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送聘礼,遇杨涛送人参
师墨笑着说好,严利河准备的东西不贵重,但也绝对不便宜,一般人家根本买不起,或者舍不得。
却很实用,给闵父和闵红旗一人准备了一只钢笔,给闵巧和闵母一人一块手表。
都是市面上最便宜的牌子,但再便宜的钢笔手表,在这年头,也十分奢侈,对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家来说,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好东西。
本来聘礼只需要给新娘子准备东西就行,到时候这些东西会带回婆家。
严利河这样准备,没打算让闵巧带回来,不可谓不用心。
除了这些,有单独给闵巧准备的红嫁衣,两套新衣服鞋子头绳,和一个细银镯。
另外还有钱票,钱票各有百来块,单独放了一张最贵的缝纫机票。
缝纫机票是严利河花了不少心思弄来的,弄完缝纫机票,想将缝纫机买回来,就得再等等了。
他的钱,买这些东西,应该也花得差不多了。
这样的聘礼,就是在城里都少见。
师墨是真佩服严大智季慧芳老两口的宽宏大度,换做其他人家,儿子对还未过门的儿媳妇这么上心,花了全部身家准备聘礼,怕是得闹翻天,这样的儿媳妇娶进门,也得磋磨到死。
师墨问老两口,“堂叔堂婶,这些聘礼,大堂哥二堂哥他们家可知道?”
两人知道师墨的担心,季慧芳道,“准备聘礼前,我们就坐在一起商议过,我当着老大老二两家的面,把利河这些年存的钱,其中花用了多少,剩下多少,都一笔一笔算过账的。利河剩下的钱票,我们老两口留下了五十,作为利河孝敬的养老钱,其他的都给了他,让他自己处理,这是当时分家的时候就说好的,老大老二两家都没意见。”
“利河当时就说了,这些钱,他会用来准备聘礼娶媳妇,不会让我们老两口添,多多少少,都凭借自己的能力。买什么,会花多少钱,也都大致列举了一遍,你大堂嫂二堂嫂都听着呢,除了觉得利河不会过日子,大手大脚的,还把媳妇看得太重,倒没说其他。”
师墨点头,“这就好,这些东西准备得很好,我会好好的交到闵家人手里的,叔婶放心吧。”
严大智季慧芳自然放心,“你办事我们哪有不放心的,就是又要辛苦你跑一趟了。亲家他们都回来了吧,中午在婶子家吃,都来,知道吗?”
师墨道,“这有什么辛苦的,婶子不用客气。我爸妈已经在家准备午饭了,说要请叔婶一家和泽源姥爷一家吃顿饭,辛苦你们帮着我们修房子,照看家里。叔婶带着堂哥两家可一定得去,这是我爸妈交给我我的任务,完不成会挨骂的。”
季慧芳笑着嗔瞪师墨一眼,“就你精怪,亲家可舍不得骂你,放心吧,我们肯定去。你们难得回来一趟,是不是要住一晚才回县城啊?”
“是要住一晚,我答应了孩子们带他们玩一玩,反正有两天假,县城只能待在家里,打小满山跑的孩子,憋坏了。”师墨不敢说带上山,怕挨骂念叨。
季慧芳严大智也没往上山上想,“你也别太惯着孩子,该管的就管,可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来,要不然多累。”
“我知道,婶子放心。”
“我刚刚瞧着和安安康康他们一块的是王家小同志吧,怎么一起来了?”
“那孩子学识很好,我打算请他给孩子们开小灶,教授一些学校里不教的知识。他和孩子们玩得很好,就一块带回来了,和孩子们多熟悉熟悉,学起来也轻松。”
“哎哟,那还是个小老师呢,咱得给学费吧?虽说现在到处都复课了,但咱们村子里大多数人家都不打算让孩子们上学,咱们家孩子要不是有你这个堂婶婶帮忖,怕是也难去学校,如今还单独找了老师,够让你费心了,学费这些该多少就得多少,你可不能瞒着不说。”
师墨摇头一笑,“不用学费,咱管饭就行,可不能随便给学费。”
季慧芳想想也是,私下给学费,就跟投机倒把一样,是不能给。
等师墨他们走的时候,多给带上些家里的山货吃食才行。
师墨不知道季慧芳在盘算什么,看天色不早了,便把东西收拾好,“快下工了,我先把东西送去闵家,叔婶和堂哥堂嫂们记得早点去小院。”
“好,我们锁上门就去,你慢慢来,不着急,闵家那里就让你费心了。”
“没事。”
师墨从严利河手里接过小侄子,拎着礼物往牛棚去。
离下工还有半个小时,师墨慢慢走着,并不着急。
路遇许久不见的小杨涛,他们搬去县城住的缘故,承诺晚上让小家伙跟着学习的事被迫中断。
师墨只能每次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些吃用,再教他一些字词,让他自己学。
小杨涛在学习上,算不得聪慧,胜在勤奋,学得还算不错。
如今八岁,每天被各种活计拖累,学习的时间不多。
但他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和各种取巧的办法,学习生活协调得很周全,没有耽误学习,也没有拖垮身体。
就是吃得不好,靠师墨时不时给他的一些带灵气的食物补身体,个子和同龄孩子差不多,要瘦弱些,好在健康。
小家伙看到师墨很是高兴,背着大背篓欢欢喜喜的跑过来,“婶婶。”
师墨笑着上前,从兜里摸出一把糖,塞他兜里。“弟弟妹妹们回来,怎么没有一起玩?”
小家伙捂着口袋,笑眯了眼,这些糖即便是村子里生活好的人家的小孩,都不一定能吃到,但他却经常可以吃到。
所以小家伙即便爹不疼娘不爱,还会被各种磋磨,仍旧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
“谢谢婶婶,这会没什么事,我想多去砍些柴存着,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背回去凑数,晚些时候再去找弟弟妹妹玩。”
小家伙听了师墨的话,要变得聪明,才能活下去,他用自己适合的办法,让自己变得聪明,活得轻松,做得很好。
师墨点点头,“你能自己安排好时间就好,别太累,教的字有没有好好学?”
“有,我每天早上借着出门找野菜的工夫,都在山脚认真的学过。婶婶上次给的那本书我已经会背了,不会的字偷偷去问过汪爷爷和汪叔叔,他们都跟我说了,我全都会了。”
“真聪明,婶婶和弟弟妹妹们会在家住一晚,你今晚记得早些过来,婶婶给你做好吃的。”
“好,”小杨涛笑眯了眼,想起什么,左右瞅了瞅,压低声音跟师墨道,“婶婶,我前个上山,找到了一根小人参,听说人参很值钱,我已经偷偷把它挖了出来,想送给婶婶。”他会认识人参,还是在师子那偶然学来的,看到人参的时候,小家伙特别庆幸自己早早的学会了认人参。
师墨微微皱眉,“去深山了?”外围可没有人参。
杨涛没有隐瞒,点头道,“家里哥哥要吃山果,爸妈说忙,让我帮哥哥去摘。我进去后不小心迷路了,找出路的时候偶然看到的。”
师墨眉头皱得更紧了,杨家还真是心狠,即便这个儿子对他们来说成了废物,也不该这么往死路上践踏。
拍拍小家伙的头,“受伤没有?有没有被吓到?”
杨涛咧嘴笑,“没有受伤,当时有些害怕,不过找到人参后就不害怕了,婶婶别担心。”
师墨摇头失笑,“小涛很棒,以后别傻乎乎的真跑山里找山果了,里面很危险。人参婶婶替你收起来,等你以后长大了,自己用也好,拿去卖也好。”
小家伙急了,“我是送给婶婶的,我不要,婶婶决定怎么用就好。”
师墨笑而不语,没同意也没拒绝,“行了,去砍柴吧,就在山脚砍,别上山,砍完回来去婶婶家吃了饭再回去,婶婶还有事先走了。”
“好。”
小杨涛很乖巧懂事,虽然舍不得师墨,但没有表现出粘人。
师墨到牛棚的时候,闵家人刚好下工回来,看到师墨,都欢喜的招呼。
师墨笑着寒暄几句,递上聘礼。
闵家虽然说过不需要聘礼,但严家仍旧送来,就说明严家是有心的,他们自然高兴。
当看到聘礼里的东西时,更是满意了几分。
不是因为贪图这点东西,而是对严利河的这翻心意很满意,以及严大智季慧芳这份大气很佩服,换位思考,他们不一定能做到严大智季慧芳两口子这么大度。
“让亲家费心了,师家侄女,劳烦你帮我们说声谢谢。”
师墨笑道,“应该的,堂叔堂婶和利河说,他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小巧嫁得体面,只希望叔婶和闵同志别嫌弃礼薄就好。”
“哪会啊,这可是厚礼了,亲家有心了,我们把闺女嫁过去放心得很。”
“叔婶不嫌弃就好,衣服是请人做的,要是不合适,还得劳烦小巧自己改改。”
闵母道,“没事,我瞧了,做得刚刚好。”
“那就好。”
师墨没有在闵家久留,留下东西,抱着小侄子,顺便带上汪家人回了小院。
中午,大家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
小杨涛呼噜吃完,留下人参,就急匆匆回了自己家。
小家伙人小心眼多,表示家里本该属于他的那一份,不会便宜别人,不管好坏,都得吃回来。
师墨没多说什么,送他回去。
423傀儡手臂,找莫存
季慧芳看着小家伙的背影叹气,“是个懂事感恩的,杨家要是目光稍微长远点,心胸开阔点,有良心点,将来说不定能靠着小家伙过上好日子。”
任丹华笑,“世人大多都只看得到眼前利益得失,能看到长远的少之又少,毕竟眼前利益,才是真真切切得到的,长远的东西会不会落到自己手里,谁也不知道,他们不乐意等,也不愿意做没有保障的投入。”
季慧芳应着说是,人性嘛,她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是懂的,只是越懂越心寒。
“那孩子不错,是个好学的,努力的孩子,怎么都不会过得太差,杨家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汪母虽然凭借一己之力,撑起了一个家,但她并不是女强人性子,只是长得要高壮一些,性子反而比任丹华还要温柔贤惠,说话温声细语,和江南女子很像。
不过她是地地道道的帝都人,祖祖辈辈都是帝都人,会有这样的性子,或许是从小就饱读诗书的缘故。
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久,村子里的事多多少少也知道些。
杨涛得师墨照应,又多次来找汪家父子求学,汪母对他不陌生,很多时候也很疼惜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会暗中给些照料。
只是杨家人杨家人没有一个好的,她不敢帮太多,要不然做了好事还得遭雷劈,被杨家赖上。
村子里之前好多帮过小杨涛的人家,都受过杨家的迫害,现在大家即便可怜小家伙,也不敢随便伸手。
季慧芳笑着道,“谁说不是呢。”
看着还裹着泥的小指粗细的小人参,三个老太太相视一笑。
人参是差不多一二十年的,值些钱,却也不会很贵。但对于只会指着地里收成过活的人家来说,绝对是比巨款。
杨家人若是知道就这么被送了人,怕是得悔断肠。
饭后,三亲家坐一起闲聊了一阵,才各自分开。
崽崽们在一起睡了午觉,再跑出去找小伙伴玩。
下午师墨进空间,替王建军将傀儡手炼制出来。
王建军的手是从手肘处,齐关节被砍下来的。
如今的治疗水平不好,断臂没有得到好的养护,肌肉已经萎缩,一到变天的时候,断臂处就会疼得浑身抽搐。
师墨炼制的时候,除了实用,还得有对断臂起到滋养作用,免得断臂恶化,引发其他病症。
程序多了些,但也不难,炼制些灵气进去,滋养身体,天黑前就好了。
师墨跟任丹华两老口说了一声,拿着东西出门。
王建军和王民旺父子俩,在王招娣家不远处,建了两间小泥胚房子,单独住。
闺女始终是嫁了出去的,即便邵元说生活在一起没事,王建军也知道,女婿心里多少有些意见的。
自己闺女不能生了,又帮着照料了这么长时间儿子,自己也被照顾了不少时间,其中的花用,大多都是女婿给的。
作为女婿,媳妇有个拖累这么大的娘家,还能这么和颜悦色对待老丈人和小舅子,算得上是心地善良大度之人了,王建军没脸继续赖着他。
等身体稍微好一点,就带着傻儿子搬了出来。
王招娣心里对邵元也有亏欠,所以没有阻止亲爹,只是在平常多照料一些。
师墨算着时间,王建军应该下工回家了,才去敲门。
用了精神力罩,没让其他人瞧见。
王建军看是师墨,还有些愣神,“恩人有事吗?”
师墨将手里的金属手臂递过去,“试试看,要是不合用再跟我说,我给重新调试一番,别人问起,别说是我给的,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行。”
王建军看着钢铁材质的一截手臂和手掌,不用师墨解释,他就能猜到是做什么用的。
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接在手里,止不住激动。
在师墨眼神示意下,尝试往断臂上套了套,竟是毫不费力,就结合在了一起,简单便利,和真手无异,用起来还更加灵活有劲。
不敢置信的看着师墨,“恩人,这,这也太贵重了,我不敢要啊,其实我一只手也可以做活的,不过是慢了些,但不会影响什么。你的好意我知道,这个真不敢要。”这东西一看就不便宜,更不是一般人配拥有的,王建军即便喜欢,也收不安心,慌忙递回去。
师墨没接,“这个是给你特制的,除了你别人用不了,你不要就只能扔了。”
“这……”王建军相信师墨没有夸大,纠结了一分钟,便坦然收下,“谢谢恩人,我一定会好好用的,绝对不会辜负恩人的心意。”
“没事,就当是你帮我们弄石料的报酬吧,以后需要的石料不少,辛苦你了。”
能帮师墨做事,王建军才觉得心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辛苦的,忙道,“不辛苦,这活对我来说很简单,恩人需要多少我都能弄出来,有其他事恩人也可以吩咐。”
“好,记得保密就行,其他的不重要,我先走了,你多试着用用手臂,开始或许会有些不习惯。”
“我会的,谢谢恩人。”
王建军目送师墨离开,激动的拿着手臂,又打量了好一会,这才小心翼翼将手臂好好藏起来。
打算过一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拿出来。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被人知道了来源,说不定会给师墨招去杀身之祸,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师墨倒是不怕招祸,就是怕麻烦。
这会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村子里只能听到热闹的虫鸣声。
师墨从王建军家离开,往牛棚去。
本想去牛棚找莫存的,没想到在山脚遇到他。
“小存。”
“师姨?”扛着一大捆柴火的清瘦少年欢喜跑了过来,“师姨怎么这会了还在外面,你一个人天黑在外面不安全,我送师姨回去吧。”
师墨笑笑,“我是来找你的,有空吗?”
莫存歪了歪头,“有,师姨你等等,我把柴火送回去,跟爷爷说一声,免得他担心,很快就回来。”
“去吧,别跟你爷爷说是我找你。”
“好。”
少年身形虽瘦弱,体质很不错,扛着一大捆柴火,也跑得虎虎生风,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到了牛棚,放下柴火,跟莫老爷子说了一声,又一溜烟跑走了。
在严家大队三年多,莫老爷子苍老了不少,不过看着孙子健健康康的长大,没病没灾,心里高兴,精神头也跟着不错。
孙子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莫老爷子很少干涉孙子的事,只嘱咐他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并没有多问他去做什么。
他信任孙子,知道他不会做坏事。
莫存也对得起老爷子的信任,以往每次不方便说去处,其实都是偷偷去了县城黑市,想法子给老爷子弄些精细吃食。
因为是黑市里少有的热心肠,人缘很不错,别人跟他换吃用的时候,都会适当多给一些。
小少年小小年纪也懂得投桃报李,不会让人吃亏,久而久之,名声也起来了。
为此,在黑市里混得也更顺畅。
这些莫老爷子不知道,莫存也不打算让老爷子知道。
怕师墨一个人在山脚出事,莫存跑得很快,气喘吁吁的出了一身的汗。
“师姨,我来了。”
师墨掏出了一条手帕给他,“不用着急,擦擦汗吧,是给你严叔叔做的,送给你用。”
一条新的细棉的深蓝色手帕,没做特别的修饰,就是用来擦汗而已。
莫存没有拒绝,高兴的收下,“谢谢师姨,师姨找我有事吗?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让弟弟妹妹跟我说,你晚上出门不安全。”
“没事,还没人能伤到我。”师墨笑了笑,直奔主题,“小存想念书吗?”
莫存愣了愣,“我这样的身份还能上学吗?”
师墨摇头,“暂时不能。”
莫存忽视掉心底的那一丢丢失望,扯着嘴角笑笑,“没关系,不能就算了,我也不是那么想去上学。”
师墨好笑,还真是个老实单纯的孩子,想什么全在脸上,“你暂时不能去学校上学,但是如果想念书的话,我可以帮你。”
莫存一时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能去学校上学,但却能念书?
师墨看出了他的疑惑,道,“看见今天来的那个和我们长得不一样的哥哥了吗?”
莫存点头。
“他学识很好,如果你想念书的话,我可以帮忙,让你和弟弟妹妹们一起,跟着他念。”
莫存眼前一亮,“师姨要住回村子里吗?”
