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黄昏之时
太阳悬挂在七岔山主峰山顶的时候，手腕上的手表指针还差十五分钟指向六点整。
如今的白叶市不同于以往，王博华紧紧凭借着肉眼扫过就能发现很多浑身散发着凌冽气息的人们。
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中，头上套着帽衫，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长包，王博华朝着近在咫尺的广场走去。
广场三面都被近几年新建的银座高楼所包裹，落日的金色光辉在楼梯的玻璃下不断的折射，最终荡漾出了一片金色的光辉。
广场的中心位置耸立着的正是李明的雕像，似乎所有人都接受了他的伟大，并且承认了李氏家族在联邦中的地位。
民主、自由之类的说法成了一种众所周知的遮羞布，而公平、权利也被人们下意识的选择视而不见。
人嘛，干嘛要那么愚蠢，去做那些不知死活，螳臂当车的事情？况且李氏家族确实受命于危难之时，救联邦经济于水火当中啊。虽然经济目前依旧萧条，但是大多数人都有了一份稳定的、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啊。
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其实并不反感有人高高在上统治他们。因为如果没有人高高在上的话，那每个人都要面临对于这个社会的责任。
开玩笑，天塌下来自然是高个子的来顶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是吗？如果没有人可以靠，那才叫完犊子。
毕竟，一个月两千八，你还能要求我怎样？
在白玉石雕像下方的长椅坐了下来，落日的余晖反射进入他的眼中，双瞳如同升起了冉冉金色。
这金色的目光注视着面前来来往往的行人，看不出一丝人类应该有的情绪。
在心理学上有一个有趣的说法，人的第六感是直觉，第七感是良知。
本质上来说，欲望不具备善恶的属性，他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一切欲望都是合理的，而良知则是一种对于欲望的约束，以保证在满足自身欲望的同时不会伤害他人，是遵从社会规则情况下实现欲望的道德屏障。
而缺乏欲望的人同样缺乏良知。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心无大志老老实实的人被逼急了之后，能做出惨绝人寰事件的低层逻辑。
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后，所有的指针重合在标识着数字6的刻度上，王博华摘下帽衫的时候，整个广场上钟声响起。
“咚···咚···咚···”
几乎在钟声响起的同时，面前很多人都不约而同的驻足。
他们先是凝视着自己手机上突然显示出的信息，然后将目光投向了雕像下坐着的王博华。
白叶市的防空警报猛然拉响，刺耳的声音穿刺云霄，惊散鸟雀无数。
喧闹的广场前无关人察觉到了异样，他们大多数不但没有逃离反而有些兴奋的掏出手机观望。
王博华从脚下的长包中，拿出了卷刃的长刀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看着这些注视着自己的面庞。
最后一声钟声落下后，王博华直接弹射而起，而同时刚刚所站立的地面上数十根岩石构成的尖刺直接窜出。
高楼上三面的狙击手开枪，而在超凡者激发的数道激射而来的红光也奔向了空中的王博华。
数百名超凡者和王博华的战斗彻底开始！而这次他不再带有怜悯心去顾忌那些不知死活的普通人，他要做的就杀怕这些人，杀的他们从内心深处产生畏惧。
一手朝着开枪的狙击手伸出，顺势往下一拉，对方所在的阳台便被引力生生拽下。
凌空的王博华猛然挥动刀身，一股强大的引力开始从王博华身上爆发，直接扭转了这一片地面上的重力。
突然引力的改变让所有人一时间手忙脚乱，而子弹击中王博华身躯之后，巨大的动能让他在空中翻滚了数圈，停留下来之时，一束红光射线刚好穿过了胸口。
片刻间，稳住身形，王博华根本不看胸口的贯穿伤，眉头一皱，一束金芒从双眼中射出。
金芒在大厦的表层框架上引发了一系列的爆炸，而调整身姿之后的王博华身形在无数肉眼不可见的引力线作用下，借助大楼为借力点，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在广场的空间中弹射。
残影闪烁之间，一把卷刃的长刀穿过一个双手闪烁着电弧超凡者的脖子。
长刀以对方的颈椎为圆心转动切割了一半，紧接着王博华便飞身立在附近楼体外表之上，手中抓着的刀刃朝着一个从隐形中开枪的人的颅骨处猛然刺下。
还残留着上一个人血迹的刀身直接从隐形人的头部贯穿进入胸前躯干之中。
而躲避了火箭弹后，再次落到地面上的王博华完成了刚才那个圆弧的另一半。
透露掉率，强劲的动脉血喷出两米有余。
导弹、火焰、爆炸。
枪声、雷电、冰雨。
射线、狂风、地刺······诡异多端的超凡能力在傍晚展现了一场炫目的烟火。
刀身与骨骼摩擦、鲜血迸射、肢体散落，红色成了眼前画布上最为主要的涂料。
突然间，
楼梯的交错成的阴影当中，数十道交错的触手伸出，从脚下抓住缠绕住了王博华的腿部。
同时，一股晦涩难明的耳语在王博华脑海中响起，试图沾染他的思维，可躯体当中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化为实体的阴影扯碎，王博华再次腾空而起。
落日的阳光在王博华身上渐渐聚集，整个人竟然散发着炽热的光芒，给人造成了天上似乎有两个太阳的错觉。
一时间光明璀璨，宛若神明。
赶来的警察和防暴部队刚刚对准王博华，猛烈的火力便随之而出。
转身避开漫天的子弹和炮弹，王博华身体一阵扭曲，于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
寂静袭来，可那种看不见的死亡阴影反倒比刚才更发的浓郁。
如果王博华选择正面硬刚，在如此庞大的火力和连续不断的增援下，最终肯定会落败，毕竟他终究是有上线的。
可现在如此的局面，却让所有人感觉结局可能不如他们先前设想的那般。
准备开启广域扫描的装甲车的蓝光闪烁，刚准备启动就被引扯向空中，撞在十几层的大楼之上，爆出一朵花火。
一声似乎是从苍穹之上传来的遥远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你们到底明不明白，杀不死我的，终究会让我变得更强大？”
话语声落，一片光辉之中，太阳逐渐越过七岔山巅。昏黄的光线充当了人世间新的滤镜。
在军队后方的王博华，持刀奔袭。
日日升日，日落日日，忙忙亦茫茫。
这世间暮色四合，我于黄昏之时无敌。
······
金钱大厦上。
看着监控器中传来的实时画面，站在窗口的李明手持高尔夫球杆，朝着白叶市的方向猛然挥出，看着消失于眼前的高尔夫球说道，“不错，故事变得有趣起来了，通知象国那边可以开始了。”
“好的，主人。”鱼青雨回答道。
随手将面前的球杆递给司司，李明哈哈大笑着说道，“亲爱的，帮我准备车去未来公司，好吗？”
第九十一章 实验
未来公司在背靠光明联合银行的疯狂砸钱下，短时间内已经成为了一个庞大的怪物。
各个领域的精英被金钱汇聚于此，形成了组成怪物的每一个细胞。
当分工和功能性细化到可怕时，道德的作用便被无限的淡化，人们只是充当着某个环节当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做着自己分内的工作，丝毫不能察觉当这些工作汇集在一起的时候，究竟带给这个世界的是什么。
资本主义的萌芽从诞生时其属性就是集中，更准确来说是吃众，是手工厂主以拥有的资金、原料雇佣自由身份的顾工来扩大生产的行为。
而在其发展过程当中催生出了两种制度观念，一种是福特制，一种是泰罗制。
泰罗制是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同时规划操作方法、统一工具、制定劳作时间，从而提高生产效率。
福特制则是声称从芝加哥的屠宰场中获得了灵感，屠宰场是把一个个的部件拆下来，而福特制就是“只需按工序将工具和人排列起来，以便能够在尽量短的时间内完成零配件的装配。（《福特自传》））”
两者相互结合之后，便形成了一个代表着先进生产力的名字——标准化流水线生产。
其推动社会所带来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但也有这无法避免、无法解决的核心问题。
人在【公司】这个有机体中变得越来越不完整，人格被削弱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一个扳手、一个螺丝刀、一个螺母···一个工具人。
时代的进步、科技的发展并不代表着人的进步和幸福，而这就是为什么社会发展效率越快，人幸福指数越低的缘故。
······
在地下实验室门口换好了隔离服后，身后的闸门落下，一股猛烈的化学气雾喷出，紧接着又是一阵特殊频率光线物理的消杀。
杜绝了带入实验室的感染源的全部可能性后，面前的闸门打开，李明和鱼青雨走入其中，紧接着在相同装束的黑水士兵带路下，前往正在进行试验的场所。
鱼青雨通过防护服内的通讯器询问道，“主人，专项研究小组那边得出的结论，王博华现在已经在s级别了，现在那边担心会不会失控······”
信号干扰产生一阵杂音，李明伸手拍了拍通讯器说道，“他如果不够强，那我选他干嘛？但你觉得决定事业成功的到底是什么？”
“事业？”
“他将此看做是生命的目的而战斗，而我则是将此看做一场稳步推进的事业。”
李明顿了顿继续说道，
“或许草根能凭借着气运与努力崛起成为精英，但是要想成为精英中的精英便需要很多因素相互的组合。我和他吃人的方式是不同的，他只是吸收了人们的肉体，而我则是从像素级别入侵，同化掉人，形成一个大的整体，所以才有你眼前看到的这些。”
随着带路的士兵刷卡后，面前的一间宽阔的实验室打开，而第一眼闯入鱼青雨眼中的便是在一片坚固玻璃构筑的观察墙下，一个脖子上戴着【限制器】的女人。
“这是什么？”
“我们的实验体。”一名四十出头的男人有些拘谨地走上前来解释到，“超凡之眼检测到超凡能力的响应后，反馈给【限制器】，【限制器】就会发出麻痹大脑的电流同时注射神经麻醉剂，阻止超凡能力的释放，这会方便我们的试验和观察。”
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后，李明笑道，“你就是于仇？”
于仇，就是怀勒死后，接替他成为项目负责人的人。
“李先生，是我，真的很感谢你能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见到大人物，有些紧张的于仇面容涨红，手心里不自觉的有汗渍渗出。
如此年轻就能在某个专业领域当中颇有建树，于仇的天赋和努力自然是不容怀疑的，只不过之前他在国家机构工作，由于性格孤僻，研究立项过于过激，而且不善于和人打交道，所以连基础的项目研究经费都无法得到，而在未来公司这里，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成问题。
能够成功的人，至少都具有一种去除噪音的专注能力，他们只会看眼前的东西，而不会去思考其背后的事情。
以往所被排挤和孤立的缺点，在李明这里反倒成为了优点——于仇有着做好一个工具人杰出的品质。
“如果你给我带来的是好消息的话，你完全不用紧张。”李明笑着说道，“说说吧，项目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要多少经费给多少经费，不拘泥于各种框框条条，并且和蔼可亲、善意近人的老板哪里去找？
于仇深吸一口，恨不得一口气将所有话都说完，“我们试着将特定的蛋白质进行折叠，但同时发现在有序碱基链上出现少有的惰性······”
伸手打断了于仇的话语，李明笑着说道，“你不用和我说这么复杂的，我大学都没上得了，简单明了一些。”
“超距的问题已经在上次的试验中成功，但是选择目标传播和怎么激活仍旧是难题。”
说到自己的项目，于仇一瞬间专注起来，解释道，“同时致死率越高传播性越差，所以需要有一个足够长的潜伏期，而怎么激活潜伏期就是一个问题。”
说着，于仇走到电脑前，手指敲击了片刻，停止了【限制器】的工作，紧接着观察墙下，刺眼蓝光闪烁，实验体女子的超凡能力瞬间出现。
只见她的身体开始融进了地面，试图逃离，可紧接着胸口处的皮肤开始融入烧滚了的水一般，连续不断出现了不断膨胀缩小的肉瘤，由于隔离的原因，实验体惊恐的惨叫声并无法传出来，但是这种无声的惨叫看起来更加的有冲击力。
