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我需要太太向我道歉
沈故渊神态恣意的靠在办公椅里,一只手撑在下颌处,眼神淡淡的看着池渔和魏素雅争执。
接收到池渔的眼神后,沈故渊眉心微蹙,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
“魏秘书,如果我太太找到证据呢?”
魏素雅胸脯挺了挺,态度依旧执拗傲慢:
“如果找到了证据,我甘愿受罚!总裁无论给我什么处分,我都愿意接受的,但是太太无凭无据的污蔑,真的令人很伤心。
如果这件事最后不是我做的,我需要太太向我道歉。”
魏素雅自认为,她跟着沈故渊三年多,早就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公司这么大,培养一个亲信多不容易。
所以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刁难于她。
而且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好,”沈故渊眼神依旧平淡,唇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魏秘书这么说,我很欣赏。”
话落,魏素雅眼神得意的扫了眼池渔。
池渔被气得呼吸都不顺畅。
她瞪大眼睛看着沈故渊,眼神里满是对他的控诉。
沈故渊下颌朝着卫屿轻扬,“把办公室的监控记录拿过来。”
魏素雅听完脸色大变:
“总裁,您办公室没有装摄像头。”
她似乎是在很“好心”的提醒沈故渊。
沈故渊俊眉微挑,眸光渐渐变得深沉:
“魏秘书,你走了的这两个月,装了。”
沈故渊抬手指了下正对着办公桌的一个绿萝花盆,“微型摄像头,就在花盆里面。”
“……”
魏素雅脸都绿了。
但她还是笃定,没有摄像头,沈故渊只是在诈她。
跟着沈故渊这么久,她早就熟悉他处理事情的方式了。
她故作镇定的看了眼花盆,脸上带着假笑:
“是吗?我居然不知道。”
卫屿走过去拨开花盆,果然看到这里有个微型摄像头。
他转头惊讶的看着沈故渊。
这个摄像头是什么时候装的,他这个做特助的居然都不知道?!
沈故渊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连接摄像头的App,将手机扔在桌上。
池渔上前一步,将摄像记录调到他们离开的时间点,果然看到魏素雅拎着盒子离开,约莫五分钟后,又拎着盒子进来。
所以盒子里的东西一定是她拿走的!
池渔举起手机放在魏素雅面前,声音冷若冰霜: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就是你做的!”
魏素雅看到摄像记录,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别开脸不去看池渔。
池渔将手机扔回沈故渊面前,转身去了沙发上坐着。
她倒要看看,沈故渊会怎么处理这个人。
“解释。”
沈故渊收起手机,薄唇微启,声音冷漠。
“对不起总裁……是我的错。”
事已至此,魏素雅知道,如果她继续推脱,沈故渊可能会更生气,倒不如她大大方方的承认,认错态度良好,说不定沈故渊还会网开一面。
“理由。”
沈故渊面无表情的睨她一眼,声音比刚才更加冷漠。
“我……我就是生气刚才太太嚣张的态度,所以……所以我想给她个教训,但我没想到会……会这样。”
魏素雅低着头,双手不安的在身前搅动。
她声音里充满了愧疚,态度十分卑微,看样子仿佛是池渔做错了事情在无理取闹。
趁着沈故渊下一次开口前,魏素雅猛地弯腰,朝沈故渊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总裁!是我的错!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不该小肚鸡肠因为一件事就和太太过不去,都是我的错,总裁您惩罚我吧,您怎么罚我都认!”
听着魏素雅的道歉,池渔觉得搞笑不已。
是她做错了事?
她做错什么事了?
难道她进自己老公的办公室还需要什么限制条件吗?
再者,她的膝盖上手臂上现在都有伤,难道这是她做的错事?
池渔靠在沙发上深深吸气,杏眸直勾勾的看着沈故渊。
沈故渊薄唇嘲讽的勾起,他起身走到魏素雅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她:
“东西呢?拿进来。”
魏素雅低头应了声,匆匆跑出去。
两分钟后,她拿着两个盒子进来。
池渔一个箭步冲上去,从她手里夺过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这才放下心。
这是她用人生第一笔正式工资给沈故渊买的礼物,她不希望出现任何纰漏。
哪怕是今天把魏素雅炒鱿鱼了,东西找不回来,她依旧不会开心。
看到东西都在,沈故渊这才开始和魏素雅算总账。
“你说因为一件事就和我太太过不去,是指什么事?你弄伤她的这件事吗?”
沈故渊一只手放在兜里,声音冷得有几分可怕。
魏素雅微愣,怔在原地,没有吱声。
“明明是你自己做了错事,现在却来责怪我太太,魏秘书,谁给你的本事?嗯?你是觉得在公司待了三年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沈故渊一针见血,他越说,魏素雅的脸色就越白,甚至连嘴唇上的血色都在一点点褪去。
她低着头站在原地,牙齿咬紧嘴唇,脑子里快速思考应对的办法。
但她还是轻敌了。
在池渔的事情上,沈故渊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若说这个男人的底线在哪,那必定是池渔。
卫屿默默后退一步,面无表情的看着魏素雅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魏秘书,”沈故渊抬手解开衬衫袖口的纽扣,薄唇勾起冷笑,“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在我太太的事情上,我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
魏素雅大脑“嗡”的一声,瞬间死机。
她以为,沈故渊和池渔也是那种豪门联姻,没什么真感情的存在。
“卫屿,让她收拾东西滚,我不想在秘书处再看到她。”
话落,沈故渊迈着大长腿径直朝池渔走去,再也没有和魏素雅啰嗦一句。
“魏秘书,请跟我出来。”
卫屿比魏素雅要高一些,他面无表情的瞅她一眼,转身离开。
魏素雅本想再狡辩,可一回头看到沈故渊垂眸,一脸深情的看着池渔,她立即离开。
魏素雅的办公室,卫屿快速的帮她收拾好东西,带她下楼去人事办手续。
“卫特助,总裁什么时候和她在一起的?”
电梯里,魏素雅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抽噎着问道。
第92章生一条小小鱼
卫屿站的笔直,面不改色的回答她:
“总裁和太太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三年前正式领证,然后太太出国留学,上个月才回来。”
“……”
魏素雅直接震惊在原地。
十几年!
“为什么这件事没人告诉过我?!”
魏素雅眼角的泪水还未干,她睁大眼睛看着卫屿,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一直以为沈故渊单身,所以肖想做他未来的另一半,谁知道……居然是这样!
卫屿诧异的看她一眼,表情充满嘲讽:
“你算哪位啊让总裁告诉你?这是总裁的私事,你来公司是工作的,还是别有目的?”
“……”
魏素雅瞬间闭上嘴巴,再也没有多问。
卫屿跟在沈故渊身边这么久,哪个女人对沈故渊有意思,卫屿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这个魏素雅未免太没脑子了些,她到底是怎么当上秘书长的?
什么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就敢对池渔下手。
今天得亏是总裁心情好没有和她计较,不然魏素雅将会被整个业内“屏蔽”。
她在帝都这辈子都难以找到工作了。
可卫屿还是低估了沈故渊。
他的思绪还未收回,便接到了沈故渊的电话:
“总裁。”
“向行业内发封杀令,以后哪个公司敢用魏素雅,沈氏集团和他们的合作也将作废。”
“……”
卫屿无奈的看一眼魏素雅,“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卫屿将沈故渊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魏素雅。
她听完后,直接哭着离开了公司。
最后连离职手续都是卫屿给代办的。
卫屿一边忙着和人事签字,一边咒骂魏素雅。
大家都这么忙,她居然还跑来给他添堵!
真是造孽。
楼上总裁办公室。
沈故渊坐在办公椅里,双手搂着池渔纤细的腰肢,抬眸深情的看着她:
“乖,别生气,这样的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我向你保证。”
池渔撇撇嘴,低头在他唇角轻吻,“我知道不管你的事,就是觉得无语罢了。”
沈故渊唇角勾着宠溺的笑,一只手在她腰窝处轻轻捏了两下。
池渔从他怀里下来,拿起桌上的礼物,慢慢打开,递给沈故渊:
“这个就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我今天早上发工资特意去给你买的。
沈故渊,我人生中每个重要的时刻,我都希望你能够参与。”
池渔买的领带是蓝色条纹的,配沈故渊的黑色西装,刚刚好。
他抬手从脖子上解下原有的领带,坐直身子,朝池渔扬起下巴:
“给我戴上。”
池渔笑眯眯的弯腰,态度虔诚的将领带系在他脖子上。
末了,她拿出领带夹放在掌心,“这个是我给你买的领带夹。”
沈故渊垂眸,领带夹是一条小鱼的形状,鱼尾上带着一簇花,花朵上点缀着钻石。
领带夹精致好看,沈故渊很少戴这样的饰品,但只要是池渔买的,哪怕是个麻袋,他都得乐此不疲的披在身上。
池渔将领带夹放在沈故渊掌心,“你看,后面还刻了我的名字,沈故渊,我把这个小鱼送给你,希望未来的某一天,我可以给你生一条小小鱼,或者一个小故渊。”
沈故渊眼底的笑意加深,周身被温柔的气息所笼罩,他掌心紧紧捏着领带夹,将池渔拥进怀里,低沉性感的声音缓缓响起:
“好。”
池渔低头把领带夹夹在他的领带上,再次抬眼时,和他四目相对。
空气中暧昧的分子慢慢聚集,池渔双手搭在他肩膀上,低头和他深吻。
沈故渊双臂收紧,眸子里划过暗色,大脑疯狂的叫嚣着两个字:
要她。
沈故渊抱着池渔来到休息室,室内迅速一片旖旎,衣物凌乱的掉落在地面。
直到下班时他们才结束。
沈故渊穿好衣服,抱着双脚虚软的池渔直接乘坐总裁专用电梯去了停车场。
“晚上想吃什么?”
沈故渊余光瞥见面色桃红的池渔,薄唇勾起浅浅的弧度,整个人神清气爽,一副餍足的模样。
“嗯……吃砂锅吧?我想吃米线。”
池渔抱着抱枕瘫坐在副驾驶,声音依旧娇滴滴的。
“嗯,”沈故渊唇角的笑意加深,“那你回家先休息,我做饭。”
由于太累,池渔吃完饭洗了个澡就直接睡了。
想起白天的事情,沈故渊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拿着手机坐在书房的阳台上,思忖再三,还是给卫屿打了电话。
“总裁。”
电话刚拨通,卫屿就接了。
“你去给太太和余家人做个亲子鉴定。”
沈故渊眉头紧蹙,语气淡淡道。
“我马上去安排。”
“嗯,这件事保密,不能让太太知道,结果出来了第一时间告诉我,别让余家人察觉。”
今天余家人的态度让沈故渊觉得整件事情蹊跷极了。
余杰中起初一副不愿意献血的模样,他突然站出来阻止池渔,只能说明池渔或者余声不是余家人。
相比之下,他更希望是前者。
若池渔知道她不是余家人,可能心底的伤害会减少几分。
隔天是周五,池渔一整天的课都排的很满,上完课去了一趟系主任办公室,告诉她迎新晚会上要表演的节目。
看到她报的是琵琶演奏,金融系系主任惊讶的看着她:
“池老师,没看出来您还多才多艺啊!”
