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绿马骑士
当着执法机构管理人员的面说出了如此丧尽天良的话语，可李明脸上仍旧带着笑容，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一样。
竺元白丝毫没有对李明所说的话语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因为时至今日，李明再没有必要以开玩笑的语气来给别人制造威胁感的必要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在你对面坐着？”竺元白脸色阴沉的开口说道，“如果你是开玩笑的话我可以当你没说，但如果你真的来，我肯定想办法抓你。”
话语声色厉苒的同时又苍白无力，竺元白似乎只有说出来才能让自己在面对李明这个魔鬼的时候显得不那么被动。
不过很显然，这番话语并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抓我？你行吗？”李明不屑的冷笑道，“联邦从上到下都是我的人，就连你能坐在这个位置上都是因为我，只要我愿意，我甚至可以调军队过来，你拿什么抓我？”
李明脸上浮现出的笑容在一瞬间把竺元白带到了那年那个大雪纷飞的旷野之中，当时自己伸手抓住面前这个男人的衣领将他举至高空，而那个时候他脸上的笑容也正是这般。
“你为什么永远是这么一副令人厌恶的笑脸？”竺元白鼻腔中喷出了一股气息之后，愤恨的说道。
双手摊开，李明身体后仰靠在座椅后背上，一副慵懒的模样，“这个世界已经这么可笑了，我为什么不能笑？”
“确实可笑。”竺元白一语双关的说道。
十年不走正路，钟爱坑蒙拐骗，杀人放火无算，如今修得正果。
这怎么不可笑？！
“你真的要对他们一家下手吗？”身为执法机构的管理者，可如今竺元白在面对李明的时候，只剩下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在社会层面上，李明已经做到了主宰。他已经通过金钱的伟力腐蚀掉了整个联邦所有的细枝末节，并在这腐烂的体制上盛开了叫做集权的花朵。
他可以更改政令、左右司法、调动军队，至于借口，如果你真的迫切的需要，那么《爱国者法案》便是最好的说辞。
如果想要阻止李明，那就剩下直接杀死他这一个选项。
可···竺元白野兽一般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很可能杀不死李明。
像是猜到了竺元白在想什么，李明摇了摇头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你们在面对我的时候总是输吗？正是因为你们的精力和意志被这些无趣的事情所牵扯。我就是将他们满门抄斩又能怎么样，或者我既往不咎又能如何，你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所以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到我们眼前这些更有趣的事情来，好吗？”
“什么是更有趣的事？”
竺元白话音落罢，李明将左手手心向上摊开，李明认真而专注的说道，“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就是所有的超凡者其实都是在朝着这个气泡的壁上钻孔，只不过是有的力气大一点，有的力气小一点。”
“可以这么说。”竺元白回答道。
用手摩挲着下巴上的胡渣，思索了片刻，下一秒，周围的水分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李明手中聚集成为一个空心的冰球，紧接着一点明亮升起，冰球的中间升起一股燃烧的火焰。
李明的超凡之眼注册信息是【气流】，可如今展现在眼前的能力远不止【气流】这一种，于是竺元白有些愕然的失声道，“你？！”
没理会竺元白的惊愕，李明继续自言自语说道，
“我觉得用这个模型来解释的话更贴切一些。
如果说每个超凡者的天赋都是一根针，在试图戳破这个水球表面的冰层，从中偷出一点火来。”
伴随着李明的话语声，他手中的冰针以极快的速度刺出，在冰球上戳出一个小孔，少量的火舌开始从孔洞中喷出。
“不过虽然能够带出一些火苗，但还是远远不够。”
数根冰针缓缓浮现，接着凝固形成了一个足够大的冰针，李明抬手直接贯穿了冰球后，其中的水洒落了一地。
伸手甩了甩手上的水渍之后，李明坦然的说道，“既然气泡的另一端是更为高级的能量，你说为什么我们不想办法打破它呢？”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和散落在地上的冰针后，竺元白隐隐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能掠夺别人的超凡能力？”竺元白死死地盯着李明问道。
“嗯，确实可以。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李明耸了耸肩回答道，“我之前从三一协会那边得知，有不少接近于s级别的人隐藏在世间的角落，我要你帮我将他们找出来，我需要更强大和坚硬一些，以保证能够捅破那层冰晶。”
竺元白咬着牙问道，“你掠夺他人超凡能力的方式是？”
“他们的血液和杀死他们。”没有谎言，没有欺骗，李明就这样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社会层面的主宰还不够，李明要当生物意义上的主宰！
只感觉自己的汗毛耸立，肌肉抖动，竺元白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让我给你当刽子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混蛋！”
背身朝着鱼青雨伸手，一封机密档案经过李明的辗转，最后落在了竺元白的眼前。
“国防部的绝密文件。”李明呵呵笑道，“你是军人，你选择效忠联邦，你有得选吗？”
没去拆封桌子上的文件，也没有去验证其真假，竺元白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说道，“有，我可以选择不接受，可以选择试试能不能杀死你，可以选择阻止你。”
“不要根据暂时性的情绪波动做出会后悔的永久性的决定。”
李明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裤脚上的冰渣和水渍，不屑的说道，
“再说了，吓我，你行吗？当年你都不行，现在是什么让你觉得你现在可以了？我告诉你，你不接受，我就换一个接受的人，至于你？你要知道现在杀人再不会溅我一身血了。”
多年前，李明杀人毁尸，百般掩饰，现在甚至连掩饰都不再需要了！
想到那年大雪纷飞中与李明的交易，竺元白只觉得万分的后悔，双手抓着头发说道，
“我他妈当初就不应该和你做交易，你真的是个恶魔！”
站在竺元白办公室的门口，李明抬手一甩，一枚卡牌就扎在了办公桌上，紧接着便抬脚走了出去。
空荡的办公室内，只剩下了李明未曾散去的话语回响。
“真奇怪啊，每当恶魔和人做交易，大家都会觉得恶魔很邪恶，就算他的交易非常的公正。一手灵魂一手愿望，童叟无欺的事情，可贪婪的人类总是觉得自己付出的太多，而恶魔付出的太少，恨不得让恶魔甘于风险不求回报呢。”
竺元白默然的看着眼前的卡牌，只见上面画着一个骑着惨绿色马的人影，而马蹄下全是尸骸。
卡牌上写着：【骑在马上的，名字叫做死，阴府也随着他，有权柄赐给他们，可以用刀剑、饥荒、野兽，带来死亡和毁灭。】
第七十六章 难办
刘易斯家族是联邦一个绵延百年古老的家族，其家族中盛产文人墨客。
封建社会时，家族创始人文气昌盛权位至宰相，辅佐过三朝皇帝，在史书当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随后各个朝代变迁，皇宫王室如同韭菜一般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是刘易斯家仍在文学殿堂中占据十分重要的位置。
近代工业革命开始，大家族在利益的纠葛下开始了混战，刘易斯家就写过很多发人深省的文章书籍。
联邦建立之初，小家族落草为寇，刘易斯又代表联邦政府书写了极为华丽的檄文，一时间再度声名鹊起。
随着联邦的建立、改革的发展，经历了超凡之乱，到社会的再度稳定，再到经济的动荡，刘易斯都在其中起着针砭时弊的作用，受到人们的尊敬和喜爱。
可这个如此耀眼的家族，如今却被荷枪实弹的黑水士兵团团围住。
头发花白的家主手持拐杖拦在门口，佝偻的身躯挡在门口，用洪钟一般的嗓音开口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已经报警了！”
黑水士兵们实在没办法对这个手无寸铁的老人动手，于是有些为难的站在了原地。
一时间，这个身体孱弱步伐踉跄的老人，硬生生的用自己的文人风骨拦住了面前这些身上散发着血煞之气的士兵。
众人僵持了片刻后，李白夜踩着军靴将面前的士兵拨开，然后看着老人说道，“老爷子，我们是接了联邦军部的委托，你们家族涉嫌叛国，请跟我走一趟吧。”
刘易斯家众人一听，顿时一愣，紧接着谩骂之声四起。
“胡闹，我们家人会叛国？你们也不用你们那猪脑子想想······”一名男人刚刚开口，李白夜看都没看就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响起，刚刚说话的人大腿中了一枪，顿时倒地哀嚎。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后，李白夜走到倒地的男人身前，用男人的衣服擦了擦枪柄后，紧接着将枪塞到了他的手中，然后说道，“枪枪负隅顽抗，击伤，再有试图反抗的就地击毙。”
说罢，李白夜转过身，将后背留给了这个拿着枪的男人。
手中握着枪，枪上有弹药，可握持着他的男人却根本不敢开枪，因为眼前一把把枪械此时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声响，听起来有些渗人骨骸。
“我要打一个电话。”刘易斯家主不去看身后倒地的子侄，开口说道。
李白夜咀嚼着口香糖然后扔了一部手机给他，双手插在兜里说道，“行，你打，不过你打给谁，谁就被牵连，也要跟我们走的。”
刚刚接过手机，还没来得及按下任何一个数字，刘易斯家主的手一抖，却怎么也按不下去了。
自己家面临的事情，何苦牵连他人？
放下手机后，刘易斯家主，缓缓挺直了原本已经佝偻的脊梁，胡子一吹看着李白夜，“今天只要我活着，我们就无论如何都不会背上这个污名跟你走的，我还偏偏不信联邦如今已经成这个样子了。”
这种态度让李白夜一愣，有点难以理解，“老家伙，就算是你不怕死，可你家这些人怕啊，再说了什么结果还说不上，你不要瞎折腾。”
“切，小犊子，我今天就告诉你。”刘易斯家主骂骂咧咧的说道，“我们家的文人就没有怕死的！”
静静的看着刘易斯家主片刻，李白夜陷入了为难，而同时原本一直没说话的余南拔出枪朝着他们走了过来，举枪就开。
李白夜见状，猛地伸出右手，将那枚刚刚出膛的子弹凝滞在了空中，紧接着将被抵消动能的子弹从空中摘下扔在脚下，
“我他妈就吓唬吓唬他，你怎么就开枪了！？”李白夜吐了口唾沫伸手抓住余南手中的枪膛，气急的问道。
余南舔了舔嘴唇后，有些癫狂的说道，“小崽子，明哥说了的，子弹的钱我们还是出得起的，你想想你在做什么吧。”
李白夜一愣，迟疑了几秒后，缓缓的松开了手，然后说道，“师傅说的是遇到阻拦的话，可我不认为这些人能拦得住我们强行将他们带走，所以没必要杀人。”
看李白夜坚持，余南耸了耸肩，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枪。
而李白夜则是朝着身后招了招手，然后说道，“行了，别浪费那么多的时间了，都带走吧，不愿意配合的就绑起来架走。”
命令下达后，一名名黑水士兵穿过了李白夜和试图以微薄之力螳臂当车的刘易斯家主后，伴随着一声声咔嚓声，所有人都被戴上了手铐。
再多的道理也讲不过不讲道理的人，再强硬的风骨也拦不住垫着钢板的军靴，秀才遇到兵怎么都是说不清的。
周围的街道已经被肃清，根本不会有闲杂人等出现在这里。而一旦刘易斯家被带走后，是黑是白这种事情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就只有从新闻上看相关公报才能得知了。
你可以不信，你可以咒骂，你可以反对，你可以调查，你甚至可以谩骂，但你唯一不可以的就是改变结果。
正当李白夜带着执行完这个简单任务的黑水士兵准备离开时，一个身影从高空落下狠狠地砸在了柏油路上。
巨大的冲击力过后，地面顿时龟裂，形成一块块不规则的板块，扬起一阵烟尘。
