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入狱
这一刻,于尊却一动不动的任由六六抱着,他低下头,望着怀里的女孩儿,他不知道如何拒绝她,就只是任由她抱着。
那一刻,忘记了时光的流淌,那一刻,聒噪的世事,变得那么的安静,两个人如同两座雕塑般,慢慢地化为了永恒......
猖獗的风,从他的刘海儿间划过,怀里的女孩儿,清浅的香气,在他的鼻息间,静静地流淌。
泪不断的从眼眶中流淌出来,她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她抱得愈来愈紧。
一脸迷惘的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不要想以前了?一切都已不复!”
或许......或许,我们是同道中人罢!
他深邃的瞳仁里,是一片化不开的雾,那一刻,他呆呆地望着怀里的女孩儿,他的心底,亦多了一分忧悒。
“于尊?”六六忽的抬起头,望着他,即便眼中的泪水,已然模糊了视野。
“嗯?”他轻声应着。
“假如一开始就已经注定,那么我们还有努力的必要吗?”突兀间,语言像是一段冰冷的刺棱,深深地刺痛了他,后来,那破损的心脏里,流淌出一片片血水,伤口业已化脓!
注定?
他抬起头,静静地望着深空,若是都已经注定?那......
他苦涩的笑了笑,仍旧摇了摇头,道:“注定了又如何?我要逆天而为!”
嘶哑的嗓音,是那么的粗犷,是塞北的风,忽的掠过这片低矮的天幕!
那片浓稠的墨云,聚集着,又慢慢地散开!黑暗的天幕,像一片幕布,上面星星点点,散发着淡薄的光,是一颗颗璀璨的星辰!
风声倒伏了一季的信仰,那些被北风追逐的梦境,也终将不复!他轻轻地喘息着,推开六六,苦涩的笑了笑,道:“六六?或许,于尊与你本就是陌路之人罢!”
那一刻,六六破涕而笑,道:“呆子!你在想甚么呢?哼!我岂会喜欢你?”只是,那声音却变得愈来愈轻了......
是啊,他呆呆傻傻的,我又岂会爱上他?那个人,早就离开了......
只是,我仍旧不舍得放手罢了......
那一刻,世界再次变得聒噪,残破的大地上,一块块尖锐的砾石,寂静的白石庙宇,那一片片点亮的烛!
灯火在迷途的风中,静静地倒伏着,昏黄色的光晕下,似乎燃烧着一片片青森的魂魄。
耳畔是佛陀,在吟咏着佛经,烈烈的风声,叩问着那一扇扇业已老去的木门。
哐当!
哐当!
哐当!
木门在轻轻地颤动着,她揉了揉猩涩的瞳子,道:“让你看笑话了,呆子!”
他一脸木然地望着六六,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可以感同身受的!”那声音,变得愈来愈微弱,后来只是点缀在他的眉眼间,渐变得清浅、伤感!
“你呆呆傻傻的模样,竟然也有人爱!”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她静默地望着他,忽的笑了出来,道:“其实,你比我幸运多了,真的!”
寂静中,有雨水,从屋檐上,漫了下来,窗户外,一片冰冷的夜雨,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
“六六,其实,你并不懂我!”他一脸苦涩的笑意。
而此时,屋外传来了一声声呜咽,在幽暗的午夜时分,如此悲郁的哭声,倒是令人毛骨悚然!
六六笑道:“那,你懂我吗?”
“不!我们只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于尊道。
他推开了那扇门,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他静望着远境,那一片被烈火点燃的荒原尽头,似乎隐有一片片厉鬼,在唱着断歌!
他回头望了一眼,道:“六六,我们该说再见了罢!”
“嗯!原来,你都明白!”六六耸了耸肩,脸上已不复之前的忧悒,她笑嘻嘻地望着于尊,喝道:“我希望,下次再遇见你的时候,我们会成为朋友,而不再是你所说的熟悉的陌生人!”
“这谁又知道呢?”于尊哈哈大笑着,脚尖点地,直上云巅!
远境,实则已是灵境,在这片枯寂的世界,那些随意绽放的云烟,像故时荒岛上的炊烟,在清浅的昏色下,给人心底一分暖意。
此刻,当真正的面对着幻想中的世界,他的心,吊在半空,他像一个蚕蛹,随风摇摆,不知何时,会落在地上,破茧成蝶!
或许,他会在一棵树上,孵化出他崭新的生命,或许,他会融入土壤,在甜腥的泥土间,化蝶而飞罢!
黑暗的世界里,不曾有过一束光,但此时的世界,却与他想象中的世界,有着颇多的异样之处!
那些熊熊燃烧的火焰,是一颗颗星辰,镶嵌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它们就像一颗颗珍珠,嵌入泥土间,鬼才知道,这片荒原,究竟有多么伟岸!
但,它却像一个怀抱,收容了在苍冥间,那些孤单的星魄!
那些旭旭垂升的烟云,那片暴戾的火光,那一段段枯木的枝杈,原来,灵境与凡世,是那么的相似!
硕大的龙躯,再次消融在泥土间,那些硕大的骨骼,像一根根刺棱,深深地刺痛了在世者悲悯的内心!
从暗境中,孵化出的生命,再一次扬起高昂的头颅,鬼啸声,在耳畔久未断绝......
于尊伫立在一片山谷间,耳边穿插的烈风,来来回回,反复的在耳畔穿梭!
这一刻,这片荒原再次沉寂了下来,他盘膝而坐,他渐觉这片幽暗的世界,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故时的一切,再次穿插在他的心底,他慢慢地入定,似乎回到了当年,幽泉幻海......
沉眠中,眼睑在轻轻地颤抖着,他的心底,恍似有一片烈焰,在疯狂地燃烧着。
那些温暖,皆给了那个孤单的少女,那仿似天人般,绝美面容,在他的心底,反复的绽放,就像一朵粉红色的玫瑰!
清浅的香气,令梦境变得如此真实,少年青涩的瞳子里,溢出了一行又一行的热泪......
琪儿......琪儿......
他痛苦的呻吟着,他弓下了腰,当他再次站立起来时,那片天幕,已然昏厥!
颤抖的夜幕,星辰如锦缎上的绣花,点缀着他空洞的梦境!
夜里的风,凄寒如斯!此时,他猛地醒来,呆呆地望着那片山谷,“阴神狱?”
他清醒了,黑暗中,是风声,在山谷间,来回的穿插,是寒风带来的消息。
阴神狱......
九大狱之一的阴神狱,竟出现在这里,而此时,天幕上,已然被一片紫红色的光幕占据!
天幕深处,爆裂的火焰,仿佛要将世俗引燃,而黑暗中,那些无法被照亮的角落,则依旧是那么的安静!
神?真的存在吗?
何谓阴神狱?他试探着走进山谷,那些焚烧的寂土中,倒插着一柄柄锋利的刀剑,诡谲的山谷,有凄厉的鬼啸,在耳畔回荡。
燃烧的车马,在寂静的山谷间,慢慢地行走,那些一身烈焰的男人,提着鞭子,似是在抽打着这片阗咽的现实!
似水晶般,明亮的头骨,却恍似鬼火般,在浑浊的空气中,随风静静地摇曳。
青铜长剑,被一片凄厉的鬼气缠绕,那一柄柄剑,被世俗宽容着,似乎嫁接着故时的生机!
啸......
长剑穿插在凄寒的夜幕下,硬生生的插进一座山峰中,没有任何声息,但那片断壁却在流淌着殷红的血迹。
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难道?这悬崖亦有了生命?”
一簇簇绽的正盛的寒梅,错错落落的伫立在谷底,但它们的根系,却不在此境。细些看,才觉,那寒梅亦孕育出灵动的魂识。
行走中的生命,在这片寂静的山谷间,并不是特别的诡奇!爆燃的烈火,在一瞬间,忽的点燃了一片寂静的土地!
翻涌的黑色土壤下,一片片枯骨,掩映在荒草深处!恍恍惚惚,烈风吹拂,黄沙在急速的生长,它们没过了那些枯骨,亦掩盖了那片在烈焰中奔跑的魂灵。
突兀间,它们化为了一个个魁梧的男人,而这些满眼血腥的男人,竟是黄沙所化!
诡谲的岩石,在静寂中,凹陷了进去,而那些凹陷的窟窿,仿似一双鬼厉的瞳子,它们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于尊!
黑暗的焱光,燃烧着寂寞的黑夜,那生长在黑色土壤中的荒草,草叶却渐化为了一柄柄锋利的寒刃!
当他望向深空时,他发现天空竟离他那么的遥远,他不可能触及到深空边缘,这一刻,他被禁锢在了这方世界!
呼哧呼哧爆燃的烈焰,包裹着他的魂灵,那一刻,他的周身间,有一片白金色的烈焰,而这片烈焰,也正是楚气!