池渔抿抿唇,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些都是上学时觉得好玩学的,只会个皮毛,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从系主任办公室出来,池渔本打算回家,却接到了秦顾的电话。
“姐,你现在忙吗?盛凝她爸爸提前来帝都了!我现在很慌,你要是忙的话我就告诉他们一声。”
池渔启动车子,连接蓝牙耳机,语气不急不缓:
“你把地址发我,我刚下课,马上过去。”
秦顾整个人都变得很兴奋:
“好的!我马上发你!”
鼎盛饭店。
这家饭店和鼎盛酒店是同一家的,而且面对面。
池渔调转车头,加快车速赶过去。
将车在饭店门口停好,池渔对着镜子涂了个淡淡的口红,整理了下头发,背着包去了包间。
盛凝的爸爸已经到了,他上下打量审视秦顾,吓得秦顾坐的笔直,动都不敢动一下。
池渔抬手敲门,推开门进去时,和盛凝的爸爸四目相对。
对方看到池渔的那一瞬,神色震惊,整个人僵住。
第93章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池渔眸光淡淡,朝盛凝的父亲盛方林微笑颔首,踩着高跟鞋走进包间。
“抱歉叔叔,我来晚了,我是秦顾的姐姐,我叫池渔。”
池渔站在盛方林对面,一脸歉意。
秦顾立即起身,拉着池渔的胳膊坐在他身边:
“叔叔,凝儿,这个就是我姐,池渔。”
盛方林此时已经回神。
他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眼神一直落在池渔身上:
“你是秦顾的姐姐,那你为什么姓池?”
“秦顾是靠我资助上学的,我们关系亲同姐弟,他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亲人,所以只能我来见您了。”
初次见面,为了给对方留个好印象,池渔说话时面带笑容,杏眸里含着点点星光,姣好的面容令人舒心不已。
盛方林眼眸轻闪,放下茶杯,手肘碰了下盛凝:
“凝凝,快给你这位姐姐倒水。”
盛凝立即起身,拿着水壶走到池渔身边:
“池渔姐,喝水。”
池渔微笑道谢,见盛方林不像传说中那么难缠,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池小姐,恕我冒昧,你刚才说秦顾在孤儿院长大,那你……也在孤儿院长大吗?”
盛方林盯着池渔,思索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池渔脸色微变,抓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语气不急不缓:
“没有,我是被我先生养大的,除了他,我没有亲人。”
“你说沈故渊?”
盛方林唇角微勾,一脸慈爱的看着池渔。
池渔点头,算是回答他。
“秦顾这孩子外貌和形象不错,学习也好,我听说他是全校第一,还经常辅导凝凝做功课,这倒是给他添麻烦了。”
盛方林没在池渔的事情上纠结,他看了眼秦顾,给出最中肯的评价。
盛凝不好意思的戳了下盛方林的手臂,脸色通红的看着他,语气娇憨:
“爸爸……你说什么呢……哪有拆自家女儿台的。”
盛方林抬手揉了揉盛凝的发顶,低声安慰她:
“爸爸说的都是事实,乖。”
他的眼神满含慈爱,语气温柔又宠溺,盛凝在他身边,完全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池渔捏着水杯看了须臾,心底隐隐有些失落。
倒是秦顾,被盛方林的一番话吓得直接从座位上弹起来:
“没有的事叔叔!我就是学习稍微好了点,但是盛凝哪里都比我强!”
包间气氛出现片刻死寂,紧接着传出盛方林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们家凝凝没看错人,你是个好孩子,叔叔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你只要对我的女儿好,你的身份背景,我都可以不在乎。”
秦顾被盛方林的一番话感动了。
他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许久,他转身朝他郑重的九十度鞠躬:
“叔叔您放心,我这个年纪说爱有些肤浅,但大道理我都懂,而且我这人认死理,一旦认定对方就绝对不会反悔,除非凝儿不要我了。”
盛方林赞赏的看着秦顾,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快坐下吃饭,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拘谨。”
要点菜时,池渔是最后一个点的。
她拿着菜单翻了几遍,最后点了两个菜:
“我要一份凉拌笋尖,特辣不要香菜,再要一份糖醋排骨,醋味可以适当重些。”
听到她的口味,盛方林眼眸微眯,盯着池渔片刻。
“池渔姐,你吃饭的口味好奇特,和我妈妈的很像。”
盛凝惊讶的看着她。
池渔挑眉,微微一笑,“是吗?那可能是巧合,我老公和我的口味也是一样的。”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虽然是周五,但盛凝和秦顾还要上晚自习,吃过饭他们就走了。
包间里只剩下盛方林和池渔。
“池小姐要怎么回去?要不我送你?”
盛方林笑着询问。
“不用了盛叔叔,”池渔起身,笑着婉拒,“我开车来的,那您呢?需要我送您吗?”
“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盛方林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池小姐要是不介意,可以先行离开。”
池渔同他微笑道别。
包间里就剩盛方林一人。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桌子上印了口红印的水杯,眸光渐渐变得幽深复杂。
一分钟后,服务员走进来:
“董事长,要撤掉餐具吗?”
“给我找个袋子把对面那个杯子装起来,其余的撤掉吧。”
服务员从随身的兜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将被子小心翼翼的装进去,双手递给盛方林。
盛方林将杯子装进兜里,起身离开了饭店。
沈氏集团楼下。
魏素雅背着包站在一楼大厅,告诉工作人员要上去找沈故渊,但被他们拦下。
“抱歉魏小姐,虽然之前您是咱们沈氏的员工,但现在已经不是了,所以您赶紧离开,别让我们难做人。”
“我今天来找总裁真的有事,能不能通融下?”
魏素雅双手抓着包包带子,一脸祈求。
正当前台为难时,看到卫屿从大门口走进来,立即指着他:
“不如你去找卫特助吧?他比我们有权利。”
魏素雅一回头,和卫屿四目相对。
卫屿将手机装回兜里,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魏素雅跑过来。
“你有事?”
卫屿语气冷漠的质问。
“卫屿,我求你帮帮我,我不能失去工作,哪怕是不能回到沈氏集团都可以,但能不能别让总裁封杀我,没有工作我会死的,我在集团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裁不能对我这样狠心……”
魏素雅抬手抹了把眼泪,哭哭啼啼的,看上去是真的有几分伤心。
卫屿面色不改,放在兜里的手手指轻捻,唇角勾起讽笑:
“你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会来这样求我?魏秘书,我记得你在公司的时候,是最看不上我的,认为我仗着总裁的势力狐假虎威,怎么,如今倒也能瞧得上我了?”
“……”
正在抽泣的魏素雅明显一噎,怔怔的抬头,睫毛挂着泪水看向卫屿。
“你走吧,我不会帮你说情的,我也不会让你见总裁。”
卫屿换了个姿势站着,眼底的哂笑越发明显。
“当然,这是总裁的意思,他早就猜到你死心不改会来公司,所以一早让我过来堵你,总裁说沈氏集团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让你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第94章我不是你的女儿
没想到卫屿这么不留情面,魏素雅脑瓜子直接嗡嗡的。
她以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卫屿和沈故渊都会念旧情。
可她还是低估了池渔在沈故渊心里的地位。
“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魏素雅看着卫屿,哽咽着问道。
卫屿摇头,“你要是再不走,我要叫保安了。”
魏素雅恋恋不舍的离开。
她出门右拐,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门前,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低声抽泣。
她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可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可能还会选择那样做。
她真的太喜欢沈故渊了,她没办法看着他将其他女人视若珍宝。
虽然她知道这种病态的爱不可取,可她无法控制自己。
有些人就像毒花,沾之,必上瘾。
哭了一会儿,魏素雅擦干眼泪要起身,结果眼前出现一双穿着黑色短跟鞋的脚。
下一秒,面前递过来一张纸巾。
魏素雅顺着来人的手向上看,瞳孔里闪过震惊。
“是你?”
她接过纸巾,擦干眼泪。
“是我,”对方看向魏素雅的眼神里充满了讥讽,“这就是你为沈故渊卖命的后果,你甘心吗?”
“沈故渊为了池渔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徐安茹一家子当年对他有恩,为了池渔,他还不是把一家人送进了精神病院,你早点解脱也好,不然下一个进去的就是你。”
魏素雅擦干泪水,慢慢站起来,和对方的身高不相上下。
看着对方身上的墨绿色旗袍,魏素雅眉头紧皱,语气十分不悦: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很欣赏你的能力,不如从现在开始你为我工作吧,我会给你同样的酬劳,当然,也会帮你对付沈故渊和池渔,既然爱而不得,那不如毁掉,我们大家都不要得到了。”
魏素雅下意识抓紧掌心的纸巾。
她承认,在这一秒,她动摇了。
既然她得不到的东西,那别人也休想得到了。
“你想怎么做?”
魏素雅抿抿干燥的唇瓣,声音也有几分干哑。
“只要你答应合作,后续我会慢慢告诉你,对付沈故渊这种人,不能急功近利,必须得温水煮青蛙,让他自己方寸大乱。”
听着对方分析的头头是道,魏素雅彻底心动:
“好,我答应你。”
对方一脸赞赏的看了眼魏素雅,递给她一张名片:
“明天去这里报道,我会让人给你安排好一切。”
魏素雅接过名片,目送对方离开。
池渔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沈故渊晚上有个饭局还没回来。
一般这样的饭局他都会喝酒,池渔在厨房煮了解酒汤,将汤锅调到保温,给卫屿打电话询问了地址,拿着车钥匙出门去接他。
上次游乐场的项目基本尘埃落定,接下来是挑选合作商和选材方面的问题。
沈故渊完全把这个项目当成慈善来做,不管是利润还是回扣,都将自身利益降到了最低。
对方都快要被沈故渊这样的精神感动哭了。
所以也就拉着他多喝了几杯。
起初卫屿还会帮忙挡酒,但后来他实在挡不住,只好沈故渊亲自上。
池渔到饭店门口时沈故渊还没有结束,她把车停在路边坐在车里玩手机。
突然,车窗被敲响。
池渔抬头降下玻璃,和车子外的盛方林四目相对。
“盛叔叔。”
夜风吹乱了盛方林的头发,他抬手挡了挡风,笑看池渔:
“没想到池小姐这么晚还在这里?”