“暂时不会,但你若想跟着念书的话,我可以安排你去县城。”
莫存抿了抿唇,看向师墨,“师姨,我想念,但如果会很麻烦就算了,我不想给师姨添麻烦,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念书就是为了增长学识,不念也不会影响生活,不能因为贪心总让师姨操心。”
师墨摇头一笑,“不麻烦,你愿意就行,这事我会安排的,放心吧。”
莫存知道师墨的性子,她从不说客套话,和师墨相处,也不需要表里不一,真诚就好。
师墨既然说不麻烦,那么对她来说就是不麻烦的。
莫存是真想念书,他知道唯有念书,才能改变命运。
这些年,他什么都不说,不是不想念,是怕爷爷担心,私底下,他会尽可能的去找书看,这么多年,一天都没有落下过。
师墨的提议,让他欢喜激动,虽然知道这份情这辈子可能都还不了,他还是想欠下这份情,拥有念书的机会。
424莫存同样,带崽子上山
“谢谢师姨,我愿意念书,会好好念的,不辜负师姨的一番心意。”
师墨笑着点头,“好,这事我会安排的,你想念多久都可以。”又道,“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师姨有事尽管说,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好好去做的。”
“这事你从自己意愿考量就行,不用勉强自己。”师墨大概说了有一个什么样的位置,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平时要做些什么事,问莫存有没有兴趣。
莫存没有一口答应,他在很认真的思考师墨的话,他年龄不大,但做事从来不冲动。
自己是报恩心切,但不会盲目应承,否则不但帮不了忙,还会添乱。
“师姨的意思是要整理一些收集到的消息,归纳总结,整理成册,链接成网,最大限度的做到浅显易懂,一眼明了。”
“对,信息量会很大,目前可能就一二十万人,以后或许会上百万,上千万人,当然,如果你愿意做,后期会再增加人手,具体情况,再另行安排。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不做也没关系,这个和我让你去念书无关,不要有压力。”
“我知道,师姨,我愿意去做,我想试试,我没做过,没有接触过,不敢保证一定能做好,但我想试试,应该是很有挑战的一件事,如果成了,肯定会很有成就感。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关于我看到的一切,也不会随便透露出去。”
师墨很喜欢莫存的性子,明白自己需要什么,心思细腻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聪明不失人性,周到不显刻意,“那行,明天晚上我会安排你接触接触这方面的东西,能做得下来就做,做不下来不用勉强。”
“好。”莫存乖巧应下。
师墨给他拿了一包点心,“行了,回去吧,其他事等明天晚上再说,很晚了,别让你爷爷担心。”
莫存道了声谢谢,收下糕点,“我先送师姨回去。”
师墨哭笑不得,“我一个大人哪需要你一个孩子送,我自己能回去,放心吧。”
“我送师姨回去。”
师墨无奈一叹,还是个固执的小孩,“那行吧。”师墨让小少年送,路上随意问道,“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莫存想了想,“如果我们一直无法离开这里,我就想多赚些钱,让爷爷过些好日子。大队长爷爷,和大多数村民伯伯婶婶都很好,让爷爷在这里安享晚年没什么不好。”
“如果能离开,我想带爷爷去找爸妈,去国外找奶奶和姑姑。爷爷不说,但我知道,他一直很惦记奶奶,这是他的心愿,也是心结。”
“我们家出事前,眼见情况不对,奶奶就让爷爷一起离开,去国外投奔大伯。爷爷固执不答应,说不会有事。奶奶一气之下带着姑姑走了。我爸不忍心让爷爷孤苦伶仃留下,所以一家人跟着留了下来。后来爸妈被下放到矿场,如今过得比我们还苦,爷爷很自责,也很担心国外的亲人。”
师墨不太清楚莫家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知道莫存爸妈在矿场,国外还有奶奶姑姑大伯。
一大家子四散分离,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好过。
“放心吧,黑暗过后都会迎来黎明,没有什么苦难会永远持续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莫存笑,“谢谢师姨,我知道,我不难过,我相信我们一家会团聚的。”
莫存将师墨送到石头小院门口,看着师墨进院子后,才转身离开。
师墨用精神力一直跟着他,确认他安全回到家才收回来。
任丹华已经做好了晚饭,一家人都在等师墨回家。
小杨涛久等不到师墨回来,任丹华单独给他装了一碗,已经吃完回家了。
八个崽崽加一个少年,全都一脸哀怨的看着她。
师墨扶额,“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去山上,中午不回来,好不好?”
崽崽们眼前一亮,瞬间原谅了师墨的晚归。
师墨暗暗吐口气,对上师义锋和任丹华戏谑的笑,赶紧讨好的笑笑,一家子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吃完了晚饭。
晚上师墨任丹华燚燚康康四人睡一屋,师义锋王裕西和崽崽们分睡两间卧室和堂屋,还是很宽敞的,完全住得下。
翌日,天还没亮,柱子几兄弟就来了石头小院,和安安康康几个崽崽一起上山锻炼,王裕西也跟着一起。
师墨和任丹华准备早饭,师义锋带着小孙子洗漱。
做好饭,崽崽们锻炼完回来,简单的吃过早饭,天还没完全亮开,一行人就欢欢喜喜的上山了。
完全不用师墨招呼,一群崽子就你追我赶跑到了前边。
王裕西看起来娇娇弱弱的,速度竟是一点不比崽子们慢,云淡风轻的总能比崽子们快一步,气得崽子们嗷嗷喊着要超过他。
师墨又挑了挑眉,感觉王裕西全身上下都是宝藏。
任丹华抱着小孙儿坐在大黑背上,慢悠悠的走,欣赏朝阳下的山林,心旷神怡。
想着以后在这里养老,肯定舒服。
师义锋不愿意服老,要自己走,不坐小黑背上。
师墨也没勉强,以师义锋现在的身体状况,爬山完全没问题,之前还和师翰他们一起打过猎,完全不是事。
上了山,师义锋心血来潮,要教崽崽们如何集体狩猎。
崽子们也乐意学,在师义锋的指导下,时不时捕获一只野鸡,一只野兔,欢笑声冲破云霄。
老少混在一起,玩得忘乎所以。
师墨瞧他们兴致不错,在山里寻了一头黑熊赶过来。
砰砰的撞击声,由远及近,师义锋面色一沉,举手握拳,崽崽们霎时安静下来,一脸严肃的看向师义锋。
师义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俯身听了听,面色沉重,“有大家伙过来,小墨,带你妈和孩子们离开,我断后。”
师墨没告诉师义锋,这是她弄来的。
“爸,孩子们没你想的弱,要不试试,实在不行,咱们再跑也来得及。”
崽子们眼前一亮,虽然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但他们想试一试,眼巴巴的看向师义锋。
师义锋皱眉沉思了一瞬,放在以前,训练那些兵蛋子的时候,绝对没有逃命一说。
如今他年纪大了,又疼惜晚辈,倒是变得胆怯了起来。
看孩子们跃跃欲试,师义锋一咬牙,“行,你们跟我来,听我指挥,不准乱跑乱喊,实在害怕,就退回来,待会要是打不过,我让你们撤,必须马上离开,不准贪心,听到没有?”
崽崽们顿时豪情万丈,压低了嗓门,豪气的回了句是。
师义锋确认没有生出退意的,就连严家的两个腼腆的小姑娘都跃跃欲试,便不再迟疑。“小墨,你护着你妈和小侄子就在这里,要是不对劲,就坐着小黑离开。”
“好,爸放心吧,妈和小家伙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嗯,”师义锋应了一声,带着崽崽们往前跑了一段,王裕西也饶有兴趣的跟上。
任丹华有些担心,抱紧小孙子,伸长脖子往前看,“小墨,真的没事吗?孩子还是太小了,要不等大一点再带他们来吧。万一出了事,自家的还好,多养养就行,你堂叔堂婶家的可怎么跟他们交代。”
师墨笑着拉过任丹华的手,“妈,我给你表演个戏法吧。”
任丹华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什么时候了,我哪有心思看戏法,你这孩子也是心大的,安安康康才多大,你就放心让他们去打猎。”
师墨哭笑不得,扬手一挥,一块足足百十斤的石头直直朝他们飞过来。
任丹华吓得眼睛都瞪圆了,抖着唇喊,“小墨……”双手下意识搂紧小孙子。
小家伙被捂得难受,在奶奶怀里哼唧着挣扎了几下,扭过脑袋看飞过来的大石头。
小家伙视线不好,看不清是什么,就是对新事物存在本能的好奇。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点不害怕。
师墨笑着安抚任丹华,“妈别怕,是我弄来的。”手腕一转,掌心向上,凭空托着石头,笑看向任丹华,“妈,你瞧。”
任丹华视线在石头和师墨脸上来回转,颤抖着手去摸师墨手掌和石头间的空白距离,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小墨,这,这怎么回事?”
“这是我给孩子们训练的东西,您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看不到的能量,它平时存在身体里,需要的时候,通过念想施展出来,为我们所用,这种力量学成了很强,饶是枪炮都难伤到,就比如现在,托起一块百多斤的石头,轻而易举。”
师墨五指并拢,瞬息间,巨石碎成粉末,随风消失,悄无声息,幻灭得让人觉得这是一场梦。
“所以妈别担心,孩子们很厉害,即便他们现在没有学成,但他们已经强于普通孩子,还有爸爸在旁边指挥,相互间配合,不会有问题的。即便真的不敌,不是还有我吗,对付一头黑熊,还是挺容易的。”
任丹华拉着师墨的手翻看着打量,逐渐平复心绪。
眼眶有些泛红,看着师墨全是疼惜。
“小墨虽然没说,但妈知道,这些东西,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都未必可成。妈妈不是想探听你的秘密,妈妈只是心疼我的小墨,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明白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用血泪换回来的,你吃苦受累的时候,爸爸妈妈和哥哥们都不在你身边,你那时候该多难受啊,妈妈心疼啊。爸妈没用,护不住你,往后这样的能力,能不用就不要用了,不管为了谁都不要用,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行,知道吗?”
425猎黑熊
师墨笑着靠在任丹华手臂上,“妈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我再告诉你们所有,我一点也不苦,反而比任何人都幸运,别难过。”
任丹华笑笑,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幸运,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好,往后爸妈陪着你,护着你,哪怕豁出这条命,也不让人伤害你。”
师墨应着,靠在任丹华身边,时不时逗弄小侄子一番。
前边,师义锋带着崽子们已经和黑熊对上。
崽子们跟猴崽子似得,奶凶奶凶的跳脱。
黑熊看起来笨拙,但身形很灵活,力量也大,一手臂下去,能砸断一棵大腿粗的树。
师义锋不敢让崽子们和黑熊硬碰硬,采用迂回车轮战,进行偷袭。
师墨没有给崽子们特意准备武器,用的都是上山前,临时做的木棍,木弓,杀伤力不大,用起来也不顺手。
对付黑熊,主要靠崽子们自己的能力,和相互间协作,以及师义锋的指挥。
黑熊被围攻得十分暴躁,嗷嗷吼着,见什么砸什么,攻击力异常强悍,所到之处,尘土飞扬,一片狼藉。
师义锋指挥者崽子们在后背偷袭,打完就跑,坚决不能和黑熊正面碰上。
意在激怒黑熊,磨耗黑熊的体力,只要不让它跑了,以黑熊的暴脾气,总能自己把自己累瘫,这是一场持久战,比的是谁更有耐性。
显然的,想要猎杀黑熊的崽崽团,耐心十足。
只需要等来一个契机,牢牢把握,一举击杀。
师墨护着任丹华,找了个视线好的位置,看崽子们组团配合演出。
崽子们在师义锋的指挥下,应对得游刃有余,任丹华提起的心逐渐放下,偶尔还能逗着小孙子看哥哥姐姐们打大熊。
小家伙看不清,也看不懂,一点不影响他的凑热闹情绪,啊啊喊着配合哥哥姐姐们动手。
师墨瞧着一时半会应该拿不下,便找了个地方,架起烤架,把崽子们猎到的野鸡野兔烤上,等他们猎下黑熊,就能好好庆贺一番。
炊烟缓缓升起,一边剑拔弩张,一边悠闲惬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藏兽山百里外,同样在上演一场人兽斗。
不过这群人没有专业的指导,没有过硬的技术,更没有独特的运气,十个人,被两头野猪追得浑身挂彩,狼狈不已,更是命悬一线。
师墨察觉到动静,放精神力出去查看,见状挑了挑眉,没有出手,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这边,师义锋带着崽子们和黑熊僵持了一个多小时,双方都累得不行。
黑熊吭哧吭哧喘着气,双眼通红,时不时张开大嘴吼一嗓子,震得众人双耳轰鸣,心跳如雷。
崽崽们浑身被汗湿透,双手双脚,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手里握着的木棍木弓,几乎能拧出水来。
身上脸上,黑一杠白一杠,全都成了小花猫。多多少少有些擦伤,倒也不妨事,崽子们心里正激动,完全不在意这些小伤口,眼神更是亮得吓人。
师义锋面上不显,但心底很欣慰,崽崽们能和黑熊周旋这么久,在他意料之外。
自己确实对他们低估了他们的能力,以后的训练,也可以适当增加强度。
王裕西跟着一起,没有参与其中,但看了全程,第一次真正领悟道,什么是人多力量大。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弱小得不堪一击的人,合作在一起,能发挥出这么大的能力。
有这样的惊叹,跟他从小就是一个人,没有玩伴有关,想想挺心酸。
黑熊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怒吼着砸断两棵树后,不管不顾的朝着一个方向猛扑。
师义锋喊,“就是现在,按照我之前的分组,同时攻击,注意躲避,护好自己。泽源,自谦,你们箭术最好,看准时机,攻击眼睛,要快要狠。”
“是。”
崽崽们各司其职,虽然激动,但不慌乱,在师义锋的口令下,有条不紊的攻击。
泽源和自谦举着木弓,稚气未脱的小脸异常肃穆,双眸紧紧盯着黑熊的眼睛,寻找机会。
任丹华在旁,为孩子们捏了一把汗,就连只会啊啊喊的小家伙,都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全神贯注的模样,好似真的懂似得,小拳头都握了起来。
当黑熊再一次瞪着双眼怒吼的时候,两根木箭破风而出,没入黑熊眼睛。
“吼……”黑熊痛得满场翻滚,撞倒了不少树。
木箭并不锋利,泽源和自谦的力度也不大,只是射中了眼睛,没能直接射穿大脑。
疼痛刺激得黑熊,瞬间疯狂。
师义锋大喊,“退开,快退开。”
崽子们拔腿就跑,齐齐站到了师义锋身后。
吞着口水,握着拳头,紧张的看着疯狂的黑熊。被黑熊的这股疯狂劲,惊得有些愣神。
师义锋也有些紧张,更多的还是激动,多少年没有猎到这么大的家伙了,上一次还是以前打仗的时候。
之前和几个儿子上藏兽山,虽然也打了不少,但几个兔崽子一点不尊老,根本不让他动手,一点也不过瘾。
“不急,等,等它力竭了再去补刀,不能冲动,你们以后不能偷偷上山,瞧见没,山里的猛兽很厉害,十个你们都对付不了。”
崽崽们点头,他们已经切身感受过一次山里野兽的凶猛,不敢偷偷上山。
视线在黑熊身上,一直没移开。
疯狂的黑熊比愤怒的黑熊还要吓人,撞断了扎进眼睛里的两根木箭,跌跌撞撞的要跑。
“不好,”师义锋大惊,都打到这份上了,再让它跑了多可惜,拎起柴刀,“你们在这里别动,我去把它拦回来。”
师墨蹙眉,“燚燚你去。”
小燚燚咧嘴一乐,咻的一声,跑出一道残影,在众人没反应过来前,砰的一声,将黑熊直接撞飞,砸在一颗腰粗的树干上,抽搐了两下,咽气了。
众人……
燚燚缩缩脖子,小手揪着衣襟,不敢看大家,太激动,没控制好力道。
师义锋还保持奔跑的动作,看着地上的黑熊,默默站直,打量着小燚燚。
小姑娘撞飞七八百斤的大黑熊,别说伤筋动骨,就是连头发都没乱。
平时训练的时候,小丫头跟着一起,没有表现出任何独特的地方,自己倒是没发现她这么强悍,“这是天生神力?还是用了什么巧劲?”
