踪，他们用了‘再次’来形容皇帝陛下的失踪，我反复查询过许多翻译资料，那个单词确实应该被翻译为‘再次’。”
“这里面应该有一段奇特的历史，但我查遍矮人所有的文献，再也没有找到相关记录。”央彩翻动她的记忆库，她此刻的表情像是一个考古专家，专注的目光里透露着一股特别的美感。
“绝对的公平秩序，导致第六纪元的末期，宇宙出现了一群未知的虚空生物，它们可以依靠空间的裂缝存活，并袭击所有穿梭于空间的物质，伟大的边缘掌控者为消除这股力量不惜复活邪神，但最终却被邪神背叛…”
“剧情听起来确实和小说没什么区别。”央彩解析道：“大部分应该是作者虚构的，不过第六纪元末期或许真的诞生过一个强大的族群，可我们没办法查证，但是…有一个记载可以调查！”
“书里明确的记载，在托兰城里关着邪神之子的灵魂，一位接近真神之位的亡灵法师，书中对他封印在这里的原因只说过一句话…他干扰了边缘掌控者对邪神的审判，导致审判失败。”
“他最终被处决，但他的记忆拥有强大的污染性，就连神灵都不敢轻易尝试读取，所以他的灵魂记忆被封印在托兰城。”
央彩手指轻轻一点，空间随着她的力量，浮现出荡漾的波纹，那深入灵魂的低语随即出现：“隆瑟沼泽…女王…隆瑟沼泽…女王…”
“这个低语，应该就是邪神之子的灵魂记忆产生的…我调查过，托兰行星没有这个地方…我用近百年的时间，才在克鲁里亚帝国找到一个名为‘隆瑟’的火山口，但我赶过去看到的却是一望无际的森林，精灵们在那里修建了一座庞大的城市。”
她用终端调出一组清秀美丽的照片，一座精灵城市隐藏在茂密的森林里，与森林的绿色融为一体。
方成盯着这组照片，思考着50区下水道的壁画。
壁画的内容明显与央彩叙述的历史有出入，里面没有任何虚空生物，只有诸神的混战，而邪神正面的对手也不是‘边缘掌控者’，而是‘烈阳之主’。
“你待在托兰城，就是为调查被封印的亡灵法师？”方成注视着眼前的美丽女子。
“有这方面的理由，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什么阴谋，更没有伟大的原因，仅仅只是对这份历史感兴趣…毕竟对于人类而言，我的寿命太长，我得找一些事情做，否则会让我感觉到生命毫无意义。”
方成掐灭烟头，脑海里思考着‘绯红之物’与那位邪神之子的联系。
但随即，他警觉过来，第一时间切断了这样的思考。
“你刚才询问了50区和亡灵法师，难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央彩抓住了关键点。
“想知道？”
“想知道！”
“我有一个任务，可能与你调查的历史有关系。”方成觉得应该为他的任务增加一些成功的砝码，而眼前这个人很适合。
“什么任务？”
…
托兰行星，靠近极北永夜地区的一个聚集地里。
在这里生活的是一个外骨人族群，托兰城的战争没有影响到这里，今天他们依旧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由金属焊接的一片低矮房屋前方的夯土广场里，正在进行每天黑夜降临时的祈祷仪式，数百名外骨人用他们的母语低声念诵着黑夜的尊名。
广场的两边，是成片成片的秸秆植物，冷风和热浪交接的区域，一条小河从极北黑暗的高地顺流直下，横穿农田的中间，在农田隆起的田坎上面，无比虔诚的跪着数十名外骨人。
在聚集地入口，一个垃圾堆的侧面，一栋有半夯土半钢铁修建的房屋外，冷热空气对流产生的风让小型的发电风车不断的摆动。
这间房子内，不同于其他房子，闪着明晃晃的灯光。
吊灯下架设的原始炉灶的陶瓷锅里，煮着用秸秆磨碎制作的面条。
布克蹲在热锅旁边，手里端着调味料，他像是刚进屋，满身的风沙。
他盯着旁边用汤勺尝味的老人，说道：“运气还算不错，刚好碰到一位需要晋升的圣骑士，而且看起来挺靠谱的。”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圣骑士靠谱。”老人品尝了一口汤，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坐在金属躺椅上面玩着终端游戏的小女孩。
布克无辜的耸耸肩，说道：“这不能怪我，是那些圣骑士自己做事不靠谱，他们被神圣之力洗脑到连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没有，其结果就是让本来就稀少的圣骑士血脉不断灭绝。”
“但他们做的事情本身没有错。”
“我并没有指责他们，他们是真正的战士，只是缺乏变通。”
“变通的结果你看到了…弘和星域不再理会宇宙事务，帝国的圣骑士军团用沉睡来逃避职责。”老人指着布克，“就连你不也在逃避吗？”
布克皱了皱眉，用沉默结束了这个话题。
热锅里沸腾的汤这时“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翻滚起一层连着一层的灰白面条。
“尽快结束这件事吧，我都快一个月没有尝过肉味。”布克从锅边端起瓷碗，挥挥手驱散了窗户边环绕的黄沙以及垃圾堆扩散的臭味。
老人笑了笑，转头看向躺在金属椅的女孩，叫唤道：“过来吃点东西。”
女孩抬头，露出一双碧蓝的眼睛，很听话的关掉终端，起身走到灯光下，她原本灰色的秀发在灯光的照射下变得银白，皮肤白皙而剔透，身上穿着的深色紧身战斗服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瘦弱。
煮在锅里的面条，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成为面糊，女孩接过布克递送到手里的食物，很虔诚的低声祈祷了一句才开始享用。
她祈祷的对象是边缘法庭的那位掌控者。
接着，老人接过食物，他和女孩一样的祈祷。
布克没那么多习惯，他端着碗，连木勺都不用，也不管滚烫的面糊温度，像喝酒一样“吨吨吨”的往嘴里倒。
外面的风沙不知何时加重许多，风车扇叶摆动的速度加快，屋内的灯光似乎变得更加的亮。
三人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说话，主要是女孩和老人一副沉默着的态度，布克填饱肚子后只能退到门口的位置抽烟消遣时间。
十多分钟后，老人和女孩也相继放下碗。
女孩正打算收拾，却被老人阻止，“小南，装好你的私人物品，跟着布克离开这里。”
“老师，你呢？”女孩抬头，迎着头顶白炙的灯光，明亮的眼睛看着老人浑浊的双眼。
“我得留下来欣赏这个地方最后的大风。”老人笑了笑，“去吧，别做出悲伤的样子，有分才会有聚。”
女孩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碗，走进大厅另一端的木门前推门而入。
布克走上前，“你还好吧。”
在亡灵的地下宫殿里，老人使用了禁忌之术才变得这般苍老，他真实的年龄才不过四十二岁。
“没什么大问题。”老人坐在刚才女孩躺着的靠椅上面，“你放心，伟大的掌控者还没有抛弃我。”他扫了眼另一端的房间，说道：“地下宫殿里，我已经洗脱她身上的共生性，现在只要在她沟通那股记忆时，用圣能对其残留的共生性进行彻底进化，她就能变成一个正常的孩子。”
“我无法做出绝对的保证。”布克扔掉手里的烟，用脚使劲踩了踩，“我会尽量完成这件事情，但你知道的，烈阳教会的人紧追不舍，甚至还有你们边缘法庭的超凡者也在找她。”
“我相信公平会降临的。”老人语气肯定。
“现在我很后悔年轻时给你看了边缘法庭的教义，否则你也不至于…”
“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你为什么要为此而自责，我或许就是为这件事情而存在的。”
“…”
布克听到如此神棍的言论，只得放弃这个话题。
“你想过吗？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或许没有丝毫的意义，你的方法或许根本不管用，毕竟你只是一个还没有踏进半神领域的牧师。”他换了一个话题。
老人不以为意的说道：“‘意义’在于你我的态度，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在为抚育后代而奔波，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混迹于市井，但他们却乐在其中。”
布克语塞。
“我准备好了。”小南斜跨粉色的皮包，相比于她身上破旧的战斗服，皮包很不协调，但她的私人物品只有皮包和皮包里的一条青色花边长裙。
“你跟着布克先生离开这里，我忙完手里的事就去找你。”老人温和笑了笑。
小南没有说话，她只是点头。
“快走吧，不要浪费时间。”老人见布克还要说话不禁催促。
“你以为我想待着这种鬼地方？”布克丢下这句话带上金属面罩转身便走，小南咬了咬嘴唇也带上金属面罩，在老人的注视下紧随其后。
屋子外，布克转身看了眼身边的女孩，迎着漫天的黄沙，加快脚步向聚集地外走去。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一处黄沙地。
布克比对着坐标后，拿出精致的终端控制器，快速输入一段命令代码。
随后，遍地的黄沙开始翻腾并塌陷，一架小型飞船从塌陷的窟窿里窜出，悬停在两人身前。
“先生，是我做错什么事了吗？”小南在登船前回头眺望聚集地轻声询问。
布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装着没有听到，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脑袋，“走吧，你的老师需要处理一些事情，他很快就会来和我们会和。”
女孩闻言，碧蓝的双眼里闪烁起一抹期待的亮光，一步一回头的登上飞船。
…
21区。
金色烈阳社区160号。
早晨八点半，方成的替身义体准时从大门离开，乘坐专车前往商会驻地坐班。
地下室里，真正的方成正在虚拟系统里模拟搭建‘4’级能源圣能装置，同时试验新得到的超凡物品。
