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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兰帝魅晨     惊仙txt下载     惊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一十五节 不能战胜自己的感动(下)

    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让李一剑根本无法反驳,略作迟疑,便转过身,目光冷静的望着三丈外、床榻上侧卧躺靠床头的水仙。

    见她此刻脸色恢复了许多,望着自己的目光,充满让人一望即懂的柔情蜜意。不禁忙避开一旁,不敢对视。

    “李大俠果然还是不愿看水仙的……”水仙见状,趁热打铁的又做楚楚可怜状自怨自艾。

    李一剑听了,只好又迎上她的目光。

    “如此,姑娘该相信李某的话了吧?”

    水仙从薄被伸出白玉般光洁的手臂,指着床榻前的一块方砖道“李大俠愿意走到这里,正视水仙片刻的话,水仙就能够相信了。”

    李一剑心觉此事也很容易,当即又迈步走回去,停在床榻旁,静静站在那块花岗石上,正正注视着水仙的眼眸。

    水仙深情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心止不住的奢望念想着‘如果能一辈子这般被他这样看着,那该有多好……’

    李一剑看着水仙眼里的浓情,原本镇定的心不由渐渐跳的快了,胸的情绪,不由自主的有些乱了。脑海也不由自主想起方才她在东宫花园里一心寻死时散的那种、让人敬重、又迷醉的气息。

    不由自主的,又想起方才在东宫洗浴间,才清醒过来时的场面。

    当时他觉得那场面丑陋、污秽又可憎。

    而这一刻,他想起时,竟然觉得有种让他难以镇定自若的、让他冲动的慌乱,有种让他回味的欢愉……

    这些纷乱的情怀让他难以压抑,禁不住脱口而出道“如此,姑娘可以相信了吗?”

    水仙这才从念想回过神,轻声道“水仙相信李大俠了,既然如此,李大俠会视水仙为朋友么?”

    见李一剑犹疑,忙有自怨自艾道“是水仙奢望了,如水仙这般的人,哪里配当李大俠的朋友……”

    李一剑听了,不禁心软。

    “自然是朋友。李某与姑娘本是飞仙宗弟子,原本也有不可磨灭的同门情谊,姑娘为何总爱轻视自己?”

    “李大俠果真愿意视水仙为友?”

    “李某素来不说谎话。”李一剑一本正经的说着。

    “那、那李大俠是否愿意告诉水仙,准备要去哪里?是回飞仙宗吗?还是……”

    “李某即刻就要启程去神魂国。”

    “去神神魂国?为什么?”水仙大惊失色,想不通缘由。

    李一剑今日败的心服口服,故而并不以为是耻辱,坦然道“李某与北君决斗落败,战前曾有约定,李某若败,则要到神魂国两年,不得离开。”

    水仙听了,心大惊。知道这李一剑今日一走,就绝难再能见面。两年之后,两年之后是否还记得她,都难说。

    如果是在过去,水仙此刻也不敢有果断的决定。

    原本她心怀回报师门恩情的决心,怀带青楼做事的同门们的期望来北君身旁做奸细。然而,这些日子里,她用尽了所有手段,偏偏北君根本是个无缝的蛋。根本就不吃她的手段,仿佛个坐怀不乱的圣人一般,甚至对她没有任何念想。

    而且,这东宫内,也从没有现谁是北君传信的心腹。时至今日,她在北君身边一无所获。每每去见七月时,都觉得惭愧的抬不起头,更觉得没有颜面见东离城的同门。

    此刻,李一剑的出现,以及她内心寄托许久的情感仿佛又有变成现实的可能。

    职责的挫折、情感的希望。

    两相对比之下,让水仙当机立断的就作出了抉择。

    当即一把抓着李一剑的衣角,哀求道“李大俠求你带小女子去神魂国吧,水仙想起今日所犯过错,就不能释怀。原本希望能够以死谢罪,不料竟得李大俠大度宽恕原谅,然而如此这般,水仙更觉得心愧疚不安,倘若李大俠还在郑都,那水仙还能奢望他日如何做牛做马的偿还罪孽,如今李大俠要去神魂国两年。水仙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势必每日自责今日之事,每日都被愧疚负罪滋味折磨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李大俠倘若真的原谅了水仙,真的希望水仙好生活下去,就请带水仙一起去神魂国,让水仙做牛做马都可以,如此水仙才能觉得稍稍偿还了罪孽,才有勇气生活下去”

    李一剑不禁为难犯愁,听水仙说的诚恳,又满面让人难以拒绝的期许哀求之态。

    然而他心又明白,水仙确实对他有情,这般让她跟着,她要这般跟着,又如何妥当?而他又从不是需要别人当牛当马为奴为婢的人。

    “水仙姑娘,你不必如此。李某真的原谅姑娘了,神魂国情形如何李某也不知道,不能带姑娘同去犯险……”

    水仙知道这般哀求绝没有用,当即把心一横,刻意用死做手段。便做放弃状松开了手,低着头脸,自怨自艾道“水仙明白,如水仙这种污浊之人,哪里配跟着李大俠,岂非让李大俠厌恶,让旁人笑话李大俠……水仙这种低贱女子,活着原本就是多余的”

    说罢,水仙突然出掌,照自己额头急拍上去

    李一剑心大惊,忙出手阻拦,及时抓稳了她手腕,任她如何用力都挣扎不脱

    “水仙姑娘你为何总是如此寻死觅活?”

    “水仙铸成大错,本就应该以死谢罪李大俠何必救我?”

    “此事李某说了已经原谅了姑娘”

    “李大俠不过是同情可怜水仙,故意安慰罢了否则李大俠为何不愿意替水仙想想,水仙铸成大错,岂能就因为李大俠一句原谅便心安理得,若无其事了?水仙只想跟随李大俠,做个下人也能让水仙稍减心的罪恶,如此才能有颜面继续面对未来的生活,但李大俠却不给水仙这种活下去的机会水仙只有一死了之……”

    李一剑早就怕了她,这时候根本分辨不出她是在利用自己的弱点,以死作为手段。只怕不答应,她果然就会自杀谢罪。如此一来,他良心如何能安?更何况,面对水仙这种愿意为他而死的深情,他本非铁石心肠,早已被她感动。

    终于还是松了口道“既然姑娘执意如此,那便与李某同去神魂国吧……”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一十六节 叛徒

    水仙听了,忙做大喜过望状急问道“李大侠果然答应了?”

    “只是,你我不是什么主仆,姑娘与李某是同辈、朋友论交。倘若水仙姑娘非要自称什么奴婢之类,就不要怪李某不与姑娘同行了”

    见李一剑说的认真,水仙不敢违拗,忙不迭带的跪地便谢道“多谢公子赐了水仙新生”

    李一剑忙要她起来,见她又哭,只好硬扶了她起来。

    李一剑自觉无颜与北君面见辞别,当即只留了一封书信,便领着水仙避过王宫禁卫,顺利逃出王宫,一路快马奔走出城,直往神魂国的方向去。

    途水仙想叫李一剑不要理会与北君的战约事情。

    “李大哥,水仙以为,北君那般的暴戾之君,更是个天下皆知的、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又何必理会那什么战约呢?天大地大,李大哥去哪里不好?人都说楚国风光无限好,山灵水秀,李大哥与其到神魂国受困,还不如到楚国自由自在的行侠仗义。”

    两人离开郑都的路上李一剑称她为妹,让他不要公子、大侠前后。水仙乐得称呼的亲近些,当即答应了。

    “水仙妹子这话就不对了,固然北君在天下的声名不佳,然而北君的气度心胸,确是当今天下的翘,大概只有信侯与楚太子能够相比。北君屡屡手下留情,如今我不告而别已属无礼,岂能做无信小人背负战约”

    见李一剑说的义正言辞,根本不容反驳。水仙忙不敢再多说,也不敢再提此话,知道已经让他不快,再说就必然会把她小看。

    水仙不愿去神魂国,更不敢留在郑国。她如今使命没有完成,甚至没有与飞仙宗招呼一声就走,无异于是背弃师门重任,无异于是叛派之举。

    当初请命的人是她自己,如今不告而别,放弃职责使命。这样的举动,不要说武尊不会为她隐瞒,飞仙宗门规也绝然不会饶恕她。

    故而她极想劝了李一剑到楚国,相信凭借李一剑的名声必然会被楚高歌重用,而她本也算是天下间一流的高手,自然也不会在楚国没有立足之地。

    被李一剑拒绝后,她只能奢望等到两年后再设法劝说。

    话说李一剑与水仙不告而别后,晚饭时候,才有侍女现人去楼空。

    当即带了李一剑的留书回禀摄政王。

    步惊仙看了信后,早已有所预料,并不意外的淡淡然收起了书信,让那回禀的侍女下去。

    “水仙回乡,李大侠原本就要前往神魂国,如今走的匆忙,想必是有突然之急。此事本王已经知道,不必对外声张。”

    那侍女忙答应着退下时,步惊仙见她正是往咕噜林密报水仙事情的那个侍女,不由心一动,又叫住她道“本王见你十分忠心,水仙回乡之后短期内不能回来,就由你暂代其空缺,总管东宫的事务吧。”

    那侍女又惊又喜,连忙跪地磕头谢恩连连,步惊仙又赏赐了她一些财物。末了又让她出去后把东宫的太监总管叫来,从那太监总管口得知那侍女的名字叫做——碧水。便暗暗记住,只待观察些时日,看能否作为在王宫里的心腹差使。

    李一剑与水仙走后的第三日。

    武尊七月来了东宫,要见摄政王。

    知道北君在咕噜林理政后,如风如火的径直闯了去。

    见到七月神容冷寒,步惊仙便猜到她的来意,却故作不知的请了她坐下说话。

    七月长袖一甩,飘然落座,杀气腾腾的眸子紧紧盯着步惊仙就质问道“水仙在哪里?”

    步惊仙便道“她走了。原来七月与她相识?”

    七月不禁咬牙,寒声道“北君不要如此做作,本尊早知道水仙难以瞒过你,只是因为她一再恳求,不愿毁了她一腔为国为民的志愿才让她作徒劳尝试。说来,水仙在东宫至今,因为北君的识破,始终没有让她得到任何情报。即便如此,北君还非要杀她不可?”

    步惊仙不禁失笑道“在七月面前,我左岸的确不该说假话。不错,水仙的身份早已被我识破,但如果我要杀她,何必等到今日?所以对她不做理会,还是看在七月的情面,也是可怜她的出身遭遇,不想无谓徒添性命,这才任由她潜伏于左右。”

    七月半信半疑,又质问道“既然如此,她为何失踪了整整三日?”

    “她跟李一剑去了神魂国。”

    “什么?”七月不由皱眉,只觉得难以置信。“李一剑带水仙走了?水仙会随李一剑去神魂国?”

    李一剑会带着水仙,本就让她有些意外;水仙会无视肩负的责任不告而别,叛派般的离走,就更让她觉得不能相信。

    她所以记得水仙,就因为水仙有一股不屈服于命运的奋进精神,身在青楼,却能刻苦修炼,虽是红牌,却能够不迷失于金钱,不沉迷于生活享受。心一直怀带对师门的感恩,怀带回报师门的恩义之心。

    这些是水仙让七月为之欣赏,故而帮助的理由。

    说这样一个人,突然跟一个原本从没有听说他们相识的男人离开了,而那男人还是李一剑。

    天下间,只怕没有多少人乍听之下会不以为这是个荒唐的笑话。

    步惊仙含笑道“武尊不信?”问时,眸子里透出看似和善,实则暗藏锐利的刺探之光。

    “口说无凭,本尊自然不会因为摄政王一句话就相信。”

    步惊仙淡淡然笑道“是否武尊以为,天下最痴情的男子,绝没有道理会突然的、毫无征兆的带着另一个女子走?”

    七月的胸不禁激起股莫名怒气,拂袖正色,紧紧盯着步惊仙道“本尊从没有以为李一剑是天下间最痴情的男子。摄政王不要在这里凭空猜测,本尊要知道的是,水仙为何会随李一剑走,何时走的?”

    步惊仙便把随身携带,早准备好面对七月来质问时交给他的,李一剑的留书递了过去。

    “武尊的疑问,此信之。”

    七月半信半疑的接过,神情冷淡的拆开了看。

    步惊仙十分留意她脸上、目光细微的表情变化。

    直到见她缓缓折起书信,始终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时,他的嘴角才不由自主的挂起一抹微笑。

    七月看见,不由愠怒作道“你笑什么?”

    “本王在自己的宫殿树林里,难道还没有笑的自由?”

    步惊仙不以为然的含笑反问,七月冷哼道“谁让你笑的那般莫名其妙,有何好笑了?”

    “七月倒是说说,左岸为何就笑的莫名其妙了?”

    “我在问你,你反倒来问我?”七月听了,越生气,不由掌按桌面,目不转睛的紧紧盯着面前那张脸上的含笑双眸,越觉得笑的可恶。

    两人这般彼此不想让、也不回避的对视许久。

    亭子旁的咕噜果都睁眼静静看着,半响,那些果子突然一起叫了出声道“别有用意的笑容呀……”

    “别有用意的笑容呀……”

    “别有用意的笑容呀……”

    一时间,满林的咕噜果子全都七嘴八舌的说着这句话,吵闹的让人耳再听不见其它声音。

    七月犹自紧盯步惊仙,只是伴随咕噜果的吵闹声,她的表情渐渐有了变化,仿佛维持不住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想怒、又想笑。

    步惊仙见了,不禁晒然失笑,做坦然状摊手笑道“好吧,左岸承认,方才只是想知道七月对李一剑如何想法。既然七月问了,此刻误会也已经过去。索性直言相询,七月心,如何看待李一剑这位护花使者?”

