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较量
“何处不对劲?”彩艳问道。
“你看这些粉虫,是不是越来越薄?”
彩艳定睛一看,果真如此,顿时大喜,只当是粉虫进不了火牢已经飞走。可他再一看却不是这么回事,这些粉虫不是飞走了而是落在了地上。
这时火牢四周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粉虫的尸体,这些粉虫竟然已经死了。彩艳眨了眨眼,这些虫子的生命力可是出了名的惊人,就算放在火里烧水里淹,它们都不会有半分损伤,这怎么自己个儿就死了?
但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用来思考,随着烈火山神和曾钟的打斗进入白热化,这屋里的温度堪比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两人身上连一点汗都没有,汗刚一出来便被蒸干了,他们不禁觉得口干舌燥,更是飘在空中不敢落下。
寒轻歌还好,彩艳这一脸的浓妆算是白化了,这会儿全糊在脸上,看上去就像打翻了各种色彩的胭脂盒,真是比外面的打斗还精彩。
两人困在中间,听见撞击声从各个方位传来,不时看见曾钟从窗外呼啸而过,寒轻歌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道:“你看出来粉虫怎么死的没有?”
彩艳脱下外衣,拉开领子,热得他不停扇着,道:“你看那里。”
他指着粉虫中间,只见那一块的粉虫尸体已经逐渐变成黑色,寒轻歌有些诧异正要开口,彩艳传音道:“不要说话,这应该是残留在烈火体内的雾霏的毒。”
雾霏毒性极强但凡沾上便很难除去,但烈火山神的火属性正好是它的克星,只要时间到了,毒性自会消散。但在消散之前,它依然是毒,雾霏的毒。雾霏之毒最大的特点便是能麻痹灵脉,让灵力流转凝结,好似将淀粉投到了水里搅和了几下,到时灵脉部分膨胀爆裂,部分干涸枯萎,最终会灵力尽散而亡。
曾钟打的正是这个主意,虽然他还有一只雾霏,但这死了的他都舍不得扔,更何况活的,他可不想浪费。
他此刻拼命撞击烈火山神便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也是为了让雾霏的毒在他体内加速扩散。
不过一会儿,粉虫几乎全死了,烈火山神的动作也越来越迟缓,他现在就像是个活靶子,被曾钟撞得动摇西晃却没办法躲避
曾钟终于停下来,手下人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水泼到他身上,泼了好几大盆他身上的火终于熄了,整个人身上冒着水蒸气,倒是多了几分仙气。
“哼,跟我斗。老子敢请你来,就有治你的法子。”
烈火山神浑身已经动弹不得,身上的火也小了,就连颜色也变得原来越淡,可他意识还在,他怒声道:“曾钟,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死了,你休想得到冉家的宝物。”
“还敢嘴硬,你死了,我就把你开膛破肚,挖出那两人来,还怕找不到宝物。”
烈火山神回了两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吵起来,他虽然嘴上强硬但心中明镜似得,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他千防万防一路防着曾钟对他施幻术,却没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栽在自己的大意上。要是他从一开始便拒绝雾霏进来,要是他不那么着急封死去路,他便不会落的如此下场。
他是惨了,但对还在他体内的两人而言终于凉爽了。寒轻歌和彩艳落在地上,寒轻歌刚一接触到地板,一道微光从她脚下荡开,刹那间她竟然能看清烈火山神的灵脉。
寒轻歌心念微动,蹲下身来,双手轻轻抚在地板上,一道光圈好似波浪般从她掌下发散开,这一次她看得更加清楚,心头一喜,道:“烈火山神,我助你脱困,你带我们离开,如何?”
刚刚那两下烈火山神也感觉到了,只觉通体舒坦,凝滞的灵脉竟隐隐有疏通之势,当下道:“成交。”
寒轻歌一喜,正要继续施法,忽地彩艳将她从地上捞起来,她正要发作,谁知一回头对上他的眼睛后,心头一颤竟然说不出话来。
彩艳怔怔望着她,眼中似喜似惊似悲,目光深沉,好似从茫茫洪荒而来,要将她看穿般。即使他现在满面都是糊了的胭脂可却让人生不起半分戏谑之心,寒轻歌问道:“什么事?”
彩艳看着她嗫喏半晌,嘴角上翘,眉眼笑成一道弯弯的笑,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道:“没事,只是我看你方才灵力损耗过大,还是我来。”
“你?你也能帮他恢复?”
“我不能,但我能杀了曾钟,也能杀了烈火山神。”彩艳笑着,右臂一挥,一道劲风打开,顿时将火牢打散,同时将这墙打开一条通道,一把长剑现在右手,他回头对寒轻歌笑着,语气轻柔异常道:“走了。”
话音一落,不顾寒轻歌的反对将她拦腰抱起,仗剑而出,烈火山神已不足为惧,他的目标首先是曾钟。
曾钟早防着他二人出现,两人刚一露头,他立马下令,另一雾霏当先冲着两人飞来,彩艳手中剑光连成一片光华,光华之下,黑羽四飞。不过一个照面,这只雾霏已被他斩于剑下。
不仅如此,这只雾霏和他的羽毛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抓到了另外一个时空般,剑光一过,什么都没了。
第二波人也到了,这些人是接引雾霏而来,只等两人中毒落下便将他们五花大绑送到老板面前,岂料雾霏瞬间便不见了,又是一片耀眼的光华,彩艳的剑带走了所有人的命。
方才还洋洋得意的曾钟顿时睁大了眼,下巴砸到了脚背,这怎么可能?莫说他们在烈火山神体内被烘烤多时,单是在有雾霏之毒的屋子中,他们就算不死也该早已无法动用灵力。
但彩艳好像要证明给他看一般,眨眼间到了他跟前,剑锋横着划来,刚碰到他的脖子却停住了,曾钟还来不及庆幸,彩艳倒转剑柄击在他的肩上,将他打在地上爬不起来。
他将寒轻歌放下,道:“你还有话要问,对不对?”
寒轻歌怔了怔才反应过来,道:“是。”
他的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亮,道:“好,你问,我先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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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日晷
彩艳如一道飓风般在场中肆虐着,曾钟的手下在他面前连纸糊的都算不上,他不过去打了个转便将这些人收拾得干干净净,但凡被他的剑碰到的,连个尸体都没留下。
待他杀完回来时,寒轻歌一句话都还没问出来。彩艳收了剑,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寒轻歌和曾钟,对寒轻歌笑道:“我很厉害,是不是?”
“恩,很厉害。”
得了她的表扬,他却一点高兴的劲头都没有,连笑容都变得落寞,只道:“问好了?”
寒轻歌这才回过神,向曾钟问道:“冉家的宝贝到底是什么?”
曾钟咬着牙关就是不松口,彩艳杀光了他的人,他知道自己今日是难逃一死了,他不打算死之前再送一个秘密给两人。
彩艳上前道:“我来。”
他轻轻一掌拍在曾钟另外一边肩上,曾钟的这半边身子顿时塌了下去,他的惨叫声还来不及出口,彩艳抓住他的下颌骨,卸了他的下巴。
“你好好回答她的问题,我留你一命。”他说话的样子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语气不重却让人从心底感到寒意。
曾钟的眼中露出求生的渴望,彩艳不疾不徐道:“想好了就点点头。”
曾钟忙不迭地点头,彩艳将他下巴归位,回头对寒轻歌道:“好了。”
“冉家,冉家的宝贝是一个日晷。”
“日晷?是个什么样的日晷。”
“是可以扭转时间的日晷。”曾钟的眼中露出贪婪,可他的目光跟彩艳一接便退缩了,接着道:“冉依画的爹死了,现在只有她知道在哪里。”
居然是这样的宝贝,难怪被这么人盯上。
寒轻歌又问道:“冉家和墨南国主是什么关系?”
“冉家?墨南国主?这我真没听说过。”话一说完,曾钟看见寒轻歌的目中露出质疑,忙道:“是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跟他老爹做了几百年的邻居,从来没听他提过墨南国主。如果他们真的跟墨南国主有旧,为何不搬到神墟去?”
话虽有理,但寒轻歌却不相信,如果真的无关,冉依画又怎么会大老远地跑到神墟去求救。如果墨南国主只是她的借口,她又怎么会说他好,李昶在世人口中的评论可是早就盖棺定论了的
曾钟疼得脸都变了形,能说出这么多话来实在是难为了他。
“最后一个问题,解药。”
“什么解药?”曾钟不断冒出嘶嘶的声音,已经疼到了极限。
寒轻歌脸色一沉,道:“这装蒜?你让雾霏给依画下毒,害得她只剩下三天的性命,还想抵赖?”
曾钟大呼冤枉道:“不是我,真不是我。我要真想给依画下毒,哪里用得着千里迢迢去请雾霏,我自己就能办到。”
寒轻歌怎么可能会信,声音越发冰冷,道:“若是你不肯交出解药,我保证一定让你死在依画前头。”
曾钟疼得牙齿打颤,可还是一口咬定并非自己所为,他一边为自己叫着冤一边偷看着彩艳的脸色。
彩艳看向寒轻歌,道:“我再去卸他一条腿。”
“再等等。”
曾钟松了一口气,可他还是不敢放松,寒轻歌松口了但彩艳还没松口。只听彩艳道:“你相信他?”
“我信。”
“为何?”
“他虽非君子,但这会儿再说谎绝非明智之举。”
这个理由在彩艳这儿看来根本不算理由,他见过多少堕仙就算面临死亡也不改邪恶本性,对他们而言,与其在仙人改造院度过漫长岁月,不如早点去死,还能让死亡掌握在自己手中,为自己的生命添上最后一抹色彩。
彩艳指着塌了的屋子,道:“我知道你在地下还有三个地窖,每个地窖中藏着你这么多年得来的宝贝。我要你发誓,若是方才所言有一丝不实,那么此后半生潦倒困顿,颠沛流离,任人欺辱。”
曾钟张口就来,将方才彩艳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还加上了些赌咒发誓的说辞,连自己的命都赌上了。
彩艳这才对寒轻歌道:“可以信了。”
寒轻歌不解,他指了指上方解释道:“仙人改造院里的誓言是一定会应验的,上面的神君大人们都看着。”
原来如此,寒轻歌一拳打晕曾钟,道:“这一路麻烦你了,后面的路我自己走,告辞。”
彩艳慌忙拦住她,道:“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的吗?我可没有拉你后腿。”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我素昧平生却已受了你诸多照顾,去听风林的事就不麻烦了。”
“你跟冉家丫头是早就认识?你们就不是素昧平生?为何你去的我就去不的?”彩艳一串子的话将她问得哑口无言。
彩艳勾起一辔垂下的发,抛了个媚眼道:“奴家能飞能打,你带着我不挺好吗?”