但由于【d细胞】的惰性过于的强烈，仅仅维持了几秒后，实验体便成了一个下半身卡在地面中，上半身化为一个长满肉瘤的怪物。
“广域蓝光是一种特殊频段的光谱，具有刺激超凡能力被动响应的效果，本质上来说【d细胞】也是一种超凡能力。我将【d细胞】嵌入到了感染特定基因特征的群体当中，可效果却不尽人意，实验体虽然成为了一个怪物，但是它还活着。”
“怎么解决，有方案了吗？”李明问道。
“我想有功率足够大的蓝光，迫使超凡能力被动达到承载上线，这是一个解决办法，至于还有一个办法我需要用您来做实验，您看······”
说出这句话的于仇看着李明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稀有的实验标本。
沉默了片刻后，李明点了点头，一边摘下手上的手表一边对鱼青雨说道，
“你们所有人的问题，就在于低估了这场游戏的难度，觉得目的的成功只要有信念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看棋和下棋并不是一件事情，所有看似明了的局面都是无知带来的幻象，历史和人生一样，如果你觉得只凭借一股怨气、一股恨、就能够成功，那就忽略了智慧的作用，所谓的运道只不过是一种从结果来看的幸存者偏差罢了。
王博华现在确实很强，但是鱼青雨，属于我们的时代来临了·····”
第九十二章 恶意和就此别过
象国和百济的矛盾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越来越紧张。
两边的民众在不断被引导民族主义情绪，加上基本面传到的经济压力下，越发的浓烈。
边境线上两方不断开始集结兵力，用以防备对方的同时，也在表达着威慑的寓意。
身后的两个大佬眼看着两家闹出了火气，于是便开始磋商进行第一次双边谈话。
毕竟使用暴力是最后的手段，而在此之前政治的谈判和利益的妥协是必须的。
与此同时，而在双边谈话前，象国精心筹备了一场阅兵仪式，来向世界展示自己的底气。
六月二十八日，象国，曼府，中心广场。
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本就民族主义泛滥的情况下，人们对皇室决定彰显自身肌肉线条的行为显得尤为的支持，特别是其目的还是剑指百济，这个日期正是历史上百济曾经战败给象国的日期。
在人山人海的人民围观下，澎湃激昂的雄壮音乐声响起，一片旗帜的海洋中，象国国王携皇后和太子在主席台上开始检阅自己所掌握的武装力量。
头顶上战机的尾部拖着五彩的烟雾，划过苍穹。
一辆辆载着巨大战术导弹的发射车，以列队的方式从面前经过。
新型坦克的履带声轰鸣，武装直升机的螺旋桨嗡嗡作响。
一排排手持枪支身姿挺拔的士兵，利刃闪着寒光，以特殊的礼仪方式掠过。
身穿将军军服，胸前别着勋章的拉玛频频招手并向着面前经过的士兵敬礼，皇室的威仪彰显得淋漓尽致，哪怕他从没有当过一天的兵，在这个时刻也显得胆气十足。
不过这种胆气是建立在这是阅兵的基础上——虽然武器装备都是真的，但是所有的枪支都要进行严格的验枪，以确保其中没有子弹，而导弹和地面装备上，不安装引信，不加注推进剂，同时切断发射按钮的电路。
人类尽可能的在向人类展示着用来能够高效杀戮人类的工具，而无论是电视机前的还是现场围观的观众都带着激动而兴奋的情绪，为这些工具所感到自豪。
切断它们是因为畏惧它们，感到自豪是因为它们带给人们浓厚的安全感。
可这种自豪感中隐隐藏着所有人都不愿意承认的恶意，那是一种通过伤害他人获得的奇特快感，因此人类才会对暴力如此着迷。
人性犹如不可视物的黑暗森林中手持猎枪的猎人。保护自己的欲望都来自于相信他人如自己一般会加害自己，倘若人人都不存在恶意，那暴力也就不复存在。
“苏拉，你明白我为什么今天将你带在身边吗？”拉玛凝视着面前经过的钢铁洪流，缓缓说道。
苏拉沉默不语。
自从知道叶莲娜死后，苏拉原本乖张的性子就收敛了很多，沉稳下来的同时也变得有些阴沉。
拉玛不是没注意到儿子这番变化，只是他觉得这是一个溃烂在恢复，是一个男孩变成男人的必要经历，这与年岁无关。
作为父亲的他，从没有怪过儿子之前行径的荒诞，因为在年轻的时候他有过之而不及，但成为了皇帝之后，对于迟早要接替自己的储君，拉玛有了不一样的要求。
“身为象国的精神象征，你叔叔在的时候曾经说过，皇室不倒象国永存，当时我还难以理解，可现在越发的明白了。
百济说皇室是趴在人民身上的吸血鬼，是剥削压榨子民的人，关于这一点到底是不是这样我不做讨论。
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象国可以没有皇室，但是皇室却不能没有象国。
是我们需要为子民负责，并不是子民需要我们对他们负责，子民可以接受失败，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个主人，但是我们不能，所以，要想当皇帝那就总要有个皇帝的样子，子民才会将你当成信仰，就是装你也得装出来，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苏拉扫视着那些将虔诚目光投向父亲的面孔，被压抑在心中许久的野心，就像是火焰一般升腾。
叶莲娜惨死的画面没能亲眼见到，但是人类大脑机制的想象力并不费力地就足矣补完所有画面，那句“如果你是皇帝”开头的话语，还是如空谷当中的回响一般重复在脑海当中。
如果我是皇帝的话，叶莲娜是不是就不会死？
如果我是皇帝的话，岂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我怎么才能够是皇帝呢？我什么时候才会是皇帝呢？
某个邪恶的想法开始滋生，并且一发不可收拾。脑海中的画面中，死去叔叔的面孔一时间变成了父亲。
一旁的母亲看见半天没有回答的儿子，于是轻咳一声作以提醒。
猛地回过神来的苏拉，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然后下意识的说道，“明白，陛下。”
“陛下”不是“父亲”，这其中所代表的含义就足够让人耐人寻味了。
人啊，一旦矛盾过，就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
以为孩子还是在和自己闹脾气，拉玛没再说些什么，继续向着面前走来的方阵挥手。
······
叶莲娜坠楼的高级酒店楼顶，志玮用望远镜正最后一遍观察着道路，同时通过耳麦对那些已经就位的光明会成员发布这最后的命令，
“演习结束后，拉玛会返回大皇宫，而这条道路就是必经之路。到时候他的身边肯定不乏护卫，但是我们这次就是要进行一次强杀。
A队负责拦住道路，B队负责结尾，剩余的五队进行突袭。
明白了吗？”
象国的经济建设大部分都被李明所掌握，因此夹在各种大型企业的贸易往来中，送点枪支弹药，炸弹武器什么的是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因此志玮此行在火力上得到了充足的支援。
听着耳机中传来的一个个宣誓声，志玮有些感慨的说道，
“诸位，我们等了太久了，终于等到这个时刻了，而这次的计划中没有撤退计划，也就是说，你们都必须要牺牲。
你们是我特地选出来的人，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们的身份。
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干干净净，走的时候却能够为最伟大的事业而牺牲，这是一件极其有意义的事情。
放心吧，诸位，我们期待的那天要不了多久了，你们的名字最终将镌刻在神的殿堂当中，成为永垂不朽的存在。
至此，无线电频道静默，诸位同道之士，就此别过。”
第九十三章 阅兵和转折
阅兵结束后，皇室的车队沿着宽敞的道路以一条笔直的直线向大皇宫驶去。
或许是拉玛本身就是依靠武装政变进而篡权成功，因此他对自己的安全看得尤为重要。
八辆装甲车开道，头顶上是轰鸣的直升机，尾部仍是装甲车收尾。近卫内勤以最高规格护送着拉玛，以确保他在这段旅程上不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
稳速前行的防弹车辆上，发觉自己很久没有和儿子好好谈过话的拉玛，放下了以往端着的架子，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
“象国我迟早是会交给你的，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把自己塑造成皇帝的样子，多生几个子嗣。你走的路我都走过，所以我明白你现在所处的环境有多尴尬，但是象国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我想将一个稳固的局面交到你手上，所以你要有耐心。”
象国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复杂？与百济之间矛盾不断，自身生产力过剩又无法消解，还夹在两个大国之间，更别说那个如阴影一般挥之不去的李明了。
拉玛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能够将这些事情处理好，更别说交给自己的儿子了。
听到父亲的话后，苏拉内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放大，紧接着又被他压了回去。“嗯，我知道了，父亲。”
父子正在车内谈话，天空上负责侦查开道的武装直升机上，两名观察员突然看到左右两侧的楼顶上一块伪装布被掀开，紧接着两个手持单柄火箭的人影突然显现。
在刚发出警示的同时，紧接着两声巨响响起，拖着白烟的火箭弹，直接朝着他们奔袭而来。
即使已经拼命调整了直升机的姿态，躲过了一枚代表着死亡的火箭弹，但另一枚还是命中了机身。
天空中巨大的火光和爆炸声已经不再需要什么示警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时，车队的正前方突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三辆成品字形封路的装甲车，紧接着装甲车上下来了十余名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开始对前排的车辆进行攻击。
负责安保的近卫不是负责战斗的士兵，他们的第一序列任务是保护皇室的安全，于是前方的八辆装甲车自然是留下来阻挡敌人，而整个车队调转方向开始向最近的军事机构撤离。
车内，苏拉有些发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有些不敢置信的反复呢喃道，“怎么有人敢杀皇帝？”
相对于儿子的惊慌失措，拉玛则是镇定的说道，“皇帝也是人，只要是人，那么就没有人不敢杀的。”
象国的皇帝，即使有政府的存在，但仍是一国之主，执掌六千余万人生杀大权，领土之内任由所去，这便是苏拉一直以来对皇帝这个词语的解读，所以实在难以接受父亲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下意识的说道，“是谁？是什么人？”
戒烟很久的拉玛从扶手箱中掏出了一根烟点燃后，并没有给出答案。
能够将装甲车、火箭弹通过层层的安检运送到象国的首府，并能够不计后果的对自己发动袭击，相比之下也只有那个人了吧。
车外，刚刚调转了方向的车队刚朝着另一条道路前进了几百米，突然地面上一阵震动，水泥路边突然爆裂，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护卫队的数辆装甲车掀起。
紧接着又是十余名武装分子从尾部开始包夹，在前后夹击之势形成后，激烈的交火开始进行。
被卡在中间动弹不得的座驾内，苏拉看着一枚枚带着巨大动能，紧接着镶嵌在防弹玻璃上的子弹，慌乱的说道，“父亲，这，我们死定了啊······”
不顾身旁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妻子，也没有理会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的儿子，拉玛只是抽着烟，漠然不语。
主场和客场的区别就是，自己能够拖得起，而这些人拖不起。
看着默不作声的父亲，苏拉在绝望中有些失态的喊道，“爸！”
仅仅两分钟不到，还僵持的情况急转直下，五只小队从两侧开始夹击，目的明确的直奔拉玛所在的座驾。
而这个时候，拉玛才呼出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着的身姿说道，“人哪有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道理？”
