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找妈妈
沈家是被他拉到明面上来的,那些人打着占便宜的算盘,找沈家人白干活的时候,他也没及时阻止。这一来二去,沈家当牛做马累死累活得不到一句好话,还被人记恨上了。
让师子去给沈家父子看伤,随即冷眼看着何老头何来福,“这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那些人不愿意找你帮忙,你不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怎么,欺软怕硬,欺到我严家大队来了?招呼不打一声,带着一群人,一来就喊打喊杀,是不把我严大智放眼里吗?这事,怕是要喊何有才来给我个交代才行。”
何来福皮笑肉不笑道,“严大队长,这就是我们的一点私事,你日理万机,何必为这点小事伤神。沈家人不识好歹,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我就是教教他们如何做人,只要他们老实了,其他人就不会被蒙蔽,继续找我帮忙了不是。”
严大智冷哼,“我严家大队的人,要你何家大队的人来教做人,你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还是不把我严大智当回事?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我严大智的地盘上逞凶斗狠?别说这事他们没错,就是错了,你动手前,是不是得先知会我一声?往后什么阿猫阿狗有气了,就叫上一堆人来我严家大队喊打喊杀出气,我严家大队的人,还有什么脸在外面混?真当我严家大队是出气筒了?”
何来福沉着老脸,“严大队长何必扯这么大面旗,都说是私人的事了,你这不依不饶的是要管到底了?可别忘了,咱们何家大队的大队长,是你们大队支书的大舅子,怎么着,你们也算是亲家了,这点面子都不给?”
严大智满脸嘲讽,“别说他何有才是陶家的姻亲,就算是我严家的,那也不能在我严家大队的地盘上闹事,不把我严大智放在眼里。我不跟你扯这么多,这事必须跟何有才当面交涉才能完,是你们自己去叫人,还是我让人去叫人?”
何来福气红了脸,他虽然叫来了不少人,可却不敢跟严大智对干,好歹他站在别人的地盘上,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严大队长,做人留一线,别太绝了。”
严大智冷笑,“你做事的时候,是否想过给别人留一线?利山,带两个兄弟,去把何大队长给我请过来。”
“知道了爸。”严利山叫上两个腿脚快的汉子,和他一起往何家大队去了。
何来福磨着后牙槽,该死的严大智,等着吧,总有让他尝苦头的时候。
何家大队离严家大队有些距离,严大智招呼众人都散了,叫几个人帮着沈家收拾收拾,他们到打谷场上等着去。
外边实在冷,就等在了仓房里,点了火盆,倒了热茶,还有各种吃食。
严大智叫上严家大队的几个说得上话的人,和严家的族老们,坐在仓房里,边吃边等。
何家的人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让他们等在空荡荡的隔壁,门口有人守着,肯定不能让他们跑了。
师墨带着崽子们回了石头小院,严谨和七兄弟不适合掺和这些事,也跟着回去了。
严谨他们是连夜赶路回来的,累得不行。
一回到小院,师墨就打发他们去休息。
俩崽子粘严谨,师墨就让严谨和俩崽子一起睡。
想和媳妇一起睡的严谨有那么点幽怨,但崽子是亲生的,不能不顾。
严谨回家了,师墨不平静的心,也终于归于安宁,看着睡相毫无差异的父子三人,扬起嘴角,意识进空间,继续研究傀儡。
之前毫无寸进的进度,没想到这次竟顺畅无比,师墨兴起的时候,直接闪身进了空间,严谨刚好睁开眼,眼睁睁看着媳妇消失在自己面前。
有那么一瞬间的心慌,好在手表的感应还在。
知道媳妇可能是有重要的事,也就没打扰她。
等俩崽子睡醒了,就带着他们玩。
天黑了媳妇还没出来,他就让七兄弟自己做饭,家里各种食材都有。
因为过年,师墨还做了不少半成品的东西冻在外面,想吃什么,直接简单加工就好。
七兄弟问师墨去哪了,严谨只说师墨累了,在屋子里休息。
七兄弟脑补了一场双人大戏,为严谨点赞。
严谨……
晚上睡觉了,师墨还没出来。
粘够了爸爸,开始找妈妈的俩崽子就不乐意了。
“要妈妈,康康要妈妈,呜呜……要妈妈,爸爸,要妈妈……”
安安小哥哥也红着眼,“爸爸,妈妈去哪了,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去接妈妈好不好?”
两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就这么可怜巴巴的望着你,金豆子大颗大颗的掉,严谨终于体会到了媳妇的不容易。
搂着俩崽子,用温热的毛巾给他们擦干净小脸,“宝贝们不是知道妈妈会变戏法吗?妈妈正在给宝贝们变戏法呢,等妈妈变好了就回来,宝贝们要有耐心,慢慢等。可不能哭鼻子,要不然哭得丑丑的,妈妈回来看见,认不出是宝贝们怎么办?”
兄妹俩瘪着小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还在抽噎打嗝,“康康不哭,妈妈快回来好不好?康康不看戏法了,康康要妈妈,呜呜……”小丫头没忍住,又哭了。
小哥哥也抽抽噎噎,“安安也不要戏法,爸爸,你让妈妈快回来吧,外面黑,有坏人,安安不看戏法,要妈妈。”
严谨又心酸又欣慰,亲亲俩崽子的小脑袋,“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们乖乖的听话,好好的睡一觉,等睡醒了,妈妈就回来了,好不好?”
俩崽子还是哭,哼哼唧唧要妈妈,严谨一个头两个大,耐着性子哄,等他们哭累了,睡了过去,才狠狠松口气。
然后看着师墨消失的地方发呆,他也想媳妇了。
被惦记的师墨,正在紧要关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脑子特别清明,整个人像是置身在一个奇妙的世界里,双手不断结印,一个繁复的印记,在虚空逐渐成型。
时间一点点移动,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
空间里,发出阵阵悦耳轰鸣,师墨打进最后一个结印,虚空中的印记霎时溃散,化作点点星辰,钻进师墨身体。
师墨觉得浑身一震,神魂裂缝瞬间被修复十条,精神力大涨数倍,她现在能看到县城去。
重要的是,她真正入门了炼器行列,成了三品炼器师。
这即便在异世,都是许多炼器师,穷极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地步。
因为神魂的改变,身体也得到洗涤,排出了不少污渍,师墨用灵泉水洗了洗,就迫不及待出去和严谨分享这个好消息。
242傀儡腿
师墨一出空间,就对上一双哀怨的眼睛,随后就被牢牢锁在了男人怀里。
师墨愣了愣,“怎么了?”
严谨委屈,“墨墨,你消失我害怕,崽子们看不见你,也害怕,我们父子三人不能没有你。”
师墨哭笑不得,“我又没走,说什么傻话,我这是破开了屏障,一时脱不开身,你看看,我是不是不一样了?”
严谨埋首在师墨脖子里,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嗯,我媳妇越来越好看了。”
师墨哭笑不得,拍着男人的背哄了好一会,才让男人恢复正常。
哄完男人,再去看俩崽子。
昨晚确实哭得狠了,兄妹俩的眼睛到现在都是肿的。
师墨心疼的亲了亲,给他们抹上药膏。
哪也没去,就守在旁边,等他们醒过来。
俩崽子睁眼看到妈妈,免不得委屈得又哭了一场,师墨哄好后,俩崽崽就成了粘妈的小宝宝了,亲爹都得靠边站。
七兄弟一大早就不见了踪迹,师墨也没顾得上问。
昨天何家大队来人闹事,师墨因为要安抚两个小尾巴,也没工夫去关心后续。
不过后来听说,何有才和何来福是黑着脸离开的,应该在严大智手里吃了大亏。
而且事后严大智还特意警告了一番,以后谁要是再找沈家人硝制皮毛,不能空手。
人是他严家大队养着的,不能他严家大队养人,其他人分文不舍的占便宜。
想找他们硝制皮毛可以,不管是大队的名义,还是个人的名义,交给严家大队相应的报酬就行,要不然滚蛋,哪怕是严家大队本队的人,也不能占队里的便宜。
沈家对此没有异议,这是严大智保护他们的举动,他们很感谢。
而且,严大智也说了,给的报酬里,有一成是他们的,这是严大智在村子里给他们争取到的福利,别看只有一成,对沈家来说,绝对最丰厚的报酬了。
用严大智的话说,让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沈家的这门手艺,能给严家大队创不少收,他们得从长远打算去看。
村子里的几个除了陶庆生外的干部,有威望的人,和严家族老们,都是有些头脑的,他们整个长青公社,十里八乡的人,都靠藏兽山生活,多多少少都有皮毛需要硝制。
但会这个手艺的人越来越少,且要价都高,如果他们要价合理,沈家手艺又出众,绝对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便同意了。
师墨听了,为自家堂叔竖起了大拇指,人老成精,严大智虽然没有什么文化知识,最多就认识几个字,但他的人生阅历,足以让他总揽大局。
且他本性诚善,心中有民,不贪图名利,注定会成为一个受人爱戴的大队长。
这些都是后话,师墨看着黏在她腿边的两个小崽崽,捏捏白白嫩嫩的小脸蛋,笑道,“都是四岁的大宝贝了,怎么还这么粘人啊,是粘人的小妖精吗?”
兄妹俩扑进师墨怀里,扭着圆滚滚的胖身子,“不是小妖精,是妈妈的小宝贝。”
师墨哭笑不得,“不害羞。”
兄妹俩撅着小屁屁往师墨怀里拱,羞答答的。
师墨把兄妹俩哄乐了,然后怂恿他们去找爸爸玩。
今天腊月二十九,蔡新玉和严利娟的预产期差不多,都在阴历一月里。
她得赶紧把傀儡腿做出来,寄过去。
傀儡腿的炼制比完整的傀儡要简单些,师墨也能当做练手,熟悉了之后,就能给小笨笨一个身体。
知道师墨有事情要忙,严谨带着俩崽子出去串门了。父子三人出门时,看着师墨的眼神都是可怜巴巴的,意思很明显,害怕她再玩消失。
师墨无奈保证,肯定会按时按点的出来。
等父子三人一走,抓紧时间钻进空间,准备材料,将状态调整好。
“小笨笨,加油。”
小笨笨的颜色,随着师墨神魂的恢复,浓郁了不少,在师墨眼前上下飞,“主人加油。”
师墨笑着戳戳它,提一口气,沉进炼制里。
空间外,严谨带着兄妹俩去了牛棚,有泽长和牛棚里其他哥哥姐姐陪着玩,两崽子能暂时不找妈妈。
严谨难得有时间,被师义锋师子逮住闲聊。
三个男人品性相同,又都从军,很有话题。
只是半晌手表都没反应,严谨不由得有些着急。
看了眼天色,不早了,师墨还没出来,严谨也不敢把俩崽子带回去,免得又哭哭唧唧。
无奈在师家蹭了一顿晚饭,师家人问师墨去哪了,严谨只说师墨有事,不能让俩崽子打扰,所以他才带着孩子躲出来的,其他没说,师家人也没多问。
饭后,已经八点多快九点了,俩崽子到了睡觉时间,开始哼哼唧唧找妈妈。严谨头皮发麻之际,终于等到师墨的消息,带着崽子迅速回家,拿上了师家给师墨留的饭。
师墨看男人火急火燎的样,不由得好笑,接过俩小家伙,一人亲了几口,给他们洗漱,哄睡觉。
严谨以前还不觉得俩崽子有多磨人,现在算是深刻的体会了一把,又狠狠的心疼了一回媳妇。
端茶倒水喂饭,无比殷勤。
师墨哭笑不得,吃饱喝足,洗漱好,上炕睡觉。
本想问问七兄弟回不回来,还想跟严谨分享自己的成果。
可严谨,只想……睡觉。
师墨……
又折腾到半夜,师墨懒得再说什么了,靠在严谨怀里,意识进空间,把后续处理完。
大年三十,团团圆圆的一天,七兄弟仍旧没回来。
“他们是回家了吗?”师墨问严谨。
严谨亲亲媳妇,“他们有事,不用理会。婶子让我们今天去她家吃饭,我们一整天都不用开火。”
行吧,师墨也不多问了,“我给柱子几个孩子都做了一身衣服鞋子,叔婶和堂奶奶也有,你去装好,待会拿过去,我收拾些吃用出来,给两个堂哥家也备了份简单的年礼。”
严谨趁俩个崽子不注意,在师墨脸上偷了口香,“知道了媳妇,这就去。”
师墨没好气的瞪了眼男人,笑着把海货和山里摘的水果,打到的猎物,抓到的鱼,每家都准备了一份,严谨他们回来了,这些东西也有了出处。
她在这收拾得起劲,没注意到严谨越来越黑的脸。
抬头对上男人气闷的眼神,眨眨眼,“怎么了?”