    七月的脸上便再没有了方才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自顾侧脸望着亭子外面树上的咕噜果微笑,拿起桌上的那壶酒,用内劲把酒水震了出去,一壶酒水全化成一滴滴的、散飞的酒液,无一不准确的都射入果子的嘴里,那些百多颗幸运吃到酒液的果子个个咂吧着嘴,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有什么好说的。”

    七月重又望着步惊仙时,表情便的很平淡,片刻前的笑容又藏了起来。

    “左岸与七月,算是多年的朋友了,此刻难得独对,闲聊也不妨吧?再者七月刚才不问情由便气势汹汹的来问罪,如今让我问几句,恐怕也不算吃亏。”

    步惊仙语气随意的说着,七月听了,却依旧神容平淡的淡淡然道“什么朋友不朋友。终有一日还不是你杀我,我杀你。谈那些交情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徒然让将来拼命厮杀时彼此的心里更多阻碍罢了。北君倘若真懂何谓朋友,就该知道,真正的朋友之间,是尽量不会做让对方做为难的事情。”

    步惊仙记得这句话曾是他对七月说过的。她至今仍然记得,并且奉行。

    听了,不禁失笑道“这句话左岸也是相信的。但左岸想问七月,假如,纵然不谈什么友情,将来对阵之时,彼此也会被心的障碍所阻时,在可能时,稍稍谈谈交情,又有何妨?”

    这句话,立时让七月再难以平静的故作冷淡。

    她不由自主想起当初北君舍命救他时,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说过的那些心里话。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一十七节 龙腾(一)

    七月只觉得脸上不由自主的阵阵火辣的滋味,刺激的她只有无地自容之感。更知道此刻再如何伪装,也已经无法骗得过面前这个人,因为他早已知道她的想法。

    然而,她实在难以让自己坦然面对。

    面对又有何用?

    她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北君的现状,也无论如何不能舍弃师门恩情而忘却作为武尊的责任,无法抛弃郑飞仙传承给秋叶,秋叶又传承了给她的武尊意志。

    “诚然,李一剑是个有痴情的男人。但他并非懂情爱的男人。其爱过于自私,目光狭隘偏激,过于自我。只要有了情爱便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其它一切都可以无所谓,这种念头,这样的人,有何值得欣赏敬佩?你想知道本尊心的想法,这就是本尊心的想法。”

    “左岸以为,七月实在是知己。这也正是左岸心所想,却全让七月说了出来。”

    七月不想再继续说这些问题,便又冷着脸道“北君如果知道水仙在神魂国何处,最好能够相告。”

    “哦?”步惊仙大惑不解道“据本君所知,那水仙十分得武尊器重,如今虽然所做之事有错,但也未必不能纠正原谅。听武尊口气,似乎要拿她以飞仙宗宗规处置?”

    “北君何必明知故问。本宗教养水仙长大,从没有人要求她肩负如此重大而艰难的使命,是她自己执意请命。其行其心,本值得本宗上下人人敬重效仿。然而她如今又自己毁了诺言,弃了使命,无异于弃了飞仙宗。如果不做处置,何以服众?何以——效-尤-敬”

    步惊仙只是微笑着道“左岸却觉得她值得同情可怜,故而倒希望武尊能够以郑国大事为重。与其遣人往神魂国捉拿追杀,倒不如等到两年之后。也算是可怜她命运悲惨,赏她两年遂心愿的生活如何?”

    七月听了,十分不齿状微怒道“左岸,你这人实在让人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一时赤诚,一时却阴谋算计。你以为口说的漂亮好听,本尊就不知道你心里作何计较盘算?你本有意让李一剑被神魂国制感化,期盼他将来能够心甘情愿的当神魂国人。水仙本是本宗的一位高手,她一心跟随李一剑,又害怕飞仙宗追杀,李一剑若决意要当神魂国人,她必然随从。如此一来,神魂国等若得了两个高手。倘若他们二人志愿不改,将来离开神魂国之日,就是你透露消息让飞仙宗去追杀水仙之时。那李一剑对飞仙宗本没有感激之心,飞仙宗对他也没有教养栽培之恩,以他性情,岂能坐视水仙被杀而袖手旁观?那时他们自然也没有机会去楚国成为神魂国潜在的劲敌。进你可得高手二数,退你可借刀杀人铲除隐患。这等好的主意,也真只有你北君才盘算的起来”

    步惊仙作苦笑状,又觉得解释徒劳,便道“如七月所言,人不可因私忘公,左岸自然也不能如此。只是,纵然七月此刻去抓捕追杀水仙,李一剑也不会袖手旁观。七月你只怕难以分身到神魂国,而且李一剑必然跟随剑圣王大修炼,那时,剑圣王大与神魂国也不会袖手旁观。纵然七月不惧敌众,恐怕这时大动干戈,破坏两国邦交也极为不妥。何不成*人之美,又当作是怜悯那水仙命运可怜呢?”

    七月便突然站了起来,寒着脸道“此事由不得本尊做主,也由不得本尊卖你情面。水仙之事,本尊自然会告知宗主,宗主自然会交由秋季堂和冬季堂处置,何时抓捕,自然也是由两长老决断。本尊还有事情,无暇在此陪摄政王闲聊,告辞”

    说罢,自顾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大步穿入咕噜林。

    步惊仙看着她的背影远去,不禁会心一笑。知道七月其实已经认同了当前的形势,只是既不愿意明言承认认同,也不愿意一味顽固的有意唱反调。这才会有眼前的反应。步惊仙当初让李一剑去神魂国受囚,本有担心飞仙宗察觉李一剑心志改变而下杀手的顾虑,而去了神魂国不但有利于同化李一剑,也有利于对他保护。

    飞仙宗不会在神魂国大动干戈,至少眼前此刻不会。神武擂的事情本就够飞仙宗忙,如今郑国国难当头,以飞仙宗一贯的宗旨,必然会暂时以国家大事为重,宗派内的事情也会考虑对国家大事的影响而推迟处置。

    七月从一开始就不会真的打算去神魂国追杀,只是例行要得到水仙确实消息而已。

    而事实上步惊仙虽然希望李一剑能够心甘情愿的成为神魂国人,原本也没有不能得则杀之的祸心。他并不以为时间多了个李一剑就能左右未来的局势,自然也不认为有必要非杀此人不可。而且李一剑的性情,如果神魂国都不能将他同化,也不会有哪个国家能够将其收为所用,根本就不会成为神魂国必须消灭的敌人。

    而水仙的事情,本在他意料之外。

    李一剑的问题尘埃落定,步惊仙便不再多想。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李一剑能否被神魂意志同化,那是他无法强求的问题。

    他打开一份奏折,看着上面的信息,嘴角不由挂起抹满意的微笑。

    郑国北州府,将押运一批税银来郑都。

    神魂国在楚国,通过各种手段,得到些楚国官银押运的消息,成功劫夺了一些。而且留下的线索,全都显示与郑国有关。

    只要在郑国继续制造类似事件,将查找的线索引往楚国方面。自然是件能够分化两国关系,破坏两国彼此信任的手段。劫夺官银用的本是两国的邪道武修者,假借的又是两国官府命令差使加利益yin*。

    到了一定时候,将那些劫夺官银者送出去被捕,除非有人能够找到确实证据,否则众口一词,郑、楚必然彼此猜忌。

    原本步惊仙打算的是先毁了郑国,再对付楚国。但因为郑王的信任,他如今早已改变了计划,决定暗自结合神魂国与郑国的力量,如水到渠成般将结果推动至两国联合攻伐楚国的形势。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一十八节 龙腾(二)

    先灭了楚国

    楚高歌的精明,本就让步惊仙知道会是巨大的阻碍。

    只是过去形势让他不得不先考虑灭亡郑国,当时也难以让郑、楚反目成仇,大动干戈。是如今,他是郑国摄政王,要制造这种局势,就变的极有可能了。只要有必胜的把握,纵然是暗对他窥视防备的左庶长、凌落、飞仙宗及郑国武,大多也都会支持对楚国动战事。

    步惊仙合上奏折后,走出凉亭,手捧着一颗黑色的咕噜果,将郑国近期官府押运的钱银信息说了。

    三日后,咕噜果送来拜月转达的情报消息。

    赵天带领的善商团探到情报,信侯府的人分别对两批数额较大的官银进行暗保护,派去的都是神宗高手。

    能够下手的官银就只有其数额最小的一批。

    步惊仙考虑之后,放弃半路劫夺的原本打算。

    数日后,郑国生震惊朝野的大案。

    押送往郑都路上,在即将抵达郑都五十里的小城遭遇劫夺。攻击损失黄金三十万两,白银一千三百万两。

    经过查证,押运的兵马集体毒昏睡,而负责押运的人,有三十多个父母已亡,尚无家室的人员失踪。

    案件被初定为内外勾结,劫夺国家钱财。

    两日后,查探的官员现失踪的其一个人,现他是在激烈搏斗之后被杀,身上伤口共有十三处,刀剑所伤。根据伤口推断,行凶者用的是楚国死士配备的神勇刀剑。

    主持押运事务的各地官员因此被牵连的过三百人。

    摄政王为此震怒,并派遣使者入楚,就查探的线索要求解释。

    郑国朝堂上,许多人以为只凭这些线索就断定与楚国有关,十分轻率。然而此事影响过大,那些官员纵然进谏,也没有能够劝阻郑王与摄政王的怒气。

    远在楚国的楚高歌,接见过郑国使臣回去后,一时笑,一时气怒。

    惹的宫侍候的宫女太监各个畏避,直到楚国武尊白宫公主白铃被召入宫,才见楚太子情绪平稳了下来。

    白铃奉诏入宫,拜见楚太子后,只听他说了情形,不由皱眉。

    楚高歌冷笑气怒道“事情已经明白,果然是北君的挑拨之计。在楚国劫夺官银,故意留下内外勾结,劫夺者使用郑国兵器的线索,见我们楚国不拿此事询问郑国。他如今又在郑国留下劫夺者是楚人的线索,反倒利用摄政王的身份派使者来责问我们楚国”

    白铃大惑不解的反问道“既然如此,只要将楚国生的劫案情形告知郑国来使,郑国必然会防备北君,同时不也正打消了郑王的疑虑吗?”

    楚高歌冷笑道“武尊错了,如此一来正摄政王下怀。那时,他便会说楚国是因此而蓄意报复。郑国官银被劫之事,楚国就更是百口莫辩了”

    白铃听了,眉头不由皱的更紧。

    “如此说来,岂非束手无策?”

    “这正是请武尊来的原因。”

    “谨遵太子殿下吩咐”白铃毕恭毕敬的垂听命。虽说楚国武尊见楚王和太子不必拜礼,那也不过说说,只有在人前的公共场合时,为表示楚王的心胸宽广以及君无戏言的信用时才会那般。平素时,白铃心知肚明不能那么做,否则必然让楚王和楚高歌认为她一被捧高,就得意忘形,不知道感恩,不知道高低。

    楚高歌轻哼了声,单手在桌面缓缓的、有节奏的敲击着道“楚国无论承认、否认,没有证据均没有说服力。如今只能假作对此毫不知情,只做积极配合郑国追查劫夺郑国官银的凶犯姿态,对劫夺者既不承认是楚国所派,也不否认是楚国人的可能。”

    白铃心觉如此的确妥当,便一言不的耐心听着楚高歌的下。

    “显然,郑、楚的结案必然与善商团有关,也只有他们才能够探究郑、楚的许多大事。两国的诸多权贵为与他们攀交,又不知谁人身边藏有善商团的细作。因此,在楚国查探劫夺楚国官银的凶犯,反而更难有所收获。本太子要请武尊携带一封密信,往楚都去见仙人信侯凌落,只有信侯能够与本太子配合,揭穿北君的阴谋。同时,还要请武尊带上本国高手及密探在郑国查探劫夺官银凶犯的消息,一旦有所现绝不能打草惊蛇,务必追查出主持之人。武尊一定要谨记,那些行动的人抓之无益有害,如果不能拿住主持之人,势必会促成北君阴谋达成。”

    白铃颇有些不解,不敢不问个清楚明白。

    “太子殿下以为,在郑国劫夺官银者,真的是楚人?”

    “假若所料不错,必然真是楚人。因此北君根本不怕那些人被追查,兴许本就有意在合适时候将那些人摆出来任由郑国抓住了严刑审讯。真正知悉背后阴谋者,只有负责组织那些行凶者之人,而此人,必然来自神魂国无疑。”

    白铃听了,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答应领命。

    “本尊一定不负太子殿下所托。”

    楚高歌犹自不放心的叮嘱道“在郑国无论查探到什么消息,都千万不能让郑国朝廷知道,否则必然泄露了消息,为善商团所知,武尊务必记得。”

    “倘若信侯府的人来问呢?”