模拟空间内部，一片光秃秃的岩石上面，数百只机械虫正在用它们随身携带的金属框架搭建一个封闭式的圆形装置，在装置的四个方向，分别放置有满载状态的圣能反应堆。
方成站在装置的外面，双手带着灰色的手套。
马特交给方成的超凡物品，也是一只手套，而且与向末那里获得的手套是一样的造型！
就是这么的巧合。
模拟的子弹向方成胸口倾泻而来，方成为自己套上‘净化’和‘智慧’祝福，用右手拨动空间…重叠的空间显现而出，子弹被折返了方向。
紧接着，一颗大口径子弹直逼方成的脑袋，他伸出右手抵挡。
“扑”类似鞭炮的声音回响…子弹的威力被成功改写！
“东西倒是挺好用。”
“还没结束呢？”
深红335数字投影出现方成的旁边。
接着，方成就感觉到腰间出现一道狰狞的伤口，剧痛随即传达至他的脑部神经。
“你下手可真狠。”他忍着疼痛使用了左手的手套。
狰狞的伤口眨眼消失。
“连失去的血液都返回了体内。”深红335解释道：“是时间的力量，不过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修改范围只能在两米内，时间需要测算…”
她说话的时候，方成腰间又出现一道伤口。
“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实验而已，别这么较真。”
第40节靠谱的骑士
第42节 新工厂
托兰行星外太空，耸立于星系边缘陨石地带，随着恒星的引力缓慢移动的星门内，人工开辟的对撞空间层层叠叠，不断的吞吐着宇宙尘埃。
附近的空间站周围数百艘小型战舰，维持着来往商船的基本秩序。
又是一次空间跳跃，一艘标记有克鲁里亚帝国皇室巨熊家徽的男爵级巡洋舰，在极限的冲击中显出它长达近一千米的舰身。
空间站A区建筑群的小型飞船弹射窗口，立刻弹射出十艘引导飞船，向巡洋舰护盾外靠近。
接着，由魔法线组成的光标航道，在漆黑的星空不断的延展，从空间站A区延展到巡洋舰的身前，一个中队的帝国T-55型战机组成的迎宾队列无声划过虚空，列队在光标航道尽头的两边。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这艘代表帝国的巡洋舰启动了引擎，沿着光标航道向A区大型舰船停靠码头推进。
不到五分钟，战舰便成功停靠在空间站内的起降台，在这个过程中，所有通过星门传送来的商船和舰队，都自觉的远离魔法线组成的航道。
空间站A区战舰升降平台前，数十名帝国驻守在此的军官，列队在战舰的舱门前。
没有故弄玄虚的做作，舱门很快打开，里面下来的是一位领口绣着红色花瓣，肩章佩戴准将军衔的男性精灵。
礼乐回响之际，精灵准将走下舱门，冷漠的对迎接他的军官们点了点头，没有说任何话便向空间站内部走去，现场数十名军官不敢说半个字，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精灵准将的身后。
战舰货仓区，随着精灵将军和迎接队伍的离开后才缓缓开启，数千机器人开始卸载堆积如山的军用物资。
仓管办公室里，鲁布和一位地精军官拥抱分别后，乘坐一架小型飞行器离开了战舰，前往空间站狭小的服务区。
这里的服务区不同于亚加3号，到处都充满弧形的线条美感，颜色风格以白色为主。
鲁布在服务区定了一个普通套间。
进入套间后，他第一时间把身上的战斗服脱掉，穿上一套灰色的礼服，对着镜子打量起衬衫领口处绣的短刀，这是他刚在帝国购买的爵位，虽然是最低级的‘爵士’，但从现在开始他拥有了帝国贵族的身份。
他对着镜子里的镜像满意的点头后，打开通讯器调出方成的通讯ID。
…
虚拟空间的方成，已完成对‘编号2-01’超凡物品的最基本测试。
马特交给他的手套拥有微量的时间特性，可以调取使用者两米范围内过去十二秒的历史画面。
从向末那里夺取的手套，则具备少部分空间特性，效果和之前的猜测是一样的，可以小范围的改写能量威力，以及调动空间力量进行防御。
遗憾的是，虚拟空间无法对负面情绪进行模拟。
另方成比较在意的是，两只手套都拥有同一只幽冥狼少许尾巴，且带着无法被消除的污染性。
这至少说明，马特和向末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应该还算不错。
可马特显然不支持叛军。
方成想到这里便没有再继续，只是让深红335为建立相应的档案储存了这份情报。
此时此刻，方成正在对搭建好的圣能装置勾画铭文线路，因为有深红335提前设计好的线路图纸，所以这项工作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太难，只是用‘3’级的能量勾画‘4’级超凡装置，铭文构建得非常复杂，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而他的铭文勾画才刚刚开个头，便被外界的通讯打断。
深红335直接在虚拟世界里构建起通讯信号。
是鲁布。
方成对于他的来电，没有太多的意外。
“喔，你在什么鬼地方?”鲁布看着通讯画面里方成四周堆积的各种金属配件下意识的询问。
“我的虚拟空间，我在试着搭建一台高效率的战斗机械人。”方成很随意的编了一个理由。
“看起来很酷…但我要说的事情更酷。”鲁布拉远了视频距离，故意展现他领口的家族徽章，“我现在就在托兰星系外围的空间站，为赶时间我搭了一个便车，一艘‘男爵’级的军用巡洋舰…我猜想蓝山理事会那些蠢蛋，看到帝国的战舰肆无忌惮的飞跃他们的星空，一定会紧张得随地小便。”
“你是想告诉我帝国已经开始向托兰行星派遣战舰？”方成打断鲁布的自我陶醉。
“是的，没错，是这样…听我说，我的朋友，帝国打算在托兰城培养新的势力，你之前给我的信息很及时…我想到了一个计划，我们完全可以凭借托兰城的内战以及帝国的支持获取联盟理事会的话语权。”
“听起来是一个不错的建议，但我们手里除了可以给防务署提供廉价的武器外，基本上没有任何优势，至于帝国的支持，我想不到帝国支持我们的理由，我们成为理事会的成员，只能是秘书处的傀儡。”
“你总是这么谦虚，防务署如今最需要的就是我们的武器，因为我们的武器不带有任何政治色彩，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们将成为商会联盟最具竞争力的成员。”
“至于帝国的支持…我可是克鲁里亚帝国的贵族。”鲁布指着他的领口，“看到了吗？我现在拥有自己的合法家族！”
“风险依旧很大，防务署除帝国的空头支票，没有任何人支持他们，而叛军却有烈阳教会！”
“我的朋友，理事会席位与托兰城的内战没有一丁点关系，我们只需要拉下来一个人，然后开出一个其他成员无法拒绝的条件。”鲁布信心十足。
“你有多少把握？”
“百分之六十可以成功！”
“我们需要付出什么？”
“承诺重建托兰城！”
“你确定这么做不回赔本吗，蓝山理事会根本就是一个傀儡！”
“是的，没错，一个傀儡，但无数人都梦想成为这个傀儡…而且现在有一个绝好的机会。”鲁布压低了声音：“我们拥有一支庞大的宇宙舰队。”
“你在开玩笑？！”方成否认。
“您又谦虚了。”
“护卫军团不可能参与这场争斗，不要忘记，托兰城还有一位城市英雄！”
“帝国内阁打算扶持一个新的势力与联邦对抗，而你们的文明符合一切条件。”鲁布放出一个巨大的诱饵。
方成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因为水蓝星文明如今脆弱不堪，但想到克鲁里亚帝国的强大，他又把拒绝的话咽回肚子。
“收敛起你的野心，否则下一刻你就有可能被人扔进下水道里。”他用帝国的谚语警告鲁布。
“你放心，我很低调的，从不向外人轻易展示我的计划。”地精盯着方成，等待抉择。
方成沉默超过十秒，说道：“我会根据事情的变化做出判断，所以…你第一步得坐上蓝山联盟理事会的席位，否则我无法给出任何承诺。”
“你是让我进入理事会？”鲁布一愣。
“我难道没有表述明白吗？”
这次换鲁布沉默，他同样沉默超过十秒，然后轻轻躬身说道：“鲁布家族乐意为你效劳。”
“不，你应该说合作愉快！”方成纠正鲁布，“现在，你就可以以‘青鸟’商会理事的名义，联系秘书处的人，我的替身义体会配合你。”
“你不参与？”鲁布皱眉。
“我有其他的事情，未来半个月甚至一个月可能都没空。”
鲁布若有所思的点头，没有追问详情，由衷的说道：“祝你顺利。”
方成点头，然后直接挂掉了通讯连接。
“这个地精商人可不好控制。”深红335提醒道：“你确定要把蓝山联盟理事会的席位让给他？”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只要我成为半神，就很少有人能够拒绝我。”方成放下手里的画笔，退出虚拟空间。
视线切换，他看到聚光灯下美艳的央彩，对方像是在打量珍奇动物般打量着他。
“你的终端可真有意思。”央彩眨了眨杏仁般的眼睛，脸上的轻笑充满着成熟女人的诱惑力，再加上她举手投足间摆动的胸脯和细腰，简直要人命。
“监控玫瑰酒店的调查局探员在半个小时前突然撤走。”方成转移了话题。
“什么意思？”
“这意味着调查局不在需要从你身上获得情报。”
“‘绯红之物’已经暴露？”
“有可能…”方成调出屋顶布置的监控，对准烈阳教会方向冲天而起的绯红光柱，在这次事件里，烈阳教会除刚开始的调查外，后面一直都没有现身。
这让人琢磨不同。
“我们的任务什么时候开始。”
“等调查局的人全部撤走，我们就行动…”
第41节进展（求票票和订阅）
第43节 汇合
极北，外骨人聚集地。
垃圾堆旁边的院子里，老人看着布克带着小南消失在漫天的风沙中后习惯的望了望天，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厚实的云层遮蔽了漫天的星辰。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冷气，感受着快速降低的气温，返回了屋子。
在走过大厅吊灯旁边时，他反手关掉了对于这个聚集地太过显眼的灯光，走到里面一间连窗户都没有的屋子。