爆燃的楚气,似乎还没有勇气点燃这片浑浑噩噩的晚夜,蹙灭的火光,忽的再一次爆燃!
那些诡谲的瞳子,在神异的山崖间,在青涩的泥土间,在一柄柄锋利的刀剑中,在一片片被黄沙掩映的大地间。
这一刻,来不及惊讶,来不及准备,就只是在一瞬间罢了,这片世界,已然变了模样,当再回头遥望时,身边已没有清婉,也没有岳老将军和芮薇!
此时此刻,他再次孤单一人上路,他也会痛苦的想到,之前无论是在囚皇狱还是在磐山狱,至少还有一人陪在他的身边。
而今,没有雪琪儿,也没有慕容荪晓在身边,他只是觉得太孤独了,当他喘息时,眼前也只剩下了一片片白茫茫的雾气,而雾气之中,却依旧是那么的空洞、黯然!
他正忧虑时,他正一脸苦涩时,他的耳畔,多了一个人的喘息!
他心底一怔,忽的抓住那双温柔的手掌,他一脸喜色,道:“婉儿妹妹?”
他回过头,望着身后的女子,不是婉如儿,那又该是谁?
他一脸惊诧,后来,他才想起来了,此人正是此前在赤炼码头中,所识的青年女子,当时清婉和此女以及那位老妪站在一起。
如今,此女竟出现在此境,令他颇感惊异!
没有少女脸上特有的青涩,却有着成熟女子才有的唯美、动人!而此女面相却与清婉极其的相似!
这会儿,女子的脸上,渐多了一分笑意,道:“哥哥!不会忘记人家了吧!”
他心底一愣,喃喃自语,道:“哥哥?”
“你可是婉儿妹妹?”每一次大胆的猜想,或许都会得到一个完整的答案。
尽管,事实的真相,往往与心底的所思所想,完美契合,但每一次猜想,皆令他颇为惊讶,有时候这种感觉,会令他感觉很累、很累!
“哥哥,是我!”女子一脸柔美的笑意,道。
甚么?真的是她?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女子,而此时,女子的面容间,被一片朦胧朦胧的雾气掩盖,雾气中,一句哥哥,喊得他有点愣,那青涩的嗓音,竟真的是清婉!
雾气中,少女抓住了于尊的双手,她紧紧地握着于尊的手指,从她光滑的面颊上,慢慢地滑动下来。
“哥哥?熟悉吗?”少女的嗓音,再熟悉不过,但如今,那温婉动人的嗓音,却显得有些凄楚。
“真的是你?清婉?”或许,此时的于尊,依旧一脸错愕罢!
只是,当他平静下来后,他的心底,似乎渐渐地有了答案!
“婉儿妹妹,可是修了九转轮回大道?”他的心神,略有些恍惚,当然,若是如此猜想,这个答案,倒也能说得过去!
少女破涕而笑,道:“哥哥!此乃灵境!而婉儿也确修了九转轮回大道!你所见的,即是我!”
恍恍惚惚,回味过来,而那片朦胧的雾气,也慢慢地散开了,望着女子清浅的笑靥,可他仍旧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女子叹了口气,道:“公子!我正是清婉!”
“婉儿妹妹?你还会回来吗?”于尊的肩,在轻轻地颤着。
每一个遇见的人,都有令人难以遗忘的理由,而清婉给他的理由,是救赎!
有些事,已经不再记得,有些事,终会慢慢的在回忆的苦海中,凋谢!
时光的大潮,疯狂的涌来,那些被包容的过错,也随之慢慢地远去了!
轰!
天地间,万事万物,或会在一瞬间觉醒,而令他们沉眠的理由,也不过是堂而皇之的想念罢了!
总有一些遗憾,无意诉说,总有一些感慨,被埋葬在风中,渐飘渐远!
此时,他握紧了黑铁弯刀,他不再犹豫,他回头笑道:“婉儿妹妹,跟紧于尊!”
时光仓促,石鼓畏寒,在那些仓促且饱含热泪的歌声里,这一切,终将远去!
黄沙漫天,雾气茫茫,那些巨人的影像,在眼前渐显得氤氲的山谷间,愈发的清晰了!
寒梅点缀在荒古间,她们恍似一位位青涩的少女,在崖底,慢慢地游走着。
身体被一片烈焰引燃的凶徒,在赶着车马,不知远赴何方!苍凉的崖壁上,一双双镶嵌在崖壁中的窟窿,也竟似一双双深邃的瞳子般,或许,它们真的存在!
逼仄的峡谷,内里穿插着一道道烈焰,穿插着一片片清寂的寒风,而在峡谷之外,那片荒芜的原野上,则镶嵌着一颗颗璀璨如玉般的星辰!
暴躁的烈焰,在啃噬着这片原本就贫瘠的世界!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间被点亮,突兀间,暴躁的烈焰,像一条蜿蜒的溪流般,渐深渐远!
刺骨的杀意,如坠深渊,那些孤单且沧桑的步伐,蔓延向远方,蔓延向令人绝望的那一瞬间!
喝!
风中的泪痕,慢慢地干涸,那些已故的过往,也终会成为往事!
在生命枯竭时,现实业已化为了回忆......
尾随着那一列列车马,向前走去,幽暗的山谷间,寒气逼人!密密麻麻的雨水,疯狂的倾泻而下!
这使得这片寒冬,愈发的彻骨了,大山之中,绝渊之畔,一朵绽放的金莲,像一座山谷般,极是伟岸!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那朵金莲,近在此境,他的身影,竟如同蝼蚁般,那般弱小。
明媚的天光,毫不吝啬的降临此境,而那朵金莲,本身就释放着刺眼的金光。
而此时,他心底一怔,他似乎听到了小兽的呼喊,他一脸错愕,道:“龙宝宝?”
而尾随在他身后的小紫,亦在****的说些甚么!
名为小紫的小兽,一直尾随在他的身后,令他颇感错愕的是,直至如今,他才感受到小紫的气息!
这头小兽,可是真不简单!
瀚海中,龙宝宝的小肉翅,扑腾扑腾的扇动着,龙宝宝立在苍冥间,它在呼喊于尊!
“妈妈!妈妈!妈妈!宝宝想妈妈了!”柔软的声音,令人的心底,极是舒服!
第六百九十四章 黑龙
龙宝宝?他心底一愣,龙宝宝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它应该一直都在沉睡吧!
此时,又是甚么唤醒了龙宝宝呢?遂,轻声道:“宝宝!来妈妈身边罢!”
饶是心底无奈,便无奈罢!总之妈妈这个称呼,听起来倒也蛮温暖的!
这一刻,再次仰望苍穹时,黑暗的天幕上,天雷滚滚!那刺目的白光,时而闪烁,时而淡去,天地之间,霎的一片明亮,过后又是一片厚重的黑暗!
龙宝宝依旧是那副胖嘟嘟的模样,看起来极是可爱!
“浅浅?”他轻声喝道,寂静的世界里,仿佛身处于一片深渊!风声在耳畔聒噪,恍恍惚惚,世界在寂静的边缘,慢慢地有了裂痕!
大地深处,一座黑暗的山谷间,一片被篝火点燃的莽原,一片翻涌着巨浪的沧海,一座座高耸巍峨的山峦!还有一条条江河,肆意的迸溅起疯狂的浪花!如此尔尔!
山谷间,一个少年身后尾随着一位女子,而女子的身畔,则有一只小兽,一直在****的不知说些甚么!小兽很讨人喜欢,女子被小兽的可爱,迷得嘻嘻笑着。
可小兽,却十分排斥女子,不多时,一头小龙,也参入到阵列之中,小龙还是一条幼龙,胖嘟嘟的身体,圆滚滚的!而这头龙,倒似十分喜欢于尊身畔的女子。
小龙似饮了一杯烈度很高的酒水,歪歪扭扭的扑向女子的怀里,这甚得女子的喜欢!笑声欢悦,久久未绝!
“浅浅为何会出现在此境?难道真有魔人,在召唤浅浅?”这一刻,于尊的心,渐有些提防了!
刺目的雷光,漫天的寂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大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温度低至零度一下,呼啸而过的烈风,让此境显得更加冰冷、刺寒了!
黑暗中,那些被烈焰灼烧的身影,依旧在点亮前方那条幽暗的小径!
黑暗的山壁上,凹陷的洞窟,是一颗颗猩红的瞳子,山壁开始剧烈的抖动,慢慢地,一座座雕像,自山壁上凹陷了出来。
原来,那一双双猩红的瞳子,并不是假象,这是一片至真的世界!黑暗的龙骨,散发着黑金色的光芒,自山壁上凹陷出的龙骨,似是上苍有意刻绘的!
而此时,山壁渐有崩溃的趋势,粉尘在漫天飞扬,卷起了聒噪的声息,整片世界,已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初冬时,寂寒的雪,以及厚重的雾气,剧烈颤抖的山体,轰的一声裂开了。
黑金色的华光,在一条条巍峨的龙骨上,像赤焰般在静寂中疯狂的灼烧着!