严谨一把拽着媳妇到隔壁屋,亲得师墨怀疑人生。
男人还不解气,给师墨喘口气的时间,又开始亲。
师墨……有事说事,咱不带人身攻击的。
243大年三十惊雷
严谨看小媳妇小嘴肿得没眼看了,才好心情的放过她,不过俊脸仍旧漆黑,“墨墨以后还自己上山吗?”
师墨……哦豁,被抓了个现行,都怪男人对她使美男计,一心顾着往外拿东西,忘了这一茬。
藕臂一伸,挂在男人脖子上,“阿谨,我现在可厉害了,你瞧。”伸手隔空一抓,桌上的搪瓷杯就到了手里,淡金色火焰闪现,搪瓷杯在手里瞬间化作黑灰,消失不见。
这些凡物,不可能受得住小笨笨的火焰的。
师墨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前两天,炼器水平增加,神魂大范围修复,才拥有的技能。
严谨……淡定,淡定,媳妇的与众不同他已经习以为常,要淡定。
抓过媳妇白嫩嫩的小手打量,上面没有伤口,才放心。
搂着媳妇语重心长,“墨墨变厉害了,我很高兴,但这并不是你可以随意去山里的理由。大山深处有什么危险,我们谁也不知道,万一有什么意外,别说营救了,我就是消息都得不到,别让我担心好不好?我跟你保证,以后只要我在家,就经常带你去山里行吗?”
师墨在严谨怀里蹭蹭,“我没有乱来,有大黑小黑,还有心机虫一起,不会有事的。”
严谨脸又黑了黑,“所以,墨墨还把俩孩子带一起的?”
师墨……
啥也别说了,主动,热情。
所以,最后,小两口从隔壁屋子出来的时候,师墨手脚发软,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严谨神清气爽,俊脸上的喜色,就连天寒地冻都遮掩不了。
俩崽子扑过去抱紧师墨的腿,“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柱子哥哥和树哥哥他们啊?”
师墨捏捏崽崽们的小脸蛋,手感好极了,“马上就去,你们去把自己的小包包背上,把大黑小黑叫出来。”
“知道了妈妈。”
大年三十这一整天,师墨一家四口都被严大智季慧芳留在家里一起过。
直到晚上俩崽子熬不住睡过去,师墨一家才被允许回家。
俩崽子和哥哥姐姐们又约好,大年初一这天,要一起穿新衣服。
师墨无奈一笑,不知道又要羡慕哭多少小朋友。
回到家,严谨伺候好母子三人睡下,自己却穿着整齐,准备出门。
师墨挑挑眉,“这么晚了去哪?”
严谨亲了口小媳妇,“任务上的事,墨墨在家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今晚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门,把大黑小黑和虫子都叫到身边,除了我,谁来也别开门。”
师墨微微蹙眉,没有多问,“小心点。”
“知道。”
严谨离开,师墨不放心,精神力一直跟着,她不插手,但也不放任。
严谨一路出了村子,去了隔壁大队。
及膝高的积雪没有放慢他的脚步,仅仅半个小时,就到了王家大队外面。
停顿了一瞬,朝一个方向走去,和与积雪融为一体的徐成海汇合。
“情况如何?”
“潜了不少人来,我们都记下了位置,到时候一网打尽。”
严谨点头,“都小心些。”
“明白。”
短暂的交流过后,严谨拿过地形图,借着浅淡的雪光研究。
眉头微微蹙起,“狐狸,通知猴子和鼻翼去东北角的山坳里仔细检查一遍,那地方,我总觉对不太对劲。”
“是。”徐成海悄然起身,如鬼魅一般蹿了出去,消失在雪地里。
严谨拿着地图,越看越不对劲,这地图是这两天徐成海他们过来绘制的,总体看没问题,可细看之下,和自己记忆里,以及对地形的分析后应该有的形貌,不太一样。
“轰……”
一声巨响,惊醒了周边几个大队的人。
“咋了?冬雷啊?”
离得远些的只当个雷听了。
可正中心的王家大队不行,巨响后,村子里的屋子垮了大半,不少人被压在了下边。
严谨脸色巨变,他就说哪不对劲。
身形猛然跃起,找到接应的谭振国,“你负责营救,其他的交给我。”
“是。”谭振国也是一脸凝重,不敢迟疑,带着大山子和其他手下,到村子里帮忙救人。
这时候凌晨一两点,所有人都在睡梦里,房子一塌,人全都被压在下面了,哭喊惨叫,响彻云霄。
爆炸中心,侯力桑以恒从土渣里费力的爬起来,其余兄弟迅速奔过去,将他们拽出废墟,检查伤口。
两人疼得一阵龇牙咧嘴,只有脸上被石渣划破了,流了不少血,身上有天蚕丝衣甲,没有伤口,就是被大石头砸得骨头疼,好在都没伤在要害。
严谨气息微喘过来,“怎么样,人没事吧?”
“没事,只是些皮外伤。”侯力桑以恒摆手。
“好,这里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的目标不在这,分开找。他们敢制造这么大的混乱,手上的东西怕是不少,你们都小心一些。”
“是。”
师墨提着心,看了眼伤亡惨重的王家大队,想了想,写了两封信,让大黑和小黑去通知严大智和师子,赶去王家大队帮忙救人。
用的理由是,因为他们家离王家大队比村子离王家大队近,响声听得更真切,不像是雷声,像是出事了。不管是不是出事了,去看一看,总是好的。
大黑小黑出门,师墨守着俩崽子,精神力继续跟着严谨。
与混乱的王家大队比起来,王家大队一公里外的石场,无比安静。
二三十个身形矫健的人在这里忙活,趁着刚刚那声巨响,同时也在这里开了一个口子出来,露出下面的古墓入口。
严谨他们的任务,就是来配合地方,抓这群盗卖国家东西的盗墓贼团伙。
冬月底,他们就接到了任务。
上面查到,长青公社附近可能有个大古墓,一直在被追查的那伙盗墓贼早就盯上了。
因为严谨是长青公社的人,于探查任务有利,便让他们来配合地方一起行动。
腊月初在禺山县和谭振国汇合,分析情况,寻找踪迹。
腊月二十七,终于查到古墓王家大队,只是,具体位置不知道。而且他们还要将盗墓贼抓个人赃并获,所以没有大张旗鼓。
严谨几人借着安安康康生日那天回家,和谭振国一明一暗配合。
这两天七兄弟在王家大队和谭振国配合埋伏,严谨留在村子里,监视可能有关系的段家和方、陆两人。
244声东击西
二十九那天,不少人偷偷潜进王家大队,并且有不少小动作,守在暗处的七兄弟和谭振国,将整个王家大队严密监控了起来,准备瓮中捉鳖,保证不会放走一个人。
没想到,这些人是声东击西,目标根本不在村子里,他们胆大包天的,用一个大队的人命来作掩护,也打了严谨谭振国一个措手不及。
严谨神色森冷,带着七兄弟,顺着盗贼留下的痕迹往前追。
盗贼们弄这么大动静,其实并不是发现自己被盯上了。
只是段家老两口催得急,可古墓入口又还没打开,不得不进行暴力破开。
但暴力必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想转移东西,很难。于是索性闹得更大,让人没工夫注意他们,也就有了村子里的爆炸。
他们坚信,这会所有人,都会把关注点放在村子里,离村子一公里远的石场,也就成了灯下黑,没有人会发现。
所以,他们离开时的痕迹,就没特意抹掉,从而给了严谨他们便利。
此刻,石场,二三十人完全不计较损失,只顾效率,从古墓里往外转移东西。
石场外的大路上,停了十多辆货车,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悄无声息弄到这来的。
众人来来回回,不断往车里抬东西,最前面的两辆已经装满。
却不知,守车人已经被拧断了脖子,换了人。
陆祥激动得直搓手,“咱们什么时候走?一路上的票证都带齐了吧?”
方广波同样激动,满脸通红,“放心,我一直都随身带着,就怕两个老不死的来个措手不及,就像今晚,要不是老子看老不死的时不时往外看,多留了个心眼,他们跑了都不知道。”
陆祥也深有同感,真让老不死的跑了,他们这两年白等了,“咱们真是发了,看看知青点的两人干的那点事,和咱们比起来,完全不够看,一点小钱就乐得找不到北了,哪像咱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一辈子吃喝不愁。这群蠢货也真蠢,咱们坐这么久了都没发现。”
方广波勾唇,“他们蠢才好,等会咱们再从其他车上转移些过来,有了这些东西,到了国外,也能买个庄园逍遥自在了。”
陆祥被幻想的美好未来冲击得晕晕乎乎的,有庄园,有美人,有吃不尽的山珍海味,他们这俩年受的苦才能值。
方、陆两人和前边忙碌的一群人,同属盗墓贼。
不过一方属于两人协同作案,一方是团伙作案。
两人小团队活动自由,目标小,但也人少力微,有利有弊。
平时进墓,只能捡其中贵重的东西,拿走几样,然后卖去国外,过些小资日子。
不过,后来管得越来越严,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且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了,又听得小道消息,同行发现了个超大古墓,里面的好东西数不胜数,仅仅一件,就够他们一辈子吃喝不愁。
两人略一思索,就准备做一票大的,到国外逍遥。
可古墓在哪,对方藏得严实,他们查不到。
并且,凭借他们两人的力量,也弄不了多少东西。
犯难之际,连老天都帮他们,他们找到了段家。
段家是这个团伙明面上销脏的人,挂着资本家的头衔,被下放到了严家大队。
他们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二话不说跟着过来。
果不其然,近距离监视下,发现这些人也在铺路,准备干一票大的,跑路。
段家三人在严家大队蛰伏,偷偷去王家大队布置,其他人到处打通关节,为出国做准备。
炸药是其他人找来的,段老头偷偷摸摸去埋的。
段老头行动的时候,他们每次都跟着,看得明明白白。
两人本想接近段家小姑娘,从她那里得到更确切的消息。
可惜,段家老两口什么都没跟小姑娘说过。
而且,好巧不巧的,段佳苗看到他们把一个无意撞破他们谈话的小屁孩淹死,从此就再也不跟他们亲近,看他们的眼神时刻带着惊恐。
为了不让段家老两口发觉异常,一有机会他们就恐吓小姑娘,让她闭嘴。
效果是不错的,小姑娘吓得丢了半条命,嘴都不敢张了。
原以为这个小变故会影响他们的计划,没想到倒是加快了进度。
段家老两口想要尽快医治孙女,不得不加快速度,把行动时间,定在了大年三十。
虽然他们手里少了个牵制段家老两口的砝码,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倒是合了方、陆两人的心意,准备来个黑吃黑,远走高飞,到时候暴露了也查不到他们身上。
两人越想越美,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只等下一批货送过来,偷偷摸摸转移到他们这两辆车上,欢天喜地的跑路。
只是真的能如他们想象的这么容易吗?应该是不行的。
师墨的精神力看得明明白白,抓人什么的她不能出手,但制造些麻烦,让人跑不了还是很容易。
精神力一出,所有车子的油箱,都破了个洞,汽油漏了一地。
可惜,所有人都过分紧张激动,没有人注意到。
石场里,严谨和队友,看着满地狼藉,暗恨晚了一步,二话不说,和盗墓团伙打了起来。
盗墓团伙满脸震惊,没想到他们被人盯上了。
这件事他们费尽心血准备了好几年,方方面面都做得十分谨慎,不明白为什么会被盯上。
看来人的样子,就是特地为他们来的。
一群人顾不得多想,墓穴里的东西也顾不上了,他们是找后路的,不是找死的,先跑要紧。
不和严谨他们痴战,只想尽快摆脱。
方、陆两人见久久没有人送东西过来,悄悄跑近瞅了一眼,没想到打起来了,赶紧跑回去,往头两辆车里搬东西,然后跑路。
“怎么打不着?”方广波低咒一声,试了好几次都不行,大冬天的急出一身汗。小部队已经赶上了,大部队还远吗?