看见父亲状态的突然转变，苏拉有些明白不了当前的事态，于是在大脑一片空白下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话音刚落，地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可以被感受到的明显震动，紧接着这段正在激战的道路两端，缓缓驶来数十辆坦克。而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武装直升机螺旋桨转动产生的巨大噪音，也由远及近的传来。
“我和他打过交道，这家伙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怎么会在我忤逆他之后还笑着安慰我？所有人都觉得我在这个时候举行演习是针对百济，可实际上我是在针对他！”拉玛哈哈大笑着说道，“谁告诉你们阅兵上的武器，战车全都没有弹药？”
李明逼得象国和百济面临开战的局面，而要想化解这样的局面，必须从李明处入手，可一直以来，拉玛都像是一个被李明摆弄的棋子，哪里有什么筹码可言？因此才将自身至于险境，来试图拿到可以和李明谈判的牌。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正如他和儿子所说的那样，自己天子守国门是因为他不得不死，哥哥君王死社稷也是因为他不得不死。
权利都是由他人所给予的，在现代社会当中，象国的子民并不需要皇室，而皇室需要子民来给予他们权利。
拿起了手上的电话后，拉玛随即开口说道，“记住，一定要抓活的。”
只要能抓到活的，就有无数种方法让他开口，而有了联邦干涉他国内政、制造海上屠杀、引战，这种事情作为筹码，那自己不但能从李明手中获得讨价还价的余地，同时联邦也将彻底地站在象国背后。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当钢铁绞肉机进入战场后，直接碾压进入了皇室座驾周围，形成了坚不可摧的包围圈。
随着悬殊的武装军队进场，整个局面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可即使面对这样的事态，光明会的成员也悍不畏死，战斗到最后一刻。
战斗仅仅用了十五分钟便结束，焦土与硝烟并存，尘埃落定。
而这个时候，一名将军走到了拉玛满是弹孔的车前，躬身说道，“陛下，结束了，对方反抗太激烈，只抓住一个活的，他说那个人又话要带给你。”
随着车门打开后，拉玛便以皇帝之姿重新掌握了这片土地上的权利。
冥冥中，今日身上大将军服便正是此刻的意义。
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烟灰后，拉玛便开口说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悍不畏死？”
留下妻子和儿子后，在一众士兵的陪同下，拉玛心中将李明一军的心情旺盛而澎湃。
行至焦土之上，便见一名被摘下面罩的年轻人露出有些狼狈的面庞跪在地上，一条腿已经被炸断，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
“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拉玛缓缓说道。
可下一秒，年轻人脸上肌肉抽动，紧接着露出了一个勉强而疯狂的笑容。
一旁的将军见状后立刻察觉到有些不对，立刻拖着拉玛后撤。
而同时，年轻人如同烧坏了的瓷器一般，面庞上裂开了数到裂痕。
超凡能力——【血脉爆炸】。
第九十四章 构建好的梦境与冷汗
在动物的社会圈子中，两个争夺权力的猛兽相互厮杀，最终胜利者会用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和尿液来宣誓着自己的胜利。
在人类的所有竞争角逐中，获得冠军的人会高举手臂，展示金牌来标榜自己的赢家的权力。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大局敲定，拉玛就如同在擂台上击倒对手的拳击手一样，自然而然的要像这些效忠自己的士兵展示属于皇帝的无上威严，这样才能使自己所获得的权利更为的坚不可摧。
效忠于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帝王，和效忠一个如苏拉一般慌张失措双腿抖动酥软的皇帝这完全不是一个意义上的事情。
这就是属于皇帝的帝王心术。
但志玮没有低估一个国家皇帝的安保措施，而对于拉玛来说却低估了人心的险恶和悍不畏死的决心。
八十七个a级超凡者构成的战斗序列，整个战斗过程中未曾使用任何超凡能力，为的就是在最坏的情况将数十名可以和对方同归于尽的超凡者送到拉玛面前。
猛然的爆炸在咫尺，自血肉中触发，即使已经跑出了数米远，仍被紧随身后迅速膨胀的冲击波扫中。
但不得不说，大将军在关键时刻以血肉之躯挡在了拉玛的身前，成为了一个很好的缓冲。
如同一个破皮球一般，拉玛的身形在地上弹起又落下，身上的骨骼在撞击中多处断裂，地面上破损的石头边缘，在他的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迹，内脏也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损伤，直到头部撞在了地面上昏死过去。
但如此这般严重的伤势，却极为巧合的避开所有的致命伤，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上天庇佑这回事情。
三天后，皇家医院远处。
志玮驾驶着一辆出租车在停泊区，点燃一支烟注视着门口的重兵把守，紧接着通过专用电话打给了李明，“查清楚了，拉玛还没死，给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
“交给你的事情，你要做好。”
实验室中，浑身插满了各种仪器的李明，因为身体上异化所产生的疼痛皱了皱眉头，紧接着不由分说道，
“拉玛是很重要的一环，如果他不死，战争就无法在短时间内启动，而我们就会变成众矢之的，这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极大的阻碍，那么我们就得重新布局，而这就代表先前所作出的牺牲都白费了。”
“先不说象国上上下下多少人拿了我们的钱，你多少有点小看我们的底蕴了。”志玮笑了笑说道，“不用，我来解决，我只是通知你一声。”
·······
一周后，入夜，昏黄。
皇宫中，苏拉坐在王位上，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继续猛的喝了一口酒。
在辛辣酒精的刺激下，苏拉的双眼顿时红了起来。
不同于象国服毒自尽的前一任皇帝，拉玛为了解决象国存在已久的弊病，利用先前的金融危机，尽可能的将权利揽在了手中。
而随着他的倒下后，当前很多的重大决策都没有了拍板的人。而很多有资格拍板的人根本没有、或者说是不愿意有拍板的勇气。
比如对联邦的企业进行重税，比如说把某些产业收回为国有，比如说和这次针对皇帝的刺杀到底是不是百济所为，和做出怎么样的反应。
诸如此类的这些事件背后，所产生的连锁反应和严重后果让所有人都不想背负起做出决定的责任。
而苏拉便成了这个局势下最好的甩锅人：太子替父涉政合理合法，如果出了篓子这家伙本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
象国的大臣、政要、皇族和富商们尊敬拉玛，或许是因为他有着杀兄上位的狠辣，更多是他能救象国经济挽回大家的资产。
可他的儿子苏拉，便没有这般对等的待遇了。
另外，由于拉玛继位的时间过于的短暂，自己的班底也没有完全成型，于是才出现了这样的局势。
面对着这段日子那些人的咄咄逼人和浑然不放在眼里，苏拉终于明白皇帝恐怕真的不是那么好当的。
“父亲，你快点好起来吧······”酔成一滩烂泥的苏拉呢喃的说道。
猛然间，一声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之中，“呵呵。”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苏拉猛然抬头，只见面前站着的正是那个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和自己缠绵悱恻的叶莲娜。
有些不敢相信已经死去的人竟然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苏拉下意识的就要惊呼。
叶莲娜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苏拉的唇间，惊呼声瞬间停止。
“你···还活着？”苏拉轻声说道。
“我一直活在你的梦里。”叶莲娜婉尔一笑，无比真实坐在了苏拉的腿上，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说道，
“你就没想一想，但凡，我是说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如果你父亲真的活下来了，你会怎么样？”
听到这番话语时，苏拉的表情先是一凝，然后难以置信的说看向叶莲娜说道，“你在说什么？”
没理会苏拉的质问，叶莲娜伸手摸着苏拉鬓角的胡须继续说道，“你会再当几十年的太子，继续被人看不起，继续是一个人们眼里无所事事，吊儿郎当，难登大雅之堂的废物。”
双眼醉意朦胧的苏拉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明白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废物。”
叶莲娜将朱唇凑到了苏拉的耳边然后说道，
“想想几年前，你父亲和你一样，也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不被人正眼相看的人。而他之所以能够赢得别人的尊重靠的还不是联邦的那个男人？他没有你想的那么了不起，能够逼死前任国王和拯救象国经济的可从来不是他，你只需要重新搭上这条线就行了。”
“你是说要我杀了我父亲吗？”昏睡中的苏拉眼皮下眼珠在以极快的速度闪动。
梦中的叶莲娜直视着苏拉的双眸，认真说道，“不，我是说拉玛陛下太痛苦了，你作为儿子要帮他结束这种痛苦。拉玛陛下只能是百济刺杀的，你只能为父亲为象国继承皇位报仇雪恨。”
“我···做不到。”苏拉瘫软的身姿在王座上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你做得到，而且你会比你父亲做得还好。”
叶莲娜跨坐在苏拉身上，双手捧住了他的脑袋之后，认真的说道，
“象国现在面临很多的问题，比如说消耗过剩的生产力、与百济紧张的关系。
你现在面临很多的问题，比如说要不要做皇帝，比如说要不要再一次被人将心爱的人从楼上扔下，变成一摊烂泥。
这一切的问题，只要你将一管空气注入你父亲的静脉输液管中就可以解决。”
说罢，叶莲娜便吻了上去。
猛的醒来的苏拉，看着自己手中紧握着的酒瓶，再次茫然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九十五章 一起来吧
“你说苏拉会在志伟安排的超凡者影响下对他的父亲下手吗？”
司司拨开一个水果递给李明，眼神却不自觉的停留在李明所坐着的特殊试验躺椅之上。
整个躺椅看上去像是一只现代工业所拼凑成的黑蚂蚁，数条黑漆漆的机械臂上都带有着写有编号被染成不同颜色的联排注射器，一排十支，六条机械臂上一共设有六十支。而位于蚂蚁头部的则是一个布满了各种电极贴片的头盔，躯干部分各处都是由合金打造的卡扣用来固定身体，一打眼看上去说是刑具真不为过。
“人的思想是跟着见识和经历走的，在日常的行为模式和语言体系中藏着一个人看过的书，经历的事情，所交的朋友和接受的教育。坐井之所以能观天，便是因为他生在井里，交的朋友都属于这个生态系统，很多时候人们做出决定并不是被他人影响的，而是你本身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享受着口中水果炸裂带来的甘甜，李明总结性的说道，“所以说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总和，实在是再正确不过的一件事情。（《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
“社会关系是指？”司司紧接着问道。