恍恍惚惚,犹如一场梦境,但他并没有沉迷于那片梦中,他即刻醒来,一脸错愕,他身后的小兽,猛地大吼一声。
那一刻,山壁坍塌的速度,更加的快速了!他心底一怔,在这短暂的一刻间,龙宝宝的身体,在疯狂的生长,它变成了一头巨龙,一头让人心底惊悚的巨龙!
崩裂的山壁,炽烈的黑金龙骨,刺的于尊眸子几欲流泪,而此时,龟裂的山谷,是那么的瀚阔,世界都将改变曾经的模样!
山石在风中,疯狂地翻滚,霹雳几乎点亮了这片阗咽的世界!
风雪中,绽放的寒梅,业已化出灵魄,它们在风雪中生长,在狂风中,傲慢的巡视着这方惨淡的世界!
全世界都在疯狂地颤栗,这片寂雪飘摇的世界,这片滚雷欲生的时代!
被烈焰点燃的人马,其本身的属性,便是烈火焚身!他们在烈火中,涅槃重生!人马渐多,大抵是这片世界,至为普通不过的黎民罢了!
那一柄柄长剑,依旧穿梭在黑暗的风中,剑身之上,似乎有灵魂,在跳着妖娆的舞姿!是剑魂,还是剑鬼?
黄沙所化的魁梧男人,手
中提着一柄长剑,亦在静静地仰望着天幕!
黑暗依旧在称王称霸!那些急促的雷霆,搅动着寂白的雪,慢慢地沦为附属!
黑暗中,杀意不绝,而于尊手中的刀,则在轻颤着。
轰!
飞尘漫天,山壁已然崩塌,那些殷红的瞳子,如一柄柄利剑,在残酷的剥削着人世!
或者说,这能够称得上人世吗?杀意诞化在思想深处,鬼厉的瞳孔,在释放着痛苦的信号!
杀......
杀......
杀......
是再熟悉不过的意境,此时,再次出现在他的心底,化为巨龙的龙宝宝,盘踞在他的身旁,那冰冷的瞳子,在散发着一道道凶残的杀意!
黑金龙骨,十分的耀眼,于尊的身畔,渐被一道白金色的烈焰引燃!
而这片白金色的烈焰,也正是楚气!杀意无法阻挡风中的烈寒,或许它们会化为一体!杀与冰冷残酷的寒意!
愈来愈冷漠的世俗,是迟滞的冬天,却在一瞬间,纷至沓来!酷寒的世界,在保留着它们的本真!
呼!
雪花轻扬,一片酷寒的世界,随着苍寂的雪花,慢慢地诞化出来!
至少,这片世界,已不再沉寂,至少世间已有了爱与恨!
他记得,苍月曾说过,“那头小龙,可是统治龙域的怪物啊!”
此时此刻,那些巨大的龙躯,盘踞在黑暗的山谷间,已然成了这片世界的主宰!
只是,它们依旧是一堆枯骨!突兀间,他的心底,涌出了一片战意!
他的心中,再次被一片烈焰引燃了!
期待,期待你们醒来的那一刻!你们会给我带来甚么样的惊喜?若是论及生死,我愿赌上一切......
黑暗的山谷间,烈风怒号!黑金的龙躯,一片凛冽的赤光!
要觉醒了吗?
阴神狱!让于尊来领略一下你真正的实力罢!
他哈哈一声大笑,周身间,那片刺目的楚气,变得愈发强势了!
他不再等待,他几欲要唤醒那一条条巍峨的巨龙!
手中的刀,散发出一道道凛冽的刀气,他一跃而起,然后力劈而下!
像一颗流星,身后尾随着一道刺眼的光痕,原本鼓噪的世界,此时,却变得有些岑寂了!
直至,莽原轰的一声,他手中的刀,化为了一条巨大的刀芒,已经深深地嵌入到大地深处!
刀令这片阒寂的世界,变得聒噪,变得疯狂!而他的目标则是那片盘踞的龙躯,如他所愿,那一双双猩红的瞳子,已然有了生气!
醒来罢!这世间的恶魔,让于尊来领教一番罢!
蜿蜒的山路,盘旋到天之彼岸!他的刀,横亘在莽原间,浩瀚的刀芒,像一条长川!
刺眼的霹雳,又开始疯狂的倾泻,苍茫的夜空,也再一次被雷光点燃!
总之这片世界,不会再继续沉默下去了,总有人会站出来,来宣告这片世界的所属权!
冰冷的杀意,如入冰窖,雪水浸渍,慢慢地融入到刺寒的泥土之中!
龙躯如他所料,慢慢地生出了血肉!他仰着头望向苍冥,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我做对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身后的女子,静静地望着他,那一刻,她似乎读懂了他,读懂了这个孤单又寂寞的少年!
没有人懂他......没有人......
这一刻,她忽然很心疼他,她好想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可她也感受到了,这个青涩的少年,心底一直很逼仄,他本
能的排斥着这一切!
他......不会让一个人轻易的走进来!
他只是一个孤单的小孩儿罢了,或许,他一直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少年,因为心底的长情,因为心底的挚爱!
但有时候,他又是独当一面的男人,他的霸气,他的坚强,他的疯狂,令他看起来,可真不似一个少年!
杀气在心底陈酿,他从怀里取出一壶酒,灌入口中,混着冰雪,混着寒风,混着那片刺目的雷电,一并下肚!
寒原间,风雪飘摇,雪愈下愈大,风欲吹愈烈!身上的薄缕,已然难以阻挡这片天地间的恶寒!
他阖上双眸,这一刻,他看到了更多!鬼魄在寒渊间,静静漂泊,龙魂,慢慢地融入到龙躯之中,那些被烈焰包裹的男人,如神明般!周身的气息,是那么的瀚阔!
黄沙中诞化出的魁梧男人,一人便可独挡一面,黄沙间,一座座残破的石碑,东倒西歪的立在其中。
那些男人,应是自那片石碑中,重生的灵魄!而今,黄沙狂卷,他们的灵魄,嫁接在黄沙中,终生诞出生命该有的模样!
寒梅在雪中盛放,细些看,却发现她们竟是一位位貌美的女子,她们时而是一片梅,时而又化作了一位位柔美的女子,她们一直都在变幻,她们是这世间的良人!
刀锋间,那些游走的鬼灵或灵魄,似是因刀魄而生,但静观一刻,才发现,这些鬼灵或灵魄,皆是这一柄柄利剑寒锋的附属物!
它们只是刀剑的食物罢了!这一刻,刀剑锋芒毕露,像一片烈火,蹙的一瞬,翻卷着天光,一片暴躁的刀吟剑鸣!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他手握黑铁弯刀,即刻间,便消融在这片寒湮的风雪中。
他又突的出现,待他再现时,他手中的刀,已然落在了那一柄柄刀剑之中。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我若放过你们,我将惨死在此境!罪过!罪过!”
狂怒的天幕,此时刀剑如风又如雨,疯狂的倾泻而下!刀剑中,那些灵魄与鬼灵,若隐若现!
空气中,那片凄惨的呻吟声,更让这片世界,多了一分诡异与寒瑟!
刀在手中轻颤,他再次跃起,再次落下,流亡在寒风中的刀剑,皆已龟裂!但即刻后,它们竟重新出现,毫发无伤!
但,他却没有感到一丝异样,他哈哈大笑一声,过后,身躯也再一次消融在风雪中,此时,刀身上,被一片白金色的气包裹!
而这片气,正是楚气!他之所以有恃无恐,心底大概早已明晰!狂妄的少年,再一次挥起黑铁弯刀,而这一次,刀风剑雨,终在一刻间,止息了!
他冰冷的面颊上,渐多了一分玩味的笑意,喃喃自语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们也该消失了!”
龟裂的泥土间,那些被黄沙裹身的魁梧男人,静望着天幕,一刻后,他们单膝跪地,手覆胸膛,大喝道:“主公,我等愿追随主公!”
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主公?难道是他们的王侯?”
此时,那些男人,眼神中,皆有一丝虔诚的向往,于尊倒有些愣了,他们竟然服输了?
寒渊间,那些如梦如幻的女子,亦笑盈盈的出现在于尊的视野中,道:“英雄,奴家愿随英雄!”
梅花点缀着这片寒湮的世界,梅花巧弄初冬,佳人的影,绰绰约约,时隐时现!
那些被烈焰包裹的男人,此时亦停止了步伐,他们在远境,静静地回望着于尊,他们竟跪在地上,冲着于尊这方,三拜九叩!
于尊一脸错愕,喃喃自语道:“他们为何......会如此?”
他的心底巨震,这短暂的一刻间,似
乎业已是沧海桑田!此时的他,不再顾忌身边的一切!
