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严谨离开,回严家大队
师墨他们之前送回来的信,大致提了提背后黑手,可能是孟家。
师义锋知道后就格外关注孟家,孟家出了那样的事,他还意外了不少时间,初闻解气的想着是报应,后来了解得多了,又觉得诡异,心下不安。
师墨严谨也挺意外的,没想到孟家人死得这么快,他们的仇还没报呢,猜测可能是血族动的手。
艾若.贝尔曼没能从师翰身上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自然知道孟家骗了他。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血族,即便被伤得只剩一口气了,也绝对不会让骗了他的人类好过。
血族虽然不能踏足东方土地,但是能驱使蝙蝠。
悄无声息吸干普通人的血,也只有蝙蝠能做到。
这让师墨不得不防,家里还得弄些其他保护措施才行。
血族的事师墨两人刚刚跟师义锋老两口大致提了提,毕竟狼族的存在,血族的事不好一笔带过。只是没有提他们和血族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免得老两口担心得睡不着。
之前老两口觉得孟家死得诡异,现在倒是觉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现在孟家人都死完了,你们大哥这事,还不知道怎么算。”
“大哥的事爸妈不用担心,左右大哥自己心里有数,而且,孟家人死了,孟家党的人还在,总能讨公道的。参与这事的人肯定不少,欧国那边也得给交代,怎么着都能出气的。”
师义锋点头,“这事我们不担心,左右你们都帮到这程度了,你哥要是还没本事给自己讨公道,还不如跟我去严家大队种地。”
自家引以为傲的大儿子,被这么蠢的圈套算计进去,师义锋老脸挂不住,对儿子的嫌弃,溢于言表。
师墨严谨笑着不答话,毕竟是大哥,还是要留点脸面给他的。
任丹华没好气的瞪了眼老头子,没回来担心得要死,回来了又嫌弃得要死,把他给能的。
“小谨,小墨,那些狼人怎么安排,全带去严家大队行吗?虽说是狼人,但本质还是狼,不会出事吗?”
天知道任丹华知道这些人全是狼变的后,心有多慌,简直颠覆了她整个人生的认知。
以至于女婿是什么神族后裔的事,她都不怎么惊讶了,毕竟神族什么的,离她太远了,当个神话故事听听也就得了,没有太多其他想法。况且严谨就活生生的在跟前,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她更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就是狼人这玩意,和狼一样都是长毛的东西,想象着在藏兽山看到的那些野狼,再和眼前的人对比,就觉得毛骨悚然。生怕他们什么时候兽性大发,扭头咬你一口,怕是骨头都能咬碎了。
师墨笑着安抚老太太,“妈,放心吧,狼人和狼不一样,他们有意识,会思考,和我们人没有差别。我不能说他们绝对安全,毕竟人也有好人坏人。但我能保证他们不惹祸,不害人,我能控制住他们,所以妈不用担心。现在村子里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有他们在,能帮不上忙。”
任丹华叹了叹,她算是看开了,女儿女婿都不是普通人,瞧瞧做的事,给的东西,带回来的人没有一个是普通的,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接受就好。“行,你这么说妈就不担心了。”转过话题,看向严谨,“小谨啊,有假吗,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回去?”
严谨看了眼媳妇,见小媳妇眼里有希冀,心口揪了揪,握紧媳妇的小手,摇了摇头,“原团已经给了任务指示,明天就要离开,暂时不能回去。”
老两口都有些失望,看闺女眼神都暗了,忍不住心疼,“我们老两口也去休息一会,你们自己到处走走看看吧。”
老两口走了后,严谨就将师墨搂进了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
师墨在严谨怀里蹭了蹭,搂着男人精瘦的腰,没有言语。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靠了一会,随后回了房间。
晚上,严谨跟五个小崽崽认真的交代了一遍,让他们好好照顾妈妈,听妈妈的话,等他下次休假的时候,就给崽崽们解封印。
小家伙们乖乖巧巧的靠在爸爸怀里,虽然不舍,但被爸爸带高帽,留了不少担子,小东西责任感爆棚,表示一定会照顾好妈妈的,自己不舍的小情绪都被责任感冲没了。
翌日一早,严谨就走了,小家伙焉达达了一会,就被泽源泽远和王裕西带着去外边玩了。
师义锋帮着狼人们跑身份证明,师翰回了队伍,关于他失踪这件事,还有很多后续事宜需要处理,忙得脚不沾地。
等了一周时间,狼人们的身份下来了,师墨一行人便启程回严家大队,汪秋霞还是留在帝都照顾师翰。
不知不觉间,离家竟然两个多月了,归家的心,有些急切。
六月的天,太阳火辣辣的,狼人们长期生活在冰原,很少感受这么毒辣的太阳,一个个的从火车上下来,都焉巴了,连第一次坐火车的喜悦都给冲没了,耷拉着脑袋,瞧着十分可怜。
师墨给他们弄了药丸,一个个的才没有出现问题,坚持到下车。
到了省里,还得坐火车回市里,狼人们死活不愿意,宁愿走路,都不愿意坐车。
行吧,师墨就带着他们走路。
狼人们即便变成了人形,速度也不慢,大黑小黑稍微放缓点速度就能跟上。
从省城到市里,走了一天,比坐火车快了些。
虽然热,累,但狼人们觉得比坐车舒服多了,大自然的气息,比小盒子里的气息舒服自在。
到市里的时候刚刚入夜,国营饭店已经关门,他们这么多人也不好住招待所,师墨就带着他们去找贾票。
贾票小两口住在新买的房子这边,旧房子已经租出去了,两人都没想过卖掉旧房子,毕竟两栋房子,见证了他们曾经从懵懂无知的少年少女,一直到如今的苦尽甘来,承载了两人不少回忆。
贾票没在家,忙着处理收复整个西一省市县的后续工作,在其他市里出差。
等忙完了这些后续事情,就会进军省城。他想在孩子出生前,给孩子最好的生活,所以牟足了劲干。
贾票家他媳妇在,新娶的媳妇段丹红,这些日子在贾票的精心调养下,重新焕发光彩,看起来年轻了十岁不止。
心里高兴,精神面貌都和以前天壤地别。
肚子已经挺了起来,整个人被一层母爱光辉覆盖,气息十分柔和。平时家里的活有专门请人来做,洗衣做饭都没让她沾手,养尊处优的生活,也养出了富贵气质。
这么一看,和那些富家太太没有差别。
帮忙的人入夜后就会回去,家里只有段丹红一个人。
见到师墨特别高兴激动,忙往里迎。
师墨笑着婉拒了,“段同志别忙活了,我们刚从市里回来,时间上不凑巧,人又多,不好住招待所,所以准备住之前贾票帮忙找的小院,就在隔壁,我担心段同志听到动静担心,所以过来跟你说一声。”
“我知道,孩子爸之前跟我说过,隔壁是特地为夫人准备的,只是隔得许久没住人,什么东西都缺,要不夫人你们住家里来吧,家里就我一个人,空房间多,什么都不缺,今天这么晚了就别收拾了。”
“不用了,我们人多,一人做一样,很快就能收拾出来,段同志早些休息吧,你还怀着孩子,不能熬夜。”
“我没事,谢谢夫人记挂,要不我给你们做些吃的吧,在车上肯定没吃好,这会外面也买不着了,家里有挂面鸡蛋,我给做鸡蛋面。”
“真不用,东西我们都有,自己弄就行,几十号人呢,你现在大着肚子也忙活不过来,早些休息,这个是一点心意,你和孩子都能吃,我就先回去了。”
师墨将在欧国买的奶粉塞段丹红手里,这些都是他们在小岛上那段时间,去欧国逛的时候买的,还买了许多国内没有的吃用。
塞完东西,师墨就走了。
段丹红也不好追,只好关门回去了。
隔壁,师墨一个除尘诀就能收拾好屋子,又从空间拿出吃食,随后简单洗漱,再各自找间屋子休息。
翌日一早,段丹红本想去隔壁帮忙,结果刚出门,就遇上锁门离开的师墨一行人。
“夫人,您们这就回去了吗?多住几天吧,我还没来得及尽地主之谊,好好感谢您们呢。”
师墨道,“离家许久了,家里人记挂,得赶紧回去,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段同志不用在意。”
随后又给师义锋老两口介绍段丹红,老两口对贾票熟悉,也心下感激,对贾票媳妇也称得上爱屋及乌,态度很温和慈爱。
段丹红对记挂他们小两口的两个老人也万分感激,就是一直没能有机会亲自道谢,难得遇上,忙给两人问好,“老爷,老夫人好,本该请您们到家坐坐,好好招待招待的,这……”
任丹华笑道,“没事,以后让小贾带你到家玩,你怀着孩子,不能劳累。小贾和我们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段丹红笑笑,和任丹华又相互客套许久,才结束话题。
看师墨他们着急走,段丹红也不好强留,匆忙的给崽崽们塞了几个红包,连王裕西都没放过。
王裕西已经习惯了,在家里,他就是和安安康康他们一样的存在,是长辈眼里的小屁孩,收红包什么的,还是挺高兴的。
572严家大队的各项发展
严家大队,崽崽们正放暑假在家,看到师墨他们回去,高兴得又喊又叫,安安康康几个崽子也跟着喊叫,石头小院的屋顶差点被掀翻。
问讯来的季慧芳严大智也很是高兴,拉着师义锋任丹华询问师翰的事。
师墨几人着急忙慌的离开,师子只跟他们说了大概情况,具体的,师子也不知道。
后来虽然传了消息回来,但电话里很多事不好说,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孩子大舅没事吧?没遭罪吧?现在怎么样了?”
师义锋任丹华一一回答两亲家话,随后汪家也来了,又回答了一遍。
师子蒙平英就拽着师墨问,事无巨细的。
有些事情,对严大智和汪家需要有所保留,对师子两口子,要说得详细些。
叙旧用了一个多小时,确认大家都平平安安的,众人提起的心才放下。
随后师墨又给严大智季慧芳介绍狼人们,没有说他们真实身份,只说是请回来帮忙的。
暂时住到新建好的屋子里,随后会给他们在石头小院旁边,挨着山脚建一排石头屋子,以后就住在山脚了。
既能让师墨就近照顾,又能方便入山。
狼人们,除了严谨空间里的,其他的都跟着师墨来了严家大队,男女都有。
他们在体貌上和普通人有些不同,师墨解释说是常年生活在冰原的游民,跟那些少数民族是一样的人,便没有人质疑。
严大智季慧芳虽然好奇为什么要安顿在山脚,倒也没多问,猜测大概是游民们的生活习惯,师墨怎么安排,他们怎么听就行,对师墨,老两口是百分百信任。
热热闹闹一整天,这股团聚的喜悦劲才下去。
师墨让崽崽们带着狼人熟悉村子,顺便帮忙干活,还得抽时间建屋子。
狼人们的屋子师墨也准备用自己炼制的条石,速度比去凿普通石头更快,也更结实。
狼人们力气大,干活快,学得也快,找两个专业师傅指导,自己动手建屋子,最多一个月就能做好。
师墨很忙,除了炼制石头,严大智季慧芳徐木林一行人,也会时不时来跟她说一说这段时间,村子里的发展变化,再问一问她的意见,建议。
工厂里招了上百个工人,从周围大队和公社招的,现在工厂前前后后招的,各个工种的人数,加起来得有两百多个。人手终于够了,也达到了工厂容纳极限。
家远的有员工宿舍,不用每天来回跑,工厂包吃住,家近的愿意住宿舍也行。只是住进宿舍,不到休假时间,不能随意进出工厂,这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食品安全。
为此,严大智不得不将食堂开办起来。
严大草的大厨梦也实现了,这可是她凭借自身真本事,和几十个人角逐得来的,长脸得很,如今见谁都扬着下巴,虽然德行不怎么讨人喜欢,但也不至于让人厌恶,谁让人家有真本事呢。
严大智都难得对这个妹妹有好脸色。
除了严大草,还请了六个大厨师傅,各种杂工小工三十多人。
毕竟除了工厂,还有学校,还有做活的工人,甚至村民们不乐意自己做饭,也能花钱到食堂打饭,到时候真正运行起来了,这些人怕是远远不够。
需要照顾的方面多,严大智不得不分开弄食堂,一个村里的大食堂,两个学校和工厂自己的小食堂,毕竟上学上工期间是封闭式管理的,不能随意出入。
工厂里有了两百来个工人,食材也都齐全,不到万不得已,工厂里的人都不会被抽调去做其他事,生产速度提升,产出终于赶上了裴开兵的需求,销量和收入趋于稳定。
接下来就是内部整顿,工厂慢慢的就要进入规范化,正规化。
比如会计这一类办公室人员,得有专门的人担任,裴开兵这些兼职人员需要下岗。
但他们手里的分红还是在的,当初兼职也是帮忙的意思,所以不存在放权这些事,他们也不在意这点兼职工资。
这些事情都归徐木林管,他现在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偶尔会来找师墨讨些主意。
学校也已经准备妥当,设施设备,已经齐全,老师学生也都招收到位,只等九月一号,正式开课。
关于学校的管理,师墨之前提了设想,觉得还是封闭式的为好。
一是能让学生将更多心思用在学习上,二是山路不好走,即便有新修的路,也难免出现意外,和耽搁。
所以,严大智他们这段时间集思广益,想了许多能让家长们同意学生住校的举措办法。
其中口粮一项,家家户户都不富裕,不能指望他们能给多少。学校也不是善堂,不能养所有孩子,免得养大这些人的心,将所有事情都当做理所当然。所有采用了学生自备一部分口粮,学校提供大部分口粮的方式,吃食堂。
口粮按人头算,一人一天半斤细粮,一斤粗粮。
可以用钱抵,也能换同等价位的其他东西,不拘什么,但不能不给,也不能拿些不能吃的滥竽充数。
学校保证每天有一个肉菜,一顿细粮,保证每个人不浪费的情况下能吃饱。
怕有人不乐意,学校里还设立了奖金,贫困学生补助等优惠政策。
家里确实贫困的,经学校核实无误的,可以申请发放生活补助,也就是能不用自备口粮,学校全管,还能额外获得一学期十块钱的补贴。
当然,这得在刻苦学习,有一定成绩的基础上,不能是来学习混日子的人得到,也不是谁都能得到,有名额限制。
奖学金是奖励那些学得好的,每学期期末考试,年级前三的能得,分别是一百,八十,五十。
还有一项助学金,这个是他们小学毕业,升入初中后,那些成绩优异,却没有学费的人,可以申请,符合各项要求的,学校可以管他们三年初中学费。
如果他还能回来对学校,对严家大队有贡献,那么高中的学费也能管。
自然的,学校给的多,对学生的要求就会越严格设立的标准也会越高。这些钱也都是从工厂收益里支出的,工厂收益好,这点支出倒是不多,严家大队的人也都愿意。
在各种好处优惠的驱使下,使得许多因为给口粮和需要住校不能回家帮忙而迟疑的家长们,也都咬牙愿意送孩子们来读书了,毕竟要是学得好,几十上百的奖金,就比一般家庭一整年的收入多。
虽然他们也知道,这钱不是谁都能得的,也不是容易得的,但也都抱着美好的期盼不是。
再三叮嘱家里孩子一定要好好学,不为奖励,为了那些交上去的口粮,也都得好好学。
孩子们倒是暂时没有这么多想法,就是对读书有好奇,有忐忑。有些性子跳脱的孩子,还有抗拒。
不管他们如何,该上的学是一定要上的。
另一边,员工宿舍也建好了两栋,学校要收拾出来,迎接开学,住在里面的工人,也都搬了出来,暂时挤在两栋员工宿舍里,剩下的宿舍正在赶工,再有一个来月既能竣工。
修路的工人也没闲,山路不好修,为了九月开学的时候顺利,先简单扩了一遍,等孩子们入学了,再扩宽,铺垫有条件,师墨还想弄成水泥路,这些以后再慢慢说。
许多地方还要开山,砸石头,一时半会修不完。
村子里,严大智开的荒地进程不快,这么长时间也才一小片,种了些豆子肥地。
主要是人手不多,地里的庄稼也要忙活,其他事情人手足了,他手里的人就少了。
不过他也不着急,慢慢来就是。
“小谨家的,得空了你去看看咱们种的木耳,那几个老教授确实厉害,你给的那几根木头不但长得好,他们自己弄了还几十根,现在已经收了两茬木耳了,全用来做了木耳酱,味道好得很,待会让小徐拿两罐来你们尝尝。”
说到创收,严大智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严大智在师墨的调养下,身体好了,皮肤好了,皱纹少了加上精神头足,快六十的老大爷,看起来像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
季慧芳自然也比以前年轻了不少,每天更加风风火火,走路带风,很有女强人风范。
每年师墨在水源里滴灵泉水浇灌出来的庄稼,严家大队的人吃了,病少了,身体好了,精神头足了,一个个都有返老返童的迹象。
以至于走出去,人人都夸严家大队山灵水秀,养人。
师墨见严大智高兴,自己也挺高兴的,“好啊,我待会去就看看。”
“诶,你去看的时候啊,再顺便观察观察,哪里还能用来建棚子,地方太小了,放不下更多的木头,要不然还能收更多的木耳,几个老教授有能力都施展不开。而且他们说蘑菇也能实验起来了,还说弄什么棚,我也不太懂,要的什么东西也不明白,你给去问问,在哪建棚子也要看看。”
“原先还觉着,咱们严家大队宽敞,空地多,现在真是觉得哪哪都不够。”
师墨拧着眉放出精神力看了看,确实,严家大队的空地几乎没有余下的,再想做点什么,就得砍树往山里延伸,这不是师墨想要的。
573回家,琐事
想了想道,“堂叔,我们大队的情况,你比谁都清楚,不管怎么挤,都没有多余的位置了,山是咱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根本,不管外面怎么发展,都不能动山。我们之前也讨论过,老教授们研究出东西,我们交给其他大队公社,甚至其他县市共同来办,只是个双赢的好事。”
“木耳技术已经成熟,自己生产确实能省成本,但我们人手不足,也没有足够的地方,留着会成为负担。所以该送的就得送,不能不能因小失大。舍了木耳,可以腾出地方,研究蘑菇,或者其他东西,等成了,这些东西都能送。”
“虽说是送出去的,但严家大队的功劳,没人可以抹去,以后他们的产出需要我们消耗,我们能低价收购省成本,不比自己种贵多少。他们能创收,自然也会感激我们,以后严家大队但凡有点什么事,他们都能伸把手。”
“而且领导也会为我们的付出给以鼓励和支持,这个是最重要的,以后严家大队绝对能成为十里八乡第一大队,甚至能成为全国的模范大队,这样的荣誉,是自己种多少木耳蘑菇都得不来的。堂叔,您觉得呢?”