沈故渊吃饭的地方刚好在鼎盛饭店,所以盛方林以为她没走。
池渔急忙推开车门下来,指了指饭店,“不是,我过来接我老公,他在这里谈生意。”
盛方林恍然大悟。
“池小姐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喝杯茶。”
盛方林笑着邀请。
池渔从副驾驶上拿出包,点点头,“我都可以。”
两人一起去了鼎盛饭店的茶吧。
这里正对着饭店的电梯口,等沈故渊一出来,池渔就可以看到他。
盛方林自作主张给池渔要了杯茉莉花茶。
池渔笑着接过,神色没有任何的异常。
盛方林粗粝的指腹摩挲着茶杯,声音有几分惆怅:
“池小姐的年纪,和我那位已故的女儿倒是十分相似。”
池渔捏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心脏“咯噔”一下。
她借着喝茶的由头深吸气,不动声色的微笑:
“是吗?那真的挺巧的。”
“我女儿叫盛宁,寓意宁静喜乐,但后来她被人贩子拐跑了,我和她妈妈几经辗转,最后找到时,她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盛方林说着,眼底不自觉泛起了泪花。
“我太太是一位出色的舞蹈家,生下女儿后她出去工作,我在家里带孩子,当年是我的失职,让我的女儿遭遇了不测。
她出事后,我和我太太的关系也降至冰点,这些年我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很少交流。后来我去孤儿院接了现在的女儿回来,给她取名盛凝,寓意凝结了我们所有的希望。”
盛方林越说,池渔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厉害。
最后,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慌乱的站起身,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盛方林的声音被打断。
他定定的看着池渔,目光幽深平静,似乎要把她看穿。
池渔深吸气,抽出纸巾胡乱擦了下身上的水珠,“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她快速向前走,结果盛方林再次叫住她:
“池小姐!我调查了你,当年你也被人贩子拐走过,所以……”
“我不是你的女儿。”
池渔面色平静的回头,眸底没有任何感情。
盛方林神色微愣,他没想到池渔拒绝的会这么痛快。
“当年……”池渔深吸气,眼眸闭了闭,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慢慢涌入脑海,“当年我的确见过盛宁,但也只是一面之缘。盛先生,你可能认错人了。”
池渔说完,转身快速朝洗手间走去。
她站在镜子前,双手掬起清水胡乱的扑在脸上,疯狂跳动的心脏才算平静下来。
她没想到盛宁会是盛方林的女儿。
也没想到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遇见盛方林。
待心情平静下来后,池渔整理好仪表走出洗手间,但盛方林居然还在原地等着她。
池渔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提步上前。
第95章哦,你还没有老婆呢
“盛先生,您还没走吗?”
池渔上前,站在距离盛方林两步开外的地方,浅笑着问道。
听着池渔的称呼从“盛叔叔”变成“盛先生”,盛方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我在等你,池小姐,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说清楚。”
盛方林欠了欠身子,示意池渔回到位置上坐下。
池渔思索片刻,迈步上前。
“什么事?”
刚才盛方林说的事已经让池渔足够失态,她不想再在他面前露出什么破绽让他误会。
“你刚才说你见过我女儿,我还是很开心的,我就是想知道,当时宁宁她……她……她害怕吗?”
盛方林支支吾吾许久,才慢慢说出一句较为完整的话。
对于一个已经失去女儿十几年的人来说,再提起女儿,他心酸且无奈,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向池渔表达自己的这份心情。
“她很勇敢,”
池渔努力逼回眼底的泪意,当年那件像梦魇一样折磨了她好多年的事,这一刻再次冲入脑海。
“她一点都不害怕,她甚至……甚至为了救我,主动站了出来。”
池渔最后还是没控制住,她低下头,双手掩面,小声啜泣。
得知盛方林是盛宁父亲的那一刻,她是害怕的。
她害怕面对盛方林,更害怕从他身上看到盛宁的影子。
盛方林怔怔的看着她,半晌,泪水顺着他略显苍老的脸颊滑落。
他颤抖的抬手擦掉,从兜里掏出手绢递给池渔:
“对不起,我没想让你回忆那些不好的过去。”
池渔擦干眼泪,抬头眼眸红肿的看着他: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因为我懦弱,我没有勇气,所以在他们手指过来的时候,我躲在了盛宁的身后,她代替我出去了。”
池渔深吸气,苍白的唇瓣扯出惨笑,“所以我苟活了这么多年,而盛宁,却停在了她最勇敢的时候。”
“我不知道她被带走后经历了什么,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直到一年后,我被我先生救了。”
盛方林抬头,将泪水逼退。
他努力挤出笑容看着池渔:
“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一切,我没有怪你。池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
池渔眼眸真诚的看着他。
“你能不能去京都看看我太太,她……这些年我们已经很少交流很少说话了,她每天都在怨我、恨我,觉得是我害死了女儿,这些年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今天吃饭时在包间见到你,说实话,我以为我见到了年轻时的我太太,因为你们实在是太像。
甚至我也生出了一种,你是我女儿的错觉。”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去看看她,起码给她一个精神支柱,让她好好活下去,可以吗?”
池渔抬眸看着盛方林充满希冀的眼神,心里猛地一紧。
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盛宁那张小脸。
池渔掌心不由自主的缩紧,指甲抠着皮肤,最后重重的点头:
“可以。”
盛方林欣喜的道谢,起身离开饭店。
他快走出饭店的大门时,池渔突然想起什么,她猛地上前一步,叫住了他:
“盛叔叔!”
盛方林回头疑惑的看她。
“盛宁当年跟我说,她有一个很疼爱她的爸爸,她的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男人,她还说,是她自己跑出来玩,想要去看妈妈的演出,才被坏人抓走的。”
盛方林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收紧。
他眼泛泪花看了眼池渔,笑着点头,转身快速离开。
走出饭店大门的那一刻,盛方林泪如雨下。
这些年他一直都会梦到盛宁哭着怨他,怪他的不负责任。
他甚至一度想到了自杀。
但池渔刚才说的话,让他有种彻底解脱的感觉。
目送他离开,池渔伸手拍拍脸颊,缓和些许心情,乘坐电梯上楼去找沈故渊。
包间里,沈故渊的西装外套随意的搭在椅背上,他右手端着一杯红酒,左手拿着领带下摆:
“这个是我老婆用她的工资送我的礼物,好看吗?”
合作商喝的眼睛都眯到一起了,还是强撑着回答他:
“好看,沈太太的眼光果然不错。”
“那是,”沈故渊抬头,将红酒一饮而尽,“你呢?你老婆给你买了什么?”
合作商右手撑着头想了数秒,本想回答,却听到沈故渊说:
“哦,你还没有老婆呢。”
“……”
合作商的酒醒了大半。
他摇摇晃晃的起身,揪着沈故渊的领带要抢过去:
“沈总裁,你有老婆让她给你再买,我没有老婆,这个就先给我吧……”
沈故渊将酒杯放在桌上,抓着那人的手夺自己的领带。
池渔推门进去时,刚好看到两个大男人抓着一条领带,而且对方还靠的沈故渊特别近,远远看去,仿佛是在接吻。
池渔脑子“轰”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喝晕过去的卫屿意识到有人进来,他强撑着眼皮看向门口,大舌头的喊了句:
“总裁,似(是)太太来了。”
沈故渊动作停住,回头看到池渔时,立即站起身朝她走去,结果领带被人拽着,差点栽倒。
池渔大步上前扶住他,秀眉紧蹙:
“你怎么喝这么多?”
沈故渊双手顺势搂上池渔的纤腰,靠在她颈窝处,声音软绵绵的,一只手却指向身后:
“是他逼我喝的。”
刚才放开沈故渊领带的合作商,抬头一脸懵的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池渔。
“行吧,”池渔看向合作商身后滴酒未沾的助理,“送你们老板回去吧,顺便帮我叫个车把他也送回去。”
池渔下巴朝躺在椅子上神志不清的卫屿扬了扬。
合作商的助理站起来,看到池渔长得那么好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好……好的。”
“嗯,”池渔拿出手机,“我给你转钱。”
对方受宠若惊,拿着手机屁颠屁颠的走过来。
池渔直接给他扫了五百块。
“真是麻烦你了,我得送我老公回去,他现在完全没意识。”
助理表示理解,腼腆的笑着应下。
池渔吃力的扶着沈故渊把他扔到车子后座,活动了下筋骨,爬上驾驶位开车离开饭店。
已经晚上十一点,街上没有什么人,只有时不时飞驰而过的车辆。
池渔载着沈故渊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四十了。
第96章宝贝,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池渔扶着沈故渊回到家,将他扔在客厅的沙发上,去厨房端了解酒汤出来。
沈故渊睡在客厅新换的地毯上,完全不省人事。
池渔端着醒酒汤垂眸看他,有种想把醒酒汤直接泼他脸上的冲动。
最后,她还是压下火气,蹲在他身边扶着他,把解酒汤送到他嘴边:
“喝解酒汤,喝完头不疼。”
沈故渊向后靠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大喇喇的敞开紧贴着地毯。
他抬手抓着领带想要拉下来,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动作幅度很小的松了下。
池渔看着他的小动作,秀眉轻挑,心情变好不少。
她捏了下沈故渊的鼻子,对方呼吸不上来,眼睛立即睁开。
在看到是池渔时,他眼底的防备和警惕立即消失。
“喝汤。”
池渔再次把碗递过去。
“你喂我。”
沈故渊梗着脖子,模样傲娇至死。
池渔失笑,“我这不就是在喂你么。”
沈故渊慢慢靠近,额头贴着池渔的,语气暧昧到了极致:
“宝贝,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池渔脸颊微红,她别开头轻声咳嗽了下,目光继续落在沈故渊脸上:
“你确定?”
沈故渊眼眸微微眯起,双手笨拙的解开领带,小心翼翼的将领带放在茶几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又将领口处的几颗衬衫纽扣解开,露出精致好看的锁骨。
他喉结上下滚动,深邃的眼眸看着池渔,语气无比坚定:
“确定。”
池渔微微一笑,端着解酒汤仰头喝下一大半,然后起身跨坐在沈故渊怀里,双手捧着他的脑袋,慢慢低头。
沈故渊眼神越发幽深危险。
他双手扶着池渔的细腰,猛地上前贴着她,还不等池渔吻他,他便迫不及待的仰头,疯狂又热情的回应她。
客厅的沙发处亮了一盏昏暗的小橘灯,池渔和沈故渊重叠的身影借着灯光在不远处的落地窗帘上起起伏伏。
翌日清晨,池渔醒来时,发现自己盖了一条薄毯睡在沈故渊身上。
再看看四周,她这才意识到,他们昨天晚上是在客厅的地板上睡的。
她无语的看着双眼紧闭睡的香甜的沈故渊,低头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沈故渊吃痛,俊眉紧皱,倏地睁开眼。
池渔裹着薄毯坐在他身侧,低头脸色十分不好的看着他。
沈故渊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喝醉的片段慢慢涌入脑海,沈故渊脸色微尬,声音沙哑而温柔:
“还早呢,怎么不多睡会儿?”
池渔光着脚在他腿上踹了下,“客厅不冷吗?我睡得着吗?”
沈故渊起身,抱着她径直上楼,“那就去卧室睡。”
池渔抬手在他胸口猛地捶了几下,“都怪你都怪你!”
沈故渊抱着她躺进被窝,上下眼皮没来由的打架,声音也迷迷糊糊的,“嗯……都怪我……”
话落,他已经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已经十二点。
池渔伸了个懒腰,仰头看到沈故渊拿着电脑靠在床头处理工作。
她起身去衣帽间找了睡衣换上,一声不吭的去浴室洗漱。
等她抬起头时,发现沈故渊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身后,池渔被吓得差点把牙膏沫吞下去。
“你午夜惊魂吗?想吓死我啊!”