“要战胜自然界，创造物质生活资料，单靠个体的力量是不行的，必须结成一定的关系。这种结成一定关系去创造物质生活资料的活动就是社会关系，而一旦牵扯到了生产资料的问题，那么生产关系、分配关系、交换关系、消费关系等就产生了，而将这些关系链接在一起的就是财富。
财富的生产规律取决于两方面的因素：一方面是物理的，取决于物质的性质和人们在特定地点和时间对这些性质的了解程度；另一方面是社会的制度、道德、心理和人的本性。”
说到这里，李明哈哈一笑说道，“这就是政治经济学家研究的对象啊。”
似乎是听懂了些许，似乎又没听懂，不过司司现在不会再深究李明话语中包含着的玄妙，只是随口问道，“如果苏拉不这么做呢？”
拍了拍手上的汁水后，李明随口回答道，“以王博华的父母为威胁，让他去一趟，然后联邦也被卷入，大家直接开团呗。”
两人正说着，鱼青雨走上前来说道，“主人，第一个集中营准备就绪，什么时候开始？”
将脚抬起放在一个个合金卡扣之中，李明躺下身形，淡淡说道，“开始吧。”
社会关系的连接是经济关系，经济关系中常常有人觉得商业问题，就停止于商业。
其实未必，以公司为一个单位来看，那么在其中接收到的各种信息，不免会受到直接或者间接的影响，如果这个公司有“伦理道德问题”，其“价值观”很难不影响其股东、员工、上下游及家人。
而只要这个公司足够的大，那它就能像是癌症一般，蚕食好的细胞与社会组织，最后将所有人都变得和他一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司司、鱼青雨、李小姝、李白夜···乃至未来公司中成千上万的员工，再扩散至联邦政府和其政策的制定者，都开始逐渐的淡漠和冷血，以至于可以漠视大多数人的生命。
经济下滑的事态下，进而削减社会福利待遇，同时制定了严厉而苛刻的法律。
看似法律是公正的面对所有人，但实际上确是在针对超凡者。
侠以武犯禁，有了更大的力气自然就想多吃点，可社会就给了你刚好能填饱肚子的环境，同时设定了过之则死的雷池，这样就可以批量的制造超凡者罪犯。
而这些身犯重罪的超凡者脖子上戴上了限制器、采取了血液样本后，被打散分流，经过筛选便来到了特殊的超凡者监狱，等待着合理合法的被执行注射死刑。
而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那些即将进入到身体里的液体并不是所谓的安乐死，而是【计划报废】病毒。
身穿白大褂的于仇，扶了下厚重的眼镜片后，看着浑身被合金卡扣锁紧的李明，舔了舔嘴唇，然后说道，“那就开始第一次测试了。”
······
千里之外的荒漠当中，一间处刑室内，由黑水士兵押进来了十名穿着囚服的超凡者。
他们没有家人，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因此也没有人会想着前来观看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段旅途，只能强打着精神，接着在一阵卡扣响起的声音过后，恍惚的被安装在了一联排的十字病床上。
无论是什么时候，生命的消失在同类看来，总是会多几分带入感，因此这些黑水士兵根本不敢去注视着这些人的眼睛。
那是死刑犯人特有的眼睛，他们的眼球在眼眶里拼命的转动，贪婪的想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视野当中所有的东西都装进脑海当中去。
一名黑水士兵对着呼叫器说道，“报告，准备工作完毕。”
不寒而栗直面死亡的冰冷恐惧最终无法逃避，这些人在绝望之余嘴里开始絮絮叨叨的胡乱说着些什么。
“我有罪·······”，“我忏悔······”，“他们就该死·······”，“再来我还杀他们·······”
在生命的最后，罪有应得成为了说服自己接受死亡的方式，而曾经犯下的罪孽反而成为了唯一能让自己安心的东西，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沙沙的电子音响起，传来了于仇分辨不出人类情感的声音，“执行。”
一众囚犯在惊恐中等待着冰冷的针刺入肌肤的时候，片刻后回应的却是所有人员撤离之后，坚固牢门锁芯卡死的声音，紧接着房间顶部上开始喷出一股雾化的白烟。
正当囚犯们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所有人脖子上的限制器也被远程下达了解除指令。
一名身材魁梧的囚犯顿时发动了恢复的超凡能力挣脱了锁扣后，头顶上突然一阵超频机器的启动声逐渐放大，紧接着代表死亡的蓝光绽放。
与此同时，未来实验室中。
编号为1的机械蚂蚁腿上的注射器在几乎同时扎进了李明的身体当中，属于这十名犯人的少量血液随即注射进入李明的身体当中。
一阵轻微的眩晕感后，李明近乎在前后的时间差中获得了十种超凡能力。
片刻后，看着监视器里无声的人间炼狱，于仇一脸紧张的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能够负荷吗？有没有什么症状？”
猛地睁开一对猩红的双眸，李明露出有些残忍的笑容，“还行，剩下的一起来吧！”
第九十六章 开启
六月二十五日，象国皇帝拉玛在阅兵结束后遭遇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袭击，身受重伤，虽然在及时进行抢救下保住了生命，可并未完全脱离危险。
七月三日夜间，拉玛因心肌梗塞呼吸停止，被确认正式丧失生命体征。
七天后，象国国葬，举国上下沉浸在一片悲伤的气氛当中，而苏拉作为拉玛唯一的儿子，带着无比的悲痛坐上了象国皇帝的宝座。随即象国政府像白济提出了极为苛刻的条件：
一、查封任何对象国皇室憎恨和藐视的刊物、影像制品。
二、立刻取缔百济国内反象宣传和教学内容。
三、处置各处政府军部和行政部门中对象国怀有敌对意识行为的官员，这些官员的名单将由象国提供。
四、接受与象国政府有关部门合作，废除强行征收关税的行为。
五、交出参与对象国国王进行刺杀和谋划的相关人员。有确凿的资料证明，这些人是通过百济的正式渠道潜入象国。
······
洋洋洒洒的宣告中，一共罗列了十七条，并限定在四十八小时内签复。
本就和自己没关系，百济一方面在边境增兵，另一方面嗤之以鼻的同时仅仅表示会在国内以自己的方式调查这件事。
两日过后，七月十三日清晨，苏拉在大皇宫面向全国做了演讲。
外貌和服饰细节在专业人员的打造下，苏拉的气质有了颠覆性的改变，柔弱的外表不复存在，反而展现出一种铁血一般的刚硬，强势。
伸手握了一下仍旧沉浸在悲伤中母亲的手，苏拉缓步向前，看着面前的媒体和政要，深吸一口气开始了自己练习过无数遍的演讲。
“首相先生、内阁大臣、皇室成员和全国的子民：
无论是作为先皇的臣民还是父亲的儿子，我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宣布，我们的国王在一次阴谋的袭击中，被残忍的杀害······”
【目光集中在手中所拿的演讲稿上，但苏拉恍惚间却看到了那间灯光昏暗的病房。
病房中，父亲拉玛躺在床上，而整个房间内只剩下了呼吸器将空气压进拉玛肺部的声音。】
“先是恶意提升关税，对我国经济进行制裁，后来又有近千名同胞死于苍茫大海，紧接着对方狼子野心，直接对我们的皇帝进行刺杀。
象国和平百年，向来以开放和平的态度对外，因此也成了举世瞩目的旅游圣地，深受人们喜爱。
四年前，象国金融因诸多原因出现问题，国民上下一片哀嚎，但即使如此，我们仍遵守着经济规律发展的共识，与人为善，整理商业。
在全国人们的上下一心下，四年时间，象国经济发展迅速，重新崛起，受到了各国广为的尊重。可百济欺我敦厚，屡让不改，以至于谋害皇帝。
可即使这样，我们仍以和平为前提，提出了合理的诉求。但事实上，从头到位我们并没有得到应该有的尊重。”
【口中发出的声音通过震动传导，听起来有种不一样的陌生感。而苏拉眼前浮现出的场景却是自己在昏暗的灯光下，从怀中拿出针管的画面。
苏拉只记得当初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但现在不知为何所有的场景都无比的清晰。
自己撕开包装，按上了针头，然后接着用颤抖的手将10ml的空气针注射进入了父亲的静脉当中。】
“我们所遭受的苦难，以及昨天和今天不言自明的事实。象国人民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见解，并且十分清楚的明白这关系到了我们国家的尊严、安全和生存本身。
作为象国的皇帝，作为父亲的儿子，作为三军统帅的大将军，我再次做出郑重声明。
象国决议用自己正义的力量赢得绝对的胜利！我们不仅仅要做出最大的努力来保卫自己，还将确保这种形式的伤害永远不会再危及我们······”
【仿佛处于上帝视角一般。
随着一管空气通过静脉进入到父亲的身体当中，苏拉原本还紧张的手逐渐停止了抖动。而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就看到了因为身体不适睁开眼睛的父亲。
看着望向自己的父亲，苏拉整个身子仿佛坠入了冰窟之中，而拉玛看着苏拉并没有尝试去挣扎，而是看了儿子一眼后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再次闭上了眼睛。
慌乱之下，苏拉便像是逃跑一般的离开，躲在原本的亲王府中小时候和父亲完捉迷藏时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当日夜间，苏拉便收到了父亲离世的死讯。】
耳边的声音消失，回过神来的苏拉，发现自己已经停顿了下来，于是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无庸讳言，我国的人民，我国的领土和我国的利益都处于严重危险之中。
而现在是时候信赖我们的武装部队——依靠我国人民的坚定决心——我们将取得必然的胜利——神明助我！
我要求象国政府宣布：自演讲结束后，象国和百济国之间已处于战争状态。”
······
一般来说，要想用空气针杀死一个成年人，至少需要400ml，或者是大脑动脉2ml冠状动脉0.5ml-1ml的量，如果采用静脉注射的话最少也需要50ml以上，气栓的危害取决于主人空气的总量、速度、以及最终停滞的位置，因此苏拉的空气针根本不足以杀人。
但是拉玛的身体本就是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创伤，停留在了濒死线上，根本经不起这么剧烈的折腾。
靠着杀兄上位的拉玛最终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手中，冥冥中因果报应的寓意十足。
而这份演讲稿自然不是苏拉自己写的，他就是想写也没有那个水平。
在拉玛死后，当苏拉表现出强烈的战争欲望时，瞬间就受到了政府和权贵阶层的鼎力支持。
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顽疾，每一段高速发展之后，都会有一次大的萧条，贫富分化到一定阶段，穷人的购买力不足，生产相对过剩，大危机就随之而来。
这个时候，上层阶级就要面临必须要做出的选择，是劫富济贫实现共同富裕？还是通过对外战争来转移矛盾？
战争的过程就是争夺商品原材料产地和倾销市场的过程，也是消灭过剩产能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战争财】又将使得一批人发迹，而原本那些购买力不足的穷人，只要死在战场上那么就再没有什么矛盾。
因此拉玛只能死，并且死于百济。
象府事件引起的一连串国际危机，终于引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而最终的帷幕也即将开启。
第九十七章 兴亡苦
边境线上。
百济的两个前哨士兵将枪背在身后，正在一边抽着烟一边聊天。
“你觉得能打起来吗？”
“这种事情不好说，百济和象国的军力不是问题，这种事情最后还得看身后两个大国怎么协调的。”
“也就是说打不起来了？”
“不是说打不起来了，我只是希望最好不要打起来，我特么才十八啊！”
“十八？好家伙，见过柰子没？”
“怎么可能没见过，我告诉你我十四岁那年，偷看我们那美艳无双的寡妇洗澡，那一对，啧啧，看上去就跟俩白色的木瓜一样，我到现在······”
正在开着玩笑的两名士兵话说了一半，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扭头看向脚下，然后猛然抬头望向苍穹。
地面上的灰尘和细小的石子开始抖动，而紧接着头顶便传来一阵压抑到极致的低压气鸣。
刚刚还在说话的那名年轻士兵，在一声枪响之后，直接躺在了血泊之中。