但,那些甘愿归他麾下的生灵,似乎皆有一丝忌惮!他们忌惮的是,那一条条巨龙!
巨龙终将苏醒,而等待他的绝对不止是一场杀戮那么简单!
龙宝宝盘踞在山谷中,然而它的躯身依旧不及那些黑金色的巨龙!
但其凛冽的气势,却令山谷间,这些生灵感到一丝酷寒!小兽一直静静地站在于尊的身后,而于尊通常则会忘记小兽的存在!
小兽在****的说些甚么!而随着小兽的言语,那些寒瑟的生灵,渐安静下来!他们似乎能够听得懂小兽的意思!
阴神狱,或许不仅是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罢!他怀里抱着黑铁弯刀,神志坚定!
黑暗的山谷间,在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山谷变得瀚阔,渐化为一片沧海!或许,这片山谷本就是一片沧海罢!
只是,这片沧海,或迟滞在一个年代,如今,于尊的出现,似乎触动了某种禁制,故时的世界再现,沧海桑田!
瑟瑟发抖的,不仅仅是这片世界,而是意味着整个时代!寒冬凛至,浩瀚的沧海间,翻涌起一片片巨浪。
远境,冰雪的寂地!一座孤岛上,有巨大的锁链,自长空间延伸而下,是火铜色的锁链!悬挂在天幕上!他心底一滞,喃喃自语道:“此境果然奥义非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黑龙沉浸在沧海间,黑金色的龙骨,已然生长出血肉,硕大的龙躯,在激荡的海浪间,沉默!
是时间在轻轻地诉说,在诉说着这片世界的悲喜无常,沧浪沸腾,原本阒寂的海平面,如一锅粥,在疯狂的躁动!
黑龙像一座座巍峨的山峦,在沧海间,时隐时现!而龙宝宝所化苍龙,则一直盘踞在于尊身畔!
于尊站在龙首,环抱双臂,一脸柔和的笑意,而在于尊的身畔,则伫立着一位俊俏的女子,和一头可爱的小兽!
声音消弭在风中,他猖狂的笑声,却一直盘旋在众人耳畔!
站在沧海间的烈焰凶徒,被黄沙包裹的魁梧男人,以及梅花所化的妖娆的女子!一直都围绕在他的身畔!
这一刻,他的心,似乎被填充了许多情绪,这一刻,或许,他已不再孤单了!
这是清婉心底的念想,或许,她远未及当初的自己对于尊的理解更深入!
青年女子是未来的清婉,而那个唯美的少女,已是过去!他当然更希望,当初的那个少女,在他的身边!因为在少女的身上,他会找到一份暖意!一分淡淡的暖意......
杀机初现的世界,埋葬在沧海边缘,当一群身披黑袍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时,那些男人的身后,皆有一分虚幻的影像!
是一条条巨大的黑龙,盘踞在男人身后!
那一刻,他只是稍稍有些错愕,一刻后,他的心底,渐渐明晰了!那些黑袍男人,应是黑龙所化!或者说,乃是黑龙的龙魂所化!
龙宝宝已然变成了一个小男孩儿,在这个小男孩儿面前,那些黑衣男人,却皆显得谨慎、忌惮!
但,他们眸子里的凶光,却一直未曾淡去!
这一刻,于尊冲着那些男人,勾了勾手指,道:“尽管放马过来罢!”
第六百九十五章 阴神狱
旭日残年,北风呼啸而来,又疯狂的离去,沧海间,一个少年,独立在碧波之上,眉宇间的神气,令他看着不似寻常之人!
身上的黑袍,被残风吹得猎猎作响,梦里的鼓瑟笙箫,在此刻,皆成了故时里残破的画卷!
他仰着头望着苍穹,瞳子里坠满了星光,他深呼吸,将浊气轻轻地呼出来,此时,已如寒冬,气温颇低,哈出的白气,在瞬间结成了一片朦胧的雾!
而少年的面庞,在那片散不开的雾气中,只剩下了一道坚硬的轮廓!
杀机四伏的黑夜,苍寒的巨浪,疯狂的涌向长天,他紧紧地握住源天刃,他瞬间消失在此境!
当他再次出现时,他冷冽的瞳子里,只剩下了一片残忍的杀意!
刀锋抵在寒锋上,轰的一声,那一刻,沧海竟在沸腾,无数的刀剑,化为一面坚实的墙壁,他猛地一挥,轰!又是一阵强震!
他笑盈盈地望着那群黑衣男人,他们一脸惊愕地望着于尊。
这个少年,竟然这么强......
而此时,于尊却哈哈一阵大笑,他凄寒的瞳子,被一片血丝包裹,看起来,煞是惊悚!
杀......杀......杀......
缠绵的风,包裹着夜里的醉意,在一场又一场的厮杀中,他的心渐渐地沉迷于此。
生命又算作甚么,生命只是一个笑话罢了,杀才是主题!
逐流千里的沉舟,在碧波之上,渐行渐远,孤舟之上,伫立着一位老翁,老翁手持钓竿,安静的立在船上。
那么普通的老翁,此时却成为了于尊眼底的焦点,那些随意游走的气息,在于尊的心底,却是那么的明朗。
伫立在薄舟之上的老翁,则阖着双瞳,手里的钓竿一震,钓线飞甩,中鱼了......
于尊笑了,但眼前的战端,他依旧没有解决,他叹了口气,笑盈盈地冲着那叶孤舟,拜了一拜,喝道:“老前辈,待于尊一会儿!”
老者依旧阖眸而立,他再一次将钓线,甩入了海中......
猩红的瞳子里,已经被战意引燃,于尊是个好战之人,也是一个残酷的杀手!
面对敌人,心慈手软便会葬送了自己,既然你们选择与我为敌,就应该知道结局罢!
浩瀚的潮汐,像一堵墙,将他与黑衣男子,分隔在两个区域,而此时,他手中的源天刃,破壁而入,那柄刀如一条巨龙,冲破了巨浪!
黑夜里,绚烂的柔光,是天幕上,瞬间绽放出来的,像是极光......
天刷的一下白了,凄惨的夜幕,似乎随时都会谢幕!他怔怔地望着苍天,他轻轻地吁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片世界确实古怪,看来要提起十二分心思了!”
握紧源天刃,轻柔的笑意,泊于冷寂的风中,他再次消失,但这一刻,那些黑衣男人,亦令他不敢小觑了!
黑龙在黑衣男人的身后,恍似龙魂,栩栩如生的黑龙,忽的发出一阵龙啸!一片诡异的黑云,慢慢地降临了!
黑衣男人,一脸厉笑,他们似乎找到了依托,他们的身体,像失去了重力般,疾速的冲着天幕,垂升而去!
他们栖于黑云之间,聒噪的寒风,穿行于原本静寂的空气中。此时,一阵阵雄浑的龙吟,变得愈来愈尖锐了!这原本万籁俱寂的深夜,即将成为一片碎片!
沧海之间,风起云涌,在那片诡异的黑云中,似乎隐藏着一种强绝的力量!
古老的王座,一共有十二把,在那片黑云之间,这十二把交椅,渐渐地有了模糊的轮廓!
是神灵?还是鬼魅?是世间苍生?还是天域来人?
苍凉的寒风,裹着枯朽的战意,跨越了千年、万年,终现人世,世之疲乏,剑之轻柔!那些绵软的杀意,被寒风淬炼,渐渐变得刻骨、锋利!
交椅上,空无一人!但当于尊阖上双瞳时,诡异的场景,慢慢地幻化在他的眼前!
十二个魁梧的男人,一头血发,静坐在王座之上,苍白的面颊,没有分毫血色,血腥的瞳子里,却闪烁着一种至为温柔的光!
这一刻,世界因这十二个男人的出现,而渐渐的静默了,即使是风中的流云,此时也停止了游走,苍蓝色的天幕,星辰在微微闪烁!但,倏尔,那些原本明亮的光晕,却渐渐地暗了下来!
黑云在扩张,在那片黑云之中,不仅仅是那一条条黑龙,那里面似乎隐匿着无数的亡灵,或是神魄!
于尊一脸静默,雪亮的刀锋,映照着他明媚的瞳子,他轻喝一声,“幻!”
当他再次出现时,他已身在黑云之中,他喃喃自语道:“阴神狱?让我于尊领教一番罢!”
他狂妄的笑声,在黑暗的世界里,来回的穿梭,他的心神,是如此的明朗。
而此时,在沧海间,泊舟的老者,脸上却多了一分笑意,他从怀中,掏出一壶酒,喝道:“以此酒敬苍天!”
于尊无意回头,却在那片聒噪的风声中,听到了老者的呐喊,他哈哈一声大笑,道:“待我平安归来,煮酒以列万年!”
十二个男人,如同雕像般,静坐在王座之中,王座之后,是一片山岳,令人惊愕的是,那片黑云之中,竟有一方世界,如此蹊跷......