寒轻歌见他又恢复了老样子,一时忍俊不禁,彩艳道:“你看你看,奴家还能逗你笑,多好。”
寒轻歌朝他行了一礼,道:“彩公子,如此便麻烦了。”
“我不麻烦。”
他又道:“但得麻烦麻烦他。”
彩艳说的他正是曾钟,曾钟这里什么都有,想要找出个日晷来并不难,可这平常的日晷一定瞒不过听风林的主人去,只能想想别的办法。
“我们先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彩艳提议道。
寒轻歌道了声好,正要去当铺的地窖看看,却见彩艳在曾钟的额头上点了三下,这三下之后她看到曾钟的神魂散了散。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
“你能消除记忆?”寒轻歌道,心头隐隐觉得这样的事有些熟悉。
彩艳微微诧异,没想到她如此敏锐,道:“我不能,我刚刚是将他的神魂打散一魄,他醒来后便会痴痴呆呆,也就不会再记得前事。”
“有必要如此?”
彩艳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指着自己道:“奴家不想被人看见妆花了的样子,当然你除外。”
似乎怕她不相信,又道:“奴家可是琴幽手下第一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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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听风林到了
寒轻歌干笑两声,朝地窖走去,可当铺的屋子全都塌了,地窖的门也被封死,要想把这地窖弄开,非得费一番功夫不可。时间紧迫,寒轻歌思量一番后只得放弃。
“我倒有一法子,或许可行。”彩艳说道。
寒轻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放着一个木匣子,她记得这下子立马装着冰封的雾霏。
“你的意思是用雾霏去充当日晷?”
彩艳道:“但凡神物身上都带有灵性,他们要找日晷绝非凡品。这雾霏好歹也是堕仙,用它来充数总比随便找个东西要来得好。”
寒轻歌想了想,点头道:“确实如此。”
彩艳拾起木匣,将寒轻歌负于背上,双翅展开,朝着听风林的方向飞去。飞了大概两个时辰,他开始下降,一边说道:“过了前方隘口便是听风林的范围。听风林的规矩大得很,我们得在此处等着拿牌子方才能进入。”
他说完好一阵子听不到寒轻歌回答,正当他要回头去看时,只听寒轻歌道:“好。”
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疲惫,彩艳迅速落到地上将她放下,却见她面色如常,神情自然,可她的身子却十分僵硬。
彩艳心下一沉,大概猜到了什么,右掌悬在她的丹田上,试着将一点灵气渡入,可这灵气刚入一点便被堵住,再难进分毫。
寒轻歌望着他,目中满是焦急,她的声音却既迟又缓,道:“我怎么呢?”
“没事,你太累了,睡一觉就好。”
寒轻歌定定望着他,彩艳被她看得没办法,只能老实道:“你中了雾霏的毒,应该是在烈火山神肚子里时中的毒。”
寒轻歌心头咯噔一跳,彩艳又道:“不用着急,我刚刚试过,灵气还能进去说明你的灵脉还没完全堵塞,中毒应该不算深,假以时日便会痊愈。”
“你,为何,没…”
彩艳盘腿在她旁边坐下,嬉笑道:“我命贱呗。”
寒轻歌眼眸垂下,她一人中毒总比两人都中毒要好,当下也不再多问。而且她的情况也不允许她说更多的话,她的身子直挺挺地绷着,喉咙里也像是塞进了一团棉花,灵气更是运转缓慢。雾霏之毒,果真厉害。
彩艳道:“要不说你运气好,雾霏的毒是厉害,可也不是没有解药,听风林中就有最好的药。”
寒轻歌微一抬眸,想张嘴可她连嘴也张不开了,彩艳举起右手道:“我发誓,我要是骗了你,下一次的天雷便将我打死。”
寒轻歌脸色变了变,她没想到彩艳竟然如此轻易发誓,彩艳却不以为意道:“我再变个戏法给你看,好不好?”
寒轻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见他脱下外衣,露出里面素色的长衫,又用外衣在脸上使劲抹了抹,同时甩了甩头,他那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顿时变成了一头柔顺的黑发,他的脸从衣服后伸出来,是一张素净文雅的脸,寒轻歌一时有些不适应。
彩艳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我是不是很俊?”
寒轻歌翻了个白眼,看向旁边,彩艳追随着她视线挪到一旁,顺带着把自己头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揪下来,露出一头漆黑的长发,道:“你好好看看,你可是在这仙人改造院中第一个看见我脸的人。”
他一边说着,又一边开始更衣,寒轻歌闭着眼,只听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一阵子她感觉自己头上被东西罩住,睁开眼却见自己头上搭着他的衣服。
彩艳将她裹好后抱起来,道:“我现在带你去前面领牌子,进去后我就去给你找药,再忍忍。”
两人很快到了隘口前,此处果然设了关卡,有数名身着褐色长衫衣服的道人在此盘查,到这儿来的堕仙不少是喜好音律之人,来此便是为了向听风林主人讨教一二。即使不能见到他本人,但若能进去呆上一夜,看一看这清晨的松林,听一听风拨松涛的声音,也不枉此行。
此时在隘口处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彩艳好不容易排到了前面,当班的弟子道:“来者何人?所谓何事?有何宝贝奉上?”
寒轻歌听见彩艳道:“落霞甸冉氏门下,宝贝就在这里。”
他刚说完,寒轻歌便听见对方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接着便听他们道:“快快,快去通知师父,冉家的人来了。”
不一会儿便听见周围脚步声叠起,似乎来了许多人,旁人也喧嚷起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子声音道:“今日进听风林的名额已满,诸位请回。”
“搞什么,这才进去多少,你们糊弄谁。”
“就是,我从前日就来了,今儿我可数的清清楚楚,才不过十几个人,怎么可能就满额。”
众人不干了,他们等了这么久便是为了进去,有的人还是不远万里跋涉而来。但听风林的人可不管这些,拉起大门,放下铁闸,便将众人阻隔在外。
寒轻歌从衣服下方看见他们周围有很多人围着,彩艳的声音这时候传来,道:“我们已经进来了,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还是刚才那个声音,道:“师尊要的东西,可带来了?”
“带是带来了,但我要见到我家小姐才会给你们。”
“这个容易,你们两个,先搜搜他身。”
彩艳带着寒轻歌躲开过来的两人,那中年女人横眉道:“你作甚?”
“我不喜欢被人摸,要不我脱给你们看?”
寒轻歌一阵头大,能说出这种话的也只有他了。
对方声音一沉,道:“登徒浪子休得胡言。”
彩艳无辜道:“你们要搜我身,我一大老爷们儿被你们摸,我们到底谁登徒谁?”
中年女子被他一阵抢白倒也找不出反驳之词,旁边一长脸女子道:“师姐,不搜也没关系,我们这么多人守着他,还能让他翻出天去。”
她又压低声音道:“师父正等着,千万别让她老人家等急了。”
中年女子道:“只能如此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澡堂子
“你把东西放下,跟我们走。”中年女子吩咐道。
彩艳道:“背上的是我媳妇儿,手中的是你们师父要的宝物,你让我放哪一个?”
中年女子道:“让你放你就放,废什么话。”
彩艳道:“就不放,有本事你杀了我。”
中年女子抽出腰上的笛子,道:“你当我不敢?”
彩艳将脖子伸了过去,昂着头道:“来来来,最好戳个十个八个窟窿。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宝贝非得我们两口子和我家小姐三人在一起才能打开,少了任何一人,这东西就是一坨废铁。”
中年女子气得全身发抖,方才发声的女子劝道:“师姐,还是算了,还是完成师父的吩咐要紧。”
“闭嘴,师父师父,你当就你知道师父的吩咐,我不知道?”
女子立马垂下了头,低低道了声不敢。
彩艳挺身道:“所以说相由心生,这心底好的长得就漂亮,这心不好的,不仅脸上长痦子,以后浑身都是痦子。”
中年女子大怒,她最忌讳的便是别人提起她脸上的大痦子,此刻彩艳竟然敢当着她的面讥讽她,顿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手中笛子使出剑招,刺向彩艳的太阳穴。
两人的距离极近,这一下打得彩艳的头上顿时血如泉涌,身子晃了两晃,前扑倒下。
寒轻歌在他背上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急得不行,彩艳及时传音给她道:“我没事,放心。”
但旁边的人却炸开了锅,这名中年女子也她没想到自己这一出手竟然打中了,她隐隐觉得刚刚有哪里不对,可她又说不出来,低头看了看手中笛子,上面沾了不少血。
她将血在彩艳衣服上擦了擦,又挑起寒轻歌盖头的衣服瞅了瞅,笛子在她脸上敲了敲,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对旁边人吩咐道:“拿上木匣子,把他们俩埋了。”
“是。”立刻有两个小道姑出来,她们的手刚碰到盒子,盒子竟然在他们手中化成了粉末。
两人顿时怔住,惊恐抬头看向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也看愣了,反应过来后立刻尖声道:“好啊,师父要找的宝贝你们也敢毁坏,都不想活了!”
两人顿时跪下,哭泣道:“师姐饶命,师姐饶命,不是我们干的!”
“还敢说不是你们干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们是说我诬陷你们不成?!”
她举起手中笛子就要将两人拿下,还是方才出声的女子拦道:“大师姐,依小妹愚见,这事怪不得她们,一定是这冉家下人在捣鬼。”
她又压低声音道:“师姐稍安勿躁,此事若是让师傅知道,我们也得落个保护不力的罪名。趁现在还没见到师父,不如我们将他们关一夜,就说给他清洗消毒,待他醒过来问清楚了再带去见师父,你看如何?”
中年女子沉吟片刻,她知道自己师妹说得对,要是被师父知道,她们这群人就算死罪能免活罪必是逃不了的,特别是她这个带队的大师姐。
“这主意甚好。”她的脸上瞬间堆起笑容,拍了拍师妹的手背道:“方才姐姐言语中多有冲撞,二师妹莫要见怪。”
“怎么会?都是自家姐妹,师姐这样说可折煞妹妹了。”
中年女子很满意她的回答,又向四周吩咐道;“谁都先不许走漏风声,要是让我知道谁乱嚼舌根,休怪我不讲同门情谊。”
众人立马齐声道:“师妹不敢。”
她立刻安排一人去禀报师父,剩下的人跟她一起将彩艳和寒轻歌抬到了专为外客准备的净化池。
寒轻歌从她们的言谈间得知这净化池就是个大澡堂子,听他们的意思不仅仅是彩艳连她也要好好洗洗,她顿时心头大急,自己怎么能跟彩艳共浴一室?
