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蒋府遇难
“娘亲,你怎么了呢?你别吓尘雪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呢?我们蒋家世代忠良,怎么遭此劫难呢?老天爷啊!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身着青绿碎花百褶群的蒋尘雪爬在沾满鲜血的蒋夫人身旁哭天喊地道:
“陈武、赵强,你俩分别带一小队锦衣卫去其他房间看看还有活口吗?”
头戴缠棕帽,身穿红竹丝纱罗衣,腰挂绣春刀的锦衣卫总旗下命令道:
“是一一,大人。”
头戴缠棕帽,身穿青绿锦绣服,腰挂绣春刀的两位锦衣卫小旗答道:
陈武、赵强分别带领着一小队身穿青绿锦绣服的锦衣卫,手持绣春刀恶狠狠地向后院奔去。
“大人,后罩房有女人哭声。”
“你们给我围上去。王大人说了,不留活口。”
陈武说道:
“是一一,大人。”
趵趵趵趵一一。
一小队身穿青绿锦绣服的锦衣卫冲进了亮着灯的大小姐闺房。
“妈的一一,你们这群畜生,我要你们偿命。”
尘雪很快抹掉泪水,迅速立了起来,大吼道:
“哈哈哈一一,蒋尘雪,我们是锦衣卫,是奉诣灭门,本官劝你最好还是束手就擒,反正都是一死,也免得多受一些皮肉之苦。”
小旗陈武狞笑道:
锦衣卫很快围了上去。
“狗杂种们,我告诉你们,本大小姐才不会像我爹爹那样死脑筋,愚忠那个乳臭未干的狗皇帝了,谁不知道你们是那阉官刘谨的爪牙呢!你们杀了我的家人,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蒋府。拿命来一一,我要杀了你们一一杀了你们。”
尘雪一边怒吼着,一边迅速飞空,狠狠地变双拳砸向缇骑。
嗵嗵一一。
嗵嗵嗵一一,
叭叭叭一一,
啪啪啪一一,
嗵嗵嗵一一,
劈哩啪啦一一,
哗啦啦一一,哗啦啦一一。
片刻间大小姐闺房的前屋打斗声声,桌烂凳破,惨叫不断,锦衣卫校尉、力士很快人仰马翻地倒在了血染的红地毯上,一把把绣春刀在昏浊的光芒中闪烁着瑟瑟寒光,飘洒着栽向地面。
“啊一一哎一一。”
蒋尘雪大喊一声,身子迅速落地,右手闪空划着半弧形,秒速当空取刀。她的百褶裙不断地向四周撩起愤怒的花环。
忽地又有三个力士手挥绣春刀从不同的三个方向劈空而下,尘雪秒速纵身飞空,她长啸一声,身体秒速在空中转圈,她的双手紧握绣春刀,秒速出刀,狠狠地下劈、前刺、拽刀、再狠狠地下劈。刹那间空中秒速射出一道道血虹,断臂、残肢们迅速飞空栽地。
钉钉铮铮一一,钉铮铮一一。
空中迅速乍闪出一道道火花,像一阵阵烟花雨,刹那间似乎又被血红、大红快速地吞噬了个干净。
只听得校尉、力士们惨叫几声过后,向不同方向嗵嗵嗵地倒在了血泊中。
陈武见状急忙大喊道:
“赵强,你的人都死哪儿去了,赶快来人一一来人一啊!”
尘雪满脸挂着泪痕,一边带着血痕斑斑的青绿碎花百褶裙扑身而去,一边双手握刀恶狠狠地向陈武的缠棕帽砍去,一边大吼道:
“狗杂种,我要让你们偿命一一偿命一一。”
说是快,也是迟。
陈武在慌忙之中,双手迅速握刀当头挡去,他的头顶秒速闪出一道道火花,铛铛几声过后,陈武向后连连退了几步,而后尘雪借反弹向后之力,身体秒速提空、下落,右手持刀,而又迅速杀奔而来。
“妈的,老娘今天要让你们这群狗杂种死无葬身之地。”
她一边伤心欲绝地不断下劈绣春刀,一边大吼道:
刀光所到之处时不时地飞出血痕斑斑的头颅来,陈武见状吓得目瞪口呆,慌忙奔向门外,迅速逃窜而去……。
蒋尘雪踏着血潮涌动的闺房红地毯,紧追其后,她的百褶裙早已被血潮浸了个半截,而又随着她那急促的脚步声向后不断地散射着一朵朵杂乱无章的碎花红玫瑰。它们在盈盈的烛光下不断地吞吃血腥、残暴和黑暗,而又不停地撕咬着无边的痛苦和微弱的懦怯。
“狗杀种,你们杀这么多无辜,我蒋家是那辈子掘了你们家的祖坟啊!一群狗杂种,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断一一碎尸万断一一。”
尘雪追出了房门,看见蒋府走廊、天井处躺满了亲人、家丁和丫寰们的尸体,她的脸颊沾满了泪水,她哽咽着吼道:
“大小姐,饶命一一饶命一一。不是我们要杀你们,是皇帝的诣意一一是大内总管刘公公的意思。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要是我们不按他的意思办事,他会灭我们九族的。”
陈武一边四下乱窜逃命,一边慌慌张张地求饶道:
“我不管一一不管一一,你们杀人就得偿命一一偿命。在我的字典里没有什么狗屁烂昏君,更没有什么臭阄官,只有正义和大道理。你们杀人就得偿命一一偿命。”
蒋尘雪此刻已经失于了理智,她的心里只想着为躺在地上的亲人们报仇,根本就顾不上自己的死活。官兵们把蒋府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她想安全逃离蒋府,除非天降奇迹。
赵强听到喊声,很快带着人马赶了过来。他看见陈武那狼狈样子,心里就没好气。他一边满不在乎地下命令让锦衣卫们杀人灭口,一边嘲讽陈武道:
“陈哥,也就是一个小妮子,竟把你闹得这般狼狈。”
十个锦衣卫迅速挥刀杀了过去,他们和蒋尘雪厮杀在了一起。
“强子,那姑娘武艺超群,我们还是算了吧!强子,我们这样烂杀无辜,你就不怕将来仇人前来寻仇吗?”
“陈哥,一个小妮子就让你认怂了,这不是以前的你啊!现在皇帝年幼,天下掌控在九千岁的手里,我们不按诣办事,我们和家人能活吗?”
“可皇帝总有一天会长大的,自有明以来干了坏事的锦衣卫没有几个能有好下场。强子一一,我们还是给自己积些德吧!”
陈武心里感到恐慌地说道:
“陈哥,蒋家这档子事,我们已经做到这份儿了,不斩草除根,不光上面没法交待,就连蒋姑娘这里我们也过不去的。”
“强子一一,我不想再滥杀无辜了。这事我不干了一一,你好自为之吧!”
陈武说毕,摘掉缠棕帽往地上一扔,扬长而去。
第二章:黑衣蒙面人
与此同时蒋尘雪在天井和锦衣卫们杀得尘土飞扬,花草乱舞。尘雪愚战愚勇,她一会儿飞脚嘣噔嘣噔踢倒三四个锦衣卫;一会儿飞空左手夺刀,身体不断的在空中闪躲、出击,她的身体不停地在空中翻腾、划圈,双手不断地前后左右砍、劈、削刀,没多大功夫,天井上空鲜血洒空,头颅乱飞,手臂腿脚飞舞,嗵嗵嗵几声过后,它们像一群被训服的烈马一样,规规矩矩地向地面横七竖八地躺开。
没多大功夫,这一小队被杀砍殆尽。
蒋尘雪正想松一口气,从天井的四面八方冲来一队队身着青绿锦绣服的家伙们。他们很快再次把蒋尘雪团团围在了天井中央。
“赵强,你就这么点能耐,让个小蹄子闹得这么狼狈。”
身穿红竹丝纱罗衣的李三虎总旗训斥赵强道:
“大人,我一一我一一,实在是这个小妮子太厉害了。”
“本官倒要看看这个小妮子有多厉害,兄弟们给我把她围起来,你们先别动手,让我来。”
咵咵咵一一,咵咵一一。
绣春刀们很快从南面开了个口子,李总旗向圈中飞奔而去。
而后圈子又围了起来。
嗖嗖嗖一一。
李总旗二话不说,迅速拔刀冲向蒋尘雪,尘雪迅速挥动双刀成直角形秒速杀向李总旗。
钉钉铮一一,
钉钉铮一一。
她们很快打在了一起,拳腿相击,兵器相撞,夜空散洒着一圈圈、一阵阵火星雨,响起一连串叮叮咚咚的金属撞击声,它们与星辰争辉,烟花雨烧毁黑暗,照亮光明,与月光比洁,让透骨的黑夜变得洁白如玉,干洁四周星。
青裙与红衣在空中不断交锋,在地面不停打斗。忽地李总旗当空挥刀劈向尘雪的同时,迅速右脚踢向尘雪的腰间,他本想踢倒尘雪,生擒住她。
尘雪见势不妙,身体迅速向前作右膝击其胸,而后又双手举刀成叉形。一阵阵漫天的烟花雨散落,其中发出刺耳的咯吱声,随后只听得嗵一声,李总旗右腿还没来得急靠近尘雪,他的身体就向西南方向快速飞奔而去。
“我以前没做什么坏事,今晚反倒作了恶人的帮凶,幸亏那姑娘骂醒了我。什么诛九族呢?我只有个奶娘,连夜晚回去带着奶娘隐居山林,不再为那群畜生卖命了。哎呀!不好了。那姑娘也不知道跑,怎么还在哪里厮杀呢?人家要是用上手雷,就是不用手雷,她那样死磕下去非得送命不可。我已经对不住那么多姓蒋的了,我不想再对不起她了,所以我得救她。”
陈武一边向外走着,一边心里思量着。
“陈大人,里面情况到底怎样呢?怎么还在厮杀呢?”
头戴乌纱帽,身着绘有彪纹补子青袍的赵把总见陈大人从蒋府慌忙出来,急忙走向前恭恭敬敬地问道:
“赵大人,那姑娘功夫了得,连我们的总旗都没辙了。所以李大人派我出来弄一些手雷过去。赵大人,你的手下有人带手雷了吗?”
“陈大人,也就是个抄家灭门,估计士兵没人带。小官过去问问士兵。”
“有劳赵大人了。”
“陈大人,小官还仰仗您提携呢!”
不多大会儿,赵大人左手拿着燃着的香,右手提了一大包袱东西走了过来。
“你们先在外面守着,以防蒋贼的其他党羽前来救人。”
陈武一边说着,一边再次走向蒋府。
“他妈的一一,这姑娘还挺厉害的。差点要了本官的命。兄弟们,给我上一一上一一,杀死这个臭娘们一一杀死她一一杀死她一一。还有走廊的弓箭手一一准备一一,见机行事一一把她给我射成马蜂窝一一马蜂窝一一。”
李总旗从地面上爬了起来,蒋尘雪很快杀了过来,他慌忙闪躲着大喊道:
锦衣卫们很快杀了上去。
“大人,你没事吧!”
赵强关心地问道:
“还好一一,我躲得快一一,要不就成了那臭丫头的刀下之鬼了。”
李总旗松了口气,拍了拍红竹丝纱罗衣上的尘土,戴好帽子,慌慌张张地说道:
“大人吉人自有天向,大人万福。”
赵强拍马屁道:
“赵强,我们躲到东面的抄手游廊,让兄弟们躲开,然后下令弓箭手射死那个臭丫头一一射死她一一射死她。”
李总旗一边说着,一边上了垂花门,径直向东面的抄手游廊走去,赵强紧随其后。
蒋尘雪在大圈中和锦衣卫们不断地厮杀,她越战越勇。
“兄弟们,赶快向四处躲开。弓箭手放箭。”
李总旗咬牙切齿地下命令道:
嗖嗖嗖一一,
嗖嗖嗖一一。
锦衣卫们个个手持绣春刀,迅速向四周躲闪而去……。
刹那间箭矢群像下雨般射向天井中央的蒋尘雪,尘雪见状急忙向西南面的假山处飞去,她一边在空中转圆、翻腾闪躲,一边双手挥动绣春刀打落身体周围的箭矢。
嗵嗵嗵一一。
忽地东面的抄手游廊被炸得人仰马翻,柱倒房蹋,瓦片横飞,火光四射,浓烟滚滚。
“赵强,这到底怎么回事呢?哪里来的炸弹呢?”
李总旗慌忙问道:
“不知道啊!或许是蒋贼的乱党前来救人了。”
赵强慌忙回话道:
“这群乱臣贼子,有朝一日,我非灭了他们的九族不可。”
李总旗咬牙切齿地吼道:
嗖嗖嗖一一。
忽地有一位黑衣蒙面人肩上背着个大包袱,迅速向西北面的假山飞了过去。
“姑娘,赶紧撤吧!蒋府周围到处是官兵,再不走就来不急了。”
“壮士,感谢你前来搭救尘雪。尘雪不走,尘雪要为蒋府上下死去的一百多条怨魂报仇,我要杀光他们一一杀光他们一一。”
蒋尘雪流着泪倔强地说道:
“姑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报仇也不能逞一时之勇啊!姑娘听话,跟大哥走吧!你瞧瞧你的左臂中了箭矢,还在流血呢!”