严大智激奋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他知道师墨说的是对的,之前也考虑过,就是平白这么送出去,有些舍不得。
不过,师墨说的全国模范大队,又激起了严大智的热血,满心火热,是他鼠目寸光了。
“小谨家的说得对,我这是贪心不足了,也没有长远目光,只看到了眼前,这事我回去就找他们商量。”
师墨笑道,“叔一直是个好队长,一心为社员,你一心想着为工厂省成本,没有想太多也是正常。这事里面涉及的比较多,需要专业的人帮忙,我问问裴大哥他们,有没有这方面的人,请来专门给堂叔您打下手,时常提醒叔,以后你就不会只顾及当下了。”
“给我打下手?”严大智惊了惊,师墨请来的人,哪个不是有学问有本事的,给他一个泥腿子打下手,他可没这个脸。“我不用打下手的,不过请人来帮忙也好,我觉得很多时候脑子都不够用,一转头就把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也看得不够长远,尽闹笑话。请个人来也好,请来了我给他打下手。”
师墨笑笑,不置可否,她觉得严大智很有当总领导的天赋,他有这方面的人格魅力,就是见识太少,很多事情考虑不够深远,找一个军师一类的人才,帮忙提点提点,假以时日,严大智绝对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不过,老爷子现在没这方面的意识,她也就不说破了。
严大智不知道师墨想把他培养成大领导的心思,转而说起另外的事,“学校的领导和员工都请好了,工厂里的办公室人员也招了一些,你看要不要找个时间,把大家会聚在一起,吃顿饭,你也见一见,我这头一次做这些事,人虽然是大家一起商量着定下的,但你没看过,我这心里总是没底。”
师墨觉得自己见不见的不重要,但严大智希望她见,便点头应下,“就十天后吧,在大食堂,将所有职工都请一块,咱们见一见,也相互认识认识。”
严大智大喜,“行,我让人去通知,待会我把所有职工名单给你送来,你也看一看。还有一些打扫,宿舍管理,后勤管理这些小职工,要不要一起请?”
“都请吧,以后都是同事,工种不同也是同事,他们能相处好,学校工厂也能发展得更好。”
“行,你抽空去看看木耳,我这就回去安排。”
“好。”送走严大智,懂土和徐木林结伴来了。
瑞塔赶紧将严大智喝过的茶撤下去,给两人端上新的。
有客来,上茶水点心这样的礼仪,是瑞塔这段时间新学的,别看狼人隐世独居,不通庶务,但学起了来却很快,现在是个合格的助理了。
来了严家大队后,也不知道狼人们怎么在私下商议的,瑞塔主动要求做师墨的管家,贴身照顾她,帮她打下手,跑腿什么的。
师墨不愿意身边有个人跟进跟出,有什么事情,她能自己办好,不需要别人帮忙。
但狼族众人集体进言,说她是神族少夫人,是他们狼族的女主人,他们理应侍奉左右。
师墨劝不听,就留下了。
瑞塔放上茶水,就站在师墨身后,双手叠交放在小腹,站得笔直,安安静静的侍奉。
徐木林懂土两人在师墨他们回来的第一天,就见过瑞塔和其他狼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是游民的原因,他们总觉得这个种族的人让人觉得压迫。
就像眼前的瑞塔,看上去明明是个温和有礼的中年女人,但他们从她身上看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说不上来是什么,就是面对她时,总会下意识的端正态度。
笑着跟瑞塔道了声谢,才端端正正的坐在师墨对面。
师墨装没看到两人的拘谨,笑问,“怎么一起过来了?”
徐木林笑笑,拍了拍懂土,“董大哥先说吧。”
懂土也没推让,说起了来意,“是这样,如今工厂人多了,事情多了,我一个人可能看守不过来,前段时间晚上,就有宵小企图摸进工厂,还有人想去学校里偷设备。工厂就一个门,我又守着,没让宵小得逞。但去学校的人,差点就得手了,亏得住在那里的工人起夜看见了。”
“之前徐厂长招过门卫,因为学校那边紧缺,就挪过去了,工厂这边一直欠缺,到处都缺人手,不好招,所以来问问嫂子,能不能再从外面找些兄弟来帮忙。”
当然,懂土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想师墨将更多的,他认识或不认识的,需要帮忙的战友,都请过来。既能帮忙,又能给那些人一条活路。
有人偷盗这事,师墨还真不知道,事情太多,说到其他事,这事就给忘了,没来得及跟她提。
招安保人员这事师墨一直惦记着,原本让蒙平英筹办的队伍,也因为没能忙过来,一直搁置。
现在工厂学校到处缺人手,等不到队伍筹集起来了。
想了想,对瑞塔道,“劳烦瑞塔阿姨帮我请帽叔过来。”
“是夫人。”
瑞塔的态度十分恭敬,而且礼仪上,很是讲究,这让徐木林懂土两人心下有些惊疑,这可不是平头老百姓该有的规矩。
不过两人都是聪明人,他们现在在师墨手下工作,是和师墨在一条船上的人,师墨好,他们才能好,其他的,不重要。
帽叔来得很快,他和瑞塔对师墨的态度一样恭敬,懂土徐木林两人只眸子动了动,面上没有反应,接受良好。
“夫人,您找我?”
师墨笑着让帽叔坐,“懂土同志那里缺安保人员,帽叔,你从族人里找些性子沉稳的出来,交给懂同志,让大家跟着学学规矩,了解工作内容,然后到工厂和学校上班,护卫学校和工厂的生命财产安全,等以后招到其他安保了,再将他们换下来。”
帽叔好歹做过法老,他懂什么是安保,也觉得这工作挺不错,狼人好战是天性,虽然当安保也不能随便打架,但跟其他工作比起来,更符合他们的天性。
既然入世,帽叔也想多些见识,“夫人,我能参加吗?”
师墨道,“帽叔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去,不过得多找两个人给你做替换,免得你有事走了,位置空缺。”
“夫人放心,我明白。”
“行,帽叔先去安排人吧,待会跟着懂同志走就行。”
帽叔离开,师墨又看向徐木林,“徐大哥有什么事吗?”
徐木林脸有些红,“是这样,之前就说接孩子他妈过来,一直忙,没得闲。这不,前几天收到孩子妈的来信,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所以我来问问弟妹你。”
“这是好事啊,有什么可问的,你让嫂子直接过来就行。徐大哥要是不放心,我给你代几天班,你去接嫂子来也行啊。”
师墨一口应下,徐木林很是高兴,虽然师墨之前再三说过,可以带家属,但这真要拖家带口的来工作,他心里还是有些虚。
师墨这么欢迎支持,他心里的忐忑也算是消了,“不用我去接,我爸妈他们看了我的信,觉得这里好,也说过来看看,会一同过来,路上不用担心。”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不能让叔婶大老远的跑过来受委屈。”
“那不会,那不会,这里这么好,肯定不会,”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语调变得支支吾吾,“就是我有个妹妹,高中毕业,成绩还不错,听说咱们这招老师,也想过来试试。可现在都招完了,我也不好搞特殊。”
“就想问问弟妹,有没有她能做的,不拘什么事,只要不让她吃白饭就行。老大一个姑娘了,性子腼腆得很,跟熟悉的人说话都脸红,什么都不敢做,我就想锻炼锻炼她。当然,没有就算了,我就是随便问问,问问。”
徐木林臊得不行,要不是爹妈咱三跟他说,他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他自己也愁,怎么说也是亲妹妹,就这么一个亲妹妹,爹妈就生了他们兄妹俩,他也不忍心看妹妹一辈子没出头日,也不知道怎么就养成了那样的性子,所以就厚着脸皮问了。
574徐木林的请求,请客
师墨倒是不觉得这是个什么事,不过她也不好承诺什么,毕竟没见着人,“我的为人徐大哥应该是了解的,令妹真心想工作,也有突破自己的决心,只要有合适的,我都能给她安排,但她要是自己那关都过不了,没办法做工,谁都面子我都不能给,这是原则问题。所以,我现在也不能说有没有她能做的,只能等她来了,看有没有适合她的。”
徐木林忙道,“这是当然,弟妹放心,我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最基本的用人要求都明白,也懂用人唯贤不唯亲,不会让弟妹难做,就是这孩子腼腆过头了,到时候想请弟妹多看看,多给她个机会。”
师墨点头,“我会的,徐大哥放心。”
徐木林松了口气,该做的,他都做了,其他的只能看自家妹子的造化了。
“徐大哥,叔婶嫂子他们什么时候到?我让家里安排一下,一起吃个饭吧?”
徐木林想了想,“我给回个信,大概半个月差不多能到。到时候我请弟妹和叔婶队长叔队长婶吃饭吧,孩子他妈手艺不错。我也想谢谢弟妹对我的栽培提拔和信任,要不是弟妹和严兄弟,我现在还在林场混日子呢。”
师墨道,“我们也就是给了个机会,其他的还是靠徐大哥自己的本事才成的,工厂如今的景况,也有徐大哥的功劳,当不得徐大哥的谢,等嫂子他们到了,我们一定上门叨扰。对了董大哥,”师墨对懂土道,“帽叔他们在山脚建石头屋子,员工宿舍那边的屋子陆陆续续也要建成了,你看你到时候是住哪边?还有嫂子他们,要不要也接过来一起?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很缺人手,他们要是愿意来,这边有合适的也能给他们安排个工作,你看怎么样?”
之前懂土不知道严家大队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他是抱着报恩帮忙的心态来的,所以并不想将家人也带来添麻烦。
但现在,瞧见这里的繁荣,也明白确实需要人手,自家的人虽然没有大能耐,一些小忙还是能帮的,便没再推辞,“多谢嫂子,我回去就写信,让他们过来,我很喜欢山脚这里,所以麻烦嫂子帮忙留一套石头屋子。”
懂土愿意叫家人来,师墨也挺高兴,“没问题,董大哥也让嫂子他们尽快过来吧,到时候还能和徐大哥家一起办接风宴。”
徐木林也开玩笑道,“对,咱们到时候一块请客吃饭。”
懂土笑着说好。
送走两人,师墨叹口气,事情可真多啊,主要是人手,人手,人手太缺了。
任丹华瞧师墨一脸疲惫,有些心疼,递上炖好的燕窝,这是师墨空间养的灵燕产的,很补人。
师墨空间里,养了不少异兽,能吃肉,也能吃它们的出产。全都带有灵气,只能自家人吃。
“还是得想想办法,多请些人才是,家里这么多孩子也得你照看,继续下去身体还要不要了?”
师墨也想请人啊,也一直在请人,谁知道人越请越不够。
不过累倒是不累,就是琐碎事太多,“我没事,这才哪到哪啊。对了,三哥什么时候走?”
师翰出事,谢老怜惜师家,难得给师子放假,让他安心处理家里的事,陪陪家人。
现在师翰平安回来,谢老又开始了夺命连环催。
师子郁闷极了,他倒是随时能去帝都,可媳妇不跟着走,他就有些不乐意了。
蒙平英一心弄组建队伍的事,难得有件事她感兴趣,就想做到最好,完全没工夫搭理师子,甚至有些烦他黏黏糊糊的,巴不得他赶紧走。
这会师子正粘着蒙平英,企图让她跟自己回帝都。
任丹华道,“明天,刚刚谢老又来电话了,对着你三哥劈头盖脸一顿骂,他才不得不答应过去。”
师墨笑道,“也就嫂子怀孕的时候,他们分开了一段时间,其他时候都在一块,现在要分开,三哥自然舍不得。”
任丹华一点不心疼儿子,瘪瘪嘴,“也是他活该,没本事留不住媳妇,活该自己过。”
师子一进门就听到了亲娘的嫌弃,委屈得不行。
可怜巴巴的去看媳妇。
蒙平英给了他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小墨,我的规划都写好了,你帮我再看看,有没有哪需要改的。”
师墨对师子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笑,转头对瑞塔道,“瑞塔阿姨,麻烦你和我妈一起准备午饭,孩子们早上说想吃酥肉,给多炸一些,再炸一些菜丸子煮汤,孩子们爱吃。”
“是夫人。”
瑞塔和任丹华携手进了灶房,瑞塔在做饭方面很有天赋,任丹华也喜欢做饭,两人很聊得来。
师墨拿着计划书和蒙平英进屋子聊,师义锋带着小三崽和小阳阳在一旁玩,瞧着没出息的儿子,翻了个白眼。
师子委屈得很,感觉自己是地里没人要的小白菜。
不管他怎么挣扎,翌日,还是一个人,孤单上路了。
约定好请客吃饭的前一天,大食堂三把手之一的严大草兴冲冲的跑来找师墨。
“大侄女,快来看看,这些菜怎么样?你还有没有想吃的?想吃什么跟姑说,姑亲自给你做。”
师墨挑眉看着自来熟的严大草,称呼都给变了。
嘴角微勾,接过拟好的菜单,所有职工加起来将近两百人,大食堂准备了二十张大圆桌,一张坐十人,到时候有多的人,可以挤一挤。
图喜庆,准备弄十二道菜,凉菜,炖菜,蒸菜,烧菜,都很齐全,荤素搭配也合理,是用心准备的。
“堂姑掌勺的是哪几道?”