幽静的黑暗里，他在一张石板床对面的桌子上拿起闪着冷光的金属终端戴在手腕。
终端处于关闭的状态，老人轻轻擦拭终端上面残留的灰尘，盯着终端的双眼不知何时变得一明一暗，些许不可捕捉的能量充斥在他握着终端的手心。
下一刻，终端亮起灰白色的光芒，照亮了处于黑暗中的房间。
终端打开的刹那，便有数百条通讯请求跳出，老人屏蔽掉通讯，右手快速向前一探，一把银色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里，居然是已知宇宙内十大功能武器之一的银色利刃，也是弘和星域天使们的标配武器。
老人用最简单的动物皮层将银刃快速包裹在内，扯过床上粗纤维织成的披风套在身上，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大门走去。
很快，他就走出聚集地的大门，向着布克相反的方向消失在冰冷的风沙之中。
半个小时后。
聚集地外骨人的祈祷仪式已经结束，每家每户都在准备今天的食物。
一束灰白色的能量光柱，突然从漆黑的天空落下，落在垃圾堆旁边那栋屋子的破败小院内。
两名穿着灰白动力装甲且身披边缘法庭‘纠正所’战袍的教徒，通过光柱传送到这里，他们出现后没有多余的交流，默契的留下一人守卫在庭院里，一人则砸开屋子的大门进入屋子。
超过两米的装甲在屋子内显得有些拥挤，教徒打开了装甲的头盔，露出一张半机械半人类的脑袋，冷漠的目光快速扫过屋子中央的锅炉，瞟了眼还残留些许温度的面汤，径直走向之前女孩住着的房间，开启了一个精密的扫描装置。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装置屏幕，看着上面翻滚的数据，十多秒后他打开通讯与外面的同伴短暂的交流后，便收起装置原路退出屋子。
两人依旧没有多余的交流，对视一眼后向庭院外走去。
此刻，聚集地里的外骨人长老出现在夯土街道的另一边，他全身雕刻的符文闪烁着乌黑的光芒，看他的样子似乎要出手教训这两个不速之客。
“边缘法庭向您问好，朋友。”两位教徒并没有动武，而是谦逊的表现出善意。
“愿寂静黑夜可以抚照你的心灵。”外骨人长老用蹩脚的通用语回应，并退却了身上闪烁的符文。
短暂的问候结束，两位教徒果断转身向聚集地的大门走去。
走出大门时，他们灰白色的装甲表面，闪现出晶莹剔透的能量物质，把装甲的动能装载到最大，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在低空推进，向老人离开的方向追击。
但追击并不顺利。
他们从处于黑夜状态的外骨人聚集地，一直追击到被恒星光芒完全笼罩的淡红色岩石层地域，依旧没有追击到目标。
而这个过程，持续了快十个魔法小时。
两人动力装甲表面已覆盖了一层很明显的黄沙，随风猎猎作响的战袍绣着的‘纠正所’公正标记，也以被尘土掩盖。
在一处红色岩石层的断裂地带，两人停下快速推进的脚步，并放置出半人高的扫描装置。
随着开不见的光波扩散，3D地图在扫描装置的显示屏绘制成功。
“这片岩石层比托兰城还要大，而且地形错落且没有规则，是最好的藏身之所。”一名教徒对着扫描的地形介绍，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追踪信号显示目标就在这里！”另一名教徒扛着满身倒刺的战锤眺望天空，但干净的天空除暴躁而刺眼的恒星光芒外没有任何杂物。
两人对视一眼，操作扫描装置的教徒快速收起装置，手持战锤的教徒用双手举起战锤，并激活锤身雕刻的符文。
“滋滋”白炙的电光在战锤竖立的倒刺间连续闪烁。
“伯恩斯先生！”收起扫描装置的教徒看向十米外的一处悬崖边，一位穿着破旧战斗服，身披灰色披风的老人站在那里。
“FH-8875号物品呢？”手持战锤的教徒冷漠的询问。
“她待在她该待的地方，你们的现在所做的事情是错误的。”伯恩斯撤掉身上的披风露出里面的银刃，此刻银刃身上充斥着金色的光晕。
“先生，你的言论很危险…作为一名边缘法庭的牧师，你不应该有‘对’和‘错’的想法。”手持战锤的教徒装甲头盔闭合成厚金属面罩，并启动了身上的防御装置。
另一名教徒从折叠空间里取出一本灰色的施法书，他脚下淡红色的岩石在这本书出现后不断腐化，其装甲表面一根根白色骨头开始扩展，但他的骨甲还未完成，便和身边的同伴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跳开。
一柄巨大的金色能量剑在两人跳开时落下，斩断了他们所处的断崖岩石。
是伯恩斯，他启动了银色利刃的‘审判’！
没有击中是意料中的事情，他快速退却的过程中，给自己套上‘力量祝福’，全身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他变成了不死者形态！
整个已知宇宙，除边缘法庭的牧师，没有人可以同时拥有圣能和邪能的力量。
“当”一击重击。
手持战锤的教徒拦截了伯恩斯的退路，战锤砸下之际伯恩斯用银刃抵挡了致命伤害，但他的身体却被强大的重击砸向地面。
尘土扬起时，灰黄色的能量体以肉眼可见的状态出现在伯恩斯的周身，能量所接触的空间均被禁锢。
是‘放逐术’！
伯恩斯起身的瞬间，左手手臂已被禁锢。
另一边，手持战锤的教徒已稳住落下的身形，做好了再次冲锋的准备。
“噗”银色利刃划过腐烂的血肉。
伯恩斯斩断了自己的左臂，然后以自己极限的速度退却。
在退却的过程中，他断掉的手臂处出现了空间扭曲，两只嚅动的似软体动物一样的不死生物依附在手臂切口，白花花的骨头随即长出，然后是腐烂的血肉。
“轰”剧烈的爆炸在伯恩斯逃离的路线前方炸开。
‘纠正所’两名教徒此刻各自手持长达两米的能量枪，对终端系统计算后标记的区域进行了无差别的轰炸。
伯恩斯只得停下脚步，反身看向两名教徒的瞬间双手持剑并低声祈祷。
天空在他的祈祷声中落下一束灰白色的能量光柱，屏蔽了两名教徒发射的能量冲击。
而伯恩斯本人的身体也在这束能量光柱的笼罩下迅速解体，其灵魂记忆化作晶莹剔透的灰白色颗粒，随着降下的能量光柱没入虚空。
不远处的两名教徒，已单膝跪在地上，卑微的低声念诵边缘掌控者的尊名。
十多秒后，光柱消失。
两名教徒起身，慢慢靠近伯恩斯身体消散的地方。
“连记忆都没有留下！”
“殿下收留了他的灵魂！”边缘法庭的教徒们习惯称呼他们的神灵为‘殿下’，就连正式的教会书籍里都是这么记录的。
这时，两位教徒心中都诞生出一个疑问。
既然‘殿下’承认伯恩斯，那这次追击又代表着什么呢？
…
青鸟商会。
二楼一间小型会议室里，方成的义体正在与两位机械工厂的老板商议工厂转让的相关协议。
因为有临时政府的介入，所以整个过程进行得非常顺利，只用不到一个小时便进入到签约阶段，成功签约后青鸟商会以贷款的方式，让蓝山银行为商会的收购案买单。
这场收购议案本来只是很小的规模，是方成计划用来为自己打造替身义体用的，而且是非常低端的义体工艺技术，可因为内战变成了对21区最大两家机械工厂的收购。
计划的小工厂也变成一家规模覆盖整座城市的军工商会。
军工商会的股权结构由青鸟商会、蓝山银行、防务署以及数家私人商会构成，其中青鸟商会以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掌握商会百分之七十的投票权，蓝山银行股份为百分之二十，防务署为百分之十五，私人商会共占剩余的百分之二十五，其中防务署的投票权拥有百分之二十五，而其余百分之五的投票权掌握在私人商会的手里。
商会的名字为‘第三机械联会’，寓意商会未来将成为托兰城第三家掌握核心技术的军工商会。
这样的事情对于托兰城而言是一件大事，特别是在内战的背景下。
但商会成立却做得极为低调，各方代表的签约仪式甚至没有进行任何的宣传，两家机械工厂的订单以及模具更改也只有一个简单的通告。
方成原本的计划是全部用自动化的机械装置，但在临时政府的劝说下，把外部零件的加工变成了人工操作，因为城市现阶段需要大量的工作岗位，而且这座城市的工人很廉价。
不过最后的组装阶段以及动能构建工厂则由纯机械工人代替，这倒不是方成想要保密，而是普通工人根本无法胜任这项工作。
因为托兰城最高端的工程人员接触的机械图纸最多也只是大型机甲，根本看不懂精密的机械人图纸，城市里唯一的高精度机器人工厂，从零部件到成品都是由萨亚联邦控制。
甚至于行星轨道的防御要塞，所使用的系统都是有帝国提供，防务署无权对其进行修改。
方成对此无比的震惊和意外，他震惊于这座城市的工业水平有的地方甚至还不如水蓝星，意外的是这座城市的教育体系，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随着接触到的真相越来越多，方成越是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悲哀。
帝国和联邦对于这座城市的控制已经深入骨髓，他们甚至不允许新鲜的蔬菜进入托兰城，因为他们要用热量多的奶油控制着整座城市居民的健康。
…
内战爆发后的第三天。
也就是KD26年10月23日，上午十点整。
第三机械联会新筹建的组装工厂的第一条组装线正式投入生产。
防务署的两名指挥官以及赶来的临时政府官员，还有代表方成的地精商人鲁布，参观了组装线上第一架战斗机械人最后的组装工作。
至于义体工艺，方成并不打算把这项技术放置在托兰城。
24日早晨。
昨天夜里，因为内战导致人工降雨系统的瘫痪，城市少有的下起了一阵暴雨，所以今天早上的空气里特别的潮湿，再加上天亮后的烈日，让整座城区的早晨变成了巨型的桑拉房。
靠近金色烈阳社区一条只拥有数字编码的街区入口，停靠着两架大型的货运卡车，临时政府设定的工作机器人，正在发放今天的食物。
在这里排队等待救济的大多是多利族人，而且基本上都是女人，炎热的天气让女人们都穿着凉爽的衣服。
突然间，厚重的引擎在沉寂的街口响起，无数迷茫的目光循声望去，是一辆军用防弹悬浮式推进车，女人们下意识的捂住被香汗打湿的胸口。