池渔快速漱口擦嘴,转身不满的瞪着他。
沈故渊抬手,冰凉的指腹抚在池渔略肿的眼皮处,声音带着丝丝凉意:
“昨晚你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哭了。”
一提到昨晚,池渔就有些悲伤。
她上前抱着沈故渊,靠在他胸口,微微叹气,“我慢慢跟你说,就是当年……”
沈故渊听完后,神色有些沉重。
“我会不会很坏。”
池渔低着头,有些不敢面对他。
“当然不会,”沈故渊拍拍她的背,“小渔,任何人都会有活下去的信念,哪怕是一株小草,也想为了生活拼命的挤破石缝。”
“所以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知道盛宁会经历那样的事,你只不过是做了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
“而且我相信,当年盛宁被带走时,也是想着要活下去的,她和你一样,都没有预估到人性的邪恶和残忍。”
被沈故渊这样一安慰,池渔心里好受多了。
她双手紧紧抱着他,靠在他胸前低声道:
“我想去看看盛宁的妈妈。”
沈故渊思索数秒,薄唇轻启:
“好,我陪你去。”
池渔仰头,踮脚,在他下巴上轻吻。
飞机从帝都机场快起飞时,池渔给盛方林打了电话。
得知池渔行动力这么快,盛方林感动至极。
他通知家里人准备饭菜,特意给太太顾婉卿打了电话。
但是他打了三次,都没人接。
直到第四次,顾婉卿才接起:
“有事吗?”
女人的声音冷漠疏离,仿佛和她对话的是个陌生人。
“婉婉,下午有位朋友来家里做客,你可以帮忙招待一下吗?”
盛方林声音莫名有些激动。
顾婉卿却依旧冷淡:
“凭什么?盛方林,你的朋友自己招待,我不管。”
“婉婉,你听我说,她……她是咱们宁宁的朋友,之前她和宁宁一起被拐卖过,这次去帝都我无意间知道的,所以想邀请她来家里做客。”
盛方林语气迟疑失落,却又带着难以言表的痛楚。
顾婉卿那边迟迟没有回应。
但盛方林还是听到了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许久,她声音颤抖,压抑又难受的开口:
“好……那我……在家等她。”
盛方林捏紧手机,嗓子眼干涩难忍。
就在他要挂断电话时,顾婉卿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一会儿也回来吃饭吧。”
盛方林心头一喜,立即回答她:
“我去机场接她,接完一起回来。”
顾婉卿轻声“嗯”了下随即挂断。
盛方林神色难掩激动,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胡乱套在身上,转身直接往外走。
飞机落地后,池渔挽着沈故渊的手臂走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盛方林。
池渔笑着朝他挥手:
“盛叔叔。”
盛方林站在原地搓搓手,表情局促而欣喜。
沈故渊上前也向他颔首打招呼:
“盛董。”
盛方林拍拍他的肩膀,“别这么客气,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和池渔一样叫我一声盛叔叔。”
沈故渊眉峰微挑,搂着池渔的腰身紧了几分,语气平淡,“盛叔叔。”
第97章但我真的不是她
听到沈故渊的称呼,盛方林眼底的笑意加深。
他赞许的看了眼沈故渊,招呼两人上车。
盛家住在京都郊区的别墅里,车子一进入别墅区,四周瞬间被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
顺着一条小路七拐八拐后,终于到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栋宛若宫殿般的大别墅,别墅中央坐落着一座巨大的喷泉,据说晚上喷泉还会有颜色。
这里的布局和沈家老宅有几分相似。
但是又不像沈家老宅那边严肃冷漠。
别墅里佣人很多,各司其职。
池渔挽着沈故渊的手臂走进去时,顾婉卿正坐在沙发上挑选茶具。
察觉到门口有人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粉色镶金边的茶碗,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在看到池渔的那一瞬,她手里的杯子不自觉的滑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她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池渔,那张保养得体面容姣好的脸颊上,泪珠缓缓滚落,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数秒后,她终于反应过来,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要跑过来拥抱池渔。
盛方林见状,大步跨上前抱住她:
“婉婉,穿上鞋。”
顾婉卿下意识抱紧他,娇小的身子蜷缩在他怀里,剧烈颤抖。
盛方林弯腰帮她穿上鞋,她快速跑过去,直接抱住了池渔。
池渔眼眸轻眨,根本没反应过来。
沈故渊稍微退开一步,双眸微眯,盯着有些失态的顾婉卿。
“盛阿……”
“宁宁……我的宁宁……妈妈的女儿……对不起……”
池渔一句“阿姨”还未说出口,顾婉卿抱着她一边哭一边喊着盛宁的名字。
池渔秀眉紧蹙,下意识看向盛方林。
对方向她投来祈求的眼神,大概是希望她可以帮忙欺骗。
池渔垂下眼眸,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待顾婉卿情绪缓和后,她语气淡淡:
“阿姨,抱歉,我不是盛宁,我是池渔,我想盛叔叔之前已经跟您说过我了。”
顾婉卿的泪水停滞在眼眶,她放开池渔,手不自觉的抚上池渔的脸颊,眼神温柔而缱绻:
“我知道,可是孩子,你和我的宁宁长得太像了,真的。”
“但我真的不是她。”
池渔深吸气,眼眸闭了闭,继续否认。
她没有办法道貌岸然的享受着属于盛宁的母爱。
这会让她崩溃。
顾婉卿眼底划过失落,她吸了吸鼻子,拉着池渔的手:
“没关系,你是谁都没关系,只要你长得像我的宁宁就行了。”
“……”
池渔瞬间都没话说了。
她不是来做替代品的啊。
沈故渊意识到池渔不舒服,他上前一步想要把她拉到身边,结果盛方林抬手制止他:
“故渊,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
这个问题,倒把沈故渊难住了。
他盯着池渔和顾婉卿仔细想了想,终于有了答案:
如果他是盛方林,池渔是顾婉卿,那么他会给那个女孩子一大笔花不完的钱,让她做池渔的女儿,哪怕是欺瞒她一辈子,他都不在乎。
只要她能有活下去的信念和希望。
这样一比较,盛方林做的确实已经很有人性了。
沈故渊只好作罢。
吃饭时顾婉卿拉着池渔坐在她身边,据说这是十几年来顾婉卿和盛方林第一次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盛方林表情明显有些局促,但更多的是开心。
而餐桌上的风气,又令人哭笑不得。
沈故渊和顾婉卿忙着给池渔夹菜,盛方林忙着给顾婉卿夹菜。
池渔的碗里堆得都耸起了一座小山丘。
“盛阿姨,别再给我夹菜啦,我都快吃不下了。”
池渔咬着一块糖醋排骨,醋味稍浓,刚好对她的口味。
她没忍住多吃了几块。
顾婉卿开心的看着她:
“好吃吗阿渔?这个排骨是我亲手做的,醋味浓,糖味适中。”
池渔点头,“好吃,我就喜欢吃这样的。”
顾婉卿一脸慈爱的看着她,低头轻咬一口排骨,又起身给池渔盛了一碗汤。
吃过饭,池渔被顾婉卿拉着聊天,盛方林叫上沈故渊去了书房。
“阿渔啊,你跟我说说,当年你是怎么被拐走的呢?”
顾婉卿给池渔洗了一大盘子葡萄,还贴心的给她拿了牙签让她叉着吃。
池渔放了一颗葡萄在嘴里,吃下去后,看向顾婉卿的眼神有些躲闪:
“盛阿姨,当年……我不是被拐走的,我是被我父母卖掉的。”
“……”
顾婉卿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
下秒,她一脸心疼的看着池渔,没忍住再次抚了抚她的脸颊:
“乖乖,真是个苦命的孩子,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池渔拿了个抱枕,本想靠在沙发上,谁知顾婉卿直接揽着她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说吧,我听着呢。”
往事虽久,可池渔每次说起,心脏都会像被刀剜一样的疼。
她靠在顾婉卿怀里,娓娓道来。
每说到动情处,池渔还未说什么,顾婉卿倒先哭了。
楼上书房。
盛方林泡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沈故渊,另一杯自己拿着。
他们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茶香飘溢在整个房内,宁静而馨香。
“盛叔叔找我是想谈池渔的身世?”
沈故渊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白瓷和大理石碰撞,声音有几分清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盛方林无奈轻笑,“池渔是她父母的亲生孩子吗?”
沈故渊眉峰微挑,“目前还是。”
盛方林眼底的笑意加深。
沈故渊这个说法,很有深意。
盛方林也不戳破,继续问他:
“如果她不是的话,你打算怎么告诉她这件事?”
沈故渊端起茶杯轻轻吹气,薄唇轻抿茶水,语气平淡:
“实话实说,我想她也应该迫不及待要脱离那个宛若吃人窟一样的地方。若是其他的,我会瞒着她,但这件事,我不会。”
盛方林看着沈故渊的眼神越来越赞赏。
他甚至觉得,如果池渔真是他的女儿,把她嫁给沈故渊,他千万个愿意。
“你很爱她?”
盛方林没忍住又问了一句。
沈故渊沉默许久,最后缓缓开口:
“盛叔叔,你知道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那一口气。”
盛方林毫不犹豫道。
沈故渊微微一笑,“池渔就是我的那口气。”
盛方林身躯一震。
沈故渊又想起什么,神色严肃的看他,“盛叔叔,盛宁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第98章她见过我已经死去的女儿
盛方林眉头紧皱,没有任何迟疑:
“当然,宁宁是在正规医院生下的,当时我们都拿到过血型报告,她小时候的体检单我也都见过,她的确是我和婉婉的亲生女儿。”
闻言,沈故渊神色有几分凝重。
他食指慢慢敲着茶杯边缘,思忖片刻,目光再次落在盛方林身上:
“盛叔叔,恕我直言,您不觉得这件事太巧了吗?小渔和盛阿姨长得未免太像了些。”
不仅盛方林看出来了,看到顾婉卿的那一瞬,沈故渊一度以为他看到了池渔中年以后的模样。
两人不管是说话还是神韵方面,都极度相似。
所以沈故渊才会询问盛宁的身世。
盛方林眉头慢慢皱起,“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我已经让人提交了我和池渔的DNA鉴定,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沈故渊眸光微凛,浑身的气场骤然变得强大:
“盛叔叔,您什么时候拿到小渔的DNA?”
“昨天吃饭的时候,我拿了她喝过水的杯子。”
盛方林没有隐瞒。
但沈故渊脸色明显一沉。
踌躇片刻,他斟酌开口:
“盛叔叔,下次这种事,我希望你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会无给你偿提供小渔的DNA,小渔这一路走来太艰辛,我希望只要我活着一天,可以护她无恙。
你做的是一件好事,我不会有意见。
但我怕被有心人利用,钻了空子,到时候就得不偿失。”
沈故渊处处考虑周到,这是盛方林没想到的。
他盯着沈故渊许久,最后郑重开口,“我明白,下次一定,这次是我的疏忽。”
“嗯,鉴定结果出来你先告诉我吧,现在这种情况,她若是知道,情绪应该会很崩溃。”
盛方林微笑着点头。
两人要下楼时,盛方林站在书房门口突然说了句:
“如果池渔真是我的女儿,把她交给你,我想我会很放心。”
沈故渊侧身微笑,“那我很荣幸能和您成为一家人。”
盛方林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迈步走出去。
池渔和顾婉卿已经谈完了,她们坐在沙发上吃葡萄,顾婉卿正在问她工作的事情。
听到盛方林和沈故渊下来,池渔放下水果盘,跑过去扑在沈故渊怀里:
“你们谈完啦?”