    “只可与信侯的人合作、交换消息,除此之外,其它任何人都不能透露。”

    白铃这才领命告退。

    楚高歌心稍定,相信如此一来,必然让善商团措手不及。

    善商团在郑、楚均经营出覆盖范围极广的势力,以及人员情报。

    然而郑国派人来楚国查探、楚国往郑国查探,因为追查人员在当地不必与任何无谓的人员接触,必然让善商团不能安插奸细探听到情况。反而比起各自在本国追查来的更有成功可能。

    而负责这个使命的人,还必须武功高强。否则一单自身不能保,也就没有可能成功。

    凌落见到白铃时,已经是七日后。

    见楚高歌几乎将楚国最富盛名的高手派来一半,也知道了他对此的积极用心。

    略作考虑之后,便往飞仙宗求见飞仙宗宗主郑凛然与武尊七月。

    见凌落深夜便装来访,郑凛然不敢大意的请了他往密室说话。

    七月也来了时,见到凌落,颇觉意外。自从凌落担任相国之职,每日便只顾操劳国事,几乎没有了私人的时间。除上一次她们在路上巧遇,就未曾在这般人少的场合见过面。

    “信侯说来,必有要事,请说。”

    凌落作礼苦笑道“宗主与武尊不要怪本侯无事不登三宝殿。实在是分身乏术。”末了,又神情严肃的将楚高歌的打算说了。

    “……楚太子以为,两国的官银劫夺案必然与善商团有莫大关联。所以官银去向不能追查到线索,正因为善商团有许多办法能将金银处理成干净的钱财,而善商团具有的金银本就极多,想从金银的去处着手,几乎没有可能办到。以北君的用心手段,这些负责劫夺官银的人,必然都是郑、楚的邪道武修高手。倘若是过去,两国还能凭借此为线索追查。但如今因为练就上古武功、以及两国高明心法而成为高手的武修者难以计数,许多原先本就默默无名,不要说两国官府不知道这些人,纵然是两国的武修者,也未必能知道十之六七。因此也难以从人员方面着手查探。唯一可行的办法,那就是动用两国的绝世高手,才可能追踪行凶者而不为其现,顺藤摸瓜的抓住主持之人。”

    郑凛然与七月都猜到了楚高歌的主意,显然是需要郑国请动飞仙宗的高手前往楚国,如白铃在郑国一样调查。

    “楚国派来了哪些高手?”郑凛然沉吟问道。

    “楚太子对此事的确积极真诚,派来郑国的高手有楚国武尊白宫公主白铃;蓝鬼宗掌门人蓝鬼;风行剑宗宗主风行天剑;……原魏国剑岳派高手、第一次神武擂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的狂剑查小盖;北武宗高手、第一次神武擂天下十大高手的不动明王的明刚;北武宗高手、第一次神武擂天下十大高手的剑真人的仁情义;楚国新近高手星雨剑燕雨;楚国新近高手虎威盖地虎啸天……”

    郑凛然与七月听着,不由心凛然,想不到楚国竟然把这么多在楚国声名赫赫的高手全派了过来。

    “信侯以为,郑国需要派哪些人赴楚呢?”郑凛然既不愿派太多人去,又知道不能太过小气,索性先探明凌落的打算后再做定论。

    楚国派来的高手的确不少,这让她十分吃惊。如白铃、蓝鬼、风行天剑这类人,不仅仅是武修者,更是武宗宗主,一旦走开,对武宗的事务影响自然非同小可。飞仙宗的情形也是如此,长老、堂主关系都大,为此派往楚国,必然影响宗内的事务。

    凌落思索着道“本侯以为,楚国太子积极真诚,郑国自然不能够让楚国说没有合作诚意。楚国武尊、第一武宗宗主亲自来了郑国,贵宗自然不必说要劳烦宗主与武尊同出,但理当需出一人。至于贵宗长老,最好能够赴楚一半。”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一十九节 龙腾(三)

    郑凛然听了,也觉得合情合理,也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然而她是绝不愿意跑去楚国做这种事情的,当即望着七月道“是本宗去,还是武尊去为妥?”

    七月心觉这种差事实在不适合长期养尊处优的郑凛然,追查这种事情的行凶者,保不定会在什么地方露宿,保不定会在什么样的荒山野岭潜伏多日。郑凛然没有这种生活的经验,未必能够忍受。

    便主动道“郑国这里更需要宗主主持大事,楚国方面,让本尊去为妥。”

    郑凛然也不相争,便点头道“如此就辛苦师妹了。”

    末了,郑凛然想到飞仙宗不能让秋叶与七月一起外出,如此一来,万一郑都有事,就没有能够应付任何敌人、局面的把握。

    “至于长老方面,春季长老年事已高,不宜再劳苦奔波,夏日长老也不年轻了。秋叶长老实在抽不开身,就请冬季长老率领七月堂堂主,十月、十一月堂主陪武尊赴楚。信侯以为可够?”

    凌落听了,心觉还能接受。虽然长老只去了一人,但有三位堂主同行,楚国方面自然也不会以为郑国方面没有诚意。

    “妥当。”

    郑凛然便又问道“不知信侯还打算派那些高手赴楚?”

    “神宗千手,还有师妹越绯……此外还有十数位新近高手,只是都还没有去请,但这些人个个都有报国之心,料想不会有问题。”

    郑凛然不由望了七月一眼,后者也有些惊讶。

    “越绯王后的情况好多了?”

    当初步惊仙入郑,越绯激狂若颠,在王宫内闹出许多风波。更险些要对郑王行凶,指责郑王不辨是非黑白,相信一个敌君。

    当时王宫禁卫许多人怕她伤害郑王,上前护驾,激的越绯出手伤人,打伤了千余王宫禁卫。后来还是凌落闻讯赶到,才能够控制了状况。

    陈太后知道后,盛怒之下要治越绯重罪。

    陈太后原本就不喜欢越绯,更觉得平王兄长遇害全是因为娶了越绯这个扫把星的缘故,更认为越绯过去得宠而不知谦顺是不知好歹。

    当时凌落为越绯向郑王求情,郑王倒也大度,便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请了御医给越绯诊断,回禀陈太后说越绯是因为失夫而承受过度打击,得了失心疯病。

    郑王又装模作样的下旨送越绯到冷宫治疗,这才让陈太后不再执意追究治罪。

    自那之后,越绯就在冷宫居住,不得离开半步。

    王宫也没有谁去探望,只有过去服侍她的宫女和凌落二人而已。越府的人进不得王宫,因为越绯的变故更成郑国朝堂武视为没落的家族,每日里小心谨慎的做人,唯恐招惹了祸患。

    郑凛然和七月都是知道真实情况的人。

    但此刻郑凛然不便公然说开,又知道越绯根本没有疯病,便只能询问说是否好些了。

    凌落颇有几分忧虑的道“确实好些了。正因为如此,本侯才希望越绯师妹能够从丧父之痛振作恢复,出使赴楚,理当能够让她暂时离开伤心地,在为国分忧的同时,也许还能令她完全恢复状况。”

    郑凛然与七月也都觉得越绯如果不能振作的确是郑国的一大损失。后者更本对越绯心怀愧疚,知道是她当初的行为导致了越绯今时今日的悲伤。更希望她能够因此振作精神,重新面对生活。

    然而她们却都看出,其实凌落并没有能够说服越绯的十足把握。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凌落去到冷宫时,犹自没有十足可靠的办法说服越绯。

    冷宫尤其寂寥,里头只有一个打杂的下人,越绯的居食都是每日御膳房送来。进了冷宫的人,罕有能够翻身。因此御膳房大多不会进了冷宫的人客气,别说想吃什么不能自己决定做主,御膳房只要不拿些其它妃嫔甚至宫女太监吃剩的残羹剩菜来交差就算谢天谢地了的。

    凌落知道陈太后十分气恼越绯,虽然暗交待御膳房照应,但也不敢过尺度。也不过保证御膳房不会拿洗脚水或其它脏水给越绯饮用而已。

    越绯是不必吃什么东西的,每日只是饮用清水即可。

    陈太后知道这些,时不时就派人半路拦截送水的御膳房人,为了两全其美,御膳房就在水里加些对人有益无害的药水。让水的颜色看起来不干净,陈太后派去的太监见了,就以为御膳房果然是拿些脏水给越绯喝,回去自然好复命。

    一些时日后,陈太后的气消了,也不再派人检查,觉得越绯有这些时日的境况已经解恨。

    在冷宫打杂的侍女也是陈太后的人,故而凌落不敢交待打点,恐怕会反而害了越绯。

    好在越绯曾在北灵山呆过,许多事情都能够亲力亲为,见那打杂的侍女给她只有冷脸,索性一应事情都自己去做。只当冷宫里头没有一个侍女作罢。那打杂的侍女也非善类,打扫冷宫本是其职,但她偏偏从不打扫越绯的寝居,还故意在越绯用的茅房排泄的满地污秽。诸如此类的恶劣行径,数不胜数。

    若非越绯恐怕牵连亲人,又能够忍受下来,早就将那个打杂的侍女给杀了的。

    那侍女仗着有陈太后背后撑腰,纵然见到凌落,虽不敢无礼,但也不怕他。

    凌落穿过空旷的冷宫大殿,直寻到冷宫后院的石凳石桌处,果然见到越绯独自坐着,在以水带酒,独自高举向月,微闭着双眸,将杯子里的清水缓缓倒入微张的樱桃红唇之间……

    凌落也不客气的挥袖扫去石凳上的积尘,在她对面坐下。

    静静看着她把一杯水全倒进嘴里了,才开口道“师妹近来可好?”

    越绯放下空杯,淡淡然望着凌落道“多谢师兄关心,一切都好。”

    凌落默默点头,半响,才轻声道“今日来,是想请师妹帮忙。”

    “师妹如今还能帮得了师兄什么?”

    “如果师妹不愿相助,只当师兄没有说过好了。”凌落本不愿如此攻击越绯的性格弱点,更不愿这般利用她对自己的感情弱点。然而,他思来想去,如果不是这样,用其它的话,越绯必然会冷淡的拒绝。

    越绯看似无动于衷的自顾为空杯斟水,心却果然变的活动。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节 龙腾(四)

    越绯觉得如果不是天大的难题,如果不是无可奈何,大师兄绝不会如此向她求助。她想起往日的那些情感,越不愿拒绝。

    终于还是开口道“师兄不妨说说,如果只是师兄的良苦用心,就不要怪师妹不能领命了。”

    凌落便细细说了事情经过始末。

    越绯听时,表情十分冷淡,一直自顾喝水。

    直到凌落说完了,她才淡淡然道“原来还是师兄的良苦用心,神宗高手不止师妹一个,郑国飞仙宗高手如云,哪里又是什么必须师妹相助不可。”

    “师妹……”凌落刚张嘴。

    越绯骤然暴怒作,挥手将桌上的水壶、酒杯打飞,跌落后碎成了一地。

    越绯手指一地碎片,激怒着道“郑国郑国师兄不要拿什么郑国大事来说师兄可看到这一地的碎片,就如师妹的心般,早已不可修复郑国……我们越家为郑国尽忠,父亲惨死北君之手,我的夫君明明是被北君刺杀身亡,他还是堂堂郑国国君而郑国做了什么?做了什么?郑王只顾一己私交,千方百计为北君洗脱罪名,甚至不惜降尊求北君入郑,犹如将郑国基业拱手相让般请北君当摄政王”

    “师妹……”凌落见她情绪失控,便想唤她冷静些,却丝毫没有作用,越绯犹如充耳不闻般犹自激动的说着。

    “陈太后又做了什么?做了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不报,甚至还待北君亲如己出,好似北君才是太后之子一般”越绯说着,伸直的右臂指着远处环绕一圈,哈的仰面大笑道“郑国武做了什么?明知北君用心不良包藏祸心,明知事情真相个个不敢说,个个顺从的任由郑王胡作非为”

    说到此时,越绯已经泪流满面,伤心不已的双手撑着石桌,抽泣不已。

    凌落见状大惊提醒道“师妹不可如此伤怀如此会损毁修行……”

    “师兄……”越绯浑然不能抑制悲伤,缓缓抬起泪脸,注视着凌落,轻声道“师妹本以为师兄一定会是帮着我的人,对郑国的忠国之心也一定会让师兄不会沉默对待北君入郑的事情。可是师兄没有,师兄也一样眼睁睁看着北君入郑国来祸害郑国基业眼睁睁看他这个杀害郑国君王的凶手当着摄政王,与郑王齐尊的统治着郑国师兄……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让我心如死灰、心碎彻底的人正是师兄你,正是师兄你啊——”

    说罢,不禁悲痛大哭,泉涌般的泪水直把胸前衣衫都湿透。

    凌落沉默的听着,双拳不由自主的越握越紧。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越绯心最责怪、最无法原谅的人是他——这个大师兄。

    然而他心里同样藏着一些话,总是想对越绯说,然而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知道是否该开口。

    此时此刻,眼见越绯流露心声,悲哭不能自已。

    凌落终于决定开口。

    “师妹”凌落目光沉静的望着越绯,一字字缓慢而沉重的道“你以为师兄未曾想过帮你,你以为师兄没有忠国之心只有忠君之心。但、师妹——师兄并非如此。”

    越绯听了,抽泣之声稍稍消止,眸光依旧黯然的静静望着凌落那张清秀、严肃认真的脸。

    “师妹总说报仇报仇,总说为了郑国必须阻止北君入郑。但师妹可想过,杀死北君报仇有否可能?阻止北君入郑有否可能?”

    “怎么不可能……”越绯正激愤的要说时,凌落高声叫了句“师妹——”她便立时闭嘴,只静静的等着听凌落说。

    “师妹根本没有理智思索过情形,全凭一股复仇的怒气看待事情师妹心以为有师兄,神宗众高手、武尊、飞仙宗众高手,理所当然能杀死北君。然而事实便是如此么?北君有仙人之翼,有九命神功,盖世神力天下间谁能困得他住?如何能够杀死?”

    凌落说着,不由站直了身体,目光炯炯有神的紧盯越绯的眸子,一字字反问道“师妹说,如何能够杀死?”

    越绯怔着不能说话。

    凌落长舒口气,稍稍缓和语气。

    “师妹以为群臣齐劝,太后也劝,就必然能让郑王改变主意。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师妹根本未曾认真思虑郑王如何看待北君。郑王心以为北君是旷古绝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了不起的君王,对北君之能可用崇拜二字形容,更坚定不移的相信北君同样对他看重欣赏,以为他们二人之间便是传世知己之交、刎颈之交的最高典范”

    越绯听着,不能做声。

    凌落信步来回走动着继续道“师妹以为郑王不知道北君的神魂意志追求者之心,更是大错特错郑王睿智非常,心胸宽广,又曾去过神魂国,哪里能够不知道神魂意志追求者信念为何物?哪里能够不知道北君的意志是何等大概模样?”