车子没有在街口逗留，穿过两辆卡车中间的街道，径直向离街口最近的服务站驶去。
车内后座，方成和央彩坐在一起，驾驶室还是空上尉。
方成此刻正在与地精商人鲁布通话，通讯是鲁布主动打过来的，他在汇报工厂早上接到的一个订单，以及福恩星系的运输船队到达的时间。
可方成对此缺乏兴趣，因为深红系统早已在两个小时对此做了汇报，他敷衍几句便挂掉电话，并授权深红335自行处理这类通讯。
央彩或许是因为有空上尉的存在变得沉默寡言，而空上尉表情看起来有些麻木。
车子在服务站外的停靠站停下。
方成和央彩下了车，空上尉未做任何礼貌性的问候便驾驶车子离开了服务站，而方成两人也没有停留，径直向服务站旁边由金属打造的台阶走去。
登上台阶，首先看到的是空荡荡小型广场，广场的周围由白色的围栏拦住，左边被服务战的升降台挡住，右边则可以俯瞰街区入口，对面有一条深邃的街道，街道两边的建筑物多为钢架的两层楼房。
因为戒严令，街道以及广场空无一人。
方成和央彩对视一眼，抬步前行时一束灰白色的能量光线从天而降，落在广场的正中央…
第42节新工厂
第44节 半月
广场中央，灰白色的光柱中，两道身形若隐若现。
光柱消失时，两位穿着黑色正装的人类显现而出，他们衬衫的领口都绣着相同的家族徽章。
是不久前出现在方成庭院里的两位帝国贵族，同时也是边缘法庭的超凡者，为首的男子依旧像之前那样礼貌的点头致意，“方成先生，我想…你对我应该还有印象。”
他说话的时候，身边的同伴将右手伸进衣服内，像是要准备拔枪，这一次，说话的男子没有再阻止同伴的莽撞。
“我只是一个商人，事实上，你们知道得比我更多。”
“告诉我们…你知道的。”男子追问，虽然态度依旧客气，但语气里已带着警告的成分。
“这一次你们打算使用非法的手段？”方成没有紧张。
“这座城市就没有法律。”
“可边缘法庭有法律，而你们现在做的事情违背了你们的‘公平’。”
“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构建‘公平’！”
“呵呵！”方成轻笑出声，然后放松身体说道：“TID547号沙丘，这是我仅能知道的答案，如果无法满足你，那就只能试试谁的枪更快一点。”
两人皆是一愣，他们没有想到方成这一次会这么爽快。
“这个地名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所以你们不用怀疑。”方成强调。
“谢谢你的慷慨，作为回报，我免费告诉一条关于你的情报…烈阳教会很不满你在托兰城所做的一切，他们正在策划对你的刺杀…刚才我们聊天的时候，有一位狙击手已经就位，就埋伏在你的九点钟方向！”
男子再次礼貌的点头致意，和同伴后退一步，灰白色的光柱再次升起并覆盖两人的身体，带着两人一起消失。
“砰”沉闷的枪击声像炸雷在天空回响。
方成的身体顿时受到重击，倒飞出去的同时发生爆炸。
没有血肉模糊的场面，爆炸的冲击力让方成的身体碎裂成无数金属碎片，同时散落了满地的零部件。
是义体！
而旁边的‘央彩’对身边的爆炸充耳不闻，她快速拔出隐藏在衣服下的一把机械手枪，对着前方九点钟的屋顶扣动了扳机。
子弹打在金属围栏上面，带动四溅的火花。
隐藏在此的狙击手却没有反击，他在‘方成’身体碎开时，就已经抛弃狙击枪撤离原地。
刺耳的警报随后响彻在寂静的天空，不远处街口等候发放食物的多利族妇女顿时慌作一团，但随着服务区驻扎的防务署士兵出现，很快又恢复基本的秩序。
…
离广场直线距离不到两百米的一条单行道老街，两边拥挤的建筑物让街道常年无法被阳光覆盖。
街道的中央区域，有一家私人开设的酒吧，没有任何招牌的酒吧。
酒吧的大门屋檐下，或许是因为鲜有人光顾，以及楼顶冷气聚集滴落的水珠，繁衍了一层细密的青苔，青苔的旁边用金属板写着：小心地滑！
酒馆内。
充满怪异感的淡黄色灯光下的老旧吧台前，方成和央彩都穿着轻装战斗服并排而坐，方成带着金属呼吸面具，而央彩没有带面具，头发保持着之前的状态。
两人身前，都摆着一盘拥有红色果肉的未知水果。
央彩吃得很开心，边吃边说道：“没想到托兰城除前面十个城区外，还有其他地方可以买到水果…喔，这个酸甜的味道，简直太棒了，我爱它！”
“它叫什么来着？”她询问吧台的长着黑熊脑袋的达西族老板。
“酸果…传言是克鲁里亚帝国与虫族交战时，在一刻满是密林的星球上发现的，它刚结果时是青色的，而且非常的酸，酸得虫族都不会把它当做食物，但只要果肉变红，就会出现像是甘蔗一样的甘甜，但酸味却不会消失，所以味道很有层次感，颇具帝国贵妇喜爱。”
达西人老板热情的介绍：“它被帝国士兵传播开的主要原因却不是口感，而是因为吃它可以缓解虫族唾液里分泌的毒素！”
“你这么解释，我突然想起来某次旅行的时候听说过它…是一位商人，他口渴得难受时，抱怨过怎么没有酸果。”央彩又吃下一块果肉，扫了眼方成共享给她的终端屏幕。
出发之前，她用占卜测算了凶险。
结果显然不怎么好，所以方成放出义体为诱饵，没想到还真钓到鱼。
“你不吃吗？”她对屏幕里的内容毫无兴趣，反而对方成餐盘里只吃过一块的酸果充满期待。
“它对我来说太酸。”方成摇头，他不喜欢吃有酸味的食物。
“可以给我吗？”央彩眨了眨眼，似乎在卖弄她的可爱。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方成的心思没有放在食物上面，他专注终端屏幕里的事情。
烈阳教会派遣的杀手已经在防务署士兵的围堵下被抓获，不过在此之前，他使用了随身携带的符文卷轴引火自燃，把一切情报都烧掉了。
“你在苦恼什么？”
央彩把方成的果盘端到自己身前，“你应该庆幸他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否则真要查出来是烈阳教会的指示，那才是真的苦恼…那时，防务署肯定会逼你站队。”
她的话虽然不好听，但说得没错。
可烈阳教会三番五次对自己下手，方成就算脾气再好也会发怒。
如果在以前，有一个机会可以打击烈阳教会他可能会考虑，而现在他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向老板询问。
老板闻言，巨熊脑袋的小眼睛看向吧台左手边墙壁悬挂的吊钟。
“半个小时。”
“你刚才说过，我现在可以随意使用传送？”
“是的，在这家酒吧里，没有人可以窥视黑夜。”巨熊拿出一根牙签很没有礼貌的当着方成和央彩的面，清理他那一排锋利的牙齿。
“我先离开十分钟！”方成看着央彩，“你就在这里等我。”他说完放下两只定位机械虫，使用传送系统回到亚加三号的飞船停靠站。
“好奇怪的终端…”
央彩看着方成消失的地方，用不知名的语言低语了一段话，然后随意的伸出手在虚空轻轻一抓，一张空白的银色卡片出现在她的手里。
她那双杏黄的双眼，盯着卡片空白处…很快，一位手持长剑的女性天使，缓慢的显现而出。
“天使？”她用上了通用语。
“天使代表着好运？”老板或许是以为央彩在进行着某种趣味游戏。
“这个宇宙就没有白给的好运。”央彩把酸果红色的果肉放进嘴里，像个神棍一样回应着老板的话。
老板不置可否的轻笑，但他的巨熊脑袋发出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在讽刺，笑过之后他转身走到一旁的酒杯架前，带上一双灰色的手套，拿起一条白色的毛巾，仔细的擦拭着酒杯架。
央彩反手将银色卡片扔进她的折叠空间里，轻靠在木制的吧台边缘，专注于餐盘里红色的果肉，不时吃上一口，样子看起来很像一个调皮的半大孩子，但举手投足间却又充满成熟女人的诱惑。
可惜的是，酒馆里只有一位不懂得欣赏她美丽的达西族老板。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不知不觉过去十分钟。
央彩餐盘的果肉已经吃完，无聊的她只能看着两只来回摆动的机械虫发呆。
突然之间，她看到一只机械虫的眼睛闪过金色的光芒。
她杏黄的双眼微微转动，看向身边不知何时发生了扭曲的空间，一架超过两米的动力装甲在扭曲的空间里显出身形，配合大厅里淡黄色灯光带来的金属质感，给人一种扑面的压迫。
“你的这身装备让我想起了边缘法庭的星际军团！”央彩打量着方成的装甲，眼前浮现出青色的流光，追忆着往昔的记忆。
“帝国圣骑士军团也有这样的装甲。”巨熊老板说道：“我年轻时曾经参与过克鲁里亚帝国一次阅兵仪式。”
方成打开头盔面甲，看了央彩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需要清点这次任务所需要的装备。
首先，是搭建圣能装置的材料，他选择折叠空间里储存的合金钢，铭文勾画的材料当然是被圣能同化的液态黄金。
其次是满载状态的四个圣能反应堆…这个他有现成的，是水蓝星的库存，这次外出他足足带了二十个反应堆以备不时之需。
接下来是应对突发情况的武装力量，折叠空间里有一千架完全由圣能带动的武装机械人，以及控制它们的现代化指挥基地。
他原本计划还要装载两架巨型空中堡垒，但因为太占地方不得不放弃，而且需要巨型空中堡垒的战斗，差不多已经发展到国家间的局部战争，这样的战斗不是两架空中堡垒可以改变的。
最后是方成的个人装备，近战方面除三把标配的战锤，还有三把备用的能量小刀，远程攻击有配合动力装甲的大口径机械手枪、自动步枪、多管道机枪、初级能量炮，防御方面拥有仿制的G型盾牌以及配合W-1能量装置的能源盾牌。
最重要的后勤物资，方成携带的是自然学派赠予他的数十种治疗魔药以及两百公斤种子，还有数千只工程机械虫。
毫不夸张的说，他的这些物资，就算被丢到一个荒无人烟的星球，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他就能再造出一架宇宙飞船。
而真正要命的物资则是…钱！
方成为凑出五千通用币，挪用了义体交易的货款，导致这次机械工厂的开办，都只能找蓝山银行贷款。
“要我为这次任务占卜吗？”央彩看见方成发呆，以为他是在担心这次任务。
“二十万费尔！”在方成回答前，她报了一个价。
“我以为是免费的。”
“免费的占卜都是假的。”