感知到烟尘中的人影后，李白夜做出禁止射击的战术手势。
不远处，烟尘散尽后，露出了李希竹修长的身影。
“希竹姐，你怎么来了。”一贯是各叫各的称呼，看见李希竹后李白夜眯着眼睛笑着同时热情的招手。
破碎的地面经过踩踏之后发出破碎的声音，李希竹走到李白夜面前，咬着一口银牙面如冰霜的说道，“李白夜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在李明离开竺元白办公室后，竺元白第一时间告诉了李希竹这个消息，试图让她去劝李明放弃无论是对刘易斯家人下手，还是对s级超凡者进行猎杀的行为。
能够阻止李明的人，便只有李氏姐妹二人。
可李希竹根本联系不上自己的这个弟弟，于是只能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好在总算在最后赶上了。
“这家人骚扰你，还爱乱嚼舌根，师傅知道了，这不让我带走他们嘛。”李白夜笑着回答道。
“你搞错了，他们没骚扰我！是我骚扰了人家。”李希竹说道。
老爷子当初的话难听，但剖开了说其实都是指桑骂槐，说的也是李氏家族对联邦来说像是不断扩撒的癌细胞。
不过李希竹在此承认自背污名，也存了救人的念头，现在的李明看普通人就和看蝼蚁一样，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况且喜欢并不代表什么，大多时候只是一时的感觉，二十多岁的女人没有这种情绪反倒奇怪。
可这并不代表李希竹要做什么，不过她向来以自我为中心惯了，并不会考虑到别人的想法，于是不免引起一些误会。
听到李希竹大大方方承认，李白夜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那这老头堵门骂你的事情？”
李希竹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我告诉你，老爷子骂得没错，我确实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已婚，他也没有回应我什么，这不过是个误会罢了。你跟弟弟说一声，我的事情不用他管。”
同样的话语不同人的理解和解读的方式不同，就想刚刚余南开枪的问题一样，随着李明的越发的需要被仰视，所以对于底下的人便出现要猜测上意的局面。
因为人们对李氏家族的恐惧，很难将责任推到了李希竹的身上，于是便会刻意改变事情原本的结构，而为上者往往被蒙蔽也皆是因此，这就是权力集中带来不可避免的副作用。
何不食肉糜，亩产十万斤，单车拉洋葱。看上去过于离谱，但在这种情况下便过于的合情合理，这就是以往李明需要第十人的缘故。
“行，我和师傅说一声。”李白夜点了点头，拿出了电话准备给李明汇报一下相关的情况，可仍旧没能打通。
放下电话后，李白夜有些尴尬的看着李希竹说道，“希竹姐，要不我们先回去，等师傅说了，大不了再把他们送回来嘛。”
“不行！”李希竹冷眸看向刘易斯家众人，历声说道。
有些发愁的揉了揉眉心后，李白夜轻叹一口无奈的开口说道，“那就很难办了啊，希竹姐，师傅的话我还是要听的啊。”
第七十七章 计划报废和白马骑士
未来公司，生物科技研究所，地下三层，实验部。
牛筋鞋底与瓷砖地板摩擦产生刺耳的声音，李明和鱼青雨二人正朝着权限最高的实验室走去。
光洁明亮的走廊中，鱼青雨跟随着李明似乎在走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主人，那边的事情你不关心吗？”
见过了竺元白后，李明便和鱼青雨来到了未来生物科技公司当中，期间李希竹试图打电话给李明，可显而易见的是，李明根本没有接通的意思。
而等进入这个完全屏蔽信号的场所后，任何人的电话也无法打进来了。
“那些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情。”
在实验室门口驻足脚步后，李明笑了笑说道，
“你一直不是没有方向么？如果我能打破【天堑】的话，你也算是获益匪浅吧。所以请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随着身份验证成功的提示响起后，李明便迈步走了进去。
怀勒教授正在一堆复杂的机器前操控着，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之后，扭头一看然后有些意外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找了一个圆椅坐了下来，李明笑着说道，“我是你的老板啊，上一段的研究任务完成了，我总有权利来看看吧。”
怀勒教授将手中的工作暂停之后，一边摘下手套一边看向李明说道，“和你说话真的费劲，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吧。”
“哈哈，还是这副臭脾气。”李明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知道王博华的身体检查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名字，怀勒教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眼神显得有些困惑。
“你是说【W】样本？”
王博华就是【W】样本，【W】样本就是王博华，似乎在怀勒教授潜意识来看，如果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用编号来称呼的话，那么自己的良心就能够容易接受一些。
“嗯。”李明右手成拳抵住下巴，面带笑容耐心的说道。
“最后一次样本送检的结果证明，他的身体也具有了【不死者】的部分特性，只不过相对于你来说，这个特性恢复得要弱很多。”怀勒教授略作思考的回答道。
思索了一阵后，李明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感慨道，“【进化】这一超凡能力，果真是霸道啊。”
几年的对抗下，侵蚀与反侵蚀，让【进化】也具备了【不死者】的部分特性。
得到了这个回答后，李明继续问道，“关于端粒寿命延长的药剂分离得怎样了？”
“【希望】药剂的成功，我们已经能够促使全新的细胞诞生······”怀勒教授刚开口准备解释，就被李明伸手打断。
李明开口说道，“你就告诉我结果就行了。”
看着面前感觉有些不对的李明，怀勒教授皱着眉头说道，“已经成了。”
“那行了，准备开始下一阶段的研究计划吧。”双手撑在膝盖上站起身来，李明面带微笑的说道。
“下一步的研究计划？研究什么？”怀勒有些发蒙的问道。
一张卡牌跃然出现在手中，李明用手指翻转着同时说道，“我给你这么多超凡者的材料样本，我要定制一款基于我的细胞、可以逆转录的、容易在超凡者之中传播的、可以被激活的······嗯···病毒。”
基于李明的细胞，代表了一种不受到控制的癌症。
逆转录的方式，代表了几乎不可能治愈。
容易在超凡者之中传播，代表感染特定人群。
可以被激活，代表了可以通过某种方式进行启动。
换句话说，这就是一个人为进行引爆的生物炸弹。
面对李明所说的词语，怀勒教授显然不能理解，下意识的开口说道，“什么？”
“嗯，我打算在某个合适的时间，让一大部分的【超凡者计划报废】的病毒，有问题吗？”李明双手一摊然后说道。
“你疯了吗？”怀勒睁大眼睛看着李明，似乎怀疑他在跟自己开玩笑。
虽然没有听过【计划报废】这个用语，不过其直白的意思让怀勒明白李明所要表达的意思。
计划报废。本是工业上的一种策略，有意为产品设计有限的使用寿命，令产品在一定时间后报废，从而获得更多利润。
放在灯泡上或许感觉不到什么，可放在人身上的话，便会有一种让人不寒而立的感觉。
李明耐心的说道，
“我打算打破超凡能力的天堑，你知道的，我的能力是【啖食】，所以需要大量的超凡者死在我的手上，那么通过以【不死者】细胞超距作用为蓝本的病毒最容易实现。
死于我的细胞下应该也能算做被我杀死，在同一时间内，服用下超凡币的样本，这样我就能掠夺特定的超凡能力。
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通过【超凡之眼】芯片协同，以战争建立超凡者集中营和传播病毒，通过细胞增值杀死宿主，同时摄取特定的血液样本，这样李明就能高效的完成超凡资源集众这一行为。
终于知道李明要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怀勒教授情绪激动的向前一步伸手指着李明的鼻子愤怒的说道，“屠杀！这是屠杀！”
面对指责，耸了耸肩膀后，李明坦然的说道，
“我又没说这不是屠杀，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往好的一面想想，超凡者越来越多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而且如果超凡者活得足够长，又能打破天堑，这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出现了很多的神，但神这种玩意有一个就够了。”
毁灭人类的有七件事，对于李明来说，没有原则的政治做到了，没有牺牲的崇拜做到了，没有人性的科学做到了，没有道德的商业做到了，没有是非的知识做到了，没有劳动的富裕做到了，只差一个没有良知的快乐了。
“先不说我能不能做到，我是不会去帮你完成这件事情的。”
怀勒教授退后一步坚定的说道，“无！论！如！何！”
面露嘲讽之色，李明道，“之前人体实验死了几百上千人也没看出你这么有良心啊，现在良心发现了？”
“不一样，那是死刑犯，那是本就罹患绝症的人！”怀勒教授憋红了脸，愤怒的开口说道。
奇怪地看了怀勒一眼，李明砸吧砸吧嘴，“你仔细想想有区别么？死刑犯不是死于法律，罹患癌症的人也不是死于疾病，他们都是死在你手上啊。”
随着李明的话语，怀勒教授的脸色难看极了，红着脸说道，“这根本就不一样！”
看着激动而愤怒的怀勒教授，李明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好吧，不过你知道为什么装了屎的碗人们会扔了，但是装了屎的猪大肠人们会费力气洗干净吗？”
说吧，李明从腰间拿出一把枪放在试验台上，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同时说道，
“这便是因为大肠做出来美味，所以它还有价值，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说罢，李明不再废话离开了实验室。
跟随着李明的步伐，鱼青雨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心情复杂的说道，“主人，这······”
话没说完，身后房间火光闪现、“砰”的一声响起。
李明停顿了下来，随手将手中玩弄的卡牌交给鱼青雨，然后淡淡的说道，
“研究所里现在又不止他一个教授，再说了，他专业也不对口，换个人将这卡牌给他就是了，总有人对造神这件事情感兴趣的。”
鱼青雨低头接过卡牌，只见白袍身影骑在白马上。
不过，穿白袍的可能是医生，也可能是无常。
第七十八章 文字狱和最后的骑士
气压是由单位空间当中气体分子的密度决定的。
密度越大压力也就越大，因此李希竹能够控制一定气压的产生也代表了她具有极其强大的力量，不过这种力量必须要通过作用于气体来实现。
双手放在身前，手指呈枪指上下颠倒，形成了一个矩形的空间，李希竹美眸凝视被框进当中的李白夜，唇齿中吐出一个“破”字。
音爆声炸响，被压缩的空气弹丸脱手而出朝着李白夜砸去。
后者右手一挥，念力如同一把犁耙将地面上破损的柏油掀开，在身前形成一道道屏障阻挡空气弹丸前进的轨迹。
与此同时，李白夜左手朝着身后的众人做了一个待命的战术手势。
空气弹丸在穿透十余道带着厚重路基的柏油路后，由于没有实体的缘故，最终消散开来，而破碎的柏油路面带着泥土洒落一地。
“让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李希竹周围的空气当中出现了不同的气压断层，不同断层相互错位挤压，竟然产生了电弧和火花。
李白夜看到眼前这一幕出现后，一边做好战斗准备一边说道，“希竹姐，我告诉你，你把人救下来了他们才死定了！”
李希竹这个时候哪里听得进去李白夜说的话，看李白夜仍旧拦在身前二话不说就发动了攻击。
不同密度挤压的空气在视觉中形成了一扇扇看起来如同不同折射率的玻璃，在密度差的作用下朝着李白夜的方向撞了过来。
阳光在气压墙壁的分解下，折射成了五彩缤纷的奇异颜色，看似迷幻的外表下却具有极强的破坏力。
这个时候李白夜顾不上会不会对李希竹造成什么样的损伤，伸手一抓，街道两侧的路灯折断，朝着李希竹砸去。