“大哥,感谢你的好意,尘雪不走,我不怕死,我要杀光他们。”
“死丫头,真急死人了。你就这样死了,一点价值都没有,杀几个小喽啰又有啥用呢?真正的原凶还在继续作恶。”
“弓箭手,给我围上去射死他们一一射死他们。”
李总旗怒吼道:
“大哥,你还是走吧!尘雪不想连累你,我的家人死得太惨了,我不走一一,我要杀光他们一一杀光他们。”
“哎呀!真急死人了。你咋和蒋老爷一个脾气呢?简直就是一头倔驴。”
第三章:蒋尘雪怒骂陈武
陈武一边生气地说着,一边挥左手迅速砍向蒋尘雪的后脑勺,蒋尘雪迅速倒在了地上。
他担心蒋尘雪忽然醒来闹腾,而后又捂着鼻子向她吹了迷香粉。稍停片刻后他替她简单处理了伤口,随后他又很快地从包袱里取出好多枚手雷,点燃它们,迅速扔向不同方向的官兵。
嗵嗵嗵一一,
嗵嗵嗵一一。
蒋府三院天井周围片刻间爆炸声声,墙倒房塌,瓦片横飞,泥土、花草们乱舞春秋。
陈武背着蒋尘雪趁机越过西边的抄手游廊,向西墙附近飞奔而去。
“一群蠢驴,你们简直就是一群蠢驴,赶快给我起来,赶快追啊!追上那两个臭贼人。要不王公公那里我们没办法交待啊!”
李总旗满脸灰不拉稀地从地面爬了起来,一边恼怒地用靴子踢着士兵,一边大骂道:
嗵嗵嗵一一。
又是几声爆炸。
西墙迅速被炸裂开来。
蒋府是座典型的四合院,它大体呈目字形格局,门朝南开,门前是车水马龙的南市楼街;它的西面是皮市街,东面是府康街,南面隔两条巷子(同福、柳条巷)是南市楼大街,北面隔一条彤虹巷是羊市大街。
陈武迅速背起蒋尘雪,飞快地踏过断瓦残垣的乱砖堆和炸死的官兵尸体,迅速出了蒋府。他在西墙周围(皮市街)趁机夺了马匹,在隐蔽处替蒋尘雪换上备好的锦衣卫官服,他脱掉夜行衣准备停当后,他把蒋尘雪放在了白马背上,而后他又很快上了马,随后他们趁着夜色,在应天城皮市街驾马挥鞭迅速向南奔去,他们很快右拐进入南市楼街,而后驾马向西快速直行穿过南市楼街、陡门桥,在油市街的尽头三山门(小西门)处,凭借锦衣卫令牌出了城门,他在秦淮河渡口处下了马,唤醒撸船里的船夫,牵着驮着蒋尘雪的白马上了船,系马缰绳于右舷挂勾处,而后抱下尘雪放于船阁内,随后乘舟北上,最后他们改帆船沿长江回扬州老家。
“陈武被一大队手握绣春刀的锦衣卫追着,他的胸口冒着血,双臂和后背到处是箭矢和刀伤,我拉着他的手在郁郁葱葱、鲜花遍地的山坡上不断地奔跑着,忽地天空劈下一张蒲扇大小的手掌,它们疾风骤雨般地打向我的天灵盖,忽地陈武一把推开我,而他却被锦衣卫的掌功所击,他的身体迅速飘空而去,口吐鲜血般地坠入了断崖。他的身体一边随着呼呼的风声下坠,一边大喊道:
‘尘雪,快跑一一快跑一一,你别一一别一一管一一我。’
‘不一一,陈武哥,你怎么不一一不一一走一一呢?这里没你的什么事,你为一一何一一要一一趟这淌浑水呢?哥哥啊!是尘雪对不起一一对不起一一。你一一等一一着我一一,尘雪一一,前来陪你了。’
我一边难受地流着眼泪大喊着,一边纵身跳向了断崖,而后锦衣卫的箭矢像下雨一样扑向我们。
‘尘雪,你怎么这么傻呢?为什么不跑呢?陈武能有今天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是我自己以前太自私,所以才害死了那么多无辜。尘雪,你不怨我吗?’
‘哥哥一一,你别说了。我不怨你一一不怨你。哥哥啊!你为什么不走呢?’
‘我已经对不起那么多蒋家人了,我不能再对不起你啊!我想我娘亲要是知道我这么做,她即就是在九泉之下见到我,也不会埋怨我的。’
‘哥哥一一,我知道一一,我知道一一。如果有来世,我作你的新娘来报答今生你对我的恩情。’
嗵一一嗵一一。
忽地我们被汹涌澎湃的长江浪淘吞噬了个殆尽。”
忽地蒋尘雪从睡梦中惊醒,眼角流着泪水,慌慌张张地大喊道:
“不一一我不一一,我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过了片刻,她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后她又仔细地看了看四周,她看到她自己处在一个简陋的小木屋里,除了她躺的这张床外,木地板上还摆放着四把长木凳和一张立有青油灯的方桌,昏黄的灯光照着四处,她的对面有一扇半关着的木门,她再向上看了看,发现了木天窗。
“噫一一,我不是正在和那群畜生厮杀吗?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自言自语道:
“不对一一,我是被他们的箭矢逼到了假山旁,后来有个黑衣蒙面人飞到了我身边,难道是他救了我吗?
可这和那个王八蛋陈武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怎么刚才在恶梦中梦见了他呢?那黑衣人会不会是他呢?”
她又自言自语道:
而后她下了床,向门口走了去。她离开房间后这才发现她自己在帆船上,她这是在楼船二层。
“可那黑衣人把我救了,怎么不见人呢?”
她这样想着,而后向木楼梯方向走去,她顺着木楼梯上了上夹板。
“喂一一,小倔驴,你醒了。”
陈武站在离船头不远的左舷旁的护栏边正欣赏着扬子江美丽的夜景,不经意间回过头看见了楼梯口的蒋尘雪,而后他笑着喊道:
楼船彩旗飘飘,飞驰而下,大大的顺达号黑字白底三角旗牌在桅杆顶端随风摇摆,两岸巍峨高大、绿意朦胧的山峰间隐隐约约地传来虎啸猿啼声。
“原来是你这王八蛋救了我。”
蒋尘雪一看见他就没好话,可是她却不由自主而又心里矛盾地骂道:
“小倔驴,你怎么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呢?”
“切一一,我会感谢你这王八蛋,要不是你坏老娘的好事,老娘没准儿现在早把他们那群畜生杀光了。”
蒋尘雪心里矛盾地说道:
“哎呦呦,就你现在这样一一连刀都提不起,还杀光别人呢!你就吹吧!”
陈武笑嘻嘻地说道: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你杀了我家多人呢?”
尘雪心里既矛盾又气愤地问道:
“我在你家没杀人。”
“陈武,别以为你救了我,本大小姐就会感激你。我家的事,我和你没完。你和他们来我家,能不杀人吗?你说那话想讨好我,本小姐才不会上你当的。”
“我确实在你家没杀人,只是奉命带人过去执行命令。”
“你说那话鬼才会信的。你不去杀人,大半夜的去我家找死去了。”
蒋尘雪心里矛盾地骂道:
可是她确实没见陈武杀人,她出手时他总躲她,她那样想着,她心里既欢喜又矛盾。
“爱信不信由你。反正我现在也不是锦衣卫了,我觉得自己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
“哼一一,像你们这种人还有良心。你的良心早让狗吃了。你耽搁了老娘的报仇雪恨,老娘和你没完。”
蒋尘雪希望他能软下来,安慰安慰她那伤痕累累的心。可他却不明白她的心思,于是她抬高嗓门骂道:
“那你想怎样呢?反正我已经去了你家,我是觉得对不住你,才会去救你的。反正大错已经酿成,你想报仇,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刮随你。”
陈武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拔出绣春刀朝她扔去。
咣当一一。
刀掉在了她脚下的地板上。
蒋尘雪迅速弯下腰去,用右手拾起刀,快速向他砍去砍去……。
第四章:可恶的钱宁
说是快,也是迟。
身着青绿锦绣服的陈武站在蒋尘雪面前,他紧闭双眼,江面的急风和急促的刀飞在他面前飞驰而过,他呼吸到了清新的空气,感到心空坦荡荡的,他似乎觉得在浩渺的水际,在波涛汹涌的江面,在星辰点点,明月洗洒的浩渺天际,在两岸山峦起伏的郁郁葱葱的夹流中,有一位身穿红竹丝纱罗衣,头戴缠棕帽的姑娘,举刀飘空而来,而后天地殷红处处,随即天光透喜,天地满是绿肥红瘦。的确一一,是蒋沉雪让他停止了多年的杀戳生涯,他的心让她变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他为能换回他那原本的纯真和善良而死而无憾。
当啷啷一一。
忽地她的刀从他的头顶迅速转弯,向后划弧而去,随后恶狠狠地扎在了西面不远处的夹板上。
随后蒋尘雪泪泉汹涌般地扑向了他,抱紧他,放声大哭了起来。她一边用醋瓶般大小的双拳不停地在他的后背搥打着,一边喃喃地呜咽道:
“哥哥,我知道你是好人。对不起一一对不起一一。”
“哥哥,尘雪心里难受啊!你个死王八蛋,咋那么木纳呢也不安慰安慰尘雪,一家子一百多口人,一夜之间全没了,尘雪一一想一一死一一啊!却又不能。要是杀红了眼,死了该多好啊!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疼痛的煎熬啊!哥哥,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你明白尘雪吗”
“尘雪,现在世道不好。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去面对好多不该遇到的事情,杀戮、血腥、黑暗一一,我们有时候不得不去承受。
记得八年前陈家被人灭门时,我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是奶娘把我抱进了地窖才躲过了一劫,我当时比你小,比你现在痛苦的多。做事的也是锦衣卫,也是奉诣办事。我当时立志要杀了弘治帝,所以后来才进了锦衣卫阵营,当我学业有成,想接近弘治帝杀掉他时,他已经见了阎王。
那时候我伤心欲绝,意志消沉,天天喝酒,玩女人。
可过后我仔细一想,人总不能永远活在仇恨中,人活着有好多事要干,譬如珍惜自己身边的亲人,多做善事,在其位替民办事,不在其位做任何事得对得起天地良心。
我这样一想,思想豁然开朗。可今晚你家的事让我再次勾起了心中的伤痛,我当时不敢想象自己会成为像杀害我家人一样的凶手。所以我后来选择了离开。
自古政治就是那样,它不分好坏和错对,只有利益和权力之说。作臣子的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当然我向你说这些不是想阻止你去报仇。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应该选择正确的方法去面对痛苦和残酷的现实。尘雪,打起精神,强大自己,这样才能更好地去报仇雪恨。
尘雪,好了一一好了一一,不哭了。”
“大哥,原来你也是忠臣之后。看来我们都是苦命人啊!”
“是啊!尘雪,擦干眼泪,鼓足干劲,消灭沉痛,化悲痛为力量,先强大自己,再去报仇。要不命都没了,怎么去报仇呢你的脾气太硬,像那样下去会吃大亏的。所以哥哥希望你能改掉自己的倔脾气,认真听人劝。”
“嗯哪!我们这是去哪里呢”
“去我老家,救我奶娘,希望能赶得上。”
“哥哥,真对不起,是尘雪连累你了。”
“尘雪,你的伤口怎样呢”
“好多了。”
渐渐地天亮了起来,东面广阔的滔滔水际泛起了鱼肚白。不多大会儿太阳公公努力地冲破云层射出道道光芒,浩渺的水际渐渐变得红光闪忽,金光泛波,白光普照。
楼船顶部彩旗飘飘,在美丽的太阳光的照射下有一对红绿男女依偎在船头,桅杆顶部挂有白底黑字一一顺达号的帆船顺水顺风飞弛而下,两岸郁郁葱葱的山峦参差起伏着呵护、关照和担心。
老大会儿过后,楼船在水际迅速右转弯,它努力着终于冲破了郁郁葱葱群山的煎熬。楼船在瓜洲渡附近河道陡然变宽,站在船头向东望去一泻汪洋,河畔两岸郁郁葱葱的芦苇荡碧波荡漾。
渐渐地江面多了许多艘帆船。
嗵嗵嗵一一,
嗖嗖嗖一一。
载有枯草的舢板被打着火把的水手控制着子船从四面八方快速飞向顺达号,而后飞镖、梨头镖和火箭迅速飞空而降。
嗵嗵嗵一一,
咚咚咚一一。
“尘雪,不好了。我们赶快跑,锦衣卫指挥使钱宁可能动用了扬州、镇江两府五军都督府的兵力,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陈武见状一把推开尘雪,急忙喊道:
火箭、飞镖从她们身旁迅速穿过,插在了夹板上。而后只听得一连串的撞击声,船身摇晃了几下,随即大小飞镖和火箭群片刻间落得满地都是。忽地上夹板上迅速燃起了大火,浓浓的烟气和冲天的大火借着江面的西风在凹凸不平的夹板上迅速地向上向下、向左向右疯狂地大烧了起来;下层熙熙嚷嚷的乘客流从不同方向慌慌张张地挤向上夹板,一时间整个顺达号乱成了一锅粥,叫喊声、哭闹声连成一片。
“大哥,横竖都是死,我们和那群八王糕子拼了。难道他们就不管船上百姓的死活了吗”
“尘雪,你想得太天真了。你看看江面上的死尸就明白了。我们不能硬拼,得想办法活下去。”
“大哥,可这么多老百姓是无辜的啊!我们能眼看着他们葬身火海不管吗”
大家匆匆地挤上夹板,有好多习水的人翻过护栏女墙跳进了江中。可是飞镖、火箭和梨头镖还在继续狂投,战船的炮火还在疯狂地作业。有好多百姓被流矢射中,一时间江面人头攒动,鲜血红染,浮尸飘动。
不多大会儿,五艘战船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头戴缠棕帽,身穿朱红飞鱼服,身材高大,仪表堂堂,手握檀香色刀鞘的绣春刀的钱宁站在楼船船头,笑嘻嘻地吆喝道:
“陈武,皇上和本官向来对你一直不薄啊!你为何要勾结乱党反叛朝廷呢刘公公很赏识你,你只要改过自新,把蒋尘雪给我拿下,公公念在大家的情分上会饶你不死的。”
“大哥,你还是把我交出去吧!”