这本就是多维度的世界,一开始就已注定,他历过无数或繁荣或萧索的世界,他亦趟过昏黑的鬼夜,明媚的神境!
他虽不知世间究竟有神明在否,但那些瑰丽的世界,却不输神境!或许,只是在梦里,才会窥见真正的神境罢!
他的心底亦笃信,这世间定有神灵!只是,此时他的境界,还未列于此罢!
深沉的黑夜,朦朦胧胧的雾气,十二把交椅,沉埋在黑暗之中,天幕上,有黑色的巨鸟,发出一声厉嘶,慢慢地划过苍穹!像一把锋利的刀剑,给黑夜开膛破肚!
等待......那静寂的风声,在耳边渐显得清浅,此境,已熄了人息,荒绝的大地上,盛开着一朵朵黑色的曼陀罗!
于尊的身后,尾随着一位年轻女子,亦有一条小胖龙,还有一头浑身紫色毛发的小兽。
黑夜掩映在寂寞的边缘,风声肆意的厉喝,这是一片惨境,曼陀罗在静寂中绽放,黑暗的寂土中,繁育出黑暗的使徒!
那些仗剑的男人,身后是一条条黑龙,而黑龙便是龙魄,此时再观山海,黑龙盘曲,在四野,在黑暗的山峰间!
手持源天刃的于尊,双瞳一紧,执刀力劈而下,天地之间,唯有沧海,他是沧海中的游龙,他的双刀,如一道霹雳,那一刻,天在颤抖,地在颤栗!
黑暗的血迹,铺展在广袤无垠的大地间,此时,血流成河......
你们是我的敌人吗?你们的生命,为何那么的羸弱?我该不该杀掉你们?我该不该故意诋毁苍天?
静寂的风,划过耳鬓的长发,那一刻,他就像一个苍老的小孩儿,眼底的懵懂,渐被一丝沧桑代替了......
不!不!我是那个人!我应该是吧......
再次执起刀剑,黑龙狂啸,那些身披黑衣的男人,周身绽放出一道黑金的光!
光变得愈来愈繁盛,像一段刺棱,深深地插入到漆黑的苍穹!诸位黑衣青年,其凛冽的气势,令其周身间,起了一道道飓风!
飓风疯狂地撕扯着天幕,飓风如黑龙的化身!风渐起,雨渐烈!氤氲的雾气中,埋葬着昔时的梦境!
而那些黑衣青年,锋利的眼神,却渐渐变得迷惘了!他们像是迷途的归人,又或是忧肠盘结的离人!
氤氲的雨丝,慢慢地落在这片苍茫的大地间,而耳边依旧有潮汐翻卷的声息!
于尊没有犹豫,或许世间至为现实的是,杀与被杀!生命在彼此的手中交换,谁会赌赢这一局?谁便会上位!
凄惨的夜,飘零的雨,他的气势如虹,刀芒冲天,那一刻,天地之间,皆是一片青涩的光晕!
黑龙潜伏在暗境中,而那些身披黑衣的青年,身体却渐渐地脱离了地面,他们的气势,渐渐变得深沉,而此时,于尊才发觉,位列在王座上的男人,已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或许,这不是阴神狱!但,此时此刻,他离阴神狱已经不远了!
龙宝宝挥动着小肉翅,浑圆的身体,却潜藏着至为炽烈的力量!而龙宝宝身畔的小兽——小紫,却不安分的上跳下窜!
它一直在****的说些甚么!这头小兽,可爱的程度,是不弱于龙宝宝的!
而站在一旁的清婉,却被这两头小兽,逗得嘻嘻笑着!
她应该明白于尊的心理,因此,她明亮的瞳仁里,才会隐匿着一丝哀愁,而那丝哀愁,一直凝固在她的眼底,似乎很难褪去!
“哥哥......”她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甚么,只能硬生生的憋出两个字眼,却又是如此的生疏!
于尊回头,静望着她,后来,他呲着牙齿,冲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丝笑意,沉淀在心底,令她的心,渐渐变得丰盈!
哥哥......
她快乐起来了,她笑了......
小兽伸出爪子,轻轻地拉扯了一下于尊的衣角,“小紫?怎么了?”
此时,小兽指了指天幕,他一脸错愕的顺着小兽的指向,望向天空!
为甚么刚才没有发觉?这一刻,天空已变成了一片澄澈的耀金色!
而那片贫瘠的大地,则发出一阵阵轰隆巨响,他手持源天刃,静望着天幕。
要变天了吗?这片毫无章法的世界?但,他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些隐匿在黑暗中的巨龙......
或许只是为了成就对方罢!或许只是为了战而战!没有憎恨,没有谴责,这或许是命运在驱使他,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他是一个杀手,还是一个英雄?他是扼杀末时代的英雄?还是婉拒温情,心底充斥着冰冷的杀手?
眼底的杀意,像一片烈火,慢慢地点燃了充满战意的荒原!
而天幕上,那一条条黑龙,此时却已升华!十二把王座,随风在空冥间,轻颤!
那些表情僵硬的男人,似乎不是在世者!他们冰冷且僵硬的瞳仁,没有一丝温情,只剩下了一片严寒!
他们离开了王座,他们锋利的瞳子里,写满了杀机!
小兽猛地厉嘶一声,它的身体,忽的变得如一座山岳般,它回头望了一眼于尊,它似在说,“哥哥,等我!”
小紫是一头幼兽,她也是一个温良的小女孩儿,在那些茂密的赤光下,她的身影,渐渐虚化。
她又要消失了吗......
顽皮的小女孩儿,轻轻地吐了吐红红的舌尖,她的身影,在那片朦朦胧胧的雾气中,渐渐虚化......
虚实不定的光影,在眼前乱晃,当她回过头时,她也再次变成了那头浑身紫色毛发的巨兽!
它在啃噬着那片天幕,凹陷的时空,时间似乎凝滞了,空间则化为了一片碎光!
耀金色的苍穹,竟因小兽的突兀出现,而再次溃烂!就像一颗坏掉的苹果,散发出一阵阵酒气,而此时,夜已沉醉!
黑暗之中,那些自王座间,直立起来的男人,眼底却渐渐地燃起了一片殷红的杀机!
他们目视着小兽,渐渐地逼近,小兽大吼一声,寒湮的天空,出现了一道道裂隙,而自裂隙中涌出的能量,则势要摧毁这片天地!
血色的刘海儿,随风轻轻摇摆,掩住犀利的瞳孔,僵硬冰冷的面颊,似一块凄白的岩石,毫无血色!
战意已经燃起,小兽的力量,浩瀚无边,耀金色的天幕,在静寂中,轻轻地颤栗!
小兽猛地嘶吼一声,气浪如海,竟掀翻了王座!而此时,小兽的魂光,亦在被慢慢地点燃!
“哥哥......哥哥......”她回头望了一眼于尊,她是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儿,她一脸轻柔的笑意,她在向他道一声别!
于尊知道,他深深地明白,自一入了这片世界,便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这片世界,良人不多,而他的生命,在那些黑暗的生物眼底,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晚宴!
他们时刻都想着要摧毁他,想要吞噬他的血肉,想要让他化为一缕齑粉!这将是他们的荣耀,这将是他们冥顽不灵的说辞!
那一瞬间,小兽的能量,可冠绝天下。然而,于尊的心底,却总有一丝不安。
小紫.......她是认真的吗?
那是最为深情的一次回眸罢!小紫她,要离开了吗?
这是他心底的答案,但,此时的他,却有些惊慌无措!
小紫!不要啊......
仓皇的夜,惴惴不安的夜,注定是收割魂魄的深夜!在这片古怪且荒唐的世界,没有任何事物,是可以估算它们下一步走向的!
煞气漫天,灯火迷途,没有一盏烛火被残风引燃,摇摆的钟摆,在桌案上,沉淀下一片片尘埃!
旧钟楼里,古旧的桌椅上,披着一片白色布匹,时光流转,天幕上,那些倾斜的建筑物,在疾风中,反复的翻滚,而直至如今,于尊才发现,那些建筑物的存在!
此时,天地之间,似乎失去了重力,各种事物,皆在风中不停的翻滚,历史的潮汐,再次覆盖了这片凄寒的世界!
那么,阴神狱真的要降临人世了?
这一刻,于尊的身体,亦在残风中翻滚,那些黑龙则被一片漩涡,卷进去!它们似乎将残于此境!
凶悍的能量,在疯狂的撕扯着这片潦倒的世界!那些血发男子,勉勉强强能立于风中。
他们周身,迸发出极致的能量,但也只能堪堪不倒!薄舟上,划着船桨的老者,莅临此境!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片不咸不淡的笑意,他饮着酒壶里的烈酒,后来,他将酒水倒在风中,大喝一声:“以敬苍天!”
而这一切的发生,似乎只是因为一个人,那便是小紫!