严大草咧嘴笑着指着其中四道,“我做蒸菜很有一手的,这个蒸大肠,蒸白肉,蒸油酥,蒸鱼,是我掌勺,大侄女到时候可得多吃点,你要是有其他喜欢的,我也能做,我只是蒸菜最拿手,不是其他菜做不好,我就没有不会的。”
大食堂三个大师傅,她不能啥都包圆了,得给人留条活路不是,这该死的能力,到哪都让人嫉妒。
严大草现在美得很,除了对师墨有笑脸,对其他人,随时都是鼻孔朝天的架势。
其他两个师傅……呵,脸真大。
“这些就很好了,辛苦堂姑了,劳烦你跑一趟,回去的时候跟另外两个师傅也说一声,分量一定要足,别舍不得放料,难得请大家吃一顿,一定要吃好了,钱不够的,我可以私人补上。等忙完了,我私人给所有师傅和后厨帮忙的员工发红包。”
“哎哟,我就说大侄女是个大方的,你放心,姑一定把话给带到,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大侄女,明天可得早点到啊。”
师墨笑着应好,目送严大草离开。
严大草乐得一张脸笑出了花,扭着越来越风韵的腰,脚步轻快。
翌日一早,严家大队就热闹了起来。
请客吃饭,请的虽然是学校和工厂里新招的职工,其他人没办法上桌。但这也是整个严家大队的事,村子里老老少少,全都一大早起来收拾屋子,清扫大道,帮着大食堂准备桌椅板凳,帮忙洗菜切菜,忙得热火朝天。
九点左右,就有人陆陆续续来了。
严大智季慧芳,徐木林懂土和其他几个帮忙的人在村口迎接。
接了人,就带到学校,可以先逛逛,看看,也能去其他地方走走看看。
这样的请客吃饭,都还是头一遭,既觉得激动骄傲,又有些忐忑不安。
十一点的时候,王裕西带着崽崽和一众小年轻,将众人往大食堂引,依次落座。
严大智徐木林也带着重要领导,到了大食堂,坐到了主位。
桌上摆了瓜果饮料,都是师墨友情赞助,但却没人伸手,都只是无措的看着,偷偷吞口水。
这些东西,他们见都没见过,哪敢吃啊。
就是感叹严家大队的大手笔,这么老些东西,怕是要不少钱。
师义锋任丹华不愿意来,师墨就将小三崽交给他们。
在众人好奇的注视下,走进大食堂,走向主桌。
严大智赶紧招呼师墨,介绍她和几个重要领导认识。
师墨一一问好,随后才站在临时搭建的小台子上,跟众人打招呼。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这次聚会,我姓师,众位不嫌弃,可以叫我名字师墨。众位都将是为我们严家大队辛勤劳动的奉献者,在此,再次感谢各位,以后严家大队就辛苦大家了。我以水代酒,先敬各位一杯。”
瑞塔适时地上一杯温水,师墨举在手里。
围坐的众人赶紧跟着举杯,恍恍惚惚的,说什么都有,听着杂乱,但却热闹。
其中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师墨,但却听了不少关于她的传闻。
在严家大队,师墨一家就是最特别的存在,而师墨也是最特别的存在。
没见到真人前,脑子里都会浮现各种对她的幻想猜测。
是威严,是冷傲,是高高在上,是不食人间烟火。
见到真人,才恍然察觉,传言一点不实,传言也一点不虚。
她有超凡脱俗的气质,但却又有平易近人的随和气息。
只是,他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年轻小姑娘,是如何在幕后将严家大队发展到如今位置的。
脑子里想了许多,举杯的动作没有耽搁,端起跟前的饮料,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575宴席上,送礼
嘶……比想象的还要好喝。
好些人想带回家,给家人喝,但又不好意思,只能小口小口的品着,喝得愧疚极了。
师墨没有准备酒,就准备了饮料和茶。喝酒误事,这样的场合,还是顺利欢快些好。
喝了饮料,师墨让严大草上菜,“今天请大家过来,就是为了相互认识认识,好好吃一顿,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我希望大家能够和平共处,共创未来。”
“好。”
这次的回应倒是整齐划一,色香味俱全的菜一一端上桌,众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师墨笑道,“都吃吧,别客气,一定要吃饱喝足。”
有了师墨的话,众人这才开始举筷,吃得克制又急切。这年头,没有谁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这一桌子菜,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
没想到找了个工作,还能有这样的福气。
心里十分庆幸有个这样的工作,只是想到家人没这个福气,又有些不是滋味。
众人吃得愧疚又感激,努力克制下还是显得有些狼吞虎咽,师墨笑笑,坐到了主桌严大智旁边。
这一桌有学校的各个主要领导,校长,各科主任,财务这些。也有工厂新招的采购,财务,科室主任等等。
桌上的每一个人,师墨都记过资料,能将人和资料对应起来。
挨个又敬了一回,认识了一番。
众人惊讶于师墨是如何知道他们并了解他们的,却都没表现出来,好歹也是在社会上算得上有成就地位的人,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做得到的,只是对这位传言中的严家大队幕后大老板,更加好奇。
看她在桌子上应对得游刃有余,也暗自佩服。
许多男人都做不到她这样大方得体,谈笑自若,这就是所谓的巾帼不让须眉吧。
师墨没在意他们如何想,挨个敬了一圈,最后是校长。
这位校长是裴开兵帮忙请的,是个四十出头的儒雅男人,叫丁书铭,之前在省城下一个小镇上当校长,也是小学校长。
混乱那段时间,被学生打瞎了一只眼睛,在医院里躺了半年才康复出来。
后来那个学校没办了,他瞎了一只眼睛,也没人愿意请他,便一只耽搁到现在。
让师墨佩服的是,他没有埋怨,没有憎恨,没有迁怒,仍旧一心向学,以培养未来接班人为己任。
这些年处处碰壁,也没有消磨意志,仍旧积极向上,艰苦学习。
不得不说,裴开兵找的人很好,至少这样坚韧的性格就值得人学习。
被伤的眼睛有些丑陋,他怕吓着人,就戴着黑眼罩。
没有因为瞎眼而自卑,大大方方的任由人打量,也大大方方的和人谈论眼疾。
是个正直心怀若谷,有大气节的人。
“丁校长,以后学生们就要劳您多费心了,这份小心意,还望收下。”师墨从瑞塔手里接过一个婴儿拳头大的小盒子,递向丁书铭。
丁书铭连忙推辞,“教书育人是丁某的本职工作,当不得辛苦一说,更当不得师同志的谢礼,还请收回去,丁某是万万不能收的。”
丁书铭一向高风亮节,做人做事但求问心无愧,从未收过任何礼,占过任何便宜,不能在严家大队这里开了先例,违背了自己的坚持。
当初受裴开兵邀请,来严家大队私建的学校当校长,他本是不太愿意的,或许也是曾经的高傲作祟,觉得一个乡下私建学校,不会有多少学生,学校也不会办成功,他不愿意浪费时间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
但他和裴开兵有旧,不好直接拒绝,秉着过来看一看再拒绝,算是全了双方脸面的心思来的。
只是一来到严家大队,他的想法就变了,看到快要完工的学校后,之前的想法全都消失不见,有的只有激动,凭借严家大队这样大手笔和魄力,学校不会轻易失败。
如今学校有欣欣向荣之景,他庆幸当初愿意来看一看,也愧疚于之前狭隘的想法,现在只想好好教书育人,回报裴开兵和严家大队小学的知遇任用之恩,收礼什么的,只会加重他的愧疚,坚决不能要。
师墨笑着又往前递了递,“丁校长别着急拒绝,您可以先看看,再考虑收不收。”
所有人都好奇的盯着盒子瞧,不大不小,看起来装不了什么贵重东西,更不像是能装钱票的样子。
更何况,真要送什么贵重礼物,也该在私底下送,万没有这么明目张胆送的。
但这位师同志出手,绝不会是什么毫无用处的废物。
所以众人真的很好奇,会是什么。
丁书铭还在迟疑,他不想收,也不想当众下一个小姑娘的面子。
师墨看出了丁书铭的心思,也不在意,示意瑞塔将盒子放在丁书铭跟前,“丁校长何不打开看看,如果不喜欢,再退还给我就是,我还不至于小气到连被拒绝收礼都接受不了。”
丁书铭迟疑着,周围的人急了,都纷纷劝说,让他先看看再做决定。
丁书铭有些为难,但终究不想得罪师墨,如今除了严家大队的学校,没有人愿意要他,他担心失了这份工作。
当然也不是觉得师墨心胸狭隘,只是强硬拒绝,终究会生出间隙,影响以后相处。
“那丁某人就看看,”看看就是,到时候再退还,应该就不会让小姑娘难堪。
不得不说,丁书铭这人,喜欢用敷衍方式拒绝人,有那么点优柔寡断的意思。
师墨笑着点头,人品没问题,教书育人没问题,性格上的一点小缺陷是可以接受的。
丁书铭在所有人火热的注视下,顶着巨大的压力,缓缓打开盒子。
入眼的是一个小圆球,看不清全貌,不知道是什么。
丁书铭在众人的催促下,拿了起来。
“哟,是眼珠子,娘诶。”
众人吓了一跳,眼珠子跟真的似的,怪瘆人的。
丁书铭也被吓了一跳,手抖得差点将眼珠子扔出去。
疑惑又有些不满的看向师墨,总觉得这是在故意羞辱他,要不然为什么会当众送这么一件吓人的礼物给他,还是他身体残缺的东西。
他虽然可以坦然面对眼疾,但不是能够接受所有恶意的羞辱。
师墨笑,当没看到丁书铭的羞恼,平静道,“丁校长可拿稳了,这是我拖朋友,用最好的材料,最先进的技术,为丁校长量身定做的假眼球,盒子里面有使用说明书,丁校长可以看看,然后试戴,要是不喜欢,或者不合适,退回给我就行。”
“假眼珠?”不仅丁书铭疑惑,所有人都疑惑,世上还能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假肢他们听过,假眼珠是闻所未闻。
师墨也不过多解释,让丁书铭自己看说明书,及使用方法。
介绍的内容不多,语言很简洁,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完。
丁书铭再次打量眼珠子,好似也没那么吓人了,只是介绍上说可以以假乱真,他不相信。
“丁校长,要不你就试试?”
“是啊丁校长,反正也没啥伤害,试试也不费事。”
“万一行呢,可别辜负了师同志的一番心意啊。”
七嘴八舌的劝说,丁书铭很心动。
抬头去看师墨,却见她脸上挂着一如既往淡然的笑。
丁书铭抿了抿嘴,已经习惯被打脸了,“好,我试试。”说着,揭开了眼罩。
丁书铭的眼球是被摘除了的,空荡荡的眼眶里,没有眼珠支撑,眼部肌肉已经萎缩,显得眼骨特别突出。从上到下,竖跨眼眶,还有一道很深的疤,使得整个眼眶看起来尤为丑陋骇人。
原本儒雅的气质,都给添上了几分凶狠和恶心。
丁书铭拿着眼珠子,掀开皱褶萎缩在一起的眼皮,小心翼翼的放进去。
初时有些不适,但不痛不痒。
试着调整了一番角度,缓缓松开手。
丁书铭自己看不见,其他人看得真真的。
眼珠子真的跟真的一样,如果大家不是亲眼所见,没人相信这是一个假的眼珠子。
而且眼眶边的眼皮有了眼珠支撑,看起来不再那么丑陋,就连那道疤,都没有之前那么显眼了。
“这也太神奇了,瞧见没,还能转呢。”
“也不知道能不能瞧见,丁校长,您捂住好的那只眼试试,看假眼珠子能不能看见东西。”
“是啊,丁校长,赶紧试试。”
众人好奇,丁书铭也好奇,他看不见戴上假眼珠的样子,更着急。
师墨让瑞塔给他送了一面镜子过去。
“丁校长看看,感觉如何。”
丁书铭迫不及待的拿着镜子看,看着久违眼珠,觉得心口酸得厉害。
他不是不难过,不是不埋怨,只是他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改变不了,除了面对,其他的情绪都于事无补。
何况那些都是孩子,他能怎么办。
没人的时候,他也偷偷哭过,骂过,怒过。
如今再得到眼珠子,心口堆积的那些怨恨,尽数消散,付出,是有回报的,对生活温柔以待,生活也会回报希望。
即便它不能视物,他也满足了,至少不用再顶着眼罩,和丑陋的眼眶示人,被人明里暗里的喊着怪物,他也是有羞耻心和自卑感的,只是隐藏在深处,没让人知晓。
“谢谢,谢谢师同志,刚刚很抱歉,我不该恶意揣测您的心意,礼物我很喜欢,我一定会好好管理学校,回报师同志的恩情。”
丁书铭眼眶通红,因为隐忍,激动,和愧疚,整个人轻微颤抖着。
576徐家董家人到
见到这样的丁书铭,众人也不好再起哄让他试试假眼珠能不能视物了,纷纷恭喜劝慰。
师墨不在意的笑笑,其实是能视物的,不过需要时间让眼珠子和丁书铭契合,也是防止眼珠子太过惊世骇俗,而让人质疑。以后,假眼珠子,能比真眼珠子还好用。
“左右不过是一个没有实用的物件,丁校长喜欢便好,算不得什么恩情。以后学校和学生们,还得劳烦丁校长多费心,有个眼珠,我相信丁校长会更便利。我这里还有一瓶祛疤的药,丁校长拿去用吧。”
丁书铭没再推辞,感激的接了过去,“师同志放心,以后,除非严家大队小学不需要我,否则,我这条命都是严家大队小学的,定是要好好经营。”
师墨扬唇一笑,倒也不用这么夸张。
假眼珠这事,少不得要被人津津乐道一段时间,但宴席还是要继续,严大智忙招呼大家吃喝。
一顿饭,宾主尽欢。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吃食,也让人乐传了许久,甚至一度被人定义为史无前例的宴席。
众人回去的时候,师墨做主,每人得了一罐两斤装的果汁饮料,一小罐工厂产的酱菜,一整只香酥鸡。
众人欢喜雀跃,来工作的人里,不乏那些穷苦之人,单单是带走的随礼,都是大部分人穷尽一生都买不起的。
这一顿饭值,这一份工作更值。
那些让人抢破脑袋的铁饭碗,都没有严家大队的工作福利好。
众人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工作,为了这些福利也得好好工作,要不然觊觎工作的人这么多,他们守不住。
最后师墨也兑现承诺,给大食堂所有的工作人员发了红包,最大的五十,最小的五块,整个大食堂差点高兴疯了,尤其是得了五十的三个大厨,放平时,五年也未必能存下五十块钱,如今做一顿饭就得了几年的收入,简直跟做梦一样,把两个小食堂的人给羡慕坏了。
请客结束后,师墨清静了几天,徐木林和懂土的家人到了。
两家人对师墨既好奇又感激,放下东西,就到石头小院来致谢
徐木林父母还算年轻,五十多岁,或许因为徐木林能挣钱,家里也没什么大的花销,家人身体都很健康,没有遇到大灾大难,家里人生活都挺好,老两口红光满脸,衣裳是半新旧的好料子,一个补丁也没有,脸上也没有太多被生活磋磨过的痕迹。
心态十分乐观,总是笑呵呵的,很随和,拉着师义峰任丹华就大哥大姐的叫,亲热得很。
徐木林媳妇更是白白胖胖的,长得十分喜庆,性子也很开朗。喜欢打着哈哈乐,隔老远都能听到她的哈哈声,中气十足。
徐木林儿子两三岁了,正是虎头虎脑的年纪,也不认生,见到师墨就嘴甜的叫仙女姐姐。
哄得师墨直掏腰包,师墨都怀疑是徐木林故意带过来,哄她红包的。
笑着给了一个大红包,小家伙流着口水转头就塞给了他妈,让给收着,直言说不给爸爸用。
徐木林笑骂一声臭小子,就让他去和小阳阳玩。
两个小家伙年纪相当,性子也差不多,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纵观徐家,都是开朗外向的性子,不明白怎么就有个内向过头的姑娘。
徐木林的妹妹,徐英霞,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从进院子到现在,头都没抬过,也没人将她怎么着,一张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得,紧紧拽着徐母的手,寸步不离,大有谁跟她说话,她就哭给谁看的架势。
长得虽然算不上好看,但也不丑,很中规中矩的长相,也符合这年代的大众审美,许多人喜欢这样规矩长相的人,也喜欢找这样的人当儿媳妇,长相上没有让她自卑内向的点。
身体没有残缺,很健康,性子不是身体原因造成的。
从一家人看她的眼神中能看出,家人对她是疼爱的,没有受到来自亲情的伤害。
从穿着和手脸的肌肤上看,能看出没有挨饿受冻,没有过度受累。
在这个艰苦的年代,她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可见是个幸运的。
生活好,身体好,亲情完整和谐,本该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性子,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性子。二十四岁的年纪,在这样的年代还没嫁出去,称得上老姑娘了,徐家人自是着急。
但比起嫁人,最为首要的还是要让她拥有独自面对人生的技能。总是躲在家人身后,不是个办法。所以这次带到严家大队,就是想看看师墨有没有什么好法子。毕竟,师墨在徐木林眼里,在徐家人眼里,已经是无所不能了。
初次见面,师墨也没过多关注,怕她给自己表演个现场秒哭。
和徐家其他人打过招呼后,转而看向懂家人。
懂土兄弟姊妹比较多,以前他在队伍有津贴的时候,家里也没有拖累,兄弟姊妹惦记他手里的钱票,好东西和好未来,各种巴结讨好亲热,相互间过得还算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可自从他受伤退回来,津贴没了,只有微薄的补贴,屋漏偏又连夜雨,父母生病,最小的弟弟发烧,烧傻了,到处都要钱。
家里孩子又多,他又找不到工作,那点补贴完全不够用。
原本亲和的兄弟姊妹立马变脸,闹着分家,各种理由借口不管爹妈,也不管弟弟,全靠他一个人支撑,日子过得艰难。
好在有严谨师墨的接济,要不然他们家哪能齐活的活到现在。
如今他能挣钱了,父母兄弟也都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用钱的地方稍稍少了些,每月有了余钱,能让家人吃上一口好的,工作也让人羡慕,兄弟们又开始靠上来。
懂土不是冤大头,也不是老好人,以前顾念兄弟情,自己在外也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所以有什么便宜,能占的,都让兄弟姊妹占了,他半句怨言都没有。