燚燚偷偷去瞧师墨,她不知道怎么回姥爷的话。
师墨扬声道,“爸,这事回去再说,咱们先吃饭,待会还得处理黑熊,天热,得尽快处理出来。”
师义锋挑挑眉,知道燚燚的身份可能不方便说,便顺势揭过了这个话题。
“行,小的们,去洗手吃饭,吃完了,我教你们剥皮。”
崽子们心思单纯,没有多想,正因为合力打了一头黑熊而激动,燚燚大力的事,只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就放下了。欢呼一声,洗了手,围着师墨讨吃的。
热热闹闹吃完,师义锋有兴致教孩子们剥皮,师墨也不给他拖后腿,设置了精神力罩,防止其他野兽闻着血腥味过来。
又假装从背篓里拿出不少需要的工具,交给师义锋去折腾。
剥皮的画面血糊糊的,十分凶残,崽子们也不害怕,求知欲旺盛的还想自己动手。
师义锋是实践性教学,崽子们要动手,他二话不说递刀。
以至于,整整一下午,全浪费在了黑熊身上。
天快黑时,崽子们抬着分解的黑熊,欢欢喜喜回家。
此时的严家大队,因为被野猪追击,伤了八人,死了两人的事,气氛凝重。
师墨精神力看到闹腾的伤亡家属,在打谷场又哭又骂,严大智黑着脸完全插不上话。
周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乡亲,唏嘘又道活该。
师墨没打算参与这些事,让柱子悄悄把季慧芳喊来,又让泽源去把他姥姥喊过来。
俩老太太在一块,同时过来的,看着几大框的肉,和黑熊皮,惊得瞪圆了眼睛。
“你们这是上山了?遇到黑熊了?有没有受伤?”季慧芳挨个打量,打谷场还躺着十个人呢,这边竟也遇到了黑熊,吓得脸色瞬间惨白,心口咚咚的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眼前也阵阵发黑,摇摇欲坠。
师墨发现季慧芳脸色不对劲,赶紧给喂了一颗药丸,给她顺背。
“婶子深呼吸,别着急,我们都没事,一点皮都没蹭破,柱子,你们几个赶紧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安安康康也过来。”
崽崽们赶紧跑过来,拉着季慧芳哄着,“奶奶,我们没事,您别担心。”
“堂奶奶,我们可厉害了,一点伤都没有。”
“对啊对啊,有姥爷在呢,姥爷是大英雄,可厉害了。”
崽子们七嘴八舌,季慧芳终于缓过劲来,想起有师义锋在,确实不用担心,心跳缓缓的平复。
但还是忍不住提了几句,“往后可不能随便上山了,亲家也是,别仗着身手好就不怕,藏兽山可凶险得很。今天十个青壮年偷偷上山,遇到了两头野猪,没有一个是囫囵回来的。你年纪不小了,可不能有闪失,要不然亲家母和孩子们该多担心。”
村子里的事,除了师墨,没人知道。闻言都有些意外,还有些后怕。
师义锋被亲家训,也不敢呛声,刚遇到黑熊的时候,他也是被吓了一跳的。
如果自己一个人还好,关键是这么多孩子一块,其中哪一个受伤了,他都不会安心。
老老实实的低头认错,“亲家婶说的是,以后不会了。”
426受雇找人参的人
任丹华是一群人里,胆子最小的,即便当时师墨给她展示了非凡的能力,也仍旧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听了季慧芳的话,十分赞同。
“亲家婶说的是,这老东西一点不服老,我说他,他一句也不听,真把自己当二八小伙,上天入地的不消停。他自己疯就得了,还带着孩子们,这要是有个万一,他那条老命哪够赔的。亲家婶,你可得多说说他,一把年纪了,一点不懂事。”
师墨暗戳戳的瞅了眼亲爹,总感觉他给自己背锅了。
师义锋老脸有些黑,瞪了眼闺女,确实给你背锅了。
他是打算跑路的,是被亲闺女给怂恿了,才决定留下。
老婆子舍不得训斥闺女,对他这个老伴是一点不心疼。
师墨冲师义锋讨好的笑笑,张嘴做了个酒的嘴型。
师义锋满意了,垂着头,老老实实听老婆子训话。
季慧芳有些讪讪的,刚刚是吓糊涂了,才没忍住说了一嘴,现在冷静下来了,哪好意思再骂亲家公。
“那个亲家母啊,没事,小孩子皮实,跑得快,没什么事,就是亲家公年纪大了,得多注意。不过我想亲家公也是有数的,他可是战斗英雄,打个猎而已,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今天也是巧了才去猎熊,你也别生气,气坏了孩子们心疼,以后多劝劝就是,反正也没什么事,就是虚惊一场而已。”
任丹华叹口气,又数落了好几句,才心情舒畅。
汪母是个不善言辞的,刚刚插不进嘴,这会才出声,“没事没事,别担心了,这会天不早了,明天再回县城吧?”
任丹华摆摆手,“不了,孩子们明天得上学,在村子里住着不方便,一大早起来多遭罪,得回去,有大黑小黑在,花不了多少时间。叫你们来啊,是让你们拿些熊肉回去尝尝鲜,好几百斤呢,再一家拿个熊掌,这东西可是稀罕物,大家都尝尝。天气热,肉得赶紧吃了,放不住。这个也不好让其他知道,要不然又是一场官司。”
汪母忙道,“要不拿去换钱吧,这老多呢,这东西确实稀罕,比猪肉贵,我家就不用了,家里什么都有,还都是你们带回来的,吃不完。”
季慧芳也道,“我家也不用,年底秋猎打回来的老多猎物,留了不少,在家里放着,隔三差五的都有肉吃。这些你们都拿去换钱,家里这么多孩子,开销大,能换点是点。”
师墨拿出三个篓子,闻言笑道,“不要可不行,我都分好了,也没多少,一家二十斤尝鲜,如果是冬天,一家一百斤都使得,冻着慢慢吃。如今天热,就只能尝个新鲜了。没多少,几顿就吃完了,实在吃不完就做肉干。”
“这可是你们孙辈第一次合力打的猎物,特意孝敬给你们的,不要多伤他们的心。堂婶再给两个堂哥家,一家带二十斤回去,柱子小实他们都出了大力,让堂哥堂嫂们也享享儿子闺女的福。熊掌不多,就给汪伯母家和堂婶家一家一个尝尝鲜,你们别拒绝了,我们还得赶回县城呢。”
两个老太太还能说什么,只能收下。
季慧芳将熊掌拎了出来,“肉就收下了,这个不要,我们又不会做,没得浪费了好东西。小墨辛苦做出来,让亲家公下酒,他今天可是出了大力。”
“对对,我也不会做,秋霞她小姑,你留下做给亲家吃,我们不用了,肉就够了。”
师义锋老脸有些红,说实在的,今天他还真没出多少力,也就是费了些口水。
师墨也没再劝,熊掌都留下了。“等我做好了,请堂叔堂婶,伯母伯父来和我爸妈喝几杯。”
俩老太太笑着应好。
师墨随后又拿了二十斤肉给季慧芳,让她拿一半给闵家,一半留着,时不时给杨涛煮一些,补补身体。
季慧芳应下了。
倒也不用两个老太太背这么沉的肉回去,泽源泽远柱子几个大孩子,帮着背了起来,往家送去。
等送肉的崽崽们回来的时间,任丹华问起了季慧芳刚刚说遇到野猪的事。
季慧芳拍着大腿,脸上瞬间就溢出了怒容,“亲家母你可不知道,咱们村有三个人,其他村有七个人,这十人收了别人的钱,偷偷上山帮忙找人参,人参没找着,遇到了野猪,死了两个,其他的全残了。要不是运气好,遇到我们村的老猎户上山看陷阱,将野猪赶走了,他们今天怕是全部要交代在山里。”
“这会人是回来了,可要死不活的,得花一大笔钱去治伤。这十个人的家人吵着找雇主要医药费,丧葬费,人家理都不理。人雇主说了,他们只出雇佣找人参的钱,至于会遇到危险,会丧命这些可能存在的意外,不在他们负责的范围内。这些可能的危险,应该是十人接受雇佣之前就应该考虑到的,要是怕出事不接受就是,没人逼着他们,都是从小生活在大山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接受雇佣,就表示=接受任何可能遇到的危险,并且自己承担,是死是活都和他们无关。所以,除了寻找人参的钱,其他一分没有。”
“这十人的家人肯定不同意,人参没找着,雇主不会给钱,伤了残了,还死了,又是一大笔支出,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又哭又闹,说要去报公安,不给钱不行。雇主也不怕,说报就报,他们早就说好了,是雇人找人参,找到人参就给钱,其他的面谈。”
“正在那闹得厉害呢,伤残的也没人搭理,一心就要钱,也够心寒的。老头子气得脸漆黑,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啊。隔三差五的就叮嘱村子里的人,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藏兽山有多危险,又不是不知道,让别上山别上山,就是不听,这不,出事了吧。有好事的时候没想着找老头子,一出事,全是老头子的事了,这群白眼狼,要我说,管他们去死。”
季慧芳是真气,这些人为了钱,偷偷摸摸的上山,害怕别人知道,分了去。
出事了,又说是严大智这个大队长做得不到位,没有照顾好管下的社员同志。
这憋屈,找谁说理去?
任丹华听得唏嘘不已,“咱们村都有谁啊,有人死吗?”
季慧芳嘿了一声,“有,怎么没有,死的是杨木头,就是杨涛他爷爷,杨涛他爸瘸了一条腿,甘凤枝正在那跳得厉害呢,一蹦三尺高,就跟跳大神似得,脸红脖子粗,口水飞出去三尺,不但让雇主给钱,还让那些同去的人给钱,说她家老头子就是被这些人害死的,她儿子也是被这些人害瘸的,要不然为什么偏偏他老头子死了,他儿子瘸了。”
“我呸,”季慧芳忍不住淬了一口,气得直喘气,“我看啊,杨家父子,全是她甘凤枝害的,那老娘们心黑得很,争强好胜,见不得别人有一丁点好。刚刚可听老杨家隔壁邻居说了,老杨头会去,就是甘凤枝逼的,老杨头不乐意,甘凤枝就偷偷收了人家的钱,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老杨头老实巴交了一辈子,被甘凤枝欺压了一辈子,只能妥协。”
“向来和甘凤枝不对付的杨家大儿熄,杨涛的亲娘,见有利可图,想着公公都能去,就怂恿自家男人也去,这不,两个老实男人,就被两个祸害婆娘,给祸害了。小杨涛如今有爹娘,比没爹娘还惨,也是这两个祸害娘们害的,心黑心狠,自私自利,六亲不认,我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汪母叹息一声,“娶妻娶贤,老话说得一点没错。”娶妻不贤,祸害三代,这不就是活生生的现实例子吗。
“是啊,”任丹华也心有戚戚,还好自家几个儿媳妇都是好的,要不然这个家不会像现在这样和美。在灾难来临的时候,他们一家子怕是早就分崩离析了。
“村子里还有谁去了?”
季慧芳吸口气,一改刚刚的愤怒,语气中带了些无奈,“还有个是严家本家的孩子,叫严明天,这孩子是个好的,就是家里拖累大。每次秋猎,都是队伍里的狩猎好手,干活也吃苦耐劳,天天十工分,长得也周正,性子温和,孝顺,谁见了都得夸一句好小伙。”
“可爹娘都病恹恹的,还有一大帮弟弟妹妹要养活,一大家子的担子全压在他身上,过得苦。这次会答应上山,也是因为昨个他弟弟摔断了腿,要钱治病,家里的东西全换了药给爹娘用了,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他也是个心气高的,不愿意低头向别人借,刚好有人到村子里雇人,这才答应去。哪想,钱没挣到,自己还搭进去了,断了一条胳膊,真是雪上加霜。爹娘是软弱性子,身体又不好,没有主见,弟妹又都还年幼,只会哭,这会看着明天在打谷场上痛得几乎昏死过去,也没说请人送医院,就跟着那些闹腾的人身后要钱,说有钱才能给儿子治伤。”
季慧芳叹息,她偷偷跟严明天爹娘说,借钱给他们,让他们先带人去把伤治了再说。
两人不愿意,说儿子说了,不能老欠别人人情。
季慧芳气得直翻白眼,这都什么死性子,分不清轻重缓急,不管她怎么劝说,老两口就是不同意,季慧芳实在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
427和师墨有关,小三驴
任丹华在村子里住了好几年,对村子里的人多多少少有印象,严明天算得上熟悉中的一个。
他们刚来严家大队那会,什么活都不会做,严明天热心肠的帮了好几次,脾性很好。
也是个吃苦耐劳的好青年,每天都做着最重最累的活,天天拿满工分。
要是没有家庭拖累,肯定是最得女同志青睐的男同志。
如今二十三四了,被家里拖累得没一个女同志愿意嫁,可惜了一个好小伙。
现在又断了手,还有断腿的弟弟,病弱的爹娘,年幼的妹妹要养活,日子更难过了,往后也会更难说媳妇。
任丹华觉得心酸,叹息道,“祸不单行,老天也是不开眼,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遇上这么多糟心事呢。”
季慧芳也道,“谁说不是呢,往后那一家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我们外人能帮的也只是一时半会,终究还得靠他们自己。可那一家子,要是能靠自己,也不用明天一个人扛了。要是以后,明天那孩子被这次的事压倒了心志,没办法振作起来,整个家都得散。”
断了手脚的残缺人,许多都会生出死志,变得颓废,在异样的眼光,和生活的压迫下,自暴自弃,季慧芳担心严明天也会那样。
师墨对这个严明天也有印象,她清醒的第一年和严谨上山,就遇到他被野牛顶穿了肩膀,去了半条命。
之前家里翻新房子,严明天来帮过忙。
虽没说话过话,不过能看得出是个阳光少年,干活利索,做事积极,性子也讨喜,一点看不出是个被生活压榨着的人。
没想到这么多灾多难,这才多久,又伤了胳膊,家里还一大堆的事,一大家子的老弱病残。
师墨刚刚看了,严明天的胳膊是被整个咬下来的,接回去是不可能了,除非像王建军那样,给弄个傀儡手臂,要不然往后的生活会比王建军过得苦,毕竟王建军也就一个傻儿子要养。
严明天不但要养一大家子,还要治病吃药,这才是大花销。
不过无亲无故的,师墨并不想做什么。
“堂婶知道雇他们去找人参的是什么人吗?”
季慧芳摇头,“不太清楚,不过听口音不像是我们这边的人,应该是外地来的吧。战乱前,咱们藏兽山很有名的,许多寻找老药材,稀罕猎物的人,都会慕名过来,拿钱请当地人上山找药打猎。战乱前,好多祖辈都生活在山脚的村民,都以被雇佣为生。帮着雇主上山找草药,猎猛兽,或是带着那些公子小姐上山游玩,营生不少。”
“那时候人多,多数靠山吃饭,上山经验丰富,倒是比现在的人能耐,好多人家靠这些营生发了大财。后来有一段时间,因为各种原因,没人上山,山上猛兽多了起来,老一辈的又死了,年轻一辈经验少,去山上的人,十去九空,更甚至有去无回,去的人就越来越少了。一直到如今,也就几个老猎户有经验,每年秋猎,由他们带着,大家就在外围打猎,不敢深入。”
季慧芳说到山上猛兽增多时,师墨心口一跳,想起自己撒的灵泉水,对山上动植物都用促进增强作用。
不但能改善肉质,也能增强体质。体质好了,战斗力自然也会变强。
难怪,她觉得今天的黑熊比以前的看着更厉害一些。当时还以为是崽子们太弱呢。
上山找药材的人也是,既然敢答应上山,必定是有些力气的,即便不能猎杀两头野猪,也不该损伤得这么严重才是。
之前没联系到一块,现在这么一想,竟还跟自己有关了。
师墨微微蹙眉,那自己要不要出手救治一番,毕竟有自己的因果。
想了想,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些人上山的起因与她无关,藏兽山的危险,也是早就心知肚明的。
明知道山上危险,仍旧要上去,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选择了就要承担后果。
而野兽,也不过是能力稍微有所增强而已,即便不增强,这些人也难以抗衡。
一个辅助增幅,并不是结果的决定性因素,也没改变结果,所以自己的灵泉水,并没有起到太多作用。
这么想着,师墨便沉下心,不再多想。
至于来找人参的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庄家人。
庄家现在穷得饭都吃不起了,能拿钱雇佣人上山采药,怕是倾家荡产凑出来的,再多肯定一分钱都拿不出。
想从他们身上讹,这些人注定失望。
崽崽们已经回来,师墨把东西搬上大黑小黑的板车,将家里交给季慧芳,带着崽崽们出发回县城。
出了村子后,师墨一个人偷偷回转了一趟。
拿出新孵化出来的一头登天驴,找到莫存。
“待会跟你爷爷说好,就骑着……呃小三去县城,今晚可能不会回来,明天一早我再让小三送你回来。放心吧,很安全,不会有人发现,也不会出事,好好跟你爷爷说,别让他担心。”
莫存看着和大黑小黑长得一样的小三驴,有些好奇,“它跟大黑小黑一样聪明吗?”