“轻歌,你的心跳很快哦,呵呵,难道在期待什么?”彩艳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寒轻歌苦于没法说话更没法传音,只能干生着气。
“这可是他们勉强我的,我也挺不愿意,大不了洗完澡我娶你好了。”
寒轻歌要是这会儿能动的话,一定把他的嘴封住。
彩艳越说越高兴,道:“那个什么,我们都要坦陈相待了,我还是先给你说说我的一些基本情况。那个我年纪比你大点,尚未婚配,也没什么不良嗜好…”
话还没完,只听一声重响,寒轻歌拼着最后一点力气从他背上翻了下去,彩艳吓了一跳,差点就要跳起来去救她,但旁边的人动作更快,慌慌忙忙地把寒轻歌抬了起来,彩艳偷眼看了看,只见她已经晕了过去。
他直怪自己多嘴,想来定是方才她用力过度才会如此,心中着实后悔。
“大师姐,这冉家下人的媳妇儿怎么硬邦邦的,像块门板子似得。”
中年女子瞥了一眼,道:“就是块板子,凭他这下人的身份能讨个什么像样的老婆,能讨块板子做老婆就不错了。”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一处建筑前,彩艳嗅到空气中有硫磺的气息,心道这听风林的主人还真是阔气,用这天然温泉专门造个澡堂子给外来人洗澡。
“把他们两个带到最里面的小池子里好好泡泡。”中年女子吩咐着,众人将他二人蒙上头一路穿过大堂径直到了最里间,将两人和衣泡了进去。
“二师妹,我还得去师父面前伺候,今晚这冉家下人就靠你看着。”
二师妹暗骂一句老狐狸,面上却春风和煦道:“师姐快去,师父离了你可不行,这里有小妹就成。”
中年女子又对旁边人道:“你们几个都留在这里好好看着,多跟你们二师姐学学。”
“是,大师姐。”
“二师妹,那我就先走了。”
“恭送大师姐。”
彩艳在池子里听见外间有脚步声离开,又听见门锁落扣的声音,这才从水中抬头来,一看旁边,寒轻歌也横在水中,赶紧将她捞起来。
寒轻歌瞪着他,彩艳忙道:“放心放心,这里这么黑,我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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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找解药
寒轻歌才不信他的鬼话,他的修为深不可测,莫说这里还没暗到不能视物的地步,就算真的是完全黑暗,凭他的修为也没有问题。
彩艳扶着她让她轻轻靠在池子旁,传音道:“我现在出去给你找药,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在水中搅了搅,水面慢慢隆起成了人形,最后化成他的模样,靠在寒轻歌旁边。
做完这些,他的身影在水中慢慢淡去,从门缝中挤出,听风林的众位弟子竟对他视而不见,彩艳如一阵风般从他们面前走过,顺便在每个人的肩上拍了拍,顿时这些人都迷怔着眼,站得笔直,一动不动。
彩艳从这大澡堂子溜了出去,一径绕过前房往后行去,这澡堂子后面是一座小山,山后才是真正的听风林。只见他顺着山脚向西行去,几乎绕过大半个山时方才停下,旋身一转又变成了之前五颜六色的模样。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摆着腰肢缓慢向前,到了一处空地时,停下道:“是我,开门。”
话音刚落,凭空掉下一只黑身赤目身披绿羽的鸟来,道:“人呢?”
“杀了。”
“杀了?”这只鸟惊道,翅膀簌簌扇着,道:“彩艳,你好大的胆子。主子只让你去将她带过去,并没让你杀了她。”
“这个我自然明白,可这途中不是遇上千竹林的人了吗?我是没本事把寒轻歌带回来,可不只得杀了。”
鸟沉默了半晌,才有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
“尸体呢?”
彩艳嫌弃道:“当然扔了,我抱着还能跑回来不成?”
这只鸟又道:“跟你一起去的听风林的人可有怀疑?”
“放心,我半路就把她们解决了。”
“做得可干净?”
“干净,干净。对了,主子呢?”
“主子在林中跟听风林之主切磋音律,让我们在外面等候便是。”
“冉家小丫头在哪里?”
“你问这个作何?”
彩艳嗔了他一眼,道:“任正,我说你这鸟怎么这么没趣,奴家可是冒着天大的风险去把居亦然的老情人杀了,难道还不能打听打听这绑回来的利头吗?”
任正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身披绿袍的消瘦冷面的男子,道:“不该问的别问。”
彩艳翻了个大白眼,扭着腰便往门里走,嘴里嘟囔着道:“不问就不问,奴家才不稀罕。”
这个门其实是另外一个空间,这个空间是由琴幽得到的半阙玉佩所化,这半阙玉佩是她的凤凰老爹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能同时容纳百人,还能掩盖灵力。数天前琴幽一派遭到蒲和尚和千竹林众人的围剿便是靠着这半块玉阙方才逃过一劫。
饶是如此,琴幽一派也损失惨重,不仅仅琴幽手下各种鸟兽死伤大半,就连她本人也中了蒲和尚一扇子,身受重伤。
她知道自己的梧桐山是回不去了,便带着众人到了听风林。听风林主人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她便以跟她切磋琴艺的借口留了下来,并养精蓄锐准备报仇。
但除了报仇她还有事要做,那就是杀了跟居亦然有关系的女人。居亦然之前的女人她已经暗中全部除掉,这一次的寒轻歌自然也不能放过。
寒轻歌的动向一直在她的掌握之中,原本她打算在寒轻歌离开千竹林时便下手,谁知蒲和尚突然发难打乱了她的计划。
好不容易逃到听风林才腾出手来安排除掉寒轻歌的事,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她的势力大减,想要出去又不被千竹林的人和蒲和尚发现,便不得不借住听风林的力量。
这才有了掳走冉依画,逼迫寒轻歌来听风林的后话。只是和听风林一起去的人她居然派了彩艳,便又给了寒轻歌一次生机。
“彩艳,那个贱人在哪里?”喜鹊百思迎上前来问道。她在寒轻歌和居亦然手下吃过亏,也是除了琴幽之外最恨她的人。
“杀了。”彩艳轻描淡写道。
百思正要爆发,彩艳拦住她道:“姑奶奶,奴家这一路可累得要死,我刚抓住人要回来便遇上了千竹林的人,好不容易脱身,你让奴家先歇歇呗。”
百思冷笑两声,正要接着质问,任正走了过来道:“彩艳,你先下去休息,待会儿主子有吩咐我再叫你。”
彩艳对他抛了个媚眼,道:“还是正哥哥知道心疼人。”
彩艳走出两步便听见百思对任正发难道:“你真信他下得去手?他可一直护着那个贱人。”
任正面无表情道:“主子信他,我就信他。”
顿了顿又道:“齐楚二人的死怪不得他,主子都说了是她两人自作主张方才送了性命。你要是再揪着不放,就是违背主子的意愿。”
百思气得脸色煞白,可连任正也这么说她也只有暂且作罢。
彩艳的脸上浮出笑容,边走边撩起耳畔的碎发甩着,腰扭得更起劲了,自言自语道:“主子这宝贝真是好,不仅有亭台楼阁,花草水池,就连给咱们住的屋子也这么好,我真想住在这里一辈子不出去。”
有人听见他的话从屋里探出头来招呼道:“哟,回来啦,挺精神。”
“不行不行,打了好大一架,我可得好好歇歇。”
“歇吧歇吧,最好一歇就不要起来,哈哈哈。”
“呸,你个烂嘴巴的。”
一句话又惹来一片哄笑,彩艳在笑声中进了自己的房间,关好门后面上脸上笑容迅速消失,他必须尽快确定任正的房间在哪里。
他之前跟寒轻歌说的解药就在听风林中,指的便是他。任正乃鸩修炼成仙,虽已是仙人之身可毒性不减,能下毒便能解毒,他的屋中必定有能克制雾霏之毒的东西。
彩艳的灵识慢慢探出,这一连排的四幢屋子大半空着,他一一掠过,来回往复好几遍也没任何发现。心头不禁奇怪,按说不会如此,除非他并不住在这里,否则的话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可除了这半阙玉佩他还能住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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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探查
他扩大搜寻范围,这半阙玉佩的空间是依靠琴幽的灵力所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彩艳不敢在外间搜寻的太过,以免玉佩受到自己灵力感染无端扩充面积,到时引起别人的怀疑就坏了事了。
他小心翼翼地探着,忽然感觉到冥冥中一道凌厉的目光,心道一声糟糕忙按兵不动。他感觉到这双眼睛看了过来,他记得这双眼睛的主人好像叫做洪运,名字虽然好,但运气却不好。原本也是个性子高傲的堕仙,却被一路追杀,迫不得已方才加入了琴幽门下。
洪运跟他打过几次照面,对方的修为并不算高,但没想到竟然能发现他探寻出去的灵识,他真是看走眼了。
他正要绕过洪运继续探查之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彩艳心头一跳,灵力探出,门外竟然便是洪运。他明明刚才还在后面两排的屋子里,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过来了?
敲门声又响起,显得有些不耐烦,彩艳脱下外衣,松了腰带,打着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开了门。
“干嘛呢?奴家睡得正香,谁啊?哟,洪大爷,有什么事?”
洪运站在门口并不着急进去,目光如鹰隼般将他屋子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了他的身上,彩艳靠着门边撑着头,眼睛要闭未闭。
“你刚刚在做什么?”
“睡觉,出了个倒霉差事,累得要死。”
“你说谎。”
彩艳睁开一只眼睛,反问道:“奴家为何要说谎?”
“如果你没有说谎,那么你的屋子里一定藏的有人。”
彩艳捂着嘴呵呵笑着,道:“讨厌,你是说奴家私藏了野男人?奴家才不是这种人。”
洪运推开他进到屋里,彩艳抱着膀子看着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眼神一凛,心头杀意乍现。此人向来独来独往,现在杀了他必定神不知鬼不觉。
杀心刚起,洪运猛地回过头来狠盯着他,道:“你想杀我?”
此人居然如此敏锐?彩艳伸了个懒腰,道:“奴家可没功夫杀你?你要没事就快出去,别打扰了奴家休息。”
洪运步步逼近,彩艳故作慌张道:“你要做什么?”
“你刚刚就是想杀我,老子多少次死里逃生,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他笃定道。彩艳有些无语,看来整日被追杀也不是没有好事。
“奴家为何要杀你?”
“因为我识破了你的真面目。”
“额?”彩艳摸摸自己的脸,道:“什么真面目?”
“方才你在外面跟任正还有百思说话时,提到寒轻歌时却没有杀心,你根本没有杀她。”
彩艳皮笑肉不笑道:“就凭这个?”
“当然不止,刚刚鬼鬼祟祟四处探查的也是你吧?你在找什么?”
彩艳低了低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自己的头发,道:“奴家向来入睡困难,睡觉前总爱胡思乱想,灵识活动地频繁了点,也不行?”
“还想骗我!”
“那,不骗了?”时间不够,他可没闲工夫一直跟他磨叽。
彩艳这一说,洪运的眼中露出得意的神色,高昂着头道:“你总算承认了。”
彩艳耸耸肩,道:“我承认。不过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会被这么多人追杀,也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待见你?”
这话戳到了洪运的痛处,他虽然独来独往却最爱热闹,可他又性子高傲不肯轻易融入别人,只肯让人来请,但却从未有人请过他。
彩艳的声音渐渐转冷,道:“其实我也挺讨厌你。”
“彼此彼此。”说完,他便想要离开,彩艳挡在门口,道:“想要干嘛去?”
洪运冷笑道:“自然是去告诉主子,你并非真心为她办事。”
彩艳一下子乐了,搞了半天他就为抓个把柄去告状?
“你走的了?”