他们可不想进去待一辈子。
第二辆车里的陆祥也骂骂咧咧,同样打不着,“什么破烂货。”
摔门下车,和方广波对上。
“你那辆也不行?”
两人愣了愣,第三辆,第四辆,都不行。
“草,油箱漏了。”
这一看,所有车的油箱都漏了。
“不对劲,快跑。”两人直觉不好,迅速往怀里踹几件小物品,撒丫子狂奔。
245多方支援
师墨想了想,这俩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货,让心机虫化作拦路虎,把他们往回赶,只要不放走两人就行,不要伤人。
心机虫觉得好玩,往外一窜,就不见了踪影,拦在方、陆两人逃跑的路上,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两人吓得眼泪鼻涕哗哗的流,却始终摆脱不了心机虎的逗弄。
王家大队的事,段家老两口并不知道。
巨响之后,他们拎起简单的行礼,悄悄起身,往王家大队赶,和其他人汇合。
两人太过紧张激动,没有看到莫家爷俩睁得老大的眼睛,也没有看到方、陆两人的破木板上,空无一人。
两人毕竟年纪大了,大冷的天,及膝的雪,抱着个孙女,走得十分艰难。
好在有意念支撑,也能勉强行走。
只是没想到运气这么不好,被赶去王家大队帮忙的严大智一行人遇上了。
严大智觉得前边两人有些眼熟,并未多想,扬起嗓子喊了一声,“前边的是谁?”
段家老两口一听,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拼命狂奔起来。
不跑严大智还不觉得什么,这一跑,就知道肯定有问题,叫上几个年轻力壮的去追。
追到后,将人抓到跟前。
严大智皱着眉,“怎么是你们,大晚上的要去哪?”
“我我……”老两口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不用问,看他们拖家带口的,就知道是跑路。
严大智脸很黑,要是让他们跑了,吃官司的就是自己了。
“都绑起来,等天亮送公社去。”
“大队长,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不是故意的,就是想救孙女而已,求求你了大队长,要是不离开,我孙女就死定了,大队长,你行行好,让我们走吧,求求你了。”
老两口跪在雪地里拼命磕头,鲜血染红了白雪,众人都看得不落忍。
但严大智不可能拿整个严家大队的人命做赌注,段家人肯定不能放走。
“亲家侄儿,去看看孩子如何了。”
师子看着段家老两口叹息一声,他没想到他们会走得这么极端。“让我看看孩子吧,她好像不太好。”
段家老两口迟疑着把孙女递出去,师子看着段家小姑娘的样子,眉心紧蹙,“孩子发高热了,情况很危急,必须马上抢救,需要送医院,晚了就来不及了。”
段家老两口满脸不可置信,“怎,怎么会?”
师子吸口气,“她身子这么弱,本就病得不轻,你们这么冷的天,大半夜抱出来吹凉风,怎么不会。”
段老太太哀嚎一声,扑过去拽着师子的裤腿,“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师医生,求求你救救孩子吧,求求你了,老婆子愿意用命来偿还恩情,求求你了。”
段老爷子看着孙女干瘦的身子,满心悲凉,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可到头来,她却要先他们离开。“我可怜的孩子啊,怎么就怎么遭罪呢,是我没用,是我没用啊。”
师子看得心酸,“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手里没药,她也不能继续待在冰天雪地里,更不能长途跋涉,赶紧送医院才有希望。”顺手在小姑娘身上扎了几针,转头看向严大智,“亲家叔,得安排人送孩子去医院,让平英跟着。”
“好,来两个人,和蒙同志送孩子去医院,再来两个人把他们绑起来,先关仓房,其他事等天亮再说。”
“大队长,让我们跟着一起吧,我们保证不跑,我们真的不跑了,再也不跑了。”老两口苦苦哀求,他们本意是救孙女,可没想到,让她病情加重。错了,真的错了,不该这么着急的。
严大智态度坚决,让人分开行动。
段家老两口不论怎么哭喊都没用,蒙平英和另外两人带着段家小姑娘先回村套驴车。
师墨拍拍已经回来的大黑,给他套上驴车,又把一颗药丸和一张纸条给它,让它带给蒙平英。
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
蒙平英几人还没回到村里,就遇到了大黑。
看了纸条后,蒙平英没有任何质疑,把药喂给段家小姑娘,坐上驴车,四人往县城赶。
至于自家小姑子为什么会未卜先知,她并没有多想。
或者说,师家所有的人,都知道师墨不一样了,却信任的从不过多猜测,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他们是家人,信任就好。
师墨的精神力巡视一圈,严谨那边的战斗快接近尾声,盗墓贼身手并不好,在严谨他们手里,完全掀不起浪花。
只是还有很多后续问题,一时半会回不来。
谭振国那边抢救还在继续,如今挖出来的人,已经有好几个咽了气。
其他轻伤重伤不少,王家大队没有医生,这会也没空送去公社,受伤的,只能忍着。
孩子,老人,女人,哭得黑夜都在颤抖。
谭振国一行人,大冷的天,累出了一身汗,可还是觉得人手不足。
好在严大智一行人赶到了,师子还带了不少药来。
王家大队的人,看到严大智一行人,就像看到了救世主,激动得泣不成声,谭振国也松了口气。
“严队长,你们来得正好,赶紧帮忙挖人,埋得越久,生还的希望越低。”
严大智一行人没想到王家大队会是这副惨样,顾不得问什么,连连点头,“好好,所有人,都帮忙挖人,来个腿脚快的,再跑回村子,多叫些人来。亲家侄子,快去帮忙救治。”
一行人迅速忙碌起来,师墨叹口气,大家怕是一时半会都不得空了。
给俩崽子盖好被子,起身去灶房,准备熬煮些杂粮热粥,蒸些粗粮馍馍让小黑送过去。
陆柒年的大年初一,注定不平静。
王家大队的事,几乎传遍了整个长青公社。
谭振国伸调了不少人来帮忙,离得近的几个大队,除了何家大队,其他的都带了人来帮忙。
大队里,有能力的人家,出粮出力,帮助王家大队度过难关。
师墨送了一车吃食过后,又去找季慧芳,让他们帮忙再多做些,粮食她出,其他人家愿意给,多多少少是个心意,也可以一起。
这次季慧芳没有说师墨败家,风风火火去找人来干活了。
师墨又让完成任务回来的心机虫变成信鸽,给贾票送了一封信,让他帮忙尽可能多的收购旧棉袄棉被,尽快送到王家大队去。
贾票的消息很灵通,收到师墨信前,就听到了些王家大队的消息。
接信后,安排关三赶紧去办。
然后对着心机鸽,前后上下左右打量,十分感兴趣。
好似师墨家养的生物,个赶个的聪明能干,这只鸟是怎么准确找到他的?
心机鸽翻个白眼,愚蠢的人类,休想觊觎虫,虫可不是一般的虫,你配不上。
拍拍翅膀走了。
贾票摸着下巴,看着消失在虚空的鸽子,再次有了那种抱对大腿的感悟。
师墨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之后,就在家带孩子,等严谨。
246后续
大年初六,严谨和几兄弟终于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师墨看他们个个都满脸胡茬,比流浪汉好不了多少的形象,知道他们这几天忙得不轻。
赶紧先给他们烧水洗漱,然后做些热乎的吃食,吃饱喝足,再睡一觉。
醒过来后,大家才坐在院子里闲聊。
“盗墓团伙都交代了,这是一个富商陵墓,就是为了防止被人撬,特意选了个山清水秀,人烟稀少的地方,没想到,时代变迁,陵墓的主人怕是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整天都在他的墓穴上敲石头。”说起这个,侯力还觉得挺好笑,那些古人就喜欢把墓穴修得比宫殿还豪华,还陪葬大量宝贝,这不是摆明了让人赶紧去偷嘛。
明明怕被人找到,却又偏偏留下线索,这不是典型找死吗。
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也不怕别人知道,几人说出来,倒是不用顾忌。
徐成海道,“这伙人里人才不少,其中就有一个专门研究古书的人,从书里分析找到不少墓穴的位置,为此发了不少财。段家是被他们后来拉入伙的,但段家之前干的也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开烟馆卖大烟,害了不少人,儿子儿媳和其他所有家人都是死在大烟上。眼看段家就要绝后,才幡然醒悟,关了烟馆,带着唯一的孙女到处讨生活,后来就遇上了盗墓团伙,加入他们,开店做销脏的活。他们被下放,这其中可是走了不少关系,牵扯出了不少人,不过这事不归我们管。”
师墨听得咋舌,感觉每个人都是能人,“方、陆两人呢?”
王辰忍不住嗤了一声,“那俩货就是个怂蛋,也不知道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出现了幻觉,老嚷嚷着有老虎,老谭带着人找到他们的时候,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呢。”
深藏功与名的心机虫听到这个话时,在小康康的小揪揪上扭了好几个花样出来。是我,就是我,不用太崇拜。
师墨撇了眼心机虫,这货倒是听话没伤人,就是差点把人吓傻了。
“不过,那两人是真畜生,”曲中杰道,“别看他们盗墓是小打小闹,但心是真狠,听说去年夏收里,淹死了一个无意间听了他们谈话的孩子,段家小姑娘就是看到他们故意淹死人,才吓得去了半条命的,现在还躺医院呢。段家老两口关了进去,小姑娘无亲无故,连医药费都没人付,怕是在医院也待不长。偷听的那个孩子更无辜,不过五六岁,其实也就是路过,哪有偷听,什么都不懂,能听到什么,就这么被害死了。”
师墨默了默,还记得去年那孩子被淹死,他的父母亲人哭断肠的模样。也不知道会不会来跟孩子家人说明情况,说明吧,又揭了一回伤疤,不说明吧,孩子死得不明不白。
不管怎样,都让人难以接受。
方、陆两人做这样的事怕不是第一次,凭着他们这么狠的心,枪决才是归途。
段家老两口怕是也出不来了,毕竟炸药是他们埋的。
王家大队的几百号人,如今都还在水深火热中,靠着大家的救济和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一些物资过活。天寒地冻,头无片瓦,衣不蔽体,地没化冻前,王家大队的人都只能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生扛。这些苦难,和那些伤亡的人,都是老两口的血债,必定要他们血还。
“古墓怎么安排的?”
严谨道,“已经被看管起来了,等上面派专业的考古学家团队来进行勘探挖掘。”
师墨想,往后王家大队怕是要热闹起来了。“阿谨,我们出钱,去找个人照料一下段家的孩子。”
“行,这事我安排,你别操心。”
“上面有没有说让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师墨问。
侯力嘿嘿笑,“过年都在执行任务,上头心疼我们呢,让我们过了大年再回去,这段时间自由安排。”
师墨挑眉,“那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七兄弟不好意思的你推我我推你,最后徐成海站出来,“我们准备在这打扰嫂子几天,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怎么不可以,欢迎还来不及呢,就是过年,你们不用回家看看家人吗?”