小三甩了甩尾巴,看着莫存的眼神,有些许赞赏,不用怀疑,它就是聪明。
师墨笑,临时起的小三这名,还是挺适用的,“对,它会接送你回家,只要你中途不下它的背,就绝对不会有危险。遇到事也别怕,小三很厉害,你瞧大黑小黑就知道,它还很聪明,能听得懂你的话,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你可以给它下指令,简单的都能照着做。”
莫存摸了摸小三的脑袋,小三驴在他掌心蹭了蹭,莫存满心欢喜,觉得心底特别柔软。
“我知道了师姨,我会好好跟爷爷说,等一会就去县城。”
“好,你让小三就在这待着吧,不会有人发现,也不用喂它,到县城了我会喂的,你来的时候喊一声小三,它就会出来。”
“知道了师姨。”
交代完莫存,师墨离开,追上师义锋他们回县城。
晚上吃得简单,做了一大盆炸酱面,崽子们都很喜欢吃。
王裕西是第一次吃,被它独特的味道俘获,忍不住欢喜。
以前精精贵贵的等着别人帮忙添饭,这会吃完了,不用别人发现,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又装了一碗。
师墨看他欢喜的模样,忍不住好笑。
“你要是不嫌挤得慌,晚上可以在后院和弟弟们挤一块睡,顺便教他们学习。待会还会来一个弟弟,他只有晚上和一大早有时间,你帮我带着他学学。”
王裕西双眼发亮,嘴里塞得满满的说不了话,只能连连点头。
师墨给崽子们一人端了一杯酸梅汁,放了一杯在王裕西面前,“慢点吃,不够又去装,盆里还有不少。”
“嗯嗯。”
饭后,崽子们和王裕西自发去了后院,有王裕西帮忙教着,师义锋都能解放出来,端着茶当监工。
师墨放出精神力看莫存,他已经到了半道上。
小三驴的速度和大黑小黑同样快,师墨早就偷偷给它用上了隐身符,不担心别人发现。
莫存坐在小三背后,只能看到飞速往后倒退的黑夜,夜风微凉,很舒服,一点也不害怕。
不到半个小时,小三就停在了一座古朴的大宅子前。
莫存有些激动,有种感觉,当他踏出这一步,他往后的人生,定然会不一样。
师墨打开院门,笑着招呼,“小存到了,小三,带着小存进来。”
小三嗯啊一声,踱步进了院子。
师墨关上院门,回头看莫存已经从驴背上下来了,小三自觉的跑去找大黑小黑,它们的棚子里,师墨放了不少灵植。
“师姨,”莫存紧张的喊了一声。
师墨笑笑,“吃过饭了吗?今晚我们做的炸酱面,你尝尝师姨的手艺退没退步。”
莫存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确实很馋师墨做的饭菜。
他如今大了,再不好意思跟着弟弟妹妹回家吃饭,已经很久没吃过师墨做的饭菜了。
“谢谢师姨,师姨做的东西是最好吃的。”
师墨笑着给他装了一大碗,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肚子就是个无底洞。
这点东西,跟玩似得就能吃完。
莫存确实能吃下,在家他都尽量少吃,尽量给爷爷多留点。
如今虽然不会饥一顿饱一顿,但也不够他敞开了吃,每顿都只是两三分饱。
今晚难得饱了七八分,舒服的喟叹一声。
想起师墨还在旁边,瞬间红了脸。
师墨没笑话他,收拾了碗筷,带他到后院看看屋子。
“以后晚上没必要的话,就在这里住下,你爷爷那里,我会托人照看的,不用担心。以后每天早上四点起床,跟着裕西哥哥学习两个小时,吃过饭再让小三送你回去。晚上也是今天这个时间来,去帮忙做事,晚上就和弟弟们一起睡。”
莫存点头,他对师墨信任,什么安排都能接受。
师墨笑着将崽崽们都叫过来,“宝贝们,你们自己分配屋子,以后莫存哥哥和裕西哥哥都会住这边,不许打闹,要相互友爱,好好学习知道吗?”
“知道了。”崽子们欢呼一声,拽着莫存去看睡觉的屋子。人多热闹,崽子们很喜欢。
等他们叽叽喳喳的每间屋子都跑上一圈,争得面红耳赤分好房间,师墨就叮嘱他们早些休息,随后带着莫存去找张黑狗。
428莫存留下工作,姚老爷子老两口逝
张黑狗早就得了师墨的口信,等在小破院。见他们来,笑着迎上去。
师墨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人交给张黑狗,“以后就跟着惟干哥学习整理信息的事,如果不适应就跟我说,别勉强自己,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莫存知道张惟干,在县城黑市混的时候,遇到过好几回张黑狗他们一伙人,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但每一次留下的印象都不怎么好。
当时好心的叔婶悄悄提醒他,让他离张黑狗这几人远点,免得被赖上。
当时莫存是害怕的,每次在黑市遇到他们,都躲得远远的。
只是没想到,师墨会跟张黑狗这么熟悉,看样子,张黑狗还是师墨手底下的人。
莫存不质疑师墨的眼光,开始审视自己以往的认知。发现自己以往并没有求证过,就片面的听信他人,从而产生偏见。
所以,道听途说,真的很误人。
面上不显,乖巧的应着,“知道了师姨,我会好好学的。”
师墨拍拍他的手臂,“行,今天就开始吧,早些熟悉也好。惟干,好好带带小存,不用着急,慢慢来就行。”
“夫人放心,交给我就是。”张黑狗拍着胸口保证。
师墨安排妥当,就离开了。
怕莫存不适应,师墨晚上没睡,在屋子里打坐修炼,分出一缕精神力关注那边情况。
小少年很聪明,几乎张黑狗一说,他就懂了,还能举一反三,比张黑狗都熟练,很快就上手。
原本还以为需要教两三天才能有成效,结果不到半个小时就能独立处理,张黑狗完全没了用武之地。
莫存接触了这些信息之后,出人意料的感兴趣。
这上面记录了各种各样的消息,这些消息像是一个个活灵活现的故事,诉说着一段人生,演绎着一段情感。
实际上,它们也确实是主人的人生故事,是他们的人生经历。
莫存能从里面看到嬉笑怒骂,贪嗔痴恨怨,不同的人生百态,十分新奇。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发生着,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
是人性,是现实,也是生活,他觉得能从中学到书本生活中都不学到的为人处世,也能了解到人性人心,更能看道,隐藏在黑暗里,不为人知的世界,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边记录,一边感受,将这些消息组合成一个个完整的故事,将消息主人的一生,完美记录。
他如同一个作者,书写不同的主角。也像是一个主宰,掌握着所有人的人生轨迹,全心投入,几乎到了忘我的境地。
张黑狗在旁边插不上手,没一会就昏昏欲睡。
打个瞌睡醒过来,已经十一点多了。
脑子一晃,瞬间清醒,答应师墨十点半之前要将人送回去的。
“哎哟哟,小子,不是说了让十点就提醒我吗?都十一点了,快快快,收拾东西回家了,明天再来。”
莫存舍不得放下,希冀的看着张黑狗,“惟干哥,让我再看一个小时吧,这会还不太晚,我一点也不困。”
张黑狗完全没商量的余地,夺过他手里的纸笔,塞进了箱子里,拽着他起身,“不行不行,夫人说了,你还是个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熬夜不长个,得按时睡觉,明天还得早起,不能耽误事。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在这一时半会,走走走,再耽搁下去,天都亮了,夫人得扒掉我一层皮。”
莫存无奈,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也知道这些东西是不能带回家的,只能遗憾的跟着离开。
“惟干哥为什么叫师姨夫人?”路上,莫存好奇问。
张黑狗神秘一笑,“这个等你正式成为我们的人了,就会知道。我看你今天做得不错,留下的可能大,很快就会知道的,赶紧走吧。”
莫存很有眼色,张黑狗不想说,他便闭嘴不问。
两人回家同路,倒也不担心出事。
到了家门口,莫存看着门口留的灯,暖心的笑了笑,“辛苦惟干哥了,明天见。”
“行,进去吧,把门拴上。”
“好。”
张黑狗看着莫存拴上门才转身回自己家。
莫存关好门,回身看师墨从屋子里出来,惊了一跳,“师姨还没睡啊,是在等我吗?”
师墨点点头,“我担心你第一次接触不习惯,又在一个陌生地方,可能会害怕,想等你回来问问,感觉怎么样?”
莫存扬起笑脸,神情有些亢奋,“谢谢师姨,我不害怕,还很喜欢这个工作,我能做得很好,我想一直做下去,请师姨给我这个机会。”
意料之中的答案,“那就好,既然喜欢,以后就好好做。你把这个戴上,它是身为我们一员的身份象征,有了它,你也能随意拿取信息册,以后整理信息的事,就交给你了。明天让惟干带你认认人,咱们如今规模不大,需要慢慢增添人手。还有这个药丸,可以强身健体,改善体质,是身为我们员工的福利,可以直接吞服,吃过之后早些睡,明早早起和弟弟妹妹们一起锻炼学习,工作学习都不能落下。开始了更不能半途而废,不管多苦多累,都要一直坚持下去,知道吗?”
莫存的尾戒,和张黑狗他们同样大小,如果莫存能一直做下去,管理信息的事,以后就得他一个人来,和张黑狗同等职位,没毛病。
莫存仔细接过师墨递过来的东西,神情坚定,“师姨放心,我一定会一直努力坚持,不辜负师姨的栽培和厚望,再苦再累都不会半途而废。也会守口如瓶,坚决不外露任何信息。”
“好,需要注意的事项,奖惩制度,我也会让惟干跟你好好说说的,咱们有必须遵循的行为准则,任何人都不能违背,你一定要牢记。还有工资,这事也是惟干在管理,放心吧,他不会亏待你的。”
莫存连连摆手,“师姨,我不要工资,你帮我学习,帮我长见识,这样的恩情,我一辈子也还不了,能帮你做事,我很高兴,万不能要工资。”
“一码归一码,我帮你,你记恩就是。但你做事,得工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如今学习工作,任务都重,你没有时间再去做其他,靠着地里的工分,如何养你爷爷?以后咱们的活会越来越多,招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你要做的事不会仅仅是现在这些,无偿不现实。”
莫存沉默了,他是想报恩,想帮忙,可爷爷那里……
师墨笑道,“你还是个孩子,不用想太多,听我的就好,厨房里有热水,浴室里准备了干净的换洗衣服,洗洗就去睡吧,弟弟们给你留着门呢。”
莫存也不再纠结,点头应下,“知道了师姨,师姨也早些休息。”
翌日,天还未亮,后院竹林就响起了崽崽们哼哼哈嘿的锻炼声,和朗朗读书声。
等崽崽们早习完,师墨的早饭也做好了,吃饱喝足,上学的上学,回家的回家,继续学习的继续学习。
师墨收拾好家里,跟任丹华说了一声,拎了几斤熊肉去看姚老爷子老两口。
现在的姚家,仍旧一大家子挤在一个院子里,没钱没工作,原本父慈子孝的一大家子,现在越发剑拔弩张,张口闭口都是埋怨,没有一刻消停。
老两口自责又伤心,却无可奈何。瞧着乌烟瘴气的家,满心愁苦,身体每况愈下。
师墨知道老两口都没了活下去的意愿,所以只是隔三差五的去看看他们,并不多做其他。
贫贱夫妻百事哀,用于家庭也是同样的道理。
当一家人只会相互埋怨,只能看到别人的过失错误时,这个家离散也就不远了。外力再怎么拼凑,已经出现的裂痕,始终抹不掉。
师墨到姚家的时候,老两口坐在家门口的大树下,佝偻着背,相互依靠在一起,背影落寞。
满头白发随风轻扬,混浊的双眼看着空荡的巷子,失去了焦距。
师墨微微蹙眉,快步上前,轻喊了一声,“姚叔,于婶。”
老两口反应了许久,才缓缓转头,看向师墨。
轻轻勾起嘴角,“师家侄女来了。”
“是,是我来了,”师墨在两人旁边坐下,“太阳大,怎么不在家坐着?”
于老太太笑笑,又看向空荡的巷道,“地下冷,趁现在多晒晒。”
师墨心口一滞,终是忍不住道,“姚叔,于婶,我听说有好几个地方在招工,不要钱票,考试过了就能去上班,很容易的。”
姚老爷子笑看着师墨,无力的摆摆手,“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他们缺的不是工作,是相互扶持,共同患难的心,没有心,拥有再多工作,迟早会散的。我这辈子不后悔任何事,哪怕儿孙都责怪我太刚直,得罪人,才会让姚家落得这个地步,可我仍旧不后悔,我只是恨自己无用,恨人心不足。侄女,谢谢你,你是个好孩子,你就是我做好事的福报,是证明我没错的最好证明,你以后一定会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的。”
“做人,不能因为怕,而放弃良心,不能因为不被理解,而随波逐流。我这辈子,无愧于心。就是苦了老婆子了,临老了,还被我害得被儿孙厌弃。”
于老太太瞪了眼姚老爷子,“苦啥,我没挨过饿,没受过婆婆磋磨,没被其他狐狸精抢过男人,没有孤独终老,我一点也不苦。”
姚老爷子笑,老两口手牵手靠在一起,沐浴阳光。
师墨心口酸涩得厉害,留下熊肉,默默的离开了。
翌日,师墨就收到了老两口双双离世的消息。
长叹一声,结出一个印结,愿两老来生安乐。
429拖拉机
炎热的夏季,悄悄流逝,师墨每天照顾着崽崽们,督促他们学习锻炼,替小侄子淬炼小身板,给家里老人滋养身体,给严谨准备吃用,存放在在空间,时不时验收张黑狗和贾票那里的成绩,日子过得不知不觉的。
等师墨回神时,已经入秋,崽子们要放假回家,帮着忙农活了。
这段时间,秋老虎正在肆意,所有人都忙着挥洒汗水,验收一整年的辛勤劳作成果,是个痛并快乐的时节。
师墨和任丹华在家收拾东西,孩子们有十天假,这次回去可以多待几天。
秋收完过后,闵巧过门,虽不会大办,但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顿饭还是很必要的,师墨作为媒人,必定要出席,作为家人更要出席。
之后就是秋猎,只是今年的秋猎,师墨不能如往年那样在山里尽情撒欢,毕竟崽崽们还得到县城上学,最多放假的时候,回去玩一玩,解一解馋。
王裕西想要跟着一起回去,师墨不忍心拒绝,答应带着。家里的房子已经建好,能住得开。
东西还没收拾好,院门就被敲响了。
师墨挑眉,发现竟然是严大智带着村子里的几个年轻小伙。
这时候不在家忙着秋收,怎么到县城来了?
快步过去开门,把人迎进院子,任丹华端了解渴的酸梅汤来。“亲家和几位同志,都喝一碗,大热的天,走路来的?”
几个年轻人连声道谢,端着碗,咕噜噜喝了个底朝天,任丹华看他们渴得厉害,一人又给添了一碗。
几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倒是没拒绝,实在是太渴了。
秋老虎比六月的骄阳都灼人,从村子里走到县城,得好几个小时,他们又着急忙慌的赶路,一口气没歇,差点没倒在路上。
一坐下,汗水就跟决堤的洪水似得往下落,衣衫全部汗湿。
面红耳赤,浑身肌肉突突的跳。
严大智年岁比几个年轻小伙大,情况比他们还遭,整个人都热恍惚了。
师墨偷偷用精神力给他缓解了一下紧绷的肌肉,又在酸梅汤里掺了些灵泉水,严大智喝完缓了一会,才缓过劲来。
干了一碗酸梅汤,还找师墨要,师墨没给了,这东西年纪大了的人,喝太多不好,给弄了一碗温热的淡盐水,同样掺了灵泉水。
严大智也没拒绝,接过去小口小口的喝着,顺便回任丹华的话,“牲口都在大队,帮着忙秋收,走不开,我们就自己走着来了,路也不远,经常走着,没多大事。就是走得急了些,又忘了带水。”
师墨微微蹙眉,“有什么事打电话过来说一声,我去办就是,再不济,我让大黑回去接您啊,这么大热的天,疾步走几个小时,再好的身体都扛不住。”
严大智知道师墨心疼他,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堂叔身体好,而且这次是好事,我这一激动,就跑了过来。打电话还得来回折腾,也不方便。”
师墨凝眉,如今电话只有邮局有,要么就是工厂或是如谭振国他们那样的公职人员办公室才有。
平时真有急事,没办法的情况下,就会打到邮局,又要叫人又要等,确实麻烦,改天有空,去问问可不可以在家里装一个。
“什么好事能让堂叔高兴成这样?”
严大智拍着巴掌乐,“去年咱们大队是整个禺山县粮食种得最好的大队,收成最多,品质也最好,而且味道也是出奇的好。只要是吃过咱们种出来的粮食的人,都会狠狠夸上几句,多吃几碗。就是咱们自己大队的人,吃了自己种的粮食,身体都更好了,更有劲了,一顿不吃,就馋得慌。你瞧瞧今年,是不是得病的人少了?孩子更白胖了?那些躺在家里动弹不了的老人,都能下床帮着干点轻省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咱们粮食好,产量高是事实。这不,上边刚下来拖拉机指标,听说整个禺山县就五台,直接就给我们大队分了一台,长青公社也因为我们大队的缘故,沾光分得了一台,这一台留在公社,整个公社轮流租用。这可是天大的殊荣,你说能不高兴吗?咱们大队现在可出名了,人人都羡慕呢,我来之前,你王叔还特地跑到咱们村跟我酸呢。”
严大智喜得牙不见眼的,黝黑的老脸,笑出了一朵花来。
师墨之前没怎么注意,现在回想一番,确实如严大智说的那样,老人身体更健康了,孩子更白胖了,青年壮年更健康了。
他们自己家吃的粮食都含有大量灵气,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其他人第一次接触这种含有灵气是粮食,才会发现和普通粮食之间的明显区别,轮口感,含灵气的比普通粮食好太多,被人喜欢惦记很正常。
师墨的初衷只是想提高一些产量,不让村民饿肚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算得上是件好事。
现在还得了一台拖拉机,更是喜上加喜。
一台拖拉机,对一个大队来说,就像是异世里,一件可以突破屏障,促进进阶,延长寿命的至宝,珍稀程度可想而知。
而且这其中,还伴随着便利、荣耀多种意义,难怪严大智会这么高兴激动。
师墨也扬起了笑脸,“那可真是大好事,恭喜堂叔了,你们是现在就去领拖拉机吗?”