“哼,你还敢跟我动手不成?”
“不不不,我不跟你动手,我是要杀了你。”
彩艳杀的明目张胆,杀的惊天动地,一掌拍在洪运的身上将他打了出去。他这一掌打在洪运的丹田上,又故意不将他立刻打死,让他慢慢受着丹田被毁的痛苦。
果然,洪运的惨叫声引来诸多人探头来看,可这些人都只是看着,还有几人嫌弃他叫得太大声顺手还扔了几件兵器过来,总算是替他了断了。
“彩艳,你可坏得很,杀就杀,折磨他干嘛?这叫得比杀猪还难听,扰了我修行。”
众人说了两句便回到屋里,周围又恢复了安静。彩艳也要回屋的时候,百思赶了过来,一见地上死不瞑目的洪运便道:“彩艳,又是你?!你为何专对自己人下手?”
彩艳冷笑道:“百思姑娘这话可有失公允,咱们琴幽一派的规矩可没有忍让两个字,这人都闯我屋了,我难道不该杀了他?”、
他顿了顿又道:“姑娘三番四次挑衅于我,又胡乱栽赃各种罪名,奴家念在我们相处也有百年,不似这厮全无同袍之情,才不与你计较。若是你实在对奴家心怀怨恨,不如我们也来个了断,输的人以死谢罪,如何?”
百思被他一顿抢白气得满脸通红,已经回屋的人又打开了门出来看热闹,琴幽一派的人都跟他们主子一样,受不得半点委屈。
但委屈在实力面前又算的了什么?主子早说了,要是不服就凭本事说话,是是非非向来只有胜利者定义的份。
众人的视线在彩艳和百思的脸上来回着,百思在琴幽一派中修为绝对算得上是前几号的,性子又火爆,不少人因为得罪了她而落得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反观彩艳,却一向好脾气,谁跟他闹也不生气,反倒是今日第一次见他杀了同派之人。
这么多年不是没人想杀彩艳,而是不能杀,究其原因只有一个,他是居亦然亲自送到公主身边的人。
百思手中凭空现出两柄短刀,冷笑道:“这可是你自找的,要是主子问罪起来也怪不到我头上。”
彩艳爽快道:“成。”
下一刻百思身影便在原地忽然消失,下一刻再出现时已到了彩艳头上,两柄短刀刺向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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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解毒之物
她的动作在彩艳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就她冲过来这个时间够他杀她八百次了,但要是杀得太容易这么多年的伪装可就白费了。更何况,他还要等一个人来,一个还没来看热闹的人。
只见他腾身而起,闪身后退,百思这一击落了空后,第二击还没发动,他要等的人便来了。
只听任正人未到声音先到了,喝道:“都给我住手!”
终于来了,彩艳从方才洪运来时便想好了,与其这样胡乱去找,倒不如让任正现身带他去找解药。
彩艳和百思更来了劲,只见彩艳反守为攻,抓住百思双腿踹出的空档切到她身前,扣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前,同时旋身一转,将她扔向任正。
任正跃到空中将百思接住,可一接到手中他便发觉不对,落到地上对彩艳道:“你碰到了雾霏?”
“对,怎么呢?”
任正脸色大变道:“你为何不早跟我说?”
他立马抱着百思进了彩艳旁边的屋子,彩艳跟着进去却被他挡在门口,道:“你不怕毒,可不代表别人不怕。雾霏之毒一旦沾身十二个时辰都不会消失,你带着剧毒回来,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彩艳抠抠脸,状若无辜道:“我又不了解雾霏之毒有多毒,再说这不是有你吗?”
任正冷着脸道:“有我也不行,再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还在自相残杀,是想在蒲和尚找到我们之前自己死个干净?”
说着他便要关门,彩艳忙拦着道:“你光救他不救我么?”
“你不怕毒,我救你作何?”
“可要是我身上余毒未去,再碰上别的兄弟让他们遭了秧可怎么办?”
任正想了想道:“你也进来。”
彩艳进去后见百思还保持着踢人的姿势只觉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百思怒瞪着他喉咙里呃呃做声却说不出话来。
彩艳摸着她的脸道:“这次算我不对,等你好了我再跟你打,奴家给百思姑娘道个歉。”
百思盯着他,那副表情好似活吞了一只死苍蝇。彩艳见状立刻变成了两只手捧着她的脸跟她对视着,百思想要闭上眼,可奈何雾霏之毒蔓延太快她现在连眼皮都动不了。
彩艳看着她,瞳孔慢慢变了形状,百思只觉一个很细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一直重复说着什么,她渐渐地沉浸在这话语的指示中,没了自己的意识。
彩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又贴心地替她把双腿放直,把两柄短刀拿下放在桌上,握住她的手道:“不用担心,任正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你在旁边歇会儿。”
彩艳爽快答应了,乖乖地站着墙角看着他们,只见任正将她平放在床上,自怀中掏出一颗绿色的石头放在她的胸前,他好奇道:“这是什么?”
任正瞪了他一眼,道:“不许说话。”
彩艳乖乖道:“好,不说了。”
这颗石头慢慢浮了起来,彩艳看见几条黑丝从百思身上剥离随着这石头也浮了起来,石头悬浮在她上方,更多的黑丝从她身上抽出,一根一根飘向石头,便将其缠绕住,缠绕一圈之后便消失不见。
彩艳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又问道:“毒呢?毒去哪里了?”
任正又道:“让你别说话。”
彩艳马上捂住自己的嘴。
任正继续替百思解毒,忽地百思身体剧烈抽搐起来,表情似乎很痛苦,任正愣了愣,这是怎么回事?
但百思的表情不像是作假,抖动地更加厉害,彩艳好奇地伸长脖子,只见更多黑丝从百思体内出来,围绕在石头周围却不再消散。
任正双掌捧在石头两旁,背后慢慢张开双翼,那些不再消失的黑丝又从石头上飘向他的翅膀,翅膀扇动,黑丝又一次消弭于无形。
彩艳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将雾霏之毒吸收后跟自己的毒相中和,这种解毒的法子倒是第一次见。
他心中始终有个疑问,为何他的房间就在他旁边他方才没有在这间屋里感觉到他任何灵力留下的痕迹?除非他从不在屋里修炼。
想到这里,他便肯定他一定没在屋子里修炼过。
只见任正站着的地方慢慢腐蚀变软,好似泥浆般一圈一圈荡开塌陷,彩艳看见那一圈圈黑丝一般的毒素传入地下,地面受不了开始变形,而他身前的床和身后的桌子也不能幸免,似蜡烛融化版开始扭曲。
彩艳这下算是明白过来,若他在屋中修炼,这屋中哪里还有完整的物件。
他看得起劲,那厢任正也已经给百思治疗完毕,百思在这已变了形的床上沉沉睡去,任正正要收回翅膀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的症状跟方才百思一模一样。而这时刚刚入睡的百思睁开了眼,双目怔怔望着他,他跟她的视线一接触便再也挪不开了。
“百思,你做什么?”任正的声音又惊又怒。
百思慢慢坐起身来,双手绕过他的肩膀抓住他的翅膀,任正叫道:“彩艳,快阻止她。”
“来了。”
彩艳闪身到了两人中间,拍了百思一下,百思顿时不动了,可她的手已经牢牢地抓在了任正的翅膀上。
“快把她弄开。”
“可以,不过我得收点好处。”
任正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道:“你要什么?”
“好说,我就要你一对翅膀。”
任正这下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怒道:“你们两个是一伙的!”
彩艳笑笑一掌击在他的丹田,将他一身修为打散,剧痛之下任正立刻晕厥过去,变回了原形。
彩艳看见百思的手开始变色,不过这么一小会儿任正的鸩毒已经开始侵入她的体内。
这样的东西他可不敢拿,拍了拍百思的肩道:“你收好了。”
百思木讷地点头,将晕过去的任正放进袖中,两人推开门一前一后地走出去。门外有好事者正等着看好戏,却见这两人同归于好又悻悻地走开。
彩艳关好门,对着门道:“任哥哥,奴家谢过,你好生歇会儿。”
两人这才朝外走去,刚走不远,便感觉到空间震动,再一看,只见琴幽竟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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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琴幽归来
彩艳心道一声糟糕,想要回避已经来不及了,琴幽已经看见他二人,甚至他想先将白思都来不及了。
琴幽将两人唤住,道:”“你们两个上哪儿去?”
彩艳的手心微微冒汗,他先操纵着白思行了礼,又俯首道:“奴家刚回来,听白思说主子还在听风林中,便想着先过去请安。”
“听风林的人解决的可干净?”这才是琴幽最关心的地方,她可不希望因为解决居亦然身边的狂蜂浪蝶而坏了她的名声。
“干净,一切都是按照主子吩咐行事,自是出不了差错。”彩艳微微发抖的手指出卖了他的心情,他把手藏在袖中,生怕被看出来。
“寒轻歌人呢?带她来见我。”
彩艳立刻跪下,道:“主子赎罪,奴家在途中遇上了千竹林的人,万不得已之下只好把她杀了。”
琴幽眸中寒光闪过,道:“杀了?”
“杀了。”彩艳的心提了起来,不知道自己这套说辞不知能不能过关,头埋得更低,不敢跟她有视线接触。话音刚落,琴幽一记耳光扇在他脸上,彩艳的脸立马肿了起来,她尖声道:“谁让你杀了她的?本公主受此大辱,还没来得及从她身上讨回来,你竟然敢杀了她?”
彩艳连忙磕头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手心的汗越出越多,即使不抬头彩艳也能感觉到琴幽凛冽的视线,过了许久就在他的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的时候,才听到她又道:“千竹林的人呢?”
“甩掉了。”
“你确定甩掉了,要是被他们跟在这里来,便麻烦了。”
“主子放心,奴家杀了寒轻歌便绕路而行,途中便将他们甩掉了。”
“如此,便算你功过相抵。”
彩艳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是过关了,道:“谢主子恩典。”
话音刚落,他的脸上便挨了琴幽一巴掌,这一巴掌使足了劲儿,彩艳的脸上顿时肿起,只听她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彩艳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小心翼翼想着措辞道:“一定是奴家哪里没有做好,惹主子生气了。”
“不是没做好,是没做够。我问你,为何不将冉家的日晷一并带回?”
彩艳心头暗道还好,说话也流畅了些道:“主子赎罪,若非千竹林的那些家伙绊了脚,日晷我早就拿回来了。”
“罢了罢了,迟早是我们的东西,这事便也不急。”
“谢主子不怪之恩。”
琴幽又看向白思,目光在她身上徘徊了好几圈,今日的白思为何感觉怪怪的,问道:“你又是要上哪儿去?”
彩艳想要操纵白思回答又怕她露出马脚,只得自己上前道:“主子,奴家还有一事禀报。您可知我刚刚在外面听见什么消息?”
琴幽心头有不好的预感,蹙眉道:“什么消息?莫不是那负心汉又有了新欢?”
彩艳一拍大腿,道:“让您猜着了,可不就是吗?”