“先欠着！”
“我听到了什么，未来托兰城最伟大的军火商，居然连二十万费尔都要拖欠。”央彩尽情的嘲笑着方成，嘲笑完后给了方成一个他的笑容。
“我们的任务会成功…”她轻声低语的同时从身前空间抓住一张银色的卡片。
“奇怪…”她轻轻皱眉。
“我会得到一段失落的历史…”她扔掉手里的卡片，再次伸手在前方的空间一抓。
卡片里出现的是两个古老的象形文字。
央彩双眼一亮。
“我们都将平安无事…”
这次卡片又是两个象形文字。
这次之后，她停下了。
“怎么样？”方成忍不住问。
“没有生命危险。”央彩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就这样？”
“就这样！”
“这可是二十万费尔！”
“友情价。”
方成问道：“你就没有窥视到…”
“等等，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又不是预言法师，而且就算是预言法师也无法窥视真正未来，因为未来是拥有不确定性…除非晋升到真神。”
“两位！”巨熊老板打断两人的交谈，“我从黑暗中听到了老板的低语，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他说话的时候把手伸向身后的黑暗区域，等他收回手的时候，手里多出一卷样式古朴的羊皮纸。
“传送卷轴？”央彩纤细的手指指着羊皮纸。
“没错！”黑熊表情木讷了一秒，把手里的羊皮纸递交到央彩的手里。
“你准备好了吗？”央彩看着方成，作势要激活手里的卷轴。
“当然！”方成话音刚落，央彩便往他身边靠拢，并拽着他的手臂装甲。
然后，方成前方的视线开始不受控制的拉伸，眩晕的感觉猛然袭来。
吧台前，巨熊老板看着眼前消失的两人，轻轻抚摸着他毛茸茸的耳朵，他明显的感觉到有一段记忆正在丢失，这让他第一时间向黑夜祈祷。
…
托兰行星南半球，处于恒星光芒直射的一片红色大地…下方。
漆黑而浩瀚的苍穹之下，一座由纯黑的巨石砌成的宫殿安静的耸立在此。
宫殿封闭的大门前方，有一块长期受到地下阴风侵蚀的广场，在广场的中央，布克左手举着的法杖闪着青色的光芒，照亮了随冷风环绕的一圈风沙，而他右手拿着的黑色石块雕刻有黑夜的语言。
小南站在布克的身侧，小心翼翼观测着四周的环境。
突然之间，布克前方青色光芒照亮的空间，发生旋转式的扭曲阻断黄沙的冲击…接着，布克就抬起头，一架充满机械质感的动力装甲出现在他的双眸内。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构建法阵。
“是我，布克先生。”方成的声音传来，并扔出一块雕刻有巨熊图案的徽章。
布克接过徽章，本能的把小南护在身后。
等检查完徽章后，他盯着方成说道：“皇帝陛下在上，你可真夸张，我还以为是边缘法庭‘纠正所’的疯子！”
“你惹到了什么，值得边缘法庭出动‘纠正所’？”央彩的声音响起，她看向布克身后的小南，眼睛里尽是探索的神色。
布克目光移向方成的身侧，看到央彩后眼睛闪闪发亮，“喔，是一位美丽的女士。”
“你的恭维让我很不舒服。”央彩笑呵呵的拒绝布克的赞美，她没有佩戴任何呼吸面具，身边的风沙会自动远离她的身躯。
“做正事吧！”方成看向布克，“你要在什么地方搭建圣能装置？”
第43节汇合
第45节 汇聚
11月8日。
托兰城内战爆发后的第十八天。
亚加三号空间站，印有青鸟商会标记的码头。
停靠在码头升降台的货运飞船侧翼的货仓门大开，数百名机器工人正在卸载货物，一辆辆小型卡车直接将卸载的货物拉到旁边的停靠台，一艘巨型登陆舰艇停在那里。
登陆舰装载区数千人穿着宇航服，组成一个庞大的验收队伍，仔细的检验每一个货箱里的产品，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两个码头交汇的临时休息区内，地精商人鲁布正在与一位人类军官小声说着话。
看得出来，鲁布此刻很高兴，而旁边的人类军官更加的高兴。
货物转运到一半，一艘在空间站内部使用的小心飞行器降落在两人不远处的高台，他们立刻结束了交谈，并结伴向高台走去。
飞行器内下来之人有很明显的原住民特征，他穿着蓝色的正装，短发，两鬓有明显的白丝，胸口带着秘书处的勋章，同时衬衣的领口有家族徽章，黝黑的皮肤充满皱纹，灰黄色的双眼浑浊得看不到任何的亮光。
是一位老人，看起来很和蔼，却有充满着狡黠的笑容。
“鲁布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记得上一次见面时，我还只是15区议会大楼的移民局秘书。”老人热情的打着招呼，“那应该是二十三年前…对，就是二十三年前，那时的托兰城刚刚经历变革战争，人们都在忙着赚钱。”
“劳伦斯阁下。”鲁布的笑容充满真诚，“没想到您还能记得我，我当时刚被帝国流放。”
霍奇-劳伦斯，秘书处常务理事，托兰城的经济就是由他管理的官僚系统所控制，其家族掌握着托兰城所有城区的农场经营权。
这次内战让他家族的生意遭受到灭绝性的打击，为保证自身的利益劳伦斯家族出巨资支持防务署的镇压战争。
所以他和鲁布必须做出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以彰显他们合作的辉煌前景。
两人友好的握手，霍奇看向旁边的军官，“怎么样？”
“都是精品！”军官回答简洁。
“我喜欢精品。”霍奇看着鲁布，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明显，“我仿佛看到了胜利在向我们招手。”
鲁布不喜欢仰望别人，他退后两步说道：“胜利的天平掌握在理事会，而理事会的态度在于帝国和联邦，所以…这场战争的关键在于外交，而非内部镇压。”
“外交…我们的外交宗旨在于让托兰城存活到下个千年。”霍奇的语气里带着讽刺，“而理事会各位成员的政治诉求只希望存活到下个月而已。”
鲁布不由自主的看向人类军官，说道：“我和枭上校刚才还谈到理事会…他告诉了我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霍奇恰到好处的追问，带头走到临时搭建的休息区。
“是关于理事会的趣事…人们常说他们连中学生都不如，甚至连星图都不会看。”上校军官抢着回答。
“这很正常，理事会成员大多只关心屁股下的座位以及他们家族的生意，再有就是捉摸怎么让帝国或者联邦的外交官高兴。”霍奇走进休息区后，他的随从立刻从飞行器内端了三杯麦酒走过来。
“没有秘书处，他们连厕所的门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接过随从递过来的酒杯，尽情的吐槽着理事会的无知，“不过，尽管是这样，托兰城的理事会却是必不可少…我们需要理事会在帝国和联邦之间斡旋，托兰城的人民需要一个宣泄口。”
“你是在劝说我不要参与理事会席位的竞争吗？”鲁布声音里带着玩笑的意味。
“我的朋友…我知道你的想法，作为帝国贵族，你无非就是想借助托兰城理事会进入克鲁里亚帝国的政治圈…不得不说，你很有想法，我个人看好你。”霍奇举起酒杯，“我愿意为有想法的理事会成员服务。”
…
33区。
位于托兰城城市群最南边，这里可以直通城外。
一条环绕城区的人工河，把城区和数百个破败的聚集地分割成两个世界。
内战爆发后的第三天，33区便被叛军所攻占，但不同于其他城区的叛军，这支叛军没有对城市进行抢夺，而是率先进行了舆论攻势。
他们的口号是：击碎白墙，连通所有城区，实现人人平等和自由。
不，应该说他们不仅喊口号，还把喊的口号变成了现实。
首先，他们建立了临时接管政府，废除城市现有的阶级制度，不再有合法和非法公民，所有人统一被称作自由民；接着，临时政府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恢复城区的生产，所有停工的机械工厂都收到数量可观的武器零部件的订单，同时扩张聚集地开设的农场，以增加就业机会和粮食产量。
然后，临时政府以最快的速度出台了一部临时宪法，组建宪法执行局；最后临时政府选用年轻的士兵进行统一的训练，并淘汰年纪超标的老兵。
城区最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广场。
广场原本是治安总队的集训地，被叛军控制后变成了居民聚集点，治安总队的大楼变成临时政府的办公大楼，而旁边的议会楼内部已经持续了半个月的民意代表选举。
此刻的广场中央，一位临时政府的官员正在卖命的演讲。
他的演讲内容是关于对理事会的战争动员，大体的意思就是要想保住现阶段获得的权益，就得推翻所有城区的压迫，直到第1区的独裁统治被打倒。
可惜响应的人却少之又少，因为在这个广场聚集的人基本上是之前的合法公民。
但官员并没有因此懈怠，他不厌其烦的为人们讲述理事会对托兰城人民的压迫，讲述他们欺瞒的一切事实。
临时政府办公楼顶层窗户口。
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站在这里，他穿着短袖衬衣，留着寸断的黑发，脸洗的干干净净，他此刻盯着广场的演讲，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我们的事业真的可以成功吗？”另一边窗户口拥有豹头的达西人语气里透露着担忧。
“不管成功与否，我们都得做，要有人走出这一步，后面的人才会前赴后继的跟随。”中年男人走回屋内，在3D地图前方站定。
“刚传来的消息，防务署新增了一批武器…我觉得我们可以…”
“妥协的斗争不会有结果，过去数个千年的历史证明了这一点。”中年男人打断同伴的话。“看看这座城市的人民，他们生活得连畜生都不如，这不是一个健康的文明所走的道路。”
达西人闻言立刻闭嘴，并欠身离开房间。
…
托兰行星南半球。
红色大地下方的寂静宫殿前的广场两边，架设起了两排强光灯架，白炙的光线驱散了原本的黑暗，照亮了广场中央由金属框架搭建的圆形装置。