李希竹伸手触碰灯柱，灯柱下侧的气压降至真空，一瞬间在大气压的作用下，灯柱向上弹飞。
同一时间，李白夜左手成刀，自上而下的劈开了面前光怪陆离的气墙，右手一捏拳头，身后车窗炸裂，破碎的玻璃如同无数柄锋利的尖刀悬浮在了空中。
看着两个人打出了火气，余南再次拨通了李明的电话，几声忙音后，李明不耐烦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
“怎么了？电话打个没完没了？”
“明哥，你姐姐拦住了我们要救那家人，然后和李白夜打起来了······”
电话那头的李明皱了皱眉头，然后开口说道，“怎么回事？”
原封不动复原了李希竹的话后，余南恭敬的说道，“所以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丢人现眼个没完没了。”李明骂了一口说道，“让他们停下来。”
得到李明的指示之后，余南高举着手持的电弧，对两个正在战斗当中的人大喊道，“明哥让你们都停下来！”
可这个时候两个人已经打急了眼，根本没有人听余南在说什么，于是余南只好有些无奈的对李明说道，“明哥，拉不住了。”
“警告一次，谁不听开枪打谁。”电话中接着传来了李明不带情感的声音。
得到这句话后，余南舔了舔舌头之后，扭头看向身后的黑水士兵，开口说道，“最高命令，鸣枪示警，准备射击！”
话音落罢，余南身后百名黑水士兵列阵做好战斗准备，制式枪支的保险全部打开，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落下枪口对着的正是正在缠斗当中的李白夜和李希竹。
余南脑袋有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家伙指不定真会下令射击。而黑水士兵现在装备的制式子弹齐射可不是两人能够抵挡得住的。
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李希竹和李白夜都停了下来，看向余南。
“我不信，你还真敢开枪打我？！”相对于李白夜的安安静静，李希竹走上前去，瞪着眼睛咬着牙看着余南说道。
余南扬了扬手机，然后点开扬声器笑着解释道，“大小姐，我是没这个胆子，不过这是明哥说的。”
听到余南的话后，李希竹一愣，紧接着咬着牙对着李明说道，“李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电话中李明冷哼一声缓缓说道，“享受我的权利所带来的地位，那么就要有对等的觉悟，可你舔着脸这算怎么回事？况且这也不是你自己的事情，这家人写了太多不应该写的东西，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文字狱，是每一个集权过程中必然的产物。无论是权利的资本还是物质的资本甚至是知识的资本，最终形态都会发展成为权威。
什么是权威？那就是不容反对，不容质疑。凡是李氏家族的决定都是正确的，凡是李明的命令都必须无条件执行。
战争前的准备工作，需要人们的意志凝聚，然后甘愿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这就是李明随手推动和布置下的棋子。
不知不觉中，李明已经完全不再有记忆中的模样了。
李希竹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而电话中紧接着传来了李明的声音，“希竹姐，我看在你是我姐的份上问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男的？”
回过神来的李希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陷入了言语迟钝的状态，“我······”
“我现在很忙，没有心情和你玩过家家的游戏·····”说罢，李明顿了顿叫出了余南的名字。
“在！明哥，你说。”余南大声回答道。
“问清楚。
如果希竹姐真的喜欢，就让那男的离婚娶她，如果他不同意，就从他的妻子开始杀，文人的风骨有多硬，我倒想看看能扛得住几枪。
如果希竹姐不喜欢，就把这家人扔监狱里，把罪名安排明白清楚，这个时候不需要给联邦添乱的人。”
“如果希竹姐喜欢，那男的又同意了呢？”余南想了想，紧接着问道。
“同意了就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去找找下一家不知死活的杀鸡儆猴，看看他们的骨头到底硬不硬，我说清楚了吗？”李明说道。
“清楚了！明哥。”余南立马说道，而电话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余南从腰间拔出手枪上好膛，扭头看了身后被押解的一家人，然后躬身对李希竹说道，
“大小姐，请不要为难我·····请问你究竟是喜欢不喜欢呢？”
······
李明挂断电话后，随手扔给了鱼青雨，然后对李南北说道，“开车，去总统府。”
“不过去看看么？”鱼青雨听到刚才的对话后，随即问道。
“看什么看。”李明呵呵一笑说道，“还有一张卡没发出去啊。”
第七十九章 黑马骑士
随着社会文明的进程，生产力得到了质的发展，能源的应用让机械发挥了体力从繁重的劳动力中解脱的作用，再加上化肥合成以及育种的进步，粮食产量有了质的飞越。
因此饥荒在进入现代之后，并不容易出现。但现实是，仍有大量的地方的人在食物的摄取上颇为的贫瘠。
二十世纪初，苏联在乌克兰推广农业集体化，而当时乌克兰正是苏联的粮仓。仅仅一年过后，苏联政府征得的粮食数量也从预计的2650万吨下降至1850万吨。
而对于乌克兰来说，1932年到1933年，饿死了几百万人。当苏联解体之后，有20多个国家认为乌克兰大饥荒是可以和**大屠杀相提并论的种族灭绝行为。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经济学家阿马蒂亚·森提出：饥荒并不完全是由于食品短缺造成，而更可能是由于权利分配不均造成的。在现代历史上，民主国家从未发生过大饥荒，而发生大饥荒的地方，没有一次是因为粮食不足。
而什么样的行为会引发原本稳固的社会权利的崩塌，答案只有一个，不是天灾就是战争。
······
瓦艾特府，李明坐在了沙发上面对紫项明说道，“紫叔，最近忙吗？”
“知道我忙，还给我添乱？”紫项明有些烦躁的说道，“你让黑水的人没事动刘易斯家干什么？就这么一会儿，总统办公室的电话都快给打爆了·······”
顺手从茶几上拿起一颗苹果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后，李明呵呵一笑说道，“没事，谁打电话求情了，你把名单给我就好。”
听到李明说的话后，紫项明言语一滞，后面的话硬生生的被他吞了回去。
在紫项明看来，现在的李明已经有些失控了。
为什么说他失控，一般人不管获得财富还是权利，其目的都是为了自己活得更好。可李明不一样，他的生活状态，多年以前看就是如此，多年之后仍旧是如此。
人生的轨迹一般属于螺旋上升，人们在欲望——满足——空虚——更大的欲望这个循环当中挣扎，可李明似乎没有满足过，一直在朝着某个不可知晓的目的一刻不停地前行，任何拦在他道路上的人或事物，最终只能被碾碎。
紫项明知道，但凡从自己嘴巴中吐出几个名字，免不了又是一场血腥的清缴，于是岔开话题说道，“你来找我是有事情吧？”
咀嚼着甘甜的苹果，李明点了点头说道，“嗯，和你商量一下战略政策的事情。”
虽说是商量，可通知的语义却更加的明显。
“说说看。”点燃一根烟后，紫项明开口说道。
“现在联邦的经济形式是什么样子你我都很清楚，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所以我希望在你任期的这段时间内，尽可能的囤积粮食。”李明回答道。
深吸一口烟后，紫项明摇了摇头说道，“说实话，我不认为联邦现在做好了准备，我们把大量的预算全部投入到公共建设当中去了，还要做战争的准备，所以真的没有多余的钱。”
“钱的问题吗？”
“不光是经济的问题，还有征兵问题，社会问题等等，这不是短短两三年时间就能解决得了的。”
李明抓起桌面上一份文件擦了擦手说道，
“我个人负担联邦军费开支的百分之六十，你拿这百分之六十的钱去向民间、向国际上收购粮食，同时和象国签订战略合作伙伴条约。至于征兵的问题，囤积粮食会让价格上涨，只要提高军人的待遇，兵源的事情就不缺，等到时候局部战争开始后，我们便可以出售军火物资赚取战争财。”
“要那么多的粮食干什么？我们不是不参与到战争当中去吗？”紫项明问道。
“象国和百济国的战争开始后，有了我们的军火和物资支援，百济国势必会输，而一旦百济国输了，那么远光帝国和明新民主共和国这两个一直以来摩擦不断的大国就没有了缓冲地带，所以必定介入其中。
我们看似中立，却在给远光和象国提供物资和军火，这会打破原有的平衡。如果这时候战争继续扩大化，那么很多国家都会被卷入其中。”
“可也用不了囤积那么多粮食啊。”
“打仗是要花钱的，为了避免战争的失败，所以某些国家就需要借钱，这个时候光明联合银行就可以给他们借钱，向我们买物资，当然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加入到新的货币体系当中去。”
大概听懂了李明的意思，就是用你的钱来给你放贷，可国家贷款和个人贷款不同，几十年上百年还不上都是十分正常的，因此紫项明不理解这对缓和联邦的经济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这么一搞不就等于，联邦又把卖粮食和物资的钱又白白给了出去吗？绕这么大一圈图什么？”
呵呵一笑，李明继续说道，
“加入到这个体系当中的国家越多，光明联合银行的权利就越大。
在利益的连接下，光明银行便会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庞然大物，人类财富的所有意义都汇聚在此。
体系中的国家可以实现平衡通胀通缩等金融危机，而体系外的国家只能被迫加入。
这场战争过后，所有国家的财富都和超凡币挂钩，所有人创造的价值都系于此，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一个人类命运的共同体就在自发维系共识金钱的基础上建立了，”
看着紫项明脸上思索和怀疑的神情，李明将最后一张卡牌放在他面前，然后说道，
“远的事情不说，为了阻止我们对远光帝国一方的支援，明新民主共和国会向我们开战，一旦他们袭击我们，那么我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参与其中。
我尽量控制这些事情在下一届大选的时候发生，袭击成立，你到时候直接宣布联邦进入战时状态，不用大选直接连任。
另外需求有了，整个社会就会如同被上了发条一般迅速发展。战争再胜利了，那么你可就是联邦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统。
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有什么用，如今这等事情已经被你定下，说得我不同意就不会执行一般。
摇了摇头，紫项明将杂乱的思绪甩出脑海看着自己面前图案奇特的卡牌，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卡牌上写着——
【见有一匹黑马。骑在马上的人手里拿着天平。我听见在四活物中似乎有声音说：“一钱银子买一升麦子，一钱银子买三升大麦，油和酒不可糟蹋。”】
“一点我个人的小趣味罢了。”李明放声大笑然后说道，“送给你了。”
第八十章 散白、月光、殉道者
李明如同一个由金钱堆砌、屹立于世间的巨人一般，插手到这个世间原本运转的规律当中。
白马骑士：瘟疫。未来实验室中，怀勒教授自杀并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变故，紧接着一位基因学教授便晋升为了所长，开始着手开展【计划报废】项目的研究。
红马骑士：战争。志伟带着一队心腹离开联邦，奔赴白济，等待着时机成熟完成对象国国王拉玛的刺杀。
绿马骑士：死亡。竺元白开始通过机密档案盒数据流的分析，开始寻找那些隐藏在联邦中接近s级的超凡者。
黑马骑士：饥荒。紫项明操控着联邦这艘巨大的轮船偏移了航向，李氏家族所代表的利益集团承担了整个联邦军队军费的百分之六十，同时开始从各个渠道收缴粮食物资，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好充分的准备。