    越绯听着,觉得不能认同,禁不住反问道“若如师兄所说,郑王为何明知如此依旧对北君信任的无以复加”

    “师妹还不明白?郑王坚信与北君之间的知己至交之情,认为必然是旷古绝今的典范、传世美谈只要这一点认识郑王不改变,郑王根本就不会对北君失去信任郑国为何改制?郑王为何提出改制?并非被北君所怂恿,而是郑王认识到神魂国制足以取缔郑、楚固有制度,意识到顽固守旧必然灭亡的事实也因为郑王知道北君的理想是天下一统,天下皆为神魂国制。因此郑王才提出改制,这也正是让北君知道,北君在郑国尽情施展才能同样能够做到在神魂国做到的事情,同样能够实现抱负。”

    “那正是郑王的糊涂昏庸之处”越绯不由激怒喊叫。

    “昏庸二字,绝不足以区区一二三事做结论,对此师兄不与你争辩。这些也并非师兄要说的关键。”凌落犹自冷静严肃,口气维持不变的严肃。“师兄是要告诉你,郑王这种念想之下,除非他王位被废,否则举国相劝也不可能改变他的决定。师妹以为陈太后昏庸,却不知道太后心之苦、之痛,更不知道太后内心隐忍的坚韧。郑国如今还能找到第二位明君么?不能太后明白此事,故而才忍着不共戴天之仇默许了郑王请北君入郑的决定。郑国基业,比起个人私仇,孰轻孰重太后非常明白清楚郑王是位难得的明君,太后认为有这样一位君王让国家富强,让基业得以安守,比起不报仇恨重要的多。”

    凌落说罢,口气又添上明明白白的责问。

    “师妹觉得太后不明事理,可知道太后为何总指责师妹是武人、不足以为后的理由?武人、大多血气方刚,快意恩仇,意气用事。太后所指,实则是指责师妹身为一国之后却不能将国家大事,郑国基业的未来放在最高的位置而今日,师兄也要说师妹的确没有如此做到否则,郑国满朝武都能明白的道理,明白的事情,为何偏偏师妹一人不明白?”

    凌落说着,抬手作势制止越绯开口,自顾继续说下去道“师妹以为我这个当师兄的从来没有想过帮你,只因为如今君王易位便只知道忠诚于君王之命,而不知为国为民。这更是大错特错。师兄一直要帮你,然而始终等不到师妹冷静下来,今日这些重话过去又从不忍心说的明白了。”

    凌落说着,眼眶微微红,神情颇有些难过的正正望着越绯。

    “师妹,我们不仅仅是武人。快意恩仇,只能是我们不可能实现的幻想。明知不可为而为,于事无补啊——正因为师兄忧国忧民,才至今当着相国。如果因为反对北君而不能实现就抛弃国家大事,不理走后的局面,自顾清静。那还算什么为国为民?如果因为君王的决定错了,那就弃君而去,或以死相谏。让君王变的更孤立无助,那还谈什么忠君?如果明知不可能杀死北君,只凭意气用事的陪师妹去寻北君决斗,不过击败而眼睁睁看他逃脱,一干人等全被郑王盛怒治罪。那又何谈是在帮你?”

    自从步惊仙遇难之后,越绯从来没有见过凌落眼前这般、流露出压抑不住的悲伤模样,知道是她的那些想法和话刺痛了他。听着他这些话,禁不住也对自己的激怒和想法产生了诸多疑问。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北君为所欲为?”

    “师妹又错了”凌落神容冷静的眺望夜空残月,双手交叠背后,语气高亢的道“正因为局面复杂。因此我们更必须竭尽全力的为国为民做事,竭尽全力的做好准备,小心谨慎的做足防备,让北君无隙可乘正因为心藏丧君大仇,心知北君是郑国大敌,我们才更不能让他的盘算如愿。师妹总说要报仇,师兄今日就告诉你报仇之法,就告诉你唯一能够杀死北君的办法”

    越绯听了禁不住又惊又喜、满怀期待的紧紧望着凌落,急问道“师兄快说”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一节 龙腾(五)

    凌落注视着越绯迫不及待的神情,一字字道“欲杀北君,则必先摧毁其心,其心若不死,则其身绝不死。”

    越绯听了,十分困惑,想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意。

    “北君是神魂意志追求者,更是个立志于今生实现神魂意志一统天下,建立永垂不朽神魂国体制理想的君王。这信念促使他能够面对任何失败和挫折,只要还有一丝可能,他就绝然不会丧失斗志,都必然会想方设法的将可能变成现实。”

    越绯静静听着,虽然仍旧不知道这与杀死北君的办法有何关联。

    “因此,要想消灭北君这个大敌,只有粉碎他的希望。而此事,说来难,说来也不难。如今天下局势,看似神魂国日盛一日。而北君是郑国摄政王,如今设计挑拨郑、楚关系,有心引两国交战。一旦让他成功,神魂国统一天下数年内就能够实现。然而,如果能够让他失败,如果能够让局面变为郑、楚齐心协力,不灭神魂国誓不罢休。一旦神魂国败亡,郑、楚军民仇恨神魂意志之心必然导致天下共对神魂意志追求者斩草除根,北君也就再没有可能东山再起,神魂意志统一天下的信念必将成为泡影。如此……北君也就死了。”

    “如此……北君就死了?”

    越绯犹自觉得糊涂。

    凌落见状,不禁默然哀叹,眉目间满藏悲伤。

    “师妹不明白,这并不奇怪。因为师妹对三师弟了解不多。三师弟就是一个以实现神魂意志为理念的人,更视此为毕生必须实现的责任。因此我知道,如三师弟、北君等这类神魂意志追求者,一旦意识到理念根本不可能实现时,对他们而言,生命再没有任何意义与价值。那时不要说是师妹动手,纵然任何一个人要杀他,北君也会满不在乎的坐以待毙,死亡反倒成了解脱之事。”

    越绯听了,不禁犯疑道“师兄莫非是在说笑,莫非是在拿此事骗师妹振作精神?”

    “师妹此言无异于是对师兄的侮辱。此事的确看来十分艰难,更需要坚持不懈的隐忍和努力,也绝非三五日、一两月就能实现办到。然而比起凭借武力杀死北君而言,却现实又快的多。师妹如果不能这么做,不能如此这般的与郑国武、与师兄一起努力。只想凭借武力杀死北君,不是师兄夸大其词,在北君的身体没有衰老之前,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相较之下,哪条路是捷径,哪条路更现实,师妹难道还想不明白?师妹难道还不明白师兄一直以来的相助之心?”

    越绯怔怔思索半响,不得不相信面前这位大师兄的人品,更不得不承认这些话确是实情。然而她犹自觉得难以置信的道“倘若神魂意志统一天下不能实现,北君果真会任人宰割?”

    “不错。师兄敢以项上人头为此作保。”

    越绯最后一丝犹疑也彻底打消,便思虑着反问道“可是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呢?纵然抓到北君马脚,但郑国不是在推行神魂国制了么?善商团不是已经形成可怕的势力了么?”

    “神魂国制要推行。但郑国需要的是属于郑国的神魂国制,而不是属于神魂意志追求者的神魂国制。我与父亲及郑国改革派所推崇的也都是属于郑国的神魂国制。神魂国的制度,不能照搬用于郑国。因为郑国的军民不是神魂国般的神魂意志追求者。北君入郑日久,却不敢不处处小心,因为一切功劳都被郑国武歌颂为郑王所有,他休想能在郑国收买军民、朝臣的人心。看似他贵为摄政王,然而实际上郑国让他无从下手。”

    “北君并非不知道这种情形的难以打破,故而才处心积虑的试图挑起郑、楚战争。如果郑国上下,因为北君的手段对楚国仇恨,又以为能够灭亡楚国变的更富强时,纵然知道北君是敌人,朝野也会支持对楚的战事。而如此一来,却正北君下怀。神魂国所以至今与郑国显现友好姿态,那只是因为知道不是郑、楚联合的对手,神魂国内长期不断的有关于如何灭亡郑、楚的议题讨论。郑、楚两国唇亡齿寒,尽管如此说来似乎太过危言耸听,然而实际情形就是如此。”

    凌落胸有成竹的结论道“因此,北君欲从郑国内部下手,纵然有善商团的力量帮助眼前也不可能办到。只要我们能够粉碎他挑起郑、楚战事的企图,那么北君必将陷入束手无策的困局。所以,师妹如果以为,楚国之行谁都能去,那就万万错了楚国之行,不但需要去的人是天下有数的高手,更需要去的人带着坚定不移的信念,因为此事必须成功而不能失败神宗门下,千手自幼受家教严厉,知道酸甜苦痛,心怀报国之心,修为出众。也只有师妹与千手二人才能担负此职,其它师兄弟妹的情况师妹也是知道的,或者性情上有不足,或者安逸惯了,或者无有担当责任大事的勇气,或者主见不足……全都不能肩负起出使楚国的大事”

    越绯终于点头道“多谢师兄指点迷津师妹愿意竭尽全力,赴楚之行,绝不负师兄所托”

    凌落欢喜的不禁有些语气抖,脸上直挂起灿烂又藏着激动的单纯笑容。

    “好……好师妹能够想通,再好不过了赴楚之行,凶险艰难,说是派去高手许多,然而几乎每个人都必须独自行动,只能靠飞鹰传讯联络交换情报。委屈师妹做这种差事,师兄本不忍心,然而此事却必须倚重师妹”

    “师兄不必如此,这些苦楚全算不得什么。比起在这冷宫之,心如死灰的等待时间流逝,好的太多了”越绯说着,眼眶不由微微泛红,记起如此情绪剧动有损修行,忙又按捺下来。“只是,恐怕陈太后那里……”

    “师妹不必担心。太后那里师兄自然回去说,太后虽然不喜师妹,但如果知道师妹如今想通,一心要为郑国基业尽力,她必然是会欢喜的。”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二节 龙腾(六)

    说着,凌落语气一顿,沉吟着放缓了低声道“只是,师妹不要怪师兄坦白,如今天下许多高手练成武魂,神魂国这类高手又更多。因此,师兄已经求了北君答应相借黑石,届时必然要与神魂国的赵天一同修炼,时间就定在明日,地点就在东宫。师兄知道师妹仇恨北君与神魂国,然而小不忍则乱大谋,希望师妹万万要克制忍耐。”

    越绯想了想,才敢有把握点头答应道“师兄放心。如果师妹这点忍耐之心都没有,那就真正辜负了师兄今日的教诲了”

    凌落听了,十分欢喜的笑开了颜。

    越绯不禁也露出许久没有过的微笑,看着眼前凌落的笑容,不禁想起在北灵山的时光,不由自主的感慨道“师兄好生辛苦,如这般畅怀的笑容,不由让人记起在师兄与三师兄在北灵山的情景……”

    凌落神色一黯,旋又微笑眺望星空,手指那颗最亮的星辰道“师妹也许以为师兄说糊涂话,但在皮县崖底,师兄曾与公主、武尊一起看到三师弟的英魂,他告诉我们,那颗星就是他的魂灵寄宿之地,每日都在看着我们……”

    越绯不禁错愕,但又相信凌落绝非妄想胡说,旋又想到人死后若真有魂灵,若真在星辰之上看活着的人,那么她的亡夫岂非也在那星空之?

    这般想着,越绯不禁放眼在满天星辰之找寻。

    “……师兄,那你说,郑王会在哪颗星辰之上呢?他在人间是郑国君王,如今所居之地理当也大……”

    凌落不禁晒然失笑道“师兄真不知道了。试想古往今来有多少君王的魂灵都在星空之上,或许……先王们都在三师弟所居的那颗最亮的星辰之上吧……”

    越绯觉得很有可能,不由也如凌落般,一直盯着那颗最亮的星辰怔怔失神的看着,心则想念起亡夫在世时那些浓情蜜意的情景……

    两个人在月夜星空之下,久久仰望着天空的那颗星辰。

    不时想到北灵山学武的情景,说着、回忆着,其乐融融。

    越绯的心结打开,渐渐也恢复了过去那种风轻云淡的脱俗气态,只是偶尔提起郑王的时候,眼里才会闪过一抹哀伤之色。

    直到天色晚些时,凌落不便逗留过久,怕惹人非议,才告辞离开了冷宫。

    估摸这时辰陈太后还未曾入睡,忙又前往求见。

    陈太后果然也没有睡,王后正陪着她说话的,听说相国来了,王后就要回避,只怕被指窥听政务机密。陈太后却笑道“一国之母,也该了解政务情况的,只是不可插手干涉。”

    “是……”

    王后这才安坐不动。

    凌落准见入内后,分别请安拜礼罢了,端坐着没有言语。

    陈太后知道他的顾忌,便提醒道“信侯没有事情一定不会来见哀家,今日也正想让王后了解些政务,以便日后更能懂得体恤郑王理政的疲累。”

    凌落听了,便道“楚太子派来密使,寻到了信侯府。”

    陈太后听了,知道楚高歌不让密使见郑王而寻凌落正是恐怕泄露机密,凌落这般说也分明暗指此事不宜让王后知道。便道“信侯此来一时半刻是不会走了,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原本只当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既然与楚国有关,倒复杂的很。天色已晚,王后先回去歇息吧。”

    王后识趣的起身领命,告退去了。

    陈太后这才问道“是什么事情让楚太子派的使者不见郑王而寻到信侯府?”

    “回禀太后,此事关系重大……”凌落当即将事情细细说了。

    陈太后听的十分认真,直到凌落说完,她才点头道“信侯的应对十分得当,只是,信侯难道还是以为摄政王绝不会真心辅佐郑王么?”

    凌落不明白陈太后为何有此一问,直言相告道“臣以为,那是断然没有可能的事情。”

    “郑王待北君亲如兄弟,更甘愿与北君共享郑国天下,北君在郑国贵为摄政王。落公主虽然不敢说是天下第一美貌,却也是天下天下有数、绝不比周公主差到那里去的绝代佳人。也是对北君百般情谊,只是北君还没有接受而已。信侯倒是说说,摄政王为何还要执着于神魂国,为何会不对郑国拥有的一切动心?”