布克靠在装置左侧一块被阴风腐蚀得光滑的岩石旁，手里拿着坚硬的肉干啃着，目光盯着广场中央像是战争堡垒的钢铁巨兽。
半个月前，见到方成后两人没有太多的闲谈，他在第一时间便提出对装置的基本要求…
第一，要拥有一定的防御能力（圣骑士在防护方面拥有天然优势）。
第二，圣能释放的时候必须附带‘净化’功能。
第三，圣能释放必须固定在一个区域，且需要一个舒适的床。
方成对于这三个要求没怎么考虑便答应下来，且很快就设计好制作图纸。
很复杂的一份图纸，而且非常的详细。
布克当初看完这张图纸，第一个反应就是反对，倒不是图纸不好，而是太好，特别耗费材料，他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里找到这些材料。
可还没等他拒绝，方成就从折叠空间里往外搬运材料。
他当时就傻了，然后默默的放下自己的折叠空间，接着就询问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毕竟设计图纸挺复杂的，搭建起来肯定很费劲。
可方成听到询问，看着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古怪，似乎…是在看傻子。
在布克诧异的目光之下，对方拿出了数百只工程机械虫，那一刻，布克眼里的落魄圣骑士先生瞬间变得高大上。
想想啊！
有动力装甲且附件武器装备齐全，随身携带超过数百只机械虫，还有权限完备的智能终端，这些就算是帝国也只有神圣教堂的高级军官才有的待遇。
而神圣教堂高级军官是可以直接面向帝国内阁的大人物，且一个人就相当于一整支军队的存在！
三天，短短三天的时间！
装置的基本框架就已经搞定，后面大部分时间都是那位圣骑士先生在勾画铭文。
布克大致看了看，铭文线路的设计比装置本身更复杂，许多地方就连他这个专门研究过家族铭文知识的人都看不懂。
此刻，装置已经在做最后的收尾。
展现出来的，是一个颇具机械美感的庞然大物，高足有七米，占地近两百平米，铺设的合金地面覆盖半个广场，且每一寸合金钢板上面都拥有圣能铭文，虽然这里的铭文只是流水线上的‘防护’装置，但铺满半个广场也是蛮豪华的。
坚硬的肉干下肚，布克感觉到喉咙里咸得令人发慌。
他收回视线，取下腰间被冰霜覆盖的酒袋子，“咕噜咕噜”的灌了两口冰镇麦酒，舒服的长出一口气，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央彩和小南。
她们正在玩扑克牌，不时有温馨的笑声传出。
“你真聪明。”央彩夸赞的声音传来，听起来特别的舒服。
“我其实是最笨的。”小南红着脸解释。
“最笨？”
“我经常被哥哥姐姐们嘲笑。”小南下意识的说道：“但我不能生气，老师们说过…我不能生气。”
“为什么不能生气？”
“我不知道，其实我并没有生气，反而会觉得很好玩，因为我每次被嘲笑，都会有老师给我最喜欢的糖果。”小南碧蓝的双眼里的笑容灿烂而天真。
央彩也在笑…
她杏黄的双眸里倒影出的是一张虚伪的假笑！
这张假笑的脸下面，是被扭曲了思想的灵魂，灵魂躲在空寂角落里，后背是漆黑的虚空，前方是无数厉鬼般的面孔，一张张厉鬼般的面孔下都带着各不相同的假笑。
一个有趣的灵魂！
央彩心中暗自评价，并递出手里的牌，问道：“要试着洗一次牌吗？”
小南接过牌，学着央彩刚才的样子洗牌，反复两次后，她抬起头看向央彩那张绝美的脸庞，“你其实没有必要试探我，你想要问什么可以直接询问，我会告诉你一切，因为我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央彩一愣，她双眸里那一张张虚伪的假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穿着青色花边连衣裙的可爱女孩。
她眨了眨眼，转过头看向不知何时走近的布克。
“我可以问吗？”她征求布克的意见，对于求知欲望甚高的她来说，一堆问题堵在脑子里实在难受。
“根据克鲁里亚帝国的法律，只要年满十五周岁就算成年，所以…她可以自己决定这个问题。”布克没有代替小南做决定。
央彩又看向小南，对方的态度显而易见。
“我最近看过不少骑士小说。”小南说道：“我的形象可能在你们的眼里，像被邪恶领主关押在地牢里的少女吧？”
她没等央彩问便自己诉说道：“但我并不觉得我的命运很凄惨，我没有可悲的童年，至少我现存的记忆里，我拥有一个美满而幸福的家庭，我从懂事起就被送往边缘法庭的教堂，老师们对我很关心…”
“每天上午九点，我会按时前往抄录大厅抄录书籍，就算偶尔迟到也不会受到太严厉的责罚。”
“下午我会在老师的帮助下，向‘殿下’祈祷一段时间，然后就可以自由活动…我有很多玩伴，我们互相作弄，并以此为乐。”
“晚上，教会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至少相比于托兰城的晚餐要丰盛。”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四个月前，我记得…那是一个下午，伯恩斯老师找到我，说要带我离开教会，但并没告诉我原因。”小南看向布克身后的圣能装置，“老师应该是回不来了吧？而这个应该是为我准备的吧？”
“我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询问的时候看向布克，这个问题她似乎是鼓足勇气才问的。
“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穿着动力装甲的方成出现在旁边，“你要的装置已经完成，但在启动前，我想知道这次任务的目的。”
“这是威胁？”
“不，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不会强求。”方成弹开了装甲的头盔，盯着布克说道：“我仅仅是好奇。”
“好吧，看在你过去半个月忙碌的份上。”布克已经信任了方成，原因就是广场正中央的大家伙，在他的眼里，方成是一个比较可爱的‘老实人’。
“但我知道的有限…”他看着小南，“边缘法庭内部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有人投靠了死亡救助会，计划复活邪神！”
“复活邪神？那第一步就得获取邪神的记忆以重塑祂的意志体！”央彩眼前青色的流光浮现，无数的记忆碎片随之展开，“所以，托兰行星果真封印着邪神之子的灵魂？”
“所以，小南是读取这个记忆灵魂的载体？”她看向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宫殿，“所以，这里是邪神之子的墓穴？”
第44节半月
第46节 战斗
所有人都因为央彩的提问看向了黑暗里若隐若现的宫殿。
方成则打开他的终端智能，阅读深红335为他推送的一则消息。
死亡救助会…不死者建立的秘密组织，其总部地址未知，是最近两个千年里出现的，有情报显示他们信仰的是一位亡灵君主，成立至今除毁灭过几座过度繁衍的低端文明外没有任何记录。
“我不清楚这座宫殿的用处，但我的朋友告诉我，这里可以沟通邪神之子的灵魂。”布克解释道：“他告诉我，托兰行星总共拥有三十二座这样的宫殿，其中有一座位于托兰城下，其他分布在星球各个地方。”
“真的是邪神之子？也就是说…上个纪元末，邪神在接受最后审判的时候，确实是被祂最喜爱的孩子盗取了一部分记忆…也不对，他们为什么会认为小南可以读取这份记忆？”
她看向小南，接着又看着布克，“根据小南的记忆，她从记事起就来没有离开过边缘法庭…也就是说边缘法庭在研究邪神之子的灵魂？”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帮一个朋友的忙。”布克摇头，看向小南平静的小脸，似乎想说点什么安慰她，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还有，邪神之子的封印方法很矛盾！”央彩沉浸自己的思绪里，“既然分离出灵魂，但为什么要放置在同一个星球？最好的办法不是应该分置于不同星域吗？这样一来就算不做任何的封印，灵魂碎片要想自主的汇合也至少需要数百亿年，那么邪神就不可能在短期内复活。”
“这样的问题思考起来很累。”布克耸耸肩。
“应该是基于某种目的，喔…第六纪元末期，肯定发生过许多有趣的事情。”央彩美目盯着黑暗里的宫殿，似乎想要拆掉它，看看里面是什么。
接着，她又收回眺望宫殿的目光，拿出电子版快速记录，“烈阳教会为什么会参合这件事情？而且显然和边缘法庭的目的不一样。”
布克回答道：“有情报显示，死亡救助会的计划与两年前烈阳教会四位最高主教候选人的刺杀案有关。”
“怎么可能？这两件事情怎么可能会有联系？”央彩记录的速度突然加快，“等等，你是说这两件事情都与复活邪神有关？”
“我可没这么说…”布克否认。
央彩却没有理会布克的否认，自顾自的的说道：“我似乎看见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超控宇宙的进程！”
她试图将她获得的情报串联起来。
但如何拼凑都无法实现，只能摇头叹息。
“诸神的棋局，意味着新纪元的开始。”深红335在方成耳边悄悄的评价了一句。
方成却有些不以为然。
因为自己加上眼前的这三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诸神棋局’。
“我真的是邪神之子灵魂记忆的载体？”小南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她碧蓝的眼睛盯着布克主动提问。
“不，你不是，你只是被邪能感染，很快…你身上的污染就会被神圣之力净化，然后你就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成长。”布克否认。
小南闻言，眨了眨眼，碧蓝的眼睛依旧盯着布克，沉默数秒后又问道：“我是不是由某个基因序列培育的生命体？”