现在见识过那些人的狼心狗肺,自然不会再去做这么蠢的事,所以将家人全都接了过来,免得留在老家,爹妈被几个不孝子气死。
懂土的爹妈年岁比较大,已经六十多,白发苍苍,满脸沟壑,背脊也弯了,身体不好的缘故,干瘦干瘦的,脸色蜡黄,整个人显得又瘦又小,跟缩了水的皮肉似得,皱巴巴的缩成一团。
全身上下都是被生活压迫过的穷苦人气息,低眉顺眼,见谁都不敢正眼看,回话都是小声的嗯,啊一类。
眉眼间看起来很拘谨,总是搓着长了厚厚干茧的手,显得很无措,是两个十分朴实老实的乡下老人。
懂土媳妇也是个干瘦妇人,三十来岁,苍老得像五十多岁,身上衣服全是补丁,洗得发白,甚至因为年成久远而自然碎裂,即便懂土现在工资不错,但因为家里开销大,她也不敢把钱用来置办吃穿。
不过收拾得很干净,双手上虽然全是皲口,但没有污泥,没有污垢,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或许也是第一次见到师墨这样,她认为处在云端的人,所以眼睛都不敢乱瞟,唯唯诺诺的应着师墨的问话。
家里四个孩子,最大的已经十六,最小的八岁,两男两女,都是能吃的年纪。
可因为家里穷,吃得不好,长得也都不壮实,和同龄孩子比起来,身量小了很多。即便这样,全是补丁的衣服仍旧不合身,露出了跟麻杆一样的手脚。好在如今天气热,露手脚也没关系,但冬天怕是就受不了了。
孩子有些自卑,不断的扯着衣袖,企图遮一遮让他们感觉到羞耻的手腕脚腕。
大的两个,早些年在懂土没受伤前,家里还算过得去的时候,去上过几天学,认得几个字。小的两个生下来时家里就不好过,一天书都没读过,哥哥姐姐也没工夫教他们认字,所以到现在大字不识一个。
懂土还有一个傻弟弟,今年十八岁,看谁都傻呵呵的笑着流口水,头歪眼斜。倒是没有暴力倾向,不会打人骂人,生活也能自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傻弟弟也很瘦弱,十八岁了看起来像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手脚不协调,走路一倒一倒的。
虽然傻,却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怀有恶意,特别依赖懂土这个哥哥。来这见到懂土后,就一直拽着他的衣袖不撒手,傻乎乎的对着懂土乐。
傻弟弟被烧傻之前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懂土扮演着父亲的角色,将他疼爱到大。
弟弟傻了之后,懂土一直很自责,也很心疼,没有嫌弃,反而越发的疼爱。
纵容弟弟靠在身边,满眼爱怜。
师墨和大家一一认识过后,便道,“大家今天刚到,一路上辛苦了,下午好好休息,晚上在我家聚一聚,热闹热闹,算是给各位接风洗尘。”
徐木林忙道,“那可不行,之前就说好了,让孩子他妈露一手,弟妹可不能抢。”
徐木林媳妇邓桃枝也忙道,“可不,弟妹啊,家里我都准备好了,待会回去就下锅,快得很,你可不能夺了我表现的机会。”
徐木林早就跟邓桃枝说过要请客的事,徐家人来的时候,带了不少那边的特产,还有自家做的各种干货,准备好好做一顿。
577开学
徐木林把自己能有现在成就的因由,早就事无巨细的跟家里人说过。
没来之前,徐家人或许还觉得是徐木林在吹,即便到手的钱是实实在在的,对于徐木林说的各种好东西,他们都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毕竟许多东西,都是有钱都弄不来的。
来了这里之后,亲自见识了红砖大瓦房,家里常备的吃穿用,严家大队和所有大队完全不一样的风貌之后,觉得徐木林的形容差太多了,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徐木林的未来,比他预估的还要不可限量。
只要抱紧师墨这条腿,以后的徐家一定会蒸蒸日上。
为了将来的好生活,徐家人使出浑身解数,准备请师墨一家吃顿好的。
懂土也道,“是啊,当初就说好了,不能再让嫂子受累,我媳妇手艺不怎么好,只能拿些家里的特产,辛苦辛苦徐家弟妹了,简单的表达一番我们的心意。”
“这有啥,”邓桃枝摆摆手,“我的手艺不是吹的,董大哥,懂嫂子,东西尽管拿来,保证不会浪费了。”
懂土媳妇性子胆怯自卑,知道自己手艺不好,也怕自己一双烂手遭到嫌弃,听了邓桃枝的话赶忙道谢,“多谢徐家弟妹了,我给你打下手,重活累活我都能干。”
董家人比徐家人更感谢师墨一家,也更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说现如今懂土的工作,就是严谨以前的接济,也足够他们一家用命来回报了。
哪怕自家现在不富裕,没有徐家财大气粗,但他们愿意拿出家里所有的好东西,表达一番谢意。
董家,徐家都很热情,师墨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只好答应。
两家人没有多待,他们都要忙着回去收拾,准备晚饭。
董家的石头屋子是狼人们加班加点特意帮忙做的,现在已经能住人。
知道董家父母也会来长住,家里孩子也多,屋子就多建了几间。
用料好做工仔细,比董家塌了半边屋子的老家好了百倍不止。
屋子里有师墨让置办的一套家用,虽然没有面面俱到,精细到一丝一毫,但已经完全有了家的样子,一家子只需要拎包入住。
董家人见到这样的屋子,恨不得掏心掏肺来回报师墨。
懂土也从值班室搬了进了石头院子,以后工厂的值班室,都是几个安保轮流值守。
晚上,晚饭是在徐家吃的,师墨一大家子,严大智一家,满满当当的坐了三大桌。
邓桃枝的手艺确实不错,色香味俱全。不过她更擅长面食,各种饼,面,糕点,还有粉做的凉皮凉粉一类的小吃,都很爽口,夏天吃最好不过。
师墨觉得能弄到食堂里去,给大家多添些口味。
一顿饭主人做得用心,客人吃得满意。
对师墨提议让邓桃枝去食堂试试的建议,徐家人都很高兴,邓桃枝第二天就去了食堂,她擅长的东西,食堂暂时没有其他师傅擅长,所以很轻松被录用。
至于徐木林的妹妹,师墨暂时没安排,先让徐家父母带着在村子里熟悉熟悉再说。
董家人没有什么技术本事,只能干体力活,这个严大智直接就能安排。
但懂家几个孩子得去学校,懂土算是自己人了,只要他全心全意帮着办事,未来绝对不会止步安保门房,他的孩子,也绝对不能当睁眼瞎。
不过两个大的死活不愿意去,说他们已经这么大了,再和小豆丁一起上课,没脸。
懂土来了这里后,见识了严家大队小学成立的过程,内心十分激动,也明白了读书的重要性。
所以再三要求兄妹俩去上学,学知识才重要,其他的都不是事,面子才值几个钱,更何况这也不丢人,学知识怎么会丢人,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可兄妹俩还是不听,懂土也不妥协,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众人从中劝解,兄妹俩保证会在家自学,不去学校也能将知识学懂,不懂就去问,保证和其他学生一样,不会差太多,等学好了,直接靠近适龄的高年级。
懂土听得半信半疑,不过看他们实在不乐意去,也退了一步,暂时信两人一回。
大的不去,两个小的必须得去,没有俩小的发言权,听从就行。
严家大队一如既往的忙碌,九月一号,安安康康以最小的年龄,上了初中,为此,小严树狠狠的哭了一场,因为整个崽崽团,除了没上学的阳阳,遇遇,小三崽,就他还在读小学。
小家伙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发誓也要跳级。
对此,不管是亲爹妈,还是亲爷奶,都呵呵一笑,小东西的热情一向很短,这次的跳级决心能坚持一个月,他们都能狠狠的赞他一顿。
真盼着他跳级的心思是没有的,这孩子没那恒心。
小严树一点不知道自己在亲人心里是这么不靠谱的存在,斗志很满的摩拳擦掌学习。
同一时间,严家大队的小学,也正式迎来它的第一批学生。
这一天,整个长青公社都十分关注。
一大早,精神抖擞的小家伙们,穿上师墨特制的校服,在家人的陪同下,走进校园。
校园绿树成荫,鹅暖小径通幽,碧草连天,教学楼,宿舍楼,宏伟大气,庄重古朴。
进校门十米处的正中央,一根高大二十多米的通天方柱上,镌刻了为学校出过力的人名事迹。留了一个白面,当做荣誉墙,用来记录以后成名学生的事迹。
方柱最顶端,是师墨炼制的大钟,钟只有一面,但神奇的是,不管从哪面看,都是正面。
大钟准时准点敲响,提醒学子按时,守时,也告诉学子,珍惜时间。
原本或排斥,或好奇,或期待,或觉得无所谓的孩子,这一刻都被这样的学校感到紧张和骄傲,甚至好些人伸出去的脚步,都着急忙慌的收了回来,生怕破坏了这一方净土。
孩子们如此,陪同的家长更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缩着脖子,不敢乱瞅。
第一天开学,为了更具仪式感,更显庄严肃穆,所有老师都站在大门两边迎接,庄严的氛围,烘托出了所有人内心深处的热血和干劲,预示着未来,繁荣昌盛。
开学第一天,也是开校第一天,具有很重要的意义,这一天,或许会成为历史性的一天。
学校所有老师,领导,建校人员,都参与其中。
同样有报社记者,公社和县里的领导。
学生按照班级,站在各自的位置,后面是陪同的家长。高台上站的是各个领导和老师,旁边还有学校里的工作人员,全员到齐参与,意在让大家相互认识。
丁书铭作为校长,率先讲话。
如今的丁书铭,涂了师墨给的去疤膏,眼睛上的伤疤已经完全消失,眼眶上萎缩的皮肉都恢复了生机,完全看不出他有一只瞎眼。
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愤怒,也在他能和正常人一样,站在人前时,消失殆尽。
如今的丁书铭,更具儒雅气质,浑身上下都有着自信和向上的气息。
随后是领导们说话,老师代表说话。
严大智作为领头人,也上台说了一段。
最后是校规校纪,学生规范,各种政策,以及学生作息的普及。
足足三个小时,开学仪式才结束。
随后家长们离开,学生们进入各自教室,发新书,领本子笔,同学间相互认识,和自己的班主任老师认识。
热闹的一上午过去,中午食堂吃饭,三合面的馒头管饱,一个炖白菜蔬菜,一个土豆片炒肉荤菜,一个蛋花汤,可把一群穷苦孩子馋坏了,菜虽是定量,但馒头管饱。
这些孩子在家,很少有能吃到饱的时候,第一顿饭,注定能让他们记一辈子,成为人生中,最为美味的吃食。
事实上,确实很美味,食堂师傅,都是真本事过硬的,加上师墨再三叮嘱,无比做到干净,健康,好吃。
三个食堂的大师傅,争夺一个管理职位,全都牟足了劲干,做出来的东西,没有差的。
吃饱喝足,进行午休,下午正式上课。
严家大队小学,算得上是史无前例的教学模式。
不仅学生需要适应,老师们也要适应。
第一天学习结束,闵巧就迫不及待找师墨分享心情。
闵巧安排教小学一年级,虽然是一年级,但里面学生年龄的差距很大,从最小的七岁到最大的十一二岁都有。
七岁是学校规定的最小的年龄限制,太小的孩子坐不住,七岁能懂事,也有自己的想法,身体跟思想都很适合小学学习强度。
那些年龄很大的学生,仍旧读一年级,是因为一直没上过学不识字,需要从头开始。
但不管年龄大的还是年龄小的,第一天上课都很认真,这跟学校树立起来的庄严氛围脱不开干系,但不管因为什么,都是个好的开始。
许久没教书的闵巧满心激动,好似比当初自己第一次教书还激动。
“师姐姐,你不知道,当我站在讲台上的那一刻,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以前我觉得教书,只是我适应人生而拥有的生存技能而已,谈不上多喜欢,今天站上讲台我才发现,其实我很喜欢,也很需要。谢谢你师姐姐,没有你,就没有学校,我也发现不了自己真实的内心,再次为学生传授知识那一刻,我觉得很开心。”
578入秋,来人
师墨无声一笑,“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不过是出了点建议,学校的成立,以及现在的成功,是靠大家共同努力才有的。而且,只要是你内心需要的,迟早能发现,现在也不过是赶巧了而已。”
闵巧不赞同的摇头,“话不能这么说的,时间没有早晚,它出现的那一刻,就是最合适的,其他时间出现,就不一定有现在的感悟和发现了,反正就是很感谢师姐姐。”
师墨无奈一笑,“行吧,晚上就在这吃吧,叫上堂叔堂婶。”
“不了,遇遇上午就在闹腾,找不到我生气呢,我中午忙,都没顾上哄他,晚上得回去给他做点好吃的哄哄,小东西现在气性大得很。”
想到遇遇小家伙,师墨就笑了,不似阳阳的大大咧咧铁憨憨性子,小家伙是个精致细腻的小男孩,不到两岁的小家伙,真是事事都求精细,特别爱干净。
亏得闵巧也是个精细的人,要不然怕是伺候不了这个小家伙。“以后你把遇遇送这边来吧,有阳阳和勉勉他们在,就没工夫想你,时间久了自然不会这么黏人了。”
闵巧讪笑道,“想着孩子不粘我了,心里又不得劲。”
这样的心情师墨也理解,换做自己,怕是更不得劲。“小孩需要适应,大人也需要,很多事情又不能兼得,你要多方顾虑才行。”
“是我太贪心了,不过现在这些小愁绪我挺喜欢的,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生活,有牵挂,有忧虑,有不如意,挺好的。”
师墨笑,可不是,生活不就是酸甜苦辣咸吗,“你觉得开心就好,利河有没有写信回来?”
说到严利河,闵巧眼底闪过思念,又有些羞涩,“写了,说他现在跟着堂哥找的大哥到处走走看看,做了不少事,见识了不少人,学到了很多东西。只是他没有固定的位置,不好收信,我就没办法给他写信,也寄不了东西。”
“只要利河平安就行,受点苦没什么,男人总归要在经历了事情之后才能成长,你不用太心疼。再说有阿谨找的人陪着,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的,真是太谢谢堂哥和师姐姐了,没有你们,就没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
“说什么客套话,一家人不用这样,阿谨把利河当亲弟弟疼,说这么客气的话,倒是拂了阿谨的一片心意了。”
闵巧赶忙道歉,“是我的不是,我以后不说这些了。时间不早了,师姐姐,我先回去了,免得小东西又跟我甩脸子。”
“行,我蒸了些小蛋糕,外面学的,你给遇遇带些,堂叔堂婶堂奶奶也能吃,我糖放得少,香香软软的很不错。”
“好,我就不跟师姐姐客气了。”
严家大队小顺利开学,了却了整个严家大队众人的一桩心事。
没时间庆贺休息,要继续忙活其他事情。
除了建造房屋,忙碌工厂生产的人外,其他人都被安排到了地里。
最多二十来天,就要秋收,这段时间关乎粮食收成,很关键,严大智整天都泡在地里。
秋老虎一天比一天凶狠,他也不嫌热,大热的天往地里跑,一遍一遍的转悠,老脸晒得漆黑,皮都晒掉了也不知道消停,气得季慧芳好几次满村子逮人。
开荒的事情也暂时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开始为秋收做准备,耽搁不得。
今年工厂,学校,建房和修路的工人,都不会再抽调人手来帮着秋收,人手上稍稍不足,每人需要付出的劳力要多许多。
好在现在大家的生活都好了,吃着师墨掺了灵泉水浇灌出来的庄稼,身体也越发壮实,累一些倒是能抗得住。
收拾农具,准备晒粮场地,安排活计,忙忙碌碌,时间过得飞快。
秋收在严大智盼星星盼月亮下,终于盼了来。
一直过来,天气都很不错,今年注定能有一个好收成。
严建茂作为村子里唯一的拖拉机手,在秋收时,成为了最被需要的人,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严大智为了让他好好干活,还特意多奖励了些工分,也没人有意见。
这让严建茂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瞧瞧,成为独一份后,谁见了他不建茂哥建茂哥的喊,客客气气的,有时候村子里谁要用拖拉机,还得给他递上两支烟,说好话,许承诺,放低了姿态。
啧,这待遇,不比出去外面跑车差。
今年的秋收比往年多花了些时间,实际上也就是和其他大队差不多时间做完。但效率不是其他大队能比的,人数上,就少了三分之一。
累归累,收成十分喜人,众人满满的成就感。
今年有额外钱票收入,也有足够饱腹的口粮,日子舒心有盼头,满大队都是哈哈大笑声。
收完庄稼,交公粮,收拾土地,忙忙碌碌过去了一个来月。
秋老虎走了,温度有所降低,严大智收拾好村子里,就带着人准备秋猎。
正当这时,禺山县涌来了不少陌生人。
张黑狗将消息给师墨带来,师墨扬了扬眉,“都是些什么人?”
“勘探队的,是来勘探煤矿的,我打听过,他们选择这时候来,是因为我们西一省大多数地方,都有秋猎的传统,这时上山的人多,相对较安全,也能更方便请到向导。”
勘探煤矿这事师墨知道,之前严大智就提过。一直没动静,师墨还以为这事不了了之了。
张黑狗又道,“除了勘探队的人,我们发现还有一伙,这些人像是做生意的,又像是抢地盘的,他们相互之间很防备,对我们这些当地人也十分警惕,轻易不露来意,我暂时还没有查到他们具体做什么。”
做什么?
师墨笑,确实是来抢地盘的。
煤矿的利益有多大,谁都知道,那些有人脉有消息来源的人,可不得跟紧勘探队,只要找到煤矿,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出手,晚了,损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如果被对家抢先,那不就是损失点钱的事了。
煤矿的归属,师墨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西一省的安宁。这是她现在生活的根,不允许人破坏。
“你回去让大家都多注意点,别让这些人在西一省作乱,通知贾票和裴大哥,也多关注关注,必要的时候,给他们一个警告,合理竞争,我们可以不管,但要是踩着西一省谋利,在西一省兴风作浪,可就别怪我们不好客了。还有,放出消息,不管谁做向导,带着人进山,不准破坏山林。藏兽山是我们大山人生活的根本,任何时候都不能被破坏。”
“是,夫人,夫人可还有吩咐?”