    凌落听着更觉得古怪,太后这番话,至少是有留北君在郑国的善意,但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待,这本都是不可能生的事情。

    “回太后话。神魂意志追求者不能以常理度之。他们对神魂意志的信仰就犹如战场上忠君报国不计牺牲的英雄战士……”

    凌落的话才没说完,陈太后就不快打断道“信侯这番比喻不尽其实,将士英勇,忠君报国固然是根本,但若战死沙场没有足够的抚恤与荣耀,岂能有许多英勇之士?古语有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见若没有重赏,就未必有勇夫。终究不能完全逃得出名利二字。”

    凌落不禁恭敬作礼道“太后所言极是,方才是臣的比喻不当。如太后所言,凡事必有因。神魂意志追求者的问题,太后倘若将神魂意志是神魂宗人共同坚信、又苦苦追逐的另一种特别的‘名利’,也就不难了解神魂宗之心了。”

    陈太后听了这番话后,不由陷入一阵沉默。

    凌落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今日太后的言语表现都十分奇怪。禁不住疑心太后与北君接触太多,有收其为义子之心。原本王宫就有议论,说太后对北君犹如己出。时常召北君入宫一起用膳,待其更胜过了郑王。

    “信侯,哀家有一事需要你办,希望你不要拒绝。”

    “臣恭听太后旨意。”

    凌落毕恭毕敬的起身作礼,垂待命。

    “他日……如果果真掌握了北君有谋害郑国之用心,不要取了他的性命,废去了武功,将他秘密带到哀家这里。”

    “这……”凌落大惑不解,想了片刻,认真回复道“太后如果不能说明道理,请恕臣不能领命。那北君野心勃勃,追求神魂意志之信念坚定不移,纵然只有一丝可能也绝然不会放弃。纵然其武功被废,然而其智谋手段犹在,便是天大的祸患。”

    陈太后不由变脸,寒声责问道“信侯哀家这般相求,你也拒不受命?”

    “臣以为,太后不便说明缘由,必然有难言之隐。太后原本深知北君危害之深,祸患之巨。为郑国基业考虑,臣若不知太后心的道理,此事实在不敢从命。”

    陈太后听了,怒气转眼便消逝,沉默半响,悠悠长叹了口气。

    “哀家本也知道,不说明了道理,以信侯为人绝然不会答应此事的。不是哀家信不过信侯,只是此事实在难以启齿……哀家本有一位胞妹,与哀家生的极似,昔日大王对哀家胞妹一见倾心,当时大王不知我们姐妹之事,而那时的老丞相便劝哀家父母说,大婚之日足可姐妹一起入宫,给大王一个惊喜……后来这番变故,让哀家的妹子与那不知真实名姓之人私奔远走,多亏得老丞相与左庶长帮忙,哀家独自嫁入宫,胞妹的事情也才没有被人知道……”

    凌落听着,不由瞪大了眼睛,这才恍然明白陈太后为何对北君关怀备至,才明白太后为何要求他日设法留北君性命。

    陈太后说到这里,自顾喝了口茶水,又问凌落道“如果哀家告诉信侯,郑王早已没有王家血脉继承正统,信侯会如何?”

    “太后……”陈太后身旁的心腹太监这时反常的大胆插话开口,却被陈太后示意闭嘴。

    凌落听着这话,十分不能明白。

    “信侯自然不能明白。但此事信侯应当知道。自郑开元十三年后的王子,公主,除了公主之外,没有一个是先王血脉……”

    “什……什么”凌落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此刻耳听见的。郑开元十三年前的王子、公主没有一个还活着,如今的郑王以及公主、落公主等无一不是开元十三年后才出生……虽然王宫会有这种让人难以启齿的羞辱之事,然而绝没有道理会出现这种荒唐的情景,除非别有隐情。

    “此事,左庶长是明白清楚的。开元十三年,先王因伤不再能有子嗣。然而王家不能无后,因此,那年之后,先王专门迎娶一些未婚而身怀六甲的女子入宫,哀家是第一个。这些女子个个以为身怀六甲之事瞒过了先王,实则只是先王有意为之。那些腹孩儿真正的父亲满族随后都被抄斩,凡有这般入宫而对人道出早有身孕之事者,全被左庶长拿下相关人等杀绝封口。只有公主是个例外,她确郑王血脉,她的出生更曾让郑王以为伤势已经痊愈,后来改而相信公主是上天赏赐的仙女。”

    凌落听的满头冷汗,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听其父左庶长提过半个字,也知道父亲本不可能会说。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三节 龙腾(七)

    然而让他更不明白的则是,此时此刻,陈太后为什么要把这些关系重大、足以动摇郑王室根本、足以造成天大动乱的密事对他说呢?所谓的他应该知道,到底有何含义?这些本该淹没在历史之,本不该再让任何人知道。

    凌落越想越不明白,只能静静听着陈太后说下去。

    “先王驾崩之前,早拟了两份密旨,一份交给了左庶长,一份放在哀家这里。旨意的内容,哀家也能在这里对信侯说了。假如郑王室男丁误国误民或死伤殆尽,郑王之位则由你信侯凌落继承。这份密旨,也是先王实现对左庶长的承诺。原本郑王就有意传位于你,只是左庶长决意不肯领命,这才作罢,密旨也正是当时所拟。”

    凌落急忙跪伏地上,直道“臣自幼受父亲教诲,立志竭尽全力为郑国效力,太后说的此事,永远不会生纵然这是先王的旨意,臣也绝不会领命,臣与父亲绝不做被后世唾骂的窃国之辈”

    陈太后微笑叫他起来。

    “信侯不必如此,左庶长与信侯父子二人的忠心,先王知道,哀家也知道。哀家问信侯,郑王算否明君?”

    凌落忙道“郑王之英明,古今绝无仅有。”

    “哀家也不知是否冥冥之自有天意,哀家与信侯过去都不明白郑王为何独独对北君如此信任有情义。自从知道北君身世后哀家才明白,凡间事,确实冥冥之自有天意呐……郑王与北君,实为同父异母的兄弟……”

    凌落已经不知道如何接受眼前的事情,其的错综复杂,完全乎他的想像,直至此刻,他才完全明白陈太后能够原谅北君杀死其子,视如己出,至今要保全北君性命的缘由,才知道陈太后为何在北君入宫之后再没有就双王共治郑国的事情明确表示过反对意思,只是叫郑国武密切关注北君举动而已。

    “……当年那人居住在左庶长府邸,哀家与胞妹敬佩他的棋艺、谈吐。便起了戏弄之心,一日是哀家见他,一日是哀家的胞妹见他……”

    ‘那人与父亲相识?’凌落听着心不由多了分顾虑。

    “……那人直至带哀家胞妹离开郑都,也不知道我们姐妹的事情。左庶长因为怒其行径,与之割袍断义,断绝金兰情义,从此不相往来。而那人,也因为左庶长,承诺永远不对任何人提起此事,左庶长为人情义,那时便对先王说哀家腹子之亲生父亲已经不在人世。这些事情,哀家是后来才从左庶长口知道。左庶长也始终守着诺言,绝口不提那人的真实名姓。先王见哀家生了三个王子,十分欢喜,直说王室后继有人。哀家感念先王恩德,立誓永不对他们三兄弟道出真相。自然也不会对北君说的。因而,北君只知其母是哀家之妹,却不知道他与郑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陈太后说罢了,叹了口气道“信侯此刻该明白哀家的心意了。郑王对北君情义深厚,信任无以复加。倘若北君执意要颠覆郑国,哀家绝不允许。然而哀家也不希望要了他性命,只要废去他的武功,再用高手日夜看护,将他囚禁宫,既能让他安度余生,也不怕他能做危害郑国基业的祸事。”

    凌落这才领命道“臣明白了,但臣不敢保证不负太后所托,只敢说,臣愿竭尽全力设法办到。”

    陈太后愣了愣,明白过来道“信侯是担心飞仙宗……这也有理。只要信侯将此事放在心上,尽了全力,无论结果如何,哀家也不会责怪信侯。”

    凌落听了,不禁苦笑着劝慰陈太后道“臣以为,太后其实不必过于忧虑。要杀北君并不容易,再者,郑王无论如何都难以允许臣等如此做,恐怕不可能视北君为敌。”

    陈太后缓缓点头,旋又淡淡然道“哀家所以让信侯知道先王密旨的内容,正是要让信侯以郑国基业为重。郑王虽是哀家亲生,然而哀家一生受先王恩宠无数,从来视他们三兄弟为先王血脉教养,无论如何不允许他们危害了先王的基业。如果郑王始终执迷不悟,哀家就会废了他的王位,传由信侯继承。届时,就让他与北君都深居宫,安度余生了却残生就是了。”

    “太后”凌落不由大惊失色,心的情绪不知道如何整理。尽管他早听左庶长说过许多次,陈太后是最忠心于先王,忠心为郑国考虑的太后。虽是女流之辈,然而见识不凡,更能事事以郑国基业大局考虑。

    然而直至此刻,凌落才知道陈太后的心胸,以及对先王的情意忠心何等可敬。

    为了郑国基业,她甚至能够割舍一个母亲对亲子的情感。陈太后只要郑国基业姓郑,当这点无法实现时,也宁愿选择忠于先王的旨意,让郑国由先王指定的凌家继承。宁可如此,也不因为一己之私交给不能治理郑国基业的亲子霸占。

    凌落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如何表达内心震撼的心情。才知道为何有那许多荒唐密事,先王仍旧能够对陈太后信任宠爱。此刻可见,先王识人之能,却非寻常可比。

    “臣以为太后不必为此过于忧虑,郑王英明。尽管日后可能对北君始终信任不改,然而太后既愿饶北君一命让他久居宫,将来果真有此一日时,郑王也必然不致为个人情义而犹自寄望于北君能够改变心意。君王之责,郑王绝不会忘记。再者臣以为北君此人,并非无情无义之辈,郑王如何待他,北君心知肚明,绝非不为此感动。他日如果北君失败,臣以为他绝不会怨天尤人,更不会因为失败对任何人心怀怨恨不满,甚至会由衷开解劝导郑王。”

    陈太后听了,稍见欢喜道“信侯以为北君有这等心胸气度?”

    “臣对此坚信不疑北君是郑国必除之祸患大敌,然而北君也是臣此生最为钦佩敬重之人。”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四节龙腾(八)

    陈太后明显显得欢喜了许多,连连点头道“有信侯这话,哀家就宽心了。倘若如此,哀家为一己之私要求信侯保全北君性命,倒也未必算是错。”

    凌落见状,深切感受到陈太后心的矛盾与痛苦,也由此更深切的感受到陈太后为郑国之心的伟大。

    不禁罕见的放出豪言壮语道“太后放心,北君之志在神魂意志的实现,臣必让神魂国灭亡不存。既为郑国大业破除障碍,又摧毁北君的野心希望。那时候,纵然北君武功犹在,也不会再做危害郑国之事了。”

    陈太后欢喜的连连点头道“哀家相信信侯的忠心,更相信信侯的能力。”说罢,陈太后又自顾轻叹着道“只是哀家更希望北君不会犹自想着神魂国,倘若他能够一心在郑国安身,那当多好……”

    凌落不愿出言粉碎陈太后的希冀,但他心知道,这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情。

    静了一会,凌落才记起越绯的事情,忙道“启禀太后,越王后的病情稍有进展,此次出使楚国的高手原本就不足,每一个人选都必须是智勇双全,更兼有报国忠国之心之人,还得受的劳苦,能够独自生存,能够适应诸般险恶环境。因此臣以为,越王后是合适人选,如今越王后病情恢复许多,也希望为国为民尽些力量。因此,臣恳请太后恩准

    “喔?”陈太后面现讶色,不疾不徐的自顾喝着茶水,半响,才问道“越王后果真懂得为国为民做些事情了?绝不是为了离开冷宫寻机报复摄政王?”

    凌落忙道“太后放心,越王后生于忠良之家,自幼就知道忠君报国的大事。日前患病也是因为情意之深而打击过重之故,因此言语行止上失了常态。如今失心疯病已然痊愈,自然不会再不懂应行、该行之事。越王后更已答应了臣,明日将随臣同往东宫,就过往失态言行向摄政王致歉,以求缓和关系,从此能够友好相处。”

    陈太后颇觉难以置信的反问道“哦?越王后愿到东宫去见摄政王?”

    “臣——岂敢在太后面前妄言?”