沈故渊搂着她,眉眼温柔,“嗯,你和阿姨谈的怎么样?”
“挺好的呀!”池渔挽着沈故渊的手臂坐在沙发上,靠在他肩膀上,娇憨可爱。
顾婉卿慈爱的看着她,正当要说些什么时,门口传来佣人的声音:
“小姐回来了。”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下一秒,盛凝背着书包出现在门口。
看到池渔和沈故渊时,她表情有些愣怔。
但再看到神色温婉的顾婉卿,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盛凝脸色苍白,下意识看向盛方林:
“爸爸。”
“凝凝回来了,快坐,今天你池渔姐过来看你妈妈,你们都见过面,我就不介绍了。”
盛方林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让他坐在顾婉卿身边。
“妈妈……”
顾婉卿在家里一直都很严肃,也比较少话,所以盛凝有些怕她。
但她对盛凝还不错,零花钱和礼物,以及她身上穿的衣服,都会给买。
“嗯,坐下聊聊吧,在学校学习怎么样?”
盛凝放下书包,有些不太适应他们的气氛,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挺……挺好的。”
顾婉卿点点头,没再说话。
但她看向池渔时,态度明显要更亲近些。
盛凝顿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虽然她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可真到了要“退位让贤”的这一天,她还是会觉得难过。
所以,在顾婉卿询问池渔什么时候要孩子,未来需不需要她帮忙带孩子的时候,盛凝终于忍不住了:
“妈妈,池渔就是我的亲姐姐吗?所以你们现在是找到了姐姐,不想要我了吗?”
“……”
客厅的气氛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池渔有些惊讶的看着盛凝,就连盛方林,也有些诧异。
顾婉卿深吸气,敛去眼底的笑意,回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
“盛凝,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池渔也不是你的姐姐,她今天不过是来探望我,我和你爸爸教育了你十几年,你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盛凝刚才的行为过于没有礼貌,让顾婉卿有些生气了。
顾婉卿出生于书香世家,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女孩子要知书达礼,蕙质兰心,温良恭俭。
所以顾婉卿一直是当初那副初出家门的模样,一点都没有被社会的染缸所影响。
再加上她长期跳舞,导致她整个人的气质越发斐然。
“凝凝,你这是什么话,不许这么没礼貌,爸爸妈妈从来没有说过不想要你。”
盛方林也觉得有几分难堪。
“可是她都已经坐在这里了啊!”
盛凝“腾”的站起身,泪水溢满眼眶,委委屈屈的看着盛方林。
“你们还说没有,她和妈妈长的那么像,妈妈是个不爱笑的人,可是看见她就一直笑……”
顾婉卿眼神淡淡的看着她,丝毫没有安慰她的想法。
客厅里依旧很安静。
这回连盛方林都在保持沉默。
“盛凝,”顾婉卿左手若无其事的转动了下右手手腕上的翡翠手镯,“你不是想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吗?那我告诉你,因为她见过我已经死去的女儿,她知道我女儿在临死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所以我想见她,我想对她笑,我想让她告诉我,当年我的女儿在面对那一帮歹徒时,到底有多勇敢!”
“……”
顾婉卿话落,泪如雨下。
但她没有纵容自己继续哭,她抽出几张纸巾擦干泪水,起身看着池渔:
“阿渔,我身体抱恙,今天就先失陪了,你今晚先在别墅住下,明天再回去。”
池渔刚想应下,沈故渊拉着她起身:
“不必了,盛夫人,我和小渔去外面住吧,明天若是有时间一定来探望您,若是没时间,我们也会打电话告知。”
话落,在众人的眼神中,沈故渊牵着池渔离开。
顾婉卿站在原地,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第99章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沈故渊和池渔离开后,盛家的客厅气氛一度陷入僵局。
佣人唯唯诺诺的站在不远处,想要上来收杯子,可是看到顾婉卿难看的脸色,以及站在原地眼睫挂泪的盛凝,又不敢过来了。
盛方林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回头下意识看了眼顾婉卿,对方注意到他的眼神,神色微冷,转身毫不犹豫的上楼。
盛凝完全没想到是这样。
当初她被抱回来时,盛方林明确告诉过她,她还有个姐姐,叫盛宁。
但当时他们只说盛宁走丢了,并未说早已不在人世。
盛凝掐了下掌心,看向盛方林:
“爸爸,对不起,我不知道……”
一连串的打击已经让盛方林浑身疲惫,他挥挥手,头也不抬的上楼:
“很晚了,凝凝洗漱完就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爸爸今天挺累的。”
盛凝失落的低下头,擦干眼泪后,上楼窝在房间里和秦顾打电话。
得知这一系列的事情,秦顾很久都没有说话。
“池渔是你的姐姐,你肯定会向着她的对不对……我从始至终都是个外人。”
盛凝裹着被子趴在床上,抹了把眼泪,哭哭啼啼的说道。
电话那头的秦顾眉头皱的深紧,“凝儿,这件事我没有办法评判对错,我这么跟你说吧,既然盛叔叔当初把你抱回来,盛阿姨也接受了,那就说明他们是喜欢你的,也接受了你的存在,所以你不必想这么多。
你想想,就算是盛宁现在回来了,你不还是盛家人么?谁也没有办法撼动你的地位,你在害怕什么呢?而且盛叔叔和盛阿姨对你那么好,如果你可以尝试着去接受盛宁,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看你?”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盛凝听完秦顾的分析,心里终于有了决断。
有时候,人类自私的天性会让人下意识去考虑自己,但如果跳脱这个怪圈,以旁观者的角度审视全局,那些无法想通的事情,也会变得迎刃而解了。
十二点了,盛方林还是睡不着。
他端着一杯红酒坐在阳台的沙发上,思考这些年发生的种种。
盛宁的脸颊在他的脑海中越发的清晰,思及此,他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顾婉卿和盛方林分房睡很久了,今晚她也睡不着。
她端着一杯热牛奶在盛方林房门前站了好久,最后还是推门进去了。
看到阳台上的身影,她慢慢走过去。
“你来了。”
盛方林头也不回的说道。
“嗯,”顾婉卿在他身侧坐下,将手中的热牛奶递给他,“少喝点酒,喝点牛奶吧。”
盛方林垂眸看一眼,抬手接过。
掌心逐渐变得温热,盛方林仰头喝了口热牛奶,目光盯着漆黑的夜空。
“方林,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两人很久没有这样交流过了,盛宁的死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激化,顾婉卿起初不相信女儿没了,千方百计的闹着要去寻找。
警方的DNA鉴定报告出来后,她终于死心。
也是在那一年,她告别了舞台,整天待在家里,浑浑噩噩。
同时,她也闹着要和盛方林离婚。
深爱她的盛方林怎么可能会同意,那会儿他也年轻,为了不失去顾婉卿,什么方法都用到了,甚至最后还会把她绑在家里,不让她出去找离婚律师。
顾婉卿性子烈,吃软不吃硬,盛方林那会儿又丧失了理性,两人不断的拉扯中,顾婉卿最后拿刀捅了盛方林。
从那以后,顾婉卿没有再提过离婚,两人的关系也越发的陌生。
牛奶盛方林喝了大半,他舌尖舔了舔嘴唇上的牛奶沫,转头看着顾婉卿:
“问吧。”
“你有没有做过鉴定?池渔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女儿?”
顾婉卿还是觉得,池渔是她的女儿。
因为她和自己年轻时太像了,而且她们吃饭的口味都一模一样,再加上,每次池渔靠近她,她都会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做了,结果还没出来,估计还需要几天。”
盛方林放下杯子,手肘随意的搭在膝盖上,身体前倾,语气淡淡道。
顾婉卿心底又燃起了希望。
她双手紧张的搓了搓,下意识搭在盛方林手背上,“那……那结果出来了,你可不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
盛方林回头看她,轻声道:“嗯。”
顾婉卿慢慢收回手,靠在沙发上看着夜空,语气喃喃:
“方林,你不恨我吗?为了和你离婚,我当初可是给了你一刀子。”
盛方林语气平缓,听不出多少情绪:
“不恨,那个时候,你和我都有气,年轻,易冲动,很正常。”
顾婉卿双手掩面,神情无比失落。
她这些年已经受够了良心的谴责。
自从盛方林痊愈,她没有提过离婚,可她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的担心盛方林和她离婚。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矛盾。
甚至有一段时间,她会派人跟踪盛方林,就是确定他有没有去见别的女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沉默。
这么久没交流,顾婉卿发现,她好像和他无话可说了。
“这么晚了,那你……早点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见盛方林没有再说什么,顾婉卿起身,低头说了句,转身要离开。
盛方林转头,看着她的背影。
在顾婉卿的手要抓到门把手时,盛方林突然上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转身,直接将她抱进了怀里。
顾婉卿瞪大双眼,完全没反应过来。
直到,他低头吻了她。
顾婉卿浑身像是触了电,她想挣扎,想要尖叫,可是盛方林熟悉的气息笼罩过来时,她浑身的理性全无。
直到最后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即使年过四十,可顾婉卿依旧美的像一幅画。
自从两人上次闹过,盛方林已经很久没有碰女人了。
今天晚上顾婉卿的主动,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信号。
一个可以占有她的信号。
最后昏睡过去时,顾婉卿听到盛方林在她耳鬓厮磨,声音温柔缱绻:
“婉婉,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翌日清晨。
顾婉卿起床时双腿又酸又软,走路都直打哆嗦。
昨天晚上的睡衣已经被盛方林撕破,她裹着被子站在床边,正思考要怎么办时,盛方林推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
第100章那你叫我一声老公
四目相对的瞬间,顾婉卿头皮发麻,尴尬的无地自容。
她贝齿咬紧下唇,一双杏眸里水汪汪的,神色有几分委屈。
“怎么了?”
盛方林把浴巾围在腰间,走过来看着她。
“我……我……”
顾婉卿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好意思开口。
他们年轻时也疯狂,刚结婚那会儿她奔放大胆,在盛方林面前时不时还会扯出一两句段子。
盛方林经常被她撩的五迷三道。
但现在,她居然连自己身体不舒服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盛方林盯着她须臾,瞬间反应过来。
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我先给你按按,然后给你拿衣服,你觉得怎么样?”
顾婉卿枕着盛方林的一只手臂靠在他怀里,声音又娇又软:
“我还想见见池渔。”
盛方林眉峰微挑,低头在顾婉卿耳边低声道:
“那你叫我一声老公。”
这句话成功将顾婉卿拉回了二十多年前。
他们是各自的初恋,刚在一起时顾婉卿放不开,盛方林经常会这样诱哄她。
顾婉卿红着脸颊,嘴唇翕动,极其小声的叫了句:
“老公。”
盛方林继续帮她按着双腿,越发得寸进尺:
“我没听见。”
顾婉卿深吸气,屏住呼吸硬着头皮继续开口:
“老公!”
这回声音倒是挺大。
盛方林十分满意,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吃完早饭带你去见她。”
两人在房间磨蹭了大半个钟头,下楼时顾婉卿脸色依旧有些红。
她今日穿了一件白粉色的旗袍,头发高高盘起,后面别着一支翡翠的流苏钗。
顺着旋转楼梯下去,顾婉卿居然看到池渔坐在沙发上和盛凝聊天。
沈故渊拿着手机站在门口打电话。
顾婉卿唇角勾起,“阿渔,你这么早过来了呀!”