尘雪看了看陈武一眼,心里没底地说道:
“尘雪,你说什么浑话呢大哥是那种人吗”
“钱宁,我陈武是贪生怕死之辈吗你们欺上瞒下,滥杀无辜,贪脏枉法,残害忠良,我再也不想和你们同流合污了。有种的话,你们就放马过来吧!”
“陈武,我看你是活腻了。”
身穿绯红袍服外覆山字铠甲的扬州参将孙旺大喊道:
“孙旺,你笨啊!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呢让他俩成为众矢之的,夹板上不是有那么多笨蛋吗”
“陈武,要是你们束手就擒,我们可以让那些百姓不死。士兵们,给我停火。”
孙旺得意洋洋地大声喊道:
忽地有几十人围向陈武和蒋尘雪,他们有的跪地求救,有的拉扯她俩的衣服,有的在人群中破口大骂。
“好了一一好了一一,你们给我停下来,我死一一。”
大家忽地静了下来,天空的飞箭、飞镖和梨头镖也少了许多。
“钱宁,你好卑鄙啊!只要你放了老百姓,我过去。”
陈武一边说着,一边向北面女墙走去走去……。
“大哥一一,不要一一不要一一啊!”
“哈哈哈一一,你和蒋尘雪都必须过来。”
第五章:钱宁的轰炸
“钱宁,你别得寸进尺。蒋尘雪的事,我作不了主。”
“姑娘,你就救救我们吧!”
众人再次跪在了蒋尘雪的面前,眼泪汪汪地求救道:
尘雪心肠软了下来,心里难受地说道:
“大家还是先起来吧!尘雪承受不起,不就是一死嘛!我能用我自己的姓命换下这么多人活命,我值了。大哥,你等一等我,我们一起共赴黄泉。”
而后她笑了笑,拨开人群向陈武走去。
“哈哈哈一一,看来还是钱大人英明,不动一兵一卒就让他俩乖乖地束手就擒,钱大人,你厉害啊!”
孙旺得瑟着说道:
“哈哈哈一一,孙大人,我们彼此彼此。”
顺达号在缓缓地下沉,船身正在缓缓地摇动。
陈武拉着蒋尘雪的手,一边跳向威远号指挥楼船,一边小声说道:
“尘雪,你的身体能行吗?等我想办法让老百姓脱险后,我们见机行事。”
“看来我没有看错人。”
尘雪思量片刻过后,她笑着说道:
“我能行。”
“锦衣卫,给我围上去。士兵们,给和放箭。”
钱宁狞笑着下了命令。
嗖嗖嗖一一。
一阵阵箭雨奔向顺达号,片刻间夹板上躺满了血淋淋的尸体。
“钱宁,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陈武见状,一边大骂着钱宁,一边秒速飞空扑向钱宁,他很快就把钱宁制服了。
“让他们放下兵器,给我退后。放蒋尘雪走。”
陈武掐着钱宁的脖子凶巴巴地吼道:
“陈武,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让你的人放蒋尘雪走,给我行动放快点。”
“好一一好一一好一一,你们给我退下,让那姑娘走。”
“大哥,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尘雪,你要听话,赶快走一一给走我一一。”
陈武摇了摇头,眼中闪着泪光,大喊道:
“大哥一一,我一一我一一。”
“尘雪,别再犯傻了,赶快给我走一一给我滚一一滚一一滚一一,记住替我报仇啊!”
“嗯哪!”
尘雪点了点头。
随后她眼泪汪汪地挪动着碎步向右舷女墙处走去、飞空,扑嗵一声,她跳进了江中。
“钱大人,陈武的老娘在我们手中。丁涛,带那死老婆上夹板。”
孙旺忽然笑着说道:
“孙旺,你个蠢驴,怎么不早说呢?快一一快一一,下命令射死蒋尘雪。”
“孙旺,你下个试试,我立马杀了钱宁。钱宁,你不想活了,就给我叨叨。”
“这一一这一一,陈武,你别冲动。大人,对不起。刚才我让陈武吓懵了,这不才想起了陈母吗?”
“武儿啊!你别管娘亲了,赶快逃命吧!这群遭天杀的,到处杀人,会不得好死的。”
白发苍苍的陈母被两位力士脱拉到了夹板了,她看到大火灼烧的顺达号,江面到处漂浮着死尸和鲜血,她大骂道:
“老东西,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身着青灰衣的力士甲手里握着绣春刀,一边狠狠地抽着陈母的大嘴巴,一边恶毒地大骂道:
陈母嘴角流着血,她忍受着疼痛,用冷恶狠狠地眼瞟了他们一眼。
陈母深知武儿不会撇下她不管的,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养子为自己受恶人凌辱以致送命。她趁机挣扎着推开力士甲,力士乙见状慌忙间狠劲拉陈母向他,陈母趁机用胸口撞向扬起的绣春刀,噗嗤一声,绣春刀钻进了陈母的心窝,夹板上忽地射出一道道血虹,那是母亲的微笑。
陈母笑着挣扎着吞吞吐吐地喊道:
“武儿啊!别让奶娘白死,认真活下去,杀奸一一除恶一一,别让不干净的人弄脏了老陈家的几世英明。奶娘一一走一一了一一。”
而后陈母嗵地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陈武看见奶娘倒了下去,他一下了看傻了眼,就在此时钱宁趁机从他手中挣脱了开来,他屁溜屁溜地躲到了雀室旁边发号司令道:
“士兵们,给我杀死这个乱臣贼子。”
腾腾腾一一,咚咚咚一一。
士兵、锦衣卫们迅速把陈武围了起来。
陈武见状,恶狠狠地飞身扑向他们,只见他的双膝秒速向人圈撞去,他紧握双拳打四方。
忽地有四名身穿红色兵服的士兵迅速撞飞女墙坠入了血色涛涛的长江之中。
啪啪啪一一,
咚咚咚一一,
嗵嗵嗵一一。
又有一大片士兵倒向夹板。
夹板上空绣春刀、雁翎刀、弓箭、矛枪和手雷乱舞。
咚咚咚一一,
叭叭叭一一,
嚓嚓嚓一一。
忽地陈武秒速飞空夺双刀,雁翎刀不断地在圈内杀砍,片刻间枪头乱舞,头颅、手臂、腿、脚带着一行行血柱洒将四方。
“哇一一,奶娘,武儿为你报仇来了。”
陈武长啸一声,秒速飞空,左、右刀下劈、横砍而去,只见那两个士兵,一个身体带着血柱秒速从中裂开;另一个身体从中斜断开来,而后喷出澎湃的血泉来。
钱宁见状,吓得战战競競的。而后他怒吼着慌忙发号司令道:
“士兵们,给我炸死他;弓箭手,射死他一一射死他。”
陈武忽地扬起绿袍,他的额头早已汗洒如珠,他的绿袍血迹斑斑地在夹板上空飘摇,他飞空扑向躺在血泊中的奶娘,扔掉雁翎刀,双手颤抖着抱起身着灰色衣服的奶娘,把她背绑在后背,纵身一跃,跳进了血潮滚滚的长江之中。
嗖嗖嗖一一,
嗵嗵嗵一一。
江面不断地响起爆炸声,箭雨不停地下向江心。江水不停地翻滚着血腥、罪恶和残忍。
“她妈的,给我炸死他一一,射死他一一,杀死他。其他战船上的人都死绝了,给我开炮一一开炮一一,放箭一一放箭一一,扔手雷一一扔手雷一一。”
钱宁站在雀室指挥台上被气得怒目圆睁,大吼着发号司令道:
他本来个子不高,而此时怒气撑得他的圆肚高凸,红色飞鱼服飞挑,他变得威武高大了许多,飞鱼服此刻确实成了飞鱼,它开始在浩渺的血腥、强权和指鹿为马的乙太中慢慢地或被五马分尸,或被断筋剔骨,惨叫着休克而死。
嗵嗵嗵一一,
嗖嗖嗖一一。
战船万炮齐发,万箭齐射,它们恶狠狠地奔向四周围的江面。江面不断地击起千层万重浪淘,欲想吞吃掉陈武和他的奶娘。
“哎呀!这下大哥可完了一一可完了一一。这个死王八蛋钱宁,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这个死王八蛋蒋尘雪,我为啥要听那个大傻瓜的话呢?为啥呢?为啥呢?哇哇哇一一,老天爷啊!这以后可让我怎么活呢?破船沉底,战船漂移,它们都有个地方停泊,我蒋尘雪心系大哥,可我的大哥在哪里一一在哪里?佛祖啊!为何你能渡我不肯渡他呢?为何啊为何呢?陈武,你个混蛋一一,你给我回来一一回来一一啊!大傻瓜一一,臭哥哥一一,哥哥啊!你给我回来一一回来一一。”
蒋尘雪站在北固山下的大岩上看到血潮滚滚的扬子江面,穿过风摆绿肥的芦苇荡缝隙,望见钱宁他们在江面狂轰乱炸,她绝望般地扑嗵跪爬在地,哭嚎道:
而此时的京口却似乎少了半边天,的确是蒋尘雪一一是她自己少了可以依靠、爱恋的半边天。
而此时北固山的巍峨高大、郁郁葱葱和鲜花满山跑却让蒋尘雪感到虚伪和恶心,其实最能让她过得去的是陈武哥能立马站在她面前。
太阳恶毒的炙烤光芒犹如把把心酸的刀无情地扎在了她那幼小、稚嫩的小心房上,让她感到窒息,倘一下子窒息,该多好了,也不甚于让她再会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和创伤,因为那一丁点的伤痛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根压死她的坏坏稻草。
这年她才17岁,是正德二年,即公元1507年夏初。
第六章:陈武还活着
夕阳西下,一切正如逝去的东流之水。一场大的屠杀过后,浩渺的江面依然平淡如故,江水清澈澈的干净,不留一丝血腥的伤疤。浮尸、鲜血和屠杀的残片早已躲到阴暗角落蒙头大睡去了,剩下的只有惊涛拍岸的罪恶过后哗啦啦的翻波倒浪声在蒋尘雪心中不停地捣蛋捣蛋……。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京口。
蒋尘雪失魂落魄地坐在光滑的大岩石上呆若木鸡般地盯望着滚滚波浪流,水波、芦苇不认识她,她傻笑、发呆、在岩石上胡乱撕扯衣服,水波、芦苇还是不认识她,当夕阳被黑暗吞噬个殆尽后,水波、芦苇害怕了她的倔强,它们摇了摇头。
深蓝色的天空,星辰点点,北固山的风吹得人心发寒,虽是初夏的天气,但是蒋蒋遭受了那么大的痛苦之后,已经心力交瘁。那儿能抵挡住风寒的袭击呢?她不觉打了个喷嚏,很明显,她感冒了。
沙沙沙一一,
沙沙沙一一。
“噫一一,今晚的风不是很大啊!这也不像是风儿的醒动啊!”
她呆板的疑惑道:
沙沙沙一一,
沙沙沙一一。
“谁啊!你是人还是鬼呢?该不会是今天那些亡魂找错仇家了吧!”
蒋蒋心里有些发慌了,嘴里小声喃喃道:
“死家伙,快下来帮忙,帮我把奶娘弄上去,我身上有好多部位一一中了箭伤。”
陈武背着奶娘在芦苇荡里身体压着石子往上坚难地爬行着,他听到蒋蒋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喊道:
“你谁啊!你是人还是鬼呢?”