几人摇头,“我们都没成家,而且就几天时间,根本不够。”
师墨笑,“那行吧,正好我这里有点事需要你们帮忙。”
七人大喜,他们就怕吃白食,没脸,干活好啊,“什么事,嫂子尽管说。”
“地窖里有些猪蹄和各种野味,你们帮忙收拾出来吧,猪蹄我给你们卤上,其他肉用来做酱菜,到时候你们喜欢什么拿什么,管够。”
“这事好啊,嫂子放心,保证弄得干干净净的。”
“行,在地窖,你们先搬出来处理,我们再去买些东西。”找到免费的劳动力,师墨很高兴。
酱菜本来早该做的,只是严谨一直没回来,她解释不了东西的来源,自己一个人也处理不了这么多东西,她的所有计划,都暂时搁置了。
如今来了这么多免费劳动力,肉的出处也有了,做多少都行。
七兄弟积极得很,打打闹闹的去搬东西。
师墨带着俩崽子和严谨出门,说去买缸。
缸是要买的,还有就是送货。
和贾票约好了,在山脚,缸也顺便让他带来,带了整整一百个,不管用不用得完,买来囤上。
信还是心机虫去送的,以前没想到,现在用起来倒是方便。
师墨算着时间过来,赶在贾票之前。
时间差不多,才把东西放出来。
各种猎物,野菜,水果,鱼、各种野鸡、野鸭、野鸟的蛋,还拿了不少海鲜干货,海鲜以往不好卖,但今年收成不好,物资更匮乏,吃不惯,总比饿肚子好,肯定有人要的。
严谨看每一样都堆成了小山,又忍不住脸黑,这架势,没少往山上跑啊。
师墨一见男人脸色不好,赶紧装傻充愣,抱着男人手臂晃,眼睛眨啊眨。
严谨叹息一声,小媳妇越来越不好管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别让自己受伤。”
师墨诚恳认真,乖巧懂事,拍着胸口点头,“我保证不受伤。”
俩崽崽看看师墨,又看看严谨,特别有眼色的抱住爸爸大腿,“爸爸,我们会看好妈妈的。”
师墨嘴角抽抽,俩小白眼狼,到底谁看谁?
严谨戳戳他们的小脑袋,笑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跟你们妈妈一样,尽不让人省心。”俩崽子有多喜欢大山,他这个当爹的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还不就是怕他不允许师墨上山,俩崽子也不能去,才讨好卖乖。
俩崽崽龇着小米牙乐,肉嘟嘟的脸蛋在严谨腿上蹭,小屁屁上要是有尾巴就更形象了。
247做酱菜
贾票过来,看到相亲相爱的一家四口,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也该找个媳妇了。
颠颠的迎上去,“严哥,小嫂子,侄子侄女们,新年好。”递上一个鲜红的大礼包,笑得无比灿烂。
师墨摇头失笑。
严谨伸手接了过来,“多谢。”
“不用客气,有严哥小嫂子照顾,小弟今年可赚了不少,这次按照小嫂子的喜好,又带了些东西过来,小嫂子看看。”
东西是用一个古朴的小木箱装着的,空间不大,装的却都是没有打磨过的宝石,颗颗高品质。
师墨看了眼觉得不错,都收下了。
关三在旁边指挥人装东西,脸上笑开了花,这次比上次还多,而且天气凉,可以放着慢慢卖。哎哟,这一开年,就遇财神,想不发财都难啊。
师墨可不知道关三一个小个子独自在那美什么,问,“你能不能弄到猪蹄,家养的猪蹄,有多少要多少。”
贾票愣了愣,这么奇怪的要求,“只要猪蹄吗?”那玩意没肉,就下奶的妇人需要。可看小嫂子的样,即便怀上了,暂时也用不上吧,况且,有多少要多少,是不是多了点?
贾票脑补得多,师墨没在意,“嗯,孩子爸和他那些兄弟都喜欢吃卤猪蹄,可我只有野猪蹄,想弄些家养的,你看能不能帮忙找找,要是不行也没关系。”
贾票扫了眼百多头野猪,果然,头头没有脚,忍不住抽了抽额角,“这个我得回去找找,小嫂子急用吗?”
“倒是不急,你什么时候弄来都行。”
“那行。”
师墨把装着十来个卤好的野猪蹄的篮子递给贾票,“你拿回去和兄弟们吃,喜欢的话,我下回再给你送。”
贾票欢喜的收下,“谢谢小嫂子。”
等贾票离开,师墨收起百个大水缸,问严谨什么地方能弄到包装的机器。
“装猪蹄?”小媳妇刚刚只收猪蹄的话也让他愣了愣,不过,说是特意给他做的,心里就暖得很。
他确实很爱啃卤猪蹄,尤其是媳妇做的。
师墨点头。
严谨道,“这可能要问裴大哥才知道,我们到邮局去打个电话问问。”
“行。”打的是裴家家里的电话,今天初七,裴开兵应该还没去上班。
电话很快被接通,双方寒暄了一顿,小丫头抱着电话和小静静说了好一会,才轮到师墨说正事。
找机器这事对别人来说,确实很难,但对裴开兵来说,不是个事。
“我们合作的好几个厂子都有这种机器,我去问问,看有没有空闲的,到时候直接给你们送过去,正好带着静静去复查,吃过师医生的药后,身体好了许多,要不要换药,还得师医生看过之后才能决定。”
“那行,我们就在家等你们了。”
挂了电话,严谨又给谭振国打了一个,让他请之前照顾过师墨的惠红,红婶子照顾一下段家孩子,钱票他出。
谭振国觉得段家那孩子,确实可怜,这段时间他也忙,没顾上,头两天抽空去看了一眼,小小的一只,孤零零的待在角落,无人搭理。
上头不可能拨款请人照顾她的,谭振国本想自己出资,没想到严谨就打来电话了,“这事我来吧,我出钱票请红婶帮着照看,反正我在县城也近,一个小姑娘花不了多少。”
行吧,严谨也没跟他挣,“那行,这事我就不管了,有空到家来。”
两人三两句说完事就挂了电话,没半句多余的。
打完电话,一家四口回家,大黑小黑的车上拉了不少东西,各种调料和十来个大瓦缸,酿酒的事也得准备起来。
院子里七兄弟忙得欢快,效率不错,已经清理出了不少。
师墨带着崽子们去请王燕几人,和季慧芳婆媳来帮忙。
放了十个新缸出来,加上之前的六个,用来做酱菜。
十多个大缸,王燕几人看得直咋舌,前年就觉得不少了,今年还要多。
“你们是真喜欢吃酱菜啊,之前的几大缸换我们,得吃上好几年。”王燕笑道。
师墨扬唇道,“主要是王嫂子手艺好啊,有了你做的酱菜,我们都省了炒菜的活了。这东西寄出去也方便,放得又久,可不就不够吃了。”
罗文打趣道,“师妹子这张小嘴越来越甜了,把王嫂子夸上天,王嫂子要是不拿出看家本事做,都对不起她这翻夸赞。”
王燕也笑,“那可不,这丫头就是哄我干活呢。”
一群人笑笑闹闹,气氛活跃。
酱菜王燕带着大家忙活,今年师墨在山里找到不少佐料,味道肯定比去年还好。
师墨自己用特意买来的超大铁锅,架在水井旁严谨用泥胚垒的临时灶上,卤制猪蹄。
配好香料,把已经清理出来的一部分猪蹄先卤上。
没多久,卤香味就满山飘,几个崽子受不住,纷纷围在锅边等投喂。
师墨笑着把一分为二的小猪蹄,一人给他们装一个,让他们坐旁边去慢慢啃。
一长排啃猪蹄的萝卜头还是挺壮观的,最小的严小玉,如今快满三岁了,小小一个,也能啃完半个猪蹄,满身满脸都是,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奶声奶气的对师墨说谢谢。
王燕忍不住笑骂,她家几个崽子都是小吃货。
心里对严谨家的家底,暗暗咋舌。
师墨醒过来的这一年多,别人不知道,他们几个交好的人家却是深有体会。
能让孩子随便吃肉,别说严家大队,怕是整个长青公社都没人能做到。
自家几个崽子跟安安康康交好,师墨爱屋及乌,给了不少照顾,不但长肉了,也长个子了,就是脑子也长了不少。
师墨会教孩子,安安康康两个懂事,聪明,被师墨教得知礼,几个孩子常玩在一起,耳濡目染,学到很多。
他们当爸妈的,一辈子都在地里刨食,去趟禺山县都得准备了又准备,哪有什么见识。
自己没有,就更没东西教给孩子,如今又没办法上学。
有师墨帮他们教着,他们不知道多感激。
师墨不知道自己给别人带去了些什么影响,卤猪蹄的同时,用三个缸酿些果酒。这个只是放在明面上做掩饰的,并没有太多,其他的她会在空间里慢慢酿。
石头小院,接连几天,各种香味就没断过。
师墨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弄了精神力罩,将小院盖住,不让香味跑出去。这时节还在冷,大家伙都继续在家猫冬,出来串门的很少,倒是没人人知道石头小院让人眼红的场景。
师家人猫冬没事,也过来帮忙,十多二十人,足足忙活五天,才终于结束,虽然累,但成果喜人。
248昂贵的卤猪蹄
几百个猪蹄,十多缸酱菜,还有不少缸没装下的酱菜,先用油纸袋装着,堆在一起,十分壮观。
天冷,不怕放坏,只等裴家送机器来,抽掉真空,带走也好,送人也好,都很方便。
来帮忙的王燕几人,连带所有崽子,这几天吃肉是吃够了的,走的时候,师墨每家还送了两个猪蹄,一人一大碗他们自家喜欢的酱菜。
师家和严大智家倒是没有送,不过平时送吃送喝少不了,倒是没关系。
十二这天,裴家到了。
同行的还有辆大货车,上面装着师墨要的包装机器,来的时候,声势浩大,把所有猫冬的人,都招了出来,这是严谨家,第二次这么高调。第一次是翻新房子时,几辆大货车,直击人眼。
看着庞然大物,师墨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么大,她就不要了。
但来都来了,只好硬着头皮往院子里迎,把看热闹的人,三言两语打发走。
众人帮着把机器卸下来,摆在院子里,占了大半的位置。
师墨摸着鼻子感谢裴家人,“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么大个家伙,确实挺麻烦。
裴开兵摆手,“这有什么,又不用我们抬,机器尽管用,这是台因为老旧,搁置下来的机器,没坏,只不过速度慢了些,我已经跟厂领导说了,半年内,可以随便用。”
师墨哭笑不得,她就是装几个猪蹄,哪用得了这么久。
“辛苦裴大哥了,你们先屋里坐会,尝尝我卤的猪蹄,安安康康,带静静姐姐去玩,不能玩雪知道吗?”