池渔起身笑着看她。
盛凝笑着跑过去,挽上顾婉卿的手臂,靠在她身上撒娇:
“妈妈,对不起,昨天晚上是我太冲动了,我今天起的很早去找池渔姐认错,特意把她请过来的。”
顾婉卿眼底的笑意加深,“没事儿,妈妈没太在意,凝凝能这么想,妈妈真是很开心。”
盛凝心底微微舒了口气。
果然,这个方法有用。
盛方林紧随其后下来,见盛凝已经不似昨晚那般抗拒池渔,他也有些欣慰。
门口,沈故渊正在和卫屿打电话。
他一只手放在兜里,另一只手捏着手机,眉头紧皱,神情极其不悦。
“魏素雅果真去了二叔公司?”
“是的,她还试图将我们这边的一部分人挖过去,”卫屿有些火大,但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总裁,我们要阻止吗?”
“不用,”沈故渊冷笑,“喂不熟的白眼狼阻拦干什么?放他们走,这段时间给注意监控公司每台电脑,防止泄密。”
“我已经让技术部给每台电脑设置了专门的防火墙,所有的源数据不能拷贝也不能发送给陌生的邮件,不然会自动粉碎。”
“好,还有事?”
“总裁,太太和余家人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
沈故渊呼吸明显一滞,甚至心里都有几分紧张。
卫屿察觉到了沈故渊情绪不对,他硬着头皮说下去:
“总裁,经鉴定,太太的确不是余家的孩子,余声是余杰中和王玖亲生的。”
沈故渊整个人顿觉轻松。
“知道了,其他的事情,等我明天去公司了详谈。”
沈故渊挂断电话,站在外面盯着别墅里正在和顾婉卿聊天的池渔看了许久。
他的小渔,终于能摆脱那一家人了。
沈故渊和池渔是下午五点多回的帝都,盛方林亲自开车送他们去机场,顾婉卿也跟着。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池渔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卫屿开车来接他们,池渔坐在后座,将车窗完全打开,感受着帝都傍晚的轻风。
“和盛家人在一起,很有压力?”
看着她全身心放松的模样,沈故渊不经意的问了句。
“嗯,就是感觉心怀愧疚吧,毕竟不是我的父母,享受着盛宁的一切,我觉得始终开心不起来。”
池渔靠在车窗前,微风吹起她的头发,她的表情在飞舞的发丝中若隐若现,有几分看不真切。
沈故渊拉着她的手放在掌心,轻捏了下,语气温柔,“那如果,他们真是你的父母呢?”
池渔猛地起身,瞪大眼睛看他:
“你什么意思?”
怕影响他们谈话,在池渔起身后,卫屿立即将车窗关上。
窗外的嘈杂声瞬间消失,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沈故渊和她四目相对,语气淡淡:
“没什么意思,就是问问你罢了。”
见沈故渊表情没什么异样,池渔微微舒了口气,靠在他怀里:
“其实我现在已经不太需要父母的爱了,因为我想拥有的,你都已经给我了。”
沈故渊手指轻抚她的秀发,薄唇微勾,“没事,一切有我在,你不用太担心。”
池渔轻声应了下,靠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车子在归园居停下,沈故渊抱着池渔进了卧室,不一会儿又出来。
卫屿正站在合欢树下等他。
“总裁,大夫人和二夫人最近几天走的很近。”
要知道,这两人向来是不对付的,突然走这么近,目的不免让人怀疑。
“最近派人盯紧她们,如果没事的话你也回去休息吧。”
沈故渊抬手捏了捏眉心,神色间有些疲惫。
“总裁,医院打电话问我,那个针……还需不需要打了。”
沈故渊动作微顿,他思考片刻,眉目深沉,“需要,让医生确定好时间通知我。”
卫屿神色微顿,欲言又止。
上次沈故渊因为这件事和池渔吵架,卫屿听得一清二楚,没想到他现在还要打针。
他是真不怕惹那位祖宗生气?
“那太太和余家人的事情……”
“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沈故渊面无表情,“她刚从盛家回来,承受太多,会心情不好。”
卫屿了然的点头,和他打过招呼,转身离开。
隔天是周一,池渔起床收拾好便去了学校。
上次缺的课今天要都补完,池渔下课已经十二点半了。
她背着包刚走出教学楼,便被许瑛挡住了去路。
第101章她不想,她也舍不得
许瑛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头发烫成黑红色的小卷堆在后脑,脸上依旧化了很浓的妆,像个黑寡妇。
她胳膊上挎着最新款的lv包包,走到池渔身边时,故意将包包的logo漏出来给池渔看。
池渔无语的看着她,眼眸微眯,声音冷漠:“有事?”
许瑛抬手抚了抚耳垂上的珍珠耳坠,眼底的嫌恶十分明显:
“你现在这么没礼貌吗?我好歹是你的大伯母,你不知道叫人?我看你真是被沈故渊宠坏了,一点礼数都不懂!你这样的以后怎么能担得起沈家主母的大任!”
“……”
池渔无语的就差要翻白眼了。
她稳住心神,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许瑛:
“大伯母,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瑛倚老卖老结束,她扭了扭水桶腰,短胖的手指轻点池渔的手臂,“我们去校门口的咖啡店说吧,这件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池渔警惕的看着她,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凉亭:
“我们去那里说吧,校门口太远了,我刚上完课,累。”
许瑛憋着一口怒气,刚想发作,一抬头看到池渔已经走了,她只好恨恨的跟上。
也罢,她就不信池渔一会儿还能这么嚣张!
“说吧,大伯母,到底有什么事。”
池渔纤细修长的身体恣意的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双手环抱在胸前,身边的长椅上放着她的包。
“池渔,我问你,余杰中是不是你父亲?”
许瑛站在池渔两步开外的地方,眼底的算计十分明显。
池渔刚想否认,但又觉得没必要,她轻声“嗯”了下,反问道,“所以呢?”
“所以,你为什么还能心安理得的和沈故渊在一起?”
许瑛眼底神情越发得意,“你不知道吧,当年故渊父母出车祸是余杰中的手笔。”
“……”
刹那,池渔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思考力。
如果不是靠着柱子,她很可能已经崴倒在地。
“不可能。”
池渔回过神,面无表情的否认,藏在手臂下的那双手,指甲狠狠的抠着掌心,脸上血色尽无。
许瑛得意的看着她,“有什么不可能的?当年故渊父母出车祸是秦碧华让人做的,她找的那个人就是余杰中。”
“你以为余杰中怎么突然有那么多钱来包工,余家有多穷你比我清楚吧?因为那些钱是沈故渊父母拿命换来的啊!呵呵……池渔,你说你怎么好意思跟在沈故渊身边这么多年的?”
池渔脸色惨白,整个人的重心都靠在了柱子上。
她绝对不会相信这种话,可是许瑛说的句句在理。
大概是小时候过的太苦,所以那些记忆,都无比清晰的刻在她的脑海。
她记得是余杰中告诉王玖,他们家要发财了,让王玖赶紧给他生个儿子。
池渔狠狠的掐着掌心,努力稳住心神,不让自己在许瑛面前情绪破防。
“好了,话已至此,你可以亲自去问沈故渊到底是不是这回事,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去问他吧?毕竟问了,沈故渊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和你离婚呢,你怎么舍得从云端跌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我好言相劝一句,池渔,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永远不是。沈故渊当初看你可怜收留你,又不顾大家的阻拦和你结婚,他真的是一时兴起陪你玩玩,如果他知道你父亲害死了他爸妈,他还会这样对你?”
“虽然沈故渊父母不爱他,但他也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和仇人的女儿在一起。”
“……”
许瑛一连串的输出,让池渔整个人都在往下坠。
她甚至觉得自己失去了思考力。
最后,在许瑛的得意的眼神中,池渔双手拄着柱子慢慢坐在长椅上,脸上毫无血色,甚至连唇瓣都是苍白的。
她失魂落魄的坐在长椅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时不时回荡着许瑛说的话,甚至连许瑛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温子寒吃完饭,路过凉亭时看到池渔坐在这里,本不想过问,可最后还是忍不住,装作若无其事的上前。
但是在看到池渔脸色惨白满脸泪水时,他真的吓坏了。
“阿渔,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呢?”温子寒从随身的兜里拿出纸巾递给池渔,本想抱一抱安慰她,可伸出手又觉得不合适,最后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
池渔擦干眼泪,在温子寒手臂要收回时她下意识抓住,弯腰额头抵在他的袖口处,撕心裂肺的大哭。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许瑛说的没错,她怎么可能会去找沈故渊求证。
如果沈故渊知道这一切,他会崩溃的。
她不想,她也舍不得。
这一刻,池渔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当初沈故渊要瞒着她那么多事,原来他真的是为了她好。
池渔哭了快十分钟。
等哭声渐停时,她抬起头,看到温子寒湿漉漉的衣袖,红肿着一双眼不好意思的看向他:
“对不起学长。”
温子寒不在乎的笑笑,眼底心疼的神色十分明显:
“出什么事了你这么伤心?可以告诉我一下吗?”
池渔干燥的唇瓣嗫嚅片刻,点头又摇头,最后又点头:
“就是一些……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学长,如果你老婆的父亲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会怎么办?”
温子寒彻底愣住。
他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沈故渊那张没什么温度的脸。
他实在想不到那个男人会怎么样。
但如果是他的话……
“我会把这件事慢慢消化掉,然后好好过完接下来的生活。我和我老婆是要过一辈子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也不会离婚,更加不会放弃我老婆,阿渔你知道吗,有时候,失去的东西远远没有你现在所拥有的重要。”
池渔吸了吸鼻子,擦干泪水,拎起包起身:
“我知道了学长,我现在要去忙一下,下午三点我才有课,我会赶回来的。”
温子寒跟着她起身,看着她憔悴又失落的模样,心里一阵难受。
“阿渔,你在停车场等我下,我去去就来。”
话落,温子寒拔腿跑开。
池渔看到他背影消失了才转身慢吞吞去的停车场。
第102章你这个扫把星!
池渔走到她的白色宾利前停顿片刻,拉开驾驶位上去。
还没来得及启动车子,车窗从外面被敲响。
池渔降下车窗,温子寒穿着白衬衫,一只手撑在车窗处大口大口的喘气。
“学长?”
池渔疑惑的看向他。
温子寒另一只手拎着一个食品袋递给池渔:
“下午……下午你还要上课,不能……不能不吃东西,我给你买了热牛奶和面包,你有时间了吃点。”
温子寒喘着粗气,把食品袋从车窗递进去放在池渔腿上,“开车注意安全,如果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在。”
池渔眨眨眼,泪水差点再次落下。
她将食品袋放在车的中控,抬眼看他:“学长,我要去找他问清楚,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些事,如果有,我会亲手把他送进监狱,我不能让沈故渊受这样的委屈和伤害。”
温子寒看着她,心脏酸涩难耐。
她此刻就像一个女战士,可她却不是为了他而战斗。
这些天他已经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千千万万遍,告诉他绝对不能再对池渔有那样的想法,可是每次见到她时,那种心思,便又死灰复燃。
家里安排的相亲他都有去,可每次看到对面的女孩,都会不自觉的代入池渔的脸。
她们是很好,可她们都不是她。
大概真的应了那句话“有些人,遇见她千千万万次,就会爱上她千千万万遍”吧!