这个社会仿佛处于这样一种状态，每个人都像是从巨人身体上锯下来的一段肢体，有的人是一根手指，一个颈项，一个胃囊，一个弯肘，在异化的作用下唯独不是自己，昂然的扮演着被资本论里被异化的角色，坚定的朝着末日走去。
虽然仍旧处于萧条之中，但联邦在这样气氛的渲染下，不免也展现出了一种名为回光返照的欣欣向荣。
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所有的计划的同时，王博华的身体也完全的恢复了过来，那么按照约定，是时候到了要还给他自由的时刻。
无论是对于王博华还是李明，这都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而值得庆祝的日子，必然当浮一大白。
提着两瓶散白，李明便来到了羁押王博华的房间。
推开门进去，赤裸着上身的王博华正单手背在身后做着俯卧撑，可浑身的毛孔紧缩，不见一滴汗液洒落。
听到身后响起的动静之后，王博华身体弹射而起，紧接着目光就落在了李明手中的酒上，狐疑的说道，“该不会又给我下药吧？”
瘫在床上几年时间，足够一个再愚蠢的人想通很多问题，更何况王博华并不是真的愚蠢，第一次喝酒，络腮胡子身首异处，最后一次喝酒小鹤千香死于非命，这让王博华对李明提来的酒没有任何好的感觉。
将手中的玻璃瓶甩给王博华后，李明哈哈一笑说道，“这次不至于下药，有没有胆子喝了？”
“切。”伸手扭开瓶盖后，王博华仰头灌了一口酒后，随即紧皱眉头，“这么差的酒？”
走到窗边倚靠在栏杆上，李明扭开了白酒抿了一口，然后笑道，“博华，这酒是我让人从白叶市拿回来的，就是普通人经常喝的酒啊。”
看着窗外的余晖洒落在李明的身上，王博华走到李明身旁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后，趴在栏杆上随口说道，“你说你绕了一大圈，还是普通人的口味，这到底图啥呢？”
耸了耸肩，李明回答道，“不图什么，或许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吧。”
窗口处夕阳绚烂。
两个人，一个背对着阳光，一个人直面着阳光。
王博华侧过酒瓶同李明碰了一下，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被一片金色笼罩的城市，开口道，“真选择放我走？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清脆的声音响彻空荡的房间，李明仰头喝了一口酒后，回答道，“人的一生就是一连串的选择，无论我们的存在是什么，都是一种选择，甚至你选择不选择其实也是一种选择。”
之前李明就给王博华选择题，而这次依然如此。
“摊开说吧。”王博华说道。
“如今整个联邦已经在我手中，两年后我将策划一场引发世界战争的导火索，为我收集超凡者这一资源提供条件。同时还立项了一个在超凡者之中传播的致命病毒，简单的说，你可以理解为，我在为了打破超凡能力的天堑，准备一场大范围的屠杀。”
一口酒喝下，李明习惯性的发出了一声感慨后，继续说道，
“我的能力是【啖食】，如果我成功的突破了，整个世界都会是我的财产，社会形态会转为资本社会的最终形态，而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永生不死现实的神，当然用一个更准确的词来说，也可以叫作终产者。”
社会层面的主宰，个人超凡能力的无上限，再加上绵延无尽的寿命，在世间尺度上来说，只要李明能够打破天堑，那么用不了多久，他所说的话就将成为现实。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吗？”
李明转过身，手肘同样搭在了围栏上，缓缓说道，
“最开始我想站在顶端，重新分配财富，创建一个更加完善的社会，不过随着我站的位置越来越高，一是发现人作为群体趋向利益最大化这一点根本无法改变，二是这种藐视苍生坐拥万物的感觉真的太让人着迷了。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让人们的寿命在【计划报废】的病毒下会成为我的商品，如果想晚一些激活病毒，或者延长寿命就得为我辛苦劳作。所有的生产资料都会为我所有，再夸张的一些说，我可以让阳光、空间、空气、水源都成为我的商品。我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初有的人在看到这种风光的时候会选择自杀了。”
对具有高度敏感与深邃透彻的心灵来说，痛苦与烦恼是其必备的气质。莫惊春是这样的人，因此在面临着理想乡终究只能是理想，乌托邦必然不可实现的答案后，无限的绝望吞噬了他。
但李明与莫惊春不同，他本质上还是那个混迹街头的流氓，自私自利的痞子，好狠斗勇的混混，些许狡猾市侩的普通人，时至今日面对灵魂的腐蚀，他并不会选择和莫惊春一般的方式。
时至今日，李明也不能笃定自己成神之后能不能、会不会建立一个不太完美的乌托邦，不过李明并不在意，成为魔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万事未定，还差最后一步啊。
“什么人？”王博华疑惑的问道。
李明笑了笑说道，“一个比我伟大的人。”
一阵冗长的沉默后，王博华开口说道，“我会阻止你的。”
“你要想阻止我就要拼命的猎杀超凡者来进化，现在的你真没有阻止我的资格。我会给你提供大量超凡者的信息资料，给你两年时间提前起跑。
你杀的人足够多，你就足够强，足够强才能阻止我。
你心怀仁慈优柔寡断，时间到了，你便没有机会替那些你曾经答应的人，要答案，讨公道，而那时候你会成为我最中意的一道菜肴，会为我成神提供更大的成功率。”
李明伸手像刚来到这个世界上那样勾搭住王博华的肩膀，缓缓说道，
“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选，但是如果选了，输了，会死的。”
·······
夕阳落下后，王博华已然离开。
一直站在门外的鱼青雨看着在窗台自斟自饮的李明说道，“希望不是放虎归山啊。”
摇了摇头，李明笑道，“不用担心，这次他死定了。”
“总怕有意外啊。”鱼青雨斟酒的同时说道，“毕竟他的超凡能力是【进化】。”
“你不懂。”在手中把玩着盛放着月亮的酒杯，李明呵呵一笑说道，“一个殉道者无比渴求的就是一把能让他搭上性命的剑。你只需要把剑锋磨利，放在刚刚好的角度，然后3，2，1，咔嚓……”
第八十一章 装到死
在不知不觉当中，联邦所有的社交渠道中，都开始遍布着各类有关凝聚力的信息，这些无所不在的信息开始从生活的各个方面向社会的各个层面当中渗透。
不用说假话，也不用编造，只需要定一个标准让某一部分符合要求的得以通过，不符合要求的直接被排除在外，用不了多久，人们就习惯接受单侧的信息供给，并且把它当做衡量一切的唯一标准。
不得不说，改变一群人的思想比改变某个人的观念的难易程度不知道降低了多少，在群体当中一旦有某个人想发表不同的观点，周围的人就会像框子里的螃蟹一般，将其拽下去，然后强行改变。
或许有敏锐的人能从这些密布的气息中嗅到些许紧张的火药和钢铁摩擦的气息，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生活规律得仿佛生了锈一般。
时间的流逝，既让人轻蔑，又让人害怕，但同时也是一种保护机制，让人们意识不到时间在不可抗拒的将生命带离躯体。
看似宽松但是又严苛的审核下，一种名为政治正确的主旋律变为了纲领，其要义就是李氏家族对于救联邦经济于水火做出了杰出的贡献，而这一切便是出自于文豪世家刘易斯。
今日，刘易斯家张灯结彩、百花争艳，奢侈华丽，可欢喜之余又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冰冷而阴森寒冷的气息。
这不是什么节日，而是李明的姐姐李希竹和刘易斯家族长子马修的婚礼。
在王博华离开之后，一直像是被上紧了发条一般的李明突然间闲了下来，开始亲手操办姐姐的婚礼。
大量的企业已经带着技术和流水线奔赴象国，为倾销导致的战争做准备。
而竺元白仍旧在各个蛛丝马迹当中寻找那些藏匿起来的s级超凡者。
粮食一直在囤积，【计划报废】的项目也在推进当中，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于是李明便出现了难得的空档期。
在调动了极大的人力物力之后，很快一场不输于李明当年规格的婚礼就成型了。
婚礼现场，牧师祝词，这一对新人带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完成了婚礼仪式的流程。
紧接着的宴会上，达官贵人商贾巨富们觥筹交错，将一句句幸福美满的祝愿，说得让人感动得足以潸然泪下。可所有人哪怕是在私下里，都不敢提一句新郎刚刚离婚这件事情。
毕竟这件事是不存在的，任何人都无法在任何的官方记录，留影存档当中找到有关的线索，而存在在人们脑海中的记忆也成了不能说出口的结症。
一张酒桌上，妹妹李小姝伸手扯了扯李明的袖子说道，“哥，你这么做，姐姐会不会有意见啊。”
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后，李明呵呵一笑说道，“希竹姐喜欢那个男人，但是又碍于对方已经结婚的事情，所以只能压抑自己的情感，主动一点就要背上骂名，放弃又心有不干，既然无论如何都不痛快，不如让我来就好。”
听到哥哥的话后，李小姝顿时明白了李明的一片苦心，于是撒娇一般的说道，“哥，那我以后结婚呢？”
哈哈一笑后，李明说道，“你只管挑，但凡对方敢说半个不字，我让他把牙齿吞下去。”
真的是一番苦心，甘背骂名吗？这种事情谁都说不清楚，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李明当初下达的命令是准许射击。
身旁的司司看见不远处走来的李希竹，用胳膊肘碰了李明一下，示意新人开始敬酒，然后笑着对李小姝说道，“没牙了还怎么嫁，真是的！”
说话间，一袭红装的李希竹和如今已经是丈夫的马修两个人端着酒杯站在李明面前。
惯例的说辞过后，李希竹端起酒杯朝着李明敬酒说道，“弟弟，弟妹，很感谢你们能帮我们筹备这样的婚礼，我们两个敬你们一杯。”
和司司端起酒杯起身后，李明笑着说道，“应该的应该的，你是我姐姐嘛，祝你们两个早生贵子啊，李氏人丁单薄，我也想早点抱上大侄子啊······”
上次的婚宴在灾难中毁于一旦，而这次的婚宴对于某一方来说本身就是灾难。
李明脸上带着祥和的笑容，双眼充满了真诚的祝愿，真的很难让人想到在不久前，逼迫原配离婚，而且要杀新郎一家的人就是这个男人。
新郎马修看着这个以往只听过传闻却没见过的人，想起自己那么消失人间的前妻，深吸一口气，凝视着李明的双眼，欲言又止，“李先生，我想问下······”
“大喜的日子，有什么事情尽管问。”李明捏着酒杯笑道。
“那天···如果我拒绝的话，您真的会······”马修开口说道。
这话语一出，李希竹的脸色顿时煞白，在场明晓前因的人顿时屏住了呼吸，甚至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似乎这个时刻，连目光放在李明身上都是莫大的不敬。
白瓷的酒盅在手指尖旋转，沉默了几秒后，李明向前一步贴近马修，用咫尺之间才能听到的声音淡淡说道，“我知道你不乐意，不过我不在乎你乐不乐意，或者到底喜欢不喜欢我姐，哪怕是装你也得给我把这辈子装完，不然我说杀你全家，就会杀你全家，说到做到，言出必行，明白了吗？”
对于李明来说，这个世界的锚点已经摇摇欲坠，如今他要是真的在乎李希竹，就不会做出这番决定，残存淡薄的人性扭曲下，看似是苦心的背后，只剩下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霸道逻辑。
说罢，李明退后一步，换了一副面孔大笑说道，“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也是为了我姐姐的幸福，有些冲动，还希望姐夫理解理解。”
短暂的沉默几秒钟，让整个桌子前所有的人都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直到李明大笑着开口，众人这才将胸腔中憋到快要爆炸的气息吐了出来，纷纷举起酒杯。
司司赶忙张罗着说道，“来来来，大喜的日子就不要说这些了，以前的事情一笔揭过，以后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举杯后，李希竹向众人点头示意后，开口说道，“那我们去下一桌了？”
“姐姐，祝你们新婚愉快啊。”李明呵呵一笑说道。
李希竹离开后，司司刚想和李明说下自己想了很久的一个决定，就看见鱼青雨走上前来附耳和李明说了两句什么，紧接着李明站起身来说道，
“你们先吃，我和鱼青雨有点事情，等会回来。”
第八十二章 你要来帮我吗?