“知道了,”三个小崽崽欢欢喜喜的跑了,大黑小黑颠颠的跟在后面,也不用大人操心。
何云和裴开兵进了堂屋,师墨端上剁好的猪蹄,又拿了些其他吃食,和严谨一起陪着聊天。
这么冷的天,即便是不用转车也冷得够呛。
“小静静的身体好了很多啊,这么冷的天,坐这么久的车,还能有精神。”师墨真心感叹,自家三哥在医学一途上,确实有天赋,自然的,也为小静静高兴。
“是啊,”何云也心生感叹,她以前哪敢想静静能有现在的好身体,以前,就盼着她少发病,能自己走动,其他再不敢奢求。“多亏了师医生,也要谢谢妹子你,要不然,我们不知道会错过多少,这一辈子,都会在后悔中度过。”
“有缘分,怎么都不会错过的,阿谨有个兄弟,医术也很好,和我三哥不是一个路子,待会让他和我三哥一起给小静静看看,人多力量大,集思广益,对小静静更有益。”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现在这孩子能走能玩,不会动不动就发病,我们真是谢天谢地了,要是她能全好起来,我和他爸折寿都甘愿。”
“可不能说这样的话,要不然让孩子情何以堪,放心吧,会好起来的。”
两人聊得投机,裴开兵被院子里,七兄弟捣腾机器的动静吸引。
裴开兵想得很周到,知道师墨家没有电,特意带了个发电机和机油来。
这些可都不是一般人能借到的东西,这情欠大发了,这次的猪蹄也是真贵。
七兄弟对这些不怎么在意,就是第一次弄这玩意,手生,几人在一起咋咋呼呼的搞内斗。
师墨严谨倒是习惯了,裴开兵何云却担心他们真打起来。
好在,几人闹归闹,正事还是在干,有个专门弄机关陷阱的崔进,很快就能上手。
捣腾好机器就装猪蹄,小嫂子说了,这些都是他们的,几人干劲十足。
还有那些酱菜,能装多少装多少,装走的也全是他们的。
几人就跟土匪进村似得,什么都想带走。
严谨嫌弃得很,师墨倒是大方,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给他们准备的,到时候严谨也能吃。
而且都是些远离家乡亲人的少年,最大的徐成海也不过才三十来岁,最小的侯力刚刚二十。风华正茂的年纪为大家,舍小家,浴血奋战。
她做不了什么,只能帮着做些吃食。
兄弟们干得起劲,裴开兵看得起劲。
说起来,他虽然经常往各个工厂跑,见了不少大小型机器,看表明好似都懂,真要上手,就什么都不会了。
几兄弟打打闹闹的氛围也吸引了他,家里四个妹妹,他是大哥,从小就担起爸爸的责任,照顾妹妹。
从来没有感受过有兄弟间的情谊,看着院子里的几人,很羡慕严谨。
这些虽然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交付后背的生死兄弟。
严谨倒是没看出裴开兵想了这么多,看他有兴趣,就带着他去院子里看,没多久就和一帮子汉子打成了一片。
何云看她男人跟个孩子似得傻乐,也忍不住笑了,“我认识他时,就一直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要么就是上班时,端着的样子,可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师墨笑道,“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别看我家阿谨冷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其实和兄弟们混一起的时候,很多时候都会流露出幼稚的一面,他自己还不自知呢。”
何云可真不能想象严谨幼稚起来是什么样,两个女人好似找到了有趣的话题,互相吐槽自家男人,笑得合不拢嘴。
时间差不多时,师墨带着何云进灶房做饭,晚上把师家人也请了过来。
饭后,因为天凉,大家也没多聊,各自去休息。
师墨何云带着三个崽子睡主屋,严谨和裴开兵睡堂屋,七兄弟还是睡兄妹俩的屋子。
每间屋里都有炕,且都很宽大,一个炕睡七八个人也没问题,完全住得下。
三个崽崽又一起睡了,都兴奋得不行。
当然,安安小哥哥是被迫陪妹妹兴奋。
师墨和何云也躺在被窝里说小话,不知不觉说到了半夜才合眼睡下。
翌日,师墨陪着何云去牛棚,请师子帮忙看诊。
七兄弟和严谨要进山,裴开兵感兴趣,跟着一起,虽然他就是个累赘,但严谨几人表示不嫌弃。
十四这天,贾票送来了百多根家养猪蹄,严谨带着七兄弟和裴开兵一起忙活,师墨教何云调卤水,还送了一麻袋香料给她。
何云没有拒绝,香料不好买,还贵,他们家人也都喜欢吃卤味,师墨送,她就感激的收了。
又在师墨这里学到不少做卤味的技巧,可谓收获良多。
十五,元宵节,所有人在一起吃了一顿美美的元宵,过了大年,新年算是过完了。
249严利娟生了
十六这天,师墨不想把一个庞然大物留在家里,就麻烦裴家一起带走。
正好有大货车,严谨和七兄弟搭便车,拎着几大包的猪蹄酱菜,离家了。
师墨让他们顺路给谭振国和大山子送些猪蹄和酱菜,给贾票也送一些。
兄妹俩抱着严谨的大腿哭了半晌,然后红着大眼睛,依依不舍的和大家挥手告别。
热闹的石头小院瞬间安静下来,饶是师墨都有些不习惯,何况两个小崽子。
小家伙又开启了小尾巴模式,撅着小嘴跟在师墨身边,小模样可怜极了。
师墨无心做什么,就哄着俩崽子玩,跟着一起缓缓神。
交好的几家可能都猜到师墨一时间不习惯,反正都在家窝着,没什么事,约好一起来陪她说说话。
师墨感激得很,端出不少吃食,大家边吃边聊边做针线,日子也充实。
安安康康的小伙伴们,也来家里陪他们玩,俩崽子花了一天时间,从失落里走了出来,带着大黑小黑和小伙伴们整天在家嗷嗷喊,房子顶差点掀翻了。
师墨花了一天时间也缓得差不多了,没人来串门的时候,就研究小笨笨的身体。
马跃的傀儡腿已经寄过去,不知道收到没有。
傀儡身体比腿复杂,师墨想给小笨笨一个独一无二的身体,也就没有轻易动手。
平时炼制些小东西,练练手,其中就有包装机器。
她觉得这个东西用处还是挺多的,不过裴开兵带过来的太大了,招人眼,留家里不安全。
这几天她特意观察过机器运行原理,准备炼制一个小的低等级包装机器。
细节上肯定不会一模一样,但只要原理相同,作用相同,中途她要做些什么改变,没有影响。
炼器的机器,比用螺丝钉做机器简单许多,且外形大小还能根据喜好控制,前前后后不过三天,师墨就弄出了个八仙桌大小的包装机器,动力用煤炭,以后有好东西替代了,再换就是。
小小的个子,精致的颜值,师墨很喜欢,特意卤了些野鸭用袋子装上试了试,效果比机器更好。
包装时,还能放些灵气进去,保存得会更原汁原味。
就是袋子不太理想,这些袋子都是裴开兵带过来的,一般的包装袋,质量一般般。
师墨暂时没有自己炼制袋子的打算,将就着用用。
二十这天,季慧芳收到消息,严利娟生了,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季慧芳严大智差点喜极而泣,当即收拾东西,就要去看外孙和闺女。
因为急切,想快点过去,来借大黑。
师墨替老两口高兴,收拾了一大包礼品,放在板车暗格里,为了以防万一,让他们也把东西放进去。
老两口这次把家里养的几只鸡,赞的蛋,布料,和给孩子做的小衣服,各种吃食,全都带上了。
都是些好东西,要是被抢走,老两口怕是得气死。
暗格够大,能装得下,明面上就放些不值钱的旧物。
大黑速度快,不过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县里。
伏家,是严利娟的婆家,住在小巷子里,小院不大,正房三间,一间堂屋,两间卧房。侧面有一间灶房。
院子不过几平,愣是被伏家利用得不浪费一丝一毫,有鸡圈,菜地,还有生活区。
伏家人不多,加上才出生的小家伙,也才五口人,刚刚能住得下。
不过,往后孩子大了,或再生几个,可能就有些拥挤。
伏家倒是还好,他们左右隔壁邻居,同样大小的院子,挤了近十口人,还有更多的。
都道城里好,季慧芳每次来亲家家里,听着左邻右舍的闹腾,就一阵头皮发麻,怕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她是一点都不羡慕的。还是喜欢自家宽宽敞敞的大院子,在里面摆几桌都行。
可别看挤得下脚的地都没有,但和季慧芳一般嫌弃的人却没有,所有人都因为有这么一个城里小院而骄傲。
身为有房子的城里人,绝对是倍有面子的事。
这些不过是些题外话。
这次来看严利娟的只有季慧芳和严大智,到付家时,付家刚送走来道喜的邻居。
没想到严家会来得这么快,赶紧往里招呼。
“亲家亲家母,快,快屋里坐,路上遭罪了吧?”
付家实在小,大黑根本进不去,季慧芳和严大智下车后,大黑掉转车头,让车板靠门口,方便老两口往里搬东西,也能隔绝那些伸长了脖子看热闹人的视线。
听了付母的话,笑道,“没事,大黑能干,跑得快,没遭罪,亲家,亲家母,这些都是家里给孩子准备的,快都拿进去。”免得被眼皮子浅的瞧见,招了眼。
这年头,有点好东西,谁家不是藏着捂着的。
付母笑得牙不见眼的,知道严家肯定带来不少好东西。
她家人少,住得宽敞,左右邻居明里暗里说了不少闲话,要是被看到好东西,怕是又得嚼舌根。
她可是看得明白,她这个亲家,除了不是城里人,其他什么都好。
家里的好东西,比他们多多了,重要的是,也是疼闺女的人家,从来不像隔壁的媳妇娘家,嘴里口口声声喊着闺女是赔钱货,却三天两头来出嫁的闺女家打秋风。
“哎哟,怎么拿这么多啊,亲家你们真是太客气了。”嘴里说着客气,手上一点没闲着,麻利的往付父手里塞,让他赶紧拿屋里去。
付父哭笑不得,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搬运工。
亲家高兴,季慧芳也觉得有面,笑道,“这有啥,就是一些山里的东西,亲家亲家母照顾孩子辛苦了,趁冬天没事,都补补。还有给大外孙的,”突然压低声音道,“他堂舅妈,准备了不少奶粉呢,保证让小家伙养得白白胖胖的。”
这个堂舅妈付母印象深刻,上次那些东西,值不少钱,这次怕是也不少,顿时脸上笑开了花,“真是让孩子他舅妈破费了。”
季慧芳大气摆手,“我侄子侄媳妇懂事孝顺,把我们当亲爹妈孝敬,利娟就是他们亲妹子,这些东西没啥,你安心收下就是。”
可当季慧芳从车板下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嗔怪了师墨一句败家子。
哪怕这些东西都败到了她家,也看得心疼。
奶粉麦乳精少不了,还有二十多个冻好的新鲜猪蹄,足够吃到严利娟出月子。
师墨家没有养鸡,外边的鸡蛋也不好买,就拿了一百个野鸭蛋,即便严利娟不能吃,伏家人也能吃。
十多条巴掌大的鲫鱼,冻好的新鲜鱼,这个也是下奶的好东西。
一条细棉布做的厚实包被,两套连体的婴儿棉袄,能穿到一两岁,还有虎头帽子鞋子。
最重要的是一个不显眼的木盒子,季慧芳拿的时候没注意,打开了一条缝,娘诶,里面是一整套银的婴儿手镯,脚镯,长命锁。还有一个金色的小福娃,圆墩墩的,看分量,绝对是实心。
季慧芳那个糟心啊,败家孩子,这个暂时没递给付母,自己揣兜里了。
250烫手的重礼
季慧芳心口跳得咚咚的,一时半会平静不下来,还得找机会问过老头子再决定给不给。
付母没看到季慧芳的小动作,其他东西已经让她看花了眼,这是把坐月子要的吃食,全准备上了啊。
钱票会花多少不说,关键是有钱都买不到。
付母是真欢喜,让付家父子赶紧搬,要是被人看见,家里以后就别想有清净日子过了。
一家子来来回回好几趟,才搬完,看着满屋的东西,人都有些飘。
季慧芳严大智腰杆挺得比旗杆都直,他们面上就像长出太阳了那么光亮,谁说乡下人就要低人一头的,瞧瞧,有个好侄子,好侄媳,他们就是上首都也是有底气的。
付家人收这么多东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连连道谢。
季慧芳严大智大气摆手说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这词伏家人喜欢,“亲家,这头驴放这没事吧?”
“没事没事,大黑听话得很,谁也拉不走它,等回去我给它弄好吃的犒劳犒劳就好。”严大智喜爱的拍拍大黑紧实的大屁股,得到大黑嫌弃的一个白眼,这些两脚兽的爱好,驴实在不能理解。
大黑甩甩尾巴,走远了些,鸽子笼一样的地方,它可不喜欢。
付家人觉得这驴挺有灵性的,严家都说没事了,他们也不再担忧、
迎着严大智季慧芳进堂屋,亲家长亲家短,亲热得不行。
严大智季慧芳陪着客套几句就去看严利娟和孩子。
小家伙才出生一天,红彤彤,皱巴巴的,看不出美丑,躺在严利娟旁边睡得正香。
严利娟被养得不错,白白胖胖的,在这时代很少见。
看到爸妈很高兴,忍不住像当姑娘时候一样撒娇,“爸妈,你们怎么才来啊。”
季慧芳忍不住戳了戳她,“我们听到消息就赶紧过来了,还慢啊。”
严利娟扬唇笑,“爸妈,快看看你们外孙,小家伙生出来六斤多呢,可把我折腾得够呛。”
“你知足吧,孩子健健康康的就好。”
严大智伸手抱小外孙,小小一只,看得严大智老脸笑开了花。
季慧芳找机会单独和严大智说了手镯的事,问要不要给。
严大智只沉吟了一瞬,就道,“给,是孩子的心意,我们不能擅自做主。这些东西都留给小外孙,以后不管是用来做什么都是好的。”
季慧芳点头,“那行,我待会当着亲家的面给。”
中午饭后,几人坐堂屋闲聊,隔一扇门的严利娟也能听见。
季慧芳拿出盒子,“这个也是孩子他堂舅妈给的,你们当爷奶的帮孩子收着,等他大了再给他。”
付母接手里,还挺沉,打开一看,吓得差点扔出去。
金银啊,就这分量,拿银行去换,至少上千,这这这?
付母不敢收,递给付父,付父也震了震,这孩子他堂舅舅家,到底什么来路?