师墨想了想,“你回去尽量将到这里来的各方势力查清楚,咱们不为做什么,只为有备无患,真有什么事的时候,也不至于让人牵着鼻子走。”
“是。”
张黑狗离开,师墨想了想,跟任丹华说了一声,就上山了。
小三崽瞧见了,啊啊的在后面追。
任丹华瞧见了,也忙跟上去。亏得任丹华现在身体比十八岁时的身体都好,要不然还真追不上。
“勉勉,曦曦,睦睦,别跑了,当心摔跤,妈妈一会就回来。”
小东西根本不听,小短腿迈得飞快,哒哒的跑,脸上的小肉肉都在颤抖。
铁憨憨小阳阳也不甘落后,在后面嗷嗷的喊,“弟弟,等等我,我也要去。”
任丹华气得去拽从身边跑过去的小孙子。
可小家伙虽然性子憨,身体倒是灵活,肉屁屁一扭,就躲开了任丹华的手,咯咯乐着追弟弟去了。
“这臭小子。”任丹华直磨牙。
师义锋还不怕死的在旁边笑,“好,不错,不愧是我师义锋的孙子,够灵活,再大点,跟你妈学两手,就扔你大伯手下锻炼去。”
蒙平英还在完善她的创业计划,闻言完全不似亲妈,没有亲妈该有的心疼和担心,比后妈还不如的应了声行。
任丹华气得,扭头就在老爷子手臂上拍了一巴掌,声音响得,蒙平英都顿了顿。
偷偷掀起眼皮瞧了眼疼得龇牙咧嘴的公爹,赶紧溜了。
师义锋是真疼,老婆子现在手劲大得,他都不敢随便招惹。“别急,别急,我去追,一准给追回来。”
在老太太第二巴掌下来之前,老爷子也溜了。
看着跑没影的祖孙三代,任丹华气得不想搭理了,随便折腾去吧,她还得做饭呢。
瑞塔笑着安慰任丹华,“老太太别担心,夫人和小公子们都是有本事的,出不了事,山里还有我们的族人在,帽叔刚刚就通知他们了,他们会看顾好夫人和小公子的。”
相处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该不该见识的都见识过了,该不该存在的,也都存在了,任丹华算是了解自家闺女和孙子外孙子的本事了。
藏兽山她自己也去过不少回,倒是不担心他们在山里出事,就是怕他们把性子养野了,以后在家待不住。
尤其是四个小家伙,现在就这么不听话,长大了怕是得上天。
更可恶的是老东西,不知道管教,还跟着瞎胡闹,老不正经的。
瑞塔和人类相处了不少时间,大概能明白他们的心思。
见任丹华的样,就知道她没真生气,也不多劝,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吃食。
果真,任丹华立马转移注意力,和瑞塔有说有笑起来。
579进山,设屏障
师墨上了山,听到后面的动静,转头就瞧见自家老爹和四个小崽跟了来,便停下等他们。
饶是小家伙再厉害,但短胳膊短腿的,爬这么远的山,也累得气喘吁吁,小脸蛋红扑扑的。
师墨笑着一把搂住他们,挨个亲了口,“我一会就回去了,跟着跑什么?累坏了吧?”
小三崽在师墨怀里蹭了蹭,想说不累,却是累得说不出话。
小阳阳呲溜一声,把累出来的鼻涕吸了回去,拍着小胸口道,“不累,阳阳可厉害了。”
师义锋嫌弃的揉了把小孙子的脑袋,“有本事别喘。”
小家伙脖子一梗,“不喘我就死了。”
师墨忍不住笑,还挺有理。
师义锋也磨着后牙槽,小东西越来越会抬杠了。
“爸,你带着他们就在这周边玩一会吧,我得去深山一趟,很快回来。”
“不,跟妈妈。”小三崽闻言,立马抱住了师墨的腿,仰起小脑袋瞅着师墨,小眼神和他们爹一眼,黑黝黝的,满眼控诉,不准丢下他们。
师墨揪了把小三崽的小鼻子,刚好狼人过来了,就依了他们,“行吧,让叔叔们驮着你们去。”
“姑姑,姑姑,阳阳也要去。”小家伙生怕落了自己,紧紧的扒着师墨的腿不放。
师墨笑着把小家伙拎到狼人背上,“忘不了你,抱紧叔叔,掉下去了可没人等你。”
小东西胖爪爪一搂,紧紧的抱着狼人脖子,连连点头,“抱紧了,阳阳抱得可紧了。”
狼人都翻白眼了,能不紧吗。
师墨无奈的松了松小崽崽的小爪子,才让他们走。
狼人们驮着小崽崽,不紧不慢的在林子里奔跑,小三崽很矜持,安安静静的享受奔跑带来的刺激。
小阳阳这个铁憨憨就不行了,张着嘴嗷嗷喊,隔老远都能听到他的大喊声。
师墨无奈一笑,问师义锋,“爸要去吗?”
看着小家伙骑狼人,师义锋有些心动,想起打仗那些年骑的大马,心口的血都沸腾了起来,只是如今怕是没机会骑马了。
师墨眨眨眼,看出了师义锋的心思,笑问,“爸想骑马?”
师义锋老眼亮了亮,“闺女,有吗?”
师墨撅了噘嘴,“有是有,可你不能在妈面前说漏嘴,要不然我以后就不满足你的愿望了。”
师义锋年龄大了,以前骑马的时候还受过伤,任丹华就禁止他再骑。
平时师义锋嘴是严,但除开工作上的事,一个不注意就要在任丹华面前嘚瑟他的丰功伟绩,惹得任丹华揪着耳朵吼,也不知道悔改。
就骑马这事,满足了他多年的小愿望,怕是得飘起来。
师义锋一听,高兴的眉毛都飞起来了,连连保证,“不说,绝对不说,我肯定把嘴闭严实了,小墨你放心。”他还想多骑几回马呢,打死都不说。
师墨对亲爹的保证,报以强烈的质疑,不过也没多说,反正到时候暴露了,也不是自己吃亏。
“行。”师墨挥手放出一匹妖兽马。
马身通体漆黑,身高体长,四肢有力,看起来丰神俊朗,眉宇间有股傲气。
妖兽马还没有开智,智商和普通的马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比普通马更高大,速度更快,战斗力也更强。
也因为是妖兽的缘故,天生比普通兽类感知更强,性子更烈,普通人想要驯服是不可能的。
有师墨在,倒是不担心驯服不了它,一滴灵泉水,或是一口灵食,就能让它乖。何况空间出来的,对师墨有天然的敬畏和归属亲近感。
简单炼制了一副马鞍,放在了马背上,“爸,林子里树枝多,你跑慢点,等有时间,我们去草原上骑,让你尽兴,现在过过瘾就行,可不能图刺激,要不然让妈知道了,你这辈子都别想骑马了。”
师义锋惊喜的摸着马腿,感受大掌下紧实的肌肉,健壮的体格,满脸激动,这马绝对是良驹,比那些汗血宝马什么的还要好,满腹心思都到了马上,师墨说什么都没听清,敷衍的应道,“知道,知道,放心吧,爸这么大的人了,这点事还是懂的。”
行吧,亲爹已经没工夫跟她说话了,师墨也不啰嗦,扶着师义锋上马,让狼人跟着看护。
师义锋一声驾,就飞奔了出去,消失在林子深处。
师墨看着老小孩一样的亲爹,无奈一叹。
运起身法,追着祖孙五人跑过去。
藏兽山深处,狼人们陪着祖孙几人到处撒欢,师墨也不管他们。
在藏兽山中心处停下,双手结印,一道道打进地底深处。
印结入地后缓缓延伸,覆盖住整个藏兽山。
师墨能感应到地底蕴藏的所有东西,也能看到什么地方有煤矿。
凡是在藏兽山内部的煤矿,师墨都弄上了结界,无人能破,也就没人能发现。
师墨不管煤矿对于生产,经济,生活的发展有多重要,藏兽山,绝对不能被破坏,哪怕将这些对于人类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永远埋藏也在所不惜。
花了半个小时,才算完成。
师墨又看了看藏兽山外围,整个西一省,确实有很多煤矿,蕴含量很高,不间断的开采,也需要上百年时间才能开采完,足够使用了。
收回精神力,又在藏兽山中心布设了一个迷雾阵,阵法覆盖范围会慢慢扩大,两年后,整个藏兽山都会被大雾覆盖。
有人闯进雾里,很容易迷失,倒不会出现意外,只是会被送出来而已,久而久之,应该就不会有人再往藏兽山跑,能最大限度保护藏兽山。
在秋猎的时候,大雾会消散半个多月,方便众人秋猎,也算是照顾祖祖辈辈都靠山生活的村民。
如今生活好了,各种技术发展起来,师墨担心人类的足迹最终会踏遍整个藏兽山,她不得不提前防备。
对于藏兽山,师墨感情很深,这里不但满足了她物质上的需求,藏兽山里充满生机的木属性气息,也让她身心舒泰。
现世里,这样的地方鲜少存在,她务必要好好保护起来。
做完这些,时间还早,师墨又收了不少山货,打了不少猎。
等空间里堆起了小山,才叫上祖孙几人回家。
此时,县城到严家大队的路上,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赶路过来。
“不是说是整个县最好的大队吗?怎么连辆过路的车都没有?路还这么烂,烦死了。”
赶路的队伍是一个勘探队,队伍的规模算是中上大小的,有三十多人,有男有女,人人手里都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是他们的行礼,也有工作用具。
西一省很大,来的勘探队自然不会只有一个,勘探队之间也有竞争,谁先找到煤矿,谁找到最好的,最大的,都能为自己队伍加分,在业界出名,获得利益。
一行人负重步行,即便适应了长期的野外工作,也有些受不了。长时间赶路,更使得所有人疲惫不堪,灰头土脸。
在一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人群里,有一人独树一帜。
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穿着亮晶晶的黑色小皮鞋,长呢子大衣,波浪卷的长头发披散在后背,喷了许多冲得人直喷嚏的香水,戴着金项链,金手表,拿着皮质小手包,光鲜亮丽,贵气逼人,处处都彰显着她和这个时代,和这里的人完全不同的生活气息,生活态度。
走在一群灰头土脸的人堆里,像是个雇了一帮苦力的地主小姐,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平安顺遂活到现在的。
姑娘叫骥文君,是帝都骥家人,骥家是个百年老家族,祖上靠倒卖海外货发家,后来战乱,当时的家主很有魄力,二话不说,断了海外生意,改做药材生意。
中西药都做,为国家捐钱捐物,出了不少力。
为此,成为了红色资本家,在帝都稳稳扎根,哪怕骥文君穿金戴银也能大摇大摆的走在外面。
骥文君这次过来,是得了家族任务,随着勘探队来看煤矿的,他们骥家,也想在煤矿行业,分一杯羹。
这个勘探队是骥家特意选的,在业界十分有名气,有能力的队伍。
骥文君是个娇小姐,跟着队伍吃喝出行,受了不少苦,更让别人吃了不少苦。
一路上不是抱怨地方太偏,就是车上太挤,要么就是吃得太差,或者是这些人不会伺候她,哪哪都不如大小姐的意。时常发脾气,折腾人,整个队伍因她的存在苦不堪言。
勘探队的负责人叫甘高平,今年五十五,是个资深的勘探人,曾在大学任教,后来喜欢上了实地勘探工作,便自己组队带队,到处勘探,过去近十年,创下不少佳绩,在业内很有名气。
为此,骥家才找上他,以支持这次出行经费为条件,带上骥文君。
甘高平本不想带这么一个娇娇女同行,但谁让骥家强,还有钱,他就是个勘探队的小队长,除了技术本事过硬,其他方面一无是处,连个有能力的靠山朋友都没有,只能被骥家拿捏住,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大小姐同行。
这大小姐平时抱怨多,将勘探队里的人当下人使唤,一个人几大包行礼,也全让勘探队队员帮着扛,弄脏了弄破了还得被骂,让赔。
你敢反驳,她就拿骥家压你。
众人只能忍气吞声,小心伺候。
这时候听了骥文君抱怨,也没人开口搭话,要不然矛头就会指着你,惹上无妄灾。
580勘探队
骥文君看着小皮鞋上的泥,火气越发旺盛。
“你们聋了还是哑了,不知道吭个声?还有,赶紧去找车,我不走了。”
说着就拽了旁边人一把,那人不查,手里的包袱重重落地,发出一声巨响。
众人吓了一大跳,那是器材,摔坏了就完了。
赶忙围拢过去检查,好在有惊无险。
只是看向骥文君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骥文君眼珠子一瞪,大小姐的脾气更旺,“看什么看,不就是些破玩意吗?摔烂了我赔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是给你们脸了,敢跟本小姐大眼瞪小眼,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懒得跟你们废话,赶紧去找车,要不然我断你们的资金,看你们还探什么探,回家吃屎去吧,一群废物。”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工具袋上。
众人敢怒不敢言,甘高平只能喊个腿脚好的年轻人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车。
王裕西坐在大黑拉的板车上,晃晃悠悠过来。
车上装了不少他上次去东海省看的那批外国货,还有不少其他东西,这些都是给工厂,学校的工作人员,和建筑工人,修路工人准备的奖品礼物和年货。今年学校学生第一次期末考,师墨也准备好好奖励奖励年纪前三。
这些奖品东西必须出现在明面上,所以王裕西让大黑拉回来。
大黑跑得又稳又快,不用王裕西特意赶,他就靠在板车上假寐。
跑腿的小伙没走两步就瞧见了王裕西和大黑,心中大喜,赶忙迎上去,“同志,这位……呀……”小伙大大咧咧站在路中间,以为驴车会停,哪想直直朝他撞过来,吓得小伙赶紧躲。
心底存了些气,到底没说难听的话,只嘀咕了几句,又赶紧追上去,“同志,等等,同志。”
王裕西不想搭理,眼睛都没睁开。
大黑没得到指令,也不停,有拦路的直接撞,反正它皮糙肉厚撞不坏。
众人看一人一驴的架势,不敢硬拦,只能站一旁喊。
可一人一驴不搭理他们,他们气得跺脚也做不了什么。
骥文君直骂废物,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扬着下巴就冲了出去,趾高气昂指着王裕西,“喂,你个丑怪物,你是聋了吗,没听见有人在叫你?赶紧停下,穷乡僻壤出刁民,别给脸不要脸。”
王裕西的外貌特征,在世俗人眼里,确实是另类,被人叫做怪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王裕西本就是清冷的性子,完全不在意,只当是有狗在吠。
大黑仍旧不急不缓的走,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骥文君不相信这里的泥腿子敢伤她,双手环胸,斜着眼睛看王裕西,眼里全是蔑视。
见黑驴越来越近,被骥文君折磨过的勘探队员是有些激动的,让骥文君吃个亏,他们也能高兴高兴。
但理智尚存的人知道,骥文君出了事,他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想将骥文君喊回来,让她别犯蠢。
眼见黑驴撞了过来,原本高傲得意的骥文君没了盛气凌人,只有惊慌,双腿直哆嗦,却迈不开步,惊恐的啊啊大叫,哪能听到别人的惊呼。
关键时刻,旁边人一把将她拽开,才避免这场灾祸。
从始至终,王裕西都没睁眼,老神在在的随着驴车晃悠。
大黑的步伐速度也没变过,瞧见快吓尿的雌性人类,驴眼里全是鄙夷,什么玩意也敢跟驴爷比。
离开危险的骥文君瞬间变脸,好似刚刚那个吓掉魂的人不是她,怒气冲冲在驴车后咆哮大骂,“该死的贱民,怪物,你给本小姐停下,这事没完,废物,还不去拦下他,谁要是放他走了,都没好果子吃。”
众人微微蹙眉,不愿意动弹。
甘高平松了松拧紧的眉心,五十多岁的人,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老人,野外工作辛苦劳累,显得很是苍老,背脊都有些弯曲。
不想骥文君继续这么闹腾下去,只好亲自上前,“小同志,劳烦等等。”
王裕西掀了掀眼皮,师姨说,要尊老爱幼。
大黑停了下来,甘高平暗暗松口气。
王裕西冷冷清清的看着他,“有事?”
甘高平忙道,“我姓高,是这个勘探小队的队长,准备去严家大队,寻人帮忙带路上山勘探煤矿。只是下了车后,没有找到去严家大队的合适的车,只能步行。队伍里的女同志没吃过这样的苦,走不动了,能不能麻烦小同志,捎带一段。”
走不动的女同志,也就那一人。
王裕西懒洋洋的靠着,脖子都没动一下,清冷淡漠的拒绝,“我的车,只带人。”点了点大黑的大屁股。
大黑甩甩尾巴,继续赶路。
甘高平张了张嘴,终究没开口留人,他总不能强调说骥文君就是个人吧?虽然她常不干人事。
众人愣了愣,突然忍不住闷笑起来,刚刚被王裕西无视的那点不满,也给笑没了。
骥文君还没反应过来,没明白王裕西是什么意思,只是见驴车又走了,愤怒的瞪着驴车背影,恨不得瞪出个洞来。
随后怒指甘高平,“老东西,你怎么回事,人都停下来了,你还让他走了?”