“你的记忆是正确的！”布克语气肯定。
小南又沉默数秒后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我想尽快结束，我现在有点想我的父母了。”
布克闻言像是在躲避女孩目光似得看向方成。
“随时可以开始…只是，你不做点准备吗？”方成说道：“装置一旦启动，就不可能停下，涌动的能量肯定会惊动边缘法庭和烈阳教会。”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位‘4’级冰霜系法师，其他方面我不敢说，要说拖延时间肯定没问题。”布克伸手在自己的法术空间一抓，一叠由特殊羊皮纸提前书写好的法阵出现在他的手里，“我准备的法术足够让我坚持三个小时。”
方成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央彩。
“二十万费尔，记得回去结账。”央彩报出一个价，接着用不知名的语言低语，并伸手从空间里拿出一张银色卡片，卡片里显示的是一滴诡异的鲜血。
“不是好的结局。”她盯着布克，“你可能会失败。”
“预言法师？”布克疑惑的看着央彩，“预言法师不是测算时间线的吗？怎么变成占卜了？”
“信不信随你！”央彩很不喜欢有人把她当做预言法师。
布克眉毛轻挑，看向穿着装甲的方成。
方成面对布克的目光，心中一动说道：“如果你能付出相应的报酬…”
“你想要审判者‘5’级晋升魔药？”布克一眼就看穿了方成的心思。
“嗯…是的。”方成没有啰嗦，语气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可能是认为自己在趁火打劫，虽然他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
布克却并不觉得方成是在狮子大开口，因为他太清楚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挑战。
但他不是一个混蛋，不想牵扯无关的人员进来。
“可以再占卜一次吗？”他看向央彩。
“三十万费尔！”
“为什么我要贵十万！”
“因为我和你不熟，而且必须现付。”
“…”
两人争论半天，最终布克还是现付了三十万费尔。
央彩手下前，用之前不同的语言轻声念诵占卜内容，抓出一张银色卡片，这一次卡片显示的是灰色迷雾。
“奇怪…”她看着方成，“来之前我们的占卜很顺利，现在却无法预知…有人在干涉我的占卜结果！不，应该不是干涉，而是无意识的遮蔽，我看到的是极限的黑夜”
“黑夜，黑夜教会？老头？”布克看向方成。
方成摇头，表示不知道。
央彩听到两人的对话，目光转移到小南的身上，她杏黄的双眸里倒影出小南的身影时，再次从空间里抓出一张银色卡片。
这次卡片显示的是灿烂的笑脸，但这张笑脸属于一位小丑，小丑手里捧着一堆面值为‘1000’的通用币。
“要赌一把吗？”她把手中的卡片展示给方成。
“这是什么意思？”方成问。
“一切…贫穷与财富，死亡与生命，健康与疾病，毁灭与新生…”
“…”
方成无语。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接触，他已经知道央彩的性格，所以没有追问，“你现在应该支付我圣能装置的报酬。”他看向布克。
“没问题。”布克爽快的从他法术空间里拿出巴掌大小的密封木盒，以及深色的玻璃瓶，“你要使用它的时候，用我的血液滴在木盒表面，一定记得，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
方成点头，宽大的装甲手掌翻动，五枚面值‘1000’的通用币出现在他的手里，“这是五千通用币。”
布克明显愣了一下，他其实只打算收两千，剩余三千折算成圣能装置的材料。
“合作愉快！”他收钱没有犹豫，因为还有接下来的交易。
在方成收下木盒以及玻璃瓶时，他又拿出另外一个木盒，“这是‘5’级审判者晋升所需要的成品药剂，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现在就可以拿去。”
…
TID547号沙丘外围。
高地不平的岩石层抵挡了风沙的扩散，但常年受到风沙的侵蚀，岩石表面有一层像是人为的刮痕，半空俯瞰甚是壮观。
沙丘南端与起伏的岩石层交接的区域，一排红色的脚印随着风沙的吹拂若隐若现。
是血脚印。
在脚印的尽头，身穿烈阳教会红色战斗装甲的‘处罚队’成员，正在检查掩埋在沙土里的数十具尸体。
这些尸体都穿着灰色的战斗服，肩章都有一把银叉作为标记，看样子应该是同一个佣兵团的成员，其尸体的血肉已被沙土里的虫子啃食得所剩无几。
附近凹陷的深坑内，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虫子尸体，各种各样的虫子都有，最上层的虫子尸体随着来回晃动的风沙发出“咔咔”的撞击声音。
“和之前一样，能量毒素，附带有邪能反应，相同的诅咒，这个法术居然持续这么长时间！”深坑边缘一名处罚队成员看向对面的指挥官若近。
“这证明他们的目的地是正确的。”若近打开头盔的厚装甲，转过头看向躺在自己脚下的尸体，这具尸体穿着与其他尸体有着明显的不同，右手拿着一只羽笔，左手的姿势应该是拿着一个笔记本，此刻他手里的笔记本在若近的手里。
“确认了终端身份，是我们要找的东合侦探！”另一位处罚队成员上前，递出被黄沙侵蚀掉的终端。
“这些蠢蛋，我们都在‘绯红之物’的资料里写明不要轻易靠近，真不知死活。”
“那个牧师也够狠的，从他带着‘绯红之物’逃离边缘法庭，至少得有上万人死在他的诅咒之下了吧。”
“不要悲天悯人了，我们的线索又被切断了…”负责通讯的队员向若近汇报道：“队长，地下宫殿里传来消息，没有发现‘绯红之物’和那位牧师的踪迹…等等…他们好像发现了一个聚能法阵，还有残留能量！”
若近正要调取资料，却突然间感觉到一股浓郁的神圣之力从南方直扑面门。
他抬头望天，烈阳覆盖的天空，不知何时多了一层细密的金色流光，金灿灿的细小颗粒肉眼可见。
“神圣之力？”
现场测算的队员不用若近吩咐，第一时间就开启扫描装置，“不仅仅是神圣之力，是一位圣骑士在净化某一个邪能物质…我靠，队长，数据反映…被净化的目标拥有和‘绯红之物’一样的灵魂质量！”
…
南半球。
红土大地地下宫殿，充盈的神圣之力充斥在各个角落，驱散了原本的黑暗。
宫殿露出了它的容貌，是顶着苍穹用巨石一块块搭建起来的圆形金字塔，其四周的轮过已被风侵蚀的光滑无比，没有可观测的出入口。
广场中央。
搭建的圆形装置表面雕刻的铭文线路，通过装置四周布置的圣能反应堆把能量聚集在正上方，穿透漆黑的苍穹，也贯穿坚实的大地。
圣能中心位置有一架舒适的钢丝床，小南安静的躺在床上，陷入了深沉次的睡眠。
“开始吧，早点让这件事情结束。”方成站在床边看，向对面的布克。
布克轻轻点头，从法术空间里拿出一枚细小的黑色银币，用帝国语轻声祈祷的同时，把银币放在小南的额头。
顿时，小南乖巧恬静的脸上，浮现出黑黄色的雾气，雾气依附在她皮肤表面，快速的侵蚀她的肉体，让她肉体浮现出黑黄色裂纹…
圣能冲击下，裂纹很快消失，但很快又出现，短短几秒内小南身体便被如此反复折磨数百次。
“接下来才是重点！”布克退出一步，离开圣能冲击的区域。
“你守在这里。”方成看向央彩。
“好！”
央彩答应的时候，方成和布克先后退出圣能装置来到外面。
外面此刻已变成真正的军事要塞，数百个W-1型圣能装置前，站立着两百架由圣能带动的武装机器人，它们有的手持盾牌和能量剑，有的手持狙击枪，有的则手持多管道机枪。
半个小时前，布克看到方成把它们从折叠空间里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震惊得话都说不出，虽然给他时间他也可以制作出同样功能的魔法机器人，但这需要一个计算功率超大的终端控制器为它们行动提供计算。
这就牵扯到帝国最高的核心机密…超级终端技术。
那一刻，方成的身份在布克脑海里不断变化，最终被他锁定在一个离家出走的大贵族后代身上，而且是没有一点基础常识的大贵族后代，这样的情况在帝国并不少见。
方成不知道身边的布克已经把他想象成人傻钱多的富二代，他开启‘小畅’的扫描功能，并对深红335下达‘自由射击’的命令。
“哒哒哒”
‘自由射击’命令刚下达，两百架武装机械人便以五架为一小队散开，同时密集的火力网也朝着神圣之力无法覆盖的边缘地带落下。
金属的撞击声和枪声此起彼伏，两名穿着灰白色动力装甲的战士顶着盾牌出现在子弹倾泻的终点。
是边缘法庭‘纠正所’的教徒！
“你不打个招呼吗？万一还有得谈呢？”布克拿出新的法杖，看向另外一个方向…
是烈阳教会的人。
他们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吸引布克和方成的注意。
作为烈阳战士，他们从不偷袭，虽然有时候这种做法很蠢。
第45节汇聚
第47节 污染物
身穿红色战斗装甲的处罚队成员，包括若近在内一共有十人。
他们全部悬浮在苍穹之下，身上装甲表面散发着艳丽的火焰颗粒向外扩散，从地面向上看就像是刺眼的恒星。
他们每名成员都手持一把通体火红的长剑，是‘烈阳之剑’的仿制品，挥舞它可以带动少许的恒星能量卷起炙热的火焰。
“没错，就是‘绯红之物’的灵魂质量！”一位队员用扫描仪分析圣能装置的内部：“超过‘4’级的圣能正在净化她体内的邪能。”
他说话的时候把扫描的数据传达至每一名同伴的终端屏幕。
离若近最近的一名队员看到数据，谨慎的说道：“邪能无法被原谅，依照处罚队的法规，我们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们…甚至还应该出手协助。”
“但我们得到的命令是抓捕‘绯红之物’，而且命令中特别提到，无论阻碍者是谁都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正义！”
“我们又不是圣骑士，处罚队的职责只为维持烈阳笼罩之下的秩序。”