“亲家啊,东西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啊。”
严大智笑道,“这是孩子舅舅舅妈的心意,你们安心收下就是,你们不收,孩子容易多想,他们既然给了,就是真心实意给的,可不来虚的。不用有其他顾忌,咱们都是一家人,是孩子的亲姥爷亲姥姥,亲舅舅舅妈,给孩子些好东西都是应该的。”
付父还是不敢做决定,把东西交给付泰,“你看看,也拿进去给你媳妇看看,要不要收你们自己决定,这是给孩子的,你们是孩子爸妈,理应替他做决定。”
付泰作为城里人,还有工作,平时到哪都体面得很。
自认比不少人强,至少比几个妻舅强,可如今,他再不敢有这样的优越感了。
拿着东西进屋,严利娟已经听了全过程,见到东西后,还是忍不住咋舌。
不过,虽然她没见过这个堂嫂,更不了解她,但她了解自家爸妈,送出的东西,肯定是真心实意,也都是为了孩子,为了她好的。有了这个,以后她在付家,可以挺直腰杆,不用再因为自己是个乡下人,而感到自卑。
“收下吧,堂舅妈的心意,我们不能辜负,孩子以后也会好好孝敬他舅妈的。”
媳妇都这么说了,付泰也没再说什么,“行,听你的。”
不过,拿着这东西,还是觉得有些烫手,他一个月工资十多块,要不吃不喝十多年才能赞够这一盒子的东西,如今他们手里的存款不足一百。
啧啧,真是乡下人能拿得出来的?
还拿得这么随意?
还有那些吃用,都值不少钱。
付泰不敢深想,只是往后对媳妇,和对媳妇娘家人,不敢再有丝毫低看,更不敢有丝毫自傲,对待岳父岳母的态度,也更加恭顺。
严利娟的决定,伏家父母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家里有了这么个宝贝疙瘩,往后怕是睡不了好觉了。
“亲家啊,你看这一而再的让孩子他堂舅妈破费,如今乱得很,孩子洗三满月我们准备都不做,就百日的时候,请亲家一家来热闹热闹,到时候可一定要把堂舅妈一家都叫上,我们好当面感谢。”
“好,到时候我一定带着他们来,侄媳妇也想来看看呢,就是有两个孩子拖着,腾不开手,到时候我把孩子也都带上。”
“应该的,应该的。”
两亲家又坐一起闲聊了一阵,天色不早了,季慧芳严大智准备离开。
付家小,没地给他们留宿,挽留几声后,把老两口送出门。
大黑在门口优哉游哉的甩着尾巴,没有拴绳子,也没人守着,不少人来打主意,都被大黑无视或者踹走了。
付家对这么能耐的小毛驴,也喜欢的紧,接连夸了好几声。
严大智季慧芳今天赚足了面子回家,到了严家大队,没回自己家,先去了趟石头小院。
师墨看到严大智和季慧芳,知道自己又要被说一顿,没关系,她准备好了。
季慧芳见她这样,忍不住笑骂,“知道我们会说你,你还做,是笃定了老娘舍不得让你委屈是吧?”
师墨讨好的挽上季慧芳的胳膊,“是啊,婶子疼我呢。”
季慧芳摇头失笑,“精怪丫头,利娟她公婆邀请你们百日的时候去热闹热闹,还给带了些回礼,说是不贵重,就是个心意,让你别介意。”
“那哪能啊,高兴还来不及了,下次我见到亲家婶子和叔,当面跟他们道谢。利娟妹子和孩子怎么样啊,小家伙长得像谁?”
251二月底
“孩子和利娟都好,孩子还小呢,整天睡觉,也看不出像谁来,再等等才行。利娟说孩子生下来六斤多,壮实得很。这还得多亏了你上次送的麦乳精和奶粉,全让小东西吃了。”
“东西就是吃的,吃了有用才是好东西,百日的时候,我再给小侄子带些奶粉,等妹子给孩子戒奶了,可以喝,安安康康到现在都还在喝呢,你瞧他们身体多好。”
季慧芳拍着师墨的手,满满的感动,“好孩子,婶子知道,你是在给婶子长脸呢,虽说小家伙是我亲外孙,多些人疼他,我该高兴。可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老付家的,不能什么东西都咱老严家准备,老付家端着手什么都不做。这些吃用,就该老付家操心,你别管了,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是。按说小谨干了这么多年,听说干得不错,是能带家属随军的,你写信问问。要是能的话,带着孩子去队里住一段时间,免得村子里的长舌妇闲着没事,尽磕牙,我们你不用操心,你爸妈那里,我们也会照料的,放心吧。”
师墨知道,季慧芳是切切实实为她打算,要是能随军,她自然要去。
只是严谨的情况不同,他们经常在外面出任务,自己都很少在队里待,她去了也白搭。
不过这些事不用跟季慧芳解释,“好,我会写信问问阿谨的,婶子和叔晚上就在这里吃吧,叫上利河,堂奶奶的待会带回去就行。”
季慧芳摆手,“不用了,你两个堂哥也在等消息呢,以后可不能再送那些贵重东西了,知道吗?”
师墨笑着点头,“好,我都听婶子的。”
严大智和季慧芳没多停留,拎着包袱回去了。
师墨看了看付家的回礼,大多都是给孩子准备的吃食零嘴。
付家的情况,她大概能猜到,这些东西放在一般人家不便宜,对付家来说也是贵重物品。算是用心准备的,师墨收了起来。
严利娟已经生了,蔡新玉应该也不远了,或许还比严利娟先生,希望傀儡腿,马跃已经收到了,可以双喜临门。
崽子们回来,师墨做了顿简单的晚饭。
饭后,哄睡俩崽子,进空间练习炼器手艺。
荒凉的小树林里,祁自求文楚冯芹三人碰头,王家大队的事太大,时不时会有人下来了解情况,让他们不得不低调了一段时间。
冯芹本想利用这段时间取得闵家信任,结果也不知道这家人什么毛病,她越想交好,这家人越谨慎,把她当毒蛇猛兽防,气得冯芹暴躁不已。
小瘸子借着养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们完全没有机会下手。
三人只好暂时放弃,寻找其他目标。
倒是运气不错,把何家大队的一个新媳妇弄到了手。
新媳妇鲜嫩,让他们那些客户新鲜了好一段时间,以至于李大妞得到了冷遇,也刚好养了养身体,没有死在寒冷的冬天。
不过,三人并不满足现状,为此来小树林商量新的对策。
“我有个买卖,看你们有没有胆量做。”
祁自求文楚挑眉,就知道这女人不简单,来了兴致,“什么买卖?”
冯芹勾唇笑,这十里八村的崽子可不少啊,要是一个能得五十,你们算算,这得多少钱?
祁、文两人愣了一瞬才明白她说的是拐卖孩子。
这女人果然比他们想的还要狠。
不过,这确实是个好买卖啊,无本万利,比他们一单一单接生意来钱快,“可我们没有销路。”
冯芹一脸得意,“我既然提出来,自然是想好了的,你们只管说做不做,咱们再说其他的。”
祁、文两人对看一眼,看到了彼此眼里的疯狂和贪婪,“做,我们做,你说,要怎么做。”
冯芹满意及了,比起自己卖力赚钱,这种无本的买卖才最划算。
三人不顾天寒地冻,在小树林里商量了大半夜,随后脚步轻快回家。
祁自求家,陶青青整张脸烂得不忍直视,还有阵阵恶臭,祁自求满心厌恶,除非必要,根本不想回来,回来也当陶青青死了,任她在灶房柴火堆里痛苦哀鸣。
陶青青怕死,更怕丢人,现在哥嫂不理,爸妈不在,她自己不敢出门,只能缩在角落骂天骂地,又求天求地。
祁自求对她的厌恶,对她的打骂,她都可以忽视,也不再抱着做城里媳妇的幻想,只要别把她赶出去就行。
祁自求倒是没想过把她赶出去,毕竟自己还得靠她在村子里过好日子,也担心她这德行出去,给自己丢脸。
两人倒是殊途同归,住在同一屋檐下还算安宁,就是离得最近的向学老两口都没发现这两人的异样和陶青青的惨状。
李棺材家,柴棚里,李大妞吐得胃都痉挛了,还是止不住那股恶心。
李二妞,李三妞担忧的看着她,“姐,你没事吧?”
李大妞摇摇头,“可能吃错东西了,过几天就好。”以前也有过,她们饿狠了去山上找吃的,吃到一朵毒蘑菇,吐得昏天暗地,爸妈根本不理会她们,更别说带去看病,她们是自己生熬过来的。
这样的情况,早已经见怪不怪,谁也没放心上。
冬天没有进项,姐妹三人跟往年一样,每天只有一碗清粥吊命。
以前还能有一间破屋子,自从上次被大雨冲塌后,爸妈说没工夫给她们新建,直接赶到了棚子里。
四面漏风的棚子,让姐妹三人的这个冬天,异常难熬。
又饿又冷,实在没办法只能自己去找吃的,前几天去山脚胡乱塞了些东西到嘴里,可能就是那时候吃坏的肚子。
吐完后李大妞觉得身心疲惫,活着太累了,还有那群可怕的魔鬼,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样痛苦的日子。
不敢再想,搂紧两个妹妹,彼此相互取暖。
今年的雪,下得比去年还要久一些,二月底了才逐渐升温化雪。
严大智抓紧时间,带着人整理土地,施肥播种。
因为天凉,种好之后,还要盖上稻草保暖。
积雪全部融化后,地面出现了新绿,众人换上了薄袄,王家大队的人也加班加点的开始摔土胚建房子。
上面怜惜他们,每家每户按人头进行了补偿,有人员伤亡的,视情况给以另外的补偿。
只是,盖得房子来,地里就要被荒,王柏树只能找严大智求助。
严大智想方设法给派了十多个人过去帮忙,没办法,他们人手也紧缺。
有人就好,王柏树不嫌弃少,只是看着人群里有一大半是干活不利索的知青时,就气得直骂严大智是老狐狸。
骂归骂,人还是得用,好歹多几双手,也能做点活。
随后又去其他大队借了人,还不如严大智呢,全是推脱,一个人也没借来。
252王家大队,春雨
王柏树只好把人分成几批,不分日夜忙活,吃食什么的,都暂时一起,村子里统一做饭。
王建林家,只有王家老两口受了些伤,其他人都没事,一家人都被安排进队伍里忙碌。
王家大闺女王招娣,干活麻利,手脚干净,王柏树就安排她去做饭。
王招娣本来还想着去读书的,结果学校停课,只能留在家里,心里虽然不得劲,但也没办法。
每天帮着爸爸忙活,为家里多挣一些,改善生活,只是她想不明白,她妈昧下的恩人的那些钱,为什么不拿回来,还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得,以前怎么样,现在也怎么样。
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他们姐弟几个,再不归她妈管了,除非必要,其他时候都跟在爸爸身边,尤其是弟弟,几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被爸爸带在身边,晚上睡觉爸妈分开睡了,弟弟也跟着爸爸睡。
日子比以前好过了,她也不再时刻惦记她妈手里的那些钱。
只是,她再不是曾经那个王招娣了,家里除了爸爸,她谁也不在意,即便是曾经她护过的两个妹妹,和已经懂事许多的小弟,都只当是熟悉的陌生人。
现在帮着做饭,每天也算七八个工分,比下地轻松,她干得很认真,也很珍惜。
经过这么多事,她懂得,别人再有,也没有自己有来得安心。她挣的工分,换的钱粮,除了上交自己的吃用,其他的都自己收着。
这事王建林很支持,对其他两个闺女也同样要求,不管她们挣多挣少,上交够口粮,剩下的都可以自己收着。
这些自己收着的,是存起来了,还是乱用了,亦或者给了别人,他都不管,但等她们长大了,嫁人的时候,也不会再给嫁妆。
不管王招娣两个妹妹懂不懂,反正王招娣是懂的,每天都干得十分卖力,精气神都跟着不一样了。
做好饭,用独轮车推着送到地里,招呼大家吃饭。“都歇会,吃了再干嘞。”
地里忙活的除了王家大队自己人,还有严大智送来的。
说实在的,严大智没有坑王柏树,送来的人里虽然知青占多数,干活也没老庄稼汉好,但都是些踏实不偷奸耍滑的。
就比如第一批来的知青里,长相,学识都是拔尖的邵元。
一年多过去,除了气质上还有些读书人的书卷气,长相比一般人出众外,装扮和乡下汉子没有什么差别。
干活虽然不如土生土长的庄稼汉麻利,但在外来人里,算得上是拔尖的。
邵元也是个会审时度势的,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有利。
之前因为祁自求和文楚,害得他们损失了轻松活计。
此后便尽量远离那些不切实际的人,勤勤恳恳的干活,好让严大智在别人犯错时,不牵连他。
严大智有眼睛,看得见,谁努力,他就照顾谁,不得不说,邵元绝对是得到照顾最多的人。
这让邵元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不管严大智给他安排什么,都干得极其认真,让严大智刮目相看,安排的活计,也越来越轻松,挣的工分也越来越多。
这两年过年他都没回家,家远不说,家里也不富裕,还得靠他挣得的工分换粮寄回去帮忖。
“吃饭了,赶紧的。”王招娣扬起嗓子又喊了一声。
地里的人加快速度,拍拍手里的土,往饭车前跑,就怕去晚了不够分。
王招娣拿着大勺子给大家打饭,她心里都计算着,有多少人,有多少东西,一人该分多少。
有人觉得自己少了不服气,看王招娣一个丫头片子,冲她嚷。
王招娣举着大汤勺怼过去,“干活看不到自己少,吃东西倒是觉得自己少了,你要不服就去找大队长去,让大队长看看,到底少不少。”
王招娣可不管你是不是长辈熟人,更不管自己是不是未嫁姑娘,需要好名声,因为王建林的事,她在王家大队早就没好名声了,该喊回去就喊回去。
一般姑娘家,可没她这么硬。
挑事的本就是个偷奸耍滑的,哼了哼,没跟王招娣硬碰硬,端着碗,骂骂咧咧走了。
王招娣也不搭理,“下一个。”
邵元举着碗过去,温温和和的道了声谢。
王招娣眉头跳了跳,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斯文有礼,干活还实诚的读书人。
难得偏了回心,打了满满一大勺饭菜。
邵元心下大喜,面上越发有礼,“辛苦同志了。”
王招娣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都是为大家服务,谈不上辛苦,同志多吃一些。”
“好。”
短暂的交流,让两人对对方都留下了好印象。
送完饭,王招娣就走了。
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三月中旬,众人已经换上了春装,也迎来了开春后,第一场绵绵细雨。
俩崽子坐在大黑小黑背上,飞哒哒的跑回来,浑身湿透了也咯咯乐。
师墨没好气的捏捏他们的小脸蛋,牵着他们进灶房,烧些生姜水给他们洗澡。
“下雨了怎么不赶紧回家?”