“我是陈武哥。赶快下来帮忙,我快不行了。”
“太好了一一,太好了一一,陈武哥还活着一一还活着。死王八蛋,你咋那么傻啊!让人替你担多少心啊!那场大轰炸过后,我整个人就像死了一般的难受。”
蒋蒋高兴地跳了起来,泪水哗啦啦地流在了青石岩上。可这一跳,她却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弄得爬飞了出去。
嗵一一。
嗵地一声,她被大岩石狠狠地甩进了芦苇丛中,锋利的芦苇叶也欺负着她,把她那粉兜兜的玉脸刮得伤痕累累,可她的心是高兴的、甜蜜的。而此时东南方向山顶却时不时传来隐隐约约的钟声,她心中的伤痛似乎被这钟声吓得跑到了九霄云外,她觉得自己变得精神了许多。
“噫一一,奇怪了。怎么没了响动呢?会不会是我太牵挂大哥,产生了幻觉呢?哇哇哇一一,原来大哥是真的死了,原来刚才只是幻觉或着只是大哥的鬼魂怕我孤单才来惹我开心的呢?呜呜呜一一。”
蒋蒋在芦苇丛中一边爬着,一边再次呜呜地哭道:
她的心再次被命运踢进臭水沟,她已无力支撑精神爬起,她的心已经变成了凉凉。
“尘雪,快一一快一一快来一一帮忙一一我快不行了。”
陈武背着奶娘在芦苇荡中挣扎着上爬,他努尽全身的力气喊道:
天空星辰点点,有一队队流萤分别在她们周围徘徊不定,照得可恶的芦苇面目狰狞,冷若冰宫。
“噫一一,不是幻觉,真有声音,可大哥的声音没那么粗也没那么无底气啊!那谁一一,你到底是谁,是人还是鬼呢?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她又有了些余的力量,奢望着希望,希望那人是大哥,可她又矛盾地否定了自己的判断,而后她又木纳地喃喃道:
“哎呀!我个混球,肯定是大哥,我的脑袋让驴踢了,怎么不用心想想:大哥受了伤,身体又在水草丛中泡了多半天,肯定是感冒了,声音能正常吗?哎呀一一,不管了,先过去看看再说。”
她这么一想,身体像充了庞大的能量一样,迅速从地面爬起,秒速跑向声源处。
可她终究还是从他身边错过了。他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可他已经喊不出声了。
蒋蒋快步如飞般地跑到了长江岸边,她什么也没找到,只看见周围的浅滩和茂盛的草木。她又疑惑道:
“噫一一,怎么不见人呢?怎么又没声音了呢?该死的芦苇荡,该死的夜晚,该死的臭尘雪,为啥这么猴急猴急呢?”
可没这些芦苇荡她心爱的哥哥能活下吗?她不曾去想这些。
而后她一边原路返回,一边仔细地在芦苇丛中寻找着她的陈武哥。流萤们一串串、一群群地替她打着灯笼。
当她在芦苇丛中发现陈武背上背着血痕斑斑、死僵的奶娘时,她的泪水再次哗哗地流了下来。她扶坐起奶娘,可陈武爬在地上已经昏了过去,她不停地推打着、喊着叫他,他就是不吭声。
“这可咋办啊!哥哥一一,他这次是真的真的死了。这次是我害死了他。我本来能救他,可我一一可我一一。我简直就是个王八蛋一一王八蛋一一。呜呜呜一一。”
她满脸浸着泪水,伤心地摇了摇头,硬咽着喃喃道:
“尘雪,你要活下去,大哥一一可能一一不行了,你帮我一一葬了奶娘。”
陈武再次挣扎着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这傻子,怎么不检查他的呼吸呢?大哥还活着,活着就好。救人要紧一一,我得救活大哥,我必须救活大哥。”
她眼中浸着泪花喃喃道:
而后她爬在奶娘身旁磕了磕头,难受地说道:
“奶娘,你先坐在这里凉快一会儿,我得救活大哥,然后再回来给您老找个安乐屋。”
说毕她很快爬到陈武面前背起他,沿着周围曲折的山路向山顶明火处攀爬而去。
没多大功夫她们来到了甘露寺。而她的身体早已被汗水冲涮得湿漉漉、粘乎乎的,她根本顾不上这些,她背着陈武站在朱红的大门前,不停地喊着、敲着。
没多大会儿,有位身披袈裟的和尚开了门。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大师,赶快救救我哥哥,他快不行了。”
和尚这才仔细地看了看她俩,摇摇头说道:
“你们是锦衣卫,恕贫生无能为力。师主,你还是令请高明吧!”
随后那和尚没给她机会,很快关了寺门。
“大师,这里是佛门净地,应以慈悲为怀,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你们这样做事算什么普渡众生呢?锦衣卫咋了,锦衣卫也是人啊!”
蒋尘雪气得一边不停地敲着门,一边大喊道:
第七章:寺院的爆炸声(方丈的慈悲心)(慈悲为怀)
“大师,回来呀!回来啊!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一一不是一一不是一一。”
蒋蒋一边用着遍体鳞伤的双手不断地拍打着寺门,一边哭嚎着,她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了起来。
甘露寺的门槛似乎挡住了她的希望,于是她发疯似地拍打着尘封的佛心,大喊大骂哭嚎着辛酸。
“你们修行之人,佛心向善,见死不救,算什么一一算什么慈悲为怀呢?都他妈的虚伪、骗人。”
“智仁,外面有人喊救命,你怎么不开门呢?”
“方丈师父,这一一这一一,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东厂锦衣卫,是大恶之人,我们不能救。”
“大师一一大师一一,我们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我们是被东厂锦衣卫追杀的忠臣之后,我是蒋钦之女,我叫蒋尘雪,快一一开门一一救救我一一哥哥一一,他快不行了,他死了,我也不活了一一不活了。大师求求你了。”
蒋蒋听见门内隐隐约约地传来说话声,她一边使劲地拍打着寺门,一边急切地哭嚎道:
“智仁,赶快开门,救人要紧,我们是佛门中人,以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徒,赶快开门。”
“师父,这一一这一一,那人不能救。他们会给甘露寺带来别顶之灾的。”
“智仁,师父的话你都不听吗?赶快开门,救人一一。”
方丈生气地说道:
智仁和尚这才开了门。
蒋蒋见寺门开了,急忙跪倒在地,不停地磕着头求救道:
“大师,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哥,他快不行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起身说话。”
身披袈裟,右手持金禅杖,留有白胡子的方丈,左手数落着菩提大串珠,和蔼可亲地说道:
“大师,你不答应搭救哥哥,尘雪不起。”
蒋蒋慌慌张张地哭着说道:
“傻丫头,赶快起来。贫生不答应你救人,咋会让你进来呢?”
方丈师父笑着说道:
“感谢大师一一感谢大师一一。”
蒋蒋脸颊挂着泪水,高兴地不停地磕头感谢道:
“女施主,别摩蹭了,赶快起来,救人要紧。智贤,赶快把那位施主背到师父的房间,师父要为他治病。智仁,给我守住房门,切记不要让任何人进房间打扰我救人。”
智贤背着陈武绕过大殿很快向后院奔去,蒋尘雪、方丈师父紧随其后。
此刻须弥台上的神佛们这才显露笑脸。如来佛祖、观世音在香火地供奉下,在蒋蒋心里显得和蔼可亲了许多。
远远望去甘露寺大门雕栏重檐,金碧辉煌,它的大门由左、正、右三门组成,大门两侧老树盘生,竹林庇护。站在门前空地向北望:黑漆涮成的圆形立柱镶嵌于朱红色大门两侧,鲜得气势宏伟,精美绝伦。
甘露寺大门朝南开,门前是宽敞平坦的院落,周围被竹林、杉柏、松树和菩提树庇护,东、西两侧建有六角亭。寺院是典型的四合院建筑群,它大体呈日字形布局,有前后两院房,进门是大雄宝殿,它巍峨高大,高约三丈,殿内宽敞亮堂,殿里供奉着许多神像,它们或威武高大,或面目狰狞,或慈祥面善。
大雄宝殿是整座寺院的核心建筑,也是僧众朝暮集中修持的地方。主像五尊,各有胁侍五、六尊。中尊为释迦佛,趺坐在长方形须弥座上。左次主像是弥勒佛,重双脚,各踏莲花一朵。右次主像是阿弥陀佛,趺坐在六角须弥座上。释迦佛的左右有迦叶、阿难两尊者和两菩萨侍立。再前一些有两供养人跪在莲花上,手捧果品,作奉献状。弥勒佛和弥陀佛的胁侍,除以两菩萨代二尊者外,其余均同。极左的主像是普贤,乘象,两菩萨胁侍,普贤像前有一韦驮及童子像。极右的主像是观音,乘狮,两菩萨胁侍。普贤与文殊对称而立。文殊乘狮居左,普贤乘象居右,佛坛两极端前角,各有甲胄护法天王,两像遥立对峙,各持长剑,瞋目怒视。
平昔高大的金身神像端坐在宝殿正北面。善男信女、中老年妇女、文人墨士们在方丈、和尚不断地敲击木鱼和金箔声响中烧香跪拜,人流进进出出,大雄宝殿香火旺盛,人气十足。
大殿的后面是寺院的前院,四周围建有矮阁楼,作为僧房用。站在走廊俯视天井,它的四周立有好多历代名家留下的碑文,石碑的外围栽有菩提树、银杏和榆树,天井的中央建有花园。方丈的僧房在垂花门的东面,门朝南开,两侧耳房分别是:诵经室(东)和药房(西)。耳房与正房之间开有拱形门(月亮门)。
穿过垂花门可以到达后院,它的基本格局和前院大致相仿,这里面有诵经房、藏经阁、兵器房等,厨房也在其中。
大雄宝殿中除供奉本师释迦牟尼佛的佛像外,有的寺院还会在大殿内供奉三世佛像(南北朝后)。
所供奉的三世佛像,一般有两种组合形式:从时间上讲,为过去世迦叶佛,现在世释迦牟尼佛和末来世弥勒佛,俗称“竖三世佛”或“三时佛”。他们在佛殿的布置是:释迦佛居中,迦叶佛(或燃灯佛)居释迦佛右,弥勒佛居释迦佛左。从空间上讲,为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娑婆世界释迦牟尼佛和东方净琉璃世界药师佛,俗称“横三世佛”。他们在佛殿的布置是:释迦佛居中,阿弥陀佛居释迦佛右,药师佛居释迦佛左。
在中国民间神话里,西游记里的菩提老祖就是封神演义里的准提道人。准提道人与接引道人建立了西方教,西方教就是后来的大乘佛教,接引道人就是后来的阿弥陀佛。而如来佛祖是封神里通天教主的大弟子多宝道人,被太上老君送到西方建立小乘佛教,分大乘佛教气运的多宝道人就变成了如来佛祖,这就是有名的“化胡为佛”。准提道人(菩提老祖)、接引道人与太上老君、通天教主、原始天尊是一个级别,是封神里的五大教主。而如来佛祖只是通天教主的大徒弟,从这个角度讲是菩提老祖更厉害。
这些在蒋蒋心中来说不重要,因而她根本不关心它们。她的心里唯一的期望就是陈武哥能够平安地渡过这一劫,佛渡不渡她根本不重要。
夜色已深,北固山的虎啸猿啼声也渐惭消停了下来。蒋蒋爬在病床前握着陈武的手安静地睡了过去,而陈武的面容却满头大汗地表露着惊慌和狰狞。希望他能尽快安静下来,不要再折腾蒋蒋了,因为她太累太累了。昏黄的青油灯安静地照射着幸福和甜美。
可是陈武刚安静下来,大殿方向忽然传来了爆炸声,随即士兵们打着火把咵咵地围了甘露寺。寺外脚步声、吵杂声连绵不断。
天下第一江山的千古寺院一一甘露寺是否能逃过此劫,需得释迦佛、阿弥陀佛保佑,需得大慈大悲观世音屁护。可是它们能保护好它们的弟子和众生吗?
第八章:老方丈退敌
“师父一一师父一一,官兵们围了甘露寺。他们一定是冲着那两位施主来的。师父一一,我们怎么办呢?要不把他俩交出去。”
身穿浅灰色僧服的智仁急忙跑进方丈师父的诵经房,看见师父正盘腿坐在释迦佛前敲着木鱼念经,他慌忙喊道:
“混帐智仁,佛门中人岂能做出那种不光彩的事情呢?你马上下去通知众弟子在后院集中,师父自有安排。”
方丈师父不慌不忙地从北面佛堂旁起身,把赭色犍稚(木鱼棒)放在朱色方形矮桌上,他怒斥智仁道:
大大的朱红篆体佛字立在北墙中央,它与佛堂交相辉映,显得诵经房内静谧、旷远、平和。
“师父,大门那边咋办呢?官兵敲了好长时间门了,而且放了狠话:若是我们不交出他俩,要灭了我们的寺院。并且向院内扔了手雷警示。”
“先不管他们,你先去通知众僧在后院集中,师父自有办法。顺便把智贤和智达给我喊过来。”
智仁慌慌张张地出了方丈师父的房间。
爆炸声响后,甘露寺内乱成了一锅粥,众僧很快从各自的房间跑了出来。有的在走廊乱窜,有的向后院跑去,有的慌忙找地方躲藏……。寺内生出一大片嘈嘈嚷嚷声。
咣一一咣咣一一咣一一。
“众弟子莫慌,方丈师父有办法保大家平安,让大家在后院集中,他有话要说。”
智仁一边四处奔跑敲着铜锣,一边喊着话安稳人心。
众弟子这才平静了下来,纷纷奔向后院。
“老方丈,您还是把我俩交出去吧!钱宁他们抓不着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蒋蒋走进诵经房声音低沉地说道:
“姑娘,你这叫什么话呢?这不是打老纳的脸吗?你真是蒋钦的女儿吗?”
“真是一一,我叫蒋尘雪。大师,这都大难临头了,你怎么不着急呢?”