来路不明的小兽,在雪琪儿死去后,便不知去向,而今它再次出现,倒也不知是为了验证一个甚么样的现实!
煞气扑面,寒风凛至,倒挂在天幕上的时钟,钟摆依旧在摇着,何日是归时,何方是归途?
阴神狱,古老的世界,即将开启!
钟楼、酒楼、青涩的小巷,广袤的城疆,往事万物,皆在风中摇摆,骤起的寒风,点燃了夜的凄凉!
雨水绵软,温度已低至极寒之境!杀机渐残,鼓瑟笙箫,那些婉约的歌声,游走在一条条蹊径上,脚步轻点,如雨点,轻声作响!
于尊守在了一座钟楼中,静待时光蹉跎,他知道,只要在这座钟楼里,他便相安无事,是古籍在启示他!是《碧书》!
小兽离开了,她消融在天幕间,而在于尊的脑海间,也依旧是那个头披紫色长发的小女孩儿,她白皙的面容,与灵动的瞳子,仍旧生动的在他的眼前轻晃!
小紫......
说道别,还来得及吗......
世界在翻卷,寒风在摧残着这片枯旧的世界,慢慢地,日出东方,旭日在古老的寂土间,慢慢地垂升!
一夜恶寒之后,新的世界,拔节生长,而这片世界,又是何人是其中的翘楚呢?
就恍似一片清浅的梦境,醒来后,脑海的边缘,依旧在反复的上演着故时的场景!
还好,清婉和龙宝宝,依旧在自己的身畔!可当想起小紫时,心底终是有些落寞!
小紫,你去哪了?
日泊东方,浩瀚的江山,像一副墨色山水,在眼前蜿蜒流淌,碧波之上,老者划着一条小舟,在江河里,随意的划着。
而自他醒来后,他就一直身在这条小舟上,他挠了挠后脑勺,轻声喝道:“前辈?可知此乃何方?”
老者扔给他一壶酒,道:“先暖暖身子罢!”
他一惊,那一刻,他的眼中,渐多了一行泪水,他想起了故时的场景,想起了那些亲人!
喝着酒壶里的酒,咽下咸涩的泪水,他终是笑了,只是笑得却是那么的落寞,那么的悲伤!
“这可是阴神狱?”他又不禁问道。
老者笑望着他,道:“你觉得呢?”
他一愣,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难道不是?”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为何不听从自己的心?”
难道......难道......此境真的是阴神狱?
九大狱之一......
他一脸错愕,心底的情绪,如沧浪般,疯狂的翻卷!那应是了!
第六百九十六章 一花一世界
明黄色的天空,深邃的大地,那些凹陷下去的峡谷,那些耸立在苍原上的山峰与悬崖,那些翻飞的柳絮,那些春日里,才有的温暖!
光影相互交错,斑驳的流水,慢慢地冲向岸堤,忽的,如绸缎般,渺远的天空,忽的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
于是,抬起了头,安静地仰望着天幕,那是一只巨鸟,一只如同荒岛般硕大的巨鸟!
残飞的云絮,抽丝剥茧般,包裹着整片苍蓝色的天空,但无非也只是夸大其词罢了!它们只是在簇拥着天空,它们也只是一些下人罢了!
春日里,才有的明媚,让这片世界与现实显得格格不入。
这......真的是阴神狱?
似乎与自己的所想,有着天壤之别的划分!他仰着头,望着天空,巨鸟划过,天之彼岸,那是一座座荒芜的岛屿,是一种孤独的意象!
零星的雨水,似乎有意点缀这个温柔的季节,淅淅沥沥,点点滴滴,就如此不停的下着。
江河之上,一条扁舟,顺水而流,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温阳煮酒,老者从怀中,取出一瓶烈酒,逍遥自在地喝着,而于尊则阖眸而立,他随那叶扁舟,逐流而下!
清婉则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世界?”
此时,沧浪逐波,漂流万里!这条长江,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明晃晃的光线下,苍穹之上,十二座金色宫殿,在风中,坚定如斯!
坚硬的时光,似乎凝固了,回忆里的画面,一次又一次的从眼前划过,于尊眯着眼,脸上渐多了一分冷冽的笑意。
他脱掉鞋子,赤足站立在小舟上,那一刻,江河竟开始沸腾,一条条密集的能量束,从他的脚边,向四周扩散出去,像一道道明黄色的霹雳。
江河在翻滚,飞鱼越出了水面!江水漫上了岸堤,卷着一片片黄沙,再次落入水层中。
他静心冥神,恍然一瞬,他忽的睁开双瞳,他笑了......
黑暗的宫阙,竟隐藏在江河之中,而此时,再望向天幕,那十二座宫阙,却少了一座!
传说中的王者之墓!没有犹豫,跃入水中,而自一跃而入后,一股扎心的恶寒,便从体表,传递到了心底!
好冷......好冷啊!
黑金色,耀眼的强光,在水底四溢,宫阙是那么的伟岸,而水底的空间,亦广袤无边!
不同维度的世界,并不似眼前所见,往往令人意料不到,异域的世界,总是颇有意蕴!
所谓大千世界,一叶一菩提,一花一世界!大抵就是这种意境罢!
黑金宫殿,在激流中,静立寒渊!它坐落在一座高耸的悬崖上,寒风刺耳,流水稀疏!
此时,寒寂的风,再次吹起,激流勇退,最终消融在一片柔光下。世界万籁俱寂,也或许,会在下一秒钟,被打破这片难有的静寂!
黑暗的巢里,那些如同孤岛般,硕大的黑色巨鸟,已然离巢,而那些巢穴,则贴敷在悬崖上。
世界,是那么的冰冷,恍恍惚惚间,他的身体,一片刺热,他心底一怔,这一刻,他已伫立在黑金宫殿面前!
他赤足而立,脚掌慢慢地踏在宫殿前的广场上,而那股刺热,也正是自他的脚底导出的!
自脚掌开始,一片明黄色的光晕,慢慢地覆盖了他的身体,光变得炽热,变得刺目!
但片刻之后,这片光晕,便被一团白金色的烈焰吞噬了,而这片烈焰正是楚气!
那么,那道明黄色的光晕,又意味着甚么?古老的典籍,开始疯狂的翻飞,他心底一怔,《往生书》竟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而此时,月如亦出现在他的魂境中,他心底一愣,声音竟也变得有些颤抖,“月如姑娘?”
他这一生,只是为情所生,或许,某一天,他也会因情而死罢!
月如恍似未闻,她与剩余的三人,同时出现在于尊魂境之中,他们皆阖眸而立,他们的手掌,抵在往生书那枯黄的纸卷上。
他们似乎正在悟道!《往生书》从魂境中淡出!枯黄的纸片,在寒风中,激烈的颤抖着,刺眼的强光,从于尊的身畔,开始向四周疯狂的翻卷而去!
愈来愈张狂的寒境,意味着这片凄寒的世界,不像眼前所见!
仰望天空,被一层激荡的江水隔绝,可慢慢地他便感受不到那片激流了,世界是如此的安静,恍似一间空荡荡的房子,只有水滴,啪嗒!啪嗒!啪嗒!落在地上的声音......
可片刻后,他的脚步,忽的变得很快,他飞起一脚,硬生生的将脚掌,踹在了宫殿的青铜门上!
轰隆隆......
大地一片震颤,刺眼的明黄色光晕,瞬息间,布满了整座青铜门,但青铜门却纹丝不动,似乎并不屑于尊的攻伐!
他心底一滞,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因为那片气息?”
而此时,《往生书》则在他的眼前,疯狂的翻卷着,一片片鎏金的字体,在他的眼前,安静的排列着。
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便是楚气的源头?”
明显是未经炼化的气息......
顿时,喜色渐浮现在心底,而他之所以会如此判断,也应归结于《往生书》!
他盘膝而坐,端坐在青铜门前,他的手掌,抵着青铜门,那股炽烈的气息,再次在他的眼前翻涌,寒风硕硕,灯火已悦!
那座黑魆魆的大殿里,忽的多了一片暖黄色的灯火,似渐渐的有了人息,有了喧嚣井池,有了灯火巷陌!
世界在肆意的延伸,无法预计的画面,开始折叠,后来,又慢慢地铺展开,在此过程中,崭新的世界,业已慢慢地生长起来!
炽烈的气,在他的掌间,随意的游走,生硬冷瑟的寒风,一次又一次的掠过,从他的发隙,从他的指间,亦从他的心底!
寒煞、孤魂、影魄!眼前的世界,是那么的诡异,似乎超出了他的认知!
但,见惯了大场面的他,倒也能做到心平气和!他笑了笑,一脸无畏的模样,他忽的将双掌,向青铜门一推!
炽烈的明黄色火焰,竟酌气而燃!爆裂的刺焰,慢慢地涌向心底,那一刻,是那么的痛苦,大有脏腑撕裂之感!