甘高平实在不想跟这么个又蠢又刁的女同志说话,忍了又忍,刚要开口,身后又响起了突突突的拖拉机声。
众人大喜,只是有了前车之鉴,不敢再拦在路中间,只能在一旁招手喊。
严建茂刚刚去拉了趟私活,挣了一包烟,两块钱,心里正美,瞧见有人喊,心里暗想是又有生意了。
赶紧笑容满面的停了下来,“各位同志有事?”
忐忑的众人松了口气,还好,这是个和善的。
一人上前道,“同志,我们是勘探队的,想去严家大队,不知道方不方便搭个顺风车?”
严建茂扬了扬眉,这意思就是不给钱了?严建茂不乐意,跑私活的油钱是他自己出的,用了公家的车,可不敢再用公家的油,虽然他很想,但也怕极了严家那个堂侄媳。
瞧着一个温温柔柔的小媳妇,总让他感觉有股畏惧的气场在,哪怕是轻声细语的跟他说话,他都觉得毛骨悚然,可不敢在母老虎嘴边拔毛,他想多活几年。
况且,他以后的好日子,还得靠严家堂侄媳呢,得罪不得。
所以吧,免费带人亏得慌。
不过勘探队他知道,最近公社来了不少这样的人,说勘探什么煤矿,他也不懂。
就知道这些人好似都是有本事有钱的,直接拒绝好似不太好,万一能从他们身上得到点好处呢。
严建茂还在迟疑,问话的人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忙道,“同志放心,我们知道您这是公家的东西,不好随便搭载人,该给的油钱,我们肯定不能少了,不会让您难做。”
严建茂眼睛一亮,果真是读过书的人,脑子就是好用,都不用他开口明说。
“眼皮子浅的泥腿子。”骥文君满脸嘲讽,小声嘀咕,还没从刚刚的愤怒里缓过来,看见这里的人就觉得怒火中烧,没一个好的。
严建茂脸上的喜色一收,“她说啥?”
众人暗道不好,扯开骥文君,笑着打圆场,“说您真是个大好人,好人有好报,劳烦您了。”
严建茂哼了哼,有钱赚就行,他也懒得跟个小娘皮一般见识,“行,你们上来吧,东西不少呢,都挤挤啊。”
“诶,没事没事。”
不止骥文君累,其他人扛着大包小包更累,有个车坐就谢天谢地了,可不敢再嫌弃挤。
骥文君嫌弃得要死,刚想嚷嚷着骂几句,甘高平就黑着脸警告,“你家拿钱让我们带你来勘探煤矿,是投资,是想要取得先机,自是希望事情能成的,越早成越好,先别人一步,获得的利益就更多。你要是将人都得罪完了,这事成不了,可别怪我们,到时候在骥家其他人面前,我自是会实话实说的,想来,大家心里都有杆秤,明白孰是孰非。我不怕骥家人怪罪,你怕不怕,就不知道了。”
骥文君想到自家老爹和爷爷临出门是再三叮嘱的话,气焰瞬间就消了。
又觉得有些没脸,瞪了眼甘高平,冷着脸不说话。
甘高平收回视线,只要不作妖,爱咋咋的。
拖拉机突突突的跑起来,扬起大片灰尘,呛得人直翻白眼,又颠得众人东倒西歪,云端地面来回捣腾。
骥文君原本还高高在上的坐在行礼上,衣服女王姿态。
没一会就颠的头晕眼花,死狗一样趴在角落,紧紧的拽住行礼,衣裳脏了,头发乱了,妆也花了,看起来比其他人更狼狈,妥妥一个疯婆子。
其他人都是吃过苦的,身上有劲,颠得没有骥文君惨,瞧见骥文君的惨样,都偷偷笑了。
拖拉机跑了一段,渐渐的慢了下来。
被颠的七晕八素的众人松了口气,抬头去看,是驴车在前边。这么慢悠悠的走着也行,没那么受罪,反正他们也不赶时间。
骥文君却不,消下去的怒火瞧见走前边慢悠悠的驴车时,又冒了出来,还一发不可收拾。
拍着车斗喊,“喂,你超他啊,慢悠悠走没吃饭啊,还想不想要钱了,没用的废物,让他滚一边去,别挡道。你一个拖拉机,还怕他一辆驴车,直接撞上去,看他躲不躲,还是男人呢,就这点能耐,要不要脸了?我让你超过去,你聋了?”
581危急
甘高平众人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骥文君的嘴跟机关枪似的,啪啪啪一溜烟全秃噜了出去。
好在拖拉机师傅不知道是因为突突声太大,没听见还是怎么的,没搭理她。
骥文君就不乐意了,脾气一上来,天王老子都得哄着她,严建茂不搭理她,她竟是踩着众人去前边,企图翻过车斗抢操纵杆。
谁也没料到她有这心思,正常人思维都不会蠢得去和司机撕扯,没谁嫌命长。
但骥文君显然不是个正常人,又凶又狠的模样,是要人命的架势。
这可把众人吓坏了,手忙脚乱去拦。
骥文君这会力气出奇的大,这么多人愣是没摁住,半个身子都翻了过去,一手拽住了严建茂头发,咬牙切齿的往后拽,一手拽住车斗,稳住自己。身手矫健,动作利落,不见一点娇弱。
“啊……”严建茂痛得一声惨叫,他也没料到这娘们这么没脑子,敢对他直接上手。
一着急,手就松开了方向盘,拖拉机失去控制疯狂左右颠倒,车上的人吓得哇哇大叫,慌乱的抓住身边的东西,嘴里大喊让骥文君松手。
骥文君也吓坏了,忘了松开严建茂的头发,反而拽得更紧了,好似这样才有安全感。
严建茂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口吐芬芳,将骥文君骂了个狗血喷头,反手去拽骥文君,可车子晃得厉害,总是抓不住,眼见车子就要冲到崖下,众人白着脸,都忘了尖叫。
严建茂也直呼完了完了,他的命要没了,这一刻无比后悔跑出来拉私活,更后悔让这个贱人上车。
王裕西拧了拧眉,真是麻烦。
纵身一跃,跳下驴车,大步上前,拽住已经冲出悬崖的车头,一把扯了回来,几百斤的拖拉机,加上几百斤的人,足有上千斤的重量,在他手里轻飘飘的十分温顺,安放在路中间,再顺手熄火。
从地狱到天堂,就是这么一呼一吸间的事,众人就觉得刚刚做了个噩梦,狠狠吞口唾沫,为庆幸劫后余生,也为这个年轻人的惊人之举,这还是个正常人吗?
一群人,相互搀扶,哆哆嗦嗦从车上下来。
严建茂在远离了危险的瞬间,火气蹭蹭蹭往上涨,狠狠掰开骥文君拽着他头发的手,反身一把拽住骥文君的头发,将她从车上扯了下来,再一巴掌甩了过去,怒骂,“贱娘们,你想找死,老子成全你,晦气玩意,”说着又给了一巴掌,实在不解气,他还想上脚踹。
严建茂是个庄稼汉子,手上劲大,骥文君头发被拽掉一大把,两巴掌下去,脸也肿得老高,脑子嗡嗡的,被打蒙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从车上摔下来那一下也没惜力,全身骨头都疼。
甘高平众人回神,顾不上腿软,纷纷去拉严建茂,说好话,“同志,您消消气,消消气,这事是我们不对,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抱歉,您放心,该给的补偿和歉意我们一定给,您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
他们也是气骥文君的,一个队伍的人,差点全死在她手里。
但谁让人家后台硬,要是缺胳膊少腿带回去,他们交不了差,还会给家人惹来麻烦。骥家财大气粗,不管骥文君在骥家得不得宠,只要是对外,骥家人都会护短,哪怕是骥家一条狗,也容不得外人教训,所以他们只能忍气吞声的护着。
严建茂其实也是个怂人,知道这些人不简单,尤其是这娘们,穿金戴银的比窑姐还会打扮,家里不是有权就是有钱,刚刚也是气狠了,才脑子发热动手,万不敢再出手,这会有个台阶,顺势就下了。
冷哼一声,算是揭过。
骥文君可不,从小到大谁敢这么打她,懵过之后,就是大怒,喊叫着要上去撕了严建茂。
众人赶紧将她拦住,再怎么说这里都是别人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管你骥家在帝都多有脸面,到了这里,也得收起锋芒,敬土地。
况且,这事本就是她不对,这都差点要了人家的命了,扇两巴掌怎么了,换个脾气暴,性子狠的,命都给你夺了,扔哪个大山里,谁知道你是死是活,还敢闹腾,真是不知所谓。
骥文君扑腾得厉害,好几个人阻拦的人受了无妄灾,被挠破脸。几人是又气又痛,又得忍气吞声。
严建茂才不搭理臭娘们的叫嚣,一改刚刚的怒火,小意讨好的凑到王裕西跟前,“裕西啊,谢谢你救了叔,回去叔让你婶子给你做好吃去,你婶子手艺还是不错的。”
王裕西清清冷冷的扫了眼严建茂,也不应声,扭头就走。
严家大队的人都熟悉了这位的脾气,可没一个人敢跟他计较,要是哪天他不给你冷脸了,才叫人害怕。
甘高平众人却看得稀奇,暗猜这个少年的身份似乎不简单。
赶紧拦了上去,“这位小同志,刚刚也谢谢你救了我们,这是一点心意,还请别嫌弃。”甘高平递上一卷大黑十,十张,一百块,放在禺山县这样的小地方,一百块,就是县城里的人见了都得眼热。
王裕西无视钱票,凉悠悠的瞅了甘高平一眼,“不用,让开。”
甘高平在少年清冷的眸光下,头皮一麻,下意识就让开了。再想递钱,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王裕西离开,甘高平还有些愣。
严建茂剔着牙撇了撇嘴,“行了,别愣着了,要坐车就赶紧上去,忙着呢。人家小少爷可不差你这点,赶紧的。”虽然严建茂恼怒骥文君,但都到这了,不能半途而废,要不然之前的忙活,全白费了,怎么着都得送到底,把钱挣到手。
甘高平愣愣的收回视线,见严建茂还愿意让他们坐车,万分感激,招呼众人赶紧上车,并看好骥文君。
骥文君被几个女队员困住手脚,动弹不得,只能双眼喷火,怒视众人,嘴里不干不见的骂着,一张脸肿成猪头,又丑又凶,比疯婆子还不如。
好在就是骂几声,没再动手抢车,当听不见就是,一路上消停了,顺顺利利的到了严家大队。
村口,严建茂就让众人下车,自己走着进村,他得去洗洗车,还得检查检查,刚刚有没有弄坏。车可是他的宝贝,吃饭的工具,不能出一点事。想到刚刚的刺激,严建茂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甘高平本想让严建茂带着他们在村子里安顿下来的,但看他一脸不乐意,想早点将他们这群累赘甩掉的样子,也不好再提要求,连翻感激后,递了二十块钱给严建茂。
严建茂大大方方收了,随意的塞衣服口袋里,走得十分潇洒。
“甘队,这里的人怎么不看重钱?”一小队员,满脸不解,之前那个少年,无视一百块,现在这个明显贪钱的男人,在面对二十块钱时,竟也随意收捡,没有一点惊喜。
换做其他地方,递上五毛钱,那些人都喜得双眼冒光。
甘高平环视了一圈,不是不看重钱,是看不上他们这点小钱吧,“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队员拧了拧眉,到底没再问,问了怕是也不知道。
一群人沿着村子里的大道往里走,一路上看到了一排排正在修建的砖瓦房,一座只能看到高高围墙,和直冲云霄的代表严家大队小学的地标方柱。
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了,像是修建在废墟里的城堡,这里的人这么有钱吗?砖瓦房随便建?难怪看不清他们这百十块钱。
再往里,是宽敞的大道,收拾平整的土地,还有错落有致的屋舍。
看着或泥胚,或草棚的屋舍,勘探队友默默的吁口气,这才像农家该有的样子嘛,外面怕是哪个有钱老板来建的屋子。
再往前,大道直通河边,众人瞧见了矗立在河岸边上的酱菜厂。
酱菜厂和学校,他们在县城的时候,大致打听过,却并不知道细节,只觉得县里的人传得神乎其神,他们有些不大相信,并没有太过相信。
如今瞧见了,便觉得和传言相差无几,甚至有过之无不及,绝对名副其实。
学校和酱菜厂,是真的很气派,严家大队确实与其他地方不一样。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过来,除了村口大道两边修建屋子的人,村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安安静静的像荒村。
“人去哪了,瞧着怪渗人的。”
明明有人带他们来,转眼,带他来的人就不见了,你说吓不吓人。
河边埋头洗车的严建茂……你眼瞎了,他这么大一坨在这没瞧见?
甘高平左右瞅了瞅,村子里的生活气息还是很浓郁的,不像没人住。
“小李,你去找一家,敲敲门,看有没有人在。”
小李有些害怕,他是个惯爱看鬼故事的人,什么荒村女鬼一类的,看得尤其多,现在满脑子都是敲了门后,出来一个脸冒绿光的恐怖女鬼。
但又不想在人前露怯,只得大着胆子去敲门。
敲了许久,才听到哒哒哒过来的脚步声。
随着哒哒声,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里实在有些诡异,让他们不得不多想。
老旧的院门被拉开,发出尖锐绵长的吱嘎声,众人脸都白了,默默靠在一起,大有一有不对劲就赶紧逃命的架势。
582严老娘,大妹子,借宿
严老娘在灶房剥板栗呢,今天新捡的,小孙媳妇说做板栗糕给孩子们吃,她就帮着剥一些,等小孙媳妇晚上下课回来,直接做。
没想这个时候会有人敲门,也没到放学时间啊,儿媳妇带着大孙媳妇,二孙媳妇上山捡山货,也不会这个时候回来。
老太太带着满肚子疑问,哒哒的来开门。
她剥板栗剥得认真,头发都散了也没顾得上,披头散发的,被秋风一吹,有些疯魔。
一个老太太,披着凌乱的头发,从破旧的院门后面探出头,眼神阴森森的瞅着你,你说怕不怕?
也亏得现在是白天,要不然真得来声尖叫。
即便没尖叫,众人也哆嗦了一下。
严老娘看不真切,不知道来人是谁,眼睛虚在一起,认真瞅,“你们都是谁?你们找谁?”
听声音是个正常的,头顶有太阳余晖,脚下有拉长的影子,这是人,不是鬼。
众人讪讪的摸摸鼻子,站直身。
甘高平上前一步,“大妹子,你好,我们是勘探队的,想到你们大队借宿,顺便找人帮忙带路去山上进行勘探,您能带我们去找大队长吗?”
大妹子?
严老娘在严家大队可是少有的高龄老人,已经七十出头了,谁见了都得叫声奶,太奶奶,祖奶奶什么的。
大妹子这称呼还真新鲜。
因为吃带灵气食物的缘故,老太太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许多,满面红光,白发都有返青的趋势,脸上褶子少了,腿脚硬朗了,瞧着不过五十出头。
离得近了,严老娘也瞧清楚了甘高平,知道是个年龄不小的老头,笑呵呵的回道,“我可不是大妹子,老婆子都七十多了,大兄弟,你这么大年纪了,也出来做事?够辛苦的啊。”
七十多了?
整个队伍的人都惊了,甘高平更是惊掉了下巴,这是可以当他妈的人了,看起来竟比他还年轻,假的吧?
严老娘也就是随口问问,不指望人回话,也没瞧清楚这些人脸上的惊讶。
勘探队什么的她不懂,但找大队长这话懂,“大队长是我儿子,在山上带人秋猎呢,得晚上才回来,我带你们去找侄孙媳妇去,队里的事,她也能做主。”
说着严老娘就拉上了院门,热情的带人去找师墨。
她现在身体好了,整个人精神得很,也时常出门溜达。
众人愣愣的跟在后面,还在老太太已经七十多的事情里没走出来,老太太的背影,是真看不出七十多了,这是个很难让他们接受的事实。
尤其是甘高平,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自己真的很显老吗?还是这个村子的人本就不正常?
浑浑噩噩的,也没在意老太太带他们去找谁。
脑子里也就是把找侄孙媳妇这话简单的过了一遍而已,没有多想这个侄孙媳妇为什么能管事。
路上遇到放好车的严建茂,严老娘从模糊的身形上,将人认了出来,声音洪亮的招呼,“建茂小子,这时候你不在山上,在村子里瞎晃悠啥?”
严建茂笑呵呵的迎过来,“严奶奶啊,您怎么出门了?”瞅了眼自己带回来的一行人,道,“这是找我严叔去?”