严大智收了些笑,叹口气,“领是要领,就是这事通知得太急了,什么准备都没有,慌手慌脚的,才会这么两手空空的跑来县城。咱们大队谁都不会开拖拉机,上面通知的人又说得尽快拿回去,好帮着忙秋收。我们又不能抬回去,那样的精贵物件,更不敢随便捣腾,愁死个人。这不,只能带几个平时脑子灵活的后生过来,想着临时抱佛脚,跟着人学学,看看他们谁有天赋,不管怎么说,先把车子弄回去再说。”
师墨没开过车,不知道这玩意要怎么弄,是不是需要天赋。
“在哪啊,需不需要什么领取手续?这也算是个嘉奖吧,需要开表彰大都会吗?要是都不用的话,我去找振国兄弟,请他找个会开车的人,教教我们,免得越慌越乱,惹出事就不好了。”
严大智笑,“我也是这个意思,刚刚去了一趟粮站,工作人员说让我们等一等,也没说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我看这群孩子热得不行,又累又渴,就先带过来喝口水,顺便再去找谭同志帮忙。”
师墨想了想,“这样吧,堂叔你们在这歇着,我去找振国兄弟,请他帮忙问问消息。真有什么表彰大会,也不会上午举行,这都快十一点了。如果能直接把拖拉机领回来,我们就直接领了。到时再找人教教怎么开车,振国兄弟手里的能人不少,开个拖拉机应该不难。快晌午了,你们也别着急回去,赶了一上午的路,好好歇歇,就在这里吃午饭,等下午孩子们放假了,我们一起回去,说不定还能开着拖拉机回去呢。”
严大智也没拒绝,点头应下了。
几个二十来岁的小伙有些不好意思,连连道谢。
师墨笑着说没事,将他们交给任丹华和师义锋招呼,自己出门了。
谭振国这会就在局里,看到师墨忙迎了进去,师墨也没客套,直接说了来意。
谭振国不管农业方面的事,并不知道拖拉机这事,闻言打了个电话询问。
随即就有了消息,“这批拖拉机是最新研究出来的,虽然已经进行了最基本的实践操控运用实验,但还从来没有投入到日常生活中,并没有大批量生产。咱们省是试点省份,每个县城都有三到五两的指标,一是方便人民日常生活,二也是为了让使用者多反馈些问题回去,再进行改善,争取达到尽善尽美,批量生产,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
“严家大队能得一台,确实和去年的粮食收成有关,这是好事。不过,因为拖拉机还在试用阶段,即便是奖励,也不用召开表彰大会,直接领回去就是。指标刚下来,正好赶上秋收,上面想让拖拉机在秋收中体现出问题和便利,获得更多的改善意见,如今秋收都过半了,这才着急让赶紧领回去。”
“这会还在做统计,下午两点的时候就能领了,到时候我安排人带着堂叔过去就好,需要堂叔带上大队上的相关证件。需要学车的可以现场教,你们家外边那个废弃公园很宽敞,就在那学就行,学会了再开回去。要是今天学不会,我也可以让人先送回大队,慢慢学。”
师墨了然点头,“那就麻烦你了,中午叫上大山子和来帮忙的兄弟到家一起吃饭吧,之前打的熊肉还有不少,给你们炖熊肉吃。”
谭振国没拒绝,点头应下。
师墨离开回家,走到没人的地方,拿了些不醉人的酒出来,又拎了鱼,新鲜的蹄髈,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蹄髈猪蹄这些,是贾票帮着收的,隔三差五的送来,有多少要多少,
师墨有时间就处理一些,没时间就堆在空间里,如今得有两三千斤的猪蹄了,等哪天有空了,全卤出来,又能吃一段时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肉吃多了,没肉的猪蹄特别受欢迎,家里大人孩子都喜欢吃。尤其是红烧和卤的。
430学车
回到家,这群年轻小伙不好意思吃白食,勤快的帮着任丹华做活。
任丹华知道他们面皮薄,没有拒绝,使唤他们做一些简单的活。
师义锋和严大智坐在院子里喝茶闲聊,师义锋抱着小孙子,康康窝在严大智怀里撒娇,王裕西和安安就坐在旁边当茶童。
一片其乐融融景象。
师墨跟严大智和师义锋打了声招呼,拎着东西笑着进灶房,“妈,中午振国兄弟他们也会来,再加几个菜,我买了蹄髈和鱼都炖上,还有之前没吃完的黑熊肉,都炖一些,中午大家好好热闹热闹。”
几个年轻小伙吞了吞口水,这是不是太好了?
想说随便吃点就是,又怕自作多情,只能垂着头,多做点活。
任丹华没看到几个年轻小伙的神情,自家平时也是这么吃的,不觉得有多好,手脚麻利的接过去,“知道了,你打听到了什么消息,赶紧去跟你堂叔说,别让他着急,这里我一个人就行,忙得过来。水井里冰了西瓜,切出来大家吃,你顺便歇歇,外边这么大的太阳,别热坏了。”
东西拿出来之前,师墨都清理干净了,直接下锅就行,就没跟季慧芳争,应了声好,“好。”
走去井边把西瓜捞出来,让王裕西和安安动手,切西瓜,再分给大家吃。
冰冰凉凉的西瓜,是师墨空间里拿出来的,又大又甜,一人一块,能让身心舒爽。
俩人乖巧听话,忙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切瓜分瓜。
严大智视线落在了清清冷冷,却异常听话的王裕西身上,眼底露出了些疑惑,“我怎么觉得这孩子……”
师义锋心口一跳,亲家公可别误会什么啊?
赶忙张口解释,没想到严大智话锋一转,“把小墨当妈了?”
师义锋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尴尬的喝了一大口茶,压压惊。
康康胖乎乎的小脑袋一歪,仰起小脸看严大智,小奶音理所当然,“裕西哥哥是哥哥,和哥哥姐姐一样的哥哥,妈妈是也是哥哥姐姐的妈妈,那也就是裕西哥哥的妈妈啊。”
师义锋嘴角一抽,说的什么东西。
严大智也一脸一言难尽,“这当儿子……年龄大了些。”
师义锋无奈一笑,“我猜想,可能是裕西这孩子,从小没有爸妈,家里人又把他主子,没有感受过亲人的疼爱,没有交心的同伴。小墨从下就跟孩子玩在一块,现在也是,虽然年龄不大,但身边都是晚辈,有意无意的就把裕西当成了孩子看待。裕西单纯,和安安康康他们玩在一起,也就把自己代入到了孩子角色。”
严大智想想有可能,不由得对王裕西多了几分心疼。
不过是个小插曲,两个老爷子转头就抛开了,聊起其他事来。
没多久,谭振国大山子和一个黑黑瘦瘦的汉子到了,他们手里拎了罐头苹果。
师墨将他们迎进院子,谭振国跟几人相互介绍。
汉子叫卢明凯,以前也是当兵的,退了之后就在公安局谭振国手下做事,以前在队里的时候,是汽车队的,各种车都会开,技术很好。
严大智听了又敬畏又感激,连连道谢。
中午,大家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一顿。
下午瞧着时间差不多时,卢明凯带着严大智去了粮站。
到的时候,五台十分憨实的赤红大拖拉机刚刚摆出来,周边围了不少人看热闹。
这样的稀罕物,别说乡下,就是城里人,都不曾见过,毕竟两个轮子的自行车都是奢侈品,何况是六个轮子的大家伙。
好多人想上手摸一摸,被旁边站着的黑脸工作人员喝退。
大家伙也不恼,更不离开,仍旧围在一起,说得唾沫横飞,比拥有拖拉机的人都激动,这样的新奇见闻,够他们吹嘘一整年。
严大智也搓着手,一张老脸上,褶子一层一层的堆起,脖子都激动红了,昭示着内心的迫切。
卢明凯见惯了各式各样的车,类似的拖拉机也开过,所以并不觉得稀奇,脸上带笑带着严大智挤进人群,找到工作人员,出示证件,办理领车手续。
严大智全程都是懵的,卢明凯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好在来县城的时候,资料都是带齐全了,办理过程很顺利。
卢明凯第一次摸这样的拖拉机,有些不熟悉,就让工作人员现场教授了一遍,很快就上手。
随后带着晕晕乎乎的严大智,在所有人羡慕嫉妒的注视下,开着拖拉机,突突突的走了。
师墨他们早就等在了废弃公园,老远就听到了动静,纷纷伸长脖子瞧。
当大红色的庞然大物出现时,几个年轻小伙激动得脸色通红,搓着手就想跑过去看个究竟。
奈何师义锋气势太强,即便不说不动,安安静静的站着,都让人举得头顶压着一座山,让人不敢随意动作,偏偏,他本人还毫无所觉,气势得不到收敛,其他人也就得不到解脱。
好在没让人多等,拖拉机停下就在几人面前停了下来。
师墨笑着把还晕乎着的严大智扶下来,笑道,“堂叔感觉怎么样?”
严大智嘿嘿傻乐着,“好,好,真好啊,有了这个,咱们能省不少力呢,不错,真不错,这可真是个好东西。”严大智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
师墨无奈一笑,“有用就好,咱们不耽搁卢同志的时间,让乡亲们赶紧跟着学学。”
“对对,”严大智招招手,“你们几个,都去,跟着卢同志好好学,谁学得好,以后拖拉机就归谁管,做咱严家大队的拖拉机手,都给老子把皮绷紧了认真学。”
几个年轻人激动的面红耳赤,连声应好,这活不但荣耀,也体面,往后说媳妇都能容易许多。
一个个的热血沸腾,纷纷围过去,听卢明凯说些理论的东西,待会再一个个上手试。
安安康康和王裕西也挺感兴趣听这些,跟着围过去,没多久,周围听到动静的住户,也跑过来看热闹,一时间,废弃的公园,热闹非凡。
师墨带着严大智师义锋任丹华站旁边看着,他们虽然对拖拉机感到新奇,但没有上手去试一试的打算,潜意识里觉得,这是年轻人的活。
卢明凯讲了半个小时,什么油箱,方向盘,操纵杆,怎么打火,怎么起步,怎么加速,怎么控制方向,怎么停车,车子的大致构造,构成原理,都简单的说了一遍。
几个年轻人听得云里雾里,听完就忘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想问又不敢开口,急得直冒冷汗,手脚无措。
卢明凯是过来人,很明白他们现在的感受,安慰道,“不用急,记不住也没关系,我只是让你们大概有个印象,开车主要还是得上手,熟悉了,自然就记住了,也就懂了,别紧张。”
几个年轻人没有被安慰到,苦笑两声回应。
卢明凯笑笑,带着人上车感受。
拖拉机再次突突的响起来,烟囱冒出大团大团的黑烟,几个年轻人轮流上手,卢明凯不厌其烦的在旁边,一个个,一遍遍的教。
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太笨,一圈下来,学没学会是小事,竟个个都吓软了腿,再不敢上车。
严大智臊得老脸通红,直骂没出息。
师墨也挺无语的,感觉这东西不怎么难,只需要胆子大些就好,一个个都是冲劲十足的年纪,怎么就没点魄力呢。
几人羞愧得无地自容,但是真的害怕,在下面看着还不觉得,可坐上去之后,发现好高。
车子一动,就觉得好快,手忙脚乱的,完全控制不住,只能惊恐的任由它突突往前跑。加上近在耳边的突突声,和身临其境的颠簸感,实在吓人。
几人不敢再上车,这事也不能面前,卢明凯无奈道,“要不我先送你们回去吧,学车这事不急,回去后,或许可以再看看谁有兴趣,多找人试试。又或者等他们缓过劲来,胆子也会大些。”
严大智哼了哼,看着一个个怂的,铁定指望不上了,还是找其他人试希望大些。
小安安哒哒的跑过去,牵上师墨的手指,小圆脸一本正经,“妈妈,安安想学。”
师墨低头看着自家儿子短短胖胖的小胳膊小腿,无奈拒绝,“宝贝,你自己瞧瞧能够得到上面的各个操作零件吗?”
激情澎湃的小安安傻眼,看着分散四周,对自己来说,遥不可及的各个操作零件,自闭了,是他激动过头了。
委屈的看着师墨,“妈妈,安安晚上想多吃一碗饭。”
师墨忍俊不禁,亲了口他的小肉脸,“好,妈妈晚上给宝贝做好吃的,咱们多吃点,快点长高高。”
“妈妈,康康也要长高高。”小丫头抱着师墨的腿,仰起脑袋,“要长自谦哥哥那么高。”
师墨在她毛茸茸的脑瓜子上揉了一把,笑问,“为什么要长自谦哥哥那么高啊?”
小丫头小奶牙一龇,“自谦哥哥好看,等康康长到自谦哥哥那么高,就不用抬头看了,要不然看不了多久,勃勃疼。”
可惜自谦不在,要不然得偷着乐许久。
师墨扶额,自家的小白菜就这么跟着猪走了?
任丹华几人也忍俊不禁,小丫头年龄不大,对好看的东西,毫无抵抗力,以后可别被哪个臭小子用好好看的东西,三两句就骗走了。
师墨在小肉脸上掐了一把,“你就和哥哥一起多吃点吧,吃成一个小胖猪。”
小丫头咯咯一乐,抱着师墨的腿撒娇,“康康是小宝贝,不是小胖猪。”
431师墨开车回村
师墨戳了把她的小额头,敷衍了应了两声,随即看向卢明凯,“卢同志辛苦了,我试试吧,实在不行,再麻烦你帮忙送回村。”
任丹华想阻止,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去开车呢。
师义锋拽了拽任丹华,冲她摇头。
任丹华瞪了眼师义锋,到底没再阻拦。
卢明凯也没意见,多教一个而已。
当然也没对师墨抱希望,开车这活,确实得需要胆大的男人来,女人普遍胆小,手脚上的劲也不足,开不了。
“可以,我再给师同志说说注意事项吧。”
师墨笑着拒绝,“刚刚卢同志说的,我都记下了,我先坐上去感受感受,不懂的,再问卢同志。”
“行,注意安全。”
师墨点头,爬上拖拉机,仔细回忆卢明凯开车时的每个动作和细节,再结合他刚刚说的那些理论,形成一幅幅画相在脑子里演练动作。
静默了五分钟,师墨确认自己可以了,才拿过摇手,给拖拉机打火。
听着拖拉机的突突声,任丹华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严大智也担心得很,叮嘱道,“小谨家的,慢着点啊,一定要注意安全,学不会也没关系,车子不重要,人得安全,可不能出事。”
师墨翻身跳上座椅,回头冲严大智笑,“堂叔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卢明凯也很担心,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坐在座椅上,看起来小小一团,细胳膊细腿的,他真怕拖拉机稍稍一颠簸,人就给甩了出去。
站在拖拉机脚踏边,有意无意的护着师墨,随时准备救人。
围观的众人紧张又激动,见拖拉机动起来,全都下意识退开几步,直直的看着师墨。
师墨动作熟练,按照脑子里演练的过程操控,一步一步的,不慌不忙,拖拉机由慢到快,缓缓驶离原地,众人瞪着眼睛惊呼,还真会了?
师墨勾唇,觉得挺简单的,比炼器简单多了。
开了两圈,发现这车存在不少的毛病,比如操纵杆不灵活,离合太深,不好踩。
动力链接不连贯,跟喘不上气似得,一突一突。
车身各个位置设计不合理,坐在上面不舒服,操作不方便。
各个零件太粗糙,外形太大,增加了车子的负重,却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
诸如此类等等,问题很多。
反正在她看来,连报废品都算不上。
如今她懂得了拖拉机运行原理,可以炼制出来。
只是这玩意是定量货,每一辆都有数,突然多一辆少一辆的,容易被人发现,车身被改过,也很容易发现。
所以,即便觉得这车不怎么样,也只能将就用着。
卢明凯不知道师墨开了两圈,就对车生出诸多不满。
只是默默的对师墨竖起大拇指,“师同志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比大多数男同志都厉害,这么大的拖拉机,别说是你这样以前完全没碰过车的女同志了,就是我们这些常年跟车打交道的老司机,有时候都会觉得虚。”
师墨笑,“我就是胆子大而已,还得多亏卢同志教得详细耐心,我看你在旁边,所以才放心大胆的开。今天多谢你了,车子我可以自己开回去,不会有问题。”
卢明凯看师墨确实很熟练,不知道的人,没人会觉得这是第一次开车,比许多老司机都沉稳干练,应对自如。
“没问题,以后有什么维修方面的问题也可以问我,一般的问题,我都能解决。”
“那可真是太好了,有卢同志,我们少了不少后顾之忧,”师墨将车停下,从任丹华手里接过一个网兜,里面是一些肉干和山果,“带回去给孩子尝尝鲜,今天麻烦卢同志了。”
卢明凯推辞不过,只得收下,客套一番,拎着东西走了。
严大智看着师墨,“小谨家的,车子真会了?”