而老兵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向空中发出了红色信号弹，提醒五公里外所驻扎的部队。
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烟尘之中，一眼看去数不清数量的坦克和装甲车一点一点的将已经变成尸体的两条生命卷入了轮胎花纹，和钢铁履带之中，而头顶上呼啸而过的导弹快速飞过。
五公里的距离对于现代的战争来说，并算不上什么。
几乎在一瞬间，密密麻麻的导弹就到达了百济一处驻军的上空。
刺耳的防空警报拉响，高射机枪和拦截导弹启动，无数在白日里才能清楚分明的光点和拖着尾烟的导弹升空，试图拦截住这些从苍穹降落但却是来自于地狱的家伙们。
可···它们突如其来的数量相对于这个前哨军事基地来说实在是太多了。
最初的一刹那是可怕的。
没有什么比一群在慌乱中奔跑着去拿武器的男人更可怜的。
他们叫喊着、奔跑着，有的摔倒然后爬起，然后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半成品的作战工势之中。
扯着嗓子的呼喊声与叫骂声、枪声与发射声，爆炸声和火焰燃烧的声音，形成了这片天地当中唯一的声音。
这种声音如同扇面一般扩散开来，所有人所具有的思维都只剩下了还活着，和怎么活着。
爆炸声停止后，人们还没来得及去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钢铁洪流便出现在了眼前。
转瞬间，一名士兵持枪拦在一辆坦克前，竟然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去拦住这个钢铁机器前进的道路。
士兵一边后退一边用枪口指着坦克的装甲，而在驾驶员轻轻踩下油门之后，士兵便成了地面上一滩分不清形状的肉泥。
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人们去杀戮了，这场局部的战争在象国的针对性选择下，仅仅持续了五十分钟便停止了。
而钢铁洪流和跟随在其身后的士兵正继续朝着更深入的战线前进，留下的只有一地的尸体。
五十分钟，死亡一千八百人。
密密麻麻残缺的尸体铺满了一地，而这些人是吃了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米，经历了很多生活的挫折和磨难，好不容易才长成一个男人。
他们有的高有的矮，有的帅气有的幽默，有的会拉小提琴，有的在唱歌方面有着难以想象的天赋，而夺走一切的只不过是一颗造价以分作为单位的子弹罢了。
······
以报仇为理由，象国随即发动了入侵百济的战争。
象国十五万人组成的先头部队直接在边境上用热武器撕开了一道裂口，早就做好了战争准备的象国士兵用坦克和装甲车，以满腔的怒火为燃料，点燃了这把战火。
在举国动员体制之下，源源不断的士兵拿起了武器，顺着这个口子进入了百济，而实行民主制度的百济经过一番投票之后这才滞后的启动了战时管理条例，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在4万门大炮和火箭弹，三千四百多辆坦克，多路横向纵队向前推进，超过一千架次的战斗机、轰炸机升空，累计一百万发的弹药下，数以万计的象国士兵靠着炙热的子弹，仅仅21天已经闯入了百济的腹地。
明新民主共和国眼见事态的发展不受到控制，再这么下去百济战败，那么自身与远光帝国便没有任何缓冲带，于是直接出兵。
随着明新的加入，远光大手一挥，支援部队直接从侧方切入战场。
在战火全面升级后的第三个月，由于联邦给象国提供了物资和军火的原因，平衡的天平开始微微倾斜，明新怕对联邦出手直接将又一个大国也拉进对方阵营，于是便请求盟国参与。
一来二去之间，在战争进行至一年的时候，五个大国中除了开足马力生产军火和物资的联邦之外，都被卷入了其中。
在大的战争背景下，土地问题、主权问题、民族问题、经济问题、历史遗留问题······很多和平年代无法解决的问题，有了更为干脆的解决方式——那就是谁拳头大谁有理。
远光帝国遗留的领土问题，在一周内被现代化机械师以摧古拉朽之势解决，而存在了五十年的小国福新国被纳入到版图当中，同时在西线与费南迪公国拉开战线。
明新民主共和国在种族问题上和圣彼得王国长久以来的积怨，也让北线上重开战事。
而又半年之后，战火已经弥漫至三十余个国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国家卷入其中，联邦和联合商业银行则成了所有人咬牙切齿又感激不已的存在。
保持中立的联邦本身不会主动参与到战争当中，但是仍旧不会中断和各个国家的商业行为。
也就是说，只要你们谁掏钱，粮食、军火、医药、甚至是雇佣兵，我都可以提供。
可打仗是要花钱的，如果没钱，或者是要借钱，很好办，只要加入超凡币的体系就可以。
大国稳如老狗，可小国哪里能经受住战火的摧残，于是大量的小国陆续进入光明银行所打造的货币体系之中，一时间竟对大国形成了包围之势。
如果放在正常状态下，所有国家都不会放任联邦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可现在真的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谁提出反对，那么直接的结果就是联邦站到对方一侧，而已经死了数以万计的士兵，投入了大量资金的战争机器已然停不下了。
战争这个怪兽被带到世间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它什么时候离开就必须要有一方倒下。
当战争进行到第二年冬季的时候，仅仅只拿百济来举例，整个国家的男性已经战死了百分之三十。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而悲哀的是百姓从来没能自己选择过。
第九十八章 为了这个
一场罕见的暴风雪，袭击了这个位于寒带的国家。
不远处，被大雪覆盖的一个荒野村落中此时正传来了一阵枪声。
沿着雪地上的车辙朝前走去，王博华很快便看到了地面上散落着的点点血迹。
洁白的地面在鲜血的点缀上，看上去如同洁白画布上被点缀的梅花，有种异样的美感。
两年多时间，王博华已经见惯了死亡，见惯了人类在战争中无所不用其级的展现出的残忍，因此每每回想起来，甚至有些赞同李明的某些观点。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标注着的坐标，王博华便踩着松软的雪地，走向了村落。
当他站在村落的门口时，枪声已经停止，映入眼帘的只剩下地上一地被切成了肉块的尸体，半截的腿以及残破的脑袋，和一个挡在幸存者面前如同怪物一般的女人。
女人的一半身子还是人形，但是另一半身子已经变成了不断在蠕动和膨胀着的不规则的细胞组织，看上去就像是浑身上下长满了正在迅速生长的肿瘤一般。
而这样的行为代表了她以及感染了病毒，又不幸将其激活。
看到王博华的出现，女人的脸上出现了疯癫而凶狠的表情，紧接着漫天的风雪加剧，柔软而轻灵的雪花在空中凝结成了漫天的旋转的锋利刀刃，在风暴的裹挟下朝着王博华撞击而来。
仅仅是抬眼看了面前的风暴一眼，王博华周身被影响的天气就缓缓的平静了下来，而脚下沾满鲜血的积雪也同时融化，地面上竟然有嫩芽抽枝。
参与到光明联合货币体系当中的国家，强制使得本国的超凡者登记，从而获得联邦在财力物力上的支持，而当未来公司的触手开始介入这些国家的时候，那种侵蚀性再次出现了。
通过寄生体制内，便可以通过付出极少的代价，来获得一些当权政府根本来不及去花成本去分析的资料。
手机上传来的档案中记录着这次要杀死的目标，是拥有着影响和控制部分区域天气条件的超凡能力的人，级别为s。
可即使是s级别，也是有差距的。
你的级别是s级，是因为你最高只能摸到这个等级。而我现在是s级，是因为最高只有s级。
随着王博华迈步朝着人脸怪物走去，周围空间中在飞舞的雪花速度逐渐的减慢，最后直到停滞在了半空当中。
站在女人身前，王博华脸上已经没有太多属于人类的表情，只是默然的伸出手准备扭断对方的脖子。
可下一秒中，女人丑陋的面庞上缓缓滑下的泪水砸落在了王博华的虎口处，凶残的暴风雪没能阻止王博华的动作，可这滴带着体温的泪珠，却让王博华放在女人脖子上的手停止了动作。
看着面前这个男人麻木的表情，知道自己最终逃脱不了死亡，女人嚎啕大哭。
打仗打到最后都是疯的，包括敌人也包括自己，在仇恨和恐惧下，所有人都做出无比疯狂的举动。
脱离大部队的游兵为了在暴风雪中活下去，决定抢夺百姓们的口粮，可士兵抢百姓粮食这件事总是见不得光的，于是只能选择屠村。
女人被迫操控天气杀人，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开始产生异常，以至于最后发展成为了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
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后，王博华默然看了她一眼后惯性的开口说道，“对不起。”
随着这女人的死亡，浑身的细胞组织连同丑陋蠕动着的肿瘤一同化作了如流体一般的物质钻入了王博华的身体，而这个时候他竟然从其中感受到了远在万里之外属于李明的气息。
而紧接着身体上传来的异样感让王博华冥冥中已经感觉到了那层李明所说的天堑，最终要碰面的日子怕是用不了太久了，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只有继续杀下去。
长吁一口气，看了一眼北方联邦的方向，王博华转过身留下这些惊恐的幸存者，步入到了大雪之中。
·······
白云在上，傍晚的夜色在下，一支带着气压的风向标在壕沟前来回的摆动，最终在死一般的寂静当中，指向了对面的属于百济超凡者部队的阵营。
随着象国指挥官的一声令下后，绵延数公里的直线战壕里，所有的士兵都开始将防毒面具套在脸上，而他们身前立着的是一个个画着骷髅表示危险的高压气罐。
等到所有士兵都将防毒面罩戴好后，一支黄旗摇动，壕沟里的士兵便上前一步将身前气罐上五边形的阀门扭动。
随着阀门的扭动后，战壕前顿时喷出一股浓郁的白烟。
数以千计的高压气罐中的气体汹涌喷出，在风向的加持下，浓烟形成了一条条百米长且仍在不断扩散的浓云，从高空看上去如同天上的白云坠落人间。
地面上，翻滚着前行的浓云填满了地面上每一个凹陷，越过布满铁丝网的木架和孤零零的树木，朝着百济的战壕弥漫而去。
等浓云溃散之后，百济国的这支超凡者编队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异样，于是忐忑的注视着对面的战壕。
而紧接着升空的导弹便给出了他们答案。
导弹在高空处爆炸，绽放出了刺眼的蓝光，紧接着百济的超凡者们先是发现自己的超凡能力开始催动，紧接着身体便出现了异样。
皮肤开始溃烂，口中涌出血液，身体上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出现了不断膨胀的肿瘤。
仅仅是十几秒时间，大多数超凡者已经没有了正常的人形，从而丧失了生命。
于此同时，未来实验室中。
李明的双眼越发的通红，毛细血管上开始有血液渗出，而志伟紧接着便使用【共鸣】提高李明的承载能力。
三分钟后，李明青筋暴起的身体恢复了正常，而他长吁一口气接着看向周围注视着自己的人说道，“诸位，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志伟紧张的问道。
“我感觉像是有无数的管道连接着我····”舔了一下干裂的双唇后，李明带着些许癫狂的情绪说道，“那是一抹水晶一般的红色，实在美得让人心情不受控制的澎湃不已啊。”
听到李明说的话，志伟面色随即有些潮红，兴奋的说道，“有把握能像你说的那样，钻一个足够大的通道吗？”
伸手抹了一把血渍后，李明扭动了下脖子然后说道，“还差一点，所以我们需要再搞大一点。”
听到了这番话后，一旁的司司心中一跳，有些不安的说道，“现在集中营和毒气的使用已经引起了国际上的不满······”
鱼青雨接着说道，“确实，这几年联邦死的超凡者太多了，多到已经有新的反抗机构成立了。”
面对众人的担忧，李明耸了耸肩，淡然的说道，“杀就是了，走到今天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第九十九章 理论和把握
当计划进行完美的时候，没人会感到不安。即使那个计划是惨无人道的。
“下一步要怎么做？”志玮看着李明问道。