兄妹俩乐颠颠的靠在师墨怀里,任由妈妈给自己擦头发,“和哥哥姐姐们玩捉迷藏,好多人没找到呢,不能半途而废。”
师墨好笑不已,都会用成语了,自己平时潜移默化的教授没白费嘛。
“懂什么是半途而废吗?”
“懂,”俩崽崽扬声,挺起小胸堂,特别骄傲。
师墨忍不住一人亲一口,“两个小坏蛋,自己去拿衣服,妈妈给你们端热水。”
“知道了。”
绵绵细雨下得很密集,一点点滋润土地。
兄妹俩洗过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师墨做了板栗烧鸡,熬了萝卜粥,晌午,母子三人都吃得饱饱的。
因为下雨,天空显得有些暗沉,看起来黑压压的。
俩崽子没睡午觉,师墨也不好进空间,就旁边做衣服陪着他们。
院门被敲响,是闵家兄妹。
难得下雨,不用上工,闷在牛棚里也不是个事,闵红旗就送闵巧来找师墨玩。
“打扰师同志了,我待会来接小巧。”
“没事,不用来接,待会我也要去趟牛棚,我给你们送过去,放心吧。”
闵家人对师墨很信任,闵红旗也不反对,“那就麻烦师同志了。”闵红旗很注重规矩,站在院门口和师墨说了几句就走了。
师墨牵着闵巧进屋,“腿没事了吧?”
闵巧笑道,“没事了,过年那会就能下地走,不过爸妈和哥哥担心,硬是让我多躺了一个月。大队长也照顾我,这段时间都只给我安排丢种子的轻松活,一点事都没有。这还要谢谢师姐姐和师医生呢。”
“不用客气,不过,腿虽然好了,终究是伤过,平时还是要多养护,受不得寒湿,受不得累,别经常跑跳背重的东西使力。”
“我明白的,师姐姐放心。”
253丝绸
师墨带着闵巧到卧房,她用缝纫机做衣服,俩崽子在炕上玩,让闵巧和崽子们坐一起。
俩崽崽也喜欢这个温温柔柔的姨姨,见到人,奶声奶气的喊人。
闵巧摸摸他们白嫩嫩的小脸蛋,手感好极了。“这段时间我在家没事,给安安康康一人绣了一条小肚兜,夏天的时候可以穿着睡觉。”
明亮的红色丝绸,上面用金色丝线,各绣了一个男女福娃,用料手艺都是顶好的,绝对称得上是工艺品。
师墨拿在手里很喜欢,“你手艺也太好了吧。”
闵巧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也还好了,以前在家,除了上学,就在家绣东西打发时间,绣得多了,也就熟练了,师姐姐不嫌弃就好。”
“我哪会嫌弃啊,我都想留着珍藏起来呢,谢谢你了。”
“这有什么,师姐姐要是喜欢,我有时间了就多给你绣几个,你喜欢什么花样,什么物品都行,我也就会点这个。这次我们过来,家里的东西都没了,不过藏了不少好料子。这些料子我们也用不上,放得久了,失了本来颜色,也浪费。”
师墨失笑不已,这姑娘也是个心大的,就这么给她兜了底,也不怕她起心思。
想了想道,“要是你们信任我的话,就把丝绸料子都换给我吧,换吃食用物都行。我可以一次性全给你们,也可以放我这,你们需要什么就来拿什么。丝绸料子的衣服,如今我们谁也不好穿出去,不过做成睡衣,在家穿倒是无事,夏天也凉爽。”
闵巧想也没想道,“我们当然信任师姐姐,不用换,送给师姐姐就是。”
“傻丫头,”活了上万年的师墨忍不住生出老母亲的惆怅,“以后别这么傻乎乎的,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料子是你们费劲带出来的,不管如今你们用不用得上,对你们来说都是重要的东西,而且你们过得也艰难,要多为自己想想。东西我不缺,也喜欢你们的料子,交换刚好合适。这事你回去跟你爸妈哥哥商量商量再说,不能换也没关系。”
闵巧不好意思的笑笑,答应回去跟爸妈哥哥说说,不过,她相信爸妈哥哥跟她是一样的想法。
两人说着话,做着活,小丫头时不时耍个宝,笑声不断。
闵巧感兴趣师墨的绣法想学,可师墨绣的是符文,一般人还真做不了,只教了她形,意就算了。
不知不觉过了三个小时,怕闵家人记挂,师墨起身送闵巧回去。
想着这姑娘身上寒气重,又还年轻,免得老了遭罪,送了一双筒靴给她。
闵巧什么也没说,高高兴兴的收下,就像师墨收她东西时,没有说什么,这才是朋友。只是,她现在并不知道筒靴的好。
带上俩崽子,骑上大黑小黑,打上雨伞出门,闵巧搂着身前软绵绵的小康康,新奇极了。
“真好玩,师姐姐家的小毛驴都这么聪明能干。”
“它们是被俩孩子奴役惯了。”
闵巧笑,“安安康康多好的孩子,大黑小黑是喜欢他们呢。”
一路上说说笑笑,把闵巧送到牛棚闵家人手里,还递了个篮子给他们,“一些自家种的小菜,你们尝尝鲜。”
席瑞笑着接过去,“那就谢谢小侄女了。”
“不客气。”师墨寒暄两句,就去了后边师家。
闵家人清出篮子,发下下面还有鸡蛋和红糖,心里感动得不行。
闵巧说了丝绸的事,闵家人直接就说送。
闵巧说师墨不愿意收,他们才放弃这个念头,“那咱们就换吧,东西暂时放师家侄女那,以后有什么急需的东西了,就去她那拿,要不然这些东西,留在我们自己手里,也是一个祸根。”闵父闵朝奇道。
闵家其他人没有异议,趁师墨还没离开,就用破旧的床单包上,确认周边没人,送去后面师家。
闵家的决定,师墨并不意外,表示什么时候需要什么东西都行,只要她有。
料子不少,有十个颜色,每个颜色有十多尺,都十分鲜亮好看,闵家人即便住在牛棚那样潮湿的地方,都保存得很好。
蒙平英不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任丹华却很喜欢。
“以前家里有不少呢,不管是做衣服还是棉被,夏天用都很凉爽。而且料子鲜亮,你们这些小姑娘穿出来,也显活力。要是在以前,还能给咱小康康做小旗袍穿,那才好看呢。”
小丫头听了,眼睛亮晶晶的,“姥姥,现在不能做吗?康康想穿。”
这么亮晶晶的布她可喜欢了,想把它们变成所有她喜欢的东西。
任丹华搂着小人笑着亲了两口,“康康喜欢,咱们就做,做好了在家穿,肯定是最好看的小姑娘。”
小丫头咯咯直乐,现在倒是不流口水了,小肉脸蹭着任丹华的脖子,“姥姥是最好看的姥姥。”
任丹华被逗得合不拢嘴,师墨戳了戳她的小脑袋,“小马屁精。”
“不是小马屁精,是小宝贝。”小康康扭着胖身子,往师墨怀里扑,要求妈妈给她正名。
师墨接过小人,亲了一口胖脸蛋,“是,是小宝贝,不害羞的小宝贝。”抬头对任丹华道,“妈喜欢的话,我回去给你们多做几件睡衣,咱们夏天穿,没人知道。”
“妈不用,现在穿惯了棉布,就喜欢棉的,你自己做衣服穿,给孩子们也做,这种料子柔软,不伤皮肤。”
师墨笑着说好,准备给亲近的人都做一套睡衣。
也就只能做睡衣了,现在谁也穿不出去。
天色不早了,师墨带着崽崽们回家。
路上遇到急匆匆过来的季慧芳,“婶子,怎么没戴帽子就过来了,还在下雨呢?”
师墨把伞举到季慧芳头顶。
季慧芳摆摆手,“没事,我就是来问问,有没有孩子在你家玩。”
师墨皱皱眉,“没有啊,哪个孩子?发生什么了?”
“好几个呢,有你乔婶家的元华,李棺材家的李铁牛,还有杨家的小孙子,再有就是牛棚里的三个孩子。中午的时候就没回家,原以为是到哪玩去了,以前也有过,没在意。可这天都快黑了,也没见回家,这不,那些心大的父母,这会才满村子的找呢。”
师墨眉头皱得更紧,放出精神力寻找,一直蔓延到县城都没见踪迹。
心下微沉,“婶子,别在村子里找了,让叔骑上大黑去公社,给阿谨的战友谭同志打电话,帮忙封锁各个车站路口,免得人跑出去了。”
季慧芳心口一突,“这,这么严重吗?几个孩子会不会躲哪玩呢?”
“不会的婶子,其他人我不确定,但元华那么懂事,不可能不回家的。中午到现在,过去了这么久,那些人怕是都出县城了,咱们要快,还要请铁路上的同志帮帮忙。”
季慧芳不敢迟疑,什么话都顾不上说,扭身就跑。
师墨赶紧叫住她,“婶子,骑大黑,速度快。”
“诶诶,好,”季慧芳爬大黑时,手脚都是软的,好几次跌下来,要是真如师墨说的那样,六个孩子啊,就这么被拐了?