但,他依旧很平静,他咬着牙,硬撑着,“这点痛苦又算作甚么?于尊又岂会怕你?”
焚尽的烈焰,渐变得温和,但却并非是因这些烈焰的慈善之举,而是因他体内的楚气!
而自这片黑暗宫阙中,溢出的气息,则更似一片原始气息,但它们竟是楚气的源头!
这片生猛的气息,大可作为于尊的餐食,他亦没有拒绝,这场丰盛的晚宴!
气如沧海,漫漶无边!又如流水,广袤无穷!青铜门中,发出一声声厉嘶。
他心底一滞,喃喃自语道:“那座青铜门中,又有何物作伥?”
野蛮且猖獗的气,渐变得温驯,它们混溶在黑暗中,却在爆燃,爆出一片片刺眼的流光!
气在膨胀,在一刻间,疯狂的皱缩,如息声,颇有节奏!
而此时,于尊的周身,则忽明忽暗,气融入到他的魂境之中,这一刻,他如一颗赤阳,自身亦会发光发热!
于尊笑叹道:“真是得来不费功夫啊!”
他
盘膝而坐,而片刻后,那座青铜门,则渐渐地敞开了,刺眼的流光,混溶着炽热的气息,涌向他的身畔。
十二宫,难道正是那十二个男人的行宫?自推开门的一瞬间,他的心底,便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了!
是生是死,在此一搏罢!他哈哈一声大笑,那肆无忌惮的笑意,流淌在薄凉的寒境中,愈发的疯狂,也愈发的冰寒彻骨!
大殿,并不似他判断的那般,也只是一座大殿罢了,自开启青铜门的那一刻,他心底便知晓了,他的判断或许是错的!
盘旋的走廊,通向天幕,黑暗中,明黄色的宫殿,则悬浮在半空,说到底,这片世界,已不属于外域!这是另一个维度的世界!也就是说,此时此刻,于尊所立的世界,已不在江河之下!
所以,青铜门只是一种伪饰罢了,它无法代表真实的世界!
他亦看到了那座钟楼,那座故时世界里,随风摇曳的钟楼!他记得,当初的自己,正是躲在钟楼里,才得以进入如今的世界!
他记得钟楼里,那些白色的布匹,它们覆盖着钟楼里的物什,只留下了一道模糊的轮廓,在时光的长河中!
此时,他虽有心进入钟楼,但,时光却婉拒了他,尘屑漫天飞扬,瓷白的流光,则在他的心底,蜿蜒生长!
站在异世界的他,如入幻境,那些东倒西歪的建筑,不似人间!却胜似人间!
这便是历史的随意性,这便是时光蚀骨的一幕!蜿蜒的蹊径,绵延向长天而去,溪流里迸溅的水花,在盛世的朝阳下,流淌出一道道虹!
没错,自他启开青铜门时,这片世界,便慢慢有了亮光!在极北之地,是一片终年落着雪的世界!风雪弥天,宫殿伫立在风雪之央!
所以,当他站在青铜门前时,他的心底,便有了幻象,如今再望向远境,那方宫阙,与他心底的映照,是如此的相似!
寒冽的塞北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发隙间的流光,打落在深邃的瞳仁里,他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他握紧了源天刃,喃喃自语道:“真实的阴神狱,绝对不似眼前所见的这般简单!”
所历江湖事甚多,怪事诡事亦多的很,如此,他才胆敢断言,眼前所见,并非完整的世界!
但,他若是想见到更加瑰丽的世界,首先他要寻找到去往那方世界的秘径!
哈哈一声大笑后,他提起刀,慢慢地向前走去,如此唯美的世界,渐渐地铺展在他的面前!
高耸的苍木,如一座巨塔,直插天幕,却随处可见,而诸如钟楼的建筑物,有些深埋在土层中,有些则脱离了地表的束缚!歪歪扭扭的坐落在苍冥间!
极寒的塞北之地,离他依旧有一段很远的距离,他冲着掌间,哈出一口热气,而此时,那片热气,业已化为了一片清浅的白雾!
听到烈马的嘶鸣,听到凶兽的巨吼,在城池巷陌间,在深暗的黑森林中!
黑石所筑的殿阙,耸立在苍苍茫茫的大雾之中,模糊的轮廓,像一把利剑,直插心魄!
他随意的在城池间游走,他或许没有发现,他身后一直尾随着一人,“娃娃!勿要先前走了!”
他心底一怔,恍惚间,心底一片彻寒,是谁?竟然一直尾随在我的身后?
回头望去,心底的寒意,才稍稍淡去,原来是他!那位泊舟而立的老者!
他一脸错愕,而尾随在老者身后的还有一只胖嘟嘟的幼龙,而在幼龙的身畔,则伫立着一位姿容秀美的青年女子!
幼龙正是龙宝宝,而女子也正是清婉!他心底渐多了一分喜色,可一刻后,那分喜色,又化为了一片忧愁!
若是,这一路上,再出现危机,我又岂会顾得
上尔等?
喜忧参半,说的便是他罢!他目视着远境,而此时,天幕上,那些建筑物,恍似失了重力,在寒风中,微微颤着!
白色的幌子,在寒风中颤栗,那些覆盖着家具的白色布匹,竟被一阵风,吹的翻卷起来!
心底的寒意渐多,苍凉的世界里,自是不乏鬼魅,巍峨的山壁上,有几片血渍,黑色的巨鸟,从苍凉的天幕上,一划而过,然后猛地撞向山壁,一片黑暗的血渍......
那些晦暗的魂魄,身披一件件白色衣袍,在天幕上,随意的翱翔!
风裹着残魂,暴雨骤起,原本阗咽的世界,倏尔,变得寂静!
只剩下鬼魅,在风中厉嘶!凶残的杀念,横亘在冰冷的残风下,白色的长袍,随风起起落落!
还有一片片凄白的幌子......
当鬼魅从耳畔掠过时,他的身体,随风轻轻地倒伏,这一刻,他阖眸而立,而身畔的《往生书》则在疯狂地翻卷着。
他在悟境,已有了些许突破,他的身法渐有了一丝自然之道,他的魂魄,如风如雨,如世间万物!而心底苍茫的原野上,他的魂魄,竟化为风雨,他的意识,渐多了些许神性!
而这一刻,在黑暗的海床上,盘膝而坐的少年,则慢慢地睁开了深邃的瞳子!
少年与于尊的长相颇似,或者说,少年正是于尊的分身!
而今,于尊阖眸而立,在残风中,在寂雨下,而瀚海中的少年,则傲立于碧波之上,眼底深邃,如同一座深渊!
神性!佛性!自然之道!天人之境!
这一刻,他慢慢地摩挲着世之本源,他似乎慢慢地寻到了属于自己的道法,他将是这种道法的创始人!他将傲立于群雄之中,被历史传颂,万代之遥!
神明目视着他,是世间真正的神明!而此时,他也更加肯定了,这世间定有神明!只是,他离那方境界依旧很远很远......
钟楼失去了重力,随风倒伏着,他如一片苍叶,随风随意漂流,他知道,上苍会给他答案!
蹊径中,渐多了人息,或是鬼魅所化,或是一缕残魂!但,可以肯定的是,虽为鬼魅、残魂,但他们仍有意识!
他不会戮杀他们,因为,他们的心底,依旧有一丝善念!但他也深知,他不能待在这片阴寒彻骨的世界!因为,他的神性,会被剥夺!
望着远境,他轻轻上挑着嘴角,他笑了......
翩跹渐远的回音,盘旋在空洞的天幕上,那是他手中的黑铁弯刀,破风的声音!
烈风滚滚,忽入梦境,残识已了,魂兮归来!手中的刀,在风中烈颤,他哈哈一声大笑,道:“行天!你也等不及了吧!既如此,便让我会会你吧!十二宫的宫主之一!”
黑色的长袍,在寒风中,瑟瑟颤抖,他的身体,如一把锋利的剪刀,将天幕裁剪成一片片破烂的布匹!
他的身后,尾随着一道流光,而这道流光,便是楚气,但眼前的气息,却非他炼化过后的楚气,是最为原始的气息,而这即将成为一种宝藏!
他如一颗流星,在黑魆魆的夜幕下,疯狂地穿行着,刺耳且女干佞的风声,饱含着世间的大意!
他只是轻轻地喝了一声,“幻!”
他的身体,即刻消失在苍冥间,似乎从未出现过!当他再次出现时,业已是万里之外!
很难令人想象,这片世界竟是如此的伟岸,他不禁想到,难道阴神狱,亦是故人的手笔?
若真的如此,那简直太难以令人相信了!如此,他的心底,也渐渐多了一分谦逊,与阴神狱比起来,自己又算作甚么呢?
他笑着摇了摇头,
喃喃自语道:“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相对于绝对速度,时间也只是一个映衬罢了!