“着急管用吗?你有凭证吗?现在阉官当道,皇帝又那么小,听说朝里有许多忠良被八虎残害致死。蒋大人死得惨啊!”
“大师一一,你看看这块翡翠玉佩就明白了。”
尘雪很快从怀中掏出椭圆形雕有莲花纹样的翡翠玉佩递给老方丈,急忙说道:
老方丈看了看玉佩,发现莲花纹包围着上尘、中淼、下雪三个篆体字(上下两字略大),他笑了笑说道:
“尘雪,有老纳在,你俩平安无事。”
“可一一可是一一。”
蒋蒋支支唔唔道:
“尘雪,别可是了。赶快收拾停当,等智贤来了,他会带你们离开这里的。甘露寺有老纳在,无事。”
“师父,您老有办法御敌吗?”
“智贤,你带上四大金刚保护两位施主赶尽去前院天井花园里的假山旁下密道。”
“智达,你带上十八罗汉去后院保护众僧下密道。也不知道智通把外面的血迹处理好了吗?”
“师父,师弟处理好了。师父,我们这么多人,又个个身怀绝技,为什么不教训教训他们呢?他们简直就是一群畜生,前院天井处有好多地方让他们炸得稀哗烂,就这样仓遑而逃,太没面子了。”
“智达,胡闹,你给为师听好了,不要请举妄动,现在是大明的天下,钱宁又是刘公公的宠臣,你难道想让整个寺院为你陪葬吗?一旦把他们惹急了,他们动用大批军队围攻甘露寺,寺院还不完了。你的想法只是一时痛快,既使我们打胜了第一仗赚足了面子,可下来怎么办呢?所以为师觉得应该把眼光放长远点,你们人撤了,钱宁即就是再胡闹,大不了再损失一些房屋,可是寺院没人了,还要寺院干嘛呢?智达听话,赶快去寺院带领大家撤进密道。”
“师父,那你呢?”
智贤担心地问道:
“你们不要管我,赶快行动。为师自有办法退敌。”
“嗯哪!师父,那你也要小心啊!”
“为师心里有数。”
智达很快出了门。
四大金刚很快进了老方丈的房间,他们用旧门板抬着陈武在智贤地带领下出了房门。
随后老方丈收拾停当,径直向大殿方向走去。
啪啪啪一一。
又是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你们再不开门,我们可要炸门了。”
一个粗犷地声音有点颤抖地大喊道:
“官爷,你们别一一别一一,实在不好意思,刚才老纳在房间里洗澡,这不弟子慌忙跑去喊了老纳,老朽就马上赶过来了。”
老方丈一边大声回着话,一边急忙开了门。
随后智仁和智通也急忙跑了过来。
“老东西,我们这边的探子报告有两位朝廷要犯让你们收留了,你赶快把他俩交出来,朝廷重赏一千金。”
钱宁抬高嗓门盛气凌人地说道:
“啊一一,一千金一一。真的吗?”
智仁两眼发直地问道:
老方丈用眼睛狠狠地盯视了智仁一眼。
“那当然了,大明朝向来说话很讲信用。你要是知道他俩在哪里,带我们过去,这五千两银票就是你的了。剩下的钱我们过后会差人送给你的。”
钱宁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票在智仁面前晃了晃,一边笑着说道:
“要是有那么多钱花,我下半辈子可逍遥快活了。可师父在跟前我不能做得太露骨了,君子爱财,理所当然。可老家伙那双恶毒的眼睛会放过我吗?”
智仁心道:
“大人,那么多钱,小僧没福气花啊!可小僧不曾见过今天有生人来寺院。最近寺院里香火太稀,我们连自己都养活不过了,这么肥的生意谁不愿意做呢?”
智仁急忙改口道:
“大胆秃驴,我们的探子明明看见有一男一女受着伤进了你们的寺院,男的流了好多血,快不行了。你竟敢骗本官,信不信本官一把火烧了你们的寺院呢?”
钱宁被气得火冒三丈道:
“大人,不给他们点眼色看看,他们是不会说实话的。”
身穿红袍外覆山字铠甲的镇江参将钟涛说道:
“士兵们,给我冲进去搜。搜不到犯人的话,给我烧了他们的寺院。”
士兵们很快冲了起去。
“大人,您息怒。别和小徒一般见识,可能是你们的人弄错了。你们把大把时间浪费在小寺,要是搁误了抓人的大好时机,大人,你不觉得亏吗?”
老方丈镇定自若地说道:
“大师,怎么说得呢?”
钱宁思量了一会儿,问道:
“你们一路过来在路上发现有血迹吗?”
“没啊!至少本官没有发现。崔涛,你问问其他士兵看看有没有人发现血迹呢?”
“钱大人,小官过去问问。”
钟涛说道:
他说话声粗犷。
钟涛问了一长队士兵,他们都在摇头。
“大人,我们的探子可能是搞错了。士兵们没人见到血迹。”
钟涛粗声说道:
“士兵们,给我撤。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钱宁大喊道:
咵咵咵一一。
有几十名士兵从寺内跑了出来,他们所过之处燃起了大火。
“老秃驴,这次先饶了你们。要是让本官发现你们在骗我。本官杀光你们。”
钱宁凶巴巴地朝老方丈大喊了一通,而后他带着士兵很快离开了甘露寺。
“大人,你们怎么还放火呢?你不是弄明白那两个犯人和本寺无关吗?智仁、智通,你俩赶快喊人救火。”
老方丈故意抬高嗓门喊道:
“这群王八蛋,简直就是畜生。”
老方丈小声喃喃道:
第九章:坚强的蒋蒋(众僧救火)
众僧听见喊声,很快从密道里跑了出来,他们急忙跑向未起火的房间取了木桶、脸盆等打水工具前去救火。
甘露寺大殿和前院厢房着了火,熊熊烈火燃烧着,大火中时不时地发出劈啪声。众僧不断地穿梭于走廊、天井、池塘附近救火,他们打水的打水,泼水的泼水,运水的运水……,火势很快控制了下来。可是大家的僧袍早已被汗水浸得湿迹斑斑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简直就是作孽啊!无量我佛,请饶怒孩子们的无知。阿弥陀佛保佑一一,甘露寺终于躲过了一场浩劫。”
方丈大师提着木桶打水救火,只见他快步如飞地越过走廊、穿过天井,来到天井中央花园边的池塘旁,他的浑身被汗水浸透,湿漉漉的,他顾不上这些,他一边急忙地用木桶在池塘里打水,一边嘴里唸唸有词。
“师父,火势已基本控制。您老先歇一歇吧!”
“死丫头,都是你们惹得事,要不寺院也不会遭此一劫,快点一一赶快给我救火。”
智仁和尚看见蒋蒋行动稍有迟缓,他跑向前大骂道:
“就是嘛!还好方丈师父仁慈,才保住了她俩的小命。我们对她俩已经够仁慈了,可这姑娘也不知道感激甘露寺,救火也不认真,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小和尚惠普发牢骚道:
“就是嘛!臭丫头,你快点一一快点一一。”
众僧恼怒地议论纷纷道:
“各位前辈,对不起一一对不起一一,我尽量快点。”
蒋蒋的额头挂满了汗珠,她忍受着左臂的疼痛,提着满满一桶水,加快步伐,努力地上了走廊,向大殿小跑而去。
啪一一哗一一。
蒋蒋终于支撑不住了,爬倒在了大殿里,咕噜噜的木桶滚动声和哗哗的水流声迅速冲向北面燃着的大红漆柱,蒋蒋的泪水、汗水和桶水浇灭了一点点火苗。可木桶在滚动的过程中撞着了智仁的小腿。他气愤地冲向蒋蒋,一边拳打脚踢着蒋蒋,一边暴跳如雷道:
“死丫头,你不好好给我救火,却在这里装病,你好意思吗要不是我们,你早去见阎王了。赶快给我起来,救火一一救火一一,要不是你俩硬要进寺,甘露寺会成现在这样吗赶快给我起来,救火一一救火一一。”
他甩动着恶狠狠的拳头在蒋蒋脊背不停地砸打着,他的袈裟在后背不断地飘扬着虚伪、假慈悲和残忍。要是不穿这身僧衣,让旁人很难认出他是佛门中人。
蒋蒋的胸口生烟,脊背飘风,左肩流血,鹅蛋形苍白色的面容黯然伤神地流着汗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然而只有核桃大小的朱唇时不时地吐着血色。蒋蒋没有向任何人求饶,心中只有对陈武大哥的挂念、活着的希望和向往支持着她那遍体磷伤的身体和伤痕累累的情感坚难地从光滑的木地板上爬了起来,可这一爬又被那可恶的智仁重重一脚给踢飞出去了。
“师父就不该救那个没心没肺的姑娘。”
众僧再次冷眼盯视,议论纷纷。
她的身体带着红竹丝纱罗衣和缠棕帽不断地在光滑的、烈焰熊熊的、杯水车薪的浸着片片断断水块的赭色木地板上滑行、翻滚了几个世纪,她终于以其坚强、刚毅的勇气和毅力战胜了铺天盖地而来的冷眼、辱侮和痛苦,她爬了起来。可是她的身体所到之处,火焰很明显小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大神显灵还是原本就是锦衣卫的服装灭了火,还是蒋蒋的坚强和刚毅感动了观世音,是她的玉净瓶偷偷地喷出了水柱灭了火,这些都不足推敲。其实谁都知道火是人力所为,也是人力所灭。
“大师,我去打水,怎么一一还一一还来啊!”
蒋蒋有气无力地说道:
而后走向前,提起木桶向后院无精打采地走去走去……。
忽地又是一脚,蒋蒋感觉到了背后呼啸而来的脚风,蒋蒋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她的眼泪和汗水再次在眼眶打着转悠,她的眼睛瑟瑟的,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救救我一一尘雪实在是不行了;哥哥啊!你看到了吗看到了蒋蒋今晚为了能让你安静地活下来,蒋蒋所承受的所有痛苦和疼痛吗是哥哥一一是你让蒋蒋从脆弱变得无比坚强和刚毅,尘雪长大了。可哥哥能醒来吗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过来给尘雪一些力量呢尘雪,快撑不住了一一撑不住了一一。撑不住了也得撑,倒下去不要紧,还可以爬起来,可千万不能掉眼泪,从勇气上输给那个死秃驴一一死秃驴一一。哥哥一一,我爱你。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我们能吗”
其实蒋蒋也不知道倘若有一天陈武离她而去,她是不是会有今天今晚这么坚强、刚毅呢她不曾想过这些,也不敢去想。
当智仁和尚的飞脚疾飞骤雨般扑来时,蒋蒋也只有硬着头皮、歇尽全力去支撑,于是她气行周天,迅速双脚下坠,空桶也跟着她的红袍服的摆动,似乎心疼了主人,它轻飘飘、规规矩矩地紧贴着主人右腰间,保护着主人不受恶人的伤害。
“智仁,你在干嘛呢你放矢,你知道尘雪是谁吗”
智仁迅速收回右腿,他的身体向后迅速退了几步,这才保持着身体的平衡站立稳妥。
“师父,我没干嘛啊!只是见那姑娘不好好救火,想吓唬吓唬她而已。”
“你那一脚足可以踢断砖块,你当师父老眼昏花,脑子不中用了吗”
“师父,我没有一一我没有一一。”
智仁红着脸吱吱唔唔道:
“还在狡辩,你再这样下去,面壁就不用了,干脆滚下山去。”
“老秃炉,谁愿意在这破寺院呢一天饥一屯饱一屯的。”
智仁心道:
“师父,智仁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饶过智仁这一次。”
“智仁,你知道蒋尘雪是谁吗”
“她是忠臣蒋钦之女。”
“你就这样对待忠臣之后吗我们佛门中人以慈悲为怀,这样才会对得起佛祖,才会心安理德。不光这些,十几前年蒋家为甘露寺捐赠了一千两黄金,现在寺内的好多东西都是用蒋家的钱财置办的。众弟子,我们佛门中人应该懂得知恩图报,众弟子,给我听着,以后不许欺负两位贵客。要是让老纳知道有谁再敢欺负他俩,以寺规受罚。”
“是一一方丈师父,弟子明白。”
众僧齐喊道:
“噢耶!蒋蒋胜利了一一胜利了。”
蒋蒋终于松了口气,心道:
“方丈大师,我大哥怎么还不醒来呢这都快天亮了,该不会他真的一一真的一一。”
蒋蒋高兴之余,又想起了陈武,于是她慌忙问道:
第十章:葬武(地下宫的秘密)
“尘雪,别担心。有惠贤、惠明在跟前照顾,你大哥不会有事的。你应该相信老纳的医术。”
方丈师父安慰蒋蒋道:
“大师,可我心里还是不踏实,现在寺内的大火已经灭得差不多了,我得下密室看看大哥。”
蒋蒋心里忐忑不安地说道:
“傻丫头,那老纳就让智贤带你下去吧!智贤,你带尘雪下去看看他哥醒了吗?阿弥陀佛一一,善哉!善哉!无量我佛请保佑孩子平安无事。”
老方丈一边左手作着揖,一边心里没底地说道:
“师父,那我们去了。”
智贤说道:
随后智贤带着蒋尘雪离开了大殿。
初夏的天气,本来就热,众僧不断地奔跑救火,他们的僧袍早就湿透了,微微的火光照得众僧个个满头大汗。空气里到处散发着焦灼味,让大家感到呼吸都有点难受。在众多弟子的努力下寺内的大火很快就被扑灭了。
老方丈看到四处烧坏的朱漆圆木柱,看见大殿里烧毁的木地板和红地毯,寺内一片狼藉,破烂不堪。他的额头挂满了汗珠,伤心地说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官家简直是在作孽啊!无量我佛,请惩罚他们所犯下的罪恶吧!”