婚宴刚开始没多久李明便离开了席位，在阳台上和鱼青雨说着些什么。
原以为只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可这李明这一去半个小时都没回来，司司扭头看着自己聚少离多的丈夫和他所谓的“仆人”举着酒杯聊得颇有兴致，一时间内心当中的悲凉在婚宴这个场合当中被几何性放大。
为了和李明在一起，自己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可如今的李明让司司有种陌生的畏惧感，而在这种畏惧感下，很多话根本无从开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那个自己所熟悉的睿智和通透的丈夫便很少回家，即使回家也很少和自己吐露任何有关生活和工作上的事情。
两人相处的模式相敬如宾，可司司从来不认为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是一件好的事情，尤其如今还带了那种畏惧感。
思索了很久后，司司觉得这是没有孩子的缘故。
司司已经年逾三十，李明的身体无法拥有后代，因此本来今天司司想和李明商量一下有关收养的事情，可现在司司所有的心情都没了，只能一杯一杯的仰头往自己的口中倾倒着鲜红的酒液，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前来敬酒的人，同时注视着那对不断在敬酒答谢的新人。
这个世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悲哀，李希竹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而只要李明在一天，她的丈夫就要将心底最真挚的情感封闭装着爱一天，一直装到自己走到生命的尽头。
而司司也只能注视自己越发的衰老，越发的跟不上李明的步伐，越发只能像是现在这样，从远处注视着那个身上没有被岁月镌刻下任何痕迹的男人。
“嫂子，你今天喝的太多了。”一旁的李小姝见司司状态有些不对，于是赶忙伸手从她的手上夺下了酒杯。
惨笑一声过后，司司摆了摆手说道，“不够多。”
李小姝扭头看了哥哥一眼，女人之间的同理心让她明白了司司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这样，于是说道，“嫂子，你和我哥怎么了？闹矛盾了吗？”
“什么矛盾都没有，你别乱想。”司司抹了一把眼里说道，“我只不过是想起我的父亲了。”
若干年前，司司的父亲在前往婚宴现场的路上，就曾对司司说过，为什么当初会不同意两人婚事的原因——李明的心智太过于冰冷，太过于聪明，太过于理智，他不会被任何人拖住脚步，在朝着目的走的过程当中，会将司司的幸福、尊严、幻想过的美好，一一碾碎。
父亲死在了婚宴的大楼前，大楼被一架飞机撞得支离破碎，其中或许有隐情，不过很多年前司司就想明白了，不去探究，自己还能有个家，还有丈夫、母亲、哥哥、和亲族，一旦真的是最差的结果，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只是，没想到多年之后，父亲一语中的。
看着脸颊上滑过泪痕的司司，李小姝再次看了一眼哥哥后，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嫂子，不管是不是，我觉得你都应该和我哥说清楚好，夫妻之间还是要多沟通的啊。”
“你是说，我去把心里的想法和他说？”
“嗯。”
“我现在就去！”体内的酒精似乎给了司司名为勇气的力量，紧接着她便站起身来，转身朝着李明走去。
踉跄的穿越过人群之后，司司终于站在了李明的面前，凝视着自己的丈夫然后说道，“李明，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从鱼青雨手中接过一个小盒子后，李明皱着眉头说道，“现在我在忙······”
“那晚上我等你！”刚鼓起的勇气在一瞬间被李明眉宇之间的沟壑绞杀，司司勉强的笑了一下，开口说道。
捏了一下手中的盒子之后，李明淡然的回答道，“今晚上我不回家，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今天晚上我和鱼青雨有事情要做。”
这第二次的拒绝让酒精已经上头的司司，有些崩溃的说道，“李明，我才是你的妻子，你有什么事情应该让我知道，跟我说，这样才不会让我觉得我仅仅是家里面挂着的一幅画！”
“司司姐，不是，今天晚上真的有工作上的事情······”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的鱼青雨试图解释，可还没开口就被司司打断。
司司怒目看着鱼青雨说道，“你闭嘴！”
说罢，司司扭头看向李明说道，“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像她这样永远的陪着你，可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起码现在我是拥有你的，可我真的拥有过你吗？”
“没人能够拥有我，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对，我不该这样问，那换个说法，你喜欢我吗？或者说你爱过我吗？在你这里我输得一塌糊涂，怕你不开心、怕你劳累、怕你不回家、怕你不说话。想必我在你心里或许算不上什么，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爱你，但如今你零星半点的字字句句让我就像快渴死的鱼。”
看着向自己发出了质问的司司，李明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淡然的说道，“然后呢？”
直到李明仍旧以这种态度作为回应，司司一瞬间心凉了半截，脸上露出了凄惨的笑容，然后说道，“李明，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话音落罢，司司便起身作势要从阳台的栏杆处跳下，可下一秒，从四周猛然窜出的蔓藤便将司司的身形拉了回来，李明随手把酒杯递给鱼青雨后，转身看着狼狈不堪的司司，不耐烦的说道，
“我告诉你，没有我的同意，你想死都死不了。”
宴会厅内，已经有些许人开始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阳台上发生的事情，下一秒李南北就拉上了阳台的滑动门，同时将所有的声音都进行了屏蔽。
将司司扶稳后，李明伸手抹掉了仍旧光洁皮肤上的泪痕，长出一口气，压抑住自己内心暴虐的想法后，缓缓问道，“你到底要干嘛？”
司司一边啜泣着一边说道，“我是你的妻子，我只不过想在有限的生命里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这很奢侈吗？”
沉默了几秒后，李明看着司司说道，“你确定？”
就像是在黑暗中突然升起了光，司司狠狠点头。
得到回答的李明扭头看向鱼青雨说道，“那我们就在这开始吧······”
鱼青雨抿着嘴唇看了司司一眼之后，从身后的皮包拿出一个战术终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主人，超凡者监狱当中的死刑犯已经准备好了，是否要开始第一次协调测试？”
打开了手中的盒子，李明从中取出一支装满血液的试管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开始吧。
随着李明的话音落罢，司司的瞳孔瞬间放大，虽然没有声音，不过战术终端屏幕中的男人痛苦嚎叫的样子却十分容易分辨，紧接着男人的身体就像是发酵了一般，开始异形化。
手臂融化之后，裂开的腹部中却有一个长着手指的触手钻出，其恐怖的画面让司司猛地将头扭到一旁。
看着终端上发来的生命检测信息停止之后，李明屈指弹碎了手中的试管，仰头喝下了其中的血液，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
身体当中细胞层面的吞噬感浮现而出，李明双眼通红的看着司司，笑着问道，
“你不是想成为我生活当中的一部分吗？我正在测试怎么通过传染病完成一场大规模屠杀，接下来还要捕猎一部分超凡者，最后还会发动一场战争，亲爱的，你要来帮我吗？”
·······
贫穷的反面不是富足，而是无所谓。
就像金钱只会向不缺钱的人流淌，爱只会向不缺爱的人汇集，苦难也只会流向能吃苦的人。
一周后的傍晚。
穿着风衣行走在白叶市街头的王博华，突然被一名警察拦住，紧接着收到了一个长方形的包裹，而包裹里附带有一个正在响铃的手机。
“王博华你好，我是司司，请问你准备好了吗？”
第八十三章 从开始到现在
微风扫过直挺挺戳向苍穹的白衫树，树干未曾摇晃，但是周身却发出一阵枝叶碰撞的沙沙声。
白叶市，白叶如故，风光依旧。
王博华穿着黑色的风衣漫步在这片将自己养大的土地上，步伐显得尤为的沉重。
被释放的时候，王博华就发现了自己的通缉令已经在很久之前被撤销了，而且自己的银行卡中也多了一笔一辈子都花不完的巨款。
没有像之前那般的迂腐，王博华对李明的好意欣然接受，然后马不停蹄的奔赴白叶市见父母。
一路奔波赶到家时，明显苍老了很多的父母在看见儿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先是假装不认识躲开，害怕因为和儿子的相认让儿子被抓。
而在王博华大声的喊出“爸妈”二字的时候，老两口终于忍不住一个潸然泪下，一个嚎啕大哭。
用一个卧底的名头让父母安心，而具体相关的细节都可以用涉密不便透漏作为借口，这让王博华省了不少口舌，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去哪里编造这么多年惊心动魄的故事。
再三确定了儿子不再被通缉之后，一家三口过了一阵温馨的日子后，父母逐渐的唠叨起来。
父亲总是一脸严肃的催促着他早点去上班：“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身为国家公职人员，你应当对得起国家的栽培，效忠国家，为联邦做出贡献。”
母亲则是絮絮叨叨的说些家长里短：“你当初的哪个同学，孩子已经能打酱油了”、“哪个同事的女儿二婚又离了”、“投资的事情千万要谨慎，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福乐便利店的老板亏完了家底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一年多前带着一家人跳海了。”
王博华细心的发现，或许是因为曾经的朋友现在都已经太远了，他是联邦的救世主，是李氏家族的家主，是治愈癌症的人，是超凡币的发起人，是光明联合银行背后的男人，是白叶市中心广场上雕塑雕刻着的人，父母没有提过李明。
不过这种繁琐的生活细节，悲欢离合，王博华听得很耐心，也很认真，属于普通人的烟火气息真实的让他很喜欢。
陪父母生活了一段日子之后，那种来自家庭的温馨将王博华包裹起来，因此脑海中和李明交谈的记忆像是虚幻的过眼云烟一般，显得有些虚妄！
死再多的人关我什么事？生灵涂炭关我什么事？民不聊生关我什么事？
这种发自内心深处的自问下，也只有灵魂深处的声音能回答。
确实不关我的事，但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总是要做些什么的啊。
“你好，是王博华先生吗？”
正在思索当中，一辆警车停在了王博华的身旁，紧接着在确认了身份之后，警察便从车中拿出了一个包裹递了过来，随即开车离去。
包裹中有铃声响起，王博华拆开之后便看到了一个正在震动的手机，按下接通键后，开口说道，“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王博华你好，我是司司，请问你准备好了吗？”
在身上摸索了片刻，王博华摸出一包烟，点燃之后深吸一口吐出烟雾的同时才回应道，“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准备好了这一说。”
驻足的位置刚好能够看到广场处设立的那座以李明为蓝本的白玉石雕侧面，据说这尊雕刻是取材于当初李明在法庭之上说出“如果一个人因为面包而犯罪，那有罪的是整个社会。”那次的场景。
先不说李明变了没变，亦或者是说的话到底有没有道理，眯着眼睛看着雕像的王博华只觉得给活人立雕像是一件极其离谱的地步。
“说吧，什么事情？”王博华说道。
“经过筛选的超凡者资料我已经发你了，同时还有一个s级超凡者。”电话中的司司顿了顿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会是你的联络人，你选好目标之后和我联系，我将会提供给你他们的具体信息，坐标位置，当然，考虑到造成的恶劣的社会影响，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给你提供安全屋。”
王博华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后，只觉得这个世界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了！恶贯满盈之徒立象，人人歌功颂德，心怀善念之人，却不得不屠戮无辜的人。
这实在讽刺至极。
“这个包裹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王博华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长方形的包裹随即问道。
“李明说你打开之后就会明白了。”司司回答道。
听着电话中司司毫无声调的语气，王博华实在觉得难以理解，于是用愤慨的语气说道，“我就不明白了，李明那个家伙很危险，危险到真心实意的欺骗自己的地步，他一个人疯也就算了，怎么你也跟着一起疯？”