琴幽顿时气得浑身直哆嗦,道:“说,这次又是哪家的贱人?”
“主子赎罪,奴家忙着回来复命,只听千竹林的人说起有这么个人,具体的还没打听清楚。”
“那你们还不快去!”
彩艳忙道:“是是。”
他正要操纵着白思一同离开,又听琴幽道:“白思,你先去。”
彩艳无法,只能让白思离开,幸好此刻琴幽正在气头上没有再去关注白思的怪异之处,否则的话就凭她眼下这机械的走动姿势便足以引起琴幽的怀疑。
“本公主问你,居亦然可跟千竹林的人一道?”
“奴家并未遇见驸马。”
“那他可有寻我?可有替我报仇?”
“这个…”其实不用他说,琴幽也知道答案,可她偏偏还是想知道个答案。
若是往日,彩艳必定说些好听的哄哄她,可现在他的心思已经跟着白思出了这半阙玉佩,他感觉到白思已经离开了这个空间,他在她身上埋下的摄魂术也被切断了联系。这半阙玉佩果真是个宝物,可也给他造成了不小了麻烦,他的修为还不足以在两个不同的空间中操纵一名堕仙。
他担心的是,此刻的白思脱离了他的控制,一定像个木偶般站在空间门口一动不动,这个样子不论是谁看见都会引起怀疑。就算运气好没有碰见人,但寒轻歌的毒也拖不起,他必须得快。
偷眼看了看琴幽,正好跟她视线相接,吓得他赶紧低下了头,只听琴幽道:“他一定是还不知道,这个负心人虽然负心薄幸,对我却还是好过的。千竹林和蒲和尚想要离间我夫妇二人感情,我偏不上当。”
彩艳连声称是,道:“驸马若是知晓他们敢如此对您,必定会为您报仇的。”
琴幽道了一声必定如此,华锋一转道:“任正呢?为何不见他?”
彩艳刚缓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还没想出应对之策琴幽又吩咐道:“去,把任正给我叫来,我有事要交代。”
彩艳答了一声是,迟疑着走回任正的房间,方才可是一帮子人看见任正跟他和白思进的房间,若推说他出去了肯定是行不通的,思量再三后他凭空变出了一个自己,又转身变成了任正的模样。
为了模仿的像一点,他又摸着方才任正站立过的地方,从这地上吸了一点毒素起来,顿时只觉心头烦躁,灵脉堵塞,两个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头中一阵眩晕差点没摔倒地上。看来自己这体质,虽然能抗毒,但也扛不住两种剧毒。
彩艳拍了拍脸,强打起精神来,和“自己”并肩出去,琴幽也没好好分辨孰真孰假,只对假的彩艳道:“你去办你的,任正你跟我来。”
彩艳操纵着自己离开,方才他在屋中已经在这个假人身上分了一点灵力,这点灵力足够他带着白思回到净化池,自己只要随后能赶到便没有问题,只盼各位神君保佑这一路上不要再出岔子。
彩艳跟着琴幽一路走到后院,这个后院中有一座亭子,两人步到此处,琴幽道:“我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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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波折再起
彩艳哪里知道她让任正办了什么事,只能信口胡诌道:“还差点功夫。”
琴幽难得没有责怪,只道:“我知道此事难办,原本我的意思是等彩艳带回寒轻歌和冉家丫头后,在冉家的宝物上做手脚。可现在已经被听风林的人捷足先登,此计已不可行。”
只听她又道:“还有那个该死的彩艳,竟然把人给我杀了。”
彩艳眼观鼻鼻观心,木讷地站在旁边,跟平时从不多言的任正一模一样。
“若是本公主让你当着曲林声的面下毒,你可有把握?”
曲林声正是听风林之主,修为深不可测,任正的修为虽然也不低,但跟她相比却是云泥之别。
琴幽见他不说话,只当是他没把握,眸色渐渐变深,心头不悦已经写在了脸上。
“我知道你有顾虑,但你也得为众兄弟想想。梧桐山暂时回不去,咱们总不能永远住在这半阙玉佩里。”
果然如此,她真正的目的并非冉家的日晷,甚至不是寒轻歌,而是要占了这听风林。
“听说冉家的宝贝可以扭转时间,这可是个好东西,明日曲林声邀我共赏宝物,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你可有把握?”
彩艳道:“属下必定全力以赴。”
琴幽这才露出一丝满意,道:“如果失败了,就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可明白?”
这是琴幽向来的手段,彩艳自然明白,跪下道:“为主子赴死乃是属下的荣幸。”
她半蹲着,用两根手指挑起彩艳的下巴道:“还好,有你在身边。”
“能为公主分忧,是属下的荣幸。”
琴幽拍了拍他的脸,正要说话,有人禀报道:“公主,听风林的人在外求见。”
琴幽皱眉道:“我刚刚才从曲林声那里过来,有什么事刚刚不说,非得走了之后又派人来?”
又对彩艳问道:“你猜猜她派人来是为了何事?莫非是来探我的底?”
彩艳此刻担心的却是玉佩外的白思,恐怕她这会儿已经跟听风林的人碰上了。他的心思已全飞了出去,对琴幽的话完全没听在耳里。
“任正,你为何不答我的话?”
这声任正也没引起他的注意,琴幽顿时心头火起,一鞭子抽到他身上,彩艳回手一接,鞭子稳稳落在他手中,两个人同时愣住。
彩艳立马反应过来,痛呼一声,扑倒在地。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彩艳这套假把戏?”一听这话,彩艳心头更是紧张起来。
好在这点小事还不足以引起琴幽的怀疑,只听她道:“她们来了也好,你跟我去看看,知己知彼也好方便明日动手。”
彩艳硬着头皮跟在琴幽身后,听风林的人已经被带了进来,她们把白思又带回来了!
彩艳一个头变成两个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是白思?”琴幽诧异道,“她怎么又跟听风林的人回来了?”
“属下也不知。”
琴幽带着彩艳到了跟前,听风林的人向她行礼道:“听风林众人参见琴幽公主。”
琴幽笑道:“都是自家姐妹,不许如此客气,来啊,看座上茶。”
听风林的人心头非常受用,琴幽的名头可比她们师父还响,俗话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何况还是只半血凤凰。
“我前脚刚从尊师那里回来,后脚各位妹妹就来了,不知可是尊师有何吩咐?”吩咐这两个字她说得很慢很轻,也就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只有在非常在意的时候才会如此咬字。
“与恩师无关,只是方才我们姐妹巡逻到此,见到这位妹妹独自一人,想来定是迷路了,便顺道送了回来。”
琴幽笑着道谢,心里却已经把众人骂了个千百遍了。听风林的规矩向来是外人不能单独行动,这个规矩琴幽自然知道,但她从来不愿意守别人的规矩。
“是吗?我这丫头向来糊涂,冒冒失失惯了。白思,还不过来。”
彩艳闻言立刻控制着白思往自己这方走,可听风林的人却不干了,她们要的是个交代,可不是琴幽轻飘飘的一句话。
“琴幽公主,按照听风林的规矩,随意乱行者,当砍掉手脚。”
琴幽脸色顿变,正要发作,彩艳灵机一动,适时传音道:“主子,方才彩艳已经出去,为何不见?”
琴幽顿时回过神来,心道方才彩艳跟在白思后面一道出去,按说依照这两人的道行断不会被听风林的发现,就算发现为何此处只有白思一人,却不见彩艳。
琴幽一边让下人给听风林众人添茶,一边传音给彩艳道:“莫非彩艳一个人跑了?”
“依属下愚见,或许彩艳已经被他们抓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可能,彩艳的本事我清楚,就这些妮子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他们是两人。”
彩艳嘴角抽了抽,道:“主子,听风林最擅用音律控制人心,你瞧白思的样子,难道还不清楚?”
琴幽娇躯一震,这才发觉白思竟然见了她没有行礼,这会儿更是低着头不知一声不吭,传音道:“你觉得听风林的人会对我们下手?莫非她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依属下之见应该不是,或许是听风林的人看见我们的人回来了,但她们的人没有回来,心生怨恨故意报复。”
琴幽沉吟片刻,道:“竟然敢动我的人,你先下去让弟兄们做好准备。来了,就给我都留下。”
“主子,用不着劳烦兄弟们,我准备的东西好不好用,主子要不要现在试试?”
琴幽大喜,道:“好主意。”
彩艳假装给众人斟茶,将方才从地面吸起的毒素尽数倒在茶里,带头之人冷笑道:“琴幽公主,我们来不是为了喝你一杯茶的,这位妹妹毕竟是你的人,我们是看在的面子上,特意给你送回来,让你好自己动手,以正家法。”
琴幽似笑非笑道:“妹妹这话什么意思,本公主怎么就听不懂了?本公主可没有这种家法。”
“琴幽公主,这里是听风林不是梧桐山,在这里只有一种家法便是听风林的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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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杀了白思
琴幽当下便要发作,彩艳也挪到了众人身后,他这个位置可以保证听风林的人一个也跑不出去,但他也有顾虑,他现在是任正,可任正从未在人前动过手,如果真打起来他该怎么打才不会露出马脚?
“妹妹说的极是,白思你还不快自断手脚。”
彩艳一听这话便知这是琴幽让白思动手的命令,可她现在根本没有自主意识,又如何能执行琴幽的命令?
“主子,白思看起来不太对。”他传音给琴幽道。
琴幽手握成拳,面上笑得更甜,催促道:“白思,你是要违抗我的命令?”
听风林的人互相看了看,面上皆是不屑,当先一人取下背上的琵琶,道:“琴幽公主,看样子贵派的人胆识还是差了点,这种粗活还是让妹妹代劳。”
琴幽眼中杀机乍现,此人心肝一颤,可再一看琴幽却好端端的,仪态依然得体,她有些怀疑自己看走了眼。
听风林的人将白思带到前面,此女将琵琶抱在怀中,琴幽敛下眼眸,端起茶杯慢慢地品着。彩艳心头着急,若是白思被杀,那么藏在她身上的任正必将暴露,他一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多余之举,早知如此干脆召集人马杀了才好。
“闭气,凝脉,保护白思。”琴幽的声音传进他耳中,他立刻照做,同时虚抬右掌,掌心对着白思的背心,假意替她闭住灵脉。
与此同时他只见桌上给听风林倒得几杯茶慢慢下降,几缕轻烟从茶杯里升起,再一看琴幽的左掌贴在桌下,掌边有微光。
“琴幽公主若不反对,我可就动手了。”
“哪家山头说哪家话,既然是我的人坏了规矩,妹妹尽可动手便是。”
此女更加得意,抱着琵琶右手一划,声如裂帛,白思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她五指张开正要继续,忽觉体内灵脉流畅不通,她又试了试,灵力竟然堵在了丹田里。
“师、师姐…”身旁的人喊着她,听这声便知不对。
“琴幽,你…”她转头转到一半边转不过去了,声音也卡在了喉咙里。
“哎呀呀,怎么这么没家教,竟敢直呼本公主的名讳?”杯中茶已经见底,听风林的人都似木桩子般钉在地上。
“不过本公主大度,不与你们计较。”
她饶有兴致地转着手中的杯子,看着众人的变化,这几人在她的注视中不一会儿便扑倒在地,一个个脸色面上泛青不省人事。
彩艳松了一口气,一颗心也终于回到了肚子里。回头看向琴幽,却见她盯着地上的人眉头紧皱,又不安起来。
“任正,你这毒好生奇怪。”
彩艳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道:“还请主子明示。”
琴幽看着他好似要把他看穿般,指着扑在地上的听风林众人,道:“你的毒向来凶猛,为何她们只是晕了过去却没死?”