蒋蒋跟着智贤打着火把,从垂花门附近向南下到天井,她们走进花园,绕过被两个半弧形翠竹林包围的池塘,沿着竹林庇护的碎石小道向走去,花园中央草木丛生、百花竞相开放,桃树、海棠、石榴树参差交错,红的海棠落洒得四处清静,火红的石榴渐渐蓓蕾绽放。
她俩在石榴花包围的假山旁止住了脚步。智贤急忙躬下身,右手伸进被毛竹半掩着的高约三尺的三叠石背后搬动机关,随着咯吱咯吱机械的响动声隐隐传来,高约一丈的假山中间忽现一拱形小门,他们打着火把向西南方向没走几步,他们进了漆黑的通道,智贤在石门左下侧关上门后,他俩沿着弯弯曲曲的石道走了不到半里,被强光引导,下到了密道。
他们穿过塑有十八金身铜人庇护的圆形宽敞地段,朝西南走了不到百步,地下藏经阁浮现在他们面前。藏经阁周围有诵经房、佛堂、方丈房和僧房。他们把火把插在了佛堂前的圆形大铜鼎里,随后进了方丈房。
藏经阁门朝东,诵经房和佛堂分别在它的左右两侧,僧房紧贴诵经房,在诵经房的南面。方丈房在藏经阁的东面,门朝南。站在方丈房门口环顾四周,石壁上开有许多小洞;宽阔地段从东到西依次是十八铜人阵(罗汉阵)、铁塔堂和四方混元鼎(仿商周青铜器设置)。其实混元鼎与铁塔堂(铁塔群)中间的一大段平缓地段地下设有栅栏刀堤。这些布局都有玄机,是甘露寺的机关秘密,寺里只有方丈和其传人(智贤)知道,只有在甘露寺面临危难时才会启用。
“两位大师,陈武哥哥现在怎样呢?”
蒋蒋走近僧床看见陈武额头挂满了汗珠,安静地躺在床上。她带着哭腔着急地问道:
“尘雪,呶一一,你瞧瞧,他满额头是汗珠,还是昏迷不醒,刚才全身发烫,倒虚汗,大喊大叫。小僧按师父的吩咐用了冰服法,他这才安静了下来。”
惠贤师傅说道:
“方丈师傅是怎么说得呢?惠贤师傅,你就直说,我能承受得住。”
蒋蒋难受地说道:
“师父说了,陈武血流过多,他已经竭尽全力了。要想让陈武醒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身穿僧袍身材瘦小的惠明说道:
“两位师傅,有劳你们了。你们回房歇一歇,让尘雪再多陪哥哥一会儿。尘雪让大家受连累了,对不起一一对不起。”
蒋蒋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冷静地低声说道:
“尘雪,你们蒋家对寺院有恩,这点操劳又算什么呢?”
惠明声音低沉地说道:
“惠明,还是让蒋姑娘多陪陪陈武吧!我们就别一一。”
惠贤一边在下面用右手扯着他的衣角,一边向他摇摇头说道:
“尘雪,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那我们走了。”
惠明说道:
随后他们仨离开了方丈房,房间里昏黄的青油灯照射着悲伤和思念。
地下方丈房和甘露寺的方丈房格局大致相似。
“哇哇哇一一,老天啊!这倒是为啥呢?为啥你们不肯放过哥哥,要从我身边把他带走呢?无量我佛啊!你们终究还是不肯渡他啊!这让我以后该怎么活呢?”
蒋蒋的泪水忽然夺眶而出,她带着沙哑的声音放声大哭道:
而后她紧握着陈武的右手,守在床边不停地自责着。后来她大爬在床沿边,眼角挂满了泪珠睡了过去。
甘露寺众僧连续两天来一直忙碌着修缮工作,在大家的努力下很快完成了寺院的修缮。第三天下午地下方丈房里惠明、惠贤忽然发现陈武没了脉搏,惠明急忙跑去叫来了老方丈,老方丈检查了陈武的伤口,伤口有愈合的迹象,可他替陈武把了把脉,发现搏脉不再跳动,而且手脚温凉,随后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说道:
“惠明、惠贤,你俩还是替他准备后事吧!记住用上好的棺木葬了他。切记别惊动尘雪,这几天她实在太累了,就让她多休息一阵子吧!哎一一,尘雪太命苦了。”
“知道了,师父。”
惠贤低声说道:
“师父,我们应该把陈武葬在哪里呢?”
“就葬在后山吧!那里依山傍水,风景旖旎,是个好去处。哎一一,这孩子生前吃了那么多苦头,死后希望他不要被恶鬼打忧,尽快投胎个好人家。”
老方丈声音低沉地说道:
随后惠贤背着陈武出了方丈房,惠明拿着铁锨带着四个小僧紧跟其后。他们去了后山。
“哎一一,多好的小伙子啊!却怎么一一就一一。”
惠贤一边替陈武用衣袖擦着手脚上的泥沙,一边声音低沉地喃喃道:
“可不嘛?这让尘雪以后可怎么活呢?”
惠明一边帮他脱着衣服,一边难受地说道:
四位小僧在郁郁葱葱、野花遍地的北山坡上不断地轮动镢头,发出钉钉铮铮地响声,这似乎在为陈武喊叫着委曲。
第十一章:相思三涂河(梦幻奈何桥)(大闹三涂河)
“大哥一一,你混蛋。你不能丢下我,你给我回来一一回来一一。”
“尘雪,这是我的夙命,我的阳寿已到,不能再陪你了,你以后可要好好活下去啊!”
“不一一我不一一,大哥,你在骗人一一在骗人一一,没有你陪伴,尘雪生不如死。大哥,我不能没有你。”
“尘雪听话,别再跟我了。这里是三涂河,我们到此作别吧!”
“不一一不一一,大哥,我跟你一起过三涂河。”
“大胆蒋尘雪,你给我滚回阳间去。你别妨碍我们的工作,要不我们会对你不客气的。”
头戴高尖帽,身穿白袍,手握锁魂链的白无常冷冷地说道:
他白高尖帽上的一见生财让蒋蒋心领神往,蒋蒋看了看他,而后擦干眼泪,笑着说道:
“白无常哥哥,我夫君是冤死的,能不能通融通融呢要是您老让我带哥哥回去,我把这枚翡翠玉配送给你。”
而后蒋蒋从怀里掏出玉佩递向白无常,白无常抖动铁链吓得连连退后了几步。
“少来一一,我们不吃你这一套。”
身穿黑袍,头戴黑高尖帽,手拿哭丧棒的黑无常厉声喝道:
“哎呀!黑哥哥别那么凶吗你们帽子上不是写着:一见生财,天下太平吗你们就高抬贵手放我夫君一马吧!”
蒋蒋笑嘻嘻地说道:
“臭丫头,你再不走,我们可真对你不客气了。”
黑无常怒喝道:
三涂河水势滔滔,乌云翻滚。两岸红白彼岸花竞相开放,望川河波涛汹涌,奈何桥上孟婆身着大红袍服,凶神恶煞地吼骂着、监督着排队的鬼魂喝孟婆汤,三生石前明辨三生三世苦辣酸甜。
蒋蒋看到这些,听到黑无常的声音,她硬着头皮,倔强地笑着说道:
“你们不让我带陈武哥回去,我不走。嘿嘿一一,要不你们把我一快带回去。”
“不行一一,你还有二十年的阳寿,我不能带你走,这样会犯天条的。”
白无常说道:
“哈哈哈一一,那就通融通融。”
“蒋尘雪,你别再纠缠了,我们不会如你所愿的。你笑什么呢”
黑无常说道:
“你们已经犯了天条,要是你放了夫君,我且作罢,要不我把你们告到钰帝哪里去。”
“我们犯什么天条呢你再嘈嘈妨碍我们办案,我们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黑无常怒喝道:
“白无常泄露天机,我怎么知道我还有二十年的阳寿呢”
“大哥,别和她叨叨了。我们动手吧!让她灰飞烟灭。”
白无常怒喝道:
忽地黑无常下劈哭丧捧,刹那间三涂河上空阴风怒吼,浊浪排空。蒋蒋慌忙双手举起翡翠玉佩抵挡,奇迹出现了,绿翡翠迅速闪出万道绿光,秒速成长剑。只见那道道绿光,一圈圈拍出,黑无常迅速被光圈拍出几里之外,他秒速闪电成弧坠入白色彼岸花(龙爪花)海之中。
白无常见状,迅速挥出铁链打向蒋蒋胸口,蒋蒋明白她的玉佩是神器,秒速挥长剑砍向白无常,呼啦啦一声过后,锁魂链秒速从中断裂开来,滴入三涂河中,随即白无常也被光波秒速拍向红色彼岸花海。
“哈哈哈一一,哥哥跟我回去一一,你不用死了。”
“尘雪当心孟婆,她的碗、她的铜镜。”
蒋蒋觉得后背疾风翻滚,急忙撩起右腿、打出左拳,只见那孟婆碗飞速溅出孟婆汤,快速奔向奈何桥,叭地一声过后碎片秒速奔向忘川河、奈何桥四处,与此同时孟婆的铜镜迅速回奔……。
孟婆见状,急忙飞空夺镜,翻转铜镜劈向蒋蒋,尘雪的三生三世闪电般当空闪现,蒋蒋突兀在红、白光带中,集中神志不去想它们,迅速踢出破天膝,孟婆闪动红裙迅速闪躲了开来。
“哈哈一一,看来这小姑娘还是有些能奈,你是何方神仙,为何伤我白哥哥呢”
“嘿嘿一一,不告诉你。哈哈一一,孟婆啊孟婆,看来你和白无常有私情,要不怎么这么紧张呢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你让我带走哥哥,你们的烂事,我不愿意管,替你保密。我们今天就当没见过,怎样呢”
蒋蒋灵机一动道:
“你有何证据呢”
“怎么还让我真上天庭告玉状吗再者王母有昆仑镜,天庭有千里眼和顺风耳,还有你手中的三生镜。这些都是证据。”
“王母的昆仑镜早在猴哥大闹天宫时失传了,千里眼、顺风耳要是知道的话,我们早身死斩妖台了。可我的铜一一。”
孟婆一边身体在空中飘摇,一边得瑟着说道,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止住了。
“看来这姑娘挺机灵的,算了,还是让他们走吧!”
孟婆心道:
“那你们走吧!记住替我保密。”
“嗯哪!”
“哈哈哈一一,噢耶,我们自由了。哥哥,我们赶快回去,要不一会儿大神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蒋蒋在老方丈密室僧房的床上睡了近乎两天,她的嘴角挂着笑容,作着美梦,心里甜滋滋地醒了过来。
“傻姑娘,作梦都笑得这么甜美。可是她知道陈武死了,她会不会能坚强地挺过来呢”
后厨送饭的怀德和尚放饭笼在铺有绛红桌布的圆桌上,他准备叫醒蒋蒋吃饭,见她作着美梦,也不忍心打扰她。于是他一边转身向门口走去,一边嘴里哎声叹气地喃喃道:
“什么一一,大师一一,你说什么一一,陈武哥他根本死不了一一死不了一一,他会好好地活下来的。”
蒋蒋一边慌忙喊道,一边急忙起身跳下床,光着脚丫慌慌张张地跑向方丈房间。
“姑娘一一,姑娘,你节衰啊!哎一一,瞧我这张臭嘴。”
怀德和尚一边急忙喊道,一边追出了房间。
她迅速推开门,跑进方丈房,越过红木雕花拱形门,水晶吊帘发出叮叮咚咚好听的声音。她看见紧贴北墙的床上空无一人,她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随后她下意识地跑出方丈房,急忙跑向前拉住怀德和尚的手,衰求道:
“大师,陈武不会死的一一不会死的,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姑娘,他已经死了,请节衰。”
“不可能一一,不可能一一。我不相信他会死,他在哪里呢我要见他。”
“不知道。”
“大师,求求你了,你带我去见他,我知道你知道他在哪儿。”
蒋蒋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哭着衰求道:
“他在后山,惠明、惠贤正带着僧人埋他呢!方丈师父怕你伤心,不让大家告诉你。那好吧!我带你去,可你要挺住啊!”
第十二章:比翼双飞
钉钉咚一一,钉钉锵一一。
惠贤带着小僧们正向棺盖上砸着钉子,忽然听到一声震天的尖叫声。
“你们给我住手,陈武哥根本没死,他还活着。”
小僧们停了下来,诧异地彼此看了看对方。
“尘雪,你怎么知道的呢?”