师墨笑,“堂叔放心吧,会了,等孩子们放学回来,我就开车带你们回去。回去后有谁想学车,我来教,这里人太多,不方便。”
“行行行,还是侄媳妇能耐,今天要不是你啊,麻烦多了去了。”说着忍不住瞪了几个年轻小伙一眼。
几人羞愤得垂头丧气,脖子根都是红的。
师墨笑着安抚几句,差不多也到放学时间了,就让严大智师义锋他们在这等着,她回家把收拾出来的东西拎过来,待会就回去。
王裕西和安安康康要跟着一起回去帮忙拎东西,东西不多,他们想跟,师墨就依了他们。
等崽子们放学回来,大黑小黑在拖拉机旁边走着,其他人全部坐进车斗,打打闹闹的回家了。
拖拉机动静实在太大,一路上收获了不少注目礼。
师墨暗自抹了把冷汗,表示以后再也不开着这玩意出门了,太招摇。
到严家大队的时候,太阳开始西沉,到处都是橘红。
当拖拉机开到打谷场时,仍旧还在地里忙活的乡亲,一涌而上围得严严实实,惊奇的看着崭新还挂着大红花的大红拖拉机。
“这就是拖拉机啊?”
“这也太大了,看着像大货车。”
“大货车比这个高,不像不像。”
“感觉拖拉机比大货车还气派啊,瞧瞧还有烟囱呢,哎哟,可真稀罕。”
“弄出这东西的人,也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
“这玩意怎么用啊?”
一个个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一声高过一声,激动振奋得地里的活都顾不上了。
严大智难得没有呵斥,笑眯眯的看着大家伙乐。
师墨摇头一笑,跟严大智说了一声,要学车的明天早上在打谷场集合,就和师义锋任丹华带着小侄子回去了。
崽子们要看一会热闹,师墨没管他们。
季慧芳知道师墨他们这几天要回来,抽空过来打扫过,家里很干净,什么都不用收拾,直接入住。
在进门左手边,靠院墙的位置,新起了五大间石屋,和原本的石屋大小一样,一间屋子能住下七八人,盘了炕,放了旧家具,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师墨把里面的旧家具,偷偷换成自己炼制的物品,里里外外都加强了一番,随时能住人。
到时候不管是哥哥们来,还是严谨的兄弟来,都能住得下。
师子的屋子也修好了,离师墨院子百米远,也是一个石头小院,只是要小好几倍,高高的石头院墙围了个不大的小院子,只有三间屋子,还有一个小偏房做灶房。
这屋子名义上是师子的,但师子来严家大队的时候,多数还是住师墨家。
他自己的小院主要是制药,放药,如果在严家大队多停留一段时间,有人上门看诊的话,也在那里。
至于汪家的院子也好了,早就搬了进去,靠近村子。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汪家已经和村子里的人相互熟识,平时有什么事都能相互照应,倒是不用师墨操心。
师墨把带回来的东西,简单收拾一下,又从空间拿出些吃用,放在厨房,然后和任丹华洗手做饭。
晚上让严大智家和汪家都过来吃,这段时间忙秋收,两家都没时间弄吃的,师墨正好给他们补补。
早就交代过崽崽们,他们待会会把人带回来。
天热,师墨大多做的都是爽口的凉拌菜,炖了汤补身体。
天暗下来后,人员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汪家七人,严大智家,严老娘一般不出门,严大智一家在师墨家吃饭的时候,都是给带回去的,大大小小加起来就是十二人,加上师墨自家十二个,不算小侄子十一个人。
总共三十个人吃饭,分了两桌,都是加大的桌子,崽子们一桌,大人一桌。
饭桌上,严大智道,“侄媳妇,我跟他们都说了,明早六点,想学车的就在打谷场集合,先花点时间教教规矩,然后就让上车试,但凡胆子小的,或者其他不合格的,你就直接赶走,正是农忙的时候,可没时间跟他们墨迹,谁合适,你就多教几遍。要是最后没一个合适,还得麻烦你帮着开几天。”
“没问题,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大堂哥二堂哥利河,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开小灶。”
三人笑着点点头,严利山道,“那就先谢谢弟妹了,明天我们去试试,现在就感觉新鲜,喜不喜欢的,得试过才知道。”
师墨笑着说行,严大智的三个儿子,都挺务实,不眼高手低,不急功近利,也不会吹牛夸大,挺好。
师墨看向安安静静的汪家兄妹,是汪秋霞大哥汪秋明的孩子。
大的是哥哥,叫汪瑞文,今年十八岁,性子和亲爹有些像,醉心文学,不过没有他爹疯魔,至少在亲娘和奶奶的教导下,是通庶务的,也不会随时随地吟诗作赋,他只是喜欢文学而已,各个时代的文化文学都喜欢研究。
小的是妹妹,叫汪瑞舞,今年十六岁,典型的琴棋书画皆通的大家闺秀,好在没有大家闺秀的骄弱,浑身上下都透着充满活力的文艺味,恬静美好,很养眼。即便长相不出众,但气质少有人能比。
跟着家人住在乡下,兄妹俩除了不下地干活,只在家各自看书外,不见丝毫埋怨不喜,有随遇而安的豁达心性。
“瑞文瑞舞,有没有想过做什么工作?或者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按辈分,汪家兄妹要跟着泽源泽远喊师墨姑姑,闻言笑笑。
“谢谢姑姑挂怀,我们如今学未所成,想在家再多学学,再考虑其他,除了看书,也没有其他喜爱的。”
432选人开车
师墨笑着点头说好,她和汪家兄妹不熟,就是受自家大嫂托付,帮忙问问。
汪秋霞知道自家爸爸哥哥都不靠谱,生怕耽误了侄儿侄女,写信托师墨照料一二。
两人没打算,师墨也就不多说,招呼大家吃。
吃过饭,各自回家。
没多久,莫存过来了一趟。
师墨他们回来了,晚上莫存也不会在县城住,但整理消息的工作,还是得去县城。
忙完再让小三送回来就行,早上还得跟着王裕西和崽崽们学习锻炼。
虽然累,但莫存过得很充实,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翌日一早,师墨收拾妥当去打谷场,那里已经等了三十来个年轻汉子。
为了避嫌,季慧芳还带了几个妇人在旁边晾晒粮食。
其他人也想来看热闹,被严大智赶去干活了,农忙的季节,分秒必争。
众人看到师墨,都激动得往前走了一步。师墨不在,即便车子在打谷场停了一整晚,也没人敢过去碰一下,早就心痒痒得不行了。
师墨知道大家着急,也没多废话,先将卢明凯说过的那些理论东西,都复述一遍,不管有没有用,记不记得住,总归是该说的,让大家心里都有个谱。
话术被师墨简化了一些,说完只花了十多分钟,随后就让大家轮流上车感受。
其中有一半人,和昨天几个小年轻一样,战战兢兢的,一上车就害怕,一下车就腿软,之后再不敢靠近车。
这些人注定是要淘汰的,不用师墨说,他们自己就垂头丧气的下地了。
剩下的十来人,上车是敢,但大多数人,因为紧张或是本身各种原因,操作时总会出错。
有些分不清左右,心里一慌,就往树上撞。
有些手脚不协调,动手就不能同时动脚。
有些眼神不好,看不清路,哪有坑往哪开,车子蹦跶得三尺高,吓得季慧芳几人,心口怦怦跳,又无比心疼车子,车子哐哐声,就跟钱票哗哗往外淌似得。
总之状况百出,又淘汰了一大半,只剩下五人。
五人里,有严建林,有断了手的严明天,还有三个师墨不怎么熟悉乡亲。
一个是周大嘴周翠的男人,严建茂,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严建茂和周大嘴有个共同的爱好,嘴碎。
不过俩人碎得有区别,周大嘴喜欢打听人家的消息,严建茂喜欢吹嘘自己家多能耐。
性子说不上讨喜,也不讨人厌,没事听他吹吹牛,能愉悦心情,但他的话不可信,大多都是吹出来的牛,一点不务实。
一个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叫严福。
在陶家还未失势,陶青青憎恨师墨,拿安安康康出气,在山上捡山货时,出手伤了安安康康,别人畏惧陶家,唯有一个十岁小孩勇于站出来指人的那个孩子。
师墨对他有印象,这孩子长得很壮实,憨憨楞楞的,却不木讷,在他学车的时候,师墨就察觉到这孩子脑子很灵活,稍微指点一下,他就能很快理解。
还有一个就是陶青青大哥,陶来顺。
这人师墨说不上什么评价,说他有担当吧,以前总让媳妇孩子忍。说没担当吧,又能为了媳妇孩子,及时清醒,不愚孝,也不贪图跟着爹妈可能会得到的荣华富贵。
只是师墨还是不太看得上这样的人,不是所有的错都能改正,不是所有的后悔都有回头路。为什么总要在错了,伤了人之后,才知道改正。之前做什么去了?
但不管陶来顺这人如何,师墨都就事论事,根据他学车的天赋选择留下他。
陶来顺在几人里,学得是最差的。
但他很用心,往后如何,不好下定论。
陶来顺听到自己可以留下,意外了好一会。
来之前,他纠结了许久,自己家和严家,尤其是陶青青和师墨家的仇,虽然没有闹到明面上来,但大家心知肚明,往后是不可能化解的。
即便如今爹死了,陶青青也跑了,他也没有参与其中。但换做任何人都会迁怒他,不会让他有机会出头。
他不死心,想试试,能不能当上拖拉机手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摸摸新奇玩意,他用心点学,学会了,也算是一门技术,以后出去做工,也能有资本。
结果完全在意料之外,严谨媳妇并没有对他区别对待,没有给他穿小鞋,更没有孤立无视他,对待别人如何,对待他也如何,最后还让他加入了拖拉机手队伍。
这样的结果让陶来顺无地自容,暗恼自己小人之心。
陶来顺现在还不知道陶青青死了,除了师墨张黑狗,没人知道陶青青死了。
要不然,何大美不会这么老实的窝在陶青青以前的家里,老实过日子。
不过陶来顺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一个害死了亲爹的畜生,他只会恨。
哪怕他对这个爹心怀怨恨,也不能接受亲妹妹,被爸妈疼爱长大的亲妹妹害死亲爹的事,这不是孝不孝的问题,是对丑陋人性的憎恶。
不管陶来顺怎么想,师墨将五人的开车天赋能力分析了一遍,最好的属严建林,其次是严明天。
别看严明天断了手,之前的伤重,现在才刚刚恢复,身体还有些虚。
但他学起车来,比谁都肯下苦力,费心思。开车时,比两只手的人都灵活。
如果他用两只手,肯定是几人里开得最好的。
再有就是严福,接下来是严建茂,陶来顺。
严大智没有说拖拉机手只能是一个人来做,师墨想着多一个开车的,遇到突发情况,有能替换的人,不至于什么都做不了。
平时也不会造成拖拉机成为私有的现象,一人独大。大家轮流开,相互可以制约。
这样的打算,季慧芳也觉得可行,就是叹自家三个儿子太蠢,竟是一个都没选上,多好的工作啊。
留下的五个人自然高兴异常,学得很用心。
有胆,也有脑子,学起来很快,差的就是实践。
师墨就尽可能的让他们多开,等熟练上手后,便功成身退。
前前后后也不过花了一上午时间。
五人轮流来开,开得不怎么好,但基本东西都会了,慢慢开,不会出事。
秋收还在继续,五人开着车拖拉机下地,摇摇晃晃的去帮忙。
技术差了些,可机械化的东西怎么都比人力畜力好,给大家伙省了不少力。
师墨让崽子们都参与到秋收里,人吃五谷杂粮,就得识五谷,知农事,不但能增长见识,也能锻炼身体。
崽子们自己也乐意,每天跟在大人身后,即便是安安康康这样的小短腿,都做得很麻利。
王裕西也参与其中,把这样的事当成了玩乐,做得比谁都用心。
有时候师义锋心血来潮了,也会跑去下地,看着一捆捆的粮食,和农民脸上带着泥土和汗水的笑,他觉得比高官厚禄都来得开心。
师墨就在家和任丹华给大家做饭,见天的做各种好吃的给大家伙补身体。
今年的秋收因为有拖拉机帮忙,比以往每年都要轻松,众人乐得见天的围着拖拉机夸。
更重要的是,今年的收成比往年都要好,一粒粒爆满的粮食收进仓房,许多老一辈的庄稼人,甚至忍不住红了眼,粮食,就是庄稼人的命。
严大智也长长的叹了口气,好啊,这就是好日子的开端啊,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师墨他们回来的时候,秋收已经开始了大半个月,后来加入了拖拉机,加快了进度,秋收提前了五天结束。
严大智带着人,抓紧时间将地收拾出来,让大家伙今年多轻松几日。
等地里忙完,其他大队的秋收才堪堪结束。
交公粮还有几天,严大智和闵家准备先将婚礼办了,闵巧早些过门,也能早些自由。
这天一早,师墨假装出去一趟,推回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绑上大红花,送给严利河和闵巧做结婚礼物。
严利河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上皮鞋,他本身又具备书卷气息,高级知识分子气质,瞬间凸显。
虽然两家不打算办婚宴,但知道消息的父老乡亲仍旧跑来看热闹。
瞧见严利河这一大半,各种夸赞打趣不断,直呼这么俊俏的小伙,跟咱乡下人一点不一样。
严利河不善言辞,只是红着脸给大家伙发糖,一人一把,一把得两三颗,不多,但也不少,又得到了一轮接一轮的夸赞打趣,说新郎官大方,有能耐。
季慧芳严大智听了,笑得老脸开花,不管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今天是他们老严家的大喜日子,小儿子的新婚日,听好话,心情好,不计较太多。
只是也有些感慨,这日子,过得是真快,家里的孩子都成家立业了。
“小堂叔,小堂叔,我们也要糖,”安安康康一群崽崽跑过去围着严利河,伸出小爪子,拽着严利河的衣服嗷嗷喊。
严利河笑着连连应,“好好好,”一人抓了一把,比旁人多多了,一把得有七八颗,崽子们的小爪子都拿不住。
糖是最便宜的那种,给的就是个喜庆。
崽崽们一点不嫌弃,欢欢喜喜的收下喜糖,小嘴吧吧的送好话。
“谢谢小堂叔,祝小堂叔和小堂嫂百年好合。”
“永结同心。”
“举案齐眉。”
“和和美美。”
……
一连串的祝福,严利河听得晕晕乎乎的,又一人给了一把。
433严利河闵巧成亲
看热闹的乡亲看得直乐。
“哎哟,这群小崽子小嘴可真会溜。”
“就是,瞧把咱们新郎官哄得,牙不见眼了。”
“小叔,小叔,还有我们,还有我们,祝小叔小婶早些生个胖娃娃。”柱子几个崽子也围了过来。
“祝小叔生十个胖娃娃。”
“生一百个胖娃娃。”
几个崽子你一句我一句,生出的胖娃娃,一个县城都快装不下了。
严利河……
看热闹的乡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就在严利河羞得想找地洞的时候,师墨推着车子来了。
笑着瞪了眼一群崽子,“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利河赶紧去接新娘子,用这个车去接,绕着村子走一圈。”
众人看着崭新的自行车,暗暗咂舌。
师墨家有自行车,大家都知道,但这么多年了,不可能还是新的,所以这一辆,是新买的。
啧,严谨家是多有钱啊?