为何?他怎么会知道为何?他对毒根本一窍不通。
他还没想明白如何回答琴幽,在地上的众人忽然弹了起来,两人惊了惊,可她们也只是弹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毒,为何如此怪异?”琴幽道。
“主子稍后便知。”他故作深沉道。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可这些女子只是直挺挺地站着,这样子看起来跟寒轻歌之前的样子有些相似。
彩艳暗忖,莫非这地上的毒中,雾霏之毒中和任正的鸩毒之后反倒是雾霏之毒占了上风?
琴幽看向他,等着他给个解释。
彩艳信口胡诌道:“主子,属下是想咱们现在损失惨重,与其毒死她们不如让她们为您所用,琴幽一派再加上听风林的人,咱们难道还会怕了蒲和尚和千竹林的人?”
琴幽转念一想,果真如此,顿时大喜,连说三个好字,道:“果真是你心思缜密,想的周到,待此间事了,本公主一定好好赏你。”
“属下不敢请赏,只求为主子分忧。”
琴幽挥挥手,道:“废话少提,你看看白思到底怎么了,若听风林的人已经把她废了也只能杀了。”
彩艳装模作样地瞧了瞧,特意在白思身上拍了拍,白思慢慢“活”了过来,干巴巴道:“参见主子,我,我怎么回来了?”
琴幽道:“你是被听风林的人押回来的,彩艳去哪儿呢?”
白思的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只是这表情看起来异常生硬,彩艳一边操控着她脸上肌肉一边偷瞄着琴幽的脸色,显然这一次琴幽也看出来了她的不自然。
“你怎么呢?”琴幽问道。
“奴才什么都记不得了。”她的声音机械且嘶哑,跟平时相差甚远。不仅如此,彩艳还注意到她藏着任正的那只手已经开始干枯发黑,只是这手藏在袖中不易发现,但她的脖子也开始发黑变色,看来要藏不住了。
“任正,快看看她是不是中了对方的暗算。”
“是。”
彩艳走过去搭上她的脉,同时将任正从她的袖中顺到自己袖中,任正一入袖子他便感到手臂一阵剧痛,好似被千百颗毒牙同时咬中。好在他方才已经将装有雾霏的盒子打开,任正一进来立马进了装了雾霏的盒子里,锁扣一合,竟然发出了不小的响声,彩艳浑身的汗毛顿时立了起来。
“什么声音?”
“好像是骨头。”
“骨头?”
彩艳两指打出,白思立刻俯身下去,他忙将她抱住,掌中暗暗使力震断了她全身的骨头,又对琴幽道:“公主,她全身骨头已碎。”
琴幽一掌拍在桌上,怒道:“什么?她们还真的敢对我的人下手?”
“公、公主…”剧痛之下白思竟然恢复了意识。彩艳立刻震碎了她丹田要了她的命,这时琴幽才道:“你要跟本公主说什么?”
可惜白思已经不能回答她了,琴幽等了等眼见着一团黑色从白思的脖子蔓延上来,皮肤开始发黑发枯。
“任正,让开。”她右手燃起一蓬火焰,一掌打出,火焰迅速将白思吞没。
“没想到听风林的人也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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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见了
说这话的时候,琴幽的目光状若无意地从他身上扫过,彩艳知道她已经有些怀疑了,只是怀疑的对象却成了任正。
“主子,依我看来这似乎不是毒。”
“哦?那你说说是什么?”
“这我暂且看不出来,听风林的人都以乐器为武器,以声杀人,或许也是其中一种。”
琴幽沉思片刻,指甲抠着桌子边,道:“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听风林,她们向来少在仙人改造院中行走,也少有人看见她们出手,这对我实在不利,若是不能知己知彼明日又如何能一招制胜?”
“主子勿急,这不是有现成的?”他指着像木桩子般杵着的几人,余光扫见她们的后颈已经开始发黑发枯,心头大急,知道要是再呆下去恐怕就真的要暴露了。
“你说得对,她们我就交给你,你下得毒你来解最为合适,只是毒解了后切莫让她们在此处随意行动。”
彩艳一听,这不是要将他一同留在玉佩中了吗?这怎么能行,立马请缨道:“主子,听风林中若是突然少了这么多人只怕会引起她们的怀疑。属下斗胆,不如由我带着她们出去,事先在众人饮食中下好毒药,以保明日之事顺利进行。”
“你这话也算有理,好吧,那就照你说的做,可不许出了纰漏。”
“主子放心,属下必定全力而为。”
“出去后,记得去找找彩艳,我们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能多一人是一人。”
“是。”
彩艳终于出来,这一次身后还带着好几个听风林的人,这让他行动起来方便了许多。可他走着走着,便觉不妥,这些人一个个硬邦邦地行动着,就算他用操控着让她们摆手甩腿,看上去也跟正常的差距不小,他思忖一番,到了偏僻处便将其中几人留下,又变成了其中一人的模样,只带着领头的女子和一位腰上别着一把二胡的女子前行。
少了许多负担,他行动起来也更方便,见四下无人,带着二女御风而行,这会儿距离他出来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不知道寒轻歌怎么样了。
净化池转瞬便到,他在距离不远处落在地上,和带二胡的女子并列走在琵琶女身后进入了净化池。
一进这里他便被眼前的水蒸气迷住,这屋子里的温度比他离开时不知高了多少,脚下的水竟然没到了小腿,这一脚下去烫的他差点跳起来。
好在这净化池的房间只有一条走廊,三人一路摸索向前,在这水蒸气中行走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这两人怪异的走路姿势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到了走廊尽头,他操纵着琵琶女道:“我们奉师父之命,前来提审冉家下人。”
话说出口却没得到回应,彩艳心头浮起不好的感觉,守在门口的人呢?白茫茫的水蒸气中能囫囵看见有几人站在门口,可为何没有人回应?
他又让琵琶女说了一遍,终于听到有人答话:“冉家的人哪里都不去。”
这竟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彩艳抓起面前两女朝着发声的方向扔了过去,对方显然早有防备,只听两声重击,这两人同时被打倒一边。
可这个空隙已经足够彩艳到达对方身边,他的剑已刺向对方身体,水汽中“叮”的一声,竟是两剑撞在了一起。
两人对了一剑之后又迅速分开,只听隐藏在水汽中的人道:“你是谁?听风林中没人用剑。”
彩艳这会儿才发现这声音竟然是熟人,脱口道:“居亦然?”
他点明对方身份后居亦然倒不说话了,他这才想起自己还变作女身,正要变过来忽然身前寒光乍现,他慌忙举剑来挡,可这一招居亦然显然是要置他于死地,这一剑虽然挡去了大半攻势,可还是斜切着他的剑在他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居亦然第二剑又到,彩艳朝后一跃,同时变回原貌吼道:“是我啊,住手!”
居亦然的剑在距离他的面部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彩艳捂着胳膊站起来,道:“寒轻歌呢?”
他不提还好一提居亦然更加火大,长剑一伸,目中森冷。
“她不在里面?”
“里面没人。”说话的是另外一人,这声音彩艳有些陌生。
这时茫茫水汽慢慢褪去,露出了站在中间的三人和倒了一地的听风林的女弟子。彩艳一看,除了居亦然,另外一个全身穿着黑底龙纹的袍子,这人他不认识。
这人看着他道:“里面除了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假人,谁都没有。”
“你是谁?”
“李昶。”
“墨南国主?”彩艳惊道,墨南国主可从来不离开神墟,怎么也来搅这趟浑水?
居亦然的剑还抵在他的脖子上,道:“你把轻歌弄哪儿去了?”
彩艳拨开他的剑,将两人从草甸到这儿的事说了一遍,除了琴幽一派也藏在这里的事略过不提,别的一字不落。
“你说轻歌中了毒?”
彩艳从袖中拿出木匣,道:“这东西便是给她解毒的。”
居亦然拿过木匣正要打开,彩艳阻止道:“别别,这里面有两种毒,一种是雾霏之毒,一种是鸩鸟之毒。这两种毒都无药可解,却可以相互抵消。雾霏被冰镇着还成,鸩鸟可是我刚抓的,就这么扔在里面,别让毒挥发了。”
居亦然手覆在上面微微一探便知他所言非虚,可他立马又说到了让彩艳避忌的问题,道:“琴幽和她的人也躲在这里?”
彩艳悻悻笑着,避重就轻道:“毕竟夫妻一场,公主对你用情极深,就算她行事霸道了些,你也用不着赶尽杀绝。”
居亦然面无表情道:“对她的事我没兴趣理会,但若是让我知道是她要动轻歌,我不会放过她。你们以前做过的龌龊事,别当我不知道。”
彩艳摸摸鼻子,道:“我不是也帮你救了一些吗?就权当替公主还债,如何?”
“这得看轻歌有没有事。”
彩艳的剑在地上点了点,状若无意道:“居亦然,我记得你可从来不会对和离的女子再多看一眼。这次是怎么了,这个寒轻歌就这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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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来的原因
“我的事不需要跟你解释。”居亦然冷冷道。
“当然不用跟我解释,可主子被蒲和尚还有千竹林的人追杀,我梧桐山的兄弟死伤大半,难道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居亦然眸子缩了缩,彩艳的眼神也渐渐转冷道:“居亦然,你这样的行为和所憎恶的琴幽公主又有什么不同?”
居亦然看着他半天没有说话,琴幽的事他虽然没有直接动手却也难辞其咎,更何况蒲和尚他们早就将此事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琴幽之所以会被追杀,就是因了他的缘故。
“寒轻歌要不要你救我不知道,但公主一直在等你,她还信你。”
居亦然默然了,彩艳盯着他,李昶走到两人中间,道:“琴幽不一定会死,但寒轻歌中了雾霏的毒一定会死。”
真是一语惊醒了两个人,居亦然立刻道:“我们走。”
彩艳拦住两人道:“就这么走出去怎么成,听风林的规矩大的很,胡乱闯只会适得其反。”
李昶瞟了一眼地上的听风林的人,道:“就我和他,还有不能走的地方?”