重新披上衣服后，李明看着面前的几人，最终目光落在了志玮身上，然后笑着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后说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话想问我，为了庆祝我们的实验获得成功，不如大家一起喝一杯？我们边吃边聊。”
“嗯。”急迫于想知道李明究竟所说的红色到底是什么意思，志玮点头答应，而其他人自然也没有意见。
“我知道有家店不错，走吧。”李明想了想拿起外套的同时，便径直朝门外走去。
······
承载一个城市记忆最深刻的无非就是美食，即使是整个世界都在杀戮，也阻止不了人饿了就要吃饭这个真理。
这是一间规模不大的店面，简陋而朴素的门头对于普通人来说极为正常，而且按照李明现在的规格来说，确实是有些过于的简陋了。
并不大的店铺内零散的坐着几人，而老板娘正在前台算着帐，伙计在忙碌着，而一个半大的男孩正在昏黄的灯光下趴在油腻的桌子上做着作业。
李明和志玮，加上形影不离的鱼青雨和名正言顺的司司，一行四人进入店内便随意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四荤四素，再拿些酒来。”李明向老板娘招手说道。
而当李明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鱼青雨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因为很久没从李明身上看到这种烟火气息了。
“好嘞，稍等啊。”老板娘莞尔一笑，紧接着先上了酒水打开，随后便开始张罗了起来。
司司斟酒，李明提杯，等一杯酒下肚后，志玮就如同一个犯了药引的瘾君子，急不可耐的率先开口说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李明做出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之后，缓缓说道，“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感知，虽然还有些模糊，但是我确信我看到一片没有边际的红色海洋。”
听着李明的描述，志玮皱着眉头问道，“海洋？”
思索了片刻后，李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只是一种感觉上的形容，那是一种有波澜的红色，是最纯粹的能量，我可以笃定我们所具备的超凡能力，皆是来源于此。而这也解答了我长久以来的疑惑。”
“什么疑惑？”鱼青雨问道。
“超凡能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顿了顿后，李明捻动着手中的酒杯，然后解释道，
“早在我还没有超凡能力的时候，我就经常会思索一个问题，那就是超凡能力的机制是怎么样的。
人怎么能够通过只吸收一碗米饭的能量，就可以将两吨重的汽车抬起来？”
这是一个流传范围很广泛的梗，一个倒霉蛋在举起汽车的时候，达到了承受上限，超凡能力瞬间消失，于是被砸落下来的汽车压成了肉泥。
“后来，随着我经过各方面的途径了解相关的知识得知，人们提出了可能有一个提供能量的途径，科学家设想有一个能量海，而超凡者便是从中偷能量的人。”
司司不太熟知，而志玮和鱼青雨则是点头认可。
没一会，凉菜上桌，李明抄起筷子夹菜，然后继续说道，
“于是，就有了一个【木桶】派别理论的出现。他们认为，既然超凡者有上限，并且觉醒等级虽有成长空间，但都被限制在s级范围之内，那么可以认为，每个超凡者所能承载的能量就是一个个大小不同的木桶。
但我尝试用另一个角度去思考后，觉得也不能排除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通道理论】。”
“你是说天堑的本质是接收能量的多少？”志玮立马反应过来问道。
“准确的来说，或许你可以看做将这两者结合起来。”
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后，李明说道，
“一方面超凡者受到自身【容积】的影响，另一方面也受到接受和释放能量效率的影响。如果你将【红海】看作是源源不断的电厂，超凡者看做是一个带电池的多功能用电器，那么就可以说得通了。
考虑到效率的问题，如果输入能量的功率小于输出能量的功率，那【用电器】空载，就是承载上限也就没办法使用超能力。如果输入能量的功率大于输出能量的功率，代表着【用电器】过载，这也是承载上限，所以超凡者会在突破天堑时死亡。
超凡者不会不受控制的被过载而死，这就证明了有一种天然的保护机制存在，充满了就不会继续充下去，其满足能量的传递是按照势位差传递的理论，类比下来就是高压向低压流动。
那么什么是天堑？对于超凡者来说，就是只能输出有限的能量。
而要突破这个上限，就要从先前两个理论上来入手。”
深吸一口气后，志玮激动的说道，“你和王博华！”
微微一笑，李明继续说道，
“既然满足势位差传递，那么就可以看作两个世界中存在一个可以供能量穿透的渗透膜。超凡者的天赋就是一个管道接在这个膜上，于是密度大的能量会透过膜渗透进管道中，成为超凡者的超凡能力。
【木桶理论】下，只要尽可能的提升【用电器】的品质，那么【容量】就越大，充能就越快，输出效率越高，直到突破了人体的版本限制后，成为超越人类的生命体，也就是神话中伟力无边，举手断山河仙人。
【管道理论】下，只要有足够多的管道能直接维持源源不断的输入输出，相当于直接将【用电器】接在了发电厂上，省去了存储释放的过程，两边的势位差一致，红海的能量就能被直接调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无量无限，世界化为我用。
而最后如果我吃了王博华，你说会怎么样？”
轻轻举起酒杯，看着小店门口，攒动着的人影，李明哈哈一笑说道，
“天地浩荡、我见其渺小。万物众生，如白蚁夏蝉。
上下四方，方寸之间，古往今来不过半步之间。”
注意到了门外的动静，可志玮根本没心情去理会，深吸一口气说道，“有把握能赢吗？”
第一百章 我就是
哪里有压迫，哪里自然就有反抗，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人求神，是因为神是死的。李明要做这个世界的神，那么自然有人就想将他拉下来。
太多的超凡者要么在王博华手里死得不明不白，要么在李明手里死得毫无尊严，最终还是迫使他们联合了起来。
数名刚刚还在店外攒动的人影，陆续的伴做食客，在众人饮酒说话间进入了小店当中，成包围之势坐在了李明前后，正在准备着一场对李明的刺杀。
以往的日子里，李明要么是待在重兵把守的公司当中，要么是出行时身边都跟随者大量的黑水安保，根本无从下手。
一直在寻找时机的反抗组织等待了许久，终于在今天等到了这个机会——没有任何的安保，没有任何的防备，这简直太难得了。
小店内的气氛已经隐隐有些不对了，老板娘将儿子拉到身后，忐忑地看着店内的一群人，默默地祈祷着千万别打起来。
李明身后的一个男人，呼吸停顿准备发动攻击，而下一秒却被同伴打断，用眼神示意听听李明到底在说什么。
小口喝了一口酒，李明像是没看到周围的变化，自顾自的地说道，
“把握的多少终归来说是一种赌博的说法，但科学从来不是赌博，而是一种通过实证来揭示和总结客观事实规律的方法。而衡量是否可证的唯一方法就是实验，因此才有了实验是证明真理唯一途径的箴言。
能不能成功，是不是先前所推定出的结论，这要从结果上来实证，不要把握，只要实证，所以差不多是时候要准备做最后一次实验了。”
李明推定的链条越发的完整，这不是凭空建立起来的理论，而是随着一次次的实验、以一条条超凡者的生命为代价，通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步步印证，对照排除才得出来的推断。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司司看着李明伸手散发出的那种掌控全局的自信，有些茫然的问道。
“每次的物资援助，和药剂配给，我们都在其中加入了【计划报废】病毒。联邦国防部已经开足马力生产蓝光发生器，它们会被搭载到导弹上，数量和射程覆盖全世界病毒感染的每一个重灾区。
按照科研部的计算模型，三个月后感染状况将达到峰值，而那个时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的实验项目。
我把它叫做，【新世纪】。”
战争带来了物资的紧缺，粮食和药品物资成为了硬通货，厮杀和胜败迫使许多国家参与到了超凡体系当中，进而同时也方便了瘟疫的传播，最终在大地上翻腾得只剩下了死亡。
一个个集中营，一个个战场上超凡者的死亡，李明大口朵颐成批量的超凡能力，而事已至此，这代表着李明的步伐已经不可阻挡。
面庞上一阵阴云闪过，志玮抬起头看着李明说道，“向全世界？这要死很多的人。”
“这不是我们早就说好的吗？”
李明耸了耸肩并不否认，
“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只是游戏中的npc，他们没有多少自我意识，生来就陷入了生存——繁衍——死亡的千年循环。
他们甚至好几代人都会固化在一个城市，去做同一份工作。这种名为子承父业的循环反复，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基本运转。
他们看似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但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更换的零部件，所以死了也就死了。
只有少数拥有了自我意识的人，他们在来到这个世界前就被老天设置好了觉醒的程序。
遇到一些事情，他们打破了生存障碍，逃脱了家庭和环境的束缚，开始为自己而活。。
积累资源，以觉悟破除知见障，明白自己的与众不同。然后便是在苦难中纵横四海，猛龙过江，去完成自己与生俱来的任务。
我是，你是，而他们不是，所以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好感到惋惜的。”
身后响起了一阵因为情绪愤怒而捏动骨骼的声音，身怀血海深仇的一名男人，双目通红已经忍不住要发动攻击了。
听到李明的话，志玮显然更关心胜利之后的事情。紧接着问道，“如果你成功了呢？”
失败就是举世皆敌，无数的兵刀相见，站在道德对立面的李明没有第二种结局。
成功就是苍生之主，神爱世人，仁德无双。
死的历史是用墨水书写的，而活的历史从来都是用鲜血书写的，没有正不正确，只是向来就是如此。
李明微承诺，“我成功了，你要的一切，都会实现，所有的镣铐都将被摘除，幸存的超凡者和以后的超凡者将拥有自我发展的自由，不再会被约束掣肘，多劳多得嘛，这是我答应你的。”
多劳多得，按劳分配，看似正确，可结果是，受到苍天眷顾拥有了超凡能力的人，自然而然的会成为更加尊贵的人。
顿了顿后，李明接着大笑道，“所以到时候我需要你的【共鸣】助我一臂之力。”
笑声之下皆为尸骨，司司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说道，“李明，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你要做的是不会发疯的太阳吗？”
视线跳过司司，李明戏谑地看着她背后正红着眼睛看向自己的男人，嚣张而霸道的语气说道，“不是我要做，是我就是！”
话音落罢，司司身后的男人衣衫破裂，白骨从体内窜出覆盖身形，同时长满尖锐骨刺的手臂，朝着司司的后背砸去。
同时，七八名超凡者都催动超凡能力，展开了进攻。
而面对袭击的李明只是轻轻的从口中吐出了一个词语，“僵直。”
一词入耳，所有敌人的身体在一瞬间都卡在了原地。
一年时间，李明啖食了近万名超凡者，而体内所混杂的超凡能力也数不胜数，他们相互交织在血液当中，而这种用言语来控制对方神经系统的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种。
站起身来，将白骨铠甲覆盖的男人推倒在地后，李明紧接着说道，“窒息。”
朝着司司伸出手后，同鱼青雨和志玮说道，“时间很紧，今天就到这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四人起身后，看着这些面容涨红的人，想要呼吸但是身体内的肺脏根本不配合的人们，跟着李明准备离开。
行至门口，李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鱼青雨要了一张支票，交给了抱着儿子缩在墙角的老板娘，然后说道，“菜味道不错，这些钱给你重新选个好的位置吧，这里治安太差了。”
走出门口，街道两侧站直的七八十位超凡者，正准备发起攻击，李明再次开口说道，“自相残杀。”