“严老大家的,你这车是送给严老幺的?”有村民好奇问。
问话没有恶意,师墨便笑着点头,“孩子爸心疼利河这个弟弟,他结婚,孩子爸回不来,只能多给些补偿。加上我又是他们两人的中间人,总要多表示一些心意的。自行车是孩子爸请战友弄来的,给小两口贺喜,以后出门也能方便,祝他们两人和和美美,日子越过越好。”
乡亲暗自惊了惊,这个堂哥可比亲哥还亲了。
虽然酸,但大喜的日子,谁都不会趁这个时候扫兴。
好话喜话接二连三的往外倒。
严利河也有些心惊,自行车啊,这个不能要。“嫂子,我……”
“行了行了,”师墨把车塞过去,“别耽误了吉时,赶紧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严利河看向严大智季慧芳,两人冲他点点头,他才接着车,骑着去牛棚接新娘子。
牛棚今天也难得的热闹,所有人都站在闵家牛棚外面看热闹。
闵家父子站在大门口,和说恭喜的人寒暄。
闵母陪着闵巧坐在棚子里。
闵巧穿着大红嫁衣,头发盘起,发髻上戴了一朵大红花,脸上涂了胭脂,俏丽可人。
脸上布满羞涩,紧张得满手心都是汗。
闵母拍着她的手安抚,低声交代嫁为人妇后,要注意的事。
闵巧听得心不在焉,直到外面突然间热闹起来,猜想一定是严利河来了,顿时更紧张了。
闵母无奈一叹,嫁闺女的心情,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就是酸得厉害,瞧闺女的样,没了继续叮嘱的心思。
闵巧没能感受到亲妈的心情,伸长了脖子往外瞧。
严利河从自行车上下来,紧张得腿软,刚刚差点骑田里去。
停好自行车,直直的跪在闵父跟前,“爸,我,我来接小巧。”
泽流举着照相机在旁边啪啪的拍,几个崽子,除了泽流,其他人对照相机已经失去了兴致。
泽流从头拍到尾,把严利河的紧张兴奋全记录了下来。
闵父要嫁女,也心酸,拍拍严利河的肩,将他扶起来。“以后,小巧就交给你了,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好好说,实在不行,你跟我说,我来教她。”
严利河坚定点头,“爸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小巧的,不会让她受委屈。”
“好好。”闵父又拍拍严利河的肩,没再说什么。
闵红旗看着严利河,严利河赶紧讨好一笑,喊了声大哥。
闵红旗抿着唇点点头,进牛棚,将闵巧背了出来。
这时候没有婚闹,闵家人身份也尴尬,大家最多也就在旁边起起哄,开开玩笑,说说吉祥话,过程很顺畅。
闵巧红着脸被闵红旗放在后车座上,闵母紧随其后出来,眼眶泛红,对严利河说了和闵父差不多的话。
严利河都一一应下,做出保证。
泽流上前,“闵爷爷闵奶奶,闵叔叔,咱们拍个全家福吧。”
闵家人吸吸鼻子,笑着说好。
泽流给五人拍了好几张大合照,严利河才骑上自行车,和闵家告别。
闵红旗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揉了揉闵巧的头。
闵巧原本紧张的心情,瞬间变得不舍,这时候才感觉到分离的酸楚。
眼泪续在眼眶里,刚要掉下来,闵母赶紧轻喝,“好了好了,大好的日子,赶紧走吧,以后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想家了回来就是,咱们住得不远,几步路的事,利河,赶紧走,别让家里等着急了。”
严利河应了一声,骑着车缓缓离开。
闵巧坐在后座,回头看着爸妈哥哥,难受得厉害。
闵家三人站在原地,直到闵巧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
闵母偷偷抹了抹眼泪,对着周边安慰恭喜的人笑笑。
严利河他们刚走,严利山就过来接闵家三人过去吃饭。
本来就是简办的婚礼,也不讲究那么多,趁这个机会,请闵家过去,大家一起聚聚,以后以闵家的身份,即便是亲家,也不好请家里来吃饭。
这事早就商量过了,闵家简单收拾收拾就跟着走了。
另一边,闵巧因为沿路看热闹的乡亲,左一句夸赞,右一句打趣,冲散了离家的愁绪,躲在严利河身后,红着脸娇羞不已。
自行车绕村子一圈,羡慕了不少人。
以前严利河在严家大队,绝对是未婚姑娘心里的首选对象。
可惜,不管姑娘们怎么明示暗示,严利河都不为所动。其他人到严家找季慧芳说亲,季慧芳也都是推脱。
众人虽然失望,但都是乡下淳朴人,不可能和陶青青一样不要脸,眼巴巴的往上贴,所以都歇了心思,有心底不平的,最多私下里给严利河和严家扣上了个挑剔,眼光高的名声。
后来严利河和闵巧订婚,众人错愕不已,严家大队这么多好姑娘,严家看不上,竟然看上了个坏分子。
酸的有,悔的有,怨的有,想着自己之前但凡多争取争取,是不是这样的好事就能落在自己头上。
但事情已经城里定局,想再多也都只是想想。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却,那股不平不甘渐渐淡去。
自我安慰想着严利河再了不得,也就是个男人,现在同样在乡下种地。
严家再了不得,也同样是个泥腿子家,比他们家好的多了去了,不值得人粘着不放。
可今天,严利河竟然骑着自行车接亲,让众多姑娘婶子冷去的心,又不平起来。
自行车,饶是城里人,都很少有的稀罕物,严家有了,还用来娶牛棚的坏分子。
凭什么闵巧能这么好命,他们清清白白的贫农,却想都不敢想。
再想想严家的日子,好似也比他们以为的好。
严家的孩子都在县城里读书,听说县里买了房,那也就是城里人了。
他们要是早点意识到这些,早点争取,现在就不会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春风得意。
念头是在一瞬间升起的,越想越觉得悔,世上没有后悔药,只能将这股发泄不了的悔意,迁怒到闵巧身上,看热闹的心思,变成了吐酸水,眼神变得不善起来。
严利河闵巧两人都沉侵在结婚的喜悦激动里,根本没其他心思去看别人的反应心思。
严家大队不小,但也不大,能过车的地方走一圈,也就十分钟不到,两人就回到了严家。
众人欢欢喜喜的将闵巧迎进门,闵巧给严大智季慧芳敬了茶,这婚就算是成了。
闵家人也到了,准备开饭。
看热闹的人自觉的走了,回去的路上,少不得要好好议论一番。
仅仅是自行车这事,就足够乡亲们在茶余饭后,聊上三五几个月。
严大智家,中午吃饭的就师墨一家,汪家,闵家一行人在,严大智的几个兄弟,都没请。
这会,一墙之隔的丁一娥几妯娌正在酸呢,顺便给严大德几兄弟上眼药。
“瞧见没,瞧见没,你把人家当兄弟,人家把你当个屁,还眼巴巴的准备红包,我呸,定亲的时候,没跟你这个当二伯的人说一声,结婚了也没跟你说一声,全村的人都知道,就你这个当兄弟的不知道。还有你那个亲娘,说什么一碗水端平,瞧瞧,跟着大儿子享福的时候,还记得你这个吃糠咽菜的废物儿子不?”
严大德即便是个闷葫芦,也经不住丁一娥见天的在他耳边念叨,心里隔阂的种子越长越大,眉头狠狠的皱在一起,狠吸一口旱烟,没有答话。
生活在一起几十年了,丁一娥一样就能看穿严大德的心思,瞧他听进去了,才觉得身心舒畅。
闻着隔壁飘过来的香味,淬了一口。
把只装了一分钱的红包揣进怀里,得意的扭头进灶房。有什么了不起,还不都是泥腿子。
俩妯娌瞧了,也瞪了眼自家男人,跟着钻进灶房,三个女人凑在一起嘀咕,说严大智家各种坏话,话里话外少不得酸溜溜的。
严大智不知道隔壁的这些小心思,即便知道也不在意。
当初自家孩子遭罪,被迫回来,三个兄弟迫不及待要分家的态度,让严大智彻底寒心,决心不再和这些白眼狼来往。
外人这么做,他或许没有什么反应,可这是他全心全意对待的兄弟,他宁愿饿着自己,冻着自己都要照顾好的亲兄弟。
遇到困难的时候不说伸把手,竟还下脚狠狠的踩几脚,就是仇人也做不到这么狠心。
亲兄弟的刀,扎得血淋淋的,这伤一辈子都好不了。
434住回村里
严利河结婚后的第二天,师墨他们就回了县城,崽子们假期结束,得回去上学。
这次回严家大队一直都在忙,没能上山,崽崽们很遗憾,见天的念叨着放假了,一定要回去上山打猎。
正值秋猎,师墨也心痒痒的,今年的酱菜同样一点没剩下,想在过年的时候,再多做点,就得提前准备材料食材。
猪蹄也一直受欢迎,得趁这段时间多收一些,卤好放空间里慢慢吃。
今年有崽子们和师义锋在,倒是不用特意等严谨他们回来打掩护,有多东西都能拿出来,季慧芳不会说她。
就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回去。
秋收结束后,天气逐渐转凉。
严谨一直在外面做任务,偶尔会给师墨报平安,只是每次都很匆忙,几句话就挂断。
师墨担心也不能做什么,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过年能不能回来。
崽子们也想爸爸了,问了好几次爸爸回不回来,师墨都回答不上。
打开手表,给严谨留了言,问他今年过年有没有假。
留完言,继续给崽子们做冬衣。
家里多了这么多小崽崽,一年四季的衣服,每次都得做一大堆。
家里堂嫂和嫂嫂们也会给崽子们做,但嫂子们没有师墨豪,也没有师墨手脚快,这个时候的人,也不会把新衣服当成必备品,有得穿就行,所以一年也就一两套。
但就是这一两套衣服,对于自家嫂子来说不算什么,做不做的看心情,对于严利山严利山两家来说,却能伤筋动骨。
现在孩子吃住都在一起,全都是师墨管着。
不管是衣服鞋子,还是吃食用度,做的时候,十多个孩子,都得做,落下谁都不好。
衣服算大头,一通做下来,十多套,一套至少两三块,十多套就得二三十。
严利山严利水两家现在都没工资拿,全靠地里收成度日,二三十不是没有,可却是一年的小半收入。
况且,师墨和师家人,都是用好料子做的衣服,他们不可能就可着便宜的做,所以一通算下来,不止二三十。
这样的开销,他们承受不起,几乎不会做衣服,尽量在吃食上补偿。
偶尔会给孩子们一人做双鞋子,鞋子用料少,还能用旧衣服代替,这个他们能承受得起。
为此师墨每次给安安康康四个做衣服的时候,都会带上其他崽子。
一是心疼,在穿着上,对师墨来说,真算不得什么。
二是不想崽子们之间因为穿着自卑出现隔阂。
做的时候,也尽量收敛,不放开了做,免得严利山严利水两家心里歉疚,生出太多的想法。
即便这样,也少不得一季至少两套。
加上师义锋任丹华,哥嫂,严大智两口子,严谨,如今又多了个王裕西。
二十来号人,一年四季,一季至少两套,一通做下来,能开间服装店了。
好在师墨手脚快,不费时间,要不然没个空闲时候。
她自己也挺喜欢做这个的,如今崽子和家人穿的衣服,几乎都出自她的手。
即便是严大智两口子也不例外,家里的补丁衣服很少再穿,都拿来做了其他用途。
严大智季慧芳开始是不愿意让师墨受这个累的,每次师墨送衣服,他们都严厉拒绝。
但师墨不听,一意孤行的送,不管他们穿不穿,反正她做好了就送。
衣服越堆越多,两老看着家里堆起来的新衣服都怕了。
任丹华师义锋时不时劝一劝,两老才想通,人一辈子又不长,有得享受就别浪费,渐渐的接受了新衣服,补丁衣服几乎全部淘汰。
严老娘自然也是跟着沾光的,两老口穿新衣的时候,可以不管小辈,但不能不管长辈。师墨也考虑了这些,所以每次做衣服都没落下严老娘。
一套衣服刚做完,心机虫就叼来一封信,是贾票送来的,说入冬了,东西十分好卖,存货完全不够,问能不能多加点。
师墨想着今年大山里的东西肯定比往年多,很心动。
看了眼在后院学习的安安康康,她回去,这俩小粘包得带走,要不然得哄到过年去,小家伙气性大得很。
清清冷冷的少年也得带上,如今他都快长在自己家了,王家人也不过来接人。
自己要是撇下他,说不定得守着她哭上三天三夜。
师墨有些心累,她都快成娃娃军团的老阿姨了,一步也离不得,虽说这是她自己找的,但有时候是真的很无奈。
她回去,三人得一起带回去,至于其他崽子,暂时交给任丹华师义锋照看着。
崽子们都很听话,师义锋他们不用怎么管,做三顿饭就是。
她早晚可以回来帮忙,倒是不会累着两老。
想罢,师墨先去跟任丹华说一声。
任丹华想劝一劝,对上师墨哀求的小眼神,最终只能戳着她额头叹,“注意安全,安安康康就别带了吧,山里太危险。”
师墨双手一摊,笑道,“妈要是能哄得住俩小白眼狼,我倒是乐意不带他们。”
任丹华脸僵了僵,俩孩子平时看起来乖巧听话,真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性子全随了他们亲妈。
没好气的瞪了眼嬉皮笑脸的师墨,“别往危险的地方去,看着点孩子,别就顾着自己疯玩。”
师墨噘噘嘴,“我是办正事,可不是玩,妈放心吧,出不了事。”
任丹华一点都不放心,在师墨手臂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不省心的,转身要去收拾东西。
师墨赶紧拦住,“妈,不用收拾,不出意外,我每天都会来回,要不然其他小东西得把房子掀了。”
任丹华想想也是,家里的一群崽子,每天放学回来,得跑师墨跟前晃一圈,才乖乖做其他事。张口闭口的妈妈,姑姑,堂婶婶,一眼没见着,就各种问,任丹华有时候都忍不住好笑,自家闺女真成孩子王了。
一连几天不见,那群小兔崽子不定怎么闹腾。
“你这样来回跑会不会太累?”
师墨摆摆手,“没事,县城到家不远,我跑一趟就几分钟的事。趁这会还早,我带着崽子们回去还能上一趟山,晚上看情况决定回不回,你们先安抚住其他小东西,明天晚上我一定会回。”
任丹华劝不动,便什么都没说,还是去厨房收拾了些点心给师墨他们装上,“饿了垫垫肚子,注意安全,看好孩子。要是你堂叔堂婶问起来,好好说,别吓着他们。”
师墨乖巧点头应下,至于严大智季慧芳那里,一点不用担心,他们现在忙着上山打猎,捡山货,顾不上她,更不会算到她会突然跑回去,带着崽子上山疯,安全得很。
任丹华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忧心忡忡的目送四人离开。
师墨带着安安康康和王裕西徒步回家,安安康康的能力现在练出来了。
别看仍旧还是小短腿,但速度一点不慢,耐力也好,以他们现在的速度,跑回严家大队,只需要半个小时。
王裕西也不用人操心,全程都能不紧不慢的跟上,他的极限在哪,就是师墨都不知道。
到了严家大队,师墨没有进村,从道路旁进了藏兽山。
崽崽一进山就兴奋,蹦跶着小短腿,着急想去撒欢。
大黑小黑在县城没带回来,小三在牛棚外的林子里隐身,随时给莫存待命。
师墨就让心机虫看着俩小豆丁,“不准跟着疯,不准拾辍康康胡来,要不然我就把你扔出去跑长途送信。”
心机虫最烦做信鸽了,这会让它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暗自瘪瘪嘴,它这么老实的虫,怎么会做坏事,在小康康的小揪揪上扭了扭,表示知道了。
心机虫主意多,但胆子小,师墨不怕它敷衍应付,警告过后,又叮嘱了三人几遍,“不可以离我太远,不能太疯,有事就喊我,遇到其他人尽量避开,注意安全,知道吗?”
“知道了。”三人垂着手,挺起胸膛,一脸的乖巧听话。
师墨哼了哼,都是些阳奉阴违的小东西,应的时候乖巧,一转头就能疯得忘了自己姓啥。
反正她也能降得住,不怕他们闹上天。
“行,去玩吧。”
三人应了一声,转身就撒丫子跑了。
师墨哭笑不得,迈开步子,在山里急速穿行,搜刮所过之处的各种吃食猎物。
藏兽山被师墨撒了两次灵泉水,经过时间滋养吸收成长,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都比以往丰硕。
师墨很轻松就能收集到一大堆,野鸡野兔这些繁殖能力强的,更是一捉一窝,只只肥美。
崽子们和王裕西知道师墨上山是收集吃食的,他们玩闹的时候,也会将见到的各种吃食猎物收进空间。
时不时跑回到师墨身边,将空间里收集到的东西,转移到师墨空间,又哒哒的跑走。
来回两趟,三人都花成了乞丐,咧嘴笑得牙不见眼的。
师墨也不管他们,一心往大猎物捕,野猪是首选。
野猪的繁殖能力也强,一逮也是一窝,收获很喜人。
这些各种各样猎物的幼崽,之前往严谨空间里放了不少,现在应该也能吃肉了。
他今年要是不回来,明年空间里就能野物泛滥。
这是个好事,想吃了,从空间抓就是,便捷,还能为家里增收。
下午,师墨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决定还是回县城一趟,免得崽子们闹腾。
没想到刚带着三个小粘包走到山脚,就遇到吭哧吭哧跑步回来的十几个小东西。
他们看到师墨,嗷了一嗓子扑过来,凑在师墨身边七嘴八舌的喊着,满眼控诉。
435回村上山
师墨哭笑不得,“你们怎么回来了?”
“奶奶说,姑姑回来上山了,我们也想上山,姑姑为什么不等我们一起。”泽源撅着小嘴不高兴,感觉到了背叛和抛弃。
其他崽崽赞同附和,严肃着小脸,要师墨给个交代。
师墨笑着在泽源头上狠狠揉了一把,笑骂一声臭小子,“姑姑是有正事,再说,我这不是准备回去了吗?等你们放假了,会带你们上山的,着什么急?”