彩艳举起双手道:“成,二位上仙修为高深,请便。”
李昶正要离开,居亦然道:“慢。”
居亦然旋身一转变成了一名女弟子的模样,正要开口,李昶毫无商量的余地道:“我绝不扮女人。”
听风林中的巡逻队伍向来是双数,这样也方便分队行动,这主要是为了两人行动既可以互相监督也可以互相照应。听说这是人间皇宫里的规矩,宫里的下人若是被发现单独行动便是犯了大忌是要受罚的。
这还是李昶发现的,方才进来时他和居亦然便碰上了好几队巡逻的弟子,每一队都是如此。彩艳听后暗暗心惊,若是方才他也遇上了可不知如何交代。但他不知道为何在这个时候他会强调这个?
净化池中的大门推开,白茫茫的水蒸气中走出两名听风林女弟子,正是居亦然和李昶。
李昶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彩艳,道:“不杀了他?”
“不必。”
“你不怕他告密?”
“他不会。”
“你信他?”
“他算是我朋友。”
“他看起来挺奇怪。”
居亦然轻笑道:“仙人改造院中何曾有过正常之人?”
他也回头看了一眼,彩艳原本站着的地方已经空了,道:“比起我刚认识他那会儿,现在的他已经正常多了。”
“哦?还有这等事,我倒是有点兴趣想知道你们是如何认识。”
“日后如果有机会慢慢再说与你听也不迟。”
听风林虽然面积挺大,好在地形并不复杂,只有一条路直通松林,到了松林便是听风林之主曲林声所在。
两人正要迈上这条沥青路,身后响起两声破风之声,两人同时脚下一顿,抽剑回身,身后两人吓得连忙跃到半空,李昶挥剑便要去追,上方左边的人着急道:“别打别打,是我是我。”
居亦然和李昶都停了下来,说话这人正是彩艳,而另外一个落到地上他们也看清了,这只是个幻影。
“你跟来作何?”居亦然问道。
彩艳耸耸肩道:“寒轻歌丢了我也有责任,我跟你们去。”
“不必,你不回去琴幽会起疑。”
“没问题,主子以为我被听风林的人抓走,一时半会儿不回去也没关系。再说了,听风林我比你们熟,我来带路比你们两个乱闯不是方便许多?”
说着话,他挤到李昶和居亦然中间,一边挽上一个,李昶甩开他的手站到后面,居亦然也抽回自己的手臂,跟他保持了一步的距离。
彩艳并不在意,道:“快走快走,寒轻歌中毒已深,耽搁不起。”
居亦然没再说什么,几人刚走了几步,彩艳又问道:“你怎么知道寒轻歌出事了?又怎么会到这里来?”
居亦然从怀中摸出一条项链,竹芯吊坠,通体幽碧,一见便知不是凡品。
彩艳伸手去拿,却被他避开,问道:“这是寒轻歌的?”
“嗯。”
彩艳还是不明白,居亦然已经将项链收了起来,只听他缓缓道:“这条项链是我从另外两名堕仙身上夺回来的。”
他碰上的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曲雷的手下,紫婆婆和楚怀慕。而这两人趁着众人不注意时,从曲雷的尸体上偷走了竹芯项链逃往外间。
他们失去了曲雷这个大靠山,必须得在下个月天雷到来时找到新的主子,这样才能逃过一劫,就在他们想着用此宝来换取新的靠山时便碰上了居亦然。
居亦然一直在神墟附近没有走远,他要看见寒轻歌平安回来才会安心,可没想到他前一夜才见到她回来,第二日便见到别人身上带着她的项链。
若是别的东西或许他还发现不了,可这竹芯项链乃千竹林精华所聚,他在千竹林中住了这么久,对这股气息极其熟悉,这两人从他旁边经过时便被他发现了。
夺宝杀人不过举手之事,可他不相信李昶是个不守承诺的人,为了弄清怎么回事也为了再次确认寒轻歌的安全,他又折回神墟,正好碰上匆匆往外赶的李昶。
这一碰面,他才知道寒轻歌被一个可以穿梭时间的丫头带走了,这还是那棵喜欢看书的美人树告诉李昶的,一听可以穿梭时间李昶顿时想到草甸冉家。冉氏的人跟他曾有约定,若非万一,绝不相见。此次冉家的人登门,必定是出了什么事。
两个人自此结伴到了草甸,却迟了一步,只看见了彩艳等人在地上留下的字,这才又一路追到了听风林。
彩艳听到这里,回头瞪了李昶一眼,道:“轻歌曾跟我提过,冉家丫头原本是来找你的,可她找错了人,才会把她带到了三天前。”
“轻歌?”李昶还没说话,居亦然先发了声,彩艳这样称呼寒轻歌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彩艳假装没听到,又对李昶道:“听她说,冉家丫头是来求助的,说是有人给她下了毒要毒死她,让你去救她。”
“这个冉家是个什么来头?”居亦然问道。
李昶的表情似乎不是太想提起,过了一会儿才道:“冉戟曾是我的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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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又见琴幽
副将?”彩艳和居亦然同时诧异道。
墨南国主的事他们都清楚,就连万国录上都记录的明明白白,墨南国一国只剩下李昶一人,这会儿怎么又多了一个副将?
李昶显然不愿意多提,居亦然和彩艳都非喜欢探人是非之人,也不再多问。
“冉依画现在如何?”
彩艳答道:“冉家丫头是被听风林的人带回来的,我不是很清楚。但她们的目的是为了冉家的日晷,想来没有见到日晷她都安全。”
“那轻歌呢?她是以冉家下人的身份来的,若是从她身上没有搜出她们要的东西,又会如何?”居亦然问道。
“放心,听风林的人以为是我将东西藏了起来,他们要是还想得到日晷必定不敢动手。”听他这样说,居亦然才稍稍放心。
一行人走了没多久便遇上了两队同样巡逻的人,彩艳之前便已记下双方的暗语手势,轻松应对过去。
可再往前,他们竟然碰上了曲林声的大弟子,那名使笛的中年女子。
彩艳正要照之前那番蒙混过去,可此女显然并不吃她这一套,在两方对完暗语后,她还是拦在前面不肯离开,目光落在彩艳幻化出来的女子脸上,似笑非笑道:“二师妹,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说好了你看着那两个冉家下人,由我去伺候师父吗?”
彩艳偷眼一看,在心底把自己骂了个千百遍,怎么随意仿了一个就仿到了这一个,居亦然和李昶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眼神都像是要吞了他。
彩艳操纵此女回道:“师父派人来通知我,说是有事吩咐,让我先回来。”
“何事?”
“小妹不知。”
中年女子慢慢逼近,道:“二师妹莫不是在诳我,我刚从师父那里过来,伺候她老人家睡下,根本没见她派人出去,又怎么会有人来传话?”
彩艳瞥了暼旁边的居亦然和彩艳,心下一横,道:“大师姐一双慧眼,小妹不敢再瞒。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是那两人不见了。”这话一出不仅仅是中年女子愣住了,就连居亦然和李昶也愣了。
“你说什么?”中年女子的音量猛地拔高。
居亦然传音给李昶道:“看来不是听风林的人把轻歌带走了。”
“应该是,你打算怎么办?”
“找。”
不等李昶回答,他又道:“你不必再同我一路,你去救冉依画,我去找轻歌。”
“好。”
两人再不废话,利剑同时出鞘,中年女人第二句话还没出口,她和她旁边的人都已经倒在了这两人的剑下。
彩艳拍拍胸口,颇为无奈道:“你们两个能不能用点文明的方法?莫非见一个杀一个不成?”
李昶冲居亦然点点头,倏忽间消失在黑暗中,彩艳连挡都来不及挡,只能回头对居亦然道:“他干什么?”
“他去救冉依画。”
“他一个人?”
“不够?”
彩艳想了想,似乎从未听说过墨南国主在夜里失过手便也不再言。
居亦然道:“轻歌不是被听风林带走,莫非是被你们的人带走的?”
“绝不可能。”彩艳道,可他刚说出口心里又打起鼓来,这里只有听风林的人和他们的人,莫非真像居亦然所猜测的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真的糟了。只是他想不出来,琴幽一派中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能不动声色地将寒轻歌劫走?要是带走了,又能带到哪里去?若是回到半阙玉佩中他不会感觉不到,可要不是又会在哪里?
“你们藏在哪儿?带我去。”居亦然道。
“你真要去?公主可也在,你不怕被她认出来?”
居亦然对他的问题不做答复,只催促着他带路。
两人刚走几步,忽然听见远处琴声大作,他们同时驻足回头,这声音发出的地方不正是李昶去的方向吗?
一声激昂的唢呐声乍起,居亦然和彩艳心头猛地一震,都觉好似被一把利器刮过心脏。
松林上空一道暗光突起,暗光中李昶的身影露了出来,他的正面也有一道人影,手中拿着一把唢呐。
居亦然正想去助他,耳畔传来李昶的声音,道:“去救你的人。”
居亦然刹住脚步,彩艳奇怪道:“不去?”
“先去你们的藏身之地。”
彩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他继续赶路,两人很快来到了半阙玉佩所在的半山坡,只见山坡上站着几个人,两人一眼便认出站在中间的就是琴幽,显然她也是听到动静才出来。
“我们这样过去不成,你变成我的样子。”彩艳旋身一转变成了任正,居亦然看了看他也变成了任正的模样,对他道:“你做你自己。”
彩艳颇为无奈,只好又变回了自己,并将任正的身份和之前琴幽跟他吩咐过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居亦然细心记下,好应付琴幽盘问。
两人刚要靠近,忽然听见头上唢呐声戛然而止,好似硬生生被人折成了两半,抬头一看,正好看见李昶一剑将对方的右臂削去,此人伤重坠地,而李昶也很快消失在了黑暗里。
“参见公主。”
琴幽扫了两人一眼嗯了嗯,道:“此人是谁?”
居亦然心头微惊以为她看出来了,却听彩艳答道:“是墨南国主李昶。”
“墨南国主,李昶?他竟然有这等身手,”顿了顿又道,“不知跟那个冤家比,谁更厉害?”
旁人马上道:“自然是驸马更厉害。”
琴幽含羞垂眸笑道:“当然是他更厉害。”
又道:“彩艳,方才你去了哪儿?我让你们办的事办得如何?”
彩艳道:“公主,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再说。”
琴幽看了一眼方才李昶消失的地方,道:“你说得对,我们进去。”
刚一进这半阙玉佩,居亦然的灵识便展开,但他的灵力太过强大,灵识这一扩展,这处空间竟然轰隆隆地开始扩张。
琴幽脸色大变,迅速结印封了出口,道:“有贼人潜入,给我搜!”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是驸马
居亦然也察觉到此处空间不对,赶紧收回灵识不敢妄动,岂料彩艳忽然发难冲他一掌打来,居亦然匆忙之下抬手格挡,彩艳一招得手便收,站在一旁好似没有出过这一招般。
居亦然心头暗道不妙,回头只见琴幽冰冷地望着自己,掌中燃着一团火焰,道:“你是谁?竟敢闯入我的地方。”
居亦然看向彩艳,彩艳还没说话琴幽又道:“任正可没有你这样的身手。”
居亦然恨得牙痒,彩艳却像没事人般垂着手看着他,他这时想要退出去又心有不甘。
“主子,您不是常念叨着要是驸马知道您被欺一定会来救你?怎么人到了跟前却不认识了?”