“可…”
队员们短暂的交流戛然而止。
是若近阻止了他们的交流，他举起手中的‘审判长剑’。
“进攻！”他的命令果决。
队员们闻言，压下心中一切的争论，非常默契的三人一组向圣能装置的顶端突袭，但立刻遭到圣能装置顶端装载的地对空55MM口径双管机械炮弹的拦截。
炮弹炸开的时候，密密麻麻的弹片以及雕刻有低端‘爆破’铭文的钢珠，向天女散花般扩散。
“从地面进攻，不要当活靶子！”
最前端一组烈阳战士的装甲被击碎之前，果断选择后退并默契降落到地面。
另一边，边缘法庭‘纠正所’的两名教徒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他们架起能量步枪，依仗着装甲的防御力，直接和武装机械人对射。
不过对射没能持续十秒。
两位教徒没有发现供他们冲锋的条件，便果断从折叠空间里拿出一面厚实的盾牌，并放弃对射。
下一刻，他们身后升起数道灰白色的光束，数十架两米高的机械爬虫从光束内部窜出，用它们两边携带的多管机枪交织起一道火力网，试图压制武装机械人的火力。
两名教徒则举盾退到机械爬虫的身后，寻找防线突破的漏洞，同时也在注意烈阳教会的人，防止他们坐收渔利。
几乎就在一瞬间，战斗开始了。
战场以圣能装置为中心，左边是边缘法庭的人，右边则是烈阳教会的人。
方成身处中部，手持圣洯和战锤，他关注的对手是若近，布克全身覆盖冰甲，密切观察着边缘法庭的两位教徒。
若近表现得很谨慎，此刻没有要出手的打算，耐心的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战机。
这样的对峙持续了半个小时。
战斗机械人在这个过程中损失超过十个小队，形成的防御火力网有崩溃的迹象。
边缘法庭的机械爬虫损失至少十只，烈阳教会处罚队没有任何伤亡，依旧有条不絮的向武装机械人防御线内部推进。
又是五分钟过去。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
地下宫殿的苍穹轻微的颤抖，岩壁不断向下脱落。
方成抬起头…
苍穹被凿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开启热熔的突击艇冲出岩层，向圣能装置的顶部突袭。
是一艘标记有烈焰的突击舰！
圣能装置的防御火力网立刻被激活，随着金属的撕裂声，突击舰碎成一块块金属残渣。
残渣掉落的瞬间，数辆未知型号的小型战机冲出窟窿，吸引了圣能装置的防御火力网，紧随其后的又是一艘突击艇，它冲出岩层时投射出数百枚诱导弹，并划过一个弧形轨道，冲击圣能装置的侧翼。
突击舰靠近圣能装置侧翼装甲时，开启了前段的热熔，想要穿透圣能装置的合金护甲。
关键的时候，圣能极光覆盖了突击艇前端，强大的冲击力让突击艇停下推进步伐的同时把它化为无数圣能颗粒。
是‘电光术’！
自然是方成出的手，他此刻周身布满圣洯构建的铭文图。
与此同时，诱导防御系统火力的小型战机也被击落，降落的残片被附近变得狂暴的圣能覆盖吞噬，同化为圣能颗粒。
而就在这时，对面像是雕像一样从战斗开始就没出过手的若近，见方成动手，战斗装甲表面的符文瞬间被激活，高大的身躯似一颗炮弹般向方成所在的区域发动冲锋，所过之处不管是战斗机械人，还是合金搭建的防御工事，尽皆化为碎片，并在高温中急速融化。
左边，同一时间，边缘法庭一位教徒手持战锤向布克发起冲锋，一位教徒则召唤出他的施法书。
“当”
悠远的金属撞击声响起，似有一种浑厚而穿透空间的能力压过密集的枪声。
若近冲锋上前，利用强大的惯性力把手中的‘审判长剑’横扫而出。
方成来不及挥动战锤，只能开启‘圣盾术’，长剑雪白的剑身接触到圣能构建的防御壁时，像是被高温熔断般变得透红，表面还有一层流动的熔浆。
撞击声之后，方成动力装甲被强大的惯力击退，撞在一根合金柱子上面。
他刚稳住身形，若近又欺身上前，携带超过两千度高温的长剑，以迅雷之势向方成动力装甲的胸口突刺，剑身的温度在若近做出突刺的过程中暴涨。
“是超过一万摄氏度高温！”
深红335控制机甲终端开启最大防御状态。
“滋”
无法做出躲避动作的方成，胸口的装甲被长剑的高温波及。
但这一剑只刺穿装甲的表面。
‘3’级防护装置对装甲损坏部位构建了严密的圣能壁垒，并最大限度加强了装甲的防护能力。
“烈阳的光芒将永存宇宙！”
若近轻声低语，用力抵住剑柄，无视砸向他脑袋的战锤。
“咔咔”
齿轮的转动声响起。
若近战斗装甲的脑袋被战锤砸出一个深坑，金属碎片翻飞之间，露出半张冷漠的脸。
而插入方成胸甲的‘审判长剑’，其护手处闪烁起刺眼的红光，红光一闪而没又变成极限的白色光芒，接着白色光线向两边拉伸。
“他在模拟恒星巨变…是黑洞！”
深红335声音里带着急切。
但她提醒得太慢。
她的话音刚落地，方成身前便出现拳头大小的黑洞，黑洞快速旋转，把落下的战锤和碎开的装甲片全部吸入其中。
而若近已抽剑急退，任由两侧武装机械人射击的子弹打在身上。
“嗯？”
若近暴露在外的半张脸露出诧异的表情。
原本被黑洞拉扯力影响的方成，其动力装甲的防护甲片本已在崩溃的边缘。
但下一刻，拳头大小的黑洞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近确认眼前观察到的事实后，虽然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不妨碍他急速后退。
方成没有追击，他背后全是冷汗，刚才若近模拟出来的黑洞，其旋转产生的吸力不仅让他无法动弹，连周围的空间节点都完全崩溃。
关键的时候他在深红335的提示下使用编号2-01超凡物品（左手），强行读取这片空间十二秒之前的历史覆盖原本的空间，才从生死的边缘逃离。
脱险的方成，习惯性的看了眼左手边布克与‘纠正所’教徒的战斗…
布克拦下了对方的冲锋，并用提前设置好的魔法陷阱，冰冻住左边广场大部分区域，构建起一个寒冰堡垒，配合武装机械人与对面周旋。
“滋滋”
似电波的噪音回响起来，方成也启动提前构筑的‘净化祝福’，法术带动的圣能顷刻间就将退后的若近吞噬。
若近此刻身上的战斗装甲全是被子弹划过的弹痕，但并没有伤及要害，可‘净化祝福’的神圣光芒，正在破坏装甲表面雕刻的符文。
“吼！”
低沉的咆哮带动一阵热浪，在圣能装置前方的区域翻滚。
浑身冒着炙热火焰超过五米的熔岩体从‘净化祝福’的神圣光芒内冲天而起，火焰和圣能交织之间他巨大的手掌猛然落下，挤压出乱窜的气流和刺耳的音爆。
“轰隆”
巨响之后。
地面的合金板材碎开。
躲过这一击的方成，收起圣洯和战锤，拿出一把重型狙击枪。
“砰
一颗带着金色流光的穿甲弹打在熔岩体的胸口，但没有让对方受到任何致命伤害，反而是熔岩体炙热的火焰加强了不少，以更快的速度融化这片区域的合金钢板。
“砰！砰！砰！”
方成又连开三枪。
在装甲瞄准系统的帮助下，他准确的打在之前的弹着点。
熔岩体没有理会方成的攻击，同时无视了圣能装置防御系统的密集火力，其庞大的身躯不顾一切的向前突袭，巨大的拳头带着熔断一切的高温砸在圣能装置外壁的防御甲板。
高温瞬间破坏掉甲板的‘防护’系统，熔断出一个直径至少半米的窟窿。
“吼！”
低吼回响的同时，熔岩体再次举起拳头，但拳头要落下的时候，被砸出半米的窟窿内照射出一抹青色的流光，让他落下的拳头迟疑了片刻…
同时，其身体周围窜动的火焰也变得温和，有熄灭的征兆。
“砰！砰！砰！”
又是连续三枪。
“当”
清脆的似金属乐器的撞击声回响在吵闹的战场。
熔岩体浑身似岩浆的火焰刹那熄灭，然后其周围蔓延的火焰似乎是失去供给的燃料彻底熄灭。
“哐啷”
黑色的金属板从熔岩体表面脱落，砸在合金地板上面。
它居然是由金属打造！
随着第一块金属板的脱落，高达五米的熔岩体开始崩溃，无数细密的零件从它的体内散落，露出胸口用金属线圈包裹的反应堆。
“哒哒哒”
前方战斗区域，枪声的频率突然间变得更快。
是处罚队的成员，他们在强攻！
方成没有理会外围的战斗，他盯着一堆零件的中间，机械大手把玩着两颗黑色的子弹，子弹是由之前在南环市获得的那把长矛的材质所打造。
其附带的邪能已被净化，留下了诅咒效果，射出之后可以自动寻找目标的心脏。
“叮”
方成手里的子弹碰撞间，被他扔回折叠空间，同时扔回去的还有重型狙击枪。
接着，他身边的空间晃动，数十架武装机械人从折叠空间里走出，它们手里提着满载状态的弹药补给箱。
“你还能继续战斗吗？”方成召唤出圣洯和战锤，为自己标记好‘智慧祝福’、‘神圣祝福’、‘力量祝福’以及‘防护祝福’。
若近没有说话，只是举起‘审判长剑’，战斗装甲表面重新笼罩其一层炙热的火焰。
方成也没有再说话，他翻动手中的圣洯，具现周围空间里的神圣之力…这是原计划，他应该用神圣之力的防御特性与若近纠缠，拖延到对小南的‘净化’结束。
至于干掉对方？
这不现实，虽然烈阳教会的超凡者半神以下划分很混乱，但能够担任一方势力的处罚队队长，几乎相当于‘4’级超凡者，有的甚至可以媲美‘5’级。
可正当方成准备冲锋之际，思绪深处突然响起一阵疯狂的低吼，似狼叫，又像是一个疯子在胡乱背诵什么。
深红335立刻提醒道：“是使用编号2-01超凡物品产生的负面情绪，不要理会它，把它当做战场的杂音就行。”
她话音落地，若近已经欺身上前。
“当”
方成早有准备，战锤和长剑撞击到一起。
炙热的火焰试图通过空间裂缝袭击被动力装甲保护在内的方成，方成感受到皮肤刺痛，立刻控制具现的神圣之力将火焰驱散。
火焰和圣能短暂的对峙，方成明显感觉到对方控制的能量优于自己。
他果断抽出战锤反手横扫的同时圣洯快速翻转，吸收周围W-1装置内的圣能，一束圣能光柱形成，并以拉扯的方式向两边延展。
‘电光术’形成。
但紧接着…形成的‘电光术’居然直接崩溃。
接着，方成就感觉到灵魂深处诞生出无法屏蔽的颤栗。
这不是若近的力量，因为他此刻同样在颤栗！
苍穹之下，
没有人关注的地下宫殿四周，不知何时笼罩了一层黑黄色的邪能！
第46节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