    陈太后听了,微微沉吟,终于点头道“既然越王后的病已经痊愈,那就不必再居住冷宫之了。哀家就许她离开冷宫。”

    “臣代越王后感谢太后隆恩,稍后臣便去请越王后出宫,再来向太后请安。”

    “今日天色已晚,请安就不必了。明日一早再叫她来吧。”

    凌落忙点头称是,作礼退了下去。

    当即不敢耽误的径直去了冷宫,告诉越绯陈太后已经准许她离开的事情。

    冷宫的侍女见越绯收拾了东西要走,连忙一脸殷勤的过去帮忙,越绯见之心气恼,不自禁的咬牙切齿。本想斥责那见风使舵的侍女小人嘴脸,但想到她长年累月的在这种地方独自做事,待过冷宫的她也知道其的孤独无聊,会有这番性情也不奇怪。

    又知道她是太后的人,不想节外生枝,当即只是不理会,也不恶言相向的多说什么。

    那侍女连连殷勤好话,不见越绯理会,眼看不多的东西收拾妥当就要走时,忙道“奴婢过去有得罪之处还请越王后恕罪,其实小人也知道冷宫之苦,怎么愿意那般对待越王后呢?全是太后指使,奴婢不敢违背,只能答应……”

    这种话宫说的很多,这种事情她越绯根本不可能去质问陈太后真相如何。那侍女推卸个干净,只求自己无事。

    越绯自讨陈太后虽然厌恶她,但最多不让人对她有所优待罢了,绝然不可能指使那侍女做出过去许多不堪言语、污秽的事情出来。

    ‘罢了,这等小人,落得独守冷宫也真是活该,何必理会她。’

    越绯自顾带着本不多的东西随了凌落离开,尽管心十分想念家人,然而此刻还没有得到太后允许,断然不能随意离宫,便只按捺着搬到了南宫住下。

    只一日工夫,越王后从冷宫出来的消息就已经在王宫内外传遍。

    人都知道,必然是左相国凌落从周旋的结果,因而郑国朝堂武也都知道,越王后得以离开王宫,也就意味着重新得到重视。

    越家亲族上下欢腾,个个红光满面兴奋雀跃的奔走相告,见到人时,也个个变的吐气扬眉,昂挺胸起来。

    越绯在南宫一夜无眠,忽然离开冷宫,身边又环绕了十几个太监侍女侍候听命。许久些时日的孤寂竟然让她觉得不能适应这种人多的噪杂。

    好在两更时候,得知讯息的、原来就服侍她的那个侍女,在冷宫被囚禁时也时常看望她的那个侍女闻讯过来。见到她就跪拜地上,恳求要继续在她身边侍候。越绯感念她对自己忠心,这时本也有权决定身边宫女太监的任免,当即便留下了她,直让她掌管宫殿里的全部事务。

    旋又让那侍女陪着,絮絮叨叨的聊着在冷宫时,外面的诸多情况。

    一些大事虽然那侍女早曾对越绯说过,但每次去都偷偷摸摸,若被冷宫里的侍女见到,必然会惹大祸的。因此许多事情都说不多。这时候越绯听着,一夜过去,丝毫不觉困倦,若非见那侍女已经倦了,都记不起这时辰应该去向陈太后请安。

    那侍女不敢去睡,匆匆忙的为越绯张罗着收拾打扮,直自责道“都是奴婢的错,王后见太后是大事,却都给忘了”

    越绯反宽慰她不必着急,一阵,收拾了妥当后,看见镜子的自己。越绯禁不住觉得恍惚间险些不能认识自己。

    镜子的她重新穿上了过去那身绣着凤凰的黄袍,重新戴上了那些凤头金钗。

    最初成婚的那些时日,她每日都如此着装,那时郑王也还在世,她却总不愿见他。后来好不容易懂得了郑王的情意,好不容易能够享受属于她们的幸福。却没有多久,就被北君的剑摧毁。

    直到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见了,她才知道,过去拥有的那些何等珍贵,又再不可能寻回。

    这般想着,她不禁黯然泪落。

    “王后,该起驾向陈太后请安了。”

    越绯这才擦干了眼泪,在宫女的陪同下前去拜见陈太后。

    到时,后宫群妃已经去了十几个,全都在殿里等候。

    王后以及郑王的宠妃都有座位,其它妃子则全都只能站着。

    越绯见位置都已经坐满,那些端坐的妃子都拿眼盯着她看,目光分明流露出趾高气扬的挑衅。没有人准备把座位让了出来。

    越绯原本就厌恶后宫群妃之间的争斗,也素来不屑。如今郑王在位,郑王的妃子自然比已故郑王的群妃来的有权势地位。

    她也就站着等待陈太后出来,对那些或冷嘲热讽,或高傲挑衅,或得意洋洋的注视全不理会。

    渐渐,来请安的妃嫔越来越多,很快聚集了几十个。

    能够在天亮就来向陈太后请安的妃嫔只是极少数,大多都只能在别的时候来,也只有碰到陈太后恰好在宫又愿意接见时,那才能够见到。但绝大多数时候,陈太后根本不会见那些人,也只有清早时,才会出来露露脸。

    陈太后出来时,越绯已经等了一刻钟。

    陈太后被扶着在上正坐下,群妃便一起作礼请安,个个声音饱含感情,个个都一脸端庄贤淑的表情。

    唯独越绯淡淡然作礼请安,倒显得尤其怪异。

    陈太后的耳朵还好,在许多声音,轻易就听出越绯的方位。

    打量了她几眼,见到她在的位置,便猜到她之前的遭遇。

    当即把脸一冷。

    责问道“越王后为何站在那里?”说罢,又怒视如今郑王的王后,斥责道“李王后到底是如何学习三从四德?纵然是郑王见到越王后,也当恭恭敬敬见礼。你们竟敢如此尊卑不分,难道全没有忠孝之心?”

    一群妃嫔,个个做恐慌状跪地认错。直道“太后恕罪,我等个个翘以盼太后出来,竟然都没有觉越王后在……”

    陈太后冷哼一声。

    那些妃嫔知趣的纷纷让开路,让越绯走到前面去。

    陈太后让越绯在身旁坐下,才照例与群妃说了几句话,便道困了。

    “越王后大病初愈,许多日子没有见着了,哀家日夜思念的紧,今日就陪哀家说说话。其它人,都散了去吧。”

    群妃不敢有违,忙作礼退下。

    出去后,便有人挑唆着对郑王的王后道“越王后一出冷宫,太后就把王后给忘了。如今的郑国,王后你才是一国之母啊真让人不忿,那越王后不过仗着有左相国撑腰罢了,说起来,越王后过去就与左相国不清不白,还不知道她们暗有何不可告人的关系呢。王后你未免也太大度,既然掌管后宫,怎么能够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呢?”

    “休要胡言乱语。”郑王的王后斥责一句,径自走了。

    说那番话的妃子见状不由冷笑,知道她反应如此激烈,显然已经恨上越王后。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五节 龙腾(九)

    话说越绯随陈太后入宫说话,心里却十分迷惑不解,不知道陈太后为何今日如此予她颜色。方才的场面,分明是替她立威。有意让宫里人都知道,任谁都不能对她越绯无礼。就算是为她撑腰了。

    陈太后打量越绯一阵,接过越绯沏的茶水,没什么兴趣的象征性押了口,便放了在桌上。

    “听相国说,你今日要去东宫见摄政王?”

    “是。”

    陈太后点了点头,脸上稍稍露出笑颜。

    “好、好。你知道以大局为重,知道以郑国基业为重了,也不枉他对你的一番深情。”陈太后说着,神色就变的悲伤。“当年他总求哀家,说你,对后宫争斗无有兴趣,只醉心于练武,只看重他一个人。哀家当时听了也十分欣慰,知道你终于明白他对你的满腔真情,开始珍重他了。”

    越绯听着,不由悲伤心头,眼眶又渐泛红。

    陈太后看在眼里,便也落下泪来。“哀家本怕你始终不知道将来的责任。好在你在冷宫没有白过,总算没有辜负他的厚爱,也没有让哀家继续为难。哀家曾经答应过他,将来一定设法好好教你如何当个称职的王后。但你如果不知道以郑国基业为重,哀家再怎么教,也是白搭”

    陈太后说着,擦拭了眼泪,有些渴了,端杯又喝了一小口。

    “他不在了,但他的心还在,他的魂、还在君王的心,在基业之;君王的魂,也在基业之。每日里只知道悲伤,那没有用;只想着手刃仇人,那也没有用。只知道这样度日,你对不起已故的王君,也对不起身上穿着的凤袍”

    本来也不喜欢陈太后越绯,这时听着她说话,竟然没有生出排斥之心。原本她觉得陈太后为人太过复杂,喜怒操纵自如,又显得仿佛是个没有真实情感的人。

    但此时此刻,这些话,却让她不得不静静的认真听着。因为这些本是没有错的话。

    “所以,我们当君王女人的,当王后的。真的思念亡夫,真的对他满腔真情。那就应该用活着的岁月,替他设法稳固基业。稳固基业,比我们自己快不快乐,高不高兴,都更重要。只有做到这样,那才说明,我们对亡夫的情意,过了爱我们自己”

    越绯听着,不由内心震动。

    她从没有这般想过,也更没有想到陈太后口会说出这番让她不由自主肃然起敬的道理。

    “太后……”越绯禁不住喊了一声,却觉后头竟然有些哽咽。

    “你以为,哀家白人送黑人,没有你难过吗?”陈太后说着,眸子里泪光闪烁。“你以为,哀家也是早早丧夫的过来人,能不知道你的心情如何沉痛吗?”

    陈太后停顿片刻,老脸上泪水纵横,许久才稳定了情绪。继续道“你不喜欢后宫争宠,那是好的。但你看不起后宫大事,那是错的后宫必须治理妥当,如果后宫没有规矩,没有人能管住了。群妃就只会千方百计的在大王哪里献媚讨好,后宫群妃若如此,你想过大王还能安心理政吗?后宫有规矩,你看那些妃嫔们,都知道只是郑王喜欢她们,那不够;哀家如果说她们不行,郑王就不会再临幸她们。她们侍候好了郑王,还得在哀家这里过得关才行。所以,她们每日里千方百计的讨好哀家,郑王才能够少受其扰啊越王后,这就是后宫规矩的作用。这就像相国管理百官,为郑王分忧一般丝毫也马虎不得”

    这番道理,越绯也从来没有去想过。在她过去看来,陈太后是太过崇尚权力,因此才把后宫大权牢牢抓在手上。

    “越王后啊,我们的王君,都已经不在人间。但我们每日都惦念着他们的情意,他们、盼着我们好好活着。我们能不为了他们的愿望,好好珍重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吗?可人活着,不容易心里怀着对亡夫的思念活着,那更不容易。我们活着能做什么?就只能为他们,竭尽全力的、千方百计的守护郑国基业。”

    昨夜离开冷宫时,越绯心最大的动力,还是有望报仇雪恨。

    此刻,她不由自主的跪倒地上,只觉得满怀羞愧。

    她觉得自己过去太过愚蠢,甚至还能怀疑陈太后不为亲子的惨死而伤心。世上岂能有母亲会不爱自己十月怀胎、仿佛经历一次死而重生才生下来的骨肉的?

    陈太后比她懂得什么是爱,也比她懂得如何回报思念之人在世时给予的恩宠厚爱。

    陈太后看着她泣不成声的跪伏地上,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话。却并不叫她起来。

    “你现今能懂得了,那就好。哀家知道你对他的情意真挚,哀家也知道你不是个喜欢、善于伪装的人。正因为哀家知道,也相信你的真情意。所以哀家才特别的气、特别的恨、特别的恼啊因为你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才对得起亡夫厚爱”

    陈太后说到最后,人已经站了起来,几乎咆哮般的怒吼。

    罢了,又疲惫的连连咳嗽,被心腹太监扶持着坐下。

    半响,她才恢复了些。

    “哀家老了,真的老了。为这后宫的事情,操劳了半生。身体每况日下,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能去见先王了。可是哀家现在还不能去,也不敢去。哀家怕到了九泉之下,先王问起,后宫的事情如何了?哀家、哀家怎么回答呢?哀家还没有把后宫的事情交托妥当呐”

    陈太后说着,又悲声抽泣,半响,才拭去泪水,缓和了满怀悲切之情。

    “你在后宫,地位、身份,都是足可堪当后宫大事的人选。但你过去既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后宫之事的重要。现在你懂了,等你从楚国回来了,哀家希望你每日都过来,认认真真的学学如何管理好后宫,这比你去当个武修者上战场为国争杀来的更重要将来能接掌大任时,哀家也能好好的休息休息。不醉心于权力,那是好的。但哀家今日要你记得,不能对权力清高不屑,没有权力你就不能管理后宫。”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六节 龙腾(十)

    “如今的郑王是个不懂后宫大事重要的人,如今郑王的王后,是个只知道讨好献殷勤的女人,她管不好后宫的大事。哀家只能把这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因为哀家相信,你对亡夫有多少真情意,就能把后宫治理的有多妥当,就能对郑国基业有多少的忠心。”

    陈太后说罢,显现的十分疲倦。

    让心腹太监扶着站起来,要回去寝宫歇息,望着依旧跪伏地上的越绯,语重心长的最后说了句话道“征战沙场固然是为国为民,但手无缚鸡之力却能治理政务国家栋梁做出的贡献不会比一个英勇善战的将军少。管理好后宫之事,也是如此。哀家,会每日为你祈福,等着你从楚国回来。哀家今日说话太多,实在是累了……

    陈太后便在那太监扶持下,缓缓进了里头。

    知道她离开后许久,越绯才抬起头脸,她的脸上,早已泪水纵横爬满,原本跪伏的地上,也被泪水打湿了一片。

    她明白,陈太后依旧让她出使楚国,又在此事说了这番话。是希望给她最后一个用武修者为国贡献力量的机会。也希望至此之后,能够学会用智慧为郑国贡献力量,为过去那种武修者的身份划上一个没有遗憾的句号。

    越绯暗自立誓,出使楚国的任务她无论如何要全力以赴的圆满完成,而在此之后,她将向陈太后学习,学习她那种对牵挂、对情爱更具高度、也更具实际意义的理解和表现方式。

    当天晚上,越绯随凌落到东宫拜访北君。

    再次见到越绯,步惊仙也十分意外。

    由始至终,越绯的表现都太过平静。

    他想不到眼前这个师妹,竟会在离开了冷宫之后有这种脱胎换骨般的颠覆性变化。

    一番寒暄之后,凌落直奔正题。

    “越王后已经准备妥当,不知北君所请之人何在?”