“嗯,那你注意安全,刚才的事情我也会保密,有事随时联系我,虽然我不如沈故渊能打,但我能快速冲到你面前替你挡刀。”
温子寒松开车窗,双手半插在牛仔裤的兜里,歪头笑眯眯的看着池渔说道。
池渔神色微愣,迟疑的点点头,一脚踩下油门,车子从温子寒面前开了出去。
直到看见车子消失,温子寒才轻笑着回了宿舍。
手机微信里依旧是他母亲大人发过来晚上要去相亲的对象,温子寒指尖微顿,刚想回绝,他老妈又发过来一句:
“子寒,你喜欢什么样的,要不你给妈发个照片,妈照着标准给你找?”
温子寒盯着那句话看了数秒,鬼使神差的,在私密相册里找到池渔的一张侧脸照片,发了过去。
他将手机放在脑袋旁边躺在床上休息,照片发过去才想起来,他爸妈是见过池渔的,也知道她结婚了。
温子寒猛地起身,点开微信要撤回,结果手一抖,按成了删除。
“……”
温子寒瞪大双眼,一脸的生无可恋。
然后他就收到了他妈的微信:
“你要求太高了,下半辈子还是打光棍吧,要不你去预约一下阿渔的下辈子,不然这辈子你没戏。”
温子寒躺在床上看着那句话,给他妈连续发了三个大拇指的表情,末了又发过去两个字:
“亲妈。”
温妈妈秒回:“你要不想是亲的也可以叫阿姨。”
温子寒深吸气,放下手机裹着被子睡午觉,不想再理她了。
池渔开车直接去了郊区的四合院。
余声这段时间刚出院,余杰中和王玖把他接到了四合院,亲自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池渔将车停在门口,背着包进去之前,提前把手机设置了录音。
看到池渔进来,正在树荫下看书的余声兴奋不已,蹦蹦跳跳的起身和她打招呼:
“姐,你来啦!”
池渔冷冷的瞥他一眼,直接进屋。
看到池渔,余杰中眼底闪过明显的嫌恶,说话时语气也咬牙切齿的:
“你来做什么?!你把声声害得还不够惨吗?他现在高三!被你害得只能在家里复习,你这个扫把星!”
池渔并未理会那么多,她站在余杰中面前,冷声质问:
“二十多年前,你包工的那笔钱怎么来的?”
余杰中神色微顿,脸上神色明显变得十分慌乱。
王玖端着一碗凉粉鱼走过来笑眯眯的递给池渔:
“丢丢还没吃饭吧?这是妈亲手做的凉粉鱼,你吃点,外面天气热,吃这个刚好。”
池渔垂眸看了眼那碗凉粉鱼,粉唇划过冷笑:
“王女士,我不吃香菜。”
王玖脸上闪过明显的尴尬。
那碗凉粉鱼,上面漂着很多香菜,味道散发出来,熏得池渔差点吐了。
王玖迅速的端着凉粉鱼转身,嘴里念叨着:
“那我再给你换一碗,都是妈妈不对,不知道你的爱好。”
池渔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余杰中:
“我在问你话,二十多年前你明明只是个修车工,为什么突然有了一大笔钱去包工?”
余杰中握着香烟的手抖了抖,声音极其不自然:
“我攒下来的不行吗?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家里有多少钱难道还要向你报备?”
“是不用向我报备,”池渔冷笑,“但你自己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个你总要承认吧?我以前以为你只是不配做个父亲,现在看来,你是不配为人!”
池渔的话让余杰中的怒火四起,他扔下烟头在地上猛踩几下,起身扬起手臂要打她,结果余声猛地冲过来挡在池渔面前:
“爸!你要做什么!姐姐只是问一下这件事,你好好跟她说不行吗?非要动手?我们家欠姐姐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你不想着补偿,那也别继续伤害她!”
“……”
余杰中被余声气得差点晕厥。
“混账东西!老子怎么养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她这是问我的态度吗?她这分明是要老子去死!”
池渔一把拨开余声,“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去旁边吧。”
余声刚闪开,就听到池渔森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问你,当初你是不是收了秦碧华的钱,所以给沈故渊父母的车子动手脚?你知不知道,你不仅害死了沈故渊爸妈,还毁了他的大半辈子!”
“……”
房间里气氛一片死寂。
王玖在厨房听到池渔说的,吓得摔了一个盘子。
余杰中神色越发的不自然,“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池渔冷笑,“你会不知道?你居然还敢找沈故渊拿钱,你是真的不怕被他赶尽杀绝吗?!”
余杰中被池渔逼的急了,下意识脱口而出:
“是!我是收了钱,对方只让我给车子动手脚,但是我怎么知道那两人是沈故渊父母?!再说了,就算动了手脚又能如何,现在谁还能查出来?!”
第103章你的屏保是我老公的照片
池渔被气得站在原地有一股严重的眩晕感。
她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握着,面无表情的看着余杰中,整个人的怒火几乎要灼伤自己。
更可耻的是,余杰中说完还用一种极其不屑的眼神看着池渔,脸上满满都是得意,似乎自己做了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
池渔盯着他数秒,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后退两步,阴恻恻的开口:
“既然你能承认就行。”
话落,池渔眼神淡淡的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余杰中一脸的莫名其妙,就在池渔走出家门拿出手机的那一刻,余杰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扔下杯子疯了似的往外跑,结果被余声扯住:
“爸,你要做什么?你别再去伤害姐姐了!”
余杰中要被这个不开窍的儿子气死。
他抬手在他后脑扇了一巴掌,愤怒的大吼: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知道她录音了意味着什么吗?!这个家迟早得完蛋!”
余声神情严肃的看着他,死死的揪着他的衣袖不肯放:
“那又如何?反正你不能去找姐姐!”
“……”
余杰中被气得彻底没话说了。
他真的很想告诉余声,池渔根本就不是他的亲姐姐,可是他不能。
他还要利用池渔在沈故渊那里拿钱,所以绝对不能把池渔的身世捅出去。
从四合院出来,池渔一脚油门将车开到了学校。
她坐在驾驶位,颤抖着双手打开那份录音,余杰中熟悉又无耻的声音响彻在整个车里,池渔深吸气,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砸在了手机屏幕上。
待情绪缓和后,池渔这才整理好仪表,拿着包朝教学楼走去。
下午还有课,在工作上,她时刻要将自己保持在最好的姿态。
下午是大一的金融课,池渔进去时看到不少生面孔。
池渔面无表情的扫视几眼便开始上课。
第一节课间休息时,那几位“生面孔”挤到讲台前,兴致勃勃的看着池渔:
“池老师,我们是过来修第二学位的,我们要在您这边办理什么手续吗?”
池渔拿出一张表格递给他们:
“你们把学号和姓名写在这张表格上,我回去录入系统就可以。”
几位学生迅速填写好交给池渔,道谢回到位置上。
最后一位学生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看到池渔时神色很惊讶,“池老师,你好漂亮,我前几天在迎新晚会的名单上看到有您的姓名,我还以为是个年纪大的老师,没想到和我们差不多。”
“你是主持人吧?”
池渔眉峰轻挑,唇角勾起浅笑。
“是的!池老师,很开心能选修您的课程,我可以加您的微信吗?”
对方说着,已经拿出了手机。
她点开屏幕的那一瞬,池渔看到了她的手机屏保。
——是沈故渊的一张商务照。
池渔依然笑着看她,但是笑意不达眼底:
“不好意思这位同学,我一般不加同学的微信。”
那位同学眼底闪过明显的失望,她当着池渔的面再次点开手机屏保,似乎是故意在示威。
池渔不动声色的笑笑,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道:
“这位同学,你到底是来找我加微信的,还是让我看你手机屏保的呢?”
对方身体明显一僵,笑容瞬间消失在嘴角。
还不等她说话,池渔又给了她一剂猛药:
“现在我看到了,然后呢?你想说什么?一张商务照而已,我这边还有我老公腹肌的照片,要不我发你几张?”
对方彻底呆愣。
她没想到池渔会这么直接。
池渔眼神淡淡的看着她,眼底虽然带着笑意,可细看去却没有任何的温度。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上课铃声响了。
对方连再抬头看一眼池渔的勇气都没有,转身落荒而逃。
池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背影,整理书本时看到了她的名字:苏映雪。
这个名字有几分耳熟,但池渔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收起心思,池渔将今天的课程上完,下课时她正在思考要怎么回家面对沈故渊,温子寒在背后拍了她一下。
池渔猛地回头看向他:“学长。”
“阿渔,今晚我们迎新晚会要彩排,你的节目准备的怎么样了?”
温子寒依旧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浑身充满了大男孩的阳光朝气,整个人笼罩着温柔的气息。
池渔也觉得有些唏嘘,他明明快三十岁了,到底是怎么把这身衣服穿成十七八岁的感觉的。
“我最近都没怎么练,本来还想着这个星期练呢,这么快就彩排了吗?”
池渔背着包,眼神闪躲,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迎新晚会温子寒是负责人,具体的节目安排也是由他来定的。
温子寒俊眉微挑,眼底带着灿烂的笑意:
“今晚只是走个大概的过场,你不用太紧张,也不会让你真的上去表演,大概需要十几分钟,我现在要过去,不如一起?”
池渔了然,“这样啊,那我们一起过去吧。”
去学校大礼堂的路上,池渔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发生的那件事。
他斟酌片刻,刚要开口,温子寒却快她一步:
“阿鱼,你要想问什么就问吧,不用欲言又止的。”
“……”
池渔有几分囧。
思索几秒,她试探性开口:
“学长,你认识一个叫苏映雪的同学吗?她好像是这次晚会的主持人?”
“嗯,确实是,她是咱们学校礼模队的队长,长得还不错,曾经是个童星,因为底子不错,这些年一直在演艺圈活跃。”
池渔如梦初醒。
怪不得她老是觉得那个人熟悉呢。
原来之前在网上看到过。
见池渔许久不说话,温子寒不放心的追问: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突然问起她。”
池渔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温子寒。
温子寒听完,有些同情的看着池渔: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苏映雪之前签的是芋圆娱乐,现在还没有解约,所以现在沈故渊是她的老板。”
池渔眼眸轻眨,突然想起回国时的那叠报纸。
“学长,她之前是不是还和沈故渊炒过绯闻?”
温子寒抬头看她一眼,默默的点头。
“……”
池渔彻底笑不出来了。
第104章罪不及子女
原来这都是沈故渊惹下的桃花债。
池渔手指微动,心底有被不爽到。
瞧着池渔怪异的脸色,温子寒憋笑问她:
“阿渔现在是不是已经想着要给沈总裁准备搓衣板了?”