小僧净明问道:
“我从三涂河上空把他抢回来的,他脱梦给我说他还活着。”
蒋蒋擦干眼泪,幼稚似地说道:
她说那话时自己也在心里笑着自己。
“哈哈哈一一。”
众僧笑道:
“切一一,尘雪,我看你是想陈武想得脑子出了毛病。你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这点活我们来干。”
惠贤心里不好受地说道:
“不一一我不一一,哥哥没死,我要见他一一要见他一一。你们不能钉棺盖,让他出来跟我说话。”
蒋蒋一边扑向棺材,一边大吵大闹道:
“怀德,谁让你带她来的呢?看你回去,师父怎么收拾你。你们赶快把她给我拉开,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让陈武早点入土吧!”
惠明埋怨怀德道:
“这不一一,我看尘雪伤心,就带她过来见陈武最后一面,这也是慈悲为怀,我有错吗?”
“可你不清楚你这样做会让她更伤心吗?”
“我们是僧人,哪里会懂尘世间的男女事呢?”
“惠贤大师,墓穴挖好了,现在下葬吗?”
小僧净华说道:
“净华,再等一会儿。怀德赶快把她给我拉开,陈武要入土为安了。”
惠贤说道:
“你就发发慈悲让尘雪见他最后一面吧!”
怀德说道:
“尘雪见了他之后,再胡闹怎么办呢?这要是让师父知道了,我又要被挨骂受罚了。不行一一,你们赶快拉开他,让亡灵入土为安。”
“我说你咋这么死脑筋,不尽情理呢?尘雪就再胡闹,她能怎么闹呢?再说现在她爬在棺木上硬是不下来,大家又能把她咋的呢?”
怀德大声说道:
嗵嗵嗵一一,
咚咚咚一一。
“我这是在哪里呢?哎呀!我该不会躺在棺材里吧!他们肯定是以为我死了。”
陈武睁开双眼透过棺材缝隙射进去的微弱光芒,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于是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手不断地敲打着棺木。外面隐隐约约地传来僧徒们的嘈嘈声,而后他大喊了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赶快打开棺盖,我还活着一一还活着。”
蒋蒋爬在棺盖上呜呜地哭着,忽然听见棺材里隐隐约约传来陈武的喊叫声,她迅速爬了起来,大喊道:
“你们别嘈嘈了,陈武哥没死,棺材里有响动,赶快打开棺盖。”
他们停下吵闹,仔细地听了听,却什么也没听见。
“尘雪,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头脑产生了幻觉吧!”
惠明不忍心地骂她道:
“是啊!怎么又没响动了呢?哥哥啊!你别玩我了,好吗?你再喊几声,我求你了。难道这真是我的幻觉吗?哎一一,不管了,我相信我的直觉。我得看个究竟。”
蒋蒋再次爬在棺盖上聆听昔日哥哥的心声却什么也没听到,于是她心里呐喊道:
她那样想着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迅速夺过小僧净明的铁锤,快速跳下棺材,大声喊道:
“你们给我闪开,我要最后一次看看夫君的尊容。”
嗖嗖嗖一一,
咚咚咚一一,
钉钉锵一一。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轮起铁锤向棺盖砸去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火星四射,火星四射……。
嗵地一声,棺盖斜着身子飞了出去。它在炙热的阳光照射下,慢腾腾地在空中划着短弧没入周围的草丛中。
陈武肚子饿得发慌,昏了过去。耳旁不断地萦绕着蒋蒋那熟悉的声音,他害怕她为他担心,他努力地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
尘雪见状,高兴地扑向他,抱紧他,疯狂地吻了吻他,而后她的泪水再一次地挂满了憔悴的脸颊、身心和思想。
“呜呜呜一一,你个死鬼,你知道蒋蒋这几天有多苦吗?”
她不断地一边用醋瓶大小的拳头在他的后背搥打着伤心、思念和幸福,一边呜呜呜地理怨着他。
“我知道一一我知道一一,这不好好的吗?对不起一一对不起一一。”
“多么感人的一对啊!哎一一,我们险些酿成大错了。”
智贤喃喃道:
“可不吗?他俩终于挺过这道坎了,希望他俩永远能幸福满满。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无量我佛,保祐她们,请把最美丽的幸福送给这两位挚真挚纯挚美的一对情侣。”
小僧大僧们一边喃喃着,一边作揖替他俩祈福。
嗵一一嗵一一。
忽地蒋蒋斜着身子把陈武再一次压倒在了棺材里。
初夏的山坡草木峥嵘,野花遍地,北固山北面是一望无际的滔滔江水,它们在阳光的照射下水波泛起道道光波,站在山坡上向下望:银浪滚滚,碧波庇护,无限天光,万木峥嵘,大江南北幸福满满。真若是大江南北幸福满满,那该多好啊!这只不过是众僧们的希冀而已。
“尘雪、陈武,她俩又怎么了呢?怎么又没响动了呢?”
惠明忽然问道:
“他俩在里面亲热着呢!还会出啥事呢?”
惠贤说道:
“可时间这么久,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
怀德疑惑地问道:
“是啊!可我们是佛门中人,她们万一还再亲热,我们怎么过去呢?”
惠明说道:
“说得也是,真糗死了。”
惠贤说道:
“可真要是再出问题,我们不过去,耽搁了,我们岂不愧对佛祖,愧对蒋老爷的在天之灵吗?”
惠明说道:
“哎呀!我说你俩怎么那么啰嗦呢?左也不是,右也不成,是猪脑还是人脑呢?你们不过去,我过去一一过去看看。”
怀德被他俩吵得心烦,急忙喊道:
随后他大踏步而东北方向的棺材走去。惠贤、惠明紧和其他小僧紧跟其后。
“尘雪、陈武,你俩好着吗?”
怀德爬在黑漆棺材旁闭着双眼喊道:
他俩没有应声。
“你俩好着吗?”
他俩还是没有应声。
“哎呀!最近甘露寺有点邪乎,他俩该不会真地比翼双飞上天堂了吗?”
惠贤闭着眼睛喃喃道:
“是呀!”
“惠贤、惠明,闭上你俩的臭嘴,他俩几天没吃东西,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很坚强了。他俩还有呼吸,肯定是饿昏过去了,大家赶快救人。”
怀德睁开双眼看见他俩大嘴亲着小嘴紧紧地侧身躺在棺材里,抱得紧紧的,他急忙弯下身,用右手指检查了他们的呼吸,感觉她俩还有气,急忙起身,大喊道:
随后大家很快把他俩弄了出来,小僧们分别背扶着他俩,小跑如飞地向山顶甘露寺方向跑去。
“哎呦呦!真是一对苦命鸳鸯,要死了还要亲热,死了都要爱。”
怀德和尚一边小跑如飞似地追着他们,一边嘴里喃喃道:
第十三章:智仁进堡城
明正德年间丹徒县隶属南直隶镇江府管辖,镇江千户所设在丹徒县南的九华山北麓,千户所是堡城,固若金汤,易守难攻。它基本上把九华山北麓的大部分良田圈了进去。参将钟涛在总兵署办公。平昔他每天除了带士兵垦田、练练兵、与士兵比试武功、比箭外,就是看看兵书或陪家人玩耍打发时间。
南京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张采派锦衣卫千户钱宁一路带兵追杀陈武和蒋尘雪来到这里奉旨坐镇督办,钟涛知道刘瑾把持朝政,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兵权不落入恶人手中,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带兵协助钱宁。
钱宁自从甘露寺无获来到堡城后,他每天都沉浸在女色之中,钟府的漂亮丫寰和堡城里好多官兵的女眷都让他玩腻了。官兵们敢怒不敢言。他开始打起了大小姐的主意了。
“喂一一,这里是镇江千户所吗?”
智仁和尚背着一大竹筐杂货,顶着恶毒的太阳来到千户所北门前。他的额头汗洒如珠,他用僧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站在紧闭的城门前大喊道:
“和尚,你有事吗?”
站在城楼上的哨兵看了看护城河对面的智仁喊话道:
“军爷,小僧有重要军情要报,麻乏您下来把这封信送给钟参将,钟大人看了信件就明白了。”
智仁看了看穿红色军服的大明士兵,高兴地说道:
“和尚,你先等一等,我让人放下吊桥,马上下来取信。”
咯吱一一,咯吱一一。
而后吊桥缓缓地从空降下,城门缓缓地开了。
智仁高兴地看了看四周,高大威武的城门矗立在他面前,城楼高出地面约一丈,上面立有二重楼四角亭,高约三丈的圆形石墙向南蔓延至郁郁葱葱的南山。宽约一丈的护城河从南山缓缓流下绕过大半个堡城至长江,护城河离地面约两米,它深不见底。城墙顶百米设一亭岗,白天黑夜都有巡逻兵在上面来回走动巡查;高离地面约两丈的城墙上设有许多暗堡,堡城设在丹徒和丹阳的交通要道附近。站在北门口向北向下俯视:一大片郁郁葱葱的边沿有一条银带蜿蜒向东。
哨兵从智仁手中拿了信件,向他打了招呼,而后踏着宽约三米的吊桥嗵嗵嗵地飞跑而去……。随后宽大的赭灰大门很快关了起来,而后吊桥又缓缓地升了起来。
“她妈的一一,让你怠慢老子,要是那一天老子当了你们的长官,非得用皮鞭狠狠地抽你们一屯不可。”
智仁看见大门关了,吊桥上升,他很不是滋味地心道:
“哎呀!怎么还不出来呢?天都快黑了,看样子今晚回去又要受罚了。面壁一一面壁一一,老是面壁私过,真烦死了。要是我当了方丈主持,臭王八蛋一一渺(淼)空老秃驴也就该上西天了。哎呀!不成一一他还不能死一一我听寺里前些年圆寂的老和尚惠恩以前说过甘露寺地下宫里有宝藏,那宝藏只有方丈主持知道。估计老方丈有宝藏图,我得借助外力想办法弄到宝藏图,得到那批宝藏,那时候不光可以富可敌国,还可以独霸天下。
还有地下藏经阁里有好多武功秘笈:如《易金经》、《大力金刚掌》等。我随便学上它们一成,也可以横行天下了,到时候一一,哎一一,最可恨地就是那老秃驴一一渺空,他就是不教我上成功夫。哎一一,不想他了,他不教我,我借用外力把它们都夺来,然后再弄死他。但是目前我还得一忍再忍,扮猪吃虎。嘿嘿一一,为了我的宏图霸业,姑且忍一忍,也无妨。”
智仁想着想着,心里变得乐滋滋的,而后他手舞足蹈,却忘记了前面有深不见底的护城河。忽地他一脚踩了个空,身体跟着他心中的美好愿望一同飞进了深不见底的护城河……。
“哎呀!不好了,我怎么掉进了护城河呢?我不会水啊!”
他的身体迅速下坠,他这才恍然大悟,急忙叫道:
而后他迅速使用轻功,用力向上飞跃,但是还是迟了,扑嗵一声,他掉进了水中,他在水中不断地扑腾着大喊救命。幸好堡城士兵很快在阁楼里找到了好几条绳索,他们迅速向水中扔下一条条粗麻绳,他扑腾着呛了几口水,这才胡乱抓住了绳索,而后一系踏云脚,他这才捡回了一条狗命,飞到了对岸。
“哈哈哈一一,瞧那笨和尚,怎么弄得那么狼狈呢?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鸟。他怎么会掉进护城河呢?他肯定做了亏心事。”
哨兵当中有位个儿高挑的士兵笑道说道:
“丁强,你别再乱说话了,当心他给你记仇。”
个儿不高的士兵说道:
“嗨一一,管他呢!赵勇,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胆小呢?”
“现在世道不好,奸人当道,我们须得事事小心。”
“哈哈哈一一。”
士兵们都笑了起来。
“哎一一,今天真糗。我要是刚才冷静下来,身体斜飞向里,用手作着力点碰城墙,内外回旋,再斜着身体用脚踩护城河外壁,而后用力向上,这不就自救了吗?哎一一,我为啥要见水慌乱呢?嗨一一这群王八糕子,还笑我,等我以后发达了,非得整治他们不可。”
智仁坐在地上心里不断地埋怨着自己。
“丁强,你们给我放下吊桥,钟将军和锦衣卫千户要见那和尚。”
田浩一边让人开着城门,一边大喊道:
“田浩,我们知道了。”
咯吱吱一一,咯吱吱一一。
城门开了,吊桥平铺在了对岸。
“和尚,你过来,跟我一起去见两位大人。”
智仁背着竹筐这才从地上起身,向门口走去。他走过的地方印下了一大串护城河水的尾巴。
他俩进了堡城,城门和吊桥很快复位。
堡城可大了,他俩沿着碎石铺成的宽阔大道向上行走,越过两旁郁郁葱葱的小叶榕树林,穿过一大段平缓宽阔的校场,他们看到了纵横交错的一排排、一行行的营房,他们沿着主道七拐八歪地走了好长时间,太阳金黄色的光芒拉出了他们两条长长的影子。而后他们向南拐去,总兵署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总兵署和营房的西面是内城,同样有城墙、护城河,内城住着士兵们的家眷和服役的百姓,他们在内郭城里一起繁荣发展着大明的经济、农业、军事等。钟将军下令士兵不许带兵器、火统进内郭城,更不许士兵扰民。可钱宁来到这里后,内城乱得不成样子了,昔日繁华、车水马龙的街道变得冷清、萧条。锦衣卫们的胡作非为不得不让内城的人们感到害怕,一有绣春刀出现的地方人们就马上敲打铜锣,紧闭门窗。
第十四章:智仁的心愿
士兵们的营房是斜度较大的木板房,上面搭有毛草或稻草。营房群呈半弧形包围着内郭城的南、东、北三面不受外敌的侵犯,总兵署在营房的西面。营房的周围是菜地;内郭城的西面是山峦,营房北面是一望无际的梯形稻田,营房南面是果园。总兵署、营房、菜地、果园、稻田间阡陌交通。外城和内城都有东、南、西、北门。
总兵署是座高三层的木阁楼,四周有控望塔,塔高约三丈,它们之间被护拦木长廊相连通。
远远望去总兵署大门是由许多根红漆圆粗柱撑起的二重楼四角亭组成。它高大威武,富丽堂皇。门匾自不必说写着正体总兵署,它是蓝底金字,门联刻在最前面的两根柱子上,它很有气势地刻着这样的金字:
上联:虎贲雄师威振四海,
下联:大江南北有我太平。
走近总兵署须得走过十三层护栏石台阶,才能上得宽大平坦的平台,平台周围亦有雕花石护栏,护拦上彩旗飘扬,红旗漫卷。
田浩把智仁和尚引进总兵署后,他向两位大人道别后就离开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和尚,本官问你,你能心甘情愿地作本官的心腹吗?”