黑暗中，所有人的双眸都开始泛红，然后带着汹涌的恶意，看向自己的同伴。
厮杀中，李南北拉开加长豪车的车门，众人鱼贯入耳。
汽车发动离开，鱼青雨很是奇怪为什么李明会给那对母子钱，于是打开车窗向后看去。
小店门头上简陋的招牌被火光照亮，上面写着【宗式小菜】。
第一百零一章 黑道凶日和赴约
按照古时星象历法，择十二黄黑神煞来断吉凶。
青龙，天德，玉堂，司命，明堂，金匮，称为六黄道，诸事皆宜。
白虎，天刑，朱雀，天牢，元武，勾陈，成为黑六道，大凶之兆。
今日神煞白虎值日，天杀星，宜出师畋猎祭祀，皆吉，其余不利。
虽说是黑道日，不过这是一个宜出师、捕猎、祭祀的日子，应情应景。
七岔山山脉绵长，七座山峰镇守海滨，护佑渔民，是白叶市几代人的神山，并且传说中有仙人于此飞生，并在观海台后的空目寺后山中，留下了一座洞府。
洞府里有石屏，石几，石刻棋局，还有任何人都看不懂的四字籀文。
到了现代之后，随着社会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不再信这些，而是更倾向于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于是在商业化的过程中，这里变成了一个美不胜收的风景胜地。
主峰耸立云端，常年白云环绕，无边际的大海和云海在天边汇聚，七岔山下更是有七流入海的壮观场景。
登高远望，云锦似缎、海波胜帛，观天地宏大而感众生小，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难得的人生经历。
三个月后，积雪融化，树枝抽芽，适逢万物复苏之际，李明时隔多年再次来到了这个对他来说极其特殊的地方，当年杀人埋尸又迁尸做标记的树木已经分辨不清是哪颗，而名为章一天的男人，早已尘归尘土归土。
杨柳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空目寺前石佛面朝沧海已久，石刻棋局依然无人能解，唯有山下的柳树迎风摆动着点点绿色，迎风摇曳。
不久前，随着运送物资的轮船被袭击，蓝尔联邦正式被卷入了战争当中。
国内的超凡者虽然死了近六成，可对于开拔出征的三百二十万部队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
战争越发惨烈，而李氏众人依旧按部就班。
李明、鱼青雨、志玮、李白夜、李南北和非要跟来的司司此时却来到了白叶市的远郊，李白夜和李南北留在山脚下等人，其余人则是沿着空目山的石梯缓步攀沿。
一步一个脚印，正如这十余年间所经历的，片刻未曾停顿。
行至观海台石佛前，已然上气不接下气的司司缓了片刻后，拿了香火上前，非要为李明求个平安。
鱼青雨知晓李明不喜佛，于是劝说，而李明则是挥了挥手笑道，“我想造我的孽，她想积她的德，不碍事。”
司司捧香入庙，而李明则是倚靠在观海台上说道，“果真一切如梦幻泡影，好似南柯一梦啊。”
海风吹得鱼青雨的长发随风飞舞，于是用手将其别在了耳后，“怎么说？”
伸手在远处的山脉中凌空画了一个圈，李明有些感慨的说道，“当年宗瑞逼我就范，阴差阳错文波杀了张三的父母，上门寻仇，却被李希竹反杀，竺元白卷入，压力倍增，然后才有了如今这些年的故事。”
“确实，一转眼已经这么久了啊。”顿了顿后，鱼青雨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说道，“你说我当时要是不顾你的阻拦，直接替你杀了宗瑞，那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摇了摇头，李明笑道，“打翻了牛奶，后悔也没用，因为宇宙间的一切力量都在处心积虑要把牛奶打翻，我能走到今天，是因为我注定要走到今天。”
“你不是不信命吗？”
“我不信命运，但我信使命，这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原因。”
听着二人的对话，沉默了片刻后，志玮开口插话，“那···他还有多久到？”
“应该差不多了，准备准备吧。”李明笑着说道。
········
庙宇前香火鼎盛。
司司撩起裙摆后跪了下去，双手合十，眼眸低垂。
给王博华的请柬已经发出去了，也安排了人来接他回联邦，与李明做最后的了断。
那些庞大的洲际弹道导弹被重型卡车牵引着部署就位，发射井上的舱盖如莲花般绽放，在阳光下露出了令人胆寒的圆润金属光泽。
战火已经近乎弥漫到了世界上四分之一的土地，战争带来的大量财富成为了资本，而越来越多的国家也加入到了超凡币这一体系当中。
只要等到战争结束，那么李明通过把控财富的分配，就拥有了无上的权柄。而在今天过后，倘若他取得了胜利，那么人间将迎来真正意义上的主宰。
过去三个月中发生的事情如同一幅幅画面在眼前展开，扰乱了司司的心绪。
深吸一口气，将杂乱的画面摒弃，司司缓缓抬起头看向石佛，开口说道，
“其实我也不信佛。但人对于过去的事情总会有遗憾和负罪感，而未来的事情不可知，因此在忐忑当中，总会有所期盼。
李明说人人都贪，我现在有些明了了。之所以贪，是因为当前不够好不够满足，所以想要追求更美好的。
或许如愿以偿就是所有人最大的美好，也是最大的贪念吧。因此，我知道我们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想请你保佑他，如果真的有什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话，我愿意替他赎罪。”
石佛是由石头雕刻的死物，自然无法回应司司的祈祷。
司司顿了顿继续说道，
“很就之前我们的认识源自于一场利用和交易。可骗了自己那么多年后，我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的交易？
硬要说是有，恐怕在监狱中再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做了一场亏本的买卖。
喜欢到爱真的就是一件毫无道理的事情，所以我才会在明明知道这个家伙危险的情况下还会选择他，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是借口罢了。
再到后来，之所以会耐心的听他教诲和讲道理，不是因为他说的有道理，如果只是单纯的有道理我也不会去听，因为女人嘛，天生就不怎么讲道理。
所以只能是因为我喜欢他，于是他说的话题我都感兴趣，他讲的道理我都觉得正确，他让我做的事情我都觉得有意义。”
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叹息，司司紧接着继续说道，
“我是个女人，很难理解他的宏伟心愿，如果真的佛祖能有求必应，让我如愿以偿，那简简单单的生活，普通而庸碌的忙碌，再养一双可爱的双胞胎，这可能就是我想要的事情吧。
但可能实现吗？不能的，佛也做不到。
我没有那般幸运，能和鱼青雨一般有着漫长的生命和他一起度过，羡慕嫉妒，以至于最终也只能悟了人和人之间只是一段路的关系。
但是我在这段路上很庆幸有他，所以我只希望他能好，求佛祖保佑······”
山脚下，
王博华背着刀，仰头看向巍峨的山峦，紧接着朝着面前的李白夜说道，“告诉李明，我来赴约了。”
第一百零二章 坐而论道和再谈一局
观海台前，摆放着一个藏蓝色柔软的棉垫，棉垫上放着一个方桌，桌上放着一个棋盘、两盏酒杯，一瓶在磁窑小炉上的美酒。
看着从台阶尽头缓步走上来的李白夜、李南北和他们身后的王博华，李明站起身来热情的说道，“虽然已是春季，但山间气温低，快入席，喝点温酒暖暖身子。”
此情此景，没有相见时怒目搏杀的惨烈，反倒是有种故人重逢的氛围。
“好！反正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了。”王博华走上前去坐在了李明对面，将背上的刀放在了身旁，端起杯中酒豪饮一杯。
扭头看着灰头土脸的李白夜，李明笑着问道，“动手了？”
“嗯，师傅。不过没打赢，还差点死了。”李白夜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说道。
“知道什么叫做自不量力了吧”朝着李白夜哈哈一笑，李明继续说道，“护着司司下山吧。”
李白夜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王博华后，有些抗拒的说道，“师傅！”
听闻这段对话，王博华突然有一种自己是恶徒登门的错觉。
“今天是坐而论道，也是起而行之。”李明摆了摆手说道，“去吧，不管是眼下的棋局还是天下的棋局，分出个胜负都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们在这里不合适，记得走远一点。”
“好吧，师傅。”李白夜再次回头看了王博华一眼，然后便带着一旁忧心忡忡的司司朝着山下走去。
片刻后，观景台上便只剩下了四人，一佛。
石佛下，志玮观海，静静等待。
桌前，鱼青雨跪坐一旁为二人斟酒。
待酒杯相撞之后两人仰头饮尽，李明先执一子随即说道，“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王博华看着棋盘想了想，紧随其后落下一字，然后说道，“开始很难受，再到后来很愧疚，然后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最后就习以为常没有什么感觉了。”
“那拥有力量的感觉如何？”李明又落一子问道。
王博华捏着棋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停滞了片刻，在落下的同时叹了口气回答道，“感觉很好，很让人迷醉。”
点了点头后，李明浅酌一口，然后说道，“所以说人类目前引以为豪所创造的文明，只不过是让残杀变得优雅一些，最终都是为了猎杀那些弱者让自己变得更强罢了，现在理解了吗？”
“理解了，但是我不接受。”王博华说道。
“接不接受它就是这样，你不吃人你就坐不到我面前来，普通人不吃人，他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没有足够的资源，而这代表在这个社会中就代表没有优质的基因来与你合作，于是你的基因就丧失着传递下去的资格。
向来如此，无关正确。吃人是一种写在强者骨子里的意识形态，是失败者是没有的。”
清脆的声音响起，李明又落一子。
“人不是动物，来到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来进行一场比赛，更不是在下一局棋，是没有输赢而言的。
人生的意义不在于谁吃得更多，长得更强壮，不在于住多大的房屋，有多少人伺候，拥有多少财富，也不在于要交配多少次，生下多少个子嗣。
与人结合是因心生爱慕，彼此扶持，而不是因为对方的基因有多优秀。
从事工作是为了创造价值，满足自我实现的需要。
闻花香醉人，食得佳肴愉悦，见日出日落心旷神怡。挥笔作画，抬手琴鸣，孩提呱呱坠地，心生愉悦，老人离世，虽悲痛万分，但万事结局。
见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生机盎然。夏秋交替，百花齐放到秋风萧瑟，硕果累累，冬日来临，有万物沉寂也有雪国风光。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饱含着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爱恨离别的精彩篇章，不是一颗用来争夺输赢的棋子！”
已经在心里打了无数次的腹稿脱口而出，而王博华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创造了一个你可以肆意妄为的世界。因为不管这个世界看起来多么真实，对你来说都是一个游戏，所以你才能内心毫无负担的计划通过杀死千万人来成就自己，可将生活当成游戏的人是可悲而又孤独的。”
李明不屑的说道，
“我不就是在实现自身的价值？放任人镌刻在基因里的劣根性和贪欲，最后只会带来毁灭。
就比如现在正在进行的世界大战，我只是挑了个头，所有人残杀成了什么样子？
我有让他们打吗？我有让他们杀死同类吗？
在丧失了强力的约束后，他们的道德，准则，就是个冷笑话，一遇到麻烦就全扔到一边了。这些所谓的“文明社会的人”就暴露出他们的本性，撕破脸之后就会互相吞噬，或许在你看来他们现在是需要你来拯救的，但是等他们不需要了，就会像对付麻风病人一样把你赶出去。
你看，我不是怪物，我只是颇有远见。