严老娘摆摆手,“老大在山上呢,得晚上才回来,我哪找得到,他们一群人跟难民似的,怕是累得够呛,我带他们去找侄孙媳妇,早点安排他们住下,好早些时间洗漱休息,可怜见的,一把年纪了还出门做事。”
难民一样的甘高平一行人……虽然是实话,但起来不怎么顺耳。
一把年纪的甘高平……心口被扎了一刀似得痛。
严建茂眼珠子一动,这群人的难民形象还有自己一份功劳呢,谁让他们害得自己吓一大跳,回来的时候,他可是可劲的颠着走的。
“严叔让我送了东西去县里,刚回来呢,一会就去山上,您老要不回去休息吧,我把人给带过去。”
严老娘摆手,“不用,你赶紧给我上山去,别想偷懒,仔细你的皮,我带过去就行。”
严建茂是真想偷懒,被拆穿了也不尴尬,嘿嘿笑两声,“那行,您老受累,我去山上了。”
说着溜溜达达的走了,严老娘笑骂一声,招呼众人跟上。
一路过去,路程不短,颠去了半条命的众人走得直喊娘,骥文君更想破口大骂,被其他人眼疾手快堵住了嘴,这可是真真切切别人的地盘,大小姐脾气什么的,最好不要有。
只是严老娘带的路越来越偏,众人心里直打鼓,又生出了各种光怪陆离的奇异事件,不由得生出了退意,正常人谁住这么偏的山脚,严家大队的人实在太古怪了。
想扭头就跑,又觉得丢人,又怕万一是自己想多了,得罪人,只能硬着头皮跟。
不怪众人想太多,一路过来,心理防线被折腾得很低了,山脚又比别处凉一些,树木遮挡住了阳光,看起来阴森森的,让人觉得背脊发凉,汗毛倒立,第一次来,害怕也情有可原。
又走了几分钟,众人实在忍不住了,刚要开口询问,严老娘就道,“到了,到了,就前边,快来。”
果然,一抬头,前边有一座十分宽敞厚实的石头院子,隐约能听到说话声,和孩童的嬉闹声,众人这才松口气,不是鬼故事就好。
石头小院院门没关,师墨在院子里,扭头就瞧见了严老娘一行人。
严老娘还是第一次来这边呢,师墨赶紧起身去迎,“堂奶奶怎么过来了,是有事吗?”
年轻小妇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身材匀称,声音如莺,眉眼如画,在太阳余晖的映照下,像是披着霞光的仙女,年轻小伙看红了脸,女同志都看呆了眼。骥文君更是嫉妒得发狂。
严老娘笑呵呵的牵上师墨的手,“他们是什么队的,要来借宿,找你堂叔,老大在山上,我就带过来了。”
师墨这才抬头看众人,应该就是勘探队的人了。
甘高平作为大队长,赶紧上前道,“同志好,我们是煤矿勘探队的,听闻严家大队很不错,所以特意过来借宿,也想请人带我们上山进行勘探工作。”
师墨笑着点点头,“众位辛苦了,先进来坐着歇歇吧,工作的事不急。”
“诶,好好,打扰了。”
“没事,”师墨牵着严老娘进院子,招呼瑞塔,“瑞塔阿姨,麻烦端些水来,看看家里什么方便,给做一碗出来,让众位同志垫垫肚子。”
“是,夫人。”
夫人?
这称呼,可不应该出现在乡下啊。
勘探队众人眸子动了动,但都是走南闯北的人,即便年轻人,也很懂规矩,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不过,有一人例外,“嗤,装什么大瓣蒜啊,还夫人,我呸,不要脸。”骥文君也学乖了,没有尖着嗓子喊出来,只是小声嘀咕。
可院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是耳朵背的,热闹的氛围瞬间安静,所有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骥文君,带着具有侵略性的冷意。
骥文君浑身一抖,脸都白了,抖着腿缩到人后,莫名觉得比刚刚车子差点冲出悬崖还可怕。
甘高平心里直叫苦,这带的到底是个什么祸害啊。刚要开口道歉,师墨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笑着招呼瑞塔赶紧去忙。
安静的院子这才又热闹起来。
勘探队众人松口气,心里将骥文君骂了个狗血喷头。
王裕西放好东西,从后院出来,无视勘探队的人,坐到师墨身边,冷清的少年瞬间变得乖巧。
勘探队众人心思急转,有眼色的没有主动招呼。
就连骥文君都被吓老实了,缩在人群里装鹌鹑。只是偷偷瞅着王裕西的眼神,带着愤怒,有恨不得吞了他凶狠。
师墨眸光微动,拍拍少年的头,“累了吧,姥姥给你做了小肉饼,快去吃吧。”
“别让孩子动了,让他坐着歇会,阳阳,赶紧给裕西哥哥端吃的来,遇遇给祖奶奶端些小蛋糕出来。”在溺爱孩子这事上,可没人能比得上任丹华。
也亏得王裕西是个很有原则的少年,要不然分分钟被宠坏。
“谢谢姥姥。”
“谢什么谢,跟姥姥客气什么,你师姨也真是的,什么事都让你去,又不是没人。”
少年扬唇笑,“我不累。”
“这孩子,”任丹华嗔瞪一眼,偷懒都不会。
严老娘笑着维护,“亲家母,裕西可是个能干好孩子,你可不能说他。”
任丹华笑,“亲家奶奶啊,孩子不能惯,得多教教,这孩子傻乎乎的,出去还不得吃亏啊。”
“那不能,裕西聪明着呢。”
师墨扶额,俩老太太,夸人的时候,背着来啊,还有外人在,低调。
甘高平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怀疑这俩人说的不是他们见过的那个清冷,不似人的少年。在外拒人千里的清冷,在家乖巧听话,简直判若两人,勘探队员也是见识了。
聪明不聪明的他们看不出来,但绝对吃不了亏,能单手扛车的人都能吃亏的话,他们就不用活了。
小豆丁们将吃的端了过来,往王裕西和严老娘手里塞,“裕西哥哥,祖奶奶吃,可好吃了。”
严老娘捏了把曾孙子的肉脸蛋,“晚上还吃饭不?你妈妈还说给你做栗子糕呢,你这小肚肚怕是装不下了。”
小遇遇浑身都透着小精致,小衣服穿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软软的小头发,也梳得平平整整,“不会的,遇遇留了肚肚。”
严老娘忍不住乐,“哟,小东西还挺有心眼。”
小遇遇歪着小脑袋想祖奶奶的话,是夸他呢,还是训他呢?
“遇遇,别磨蹭,我们要输了。”铁憨憨扑过来,一把拽住小遇遇往旁边矮床上拖。
俩小哥哥和小三崽在下棋呢,输得有些惨。
小遇遇被拖得一脸无奈加宠溺,这小表情,又把大火逗乐了。
583热情招待,勘探队的震惊
瑞塔给勘探队的人煮了面,一人碗里一个荷包蛋,几根青菜,一撮肉丝,老母鸡吊的高汤,色香味俱全。
风餐露宿的勘探队看得眼睛都直了,别说在别人家借宿了,就是自家也没吃得这么好啊。
“同志,这……我们吃一个杂粮馒头就好,这个不用了,谢谢了,太感谢了。”甘高平忐忑的推拒,他看不出这是什么样的人家,但这年头谁家也没一口多的吃食,他们哪有脸吃人家这么多好东西,仅仅是蛋就得三十多个。面全是精面,一人半斤,就得十多斤,好些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了这么多好东西。
骥文君暗骂老东西蠢,一辈子没见过好东西的穷鬼,一碗面就感恩戴德了,丢人现眼。
却又不敢擅自做主吃,毕竟刚刚才被吓过,说到底也是欺软怕硬的货,馋得口水泛滥,也只能干瞪眼。
一路上她虽然比勘探队的人吃得好点,但也仅仅是相对而言好一点,带了些肉干零食而已。出门在外,免不得干粮将就。香喷喷的面就在跟前,只能看不能吃,感觉喉咙里都伸出手来抢了。
要说她脸皮也是足够厚,一面嫌弃,一面恼怒,一面还馋人家东西。
师墨笑道,“没事,这点吃食家里还是有的,各位辛苦了一路,吃点汤食要舒服许多。况且都做好了,你们不吃,家里人也吃不完,面又放不住,坏了就可惜了。放心吃吧,我们不会饿着肚子请客的。”
甘高平推辞不过,只好接了过来,带着众人再三感谢。
骥文君瘪瘪嘴,觉得老东西虚伪极了,想吃就干干脆脆的吃,整这么多事,耽误工夫。端过碗,也不管其他人,埋头就吃。
瑞塔一行人冷冰冰的瞅了骥文君一眼,按说对夫人出言不逊的人该教训一顿的,可惜夫人没发话,他们只能忍了。
甘高平皱了皱眉,老脸被骥文君臊得通红,对师墨讪笑两声。
师墨回笑,示意甘高平别介意,赶紧吃。
甘高平这才应下,让众人吃。原本还想矜持一下,慢慢的吃,哪想第一口入嘴,就停不下来,满院子都是索面的声音。
也亏得勘探队的人没心思注意这些,要不得羞得无地自容。
勘探队刚吃完,小院就涌进来一大群孩子,把勘探队的人吓了一跳。
崽崽们倒是礼貌,认不认识的都挨个喊了一遍,弄得勘探队的人受宠若惊。
也才明白,那些面,他们不吃,主人家自己也能消耗得完。能养得起这么多孩子,还个个出类拔萃的人家,让人无法小觑。
没多久,上山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师墨叫来瑞塔,“去看看帽叔回来了没有,回来了请他过来一趟。”
“是夫人。”
瑞塔离开,师墨又叫来泽源几个,“我们家今天人比较多,就不在自家做饭了,你们去大食堂问问堂姑奶奶,有没有时间给我们做几桌,食材不够的话,家里拿过去。”
“知道了姑姑。”几个大小伙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甘高平想拦都拦不住,已经吃了一大碗精面和蛋,哪还好意思再吃席面,“同志,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一碗面已经足够,多谢了,劳烦你给找个屋子我们安顿,吃食方面,我们可以自己解决,不敢再让你破费。”
师墨笑道,“老先生多虑了,一顿饭食而已,值当不了什么,来者是客,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尽到地主之谊。屋子的事别急,等人回来了,我让他带你们去住的地方安顿。之后你们的饭食,我也不会再插手,你们可以到村子里的食堂吃,也可以到乡亲们家里搭伙,自己做,或者去公社国营饭店吃都行。”
甘高平还想说什么,门口进来几个人。
“听说来客人了?”严大智还没进院门,就扬声问了起来,和他同行的有师义锋和帽叔,“这就是客人吧?”视线落在甘高平一行人身上,笑着点头招呼。
师墨笑道,“爸,堂叔,帽叔,你们怎么一块回来了?”
严大智道,“山脚遇上的,小子们说你找老帽,说家里来客人了,我就一起过来看看。”
师墨应了声,指着甘高平众人介绍,“众位是勘探队的,到咱们村借宿,本来是来找堂叔的,堂奶奶说你们回来得晚,怕他们等着急,就带我这边来了,我找帽叔去宿舍那边安排安排,将这些同志安排到那边去,堂叔觉得如何。”
“行啊,你做事我放心,”严大智笑着迎向甘高平,谁为首,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同志好,实在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我是严家大队大队长严大智,我这侄媳妇做事你们放心,宿舍那边是新建好的,东西齐全,地方够大,能够住得开,你们放心住,有什么需要,也尽管提。”
甘高平忙起身,“不敢不敢,严大队长好,鄙人姓甘,甘高平,给您们添麻烦了,这位同志照顾十分周到客气,我们很是感激,她的安排自是最好的,谢谢了。只是刚刚的同志好意,已经吃过一大碗面食了,再不敢让同志破费,还请您劝劝。”
严大智不太明白,看向师墨。
师墨笑道,“今天人多热闹,堂叔你们上山也辛苦了,我让孩子们去大食堂定饭食,晚上就不做饭了,都轻松轻松。”
严大智了然,“这是应该的,应该的,甘同志别有负担,不是特意为你们准备的,我们大队的情况,你可能有些不太了解。没关系,多住几天就好了。不管如何,饭是要吃的,可不能跟肚子过不去。老帽,你辛苦辛苦,带甘同志他们先去住的地方安顿好,洗漱休息一会,饭好了,直接带去大食堂。”
“是堂老爷,各位,请随我来吧。”
事情已经被决定好了,甘高平无法,只好被动接受,连翻感激后,跟着帽叔去说的宿舍。
众人发现,是往村口去的方向,有性子外向的小年轻,凑到帽叔身边问,“帽叔,您好,咱们这是去哪?村子里的宿舍是做什么的?”
帽叔脾性一向温和,对谁都笑眯眯的,“小同志好,咱们去村口那边新修的房子那,你们来的时候应该都看到了,已经修好的几栋,都是宿舍,用来给村子里做工的,家远的人住的,我们称作员工宿舍。有一栋刚建好,还没有工人住进去,刚好可以安置各位。里面东西都很齐全,你们缺什么也可以说,我们尽量准备。你们要是需要自己做饭的话,我们也能提供锅具,米面什么的,你们可以到村子里和村民换。宿舍里房间足够,有热水,单独的厕所,生活还算便利,女同志也能放心住。”
勘探队的人听得有些懵,给员工住新的砖瓦房?
是不是太大方了,他们可瞧见村子里好些人家都是泥胚茅草房啊。
不是说学校和工厂都是严家大队集体的吗?那么员工应该是整个严家大队的员工吧,老板住破房子,工人住好房子?
这严家大队还真是奇怪。
帽叔没在意众人怎么想,带着人进了一栋建好的宿舍里,“这里的屋子都是空置的,各位可自行安排,你们离开前,不会再有人住进来,大可放心。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询问这里的巡卫。”转头就招了个年轻小伙过来,“安多,这些都是夫人的客人,你多照看些,他们有什么需要,及时提供。”
“是帽叔。”年轻小伙也是狼人,第一次做巡卫的工作,新鲜得很,热情十足。
帽叔笑骂一声臭小子,对甘高平众人道,“他叫安多,是员工宿舍这边的安全巡卫,有不懂的都可以问他。这边住了不少工人,可能有些吵闹,还请众位多担待。”
“不不,这里很好,多谢帽叔了,也请帽叔帮忙给大队长和那位同志带声谢,也谢谢这位小同志。”
“众位不介意就好,你们先安置吧,一个小时后,我来带各位去食堂。”
“好,好好。”
帽叔离开,勘探队的人瞬间扔掉矜持,打量起屋子,三三两两议论开了。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的待遇,遇到这么特别的村子。
甘高平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就觉得这个严家大队是真的太让人意外了。
“行了,都别磨蹭,自己去找屋子收拾,别待会人家来叫吃饭了,你们还蓬头垢脸。都注意着些啊,别乱碰东西,碰坏了,卖了你们都赔不起。”
这里一砖一瓦都是好东西,甘高平也算是有些见识,都不怎么认得全,唯一知道的是不便宜。
激动的众人立马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骥文君冷哼了一声,一面嫌弃,一面大声喊要单独住一间。
众人翻个白眼,没搭理她,也没人乐意跟她住一起。
另一边,帽叔回去时,季慧芳也过来了,瞧见帽叔忙问,“如何了?”
“回堂老夫人,都已经安排好了,我怕他们不自在,所以没多待,一个小时后,去请他们到大食堂吃饭,安排了安多听差遣。瞧他们的样子,是满意的。”
季慧芳没好气的瞪了眼帽叔,对师墨道,“小墨啊,你也说说老帽,老叫什么堂老夫人,听着怪别扭的,让改总是不听。”
对此师墨也很无奈,她还不想被叫夫人呢,“堂婶,要不您帮我劝劝帽叔和瑞塔阿姨,别叫我夫人?”
帽叔瑞塔都假装没听见。
季慧芳禁声了,戳了把师墨。
584告知
师墨笑呵呵的拉着她坐下,“您歇会吧,东西放着慢慢弄。”
季慧芳顺势坐下,摆手道,“我不累,现在身体好了,活也少了,不知道多轻松。”
“你啊,就是闲不下来,现在日子好过了,正该享福的时候,何必还跟着年轻人往山上跑。”任丹华坐在季慧芳旁边道。
季慧芳不在意,“这才哪到哪啊,以前我还挑着百多斤的东西,上山下山的跑呢,现在啊都是空手上去,空手下来,做些轻省的活。现在日子好了,我也想多活几年,多享受享受,不会拿身体开玩笑的。”
“是啊,生活好了,我老婆子原本都在家等死了,现在也见天的往外跑了。”严老娘也加入闲聊,笑呵呵的打趣自己。
俩老太太加个严老娘凑一起说话,没有一点别家婆媳间的针锋相对。
师义锋严大智几个男人也没闲着,师义锋问师墨,“小墨是怎么打算的?”