钱宁一边坐在宽长高大的羊角案桌后面的坐榻上,左拥右抱着身着翠绿烟水百花裙的两位美人,一边欣赏着台下歌女们的美妙舞姿和动听歌喉,一边笑嘻嘻地问话道:
钟涛却呆呆地站在一旁,作着他带领千军万马驰骋沙场的美梦。大堂里一排排、一圈圈烛台参差照耀,总兵署里亮如白昼。
“大人,那当然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贫僧不去想才是傻子呢?”
智仁盘膝坐在台下东面的案桌旁,一边端着青花瓷酒杯喝着鹤年贡酒,一边乐呵呵地回话道:
在绛红色地毯上身着五颜六色百花曳地裙的十二位美人正光着脚丫,随着周围乐师们的音乐翩翩起舞,卖弄歌喉。她们让人听得发腻。太平盛世被花天酒地作践得身心疲惫。
“好了一一好了一一,你们先退下去,本官要和客人谈正事了。”
“是一一,钱大人。”
而后乐师和美人们纷纷退了下去。
“钟大人,麻乏您老也回避一下。”
“钱大人,那小官先去了。”
钟涛离开了大堂。
“大师,你信上说得甘露寺有宝藏可否属实。”
“大人,小僧说得句句属实。”
“还有一一,本官武功太差劲了,大师,您能不能收我为徒传授我上成武功呢?本官只会一些皮毛功夫,前一段时间在楼船上吃了大亏,我要报仇雪恨,捉住陈武,杀了他。你们藏经阁的《易金经》和《大力金刚掌》,我要练成。大师,你得帮我。”
“钱大人,小僧求之不得。”
“师父,请受徒儿钱宁一拜。”
钱宁一边说着,一边飞身越过羊角案桌,下到绛红色地毯上,迅速跪在地上叩首。
“徒儿,请起。”
“师父,徒儿给你斟一杯酒。”
钱宁很快起身,走向智仁,向低羊角案桌上的酒杯里倒满了酒,双手端着酒杯恭恭敬敬地递向智仁,智仁高兴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师父,陈武和蒋尘雪都在寺里,我们明天就带兵包围寺院,控制众僧,逼老方丈交出藏宝图和他俩。”
“钱大人,万一他们反抗,你这点兵力还不够他们塞牙缝呢?”
“师父,可是我们上次去甘露寺老方仗对我们很恭敬啊!看来寺院里也没有多少能人。”
“钱大人,你太小瞧他们了,光十八罗汉就得让我们头痛半天,还有四大金刚。老方丈的功夫更是深不可测。为师在寺院里呆了近乎十年,比你了解他们。老方丈上次是为了救人,才会对官兵低三下四。一旦我们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们不和我们拼命才怪呢?”
“师父,您分析得有道理。那我们总不能等天上掉馅饼吧!”
“这事得智取,我们师徒二人里应外合,保证马到功成。徒儿啊!为师得奉劝你一句,攻打寺院时千万不能用炸弹,一旦寺院被炸,很有可能影响下面的密道或机关,到那时我们的宝藏和武功秘笈可就泡汤了。所以我们只能硬攻,南京镇抚司就没有高手吗?”
“师父,我们可以下药啊!”
“这办法好。我回去后,你派人在甘露寺附近和我秘密联系。”
“好啊!”
“是谁在窗口。”
“来人啊!外面有刺客,赶快抓刺客了。”
钱宁大喊道:
嗖嗖嗖一一。
黑衣蒙面人迅速被总兵署周围的锦衣卫和官兵围了起来。
“士兵们,给我把他活捉了。”
钱宁、钟涛和智仁和尚很快追出了总兵署,钱宁大声喊道:
锦衣卫和官兵迅速持刀冲向黑衣人,他们或持绣春刀砍杀,或握雁翎刀挥劈,黑衣人迅速飞空闪躲,随即秒速飞向东南方向。
突突突一一。
周围营房的士兵迅速拔刀冲了出来,他们很快从两侧包围了过来,他们和黑衣人打将了起来。
钱宁他们迅速追了过来,士兵们很快围成了个大圈,把黑衣人圈在其中,生怕黑衣人再次跑掉。
黑衣人在人圈中秒速闪躲出击,或秒速挥砸双拳,或秒速劈腿击膝,或秒速左右扫腿……。
钉钉铮一一,
嗵嗵嗵一一。
掌拳碰击,刀兵相撞,尘土飞扬。深蓝色的夜空时不时地迸射出道道火花,在银银的月光照射下显得百般美丽。
随即内圈的士兵在一阵阵叭叭声中向四周迅速滚倒在地,他们嘴角流血,胸口生烟,惨叫声声。天空中到处飞舞着雁翎刀、泥土和花草的断枝坏叶,它们在空中一闪而过,随即不情愿地一头栽进草木之中。
外圈的士兵和锦衣卫见状,迅速挥刀杀向黑衣人,黑衣人迅速天女散花般地洒出一排排、一行行、一圈圈流星铁珠,打向他们的胸口、腿脚和手臂。
咣当当一一,
嗵嗵嗵一一,
嚓嚓嚓一一。
片刻间他们带着刀很快倒在了碎石小道和花草丛中。
“徒儿,看来黑衣人倒是有些能耐。为师过去会会他。”
智仁说道:
而后他飞向黑衣人,他的双手在空中秒速划弧打向黑衣人的天灵盖。
第十五章:智仁激战黑衣人
黑衣人感到身后掌风急骤,急忙向左侧闪躲,他躲过智仁的罗汉掌,迅速飞身转圈成白鹤亮翅,双臂秒速左右向内划弧,双拳秒速变双掌迅速合拢,而后又在空中不断地作莲花形反转之势,随即迅速拍出。
智仁和尚见状,迅速闪躲,秒速收回罗汉掌,秒速变掌为拳打向黑衣人。
黑衣人的双拳迅速与智仁和尚的双掌相撞,黑衣人迅速翻掌,左右掌秒速从两侧砍向智仁的双臂。黑衣人本想以此招打智仁个错手不急,可是他的双掌砍向智仁的双臂时,顿时觉得和尚的双臂如铜墙铁壁般坚硬,他的双掌砍在和尚的双臂上,根本对他不起任何作用。
突地智仁右脚迅速点地,身体秒速上飘,双膝迅速左右交错出击,改向黑衣人的左右腰,黑衣人见势不妙,秒速双臂下垂,双肘迅速来挡智仁的双膝。
咚一一,咚一一。
智仁的双膝只是略略下垂,他依然毫无反应。
“看来这厮的全身早已练成了铜墙铁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少林铁布衫(硬气功)吗我不能和他再纠缠下去了,要不会吃大亏的。”
黑衣人思量了片刻,准备找机会逃脱。智仁似乎觉查到了,于是和尚迅速甩动袈裟,秒速回撤双拳,秒速打出罗汉掌。
黑衣人身体迅速后仰,双脚很快成左箭步落地,而后又起身正准备飞身逃脱……。
智仁扑了个空,身体随着惯性迅速向前飘去,他借着身体飘荡之势,秒速后蹬右腿。黑衣人猝不及防,正要起身却被和尚的推天脚踏了个踉跄,他的身体成小龟游泳般在空中飘突不定,而后他的嘴角流着血,身体在空中化着长弧没入西南方向的草丛中。
智仁迅速落地,他一边得意洋洋地甩着浅灰僧袍,转身向黑衣人走来,一边得瑟着喊道:
“你就这点功夫,还敢夜闯军营,简直就是作死。”
“哈哈哈一一,士兵们给本官上去给我把他抓回去。师父,还是你厉害。今天要不是你在这里,没准真会让那厮跑了。”
身着红色飞鱼服的钱宁缓缓地走向智仁,一边发号司令,一边高兴地说道:
周围的锦衣卫和士兵这才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他们气嘘嘘地缓步围向黑衣人。
“徒弟,这只是师父的一些皮毛功夫。”
智仁得瑟着说道:
“师父,你太厉害了。看来少林功夫向来名不虚传啊!”
钱宁恭恭敬敬地说道:
咚咚咚一一,
咝咝咝一一。
忽地从东面的夜空不断地飞来手掌大小的球形硬物,它们在空中咝咝地向外冒着火花和浓烟。那些硬物很快钻入了西南方向的草丛中。
“不好一一,大家赶快爬下,当心炸弹。那厮有同伙。”
钱宁急忙大喊道:
刹那间四周围浓烟弥漫,钱宁他们被呛得不断地咳嗽。而后又有一位面戴蝴蝶面具的黑衣人迅速从人群中闪突而来。
叭叭叭一一,
嗵嗵嗵一一。
随后浓浓的烟雾中迅速闪出两个黑衣人影,他们很快从浓烟中闪突而出,迅速向东南方向飞奔而去。
他们很快进了堡城的内郭城。内郭城大致呈方形,深夜的街道被银丝般的月光哺照,道路纵横,店铺林立,美丽极了。只是走在街道胡同让人感到有点冷冷清清的。
“喂一一,恩人,你带我来城里干嘛呢”
黑衣蒙面人跟在黑衣面具人的后面一边走着,一边疑惑地问道:
“不进城,怎么送你出去呢告诉你,你想从城门或城墙出去,就你现在这样你觉得可能吗堡城重兵把守,机关重重,你能安全进来也算是撞大运了。”
“啊一一,原来你是女的。”
“女的怎么了呢穆桂英不也挂帅出征吗要不是你今晚运气好,能碰见我这个女流之辈,恐怕你现在早让钱宁那家伙折腾得不成样子了。”
“恩人,我不是那意思,只是觉得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谁都没个落难之时吗”
“恩人,我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以后也好知道向谁报恩。”
“哎一一,你还是别问了。我说了就怕你以后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你会后悔。”
“怎么可能呢恩人,我不是那种事非不分的人,恩人,你就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我以后也好报答。”
“我叫钟如茵。好了一一,你也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希望你别说话了,好吗”
“为啥”
“你咋那么啰嗦呢怎么像个女人呢我让你别说话,你听话就是了。”
黑衣面具人急躁地说道:
不多功夫,他们从一家四合院的侧门进了院内。钟如茵把黑衣蒙面人带进了自己的闺房,在她的卧房的东墙上按动机关,她的床前的大红地毯中央缓缓地出现一个深不见底、漆黑的方形黑面。钟如茵在房间的圆桌面上取了盏青油灯,带着黑衣人走向方形黑面,黑面变得渐渐模糊,变得昏亮,有一木梯搭在地面边缘。
随后他们顺着木梯下得地道来,她在地道里找到机关,按动机关,上面的入口复位。
钟如茵端着油灯,带着黑衣人沿着地道望东北方向缓行。
他们在地道里七拐八转了好长时间,他们在郁郁葱葱的长江岸边芦苇荡附近的大岩石间开出的拱形小门出了地道。
“公子,我就送你到这里,我们后会有期。”
钟如茵依依不舍地说道:
“如茵姑娘,那你怎么办呢还回去吗”
黑衣蒙面人关心地问道:
“哎一一,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钟如茵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你不回去了吗”
“钱宁那个王八蛋搞得城里乱七八糟的,我不想回去。”
“寺里本来就有危险,我不能让如茵姑娘身处险境。”
黑衣蒙面人思量了片刻,而后说道:
“那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随后黑衣蒙面人向甘露寺方向走去。
夜空星星点点,月光如洗,郁郁葱葱的芦苇荡微风拂过,它们不好意思地摇晃着小脑袋。江面汹涌澎湃般地闪射出道道银光,一队队、一排排、一圈圈闪闪发光的流萤在草丛中、芦苇荡打着灯笼,多么美丽的夜晚啊!可叹太平天下奸人当道,钟如茵有家不能归。
“哎一一,这个榆木脑袋,难道我钟如茵不够漂亮吗”
钟如茵自言自语生气地埋怨道:
“哎一一,这不怪他,谁怪我戴着面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