    步惊仙笑道“信侯见谅,黑石自然不能在这里使用。还要劳烦越王后与信侯随本君出宫一趟。”

    自从知道凌落要帮助越绯离开冷宫,而越绯又真的走出了冷宫。

    步惊仙就意识到凌落在做对付他的准备,然而他不知道凌落打算怎么做,这一次借用黑石,也就不得不小心提防。

    凌落并非小人,但凌落更是忠于郑国的栋梁。

    让赵天与越绯共用黑石修炼,如果是在王宫,关键时刻突然有旁人闯入,赵天必然会成为他北君与神魂国依旧勾结、密切联系的实证。他不得不方便凌落会有这种计谋,因为要攻破郑王对他的信任,则必须让郑王知道,他北君并非如郑王所相信的那样。

    过去凌落没有行动,步惊仙就没有这种忧虑。

    越绯与凌落略作计较,都没有异议的答应了。

    当即一行四人乘上步惊仙早准备好的马车,奔赴郑都外的七里洞。

    早早等候着的赵天蒙头遮面,拿着步惊仙交给的黑石,便盘膝坐地,请越绯同修武魂。

    期间,凌落恍然有所悟。才意识到北君在防备自己。

    ‘莫非二师弟的计划已经露了破绽?只是、纵然如此北君也不该如此设防,难道他竟以为我凌落会做小人行径?……又或许,此人根本不是善商团的赵天……

    凌落不禁如此猜疑。

    赵天与越绯武魂的修炼都十分顺利,几乎同时睁开双眼,一起收功,完成了武魂的炼化。

    凌落见状,喜道“恭喜师妹跨入武学新境界。”

    越绯这时已经知道武魂的强大威力,起身后,也不禁面露喜色的朝凌落作礼道“多谢宗主师兄相助。

    “事情如此顺利,实在皆大欢喜。本君与他尚有话要说,信侯与越王后请先行一步。”

    凌落与越绯也不逗留,当即作礼退去。

    折身原路离开七里洞时,维持神眼状态的凌落现七里洞外有两个武修者,初时太远认不出身份。待得离开出去后,才现竟是楚国来的、北武派高手不动金刚明刚与剑真人仁情义。

    ‘北君莫非知道他们在此?’凌落心犯疑,又觉得没有可能。刚才一路没有回头,北君也没有。连他也不知道这两个北武派如何跟来这里,北君也没有道理知道。若说北君在洞内就已经感应到这二人的存在,凌落更不能相信。

    除非是神眼神通,否则绝不可能在这种距离感应到其它武修者的存在气息。

    凌落只做不知那两个楚国高手在此,径自乘车赶返郑都方向,半路却又与下了马车,施展了凭虚御风飞赶回去。

    越绯与凌落则了处方位远远注意洞口情形。

    而这时,越绯才看到不动明王与剑真人的形容大概。

    不禁觉得这两个人十分有趣。剑真人是内家剑道高手,以灵巧、擅长远距离运用剑气伤敌而威名天下。这样一个人本来应该灵巧,偏偏是个高壮魁梧的汉子。

    而那不动明王以精修北武派卸劲化劲特长而威名天下,极其擅长防守反击的作战方式。原本这样一个人,才应该如剑真人般魁梧强壮,偏偏是个等身材,留着山羊胡子的、十分清瘦的男人。

    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加上他们的名号,自然让人倍感有趣。

    凌落与越绯见那二人分别立身洞口左右,似有袭击洞内尚未出来的北君与蒙头遮面的神秘人之意。不禁都暗自忧虑。

    “师兄,他们这般绝不可为,是否该下去提醒?”

    “只怕已经来不及,你用神眼看,北君与那神秘人已经到了洞口内。”

    越绯这才用上神眼,现北君与那神秘人双双停在洞口内三丈位置。

    “师兄,是否要下去救人?”

    “万万不可。倘若如此,北君就必然知道这些楚国高手与郑国结盟,将来必然加倍小心。这些来郑国的高手,原本就只能够单枪匹马的独自战斗,没有支援。这二人,实在太过不明敌我实力差别了……却也难怪,他们都不是修成了武魂的高手,自然难以明白其不可跨越的距离。”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七节 龙腾(十一)

    凌落与越绯按捺着在一旁窥视,却见神眼北君与那神秘人驻足洞口内,半响都没有动作。

    “师兄,难道北君现外面有人埋伏了?”

    凌落不禁摇头,难以确定。理论上来说,这时洞外的两个北武派高手都蓄意屏息凝神,纵然洞内是北君,也没有道理能够感应察觉到。但看北君与那神秘男子的许久没有动作,又像是有所戒备。

    话说此刻洞口内的步惊仙与赵天。

    双双驻足洞内。

    “外面那两个人,是否跟你最近调查的、与劫案有关的人之一?”

    赵天摇摇头,道“上次跟踪时,没有他们在其。”

    前不久郑国又生了两起劫案,然而这两件案子却跟神魂国没有任何关系。既非步惊仙、拜月指使,更不是善商团自作主张。赵天为此曾经查找线索,很幸运的有所现。

    步惊仙曾经在路上遇到几个试图劫夺他黑石异宝的江湖邪道武修者,那时候尸体是郑国官府收拾处理。

    最近两起劫案,赵天现被郑国看护银两的官兵杀死的无名游侠身上有与那时候劫道步惊仙的几个人存在许多共同点。而当时,有一个人被步惊仙留了活口,赵天通过善商团的关系,得以审讯那个被关在大牢的活口。

    从那人口,得到了不少的有价值信息。

    那人称,是来自一个叫做‘胜天’的、由邪道武修者组成的组织。其有楚国人、有郑国人、还有许多过去的韩国、魏国、燕国、陈国、齐国的邪道武修者。那人所以会到了郑国,也是因为接到胜天组织脑布的集结令。

    在郑国的时候,凑巧碰到飞仙宗大开武学之门,便寻人帮忙混成了飞仙宗弟子。那日路上碰到北君,为了异宝,故而出手袭击。

    胜天是组织命,也是该阻止的脑名讳。建立已经有一年多,各地的劫案、绑票、暗杀等等大多是该组织的成员所做。只是如果不是大事,头目胜天就不会召集众人,平日一些小买卖,从来不会对外说出组织名称。

    因此时至今日,天下武修者对胜天这个名字依旧十分陌生。

    只是那人并不知道胜天召集组织众多的人手到郑国为的是什么大事,但赵天也从那人口问出几个与之有联系的,同为胜天组织的邪道武修者名字、身份。

    两日前,赵天跟踪许久,现那群聚集在郑都城内一角的胜天组织成员。只是每个人都用尽各种办法掩饰形貌,赵天只能凭借神眼神通识别那些人。未免打草惊蛇,赵天没有对那群人采取任何行动。

    步惊仙得知此事后,十分在意。曾疑心是凌落指使,然而从赵天查探的情形来看,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然而,那些人更没有道理会是楚高歌指使。他恨不得郑国多生些劫案,求之不得那些案犯都是郑国的敌人,只要其有楚人,就可以让他用以大做章。楚高歌没有道理会做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情。

    这种事情,对楚高歌而言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害处极多。

    因此,步惊仙特意交待赵天,密切留意左庶长的动静。他坚信,左庶长是头可怕的猛虎。屹立郑国朝堂这么多年而未倒,没有过人的智谋手段绝然不可能办到。对郑国忠心的人不止左庶长一个,但如他般被郑国开国先王器重信任的,却没有第二个。

    面对他步惊仙入郑的事情,如果说左庶长没有任何对策办法,实在没有道理。

    然而根据赵天近期的查探来看,左庶长府目前也没有值得引人注意的地方。

    “稍后我杀一人,另一人,拿活口。看是否胜天组织的成员。”

    “是”

    赵天说着,单手按上剑柄。

    步惊仙仿佛毫无戒备的踱步出洞。

    就在他刚走出洞口时,埋伏在洞口左右的不动明王和剑真人骤然催动功力,喷蔓延的内劲犹如滔滔巨*,四面翻动。

    汹涌的剑气如雨般连绵射向步惊仙,而不动明王则怒吼着双掌疾朝步惊仙抓去,用的正是北武派的虎形爪功

    黑色的羽翼突然展开,带着步惊仙的身体瞬间撞上朝他抓来的不动明王。

    两具身躯重重撞在一起时,号称不动明王的明刚痛哼着被撞的抛飞上空

    而剑真人的连绵剑气攻袭,则因为光翼的迅快移走,全都打落空处。

    眼看不动明王被北君一撞之下抛飞上空,剑真人知道北君有仙人之翼在半空如鱼得水,而不动明王则势必陷入被动挨打局面,当即一声怒喝,施展着凭虚御风飞起挥剑追击飞起的北君,务求为不动明王争取重整阵势的机会。

    然而剑真人的身体才刚飞起,从洞口奔出来的赵天人剑已经跃起劈到

    剑真人想不到此人配合如此默契,分明早料到自己反应一般,眼看长剑过来躲避不及,不得不先求自保的断了剑气,回剑运转北武派卸劲防守的气劲抵挡。

    赵天全力以赴的一剑劈剑真人流动淡淡青光的太极光图之上,十成力量,被卸去了八成。

    而剑真人则借赵天剑上的力量加飞退,正要虚空绕飞半圈去追北君时。

    惊见尚未落地的赵天遥遥朝他刺出一剑

    一条黑色的恶龙,骤然自赵天剑上咆哮着腾飞出来。

    ‘武魂’

    剑真人不敢大意,急忙放弃救助不动明王,施展者凭虚御风急飞走。

    不料他退的快,那武魂飞追的更快。

    眨眼,黑龙的血盆大口已经张开了,咬到他面前。

    卸劲的青光太极图再度亮起,正正抵挡住黑龙的咬击。

    ‘不妙这武魂力量竟然如此强大’

    青光的太极图在急闪亮越变越小,黑龙武魂抵着太极图,更见凶恶的极力前飞,血盆大口张成了直线般,死死抵在青光之上。

    每一次黑龙武魂的冲击,都让剑真人损耗大量的内力,眨眼他就被黑龙武魂可怕的力惊骇的魂飞魄散,知道如此下去不要片刻,就会被这头黑龙武魂的力量生吞活吃

    然而面对黑龙的飞行度,面对黑龙武魂压倒性的强大力量,剑真人想不出任何对策办法

    话说被步惊仙一撞抛飞上天的不动明王。

    他素来以能够化解抵抗打击之能而骄傲自豪。

    刚才骤然被展开光翼的北君撞飞,却并没有受到过于沉重的伤害。却也被北君的力量所震惊,才知道这个盖世战神,号称天下力量最强大的男人并非浪得虚名。

    步惊仙拍动光翼,缓缓朝抛飞上空的不动明王飞将过去,刚开始故意飞的很慢,引剑真人设法施救,为赵天的袭击创造机会。察觉到赵天冲出洞口后,便加朝不动明王飞将过去。

    原本他想试试人魂合一的威力,但现这个不动明王的北武派卸劲心法修为极其精深、甚至能够化解敌人九成五的冲击时,突然心觉有趣。

    当即改变打算,不释放了武魂离体。

    转而赤手空拳的拍动光翼,飞追半空开始下落的不动明王过去。

    眼看步惊仙疾飞接近,那不动明王不敢大意的急忙催动功力,过高的高度让他的凭虚御风根本没有效应。便只能硬撑北君飞冲接近过来的一拳攻击。

    “哈哈……这就是天下第一神力的北君的拳力么?不过如此与瘙痒无异”不动明王自觉伤害不大,虽然畏惧北君的仙人之翼之能,却不愿意怯了声势,便故意放声尽情嘲笑。也希望能够被人听到来救。

    步惊仙不置一词,只是不断的从下方飞冲上去,挥拳攻击,一次又一次的将不动明王击上更高的空。

    在神眼,他很清楚不动明王承受的伤害程度。

    倘若不动明王的内劲恢复能力如他的体能般快,那么这种程度的打击,或许永远都杀不死他。然而不动明王不具备惊人的恢复能力,纵然一次数百的内力耗损,很快也会支撑不住。

    步惊仙拍动光翼,一拳接一拳的将不动明王震上高空。

    知道不动明王意识到自己内力消耗过半,明显不能长久支撑时,他才开口逼问道“楚太子派你们来郑国做什么?如何跟踪我们至此?”

    “呸”不动明王不屑之极。“恶魔屠夫,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休想我不动明王会对你这恶魔屈膝求饶”

    步惊仙又一拳将他震上更高。

    “左某不会这么一拳拳的将你打死在半空,左某过去就有疑问,从数百丈的高处、内家高手坠落下去,凭虚御风能够救得其性命?今日,你若不肯说,左某正好能够解除这个疑问。”

    这番话,终于让不动明王大惊失色。这时候他才明白对手的歹毒用心,才知道对手为何迟迟没有拔剑。原来只是为了将他震到更高的空,然后眼看他如何坠落下去摔死

    一瞬间,不动明王心泛起对死亡的恐惧。

    一瞬间,身份地位及声名的考虑让他迅压下内心的恐惧。

    他是当世闻名的高手,可以死,却不能够落个怕死的污名苟活于世。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八节 龙腾(十二)

    “呸我不动明王纵然从万丈高空坠地摔死,纵然粉身碎骨也不屑于对你这等魔头屈服”

    步惊仙不禁晒然失笑,故意讥讽道“原来你以为自己还有声名?楚国灭亡了燕国,你这个北武派的不动明王如今却心甘情愿、不知廉耻的充当楚国鹰犬。此刻却在本君面前谈什么忠义,谈什么不畏死?”

    那不动明王不由羞怒。当初燕国灭亡后,北武派有许多人主张联络各大武派,专门从事对郑、楚的敌对活动。但剑真人为的人则认为天下全是敌国,面对郑、楚这样的国家,武修者根本不可能为敌,也没有什么意义。燕国灭亡是国事,败在燕王治国无方,事已至此,还不如抛开燕国灭国的事情,重新整顿北武派。

    两种主张彼此冲突,互不相让,最后分道扬镳。不动明王与剑真人交情最深,便与许多北武派高手一起随剑真人接受了楚太子的邀请,在楚国重建了北武派。

    那些不愿意投降楚国与郑国的北武派弟子则斥责他们是叛徒。

    如今被北君说出来,不动明王禁不住羞怒异常。

    “哦?燕国土地被郑、楚所得,作为武人,或是漂游天下,或是到神魂国,如你们这般反为楚国鹰犬者,哪里还有资格说什么气节?”