在师义锋看来,师墨有些热情过头了。
虽说自家闺女一向大方,但对不熟悉的人,从来没这么热情周到过。
况且,他知道师墨很反感有人破坏藏兽山,探查到矿脉,挖矿,就必不可少的要破坏,没道理师墨对破坏山林的人还这么礼遇,即便破坏山林不是勘探队的本意,也应该会被迁怒才是。
师墨无奈一笑,她没这么是非不分,道,“西一省煤矿丰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就这半个月,仅禺山县就来了十来批勘探队,以后只多不少。虽说这事和我们关系不大,但总归是我们自己的地盘,多了解掌握些没有坏处,为此结交两个看起来不错的勘探队,就有必要了,既能掌握第一手资料,从他们那里得到同行内幕,也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好咱们的家园,熟人好说话嘛,他们动起手来,也能温柔些,不至于破坏得太狠,不让那些眼里只有利益的人肆意而为。反正也不费什么事,他们若是好的,就让他们一直住下去,好好招待着,要是心思太多,直接赶出去就行。”
俩老爷子点头,觉得这样也行。
时间差不多时,一行人去到大食堂,帽叔也将勘探队的人都请了过去。
勘探队的人收拾了一番,没了难民形象,看起来倒是多了些学究气息,就是常年进行野外工作,风吹日晒的,皮肤比较糙,比普通人显老。
他们对严家大队的食堂很好奇,原以为是那种集体食堂,到了这才发现,有些类似大型工厂的食堂。
不过来吃饭打饭的不止工人,许多村民也来这打饭。
在这普遍勤俭节约,省吃俭用的农村来说,简直太稀有了。
他们瞧得真真的,一份饭菜最便宜的都要五角钱,这些村民一点没心疼,干脆的给了,老老少少说说笑笑离开,有的直接坐在食堂吃,好似很少有自己在家做饭的。
这里的人都这么有钱?
来到严家大队,勘探队众人的心态已经崩了好几次,每一次都觉得到极限了,下一次还会继续崩,简直颠覆了他们以往所有的认知。
好在都是见过大世面的,没有当场惊呼出声,只是默默的看在眼里。
等师墨他们到了,忙起身招呼。
严大智笑着摆摆手,“大家坐,别客气,”又让严大草赶紧上菜。
严大草对严大智翻了个白眼,转头就笑嘻嘻的凑到师墨跟前,“大侄女,姑今天蒸了几个酱肘子,软糯香滑,好吃得很,特意给你留了一个,你多吃点。”
严大草的讨好一点不带掩饰,严大智哼了声,没说什么,师墨也不反感,笑道,“那就先谢谢堂姑了。”
“不用谢,我去给你端出来,热乎乎的,正好吃。”
严大草殷勤得很,季慧芳看得直撇嘴,“无利不起早,一辈子都改不了这德行。”
任丹华笑着拍拍她的手,让她去看严老娘。
严老娘笑得满脸褶子,闺女即便没有时时刻刻亲近她,但只要在身边,开开心心的生活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就很高兴。
季慧芳哼了哼,都是当妈的,都有闺女,她也理解严老娘的心情,也不再给严大草甩脸子,免得叫严老娘不痛快。
相互间也没什么客套,饭菜上桌,招呼一声,就开吃。
都是些家常小菜,荤素都有,看起来不出彩,但味道很好。
勘探队的人不知道是因为大队长的身份不同,食堂里的人特意做的,还是食堂水平就有这么高。
哪怕刚刚吃了一碗面,这会都吃得有些停不下筷。
师墨让人上了些普通的茶水,解腻消食。
没多久,严建茂和周翠拎着篮子来了,两人都是口无遮拦没脸没皮的性子,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在吃饭,咧嘴笑着就朝师墨凑过去。
“弟妹好啊。”
师墨笑笑,“建茂大哥和周翠嫂子也来食堂买饭?”
村民在食堂买饭是有补贴的,每人每月,只要是在工厂有分红的人家,就有定量补贴,补贴由工厂提供,是师墨为了给大家改善生活,弄出来的,也算是一种福利。
补贴不管用不用都有,没有时间限制,可以存上一起用,也可以一天用一点。
这段时间都在山上忙活,在家的时间少,大家都懒得做饭,所以许多村子里的人都拿着补贴来买菜,回家自己煮一锅饭,或者就着冷窝窝头就能吃一顿,方便不说,比自己做的好吃,一举两得。
严建茂笑呵呵的摆摆手,“不买饭,不买饭,我是来给裕西送吃的,孩子妈特意做的鸡蛋酥,她做饭不好,但做这个是一绝,大家伙都尝尝,裕西今天受累了,多吃点。”
师墨看了眼王裕西,挑挑眉,“是吗?”
王裕西凉悠悠的瞪了眼严建茂,严建茂讨好的笑笑,他不来不行啊。
师墨在王裕西脑袋上揉了一把,“不知我家裕西今天做什么了?”
师义锋众人也停下筷,看着严建茂。
严建茂难得没有口花花,一本正经的复述了今天的事,师墨逐渐敛了笑。
任丹华一拍大腿,拉着王裕西检查,还跟严老娘抱怨,“亲家奶奶,您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孩子傻吧,您说说,谁敢徒手去拽车的,聪明孩子能做这样的事吗?哎哟,我这心脏啊,你这孩子,是要吓死我啊,回来怎么不说,有没有伤到哪?胳膊疼不疼?身上疼不疼?也不知道有没有伤着内脏,听说好些伤当时没感觉,后面发现就晚了。”
“对对对,咱们得去医院看看,老头子,”季慧芳忙喊,“赶紧的,杵在那干啥,去套车,上县城去。”
严大智动了动屁股,觉得应该大概是不用去县城的,转头去瞄师义锋,一本正经的担心,比自己做得好多了。
严老娘抖着手拉住少年,老太太第一次见到拖拉机的时候,还腿软,后来都不敢近看,想着这么瘦弱一孩子,连人带车从悬崖边上拽回来,心口咚咚跳,忍不住想,要是没拽回来,反而把自己推下去了,可怎么办,越想越怕,忍不住狠狠的拍了他几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要有个万一,让你师姨,让你严叔叔咋办?还不赶紧说说,有没有哪不舒服。”说着还不断给王裕西使眼色,让他赶紧跟师墨认错。
王裕西可怜巴巴的瞅着师墨,小心翼翼的伸出修长的手掌,“师姨,手疼。”淡蓝的眸子,泛着盈盈水光,一缕落日余晖刚好从窗户投射进来,落在少年身上。
此刻的少年,不像是普通人眼里的异类,反而如同神话传说里,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子,缥缈虚无。
师墨叹息一声,哪还能生得起气,拉过少年的手看了看,没有一丝伤痕,就是掌心有些红,师墨严重怀疑,是他刚刚自己揪的。
“自谦,去家里帮裕西哥哥把药膏拿过来。”
“知道了妈妈。”精致美少年冲王裕西龇龇牙,一溜烟跑了。
王裕西淡蓝的眸子里闪过得意,转瞬,又可怜兮兮的瞅着师墨。
严建茂看师墨身上的气息没那么冷了,赶忙让周翠把篮子递过来,“弟妹啊,裕西能耐着呢,你也别担心,就是做事有难免点冲动,好好说说他就是,可不能动气。你看,这个要不都尝尝?”
师墨看了眼少年,乖乖巧巧的,一看就很好欺负,“还不谢谢建茂叔和周翠婶。”
清冷的少年听话的接过篮子,不咸不淡的道了声谢。
严建茂两口子受宠若惊,忙说不用。
师墨也没多客套,“我家孩子是个闷葫芦,什么话都不会主动说,劳烦建茂大哥和嫂子跑一趟,鸡蛋酥做得不错,以后要是嫂子忙得过来,就多做一些送到食堂,给大家添个菜,该给嫂子的辛苦费少不了。要是忙不过来,烦请嫂子将做法教给桃枝嫂子,咱们公是公,私是私,该多少不能让嫂子吃亏。”
这样的随口决定,对严家大队的人来说,习以为常,严家大队很多事情,都是师墨张口决定下来的。
但对勘探队的人来说,却有些不敢相信。
一个年轻小媳妇,可以跃过村子里的长辈,不顾就在旁边的大队长,随口决定食堂的事,而且看她的样子,能决定的,好似并不止食堂,似乎整个严家大队都是她在当家,其他人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就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585算账,骥家
严家大队的各种生产副业,是整个大队的,怎么都不可能由着一个年轻媳妇做主才是。
当然,他们不可能认为是因为整个严家大队的人蠢。
只能是因为,这个年轻媳妇有能耐,还不是一般的能耐。
难怪拖拉机师傅对一个少年小意讨好,即便冷脸相对,也不在意。
众人想起骥文君对那个少年,口出的恶言,心下有些慌。
周翠两口子的目的,就是在师墨面前得脸,鸡蛋酥也是小心思之一,师墨懂,他们也不隐瞒,只要师墨收了东西,必定会记他们的好,往后有点什么事,能有点人情在。
也有致歉的意思,今天不管王裕西有没有能力,是不是自愿的,都因为救严建茂而犯了险,依照师墨护犊子的脾气,肯定是要迁怒的,他们主动示好,也算是自首,可以从轻发落。
至于少年想要隐瞒的心思,他们实在顾不上了。
“弟妹太客气了,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吃食,弟妹看得上,送给食堂就是,不要钱,提钱多生分,我们也是严家大队的人呢,自家的东西,随便用。”
师墨笑笑也不多劝,“那我就替大家伙谢谢建茂哥和周翠嫂子了,桃枝嫂子,你抽时间,和周翠嫂子好好学学。”
邓桃枝赶忙欢喜跑过来,不管如何,手艺是实实在在的,对她一个外人来说,师墨不藏私,不让她交学费,免费学习,就是对她的信任和栽培,值得她感激并牢记恩情,“诶,弟妹放心,我肯定好好学。”
“堂姑,劳烦给建茂哥和周翠嫂子添双碗筷,将就吃一顿,也别回去另做了。”
“行。”严大草跑去拿碗筷,严建茂两口子也不客气,坐下就吃。
等众人吃得差不多时,师墨才看向甘高平,“之前不知道甘同志和我家裕西相识,倒是怠慢了,我家孩子嘴笨,不知道有没有得罪各位的地方?”
严建茂遇见勘探队的时候,勘探队和王裕西之间的纠缠已经过去,他并不知道,也就不知道骥文君对王裕西骂的话。
师墨知道,双方必定有龌蹉,骥文君才会对自家少年有那么大的敌意。
依照自家少年的性子,是不会和人发生口角的,动了手的话,这些人也不会完整的到严家大队。
那么必定是自家孩子受了他自己不在意的委屈,他的无动于衷,让骥文君恼羞成怒,才有那么大的敌意。
少年不在意的委屈,师墨很在意。
甘高平众人心口一突,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莫名觉得师墨不达眼底的笑,带着刀子似得割人。
转头去看惹祸精,人家不傻,知道事情不对,已经缩到了门口。
勘探队的人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对待这位了,平时张扬跋扈,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的德行。
来了严家大队,满嘴,满脸,哪哪都是嫌弃,请吃饭的时候,又比谁都跑得快,吃得多,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也完全忘了还和人家有过节的事,脸皮厚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这会人家算账来了,她倒是能屈能伸,无所谓脸面,直接跑路。
甘高平一路过来,被骥文君折磨得快疯了,不想再替她遮掩,也懒得管骥家会怎么做,当即道,“这事是我们不好,队里有女同志,不常走路,走了一段就累得慌,想拦下小同志的车搭一搭,只是小同志车已经装满了货物,便拒绝了。女同志觉得受了委屈,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惹了小同志不快,小同志大度,并未与我们计较,还舍命相救,我们很是感激。只是害得小同志涉险,实在不该,早该致歉的,一直没合适的机会,还请同志勿怪。”
这个女同志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师墨勾唇,“是吗,我家孩子向来不记仇,不与人发生不快,没想到和各位倒是有缘,第一见面,就有了交集。就是不知道,那位受了委屈的女同志都说了些什么?”
骥文君后背一凉,莫名感到一股寒气袭来,想快点离开这里。
却不知为什么,前边总有人挡道,气得又想破口大骂。奈何形势逼人,只能忍了,佝着背往外挤。
甘高平瞅了眼骥文君的蠢样,直呼为难,那些话他不敢说啊,这里的人这么护短,他怕话一出口,自己这些人,就得打包滚蛋。
“那个,就是几句气话,当不得真。”
师墨看着甘高平不说话,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甘高平头皮发麻,几十岁的人了,在个小姑娘面前,不敢抬头,说出去丢人,可却不敢生出不满,只能陪着笑脸。
师墨扬眉,看向骥文君,“你想坐车?”
原本只差一脚,就能溜出去的骥文君,生生顿在原地,怎么都动弹不了,用一个诡异的姿势呆愣原地。
顾不得惊恐,不受控制的张嘴道,“想坐车。”
众人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只以为是骥文君吓懵了,连动作都忘了,毕竟他们也大气不敢喘。
师墨冰冷勾唇,“不给坐,就生气了,就口出恶言?”
“当然,这个小怪物算个什么东西,还敢不搭理本小姐,给他脸了,要是在帝都……”
“啪。”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骥文君身边的瑞塔,一巴掌扇过去,将人直接扇飞,止住了话。
众人惊了惊,赶紧躲开两步,里骥文君远远的。
骥文君一头栽在桌角上,痛得眼泪直滚,却还是动弹不了。又惊又恐,还带着愤怒的眼神瞪着瑞塔。
瑞塔仍旧端庄婉约,垂眸看向骥文君的眼神里,带着别人看不见的嘲讽和得意,早就想抽了,就是没正当理由。
勘探队的人已经站了起来,感觉氛围压抑得他们想跑。
师墨第一次在人前发火,严家大队的人也大气不敢大喘。
“帝都人?叫什么?”师墨不急不缓的问,好似刚刚那一巴掌不存在。
骥文君眼泪哗哗的流,一半是痛的,一半是吓的,不受控制的开口,“骥文君。”
骥?
师墨对帝都世家大族了解得不多。
师义锋却知道这个骥家,“京都只有一个还算有些能耐的姓骥的人家,祖上靠境外海运发家,战乱时果断断了所有海外生意,改做药材生意,并且捐赠大量钱物,得了红色资本家的名头,要是老老实实好好过日子,如今应该不错。”
“只可惜,骥老头去世后,子孙后代,没有大能力,但却有大野心,还认不清现实,自视甚高,招摇,奢靡,不知所谓。如今的骥家,不过是个空壳子。派这么个蠢人来西一省,企图分一杯羹,怕也是狗急跳墙。”
“如今骥家当家的,是骥老头的大儿子骥业成,六十来岁,是个野心十足,能力平平,还特别自以为是的老家伙。现在的骥家,也就骥业成的大孙子骥文才有些本事,奈何上头的祖辈,父辈,都将权利看得很重,舍不得放手,他空有才能,却无出头之日。”
师义锋看向甘高平,“甘同志,这个骥家,可是我说的那个骥家?”
甘高平吞吞口水,在师义锋气势全开的压制下,冷汗直冒,“是,是那个……骥,骥家。”
勘探队和骥文君十分惊讶,没料到这里竟然有人对骥家这么了解。
骥文君还想着用骥家的名号打压这些人,即便不用家,这些泥腿子,只要说个帝都,就能让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可瞧着师义锋说起骥家时的不屑,这样的心思瞬间就淡了,而且她现在也没办法主动张口,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了。
只是现在怎么办?她不会被这些泥腿子偷偷杀了,扔山上去吧?
骥文君脑子里冒出许多杀人扔尸的画面,吓得冷汗直冒,是真的开始怕了。
用带着祈求和威胁的眼神看甘高平,她要是无声无息死在这里,他们也脱不开干系,所以,赶紧救她,蠢货。
甘高平看懂了,这个时候,骥文君竟然还敢威胁他,骥家果真狗急跳墙,找了个这么蠢的人来办事,瞧瞧,事情还没开始办,人全得罪了。
但也不得不承认,骥文君出事,骥家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他。
严家大队的人不怕骥家,可他怕啊。
刚要开口求情,师墨不轻不重的呵了一声,“帽叔,去通知骥文才来严家大队接人。”
“是夫人。”
勘探队和骥文君偷偷吁口气,不要命就成。
骥文君觉得自己哥哥来了,这些泥腿子绝对没好果子吃。
勘探队的觉得,骥家来人,他们将这个累赘交出去,就轻松了。
“时间不早了,甘同志和众位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会安排人带你们上山的。”
甘高平众人也不想再留,也庆幸没被迁怒赶出去,连忙道谢,随后离开。
师墨一群人也都各自散了,散之前,严建茂凑过来,“弟妹,我当时气狠了,狠抽了那娘们两巴掌,没事吧?”
师墨看了他一眼,“做错事,受到惩罚,是应该的,建茂大哥不用担心。”
有师墨这话,严建茂彻底安心了,他就怕骥家的人来了,拿他这个软柿子开刀。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弟妹了。对了,弟妹,您说咱们是不是要把去公社,去县里的路也顺便修一修?靠山崖的地方,弄点啥挡一挡,今天可是真危险啊。”
严建茂都被吓出了阴影,一想起当时的情况,就四肢发软,不敢再往那一路跑车,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出去拉私活了,就是这么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