电话那边停顿了几秒后，司司缓缓说道，“不用说那么多了，迟早你会发现，如果要使得这个世界成为一个尚可容忍的生活场所，那么你必须要承认人的自私是无可避免的。”
王博华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听见的只是话筒里的冰冷的忙音。
伸手撕开了包裹的一角后，其中赫然露出了当年李明婚礼上，王博华要杀李明时所持的刀。
在看到刀的一刹那，一种难以言说的直觉从心底当中浮现，而飞机撞大楼那日李明所说的话顿时在王博华耳中回响：
【阶级崩坏，底层民不聊生，随着资本的积累和发展，最后大多数人只能成为少数资本家圈养的牲畜永世不得翻身。
这是历史的规律，是必然发生的事情，既然是必然发生的事情，为何不让我来做其中最凶猛，最强大的恶龙。
我将要做的就是从罪恶中走出，成为这个世界最为强大和邪恶的恶龙，像今天一样咬死所有的同类，然后再去革自己的命，造自己的反，颠覆自己，杀死存于自我的那条恶龙，然后用这条恶龙的尸体去改变世界，创造一个真正意义上平等，自由，最完美的社会制度。】
这是李明的屠龙术，可与恶龙缠斗的久了，太过于熟悉食物的黑暗面，了解它的内在动因，知晓它的行为模式，明白它所带来的便利，很难不被其同化。
于是李明便成了这世间最大最恶的巨龙。
没有神之前，所有人终究都是凡人啊。
包含着无比复杂的情绪叹了一口气后，王博华摇了摇头摸出电话打给了母亲，“妈，我快收假了，晚上还想吃你做的牛肉面，能行吗？”
·······
挂断电话后，司司扭头看着李明有些担心的问道，“明，你会输吗？”
听到司司的话后，李明轻蔑的一笑，那种睥睨苍生的狂妄的自信绽放，“从开始到现在，这个愚蠢的家伙就没赢过我一次！所以放心吧，这次也不例外，况且这次我不会留手给他任何活着的希望·······”
第八十四章 我还等着看
“有空多给家里来电话，钱不够了跟我们说，一个人在外不要让自己过得太苦，工作要负责任，男人要担得起担子。”
“你年龄也不小了，如果遇到合适的女孩就谈谈看······”
家门口，父母用最简单的言语向自己儿子表达着关心和爱，而王博华也是带着复杂的心情，连连点头答应。
欺骗这种事情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在相互交织的谎言当中才能构建其整个社会良好的人际关系。
心系游子的父母怎会知道，自己那个从小乖巧听话的儿子，此行离去不是建功立业自力更生，而是做杀人索命的勾当。
口腔中仍残留着母亲清早起来再一次做的牛肉面的香味，王博华提起行囊后，沉重的踏上了一条血腥之路。
杀人这种事情对于任何一个身心健康的人来说都不是一件让人觉得舒适的事情，如果放在几年前，王博华宁可选择死在李明手上也不会做这种违背人性的事情，但现在的他却明白了当初李明在面对高利贷催债的时候为什么会选择诈骗这种行为了。
当规则制定本身就是限制了守规则的人，如果规则本身没办法纠偏，遵守规则的人便永远无法战胜违反规则的人，这个时候如果想要反抗，就只能朝着至暗处走去。
整个社会都在李明的主宰当中，一旦李明打破了天堑之后，那人间便再没有任何能够制约他的行为，他所说的一切都将会成为现实。
无边罪业无可奈何，总是需要有人来背负的。
在密密麻麻的名单当中，王博华纠结了一夜之后，最终选择了最上方那个被加粗的s级超凡者。
【姓名：五歩一
年龄：65
性别：男
超凡能力：重力控制。
级别：疑似s级
地点：三善市，旺拉那渔港，好味面摊】
三善市距离白夜市并不遥远，乘坐公共交通约摸五个小时，根据手机上定位的信息，王博华终于在傍晚来到了这个定位显示的面摊前。
旺拉那渔港并不是什么大型的渔港，而且这个季节刚好处在休渔期，因此显得有些冷冷清清。
眼前名为【好味面摊】的店铺店如其名，约摸五平米左右的房间里有一大口锅，店门口用几根杆子撑起了一张布满油污的防雨布，刚好遮住了空中零星滴下来的雨滴。
一个穿着布衣的老人正在灶台上擀着面，同时和防雨布下坐着的唯一的一名客人有说有笑的闲聊着。
客人一袭纯白色的西服，从背影上王博华一眼就认出了这不就是自己的发小李明吗？
空中零星的雨滴渐渐密集了起来，提着装着双刀的袋子，走进防雨布下，王博华将袋子扔在李明的的桌子上，用冰冷的语气开口说道，“你怎么来了？”
“呲溜”一声吸面条的声音响起，李明一遍咀嚼着面条一遍朝着老板扬手说道，“大爷，再来一碗面啊。”
“好嘞。”须发半白的老人，热情的回答道。
说罢，李明端起面汤喝了一口然后才笑着对王博华说道，“我和司司打了个赌，我说你为了少杀人肯定会选择s级的，看来是我赢了啊。”
看着李明脸上的笑容，那种愤怒在内心膨胀发酵，“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等你这段时间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这么精彩的戏可以看，为什么没有意思？”李明挑起一筷子面然后说道，“不说别的，就这个面的味道就值得我过来一次。”
一碗面，一条命。在李明看来一碗面的味道甚至会比一条命还要重要，王博华扫视了一眼一旁正在往铁锅中下面的老人后，盯着李明开口问道，“如果我没来呢？”
“没来，那我就杀了他呗。”一边咀嚼着面条，李明一边呵呵一笑无比自然的回答道。
“你不是说给我两年时间吗？”
“你看我是那种一直死板遵守规则的人吗？”李明耸了耸肩，咬下一口蒜笑着回答道。
几年的瘫痪让王博华明白，表现愤怒对李明来说没有丝毫的作用，于是开口说道，“现在的你几乎已经站在人间的顶端了吧，为什么还要把这些无辜的人牵连进去，就不能放过他们吗？”
两人正说着，面摊老板将煮好的面端了上来，李明伸手接过面和筷子后放在王博华面前，同时面带和善笑容说道，“大爷，谢了啊。”
说罢之后，等老板走远后才扭头和王博华说道，
“自然使人在身心两方面的能力都十分相等，以致有时某人的体力虽然显然比另一人强，或是脑力比另一人敏捷；但这一切加在一起，也不会使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大到使这个人能要求获其余人所不能获得的利益。
因为就体力而论，最弱的人运用密谋或者与其他处在同一种危险下的人联合起来，就能具有足够的力量来杀死最强的人，这是现在社会学的核心基础。《利维坦第十三章论人类幸福与苦难的自然状况》
虽然有了超凡能力，但其并无法推翻这个核心基础，s级别的负载也就千人敌的级别，因此目前这个既有的社会框架才可以容纳“超凡者”的出现。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成神，那么迟早人们会在压迫下觉醒，然后全部人会联合起来推翻我，即使我真的能不死，恐怕面临的也是无穷无尽的囚禁······”
“可他们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实在压抑不住自己，一拍桌子指着李明骂道，“是像你像我一样活生生的人！”
面摊老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扭头看了二人一眼接着忙活自己的事情。
放下手中的筷子后，李明用桌子上摆放着的劣质餐巾纸擦了擦嘴，然后说道，
“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超凡能力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他有上限。如果我突破了上限之后，那这件事就会变得有意义起来。而这些普通人在我看来就跟没有脑子的工蚁一般。就拿这个叫五步一的来说，四十年前为了抢钱杀了上百人，现在最后还落得个沿海卖面的局面。
你看，他们每天从事劳作，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劳作，一睁眼一闭眼一生大半就这么过去了，我不知道你在可怜他们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四十亿人，少了哪一窝蚂蚁，你觉得对这个世界来说有什么损失吗？”
看着脖子上青筋暴起的王博华，李明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然后转身准备朝着雨幕当中走去。
同时一直隐匿在暗中的鱼青雨走出，为李明撑起了一把白伞。
错身时，李明顿足片刻，同时开口说道，
“拳头别捏那么紧，你现在杀不了我，所以吃完面，赶紧送老头上路吧，我还等着看呢。”
第八十五章 不能输
海风从一望无际的海面上裹挟着大量冰冷的水汽，而这些水汽在遇到人类活动所产生的热岛效应后，总是很容易的变成雨滴砸落在地。
雨滴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顷刻间成瓢泼之势，撞击在防雨布上，发出密密麻麻的声响，听起来从感官上来说有种歇斯底嚎啕大哭的感觉。
一把白伞下，身着白色西服的李明拨开一块口香糖放进嘴中，和鱼青雨等待着眼前将要发生的一幕。
或许在王博华看来，口口声声要屠龙的李明已经成了这个世间最大的恶魔，但是在李明看来，那个坚定果敢的少年抽刀向无关者之时，又何尝不是一种罪恶呢？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说不清也道不明，在具体的事情中一旦有人介于其中，那么定性便成为了一件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防雨布下，王博华并没有心情和李明一般，在将要杀一个人之前还能心安理得的去吃他做的一碗面。
哪怕，是付过钱的。
五步一此时终于察觉到眼前这两名不太正常的客人，于是拍了拍手中的面粉后，站在了原地凝视着昏暗灯光下，看不清面容的王博华，一言不发。
手指捏住了包裹的拉链，卡扣被拉开的声音被暴雨声淹没，王博华从中拿出了一把锋利的长刀，而当刀被握持在手中的时候，那种奇异的熟悉感便反馈到脑海当中。
当初李明欲杀王博华时用的是双刀，而随后大楼的废墟被运送到特定地点，寻找证据，而这两把刀自然被找了出来。
李明为王博华重新锻造了刀，用的是最好的材料，并且结合王博华的身体素质习惯，为的就是在这个时刻王博华能够伸手握住它。
天上的浓云在风的推动下散开了些许，明晃晃的刀身反射着月亮的光芒，可似乎是因为暴雨的缘故，月亮和夜色保持相同的沉默。
手握寒刀，王博华深吸一口气，向戴着围裙的五步一深鞠一躬，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先生，你曾经杀戮百人，虽然时限以过四十年之久，但总该有个交代。”
这话王博华说得底气不足，也很是惭愧。
李明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到底有无隐情这些事情都无从知道，但是只有以此为借口，王博华才能握住手中的刀。
“四十多年了，真没想到还有人会找上门来。”五步一布满沟壑的面庞上展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然后开口说道，“我自己都快要怀疑当年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顿了顿后，五步一脸上带着狞笑继续说道，
“不过我至今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那年超凡之乱刚结束不久，虽说联邦说天赋人权众生平等，但是民间看超凡者就如同看怪物一般。
我觉醒了超凡能力还得藏起来躲起来，就怕被别人发现了，可有一天，当收粮税的人，踹了我几下，然后说我们家粮食没交够，还要用我们的余粮库来顶，我就实在忍不下去了。
那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我碾死这些普通人就像是碾死蚂蚁一般，还要让他们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上天给我超凡能力，可不是让我这么忍气吞声一辈子的！
想通了这一点后，我就一个接着一个的将所有人都捏死······”
那个年代，超凡之乱过后，百废待兴，联邦政府为了发展社会，征收了较高的税点。
收粮税的时候用一个斗，斗满了之后，征税官往往会踹斗一脚，洒落在斗外面的自然就是所谓的火耗归公。
这在当时是所谓的潜规则，但是踹几脚就是有些刻意针对了。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王博华来说并不重要。人是必须要杀的，而先前说那些话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杀人的借口。
不远处，白伞下的李明口中吹出了一个泡，泡炸裂之后，李明扭头看向鱼青雨说道，“打就打，杀就杀，哪来那么多的话呢？”
听到身后传来李明的话语后，王博华走出防雨棚，一抖手中的刀身，甩去了雨滴之后，再次重复道，“先生，该有个交代了。”
看见对面的王博华这副态度，五步一不再多说什么，苍老的手凭空伸出，刹时间，空中的雨滴竟然静止在了半空中。
随着五步一的动手，这场搏杀正式开始。
雨滴短暂的凝滞后，猛然加速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之上，这代表着在面摊前这片空气中，重力比平常大了数倍。
重力增大，可不仅仅是身体变重，仅仅凭借着身躯就能抵挡得住的。
猛然增加的重力，让王博华骨骼和骨骼之间的关节腔顿时挤在一起，组织液朝着周边的肌肉逸溢散导致身体上肿胀出一个个的肿块。胸腔中，心脏运输血液的能力明显下降，大脑供血不足产生一阵眩晕，毛细血管崩裂，七孔开始流淌出鲜红的血液。
同一时间，周围的雨棚和桌椅瞬间坍塌，还冒着热气的面条洒落一地。