因此，争夺资源满足自身的需要这种本能，是无法通过自身来改变的，因此有神这件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或许真的是一件好事。毕竟，人类最擅长的就是创造一个看似文明的盛世，然后再亲手将其砸成稀巴烂。”
两人都是极其顽固之人，在如今都不会被对方说动自己的心绪，于是一时间竟然沉默了下来，只剩下了棋子落盘的声音。
轮到李明执子，盯着棋盘沉默了一阵，李明举起酒杯微微一笑说道，
“理是辩不明的，我认为成为猎物，被人所吃的人生谈不上快乐和自我实现，不够强大就缺少抵御风险的能力，鬼挑弱者上身，佛挑善人受苦，弱者活着就是不幸。
你认为人生在世的所有体验情感都是财富，一岁有一岁的味道，一站有一站的风景，花会沿路盛开，只要活着就谈不上不幸······”
棋盘上棋子已经占据了大半，酒杯碰撞之后，李明身上那种漠然和凌冽，居高临下和俾睨众生瞬间收敛，带着笑容落下收官之子，然后说道，
“是非难由人定，大路皆是己开。你修你的禅，我行我的道。这点不必再论。
眼下的棋局胜负已分，接下来天下的棋局，我们再谈一局如何？”
第一百零三章 天下蔚蓝
酒已喝尽，大龙已收，棋局胜败已定，那么再谈一局，便是天下局。
朝着鱼青雨一抬手，后者便扔来一把崭新的带鞘长刀。
李明将刀递给王博华后，落落大方的说道，“我知道络腮胡子教了你刀术，而你现在刀刃已经卷得不成形状了，不占你便宜，我给你准备了一把崭新的。”
听到李明提到大胡子后，王博华有些触动的接过刀，接着紧紧握在手里。
两人起身后，相视而立，一如当初那两个放学回家路上的少年。
看着李明的双眸，回忆袭来，事到关头王博华却不知道怎么挥出这第一刀。
像是看透了王博华的心思，李明微微一笑，扫了扫衣衫之后，坦然而残忍的说道，
“那个大胡子的脑袋是我砍下来的。
小鹤千香我不但迫使别人把她踩死，最后还将她的尸体做成被凌虐过的迹象，用来陷害别人。
你后来的队友是我一个个的杀死的。
就连庄若灵，虽然不是我杀的她，但是要不是她非要查什么超凡者集中营的事情，也不至于抑郁至死。
而且现在我告诉你，如果你输了，不但你得死，你父母······”
随着李明一件一件的将过往的事情说出以及威胁，王博华呼吸加粗，眼眶泛红，最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接着缓缓睁开眼说道，“不用说了，我们开始吧。”
寒芒缓缓出鞘，王博华不再迟疑地朝着李明展开了进攻。
看着凌厉的刀锋奔袭而来，感受着那种要将自己斩杀的决心，李明后撤躲过刀斩之后，左手一扯，观海台周围的云海便奔涌而来。
云海中水汽凝结，无数冰刺转瞬间覆盖山巅，试图阻碍王博华的攻势，而后者以极快的残影穿梭在冰刺之间，继续试着拉近和李明之间的距离。
云雾之中，冰雪融化，尖刺破碎，势如破竹，冰晶飞散。
瞬移至王博华身后，李明抬手，一枚巨大的火球近乎贴身射出，而凌空操控重力转过身来的王博华，仅仅是凭借着一声怒吼便将其震散。
短暂的站斗间隙，二人已然不在观海台，而是悬空立在佛前的云海之上。
头顶白云不知道什么时候逐渐浓稠如墨，电弧闪烁其间，李明嘴角勾出一个弧度后抬手，早已准备好的纯铜金属板便从刚刚两人所坐的棉垫下飞出，以极快的速度在周围构建了一个金属的外壳，而在外壳闭合的瞬间，一股粗大的闪电自云层中蹿出，受到金属的吸引后闪电分成两股分别朝着李明和王博华劈去。
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人所具有的超凡能力看起来似乎显得有些小打小闹。
密闭的金属外壳形成了一个接近完美的法拉第笼，而其中悬空而立的李明本身就有控制电的能力，再加上静电屏蔽的作用，因此除了身上的汗毛微微立起以外，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密集的闪电过后，包裹着李明的铜板跌落山崖，随即传出来了嘲讽的声音，“你怎么还这么蠢？为什么给你刀，我却不用，你就不会动脑子想一想？”
善于借势和整合资源，用最小的力量来达到目的，即使如今对象从人换成了天，李明仍旧能结合诸多因素，做出最好的方案。
看着王博华下坠的身形，李明伸手招来长刀握在手里颠了颠，以刚性巨力加持将其朝着身上仍旧闪烁着电弧的王博华投射而去。
难以想象的是，在毫不接地的情况下，即使来自苍穹的雷电竟然都没能劈死王博华，而他在刀身即将到达眼前的时候，再次睁开了眼睛。
身形停滞空中，巨大的能量波动从身上溢出，将周围的云雾扫得一干二净，皮肤上仍旧闪动着跳跃的电弧，双眼散发着金色的光辉，一时间看上去如同天神。
而看着眼前王博华的状态，李明的神色显得兴奋起来。
冰霜凝结，火球袭去，狂风卷动，暗影摇曳，藤蔓抽动，山体剥离，巨石腾空······
数不清的超凡能力被在同一时间激活，整个世界仿佛在山巅迎来了末日。
“你问我拥有力量的感觉怎么样。”王博华反手握住了长刀之后，凌空朝着李明走来，同时说道，“我说感觉很好，很让人迷醉。”
本是凌空踏步，在视觉上看来却有一种势大力沉的厚重感，而调动这么巨大的超凡能力的影响下，一片如马赛克一般的红色像素在两人头顶的苍穹缓缓浮现。
那片理论中的红海模模糊糊的竟然显现了出来！
“迷醉不是形容词，而是事实，因为我真的沉迷其中过。你逼我杀了很多的人，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我已经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因为那种拥有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让我害怕过，也向往过。
就事论事而言，至今日我经历多少生死磨难，经历了多少战斗搏杀，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缺少了足够磨炼和战斗经验的你相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太弱了。”
王博华缓缓说出这番话的同时，引力线在空中被来回拉扯，将所有的攻击化为了虚无，而下一秒他的身形便以难以理解的速度直接出现在李明的身前。
一个重膝落在腹部，紧接着那把几经转手的刀脱手而出，带着巨大的动能穿过李明的身躯，直接将李明砸穿石佛的面部，重新落在观海台上，并且砸出了一个深坑，扬起了一片烟尘。
血肉模糊，骨骼寸断，这写词语用来形容现在的李明一点都不为过。
鱼青雨跑向前，成为了【不死者】能力的储备生物能，李明血肉之中弹出密密麻麻的红色血线，直接将前者的身躯消融，而转瞬间血肉归拢，骨骼重续。
烟尘散尽，大笑声传来，周身沾染血迹的李明带着疯狂的表情看着那模糊的一抹红色，兴奋的说道，“你看，到现在才变得有意思了一些，不是吗？别急这才开始。”
话音落罢，李明手中自鱼青雨处获得的电子注射器便扎入了颈椎，而数秒之后，王博华眼中所见，密密麻麻的导弹便拖着尾烟升入了苍穹。
而随着设定在联邦引爆的导弹爆炸。
天下蔚蓝。
第一百零四章 落子
从一个石头磨过开始，猿猴们双手离地，成为了人类。
不同的猿猴族群在进化和演变中形成了人科人属，于是人类包括能人、直立人、丹尼索瓦人、尼安德特人、智人的种类之分。
虽然这是另一个世界，但是除了时间尺度叫法不同以外，大致上没有太大区别。
在这些种类当中，以智人和尼安德特人的进化最为完善，而在时间的流逝和历史的变迁中，最终就只剩下了智人发展成为了现代人。
有学者观点，之所以智人取得了胜利，是因为智人的智慧更高，更善于使用工具。
但实际上，根据考古发明，尼安德特人在刚出生的时候，他们婴儿的脑容量和智人婴儿是一样的，甚至在他们成年以后，脑容量还会稍大于智人。
除此之外，尼安德特人的身体适应性更高、不怕寒冷、更加的健壮、肌肉和骨骼密度以及体型都高于智人。
那是什么让智人将其余所有的人种淘汰，成为物竞天择这个游戏中唯一的胜者？
有一个理论，或许残忍，但恐怕更接近于事实的真相。那就是智人，那就是现代人类，这个群体更加的贪婪，更加的善于欺骗，更加的残忍，更加的生性好杀。
他们更善于用编造共识，缩小个体间的差异，打造合作的共同体，形成宗教，吃众，最终导致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种族净化运动——因为每当他们抵达一个新的地点，当地原生的人类族群很快就灭绝。
智人活跃的同期，包括其余人种在内百分之九的大型动物灭绝。甚至有证据证明当地球上的人类进入澳洲之后，本地24种大型动物被消灭了23种。
以此观点来看，就不难理解当美洲大陆被发现时印第安人所遭遇的待遇了。
更为讽刺的是人们还会设立一个节日，通过吃火鸡来感恩那些被他们屠杀的人。
受到贪婪和残忍加持的智慧是现代人类战胜同族的金手指，那如果再找不到敌人呢？
而如果像宗教典籍说的那样，每个人天生都带着原罪，那为何神却又让象征着智慧的苹果充满了诱人的甜味？
······
发射井内，火箭尾部喷涌出火焰。
仅仅是白叶市周边的发射点所射出的导弹，就在白日的天空上形成了恐怖的压迫感。
按照程序设定，那些远程的导弹继续向更远处飞去，而被设定在本地的则是继续朝着高空飞去。
城市的街道上、写字楼里的窗边、开车的司机、摆摊的小贩。
山野的麦田中、渔船上的甲板上、务农的农夫、抽着旱烟的老人。
有人慌乱逃窜，但是更多的人在同时抬起了头，脖颈缓慢的调整着角度目光跟随着这些拖着尾烟的家伙。
刹那间，先是刺眼的蓝光绽放，紧接着过了几秒后，人们耳边才传来接连不断如爆竹一般的轰鸣声。
整个人间看上去一片蔚蓝，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而不幸被蓝光照射又没有接受过抗体的超凡者们，超凡能力开始不受控制的激活，而随之而来的就是体内的病毒开始疯狂的增殖，直至夺走他们的生命。
七岔山巅，王博华眼看形势不对，立刻朝着李明发动了攻击。
可空目寺后一道道人影蹿出，紧接着由近百名荷枪实弹的光明会顶尖超凡者在志玮的安排下，拦在了李明的身前。
双眼赤红的李明看了王博华后淡淡的说道，“势均力敌的战斗才有趣，给我点时间。”
说是等，可实际上便是要用光明会这些最强大的战力用生命阻拦王博华。
眼前厮杀再起，而李明在【啖食】的超距作用下，开始源源不断的获得超凡能力。
十分钟不到，光明会战力全部折损，只剩下了在佛像下站着的志玮。
重新将目标放在李明身上，可后者一改战斗风格只是选择避让和逃离。
随着时间的流逝，庞大的数量陆陆续续的堆积在李明体内，终于产生了量变的效果。
石佛下，志玮看着李明和王博华上方一抹逐渐清晰的鲜红色，顿时激动不已的呢喃道，“果然存在·······”
再一次躲开了王博华的攻势之后，李明立身于石佛头部，感受着【啖食】已经彻底的饱和，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呼出一口气对志玮喊道，“志玮，是时候了！”
志玮狠狠点了点头，紧接着【共鸣】朝着李明疯狂的叠加。
【共鸣】拥有着提升超凡者承载能力的作用，而已经到达了上限的李明开始继续吸收着冥冥中跨越空间的资源。
见状，王博华随即扭头准备先杀死志玮。
而这个时候的李明直接瞬移在了王博华的面前，直接与他进行交手。
从战斗技巧上来说，李明远远比不上王博华，可他除了数不胜数光怪陆离的能力之外，还在战斗中逐渐变得越发的强大，一时间勉强不落败北。
战场让全世界大部分的强超凡者都被聚拢了起来，而随着导弹在其上空爆炸后，李明打造的死神之镰刀，开始源源不断的给他供给超凡能力这一资源。
数十人死，数百人死，数万人死，数以十万的人死！对韭当割，便是如此。
在【共鸣】的加持下，已经饱和了的李明开始超载，而与此同时，那片红色由模糊开始变得逐渐清晰了起来。
如鲜血一般的红色如墨入水在天空晕染开，凭空显现出了如同一个个正方形水晶红宝石鳞片拼凑出来，隔开两个世界的屏障。
“可以了吗？”替李明承载压力的志玮口鼻开始喷出鲜血。
“还差点，辛苦你了。”李明再一次阻挡住了王博华的攻击后，示意后者继续。
背后的晶莹红色被从遥远拉近，志玮七孔流血，而李明终于达到最终的上限，巨大的能量波动从身上溢出。
快要抑制不住身体当中的能量，同样七孔流血的李明，如恶魔一般癫狂地看向正不断积累气势的王博华，然后说道，“我准备好了，你呢？”
王博华深吸一口气，全力催动着【进化】直至顶峰。
而随着两人能力攀升至巅峰时，苍穹上的红色晶壁鳞片的缝隙中不断渗出缕缕红气，缠绕各自周身。
那么模糊的红色出现并逐渐清晰靠近，再到有红气渗出，而这代表着此时此刻，两人都已经接近了天堑。
谁能胜利然后汲取对方，就可以建立和红海的联系，成为当世唯一的神明。
而一时间，观海台上方的天空，就像是极其突兀的被打上了一张不协调、但规则边缘的红色补丁。
四目相对，王博华点了点头。
两人左右凌空跃起，石佛盘坐当中，以慈眉善目单手佛礼见证这天下局最终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