彩艳此话一出,众人齐齐一震,居亦然眸子转冷,看着他好像恨不得立刻把他杀了。
琴幽着他,手中笔画了这方才他使得招术,目中的疑惑渐渐变为肯定。
居亦然干脆现出了原貌。
琴幽身子颤了颤,眼眶中有水光涌动,眼神却是极亮,跺了跺脚,娇嗔道:“冤家,你怎么才来?”
说着便要扑过来,居亦然退了一步拒绝的意思不言而喻,可琴幽才不管,这么多天的委屈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她只想扑倒居亦然怀里好好大哭一场。
居亦然已经躲到了空间边沿,眼见她就要碰到自己,抓过旁边的彩艳,挡在前方,正好跟琴幽撞在了一块儿。
“给我滚开!”琴幽一巴掌甩在彩艳脸上,彩艳也想滚,可他滚不了啊,居亦然的的掌心对着他的丹田,他知道自己是真把他惹毛了,要是再敢妄动,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拍碎自己的丹田。
琴幽扇了彩艳好几巴掌才发现他被居亦然挟制了,退了一步,向旁挪了半步,从这里她才能看清他的脸。
“冤家,既然来了,又何必抓着我的人不放,你跟我回屋去,往日的事我都不跟你计较,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我没话跟你说。”
琴幽只当他是因为人太多了害羞,将周围的人全都喝退,并告诫他们不得命令不准擅自过来打扰。
彩艳也想离开,可居亦然没有松手他连动也不敢动,拼命使眼色跟琴幽求救,琴幽摸了摸泪,道:“亦然,你放开他,我们夫妻两说会儿体己话他在这儿多碍事。”
居亦然冷笑道:“放开他可以,我只放死的。”
说着掌心吐力,彩艳怪叫着一跃而起,好似屁股着了火一样,居亦然微微吃惊,他这一掌虽未真的会将他震死,可也绝不会让他逃走,但彩艳不仅逃了还逃得很成功。
彩艳心里记挂着寒轻歌,一得脱,立马道:“公主,外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发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要是不派个人出去问问着实不太好,不如就由奴家出去?”
琴幽心思全在居亦然身上哪里还管的了他,立马就答应了,可答应后又觉不妥,这封印一解居亦然不就跑了吗?
“听风林就是烧了毁了又关我何事?退下。”
彩艳嗫嚅称是,急步离开,耳畔传来居亦然的声音,道:“这笔债我会跟你讨的。”
“亦然…”
居亦然抬手制止她进一步靠近,叹了一口气道:“琴幽,我不是来找你的,你我已两清,何必再苦苦纠缠?”
琴幽语未成泪先流,道:“蒲和尚和千竹林的人追杀我了一路,你就一句两清吗?”
“若是你自此安分守己,我一定让他们不再为难与你。”
“不再为难与我?居亦然,当年你跟我成亲时是怎样说的?”
居亦然鬼使神差地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跟寒轻歌成亲时的时候,眼神不禁变得柔软,这一变化看在琴幽眼中只当他对自己尚有情义,轻轻靠过来,居亦然晃神之下忘了躲闪,她心头欢喜一下倒进了他怀中,一双玉臂将他的腰环住。
居亦然想要推开她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手高高抬起,琴幽在他怀中哭成了泪人,不时轻锤他两下以表达心头的不满。
居亦然趁此机会干脆放出灵识在这半瘸空间中搜索起来,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他格外小心,没有再扩充空间,很快便将这里搜了个遍,很快他便发现这里没有寒轻歌。
“你解开封印,我要出去。”
“我不要,我不放你走。”
居亦然将她从自己身上拉下来,拔出剑来对着方才门的位置摆开架势,琴幽道:“没用的,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一旦被我封印住,就算是神君到此也只能被困在这里。”
“你想怎样?”
琴幽又靠了上来,居亦然躲开她的触碰,她幽幽道:“我只想你陪着我,我们做永远的夫妻,不好吗?”
“我们已经和离,再不是夫妻。”
琴幽才不听他这一套,道:“我等你回心转意等了这许久,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懂我的心?”
居亦然只觉厌烦,剑气荡开对着虚空劈了下去,但这空间只是晃了晃并未半点破损,琴幽望着他,道:“没用的。”
居亦然又是一剑对着同一个地方砍下,这一剑连琴幽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而在这空间中的琴幽一派的人都纷纷运功护住自己。
彩艳躲在暗处看得心惊,想着要是居亦然这两剑是砍在自己身上,那么自己就算不死这以后的日子也算废了。
居亦然瞬间已经挥出了五剑,这五剑都打在同一个地方,这处空间的恢复越来越慢,渐渐地竟然能看见外面的天空。
琴幽心头大骇,双手合十,十指勾结在一起,口中念念有词,这处缝隙顿时消失,居亦然的剑落在她的肩头,只听他道:“别逼我杀你。”
琴幽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又看了看自己肩上的剑,瞪大眼道:“你真要杀我?你竟然想要杀我。”
居亦然手腕一抖,剑锋划过她的脖子,滑下一丝血线,琴幽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中沾上一丝血渍,她怔怔地望着手中血,又抬头看向居亦然,道:“你真的要杀我?”
第一百三十八章 恩爱夫妻
居亦然一剑挥出,剑气从她身边擦过,将最前面的一排屋子震得粉碎。
“我再说一次,打开封印。”
琴幽回头看了看,塌落的屋子下还有没来得及逃出来的人,这些人有些还没死透有的还在挣扎着,有些奋力向外逃。
“要是你刚刚这一剑是打在我身上,我就真的死心了,但你没有,你还是不舍得,对不对?”
居亦然脸色更加难看,正要再次发难,忽觉眼前发花,脑中晕眩,身子摇摇欲坠,琴幽扶住他看着他道:“夫君可是累了,我这就带你回去休息。”
她又朝旁处唤道:“彩艳,过来送驸马回屋。”
彩艳立刻跳了出来,跟她一人一边扶住居亦然,趁着琴幽不注意将把居亦然拿走的木匣子偷了回来。
居亦然感觉到东西被他拿走,但此刻他头脑昏沉可怕,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更别说阻止他。彩艳的声音传进他耳中,道:“别急别急,这应该是任正给公主的迷药,不伤身子的,你好好陪陪公主,轻歌我去找。”
“你,混蛋…”居亦然使出最后的力气骂出这几个字便不省人事。
彩艳好不容易帮琴幽将居亦然搬到了屋中,琴幽不让他插手亲自替居亦然去了鞋袜外衫,一回头见他还站着,微愠道:“你还杵在这里作何?”
彩艳忙道:“主子,奴家是想着要不还是出去看看,毕竟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一直不出去似乎不太好。”
琴幽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挥挥手让他快走。彩艳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居亦然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劲,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眉头紧锁,虽然晕了过去却似焦躁不安。就像、就像中了那个啥似得…
“你还不快走?”琴幽见他慢腾腾地不耐烦道。
彩艳看了看床上脸越来越红的居亦然,吞吞吐吐道:“主子,驸马好像不太对,要不要给他找个大夫?”
这话说出来他已经做好挨耳光的准备,谁知琴幽竟然娇羞地笑了笑,他看见她这样笑了顿时心下一沉,琴幽绞着手绢,道:“彩艳,驸马哪里不对劲你看不出来吗?这种事你当年没少经历吧?”
彩艳脑中轰地一下炸了,无数不堪地回忆翻上心头,顾不得尊卑之别急道:“公主,万万不可。”
琴幽霍地站起,道:“为何不可?他可是我夫君。”
她的语气转柔,道:“彩艳,当年驸马救了你将你送到我这里来,我可有亏待过你?”
彩艳摇摇头,道:“主子待我恩重如山。”
“为了给你医治,可是耗费了我百年的功力,又为了替你寻觅良医,死伤派中兄弟无数。”
彩艳跪下道:“彩艳一辈子不敢忘主子恩典。”
“我的恩典是恩典,驸马的呢?”
“自然也不敢忘。”
“那我和驸马在一起,难道你不愿意?”
彩艳忙道:“我自然是希望主子和驸马在一起,恩爱一生。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彩艳嗵嗵嗵磕了三个响头,道:“只不过彩艳以为公主应该跟驸马心意相通,水到渠成之后方才…”
话还没说完,他的头上挨了重重一脚,他的额头磕在地板上,琴幽踩着他的头道:“废话,我跟驸马早就心意相通,若非一直有贱人缠着他,我夫妇二人又怎会分离。”
话毕,彩艳被她一脚踹了出去,同时大门闭上,彩艳跌坐在地,望着关闭的门扉,一时五味杂陈不知该不该再试着劝劝。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耳畔风声呼呼,眼前风景飞速倒退,不几时背后重重撞在地上,又翻了几个跟头才停下,等他眼前的星星都消失后,他才看清,自己是被逼出了玉佩空间。看样子,琴幽为了防止他再捣乱,干脆被他扔了出来。
彩艳坐了起来,怔了好一会儿神,忽然胳膊好像被什么咬了一下,他一哆嗦,木匣子从袖中抖落出来,他一下蹦了起来,捡起木匣子就往松林方向跑。
寒轻歌!
现在距离寒轻歌消失又过了一个时辰了,她到底去哪里了?
彩艳一路冲到了松林中,独他一人他也不用伪装什么,就凭听风林的弟子的修为从她们面前过也不会被发现。
只是,这一路行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这一路上他竟然连一名听风林的弟子都没见到。
怎么会这样?
难道全被李昶给杀了?
这也不可能,就算杀了,尸体呢?
他越想越不明白,又想莫非这些人都被召集进去对付李昶?
想到这儿他更是糊涂了,李昶身手不弱更不像是个无脑之人,何以刚一进松林便被发现?
倏忽间他已到了松林边沿,想了想,蜷身一旋变成了一只麻雀从飞向林中。到了此处他倒是发现了一些听风林女弟子的尸首,这些人身上都是剑伤,旁边有些坏掉的乐器,若无意外这些人都是死在李昶手下。
彩艳一路飞过,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他的震惊程度也随之上升,虽说墨南国主杀名在外,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弑杀,难道为了救一人就要杀光整个听风林的人?
松林深处便是曲林声的住所,红泥绿瓦,形似一座古刹。曲林声有两个爱好,一爱音律,二号佛理,故而将住所修成古刹的模样。
只是他搞不懂,这爱好佛理的听风林中不修佛反而修道又是怎么个道理?
他已到了跟前,还没靠近便感觉得到四周处处都有结界的气息,这些结界纵横交错,但凡行错一步必会万劫不复。
他落在树枝上,这院墙不高,他却看不见里面,整个院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幅拙劣的假画,就连街边最不入流的画师也不可能画出这样的作品,三岁稚童的顽劣之作也不过如此。
在院墙外也没有巡逻的弟子,死的活的都没有,院里院外透着的怪异感让他非常不舒服,他跟着琴幽曾来过此处,他记得这里至少有三队巡视的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