可十几秒过后，在进化的作用下，王博华的身体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适应了这一速度，韧带更加的坚毅，心脏跳动的力度更为的澎湃，骨骼和骨骼之间硬生生的被重新扯出了关节腔，让王博华得以重新恢复站姿。
五步一见状后伸手朝向王博华，紧接着猛然握紧。
与刚才不同，重力的倍增不再是范围性的，而聚集在一点位于王博华的胸口。
在一瞬间，王博华胸腔处，一枚重力极大的引力点形成。
这个点具有高密度，高能量的特性，而随之引发的坍塌并不是王博华所能抗衡的。
s级就是s级，这不是凭借着所谓的信念与牺牲就能抵挡的，有爱和奉献就能爆发的小宇宙也根本就不存在，所以五步一根本不是王博华能够抵挡的。
毕竟，四十年的积累和瘫痪数年在床显然并不是同一个量级。
手中的刀落下，王博华的五肢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引力点的重力扭断，颈椎、手脚开始朝着中心重力点坍塌，仅仅片刻，整个人便成了一个肉球悬浮在空中。
白伞下，口香糖形成的气泡炸裂，李明耸了耸肩不屑的说道，“我说什么来着？人的愚蠢是不可救药的，要不是我今天来，这蠢货能被人做成面条。”
听到李明的话后，鱼青雨随即握拳举起。
话音落罢，四周无数枪声响起。
不知道多少枚的a+级别弹药从各个方向射出，在爆裂声中，瞬间抵达了五步一的身前。
数不清的弹头带着经过专业机构计算过的巨大的动能冲到了五步一面前，即使是s级别的五步一也只能够目眦尽裂用尽全力托住在空中旋转着的弹药，可即使五步一已经竭尽全力，又是一声枪声响起。
“砰”的一声炸响，巨大的火光便将【美味面摊】炸得支离破碎。
于此同时，仅仅十几个呼吸间，原本已经肉球状的王博华在【不死者】能力的作用下，重新伸展了五肢。
“真是有些无趣。”李明伸手揽过鱼青雨的纤腰，转身离去的同时用一种蔑视的语调开口说道，“是怎么样愚蠢的人才会期望着这个世界会有童话一般的结果存在？自己吸收了几个人就觉得可以比肩s级别了？如果不是我的话，这个故事恐怕到此就结束了啊。”
刚刚恢复身形的王博华，在听到这番话语的时候，扬手挥刀切开了五步一的咽喉。
“李明，我告诉你，你这么自负自大，这么狂妄、这么疯癫下去，一定会毁灭的，一定会输的！一定会输的！”王博华满脸泪痕地朝着李明在雨中离去的背影嘶吼。
扭过头去，看着王博华正在吸收着五步一的肉身，李明什么都没说，转身步入了漫天的雨幕当中。
五步一身死，整个身体的组织化为流动的液体被王博华所吸收，而他则是看着那口被鲜血染红的面汤锅放声大哭。
良久后，王博华看着一地狼藉和鲜血淋漓，些许呆滞地呢喃道，“明哥，我不是要证明我会赢，只是····我不能输！”
第八十六章 准备开始
第一次选择s级，要不是李明提前布置好了一切，即使考虑到【不死者】部分特性所带来的变数，对于王博华来说也很可能是一场让人笑掉大牙的结局。
王博华愚蠢吗？确实愚蠢，明知不可敌，为了少杀一些人竟然直接选择了s级别。
王博华虚伪吗？确实虚伪，杀一人和杀千人万人手上皆是沾满鲜血，可他偏偏要欺骗自己，然后不自量力。
王博华矛盾吗？确实矛盾，违背心性犹如万蚁噬心，但明知结果后还是在朝着这条道路上走去。
或许在大多数人看来，此时的王博华比李明更像是一个恶魔，甚至连王博华都有些恍惚——鬼知道究竟怎么了，自己就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可愚蠢、虚伪、矛盾、迷茫···才是人的模样。
王博华作为一个【人】所强大的地方，不在他超凡能力有多强，而在他能够强迫自己承受这些。并且即使没有选择，他也愚蠢的不选择最优解，不选择利益最大化的方式，而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前行。
说来好笑。此时王博华所走的路，在某种意义上和李明一路走来的方式在本质上是完全一样的。都是吃别人的肉喝别人的血，来作为自己迅速崛起的养分，只不过李明用的是欺骗，而王博华用的是单纯的暴力。
有趣的是，有时候朋友和敌人做着相同的事情。
·······
无所事事，平淡如常。
一年后。
如今整个联邦像是一个巨大的歌剧场，而李明就是站在台上身穿燕尾服的指挥家。他手持着一根名为权柄的指挥棒，陶醉在金钱编织的旋律中，肆意演奏出一首轻柔但同时越听越觉得疯狂的曲调。
站在联合军工厂中，耳边传来的是各种机器运作下产生的巨大轰鸣。
这一年时间，联合军工厂的订单开始暴增，钢铁被运送进来在这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被烧红锻造，拼接组装，最后产出各式各样目的就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机器。
通体圆润，粗壮而巨大的导弹被刷上了编号，色差配合着近乎完美的流体，让人产生一种想要抚摸的冲动。
履带搅动，刚从生产线上下来的坦克，在驾驶人的操控下，进入了装备库中，等待着用骨肉和鲜血来充当链条中的润滑剂。
数名工人正戴着电焊面具，手下时不时绽放出如同夜晚当中璀璨烟火一般的光芒，而那些多边形的装甲在光芒中有着冰冷而狰狞的美感，充满着残忍的暴力美学。
站在装载车前，看着机械吊臂将一仓橙黄锃亮的子弹倾倒进木箱之中，李明咬着雪茄吐出一片饱含着淡淡果木味的烟雾后，对司司开口说道，“王博华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本是严禁烟火的地方，可所有人都选择了对李明的践踏规则视而不见。
“第一个月，他··杀了一个s级别，第二个月，三十五个b级别，第三个月六十个a级别，第四个月五十个a+，第五个月七十个a+，·······这个月他刚刚再次选择了s级别。”司司沉默了片刻后回答道。
“相对于志玮那边的进展顺利······”随手弹了弹烟灰，李明不满的说道，“这家伙的效率还真的是低啊，按他这么弄下去，就算是给了他提前起跑的时机，这家伙也没太大的作用。拖泥带水，磨磨蹭蹭可是不行啊，我们或许要给他一些动力。”
“怎么给？”司司疑惑地开口说道。
眯着眼看着眼前正在装箱的机枪，李明随口说道，“只要给他明码标价就好了，我觉得十亿差不多了。”
看着仍旧没反应过来的司司，鱼青雨开口说道，“只要悬赏足够高，民间的超凡者便会自发的去捕杀他，反倒省得他一个个的上门找了。”
“可······”司司紧皱着眉头说道，“可现在允许持枪，人过多的话，他会不会·······”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我们一边掩饰着他的行踪信息，一边分批透露给那些想要拿赏金的人，就像是投食一般将这些人引过去就好了。”
说出这番话的李明双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像是猫科动物在杀死猎物前将其在掌间戏弄一般，怎么让王博华大开杀戒对于李明来说变成了枯燥乏味生活当中难得的一个有趣游戏。
“而且啊，王博华这家伙自己觉得是在拯救苍生，就让他看看那些要被他拯救的家伙到底是什么货色吧。”
司司面露困惑之色。
“这把机枪从发明到现在，每分钟射速已经能够达到6500发，也就是说只要条件允许，它不到两分钟就可以杀一万人，可你知道当初它是怎么被发明出来的吗？”
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机枪，李明紧接着大笑着给出了答案，
“你能想象吗？发明这家伙的人是一个医生，他觉得在战争当中死亡的人太多了，于是就想着让一个士兵能够代替一个连的兵力，从而减少战场上士兵的人数，以达到减少战争伤亡的目的。”
在恶的这一面上，人性从来不会让人类失望。
看着陷入沉默当中的二人，李明耸了耸肩，将雪茄送入嘴中，
“你看人性就是这样啊，那些奔着赏金来的家伙发现没办法捕杀王博华后，他们不会放弃，而是会想着从王博华亲近的人身上动手，压力这不就来了吗？不被冲昏了脑袋，他怎么放开手脚啊。”
话语中，一身工服的余南走到了李明面前，脸上堆着笑容说道，“明哥，这批货已经准备好了。”
伸手在一旁装满子弹的木箱上敲了敲，李明满意的说道，“那就给志玮送过去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差不多也可以准备开始了。”
·······
象国。
“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我们是志同道合的人，我要做什么你们是知道的！”
志玮看着面前自己带着的数十名心腹，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开口说道，
“我一直不认同超凡能力不是上天给我们礼物的这种说法，更笃定这是物种进化带来的优胜劣汰。
我们可以让花苞在顷刻间绽放，可以不借助工具扶摇而上，但却被普通人在脖子之上装上了狗链！你们能够忍受吗？！”
“不能！”数十人顿时爆发出了嘶吼的呐喊。
志玮伸手握拳举在身前，猛然一收，接着说道，
“或许因为我们，会死很多的超凡者，但是记住一点，没能意识到自身高贵的人不足以成为我们的同行者。
所以牺牲是必要的，而这必要之后，会迎来属于我们的世界！”
第八十七章 火药桶
在王博华毫不知情的被卷入到一场大逃杀中时，象国现在的形势就像是放在干柴上的一个火药桶。
通过超凡币为挂钩，联邦的强行输出，通胀本就让象国的市场接近饱和，随着大量的生产线以及对应的技术投入，一年多的时间让象国本就承担着巨大压力的市场开始不堪重负，于是朝着周边的国家进行售卖。
不管是远光还是明新，这两个国家本身就是大国，因此这些货物只对低端的市场造成了影响，不过因为体量大的原因，总体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但是百济作为一个和象国类似的小国，低廉的人工和低廉的成本再加上远超这两国平均水平的生产技术，直接对百济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外国的产品又便宜质量又好，本国的又贵质量又差，这让百济的消费市场上顿时充斥着大量象国生产的商品。
看似这对百济的人民来说似乎是一件好消息，但实际上这对一个国家的生产体系带来的负面影响是极其巨大的，除了挤压本国生产系统的生存空间外，贸易逆差也会导致人民创造的财富大量流失。
经济是人类所有发明当中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个东西，创造价值少了不行，创造价值多了也不行。
于是，为了避免百济创造的财富外流，加上受到广泛性金融危机的影响，百济在象国倾销开始的第三个月，就直接将关税提升到了百分之三百。
这一举动直接打响了两国贸易战的第一枪。
象国本来就被国内旺盛的生产力憋得要炸了，如果不找到释放的出口，那用不了多久，再一次的经济危机又会来到，可联邦的生产线和技术相对于象国和百济都是高端的，但是对那两个大国来说却有些看不上了，因此生产的东西并不具备较大的竞争力。
况且，不说别的，百济和象国接壤，运输成本最为低廉，是最好的倾销选择。
在政治学中有个词汇叫做【地缘政治】，其理论核心就是【国家有机体】，简单的来说就是将一个国家比作一个有机体，它同样遵循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规律。
象国和百济就如同是两颗大树下的树苗，在争夺着远光和明新枝叶缝隙当中露出的阳光。
原本势均力敌，虽然少不了在各方面有摩擦，但还能保持着和平的总体趋势。
可象国突然间就如同吃春·药一般开始疯狂生长，挤压百济的生存空间，导致百济国内看象国的迅速发展也出现了讨论【超凡币】这一金融体系的优越性和社会制度优劣性的论调，这就没办法忍了。
与此同时，联邦召开了世界货币体系大会，邀请了六十个国家参与，并由诸多的经济学家讲述阐明了确定世界的货币的优越性，有了象国和联邦金融危机的例子在前，会议后顿时吸引了七个正在经历严重经济危机的国家参与其中，并达成了初步加入的意向合约。
联邦赤裸裸拉人站象国的动作拱了一把火。
在远光帝国看来虽说联邦依托超凡币试图建立一个新的联盟，但那些国家本身就提不上台面，也就乐得看到象国在联邦的支持下给明新添乱。
远光帝国放任等待事态的发展坐等看戏时，明新在形势之下只能对站在百济身后，以避免远光借象国直接把军事威胁立在国门。
看似是两个小国之间的矛盾，却已经有了大国的影子。联邦的拱火行为让有了明新支持的百济开了第一枪，而象国立刻提出了强烈的抗议，同时做出报复性制裁的措施，而限制出口当中有一项矿产是百济本国储备量极少的。
俩小孩骂仗本来没什么，可远光帝国觉得这是一种指桑骂槐的行为，于是也介入到这场骂战当中。
骂人的事情最多费些口水，造不出什么实际性的伤害，但归根到底问题还出在商品上。
由于差价所带来的利润，商人们开始铤而走险的出现走私行为，而象国对此却抱以纵容的态度，一来二去之后，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上演了。
一艘挂着远光国旗的象国走私轮船在经过百济领海的时候遭遇海盗袭击，800人全部罹难。
轮船上乘客的头颅被全然斩下，整整齐齐的被放在一起，轮船上的货物被洗劫一空。
这直接让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微妙。
一方面虽然船不是远光帝国的，但是相当于被打了脸，需要一个说法，但同时又等待着象国做出反应，然后从中协调获得利益最大化。
另一方面，百济声明将联合明新民主共和国对海盗进行清缴，同时表示这件事情与先前的关税无关，不是自己的行为。
象国被卡住倾销，又死了这么多人，还找不到具体的目标，一时间国内民族主义情绪发酵剧烈。
错综复杂的局面当中，包含了经济、历史、地理、资源、政治、金融甚至是名声荣誉面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它们交织在一起成为了一个牵一发而动全局的事态。
国际上乱成一团麻不说，象国皇室又隐生乱象。