池渔秀眉微蹙,很快反应过来:
“不,我晚上要买个榴莲。”
闻言,温子寒眼底的笑意加深。
两人说说笑笑间已经到了大礼堂。
池渔一进去就看到了站在舞台上和其他几位主持人对台词的苏映雪。
她已经换了一身粉白色的曳地抹胸礼服,头发烫成公主卷披散在肩头,精致的锁骨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苏映雪的五官匀称而精致,但偏偏长了一张网红脸,这样一来,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有几分奇怪。
池渔盯着她须臾,跟着温子寒去了后台。
“阿渔,你的节目在倒数第三,我是打算让你压轴出场的。”
池渔不好意思的笑笑,“学长,这不太好吧,按照正常的规则来就行。”
温子寒摇摇头,“我见识过你在舞台上的样子,所以你的节目压轴完全没问题的。”
池渔笑着应下,一抬头,看到苏映雪拿着节目卡站在不远处,听他们说话。
池渔脸上笑意渐淡,凝眸看她。
苏映雪回过神,脸色微窘,不好意思的别过头。
彩排果真如温子寒说的那般,就是走个过场,甚至主持人连题词都没有念完。
据说后面还有一场正式的彩排,不过那在正式演出开始的一周前,池渔也就没有接着听下去。
再加上,沈故渊给她打电话了。
“小渔,什么时候结束?我在校门口等你。”
池渔捏着手机,努力压下那股不愿意面对他的心思:
“我结束了,正往出走呢。”
“好,那我等你。”
沈故渊的声音依旧充满磁性,宛若大提琴般,令人心醉。
和温子寒打过招呼,池渔迈步离开了大礼堂。
沈故渊把车给了卫屿让他开回去,他开池渔的车一起回去。
池渔刚坐到副驾驶,沈故渊便附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
池渔眼眸轻眨,下意识躲闪。
沈故渊眼眸微微眯起,目光里带着审视,“做什么?”
“没事啊……就你突然过来,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池渔神色尴尬,她唇角微微翘起,轻抬下巴在沈故渊唇角轻吻,似是安抚。
沈故渊果然被很好的取悦。
他一只手按着池渔的脑袋,低头加深这个吻。
车内气氛迅速暧昧升温。
直到池渔有几分喘不过气,沈故渊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车子从帝都大学驶出,池渔靠在副驾驶,脑海中不自觉想到苏映雪那张脸。
她微微嘟嘴,不满的看着沈故渊:
“你之前制造那么多绯闻,你是片叶不沾身,但你不知道后遗症有多大,今天一个学生来找我……”
沈故渊听完后,脸色瞬变。
他握着方向盘的力道渐渐加深,眼底神色一片阴鹫:
“是她逾越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池渔肯定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最后只好点头。
车子驶入归园居时,池渔突然回头问道:
“沈故渊,如果你有一天查到爸妈的死因了,你会怎么做?”
沈故渊神色微僵,思索数秒,薄唇轻启:
“公事公办。”
“那……伤害爸妈的那个人,如果有子女呢?”
池渔语气已经尽量很小心翼翼了。
她现在脑子很乱,根本顾不得沈故渊到底是否会察觉这件事。
“罪不及子女,这是我的一贯原则。”
沈故渊踩下刹车,解开安全带,抬手抚了抚池渔的头发,语气淡淡。
听他这么说,池渔心里又有几分难过。
沈故渊这么好,余杰中为什么要这么坏破坏他的家庭?
就算他爸妈对他再不好,可他们毕竟是他的父母。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沈故渊说完那句话,池渔很久都没有回答,直到两人走进房间,沈故渊弯腰拿出拖鞋给池渔换上,抬头问道。
池渔神色自若的看他,唇角微勾:
“随便问问嘛,就是今天忽然想到的。”
也不知沈故渊信了没有,他搂着池渔的腰去了客厅,放下公文包:
“我先洗手做饭,你看看想吃什么。”
池渔眉眼弯弯的应他:“好啊。”
沈故渊颔首,转身走进洗手间,脑子里想的却还是刚才池渔的那个问题。
在一起这么多年,池渔是什么性子他再也清楚不过了。
她从来不会空穴来风。
想起今天卫屿说许瑛中午见了池渔,沈故渊有些明白事情的原委了。
他洗好手出来,脱下西装外套放在沙发上,迈步走向厨房。
池渔洗了水果,坐在沙发上摆弄着琵琶,客厅里时不时会传出琵琶曲的声音。
沈故渊炒菜时偶尔回头看她一眼,唇角不自觉的翘起。
晚饭沈故渊做的都是池渔喜欢吃的,他还给准备了她喜欢喝的饮料。
吃饭时沈故渊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直到最后一口饭吃完,池渔放下筷子,摸摸圆滚滚的肚皮,走过去坐在沈故渊身侧,抓着他的手臂撒娇:
“老公,你有话要跟我说吧?我现在吃完了,已经准备好啦,你说吧。”
沈故渊凝眸看着她,抬手将她提起抱进怀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
“小渔,我要说的事,你可能会很难过,你要是想哭想发泄,都要告诉我,有我在,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
沈故渊无奈叹气,双臂紧紧拥着她。
池渔靠在他怀里,手指揪着他的衬衫纽扣,杏眸直勾勾的看着他的下颌:
“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沈故渊微微一笑,抓着她的手指在唇边轻吻,而后语气缓缓的开口:
“小渔,余声出车祸你要给他输血时,王玖和余杰中的态度有几分奇怪,所以我让卫屿给你们做了一份亲子鉴定,结果是,你和余杰中王玖都没有任何的亲子关系,余声确实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
池渔的笑容僵在唇角,抬眸呆呆的看着沈故渊,一只手还落在他的衬衫纽扣上。
第105章你根本没有家
客厅里的气氛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池渔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沈故渊,唇角的笑意消失,眼底一片茫然。
看着这样的她,沈故渊没来由的心疼。
他抬手拥住池渔,下颌抵在她发顶,语气温柔至极:
“小渔,难受的话就告诉我,嗯?”
男人宛若大提琴般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池渔眼睫轻颤,泪水猝不及防的落下。
其实很好想通的,不是么?
她和王玖长得并不像,和余杰中也不像。
更重要的是,他们对她一点都不好。
王玖连她的爱好都不知道。
就算余杰中不喜欢女孩子,可王玖呢?
当初在余杰中选择卖掉她的时候,王玖为什么没有出来阻止?
除了不是亲生的,池渔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借口了。
可尽管如此,当她从沈故渊耳中听到真相的时候,她还是好难过好难过。
就好像是,原本不太渴望家的一个人,突然被人告知,你根本没有家。
池渔的泪水慢慢顺着眼眶涌出,浸湿了沈故渊胸前的衬衫。
那一片温热的濡湿感几乎要渗入沈故渊的骨髓,让他瞬间疼惜不已。
他甚至有些后悔告诉池渔这件事。
如果不是许瑛今天去找了池渔,沈故渊今晚也不会提起这件事。
按照池渔的性格,如果余杰中和他父母的死有关,她绝对会独自帮他处理仇人,末了还会给他一份离婚协议书。
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沈故渊生平最怕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池渔不开心,第二件事是池渔离开他。
其余的,他都可以置之度外。
哪怕池渔真的是余杰中的女儿,哪怕余杰中真的害死了他的父母,他都可以做到不计较。
沈故渊拥着池渔的力道越来越紧,直到最后池渔根本没有力气呼吸。
她抬手拍拍他的手臂:
“你抱我太紧了……我没法呼吸。”
闻言,沈故渊力道松了几分。
他拿起桌上的纸巾给池渔擦了擦眼泪,低头在她眼角轻吻:
“小渔乖,不哭好不好?”
池渔靠在他怀里不停的抽噎:
“原来我真的是个……是个野孩子……”
“胡说,”沈故渊声音有几分严肃,“你永远都是我的池渔,在我这里,你可以永远长不大,永远做个小孩子,我愿意一直宠着你,让着你,无限的包容你。”
池渔仰头看他,没忍住破涕为笑。
结果一不小心,鼻子里冒出一个小小的鼻涕泡。
池渔迅速低下头藏在沈故渊怀里,整个人觉得异常羞耻。
长这么大,池渔第一次哭出鼻涕泡。
沈故渊却觉得她可爱不已,任凭池渔把眼泪鼻涕往他名贵的衬衫上抹。
“哭过后就让这件事过去吧,小渔,其实对你来说,这何尝又不是一件好事呢?”
沈故渊顿了几秒,语气难得正经。
“你以后再也不用想着那一家人,也不用去在乎为什么他们会不爱你这样的事,更加不用忍受他们的骚扰和敲诈,你觉得呢?”
“是啊,”池渔换了个位置靠在他怀里,“道理我都懂,但难受肯定是要难受一番的。我现在连我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好可悲。”
“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帮你查。”
沈故渊眼眸微眯,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危险。
“不用了,等我彻底消化这件事吧。”池渔摇摇头,“很多事情,都需要慢慢来。”
沈故渊了然的点头,没再强求。
虽然嘴上说着没什么,可晚上池渔还是做噩梦了。
梦里她回到了多年前颠沛流离的那些日夜。
她像个刚破壳的鸵鸟,缩在角落里,看着一个个小朋友哭着被带走,长时间缺乏营养让她又瘦又小,才堪堪躲过一劫。
刚开始,她每天都在梦想着父母能去救她。
那会儿她不懂,为什么父母拿了钱就不管她了。
直到后来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小朋友告诉她:
“我们都是被爸妈卖掉的,他们不喜欢女孩,我们就像一件商品。”
从那以后,“父母”这两个字就从池渔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们让她觉得,她真是世界上最差劲最没用的人了。
池渔睡梦中不停的扑腾,终于吵醒了沈故渊。
他看到心爱的女孩躺在他身边,满脸泪水,浑身滚烫,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沈故渊被吓得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准备了不少热毛巾给池渔敷在额头,在楼下的药箱一顿翻找,才找到一包退烧药给她吃下去。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池渔的烧慢慢退去,沈故渊却不敢睡,一直坐在床边陪着她。
隔天清晨,池渔刚睁开眼睛,就看到靠在床头握着她的手睡得香甜的沈故渊。
她的额头上还放着一块冷掉的毛巾。
“老公……”
池渔翻了个身,抬手搂住他的腰身。
沈故渊猛地被惊醒,垂眸担忧的看着她:
“你怎么样了?还难不难受了?”
“现在不难受了,我昨晚是不是又发烧了?”
池渔本想起来,可她发现自己头晕的厉害,最后只好再次躺下。
“嗯,”沈故渊为她掖了掖被角,“烧退了就好了,今天不用上课就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煮一碗清汤面,要加什么?”
池渔双眼顿时放光:
“加个蛋,再加小白菜。”
“好,”沈故渊薄唇微勾,眼底满是宠溺的看她一眼,起身去了浴室洗漱。
池渔看着他从浴室出来,换了身衣服又去了楼下做饭。
她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摸出手机来看,刚一打开,就看到了今天的热搜头条:
“三线流量艺人苏映雪疑似和老板谈恋爱!”
“沈氏集团总裁婚内出轨?”
“某艺人手机屏保居然是沈故渊?!”
“……”
池渔被气得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
别说头晕了,她现在整个人精神的很,恨不得冲出去和苏映雪打一架。
池渔捏着手机冲到楼下时,沈故渊正在厨房忙碌。
听到她的脚步声,沈故渊关火,回头看着她:
“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看看今天的新闻!她都跑到我头上撒野了!”
池渔把手机塞进沈故渊怀里,双手叉腰,气得脸颊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