    说话间,步惊仙又一拳将他震上更高。

    这时离地已经约莫有千丈之高,步惊仙拍动光翼,缓缓横飞开些,不再追被震飞起的不动明王。

    “既然你要为亡国仇敌楚国尽忠,本君成全你就是。落下去时,可千万不要怕的叫喊,如此那般,必然惹的天下武修者笑话。”

    不动明王惊觉上冲之势越来越慢,终于在半空微微一顿,紧接着,开始朝地面坠落下去,度越来越快……

    话说剑真人被赵天的黑龙武魂缠上,不过多久,便被黑龙武魂的力量创伤的内力枯竭,眼看不能再承受抵挡下去时,黑龙魂突然凭空消逝

    剑真人尚且来不及松一口气,内力的枯竭已经让他不能继续维持凭虚御风的飞行状态,跌落到地上。所幸距离不高,只是一阵周身疼痛,并无大碍。然而他却不能再站起来,赵天的宝剑,直指在他喉头。

    妖剑冰雨的剑身整个被寒冰冻结。

    剑真人看着面前这把天下有名的妖剑,不敢有丝毫异动。

    妖剑冰雨,天下游侠又有人称之为寒冰宝剑。可冻结漫天雨落为冰,随催动者能量化为无数暗器伤敌;剑身可被寒冰冻结,随使用者力量催动,骤然爆散,化成无数暗器杀敌夺命;剑刺入湖水尽成冰,剑刃割过人体,功力不足者立时变成冰人……

    剑真人此刻败在了赵天手上,但他并不甘心。输给武魂,他无有不服;然而他自觉一身本事根本没有机会施展,根本没有与赵天真正的交手激战一场就败北,这又让他极其不甘。

    “武魂果然厉害——仁某只可惜,早闻神魂国赵天护法武功高强,寒冰妖剑威力无穷,今日却没能够见识……”

    赵天淡淡然道“我不可惜。过去虽曾想过见识剑真人的剑法,如今,我只对武魂感兴趣。”

    “哈哈……”剑真人不由自嘲的纵声大笑。“赵护法说的对,武魂力量强大惊人,是仁某不知变通,犹自还追逐武功末流了,今日败了,实属理所当然,心服口服了要杀要刮,赵护法只管动手就是”

    赵天淡淡然道“剑真人不先看看不动明王如何么?”

    剑真人经此提醒,忙眺望高空,只见不动明王被北君一拳拳震上高空,渐渐已经看不清具体时,那北君又突然横飞移开,眼睁睁看不动明王从身旁坠落下去后,才拍动光翼在背后跟着。

    “北君为何如此歹毒杀人不过头点地,不动明王与他无冤无仇,何故如此残忍戏耍折磨”

    赵天淡淡然道了声“剑真人何必着急。”

    话说不动明王开始高朝地面坠落,伴随坠落度的加快,他只觉得越难以呼吸,情绪不由自主变的紧张,胸口内被压的难受,眼看大地迅变近,想像到坠落地上后的结果,禁不住心头越恐慌惊急。

    然而他心更不敢忘记自己的名誉。当初到楚国,那是一众立场相同的北武派高手的集体行为,但今日如果屈服怕死,则势必名誉尽毁。

    尽管心惊骇到了极点,然而他始终不让自己忘记武修者的气节,绝不愿意张口大叫,更不愿意呼喊救命。

    到最后,心里怕的厉害了,索性把眼一闭,就只等死。

    就在他估摸着快碰到地面,要摔成粉身碎骨的时候,只觉一股力量突然把他带的横向飞移,当他意识到是有人相救而睁开双眼时,双脚已经踏实了地面,骤然着地,还来不及调整坠落时身体的恐惧感,根本没有力气能够站稳,险些跪倒在了地上,若非他急急运功提劲,不惜自损肺腑,这一下,就必然跪到北君面前。

    不动明王见面前的北君双手交叠胸前,巨大的光翼缓缓拍动,双足离地几寸、静静悬飞着拿眼看他。

    一阵坠地的后怕过去了,他才能开口道“北君为何相救?”

    这时候,早熟悉步惊仙作风的赵天也收回了妖剑冰雨,毫不理会剑真人,自顾迈步朝步惊仙走过去。而剑真人仁情义则大觉错愕,缓缓站了起来,也跟着赵天朝过去。到不动明王身旁时,忙关问道“伤势如何?”

    不动明王不以为然的挥手道“死不了。”

    剑真人知道他逞强,但也不便当着别人的面拆他台,便不再追问伤势的问题。

    剑真人是北武派留楚国那些人的领,如今称做北武南派。这时虽然不明北君意图,仍然不失礼数的抱拳道“仁某多谢北君与赵护法手下留情,但仁某丑话说在前头,假如北君欲以仁德感化,以期仁某与明刚兄弟说些什么,那只能再把我们杀了。”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九节 龙腾(十三)

    步惊仙淡淡然笑笑,拍动光翼,自顾飞郑都方向而走。

    赵天在他离开后,也朝剑真人和不动明王作神魂之礼,末了,自顾转身迈步就走。

    剑真人与不动明王双双一头雾水,但北君飞行而去,容不得他们能够追,赵天步走,他们却绝不肯就此作罢。当即双双追赶着问“赵护法留步北君与赵护法到底为何这般手下留情?”

    赵天驻足,头也不回的淡淡然道“彼此既非真正的敌人,又何必非杀不可。何况北君最为惜才,剑真人不顾自身安危一心救援同伴,不动明王宁死不屈的气节都让北君为之真心赞赏。楚国是否值得长久安居,时间自会有答案。其它不说,楚太子对诸位看似客气尊重,武魂修炼的事情又何曾考虑过诸位,还不是先把王决宗心法修为高的弟子安排了才说。虽说当年燕国灭亡,也有北君的缘故,然而那时神魂军在燕国面临生死存亡,不得不如此。与侵略为目的的郑、楚,情形可不一样。”

    “北君不愿多说,因为恐怕让两位误会,也怕说这些话会有辱两位气节,会有小看两位之意。但赵某却忍不住良言相劝,两位本都是当世武修者的高人,但如今武修世界,武魂才是衡量高手与否的准则,在楚国何益?再者,郑、楚的军民是为君王而活,神魂国人是人人为自己、而人人的生存荣辱又都与集体有关。两位不是那些纨绔子弟,当是能明白这些的人。”

    赵天说着,转身致礼,一本正经的严肃着道“今日赵某也不敢说劝降两位的话,恐怕伤了交情。只有这番不吐不快的良言相劝,将来如何,只盼两位深虑。只是北君既然已惜两位,他日纵然再度交手,也是不会取两位性命的。盼两位可不要仗着这份便宜反加倍对北君紧逼倘若如此,赵某纵然不愿,也必定要痛下杀手”

    说罢,他转身便走,这一次,走的更快。

    剑真人与不动明王双双愣在当场,都说不出什么话来,也觉赵天没有让他们说话的打算。就只能眼睁睁目送赵天走了。

    “我们怎么办?追还是不追?”

    不动明王有些不知所措,剑真人沉吟片刻,决断道“那赵天武功高强,武魂更不是我们能够应付,再追下去也是自讨无趣。还是先去寻李师弟,看看他那里有何进展吧”

    “好。”

    不动明王说罢,吐出口血,剑真人见了,忙让他坐下,便替他盘膝治疗。

    半响,不动明王严重受损的经脉恢复,开始能够自行迅恢复内力时,剑真人才收了功,两人一并离开七里洞。

    躲藏暗处的凌落与越绯这时才敢放松了警惕。

    不由面面相窥,都从对方脸上看出惊愕。

    “那人果然是赵天……”

    凌落说时,语气犹自显得震惊。

    “大师兄,那赵天过去不是没有碰过面,资质何曾如此惊人?”

    凌落也是满面狐疑之态,最初他们所以疑心那人并非赵天,就因为通过神眼看来,是拥有双重天赋,实力十分惊人。直到方才赵天拔出佩剑,凌落与越绯才不得不相信,那人正是赵国如今的护法赵天。

    人的资质竟能生这般质的飞跃,实在让人他们二人震惊的难以置信。

    “倘若神魂国有何宝物或秘笈,他日神魂国之强大,此刻已经能够预料了……”

    倘若神魂国有宝物能够提升武修者天生决定的资质,那将诞生多少当世一流的高手,原本世所罕见的双重天赋,将在神魂国多如云草。

    原本武修者本身心法修炼的优劣对实力影响极其巨大,然而天赋对战斗力的影响又更大。当世心法境界高深者不少,然而都因为天生资质所限,战斗力变的先天不足。因此,过去的武修门派,只要碰到体能或内力极佳者,就视为满意的优秀人才。倘若是有天赋资质者,那在任何门派都是被寄予厚望的天才。

    而双天赋拥有者,必然是当世顶尖高手之列。

    “武修时代,因为北君已经天翻地覆的改变,在神魂国赵天身上生的奇迹,必须设法查明,倘若神魂国真有如此神奇的宝物或秘笈,那么,形势之严峻,绝非过去所预料那般。神魂国多存在一日,郑、楚的危险就多一分。”

    凌落忧心忡忡的说着,深知双天赋武修者在修炼当世一流心法后的战斗力之强大可怕。

    两人满怀忧虑的双双折返郑都。

    话说剑真人与不动明王离开七里洞,在约定的地方见到北武派的同门师弟早已经到了。却黑着脸,不知为何满腔怒气的模样。

    见到他们来,那人便道“陈宇走了”

    剑真人与不动明王听了,双双露出疑惑不解之态,反问道“他去了哪里?”

    “哼他还能去哪里?借故说什么回去向楚太子回报,其实不过是受不了这般露宿野外的苦楚逃到城镇舒服享受去了今日哪里有什么情况让他回去禀报?方才跟我一起,根本没有现任何线索。”

    不动明王闻言不禁怒道“陈宇岂能如此?此行武尊与蓝鬼还有他都是主要战斗力量,他们都是练成了武魂的高手少了他,纵然我们找到神魂国善商团的赵天也莫可奈何”

    剑真人便把七里洞的经过说了,也没有隐瞒惨败的事实。只是没有说赵天临别前的那番话。

    那李姓北武派高手听了,不禁追问道“武魂果真如此厉害?连你都不是对手?”

    剑真人不由叹气摇头道“惭愧、惭愧面对武魂的力量,我简直不堪一击。那武魂飞走又迅快,凭虚御风根本比不上。”

    那人听了,先是有些丧气,片刻,又激怒道“陈宇这等吃不得些许苦楚,奉了命又临阵脱逃的懦夫偏偏却练成了武魂,如仁师兄这般的汉子却没有机会真是气煞人也”

    剑真人没有做声,知道这个师弟脾气急躁,又最看不惯王决宗那些出身好、娇生惯养的武修者。

    不动明王听了,却忍不住叹气道“那有什么办法?王决宗是楚太子门下,自然特别优待些。我听人说,楚太子最初打算的人选,就只有王决宗而已。听白宫的人说,武尊白铃能够修炼武魂根本没有占用楚太子与北君交涉的名额,而是凭借与北君过去的交情。”

    剑真人忙道“师弟不要说这种话,若让人听见,还以为我们有意诬陷武尊与北君的关系。”

    那李姓北武派高手便愠怒道“连话都不能说,每日受这些窝囊气,早知如此,何必来楚国。还不如就去神魂国,只要心法境界够了就能修炼武魂……”

    换做过去剑真人必然呵斥,但此刻,他自己其实也隐隐有这种想法。

    过去武魂的事情就让武修者梦寐以求,但剑真人自觉修为高深,剑法过人,不以为就比修炼了武魂的人差了多少。

    今夜亲身体会了武魂的强大不可战胜,他对武魂的认识本就生了巨大变化。而北君那番表现,也实在让他和不动明王为之敬佩,更有亏欠北君性命之感。武修者本在意这些,这般亏欠别人,下一次碰面自然会难以动手。与神魂国为敌之心,本就因此多了层顾忌。这时听到这种话,自然也不再呵斥。

    剑真人有这种想法,不动明王也有。

    他见剑真人没有呵斥李师弟,隐隐有所猜测,便试探着小心道“师兄,其实细细想来,楚国予我们北武派有什么恩惠呢?楚太子当初承诺过说会帮助建派,结果白宫势力展好之后,就把对我们的承诺抛在一边。表面上对我们敷衍应付,实际上对我们没有任何实质帮助,反而总在暗处帮助白宫。若非如此,白宫岂敢明目张胆的抑制我们北武派收徒展?我们北武派在哪里开了练武堂,白宫立即就在附近开设一处,我们北武派收徒多少价钱,白宫就一定压的比我们更低。”

    那李姓北武派高手本是性情人,在楚国也早曾受过些窝囊气,不想起还没有什么,如今被不动明王一提,立时满怀不忿的接口道“是啊明师兄说的对啊,我们何必要在楚国受这些窝囊气既然楚太子如此偏袒王决宗弟子,我们还何必在意?来郑国的苦差事就全让我们做,王决宗才派来陈宇一人,来了才多久?就又独自跑回了楚国去如今还留在郑国的,哪里还有王决宗弟子了?”

    剑真人的心思本已活动了,这些事情过去他本也看得开,想的明白。王决宗弟子本就吃不得苦,楚高歌若非顾虑被人说偏袒,也不会明知不可为还派来个陈宇。如今陈宇会途退走,也毫不奇怪。

    他此刻都能猜到陈宇必然寻个城市客栈,舒服的睡进客房,必然不敢真的回楚国。到时回去,不过说没有现线索罢了。他们又不能问楚高歌是否果真交代了陈宇密令,事情方圆全凭陈宇一张嘴说。

    原本这些事情在过去的话剑真人并不在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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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帝魅晨已完本小说:《兰帝魅晨系列之天堂瞬间》《兰帝魅晨系列之新月永恒》《高手寂寞》《真相堕落》《兰帝魅晨系列之饮》《暂命名》《机械末日》《王》《情与血》《惊仙》《读心高手在都市》共十一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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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宗,以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以唤醒被统治而遗忘种族文明的世人为理念的武宗。主角背负神魂宗灭亡后的希望与责任,年幼的他在神魂宗灭亡后变成奴隶,又以智慧和勇气改变了奴隶的身份,改变了奴隶的命运。然而拜师北灵山后,等待他的是希望,还是绝望?惊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惊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惊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