哥哥子嗣被李明在政变中杀了个干净，为拉玛铺平了登基的坦途，拉玛继位之后也是兢兢业业的操劳国事。
看似一片大好的欣欣向荣下，有一个拉玛很难注意到的点，就是自己只有一个儿子。
前皇儿子一堆，争来争去争不出个结果，而皇帝动不动就跑国外度长假，将大部分权利都下放给了政府，但轮到拉玛掌权后，因为自己就是因为放权得以篡位，于是便将权利都紧紧握在手中。
这就造成了一个年近六十，不是超凡者、身体硬朗的父亲，以及一个猛然间变成储君，并且不出意外还要再做几十年储君的大龄太子。
太子继位遥遥无期，于是也就放手做一个玩主，每天泡泡妞打打猎，虽然心无大志但生活却过得无比的滋润。
然而，这样的生活戛然而止，因为他爱上了一个艳星。
第八十八章 我才是皇帝
仇恨、嫉妒、爱、快乐，悲伤······
所有强烈的情绪都是不可理喻的，并且与理智是反义词。
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说，雄性在族群当中争夺权力，获取足够的食物，目的就是拥有交配权，因此在文学作品中才将天下权和美人膝放在一个对等的地位。
从心理学上来讲，野心也罢、权力欲也罢，本质上都是占有资源，满足自身欲望的外在表现，而人最原始的欲望一个是吃，一个就是做。
苏拉作为拉玛的儿子，象国的太子，又是唯一的储君，但不出意外的话短时间继位无望。
权力欲望无从实现，自然而然会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彰显出来，苏拉放纵的满足生理上的欲望不受到任何的限制，然而人的欲望是无限的。
当物质上无法带给人们满足感的时候，精神世界的需求便成为了刚需。
而这名离经叛道名叫叶莲娜的艳星，所带来的反差感完全满足了苏拉所有怪异的精神世界要求。
与一般的女性并不同，叶莲娜从事这样的工作并不是因为生活所迫，而是喜爱。
在她看来，为什么女性就理所应当的遵守着男性定下的规则，为什么自己不能像男性征服女性一样征服男性？
傲人的身姿和清纯的面庞、能歌善舞、才情过人、思想通透锐利，再加上一双似乎每时每刻都含着水雾一般的眸子，成为了她对付男人战无不胜的利器。
只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能通过她的作品在深夜无人的时候聊以自慰罢了。
可苏拉不是一般人啊，他是象国的太子！
苏拉扮做一个富商，与叶莲娜交好，处处显示出不凡的态度，可即使这样，叶莲娜也并没有对其另眼相看，反而是自己看着这个女人寻欢作乐，唯独漏掉了自己。
叶莲娜或许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可她随的是自己的意愿。
半夜山道赛车玩命的年轻富二代、赌桌上小牌梭哈面不改色的中年人，音乐会上风度翩翩的钢琴家，半夜徒手攀爬大厦的冒险家···总而言之都是能让她觉得有趣的人。
叶莲娜越发的离经叛道，苏拉内心躁动的火苗就越发的旺盛，直到将他点燃。
一日，酒后的苏拉前往了叶莲娜的住处，欲火攻心直接强暴了她。可完事之后，叶莲娜并没有那种一般女人的反应，而是将纸巾扔在苏拉身上，然后赤裸着身体看着夜色点燃了一根烟。
丧失了征服感的苏拉被空虚侵蚀，于是看着叶莲娜问道，“你就不会觉得屈辱吗？”
叶莲娜冷漠的反问道，“付出体力的是你，无能只能用强的人是你，内心不安的是你，我只不过躺着没动而已，还享受了愉悦，为什么要感到屈辱的人是我？”
彻底沦陷了的苏拉，几乎不受控制的开始向叶莲娜告白，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并承诺只要叶莲娜跟着自己，那么她将会获得难以想象的荣华富贵。
面对苏拉开出的条件，叶莲娜脸上绽放出了妩媚的笑容，紧接着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太子？”
听到叶莲娜的话后，苏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看见红色的公牛、失控的喊道，“是太子！太子！你到底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叶莲娜抚摸上手臂上太阳图案的纹身后，淡淡的说道，“换句话说，你告诉我你是别人的儿子，就想让我喜欢你？我告诉你，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资格和我过夜的。”
“那怎么样才算是有资格？”已经有些入魔的苏拉呢喃的说道。
“如果你是皇帝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叶莲娜莞尔一笑，赤身裸体地站在了苏拉的身前，像是在展示一副绝美的画卷。
这夜过去后，苏拉完全对叶莲娜着迷，下令不许任何公司渠道发行售卖她的影片，同时禁止她和任何除她以外的男人接触。
当皇帝是不可能的，所以苏拉便将叶莲娜这只野性失足的鸟儿，锁在了象国首府当中风景最好的鸟笼中。
太子追求艳星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成为了某个小圈子中话后的谈资，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三十来岁的太子，你不让他玩女人，难道玩枪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无论苏拉绞尽脑汁送了再多的礼物都没能丝毫打动她，适逢叶莲娜生日，于是这一次他直接选择送了九千万的现金来。
即使象国的货币面额较大，但当密密麻麻的钞票堆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叶莲娜还是笑了出来。
千金买得容颜笑。一瞬间苏拉便觉得这钱没白花。
可接下来叶莲娜并没有因为钱而扑进苏拉的怀中，而是打开了用来通风的窗户，拆开一捆钱抛向空中。
叶莲娜回眸一笑，看着苏拉说道，“你看有趣这种东西，是不是最简单又最复杂的？”
象国是一个沿海国家，自然不会缺少来自海洋带着腥气的风。
漫天的纸钞被抛入到了风中，海风裹着铺天盖地的财富，在这座城市下了一场名为浪漫的钱雨。
苏拉和叶莲娜将所有的钱抛出后，然后站在露台的大风中，拥吻。
三天后，象国太子和艳星的花边新闻传遍了大街小巷，而多角度清晰的撒钱照片甚至成为了国际上的笑柄。
皇宫中，拉玛气得手指发抖的指着自己的儿子，愤怒的说道，
“我可以容忍你没出息，但是你身为堂堂太子，是绝对不允许和下贱的女人在一起的！”
看着父亲的怒容，苏拉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父亲面前发火，将身旁的瓷器砸了个粉碎之后，咬着牙说道，“我不但喜欢她，还要她来做我的妻子，这点怎么样都不会改变。”
一阵沉默之后，拉玛缓缓的开口说道，“我说了不允许，那就是不允许。”
“为什么？！”苏拉还在试图争辩，而父亲紧接着给出的答案让他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肚子中。
拉玛挥手招来近卫，拖走儿子的同时说道，“因为在这个国家，我才是皇帝。”
当天夜里，苏拉就得知了叶莲娜不堪舆论指责她蛊惑太子，从大厦的顶端一跃而下，妙曼丰满的身姿砸在地面上香消玉殒，变成了一摊令人作呕的肉泥。
·······
看似皇帝杀了她，实际上她选择了自杀。
隔离带外，人群中的志玮看着断臂处的太阳纹身，低头祷告，紧接着决然的转身离去。
第八十九章 鬼火
年年有风，风吹年年，满满即是慢慢。
记录时间的记忆化作走马灯一般从眼前闪过，所有代表着痛苦的声音回归于平静，盘旋在空中的乌鸦重新落下，然后凝视着面前的场景，发出了两声聒噪。
王博华看着面前最后一具超凡者尸体被自己吸收，眼中没有胜利带来的喜悦，只有一种茫然。
已经记不清日期了，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地方，更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
原本还在名单中挑选某些曾经犯下过罪恶的，以此来作为自己欺骗自己杀人的借口，可突然间，超凡者一个个组队像是过江之鲫，闻着王博华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诱人的铜臭味，找了过来。
他们不仅涵盖着各种能力，横跨级别阶梯，还携带着精良的武器装备，其目的就是直接杀死目标。
之所以这么做，便是因为黑市当中价值十亿的暗花后明确的写明了注释：【死活不论】。
扶着膝盖坐在因为爆炸产生的焦土之上，王博华搓揉了一把脸颊等待着身上的致命伤恢复后，顺手用刀身插在了被掩埋在泥土之中的半个馒头上。
轻轻拍去馒头之上的泥土，紧接着王博华便将其放入口中咀嚼了起来。
干涩而坚硬的质地混合着泥沙进入口中，被强大的咬合力所分解，然后吞入腹中，一股难以言语的霉臭味顺着口腔冲进了大脑当中，而这时候王博华才有些许回过神来。
在战斗发生之前，这里本是一片墓地，自然少不了一些前来祭奠亲人的人奉上寄托哀思的贡品，而这些东西就是王博华之前的口粮。
杀了太多的人，这种事情是藏不住的，即使司司尽可能的提供着便利，王博华还是被通缉了。
另外，进入城市等人口密集的地区，一旦发生战斗便会造成不可避免的附带伤害，于是在王博华的要求下，心甘情愿的藏身于山林之中，过着秃鹫一般食腐的生活。
可即使是这样，这次前来的百人小队还是将附近这个只有几十人的村落牵连了进去。
看着一地的尸骸，最让王博华难以理解的是，金钱的威力真的就有这么大么？那些前赴后继前来杀自己的人，除了超凡者外，还有些许是带着枪械的普通人。
或许是负债、经济的萧条断绝了这些人生的希望，或许人性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究竟到底是什么原因，王博华想不通，也不想想。
休息了片刻之后，裸露的脏器、烧焦的皮肤、断裂的骨骼、和被破碎的晶状体都恢复如初，准确的说来，是比以往更加的强大。
王博华握了握手掌，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现在自己所具有的力量根本不是之前自己能够想象的。
但那种身体当中所具有的力量感和血液被调动时澎湃的涌动，曾经让杀红了眼的王博华无数次的想迷醉，可口腔和鼻腔之中那股浓烈的臭味却又总将他唤醒。
这种和美好形成强烈对比的臭味，便成了王博华生命当中最痛苦的记忆。
站起身来，从地上捡起这把已经卷刃的刀，王博华开始在地上挖着土坑，准备安葬那些前来杀自己，如今已经成为尸体的普通人。
一个坑刚刚挖好，手机铃声便响起。
这可不是一个单纯的通讯工具手机，而是通过锁定王博华位置，从而有序可控进行投食的工具。
【未来】公司甚至组建了一个团队，包含着行为心理学、社会学、神经医学、数学、统计学等各类顶尖人才，科学性的曝光和引导，以保证王博华能够按照计划的有序成长。
说起来这个手机的运气不错，在经历过刚刚那样的战斗后，竟然没有损坏。
将刀插在松软的泥土上后，王博华开口说道，“怎么了？”
“我有些事情要通知你一下。”
长达快一年半的沟通协助，让司司也没了绕弯子的性子，于是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一是庄若灵吞噬了大量的抑郁症药物，昨天晚上抢救无效死亡······”
王博华听闻后一愣，恍惚间下意识的打断道，“是自杀吗？”
话说得很直白，就是在问是不是因为要刺激自己杀人的原因，所以李明杀了她。
电话另一头的司司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是自杀，和我们无关。”
真相这种东西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接受得了的，李明吃了半个馒头向黑暗处走去，王博华吃了半个馒头还在仰头看头顶的星光，而庄若灵消化不了半个馒头，最后只能就着酒水吞下大把让自己能够长睡不起的药物。
“嗯，你继续说。”没有什么猛烈的情绪，王博华一边夹着手机挖土，一边继续说道。
“二是由于一些事情进展得太过于顺利，因此原本半年的时间估计会缩短一些。
三是由于你杀死了太多超凡者，一些极端者自发的集结准备发起对你家人的袭击，迫使你从我们的隐藏中跳出来，而我们对你家人的保护，将在你抵达白叶市后撤销，你有七十二小时的时间准备，西北侧出山后三公里处，有车在等你。”
司司顿了顿说道，
“这件事情做完后，会送你出国，之后你和李明的战争就正式开始了。”
“等我一会，我把他们都安葬了就来。”像是习惯了一般，王博华并没有任何有关情绪的表达，平静的回答道，紧接着在挂断电话后，继续挖着土坑。
在杀过太多人后，王博华明白了李明说的觉醒是什么意思。
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李明玩弄于手心反复羞辱，却毫无还手之力。
明白了一个人如果逃避他所惧怕的东西，到头来会发现自己只是抄了条近路去见它；
明白了一直反复纠缠自己，阴魂不散的东西正是自己所渴望的；
明白了人生还有眼泪也冲刷不干净的巨大悲伤，难忘的痛楚，越是想哭，反而笑的越大声，怀揣着痛苦和愤怒前行。
因为，现在能够阻止李明的，改写结果的，只有力量。
足够强大的力量。
而获得力量的方式，就是杀下去，一直杀下去。
良知失效，暮色漫漫，雾气蒙蒙，眸子里闪烁的光芒像是黑夜里升起的鬼火。
·······
夜半十分，正在书桌前看书的李明，突然接到了来自象国皇帝的电话。
简单的一番客套之后，拉玛开口说道，“李明，象国现在没办法再接受联邦的输出通胀了，百济现在不接受，明新又搞严厉打击走私的行为，所以······”
房间里回荡着李明爽朗的笑声，紧接着他用宽慰的语气，轻松的说道，
“我还当是什么事情呢，这不最近又有几个国家加入吗，这些都是小问题，慢慢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