泽源龇龇牙,没被哄好。
严柱仰起脑袋追问,“堂婶婶,现在不可以上山吗?这会还早啊,我们的功课都做完了,上山就当训练,一举两得。你带我们上会山好不好?就一小会。”
柱子十三岁,长得和他爸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得,黑黑壮壮,个子也高。
他和泽源泽远的年龄相仿,泽源泽远两人个子要比柱子高一些,但三人和同龄人比,都是要高出一大截。
尤其是柱子,在师墨家的这段时间,足足长了十多公分,这让严利山两口子感激得见天的把吃食往师墨家搬。
三人都同样黑,本身皮肤就不白,还见天的在外面跑,成了黑小子是意料之中的。
柱子以前是村子里的孩子王,很有大哥哥范。
现在虽然不是孩子王,但因为年岁是一群孩子里最大的三个之一,平时话语权还是很足的。
他话一落,就得到了所有崽崽的拥戴,“是啊是啊,堂婶婶,以后我们每天下午都回来上山好不好?我们会提前把功课做好,把屋子收拾干净,把衣服洗了,什么都不耽误,好不好?”
小严树巴巴的跑过去,大了,不能再抱大腿,只能抱着师墨的手臂撒娇。
提议一出,瞬间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说到他们的心坎里了。
自从锻炼了之后,原本对上山可有可无的崽子们,突然对藏兽山充满了向往,整天惦记上山打猎。
师墨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好像也没往这个方向教啊。
“对对对,姑姑,我们每天都回来吧,下午跑一跑,就能当锻炼身体,我们跑回来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钟,以后还会更快的。”
“直接住在村里也行啊,反正离县城也不远,每天跑两趟很容易的。”
“好不好?好不好?”
师墨被一群崽子磨得脑门疼,住县城是想让这群崽子上学方便,是心疼他们。
他们倒好,专找苦头吃,严肃道,“早上上学也跑着去县里吗?我可不会让大黑小黑起早贪黑的拉你们,遇到刮风下雨下雪的天气,也不会心疼你们,自己想好了?”
崽子们一乐,忙扯着小桑们喊,“想好了想好了,我们不怕。”
师墨哭笑不得,“那行吧,往后咱们就住家里,不住县城了,中午饭带着去吃,行不行?”
“行。”喊破音的回答,震得师墨耳朵嗡嗡的,满心无奈。
“堂婶婶,”八岁的严苗,是严大智的大孙女,严利山的二闺女,比严利水的大闺女严香大月份。
两人都是八岁,性子相近。
严苗胆小腼腆,严香文静话少,两人的长相都是中和自家爸妈柔和一面长的,又都是严家人,长得很相似。
严家人的性子,不管是姓严的,还是嫁进严家的,要么干脆爽利,要么直接火爆,两人的性子都不和严家任何人相似,算得上是严家的另类。
从长相,性子上看,不知道的人都会觉得这是双胞胎姐妹。
平时就站在哥哥弟弟们身后,存在感很低。
不过家人并没有忽视她们,反而格外疼惜。
不管是师家,还是严家,姑娘都很受重视,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她们就是被家人被哥哥弟弟护得太好了,才会有这么柔软的性子。
姐妹俩的关系一直很好,以前严利水一家还在公社做工的时候,严苗就住在严利水家,姐妹俩同进同出同吃同睡,跟双胞胎亲姐妹无异。
这会小严苗扯着师墨衣襟,怯生生的问,“我们回严家大队了,是不是就不能和康康妹妹,燚燚姐姐住一起了?”
严香也眼巴巴的瞅着师墨,眼里又纠结,她想和大家一起上山,又不想回家住。
但是都回到严家大队了,再住在堂婶婶家,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肯定都不会同意。
师墨捏捏姐妹俩的小脸,“可以啊,怎么不可以,只要小苗小香愿意,可以一直和燚燚康康一起住。”
“我们呢,我们呢?”柱子三兄弟也赶紧扑过来,缠着师墨问。
师墨一人敲了一下脑袋,“你们也一样,都住在堂婶婶家,你们爷奶爸妈那里,堂婶婶去说。”
“哇,堂婶婶万岁,堂婶婶最好了。”
“哎哟,老远就听到你们的咋呼声了,”师义锋任丹华抱着小豆丁,坐在大黑拉的板车上,哒哒的过来。
任丹华看着闹腾的崽子,忍不住埋怨,“这群没良心的小兔崽子,我话没说完呢,人就跑了,等我和老头子收拾好出来,早不见了踪影,你说说,你说说,这群小东西,是属猴的吧,这么能跑。”
崽子们一听,赶紧嘻嘻哈哈跑过去哄任丹华高兴。
任丹华也没真的生气,笑骂了几句,“行了行了,都上来吧,不早了,别在这杵着,天黑了山脚不安全。”
小崽子们不依,他们想上趟山。安安康康他们都去了一趟,他们也想去。
这事任丹华说什么都不同意,天快黑了不安全。
崽子们知道任丹华心软,就在旁边一直磨,磨得任丹华差点就妥协了。
师义锋轻咳一声,崽子们瞬间老实,规规矩矩的站好,不敢动弹。
师义锋暗自得意,他训练出来的崽,就得听他的,“行了,想上山,明天再去,今天很晚了,回家。”
崽子们垂着脑袋,不敢反驳,闷闷的应了声,“好。”
师墨好笑不已,带着众人都坐上板车,浩浩荡荡回村。
村子里这会下山的人络绎不绝,师墨他们一到山脚,就遇到不少人。
季慧芳听了消息,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赶紧跑过来。
师墨他们都没敢说是为了上山,说是为了早晚锻炼,所以住回来。
季慧芳不懂这些,也没质疑,只要没事,就不担心。
想叫柱子几个回家,柱子几个脖子一缩,就眼巴巴的瞅着师墨。
师墨暗笑,“堂婶,让柱子兄妹几个就住这边吧,和安安康康泽源他们一起住,平时训练学习也方便,他们很早就得起床,很晚才会睡觉,一来一回不方便也不安全。”
季慧芳没多想,觉得是这么个理,便点头应了,“那行,就是麻烦你和亲家了,这群皮小子该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不用客气。家里缺什么跟婶子说,今年山上的山货长得好得很,收成足足的,等忙完了,婶子给你们多送些过来。”
“好。”师墨没拒绝,笑着送季慧芳离开,柱子几个确认季慧芳走远,嗷的一嗓子欢呼雀跃。
师墨懒得搭理这群小崽子,和任丹华进灶房做饭。
晚上莫存也来的这里学习,再和以往一样去县城整理信息。
翌日一早,崽子们自主起来学习锻炼,吃过饭,就跑去县城上学。
师墨带着安安康康王裕西上山。
师义锋也想跟,被任丹华瞪了回去,委屈巴巴的看着师墨他们走远。
师墨不厚道的对着亲爹投去同情的一眼,跑得飞快。
今天时间足,师墨带着三人一直到内围才停下,这里遍地都是各种山货和猎物,根本不用特意去找,成片成片的直接收,过程酣畅极了。
下午,师墨看到崽子们回来了,提前等在山脚,接他们上山,带着玩一玩。
另一边。
之前庄家重金寻药,因为出事不了了之。当然钱肯定也是没有赔的,和一群没有见识的泥腿子比起来,庄家后辈再无能,也不会让乡下汉唬住。
闹得凶的时候,直接报了公安。
这事说到底,庄家雇佣人前就申明了,只给药钱,中间可能出现的变故不会负责,所以现在不管受雇人家人怎么闹腾,庄家人都是有理的。
公安同志会出于人道主义,和庄家协商,多少给点。
庄家现在的每一分钱,都得用在刀刃上,实在浪费不得,自然没答应。
对此公安同志又不能把庄家铐回去,只能放庄家离开。庄家走得毫不拖泥带水,分文没舍。
受雇的几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这事,其他人家师墨不知道,但杨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杨涛为此受到许多无妄之灾,在外面躲了好几天。
现在正值秋猎,上山的人多,庄家再次过来雇人。
这次没来严家大队,他们也怕被报复,去了之前没雇过人的何家大队。
刚好找上何大美的哥哥何有才。
何有才怎么说都是在藏兽山下长大的老人,每年也都是他带着人上山狩猎,即便年龄大了,也比许多年轻人有经验。
庄家人之前想着找年轻力壮的,成功率高,事实证明他们想错了,所以这次打听好了,不管年岁如何,就找经验丰富的,家里老爷子等不起了,得尽快找到药。
所以何家大队的人说何有才是最有经验的人,他们没做多怀疑,直接找上何有才。
开出三百块的巨额佣金,雇佣何有才帮忙找药。
436何有才进山找药
何有才另外请多少人,请谁都由他自己决定,唯一的要求是,他们拿到药材才给钱。
出现其他任何意外危险,都不会管,即便死了人,都不会承担责任。
这是在之前的事里,吃了教训,涨了经验总结出来的,必须得提前明明白白说清楚。
并且还写了简单的协议,着重标明了这一条。
何有才已经被三百块巨资惊红了眼,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满脑子都是发财了发财了三个字,根本思考不了其他。
让签协议就签协议,也没考虑,真找到了药,那药本身的价值,是否会高于三百块。
出了事,没有任何补偿,是真的人财两空,是否值得。
这会正在心里盘算,三百块,他拿一百出来请人,每人二十,能请五个,每人十块,能请十个,自己怎么着都可以独得两百,怎么都不亏。
从还记得请人这点来看,何有才还算理智尚存,知道命更重要,没有为了独得三百,自己一个人上山。
请五人还是请十人,对他来说都行,不过最终觉得请十个人更安全。
十块钱,对农家人来说,半年都不见得能挣回来,更甚至有些人家,一年到头就十来块钱的入账,肯定有不少人愿意来挣这十块钱,完全不用担心请不到人。
何有才害怕这么好的便宜跑了,迫不及待的签了协议后,就想马上去找人办事。
庄家人自然乐意,给了何有才三天时间,并且给了十块钱订金,让找到药就拿到公社招待所。
何有才拿着十块钱,像是拿到了十万块钱似得,激动得浑身都在抖,拍着胸口保证,肯定能完成任务。
庄家人一离开,何有才就着急忙慌的去找何来福。
何来福曾经作为整个公社,唯一会硝制皮毛的老猎户,风光无两。
后来被沈家抢了生意,跑到严家大队闹事,被严大智强势回击了回去。
这事到目前为止,都是何有才何来福两人心里的刺。
不过,随着陶家倒台,何家人低调了许多,即便现在一个来找何来福帮忙硝制皮毛的人都没有,他们也不敢闹事,更不敢去找严大智麻烦,只能私底下边酸边咒。
何来福这人的品性不行,贪得无厌,还自视甚高,但怎么说都是少有的老猎户之一,身上还是有些本事的,何有才率先想到他无可厚非。
“来福,赚钱的好机会来了。”何有才人未到声先至,兴高采烈的喊声,好似真有发大财的机会。
何来福老了,打不了猎,老婆子早死了,晚辈全都被教得好吃懒做,也没人再来找他硝制皮毛,家里入不敷出,每天都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
这会正无所事事,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扛饿,听了何有才的喊声,瞬间来了精神,翻身起来迎上去,“有才哥,什么机会?”
何有才将庄家雇佣的事说了,工钱的事只说了一百二,他是牵头的,得二十,其他人一人十块。
何来福一想,觉得很合理,要是何有才说他也才十块钱,何来福才会质疑,毕竟他们经常狼狈为奸,彼此是什么人,一清二楚。
何有才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可不是做善事的料,重要有赚头才会干。
明明白白说他比别人多十块,才合他的本性。
为此在钱财上,何来福没有任何质疑。
何有才话落忙问,“怎么样,这样的好事,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要不要去?”
“去啊,”何来福拍着大腿,好久没吃肉了,赚了钱刚好买肉吃。“只是对方有什么要求吗?万一找到了人家不要不是白瞎了工夫?”
“至少四五十年的,越老越好,说做得好了,还能有赏。”
何来福搓着手,沉思道,“四五十年的不好找,但也不是没有,就是要往深处走走,危险增多。我们需要多找几个人,趁着秋猎,山上人多,动静大,大型野物都往深处跑了。动作再快点,找准地方,得到的机会很大。”
何有才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决定请十个,虽然分下来每个人钱少了些,但至少安全,只有命在,才能说其他。”
何来福拍板决定,“有才哥想得周到,行,咱们赶紧去找人,今天就上山瞧瞧,我知道有一个方向,老药喜欢在那些地方生长,去看看。”
何有才大喜,好似看到了两百块钱在向他招手,“好好好。”
上山的经验,何来福绝对比大多数人丰富,何来福猎户出身,往前几年,几乎天天都泡在山上,他说有,很大可能会有。
两人说罢,赶紧去找人。
都是一个村子住着的人,谁是什么德行,都心知肚明,找人这事很容易,不过半小时就找齐了。
十一个人,一人拿把铁锹或锄头,浩浩荡荡跟着何来福上山。
何来福带的是大家平时不会走的方向,这个方向经常出现大型野兽,众人害怕。
因为人迹罕至,这一方向杂草杂树横生,很不好走。
不过他们今天格外幸运,没有遇到大型野兽,路途上也没遇到意外,走了不到两个小时,还在一片树丛里发现了鲜红的果子。
“找到了。”走在最前边的何来福惊呼一声,激动的老脸通红,踉踉跄跄往斜坡下跑去。
身后的十人一愣,也赶紧跟上。
都是靠山吃饭的人,自然认识人参,瞧着植株,就能判断年份。
一人惊讶道,“绝对不低于五十年,咱们能交差了。”感觉太容易了点。
“哎哟,这运气,真是没谁了,大家都小心点,药找到了,可别出意外才好,注意点周边,这些好药身边,一般都藏毒蛇毒虫一类的畜生。”
众人一听,瞬间警戒起来,将何有才何来福围在中间。
何来福和何有才两人小心翼翼的挖人参,刨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完好无损的将药取出来。
瞧着个头,年份绝对够。
一行人连连称奇,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十块钱到手了,到手得格外轻松,众人你一言,我一言欢欢喜喜结伴回去。
回去的路上,九人对着何有才各种拍马。
这钱来得轻松,轻松得他们连根手指头都没动,要是何有才后悔,他们可不好说,所以得把马屁拍足了。
夸何有才慧眼,夸何来福大才,一路上,好话就没断过。
而何有才何来福这会心里在滴血,早知道这么容易,他们两人自己上山挖,一人多得好几十,不美吗?
可都到这份上了,他们也不敢反悔。
谁让找的这些人,都是些混不吝的,只要他们还要在何家大队生活,就不敢全都得罪,一个两个还能应付,九个实在得罪不起,这个亏,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庄家第二天就拿到了药,还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次这么顺利。
心里一高兴,爽快的当场结了钱,当即就离开回了南省,免得出现什么变故。
何有才第一次拿到三百块巨资,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摸着崭新的大黑十,老脸通红。
想到要分一百出去,激动的心瞬间冷了三分,疼得直抽抽。
但没办法,回去后还没到家,就看到等在村口的十人,这架势,怕是他不给钱,这些人就不会让他回家。
长痛不如短痛,何有才咬着后牙槽将一百块分了,再将其他人都打发走,独留何来福。
“咱们再去那个方向看看,万一运气好,又找到一根,咱们就发了。”分出去的一百块钱成了何有才的心病,不找补回来,怎么都不甘心
何来福也是这样的想法,真真实实的大黑十啊,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碰过了,“行啊,那一片我熟,现在就去,免得被人抢了先。”
两人二话没说,拎着工具就上山。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其他九个人,跟他们想到了一起,要不是为了等何有才的钱,他们早就来了。
一拿到钱,就直奔山林。
何有才心疼给出去的一百块钱,他们也眼红何有才多得的十块钱,都是做同样的事,凭什么何有才能多得。
不就是找药,谁找到就归谁,买家不愁找,这样的好东西,买的人肯定多,以前是不知道这钱这么容易挣,尝到了一次甜头,哪还有便宜别人的道理。
九人动作空前的快,这么一会时间,这一片山都被翻了个遍,看起来就像是遭到了地龙翻身似得,奈何什么都没找到,有些气结。
何有才何来福更气,气得老脸发抖,直喘粗气,看着面目全非的山林,恨不得吞了这些人。
“哟,大队长有福叔来了。”九人一点没有因为被抓包而尴尬,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这样的招呼在何有才何来福看来,是挑衅。留了个冷脸,两人扭头就走。
这里肯定是没有了,也不知道这群人找没找到,希望没找到,不能便宜了这群白眼狼。
“呸,什么玩意,”九人瘪瘪嘴,淬了一口,什么心思,打量谁不知道呢。
山又不是谁家私有的,他们想来就来,还要看你两个老东西的脸色不成。
“继续找,继续找,两个老东西翻不出大浪,”一群人不死心,继续在这一片翻找。
走远的何有才何来福气得一阵咒骂,“眼皮子浅的混蛋,要不是老子带他们来,别说十块钱,一分钱都别想得,白眼狼,没良心的白眼狼,牲口玩意。”
何有才跟着淬了一口,一双老眼全是阴霾,“早知道老子就不找他们了,屁事没干,平白得了十块钱,还厚着脸跟我们抢,不识好歹,老子以后就是一坨屎都不会分给他们,完蛋玩意。”
两人骂骂咧咧好一阵,才说起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