254丢孩子
师墨担心季慧芳出事,只好自己也跟上。“婶子别急,我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咱们速度快点,不会有事的。”
“诶诶……”季慧芳脑子嗡嗡的,根本没听进师墨说什么。
四人骑着大黑小黑刚走几步,就碰到红着眼眶过来的乔家婆媳。
两人看到师墨母子三人,心底那点希望瞬间散了。
胡婶子甚至话都没来得及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罗文也手脚发软,根本扶不住。
师墨无奈,赶紧下去帮忙,“别急,不会有事的,我先送你们回家。”
“是是是,没事的,快,扶大黑背上来。”季慧芳倒是清醒了些,爬下大黑的背,帮着把胡婶子扶上去,罗文在旁边也手脚发软,摇摇欲坠的根本走不了。
季慧芳还得回去报信,晚了就来不及了,着急得不行。
“婶子放心去找叔,我送婶子和嫂子回去,让大黑到村口等叔,叔直接过去就行。”
“好好,你自己也小心点,看好两个孩子。”
“我知道。”
师墨费劲的把乔家婆媳送回去,乔家父子还在外面找孩子没回来。
让大黑去村口等严大智,她轻声安慰乔家婆媳,“别担心,元华那么懂事,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们先歇会,我去叫我哥来给你们看看,不能孩子没找到,你们先着急上火倒下了。”
罗文抹着泪,浑身都在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
师墨拍拍她的手,骑着小黑和两个崽子去找师子。
师子听后,皱着眉,和蒙平英拎着药箱去乔家。
师墨和俩孩子留下,问泽长,“今天你们有没有和元华哥哥一起玩?”
三个崽子都点头,泽长最大,说话条理最清晰,“有,我们和元华哥哥,柱子哥哥,还有莫存哥哥他们一起玩捉迷藏。下雨了,还没能把全部人都找出来。雨越下越大,只好先回家了。”
“那你们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叫上元华哥哥他们,是不是每个小朋友都叫到一起了呢?”
“叫了,我们说不玩了,回家了,元华哥哥从树叶底下出来,其他人也都出来了,我们在山脚挥手告别的。”
“牛棚的哥哥们呢?他们有一起回来吗?”
“他们说要去拿背篓,我们就先回来了。”
师墨狠狠蹙眉,精神力扫出去,遗落在山沟里的背篓已经被村子里的人找到了,牛棚的家长正哭天抢地。
任丹华搂紧小泽长和安安,小康康在师义锋怀里,“那些该死的拐子,胆子怎么这么大,心也黑,六个孩子啊,要是真丢了可怎么办?咱们可得看紧三个孩子。”
师义锋捏捏怀里小外孙女胖乎乎的肉胳膊,犀利的眸子里,全是寒意,这些国家蛀虫,要放在以前,他指定一人一枪子。
小康康察觉到冷意,扬起小脑袋,用胖爪爪拍师义锋的脸,“姥爷不凶凶。”
师义锋怒火瞬间熄灭,捏捏胖爪爪笑,“好,姥爷不凶,姥爷不好,吓着咱们康康了。”
“康康厉害,不怕。”小胸脯拍得砰砰响。
可把师义锋吓得不轻,捏住两条肉胳膊,“好好好,咱们康康不怕,不能拍啊,仔细疼。”
小丫头咯咯乐,似乎姥爷被吓着的样子很有意思,故意拍着自己小胸脯吓姥爷。
师义锋配合着阻止,祖孙俩玩得倒是高兴。
师墨笑着收回视线,“妈,俩孩子留这,你们帮我看着,我带着小黑出去帮帮忙。”找人是找不到了,就是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行,你去吧,看看就回来,村子这么大,有的是人,不缺你一个,天黑了,你别在外面跑。”
“知道了。”
师墨先去了乔家,乔家四人都在,一个比一个颓丧。
胡婶子已经醒了,有气无力的躺炕上抹泪。罗文已经哭哑了,抱着元华的衣服,默默流泪。
乔水瞬间老了十来岁,一口一口的抽旱烟。乔桂虎赤红着眼,额头上有伤,应该是摔的,师子正在给他处理。
蒙平英帮着烧了些热水,喂胡婶子喝。
师墨小声问,“他们都没事吧?”
蒙平英摇头,“暂时没事。”其他不好说。
师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转身出去了。
乔家人得有人陪着,她不适合做知心大姐姐,就只能去找季慧芳。
迎面遇到骂天骂地的李棺材媳妇段红梅,像个疯婆子似得到处找儿子。凄厉的模样,挺让人心酸。
不过看到她对着三个女儿又打又骂,如同夙世仇人一般诅咒时,怜悯就淡了几分。
师墨找到季慧芳时,她在杨家。
这个杨家师墨不太熟悉,她去的时候,杨家正在吵架呢。
是丢失的孩子的妈和奶奶在吵,责怪彼此没看好孩子。
季慧芳正在劝架,劝得心累极了。
杨家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焉头耷脑的坐一旁。
杨家其他人都是看好戏的模样,没有插手的打算。
院子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师墨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丢失孩子的爷爷是村子里的木匠,奶奶叫甘凤枝,是村子里有名的事精,这人,师墨也有点印象。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就说孩子会丢,就是因为甘凤枝嘴太碎,遭报应了。
孩子妈赵冬梅听到这些话,瞬间炸了,就和甘凤枝吵了起来。
而甘凤枝本是个要强的,且中午的时候,她说了几次让去找孩子,赵冬梅就是不动弹,想让她去。
婆媳俩赌气,谁都不去,孩子就丢了。
越吵越激烈,时不时还动个手。
垂头丧气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孩子的爷爷杨木头,一个是孩子的爸爸杨铁木。
父子俩一个德行,老实木讷,说白了就是窝囊。
自己性子相同就算了,找的媳妇性子也都是不让人的。
这不,家里天天上演全武行,都习惯了。
看热闹的是杨木头的二儿子一家。
婆媳之间相处不和谐,更别说妯娌之间了,甘凤枝又不愿意分家,老二媳妇是个惯会软刀子扎人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杨家每天都鸡飞狗跳。
比起爹和大哥窝囊,老二杨杉木是懒,懒得干活,懒得搭理这一院子的吵闹,坐门槛上掏耳朵呢。
剩下的就是两家的孩子,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还在嗷嗷待哺,丢失的是杨老大家的老二杨涛,今年六岁。
师墨吃了一个大瓜,看季慧芳气得架也不拉了,气冲冲的离开,赶紧迎过去。
“婶子,别气。”
255师翰来信
季慧芳叹口气,“我气什么啊,自家的孩子自己不着急,还有心情吵架,我也懒得管了。你也是,天黑了别往外跑,赶紧回去,照看好两个孩子,把门窗锁好了,有什么事让大黑小黑来报信,你们母子住在山脚要谨慎些。”
“知道了婶子,我一会就回去。我刚刚从乔家过来,看他们的情况,怕是得人去看着,一家子都焉了。”
“这事我知道了。”
“还有婶子,我大概分析了一下,丢失的孩子最大的是元华,最小的是牛棚的五岁。这些人里,没有一个严家的,且都是家里能力不大的,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如果是巧合就算了,如果是故意的,那么这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他们知道挑什么人下手,危险系数最低。重要的是,绝对不会是一个人,肯定是团伙。”
季慧芳脑子乱得很,听了师墨的分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行,婶子知道了,你赶紧回去,我去跟你叔说一声,要是孩子真出了县城,咱们也只能等消息了。”
师墨点头,“婶子路上小心些。”
季慧芳说好,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要亲自送师墨回去,师墨说什么都不行。
没法,只能让她送去师家,接上两个孩子,由师义锋送回石头小院。
之后的事情,不是师墨能管的,回家后,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吃完哄睡两个小崽崽,自己进空间研究傀儡人。
严家大队其他人,却没她这么平静,人贩子这么猖狂,到村子里来拐人了,不由得人人自危,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
更让他们不平静的是,第二天,听说好几个村子都丢了孩子,不过他们因为没反应过来,没有第一时间去报公安,消息晚了不少才传出来。
谭振国当晚接到严大智电话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各个车站和路口守着了,让所有人都注意,只要是带着孩子的,都要严查。
六个孩子,他虽然意外,但也没太慌乱。
可当第二天,接二连三收到下属公社四五个村子报案,都说丢了孩子,林林总总加起来,竟然有二十来个。
心瞬间沉了沉,这不但是团伙作案,更是大团伙作案,还是十分猖狂的作案。
县里的人手不够,谭振国赶紧往市里报,请求调遣人员来帮忙守住各个路口和车站,谨防人跑出去。
一时间,这事成了整个倡廉市最大的案子,全市都戒备了起来。
禺山县隔壁县城,废弃的瓦窑里,一个窑洞里关着二十多个孩子。
怕他们闹腾,全都药翻了。
窑洞口,只有两个人守着,其他人都分散出去打探消息了,要不然所有人聚集在这里,容易引人怀疑。
一人淬了一口,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妈的,也不知道是谁,反应那么快,要不然我们昨晚就跑了,现在还不知道要等多久,要是货都死了,不就白搭了吗。”
另一人也烦躁,本想一次干票大的,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没想到会这样。
“实在不行,只有舍货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虽然可惜,但命更重要。
抽烟汉子不甘不愿的,又狠吸一口,一支烟两口就到了底。
雨已经停了,师墨早起做早饭,看着俩崽崽,不准他们出门。
上午时,外面响起了车铃声。
师墨赶忙迎出去,有信有包裹。
下雨,泥土路,邮寄员骑了一身的泥,满头的汗。“真是辛苦同志了,我给你倒碗水,先坐会吧。”
邮寄员确实渴,带的水都没了,这一路山道,累得够呛,“谢谢同志了。”在师墨端出来的凳子上坐下擦汗。
师墨笑着应了声,进屋给邮寄员倒了一碗水,又拿了两个早上做好的肉饼,“吃些垫肚子吧,大老远的路,你也不容易。”
“都是我应该做的,有水就好,多谢同志了。”邮寄员死活不要肉饼,师墨也不多劝。
回身到屋子里装了些山货,和一个包装好的卤猪蹄,把两个肉饼也用油纸装好,放在一个网兜里。
邮寄员喝完水,告辞离开的时候,塞给他,“带回去给孩子吃,都是山里的吃食。”不等邮寄员拒绝,就进了屋,关上门看信。
邮寄员无奈一笑,骑着自行车走了。
邮寄员回了公社,没有回家,他还得继续去送信件包裹,一直到晚上才回去。
他家也不富裕,全家老老少少加起来九口人,老人就有四个,他爸妈,岳父岳母。三个半大小子,都是吃穷老子的年纪,全靠他一个人的工资养活。
媳妇家只有她一个姑娘,当初结婚前,就说好带着岳父岳母一起过活的,岳父岳母身体不好,眼瞎耳盲,自家爸妈怜老两口,也同意一起生活。
这些年,大家生活在一起,还算和睦,就是太穷了,全家都挤在一个小院子里。
邮递员叫林成全,回家后把师墨给的东西递给孩子们,家里虽然穷,但对孩子一向大方,只要有吃的,都给他们。
孩子也懂事,三兄弟友爱,懂事,孝顺。
接过爸爸带回来的东西,欢喜说谢。
老大已经十二岁了,“爸,又是那个好心的阿姨送的吗?”
林成全笑着点头,“那位同志仁义得很,说什么都要给,特意带回来给你们吃的。”
“阿姨真好,有机会我要亲自去谢谢她。”
林成全媳妇贺兰秀笑骂一声,“整天就知道吃,阿姨家有小弟弟小妹妹,你们可有想过送些什么?”转头接过男人手里的自行车,顺手把温热的毛巾递给他擦脸,“你也是,这都收多少好东西了,只会往家拿,以后给人送东西勤快些。”
林成全嘿嘿笑,“我知道,瞧瞧,今天路这么不好走,我一看是她家的,第一时间就给送去了。”
“爸……”
三个孩子突然一声惊呼,吓得林成全差点把手里的毛巾扔了,“干啥呢,咋咋呼呼,多大了还不稳重。”
四个老人听了声音,也走了过来,“怎么了?”
三个孩子把师墨给的东西拿出来,小脸上有激动还有忐忑。
众人看着大猪蹄都沉默了,他们家已经一年多没尝过肉味了。
严家大队,师墨回屋后,就拆了信和包裹。
信是大哥和马跃写的,包裹是马跃寄的。
师墨先看了大哥的信,信里写了他们的现况,说都挺不错的,汪秋霞和两个孩子都安排去干轻松活了,他也进了伐木队,不用再辛苦扛木头,让她和家人不用挂念。
信里还夹杂了给师家的信,泽源泽远给三个弟弟妹妹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