他消失,再重现,消失又重现!几次幻法之后,他已身在远境,巍峨的大殿,凝聚着世间,至为黑暗的物种!
冥气苍苍,这已然不是人间之境!难怪,会被唤作阴神狱。站在那片广袤的黑岩广场中,鼎盛的黑焱,在风中疯狂得厉嘶着。
黑暗的焱,像一株株草木,随狂风静静地摇摆,而那些人形烈焰,却似有人性!
黑焱在喘息,黑岩广场上,他显得是如此的弱小,黑暗的焱,渐有了人性,有了兽性,化为世间大道!
于是,原本平整的地面上,渐渐多了一行行脚印,而尾随在于尊身后的龙宝宝,忽的一声龙啸!
在那短暂的一刻间,龙宝宝的身躯,已如长峰,蛮横的占据了整片广场!
眼中迸发着一道道赤红色的烈焰,极寒的世界,竟变得炽热难当!
刺眼的强光,自幼龙的眼中,迸发而出,如此的刺眼,如此的蛮横!
但,好景不长,大地上,那片黑暗的焱火,越燃越烈,那是一片冰冷的焱!刺骨、彻寒!
后来,刺目的黑焱,竟渐渐化出一具具庞大的骨骼,那是生在远古的巨人吗?
而在巨人的脚下,则有一条条黑金色的龙骨,它们竟是如此的温驯!
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这些黑金色的龙骨,还是故时的龙躯所化吗?”
巨人撕咬着苍冥,那些凹陷的时空壁垒,溢出了一片片极致的能量流,而这些能量,竟皆被巨人吞噬了!
于是,硕大的头骨,渐渐地生出了血肉,继而是四肢,是整个身体!
如此罕见的场景,令于尊心底极为的震撼,他越来越期待了,十二宫的宫主之一,武道究竟强大到了哪种程度?
生有双翅的巨龙,不是东方境的生命体,而是自西方而来,它们的身体,极为的臃肿!但当它们张开双臂时,那种危险的气息,便渐渐地化为实质!
黑暗究竟在淬炼着何种生物?这片令人感到绝望的世界,究竟还隐藏着何等秘辛?
第六百九十七章 幻变
黑暗中,巨龙在疯狂地嘶吼,风似剪刀,在随意的剪裁着这方世界,愈来愈枯寂的夜色,愈来愈薄凉的寒风。
苍冥深处,诡异的一幕,在悄悄的上演着,白色绸缎,在风中荡着,发出一声声破帛般的声音,而诡异的事物,也渐渐地有了一丝轮廓。
黑暗中,天幕上,下着凄寂的血雨,被白色绸缎包裹的乃是一座铜棺!
而铜棺之下,则有一只通体幽白的巨鸟,背负着铜棺,当天空刷的一下变得明亮,巨鸟发出一声厉嘶,而尘埃,则从棺身上,抖落了下来。
时光静默,金色的尘屑,注定会打破永恒,生命亦如尘埃,静默的落下,经风一扫,流落天涯!
铜棺是一片火红色,但当慢慢地逼近铜棺时,寒意逼人,刺寒无比!血雨打湿了于尊的衣袂,那些猩涩的雨滴,直欲令人作呕!
霹雳瞬逝,但也终究照亮了一片长天,白色的绸缎,更似一面旌旗,似乎在炫耀着上古时期,祖辈光耀的战绩!
但,长风中,也唯有一片白色绸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一切却又恍似刚刚开始,时光长廊里,有着太多难以解释的现实,有着太多夙兴夜寐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悲伤的往事!
歃血为盟的誓言,再次翻涌在他的心底,他持着刀,慢慢地逼近那座青铜棺,而此时,黑焱所化的生灵,竟亦在逼近他。
心跳变得慢了,他的脸上,反倒有了一丝笑意,他很安静,世界亦很安静,就只是安静而已。
听......能听到吗?那薄凉的寒风,路过耳鬓时发出的声音!
听......能听到吗?雨滴静静地砸入尘埃时的声音?
听......能听到吗?在一场萧索的雨幕后,清晨被星光唤醒的声音!
听啊!世界在婉转的吟唱,故时的故事,亦在面前慢慢地铺展开了......
杀!杀!杀!杀意再次翻涌在心底,在聆听时光的醉意后,他提起了那把刀,毫无顾忌的走向黑暗之渊!
火红色的铜棺,在疯狂的颤栗,棺身抖动,抖落了一地尘埃,光屑在时光的尽头,随意的倾覆着,天气变得愈来愈寒寂,变得愈来愈苍凉!
此时,他的耳畔,多了一声叹息,“孩子!我不是说过吗?勿要向前走了!难道......这便是命吗?”
于尊心底一愣,回头呆呆地望着老者,老者苍老的容颜上,挂着一丝笑意,但这分笑意看起来,却极为的温暖!
他呲着牙,冲着老者笑了笑,道:“前辈!路是于尊自己选的!即便是爬,于尊也要爬完这条路!”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谁没有年轻过呢?或许,你是对的!孩子!”
在老者深邃的瞳仁里,于尊会找到一道模糊的光影,那片光影对于自己,是那么的熟稔,那么的亲切!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握紧了源天刃,面如灿阳,冲着老者微微施了施礼,便拔身离去,喝道:“前辈,等我的好消息罢!”
老者望着于尊渐远的身影,从口袋里,掏出一壶酒,一饮而尽,喝道:“飞吧......飞吧......孩子......”
声音渐次微弱下去,老者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远境,便是梦的起始地啊!愿你能够看清,愿你能够安然无恙的归来......
黑焱化作的巨人,昂立于长风之中,那些彻寒的焱,在寒境中,愈发的刺骨了!寒冷的杀意,被包裹在寂寒的风中。
雨丝不绝,那些殷红的雨,似乎慢慢地孵化出这片世界,难有的生机!
火红色的青铜棺,在天幕深处,剧烈的颤栗着,究竟是何人身在青铜棺
中呢?
他的眼界,渐渐变得模糊,这片异世界,竟在慢慢地扭曲,像是一幅画,被揉成一团,而纸张上的墨痕,则慢慢地洇湿了纸张!
模糊的眼界里,时空在扭曲,黑暗的大殿,在他的眼前,蜷曲着,慢慢地不似一座大殿了,但令他感到错愕的是,那座大殿,却没有被揉碎!
它只是在肆意的扭曲着,似乎被一种诡异的能量控制!
这......究竟有何秘辛暗含其中?
而此时,黑焱包裹的巨人,亦在诡异的时空中,折叠着,他们巍峨的身躯,竟被时空肆意的揉捏着,无论是多么巍峨,多么令人惊叹的力量,在此时,却皆显得无奈且苍凉!
世界折叠、扭曲、翻覆,这一刻,苍凉的大地,与明媚的天空,皆显得如此的诡异!
他喘息着,呼吸渐变得粗重,此时此刻,他依旧安然无恙,这股强横的能量,暂时无法摧毁他,或者说,那股能量也无意摧毁他!
时空之央,卷起了一道漩涡,漩涡在疯狂的回旋,而那些殿阙,那些黑焱所化的巨人,皆被卷入其中!
来不及,大战一场,这恍似已是结局!黑暗被卷入灿白的漩涡中,漩涡旋转的愈来愈快!漩涡就如同一轮明媚的朝阳!
慢慢地,风熄了,时空不再扭曲,可此时的他,已然不再当初的世界!
明晃晃的光线,刺得他的双眼,直欲流泪!这是一方静谧的世界,白色的世界,光线茂密的世界......
当抬起头时,他看到了一座座白石雕像,那些雕像,皆刻绘的栩栩如生,如同真实的人物!
浩瀚的广场,一棵棵苍老的玄木,刺向天幕,那尖锐的树峰,如一柄锋利的长剑!
这一刻,恍然如梦,却又不似梦境,明亮的白昼,明亮的天堂......
他看到了一片片透明的生灵,能量在清浅的天幕间,轻轻地流淌,那些生灵,周身皆潜伏于温柔的炽白色的能量中。
这一刻,世间灵动的生命体,皆显得人畜无害。
这是哪里?他心底一怔,满脸的错愕,这一刻,他开始怀疑自己!开始怀疑这整个世界!
我......在哪儿?什么才是真实的!什么又是虚假的?
触手可及的石碑,在这片灿白色的世界里,竟亦绵延了十余万里,这片空旷的世界里,竖立着一片片白色石碑!恍似又回到了当初,回到了初莅天境时的那片诡异的世界!
慢慢地,石碑在倾覆,慢慢地,世间的瑰丽,再现人间!那些魅力非凡的少女!那些手中舞着长剑的男人!
那些手中拄着拐杖的老妪,那些立于寒风中,一身傲骨的老者!
石碑之下,赴死的魂灵,渐渐地苏醒了,世界变得愈发的诡异,他低喃着,“这不愧是阴神狱呐!”
他伫立在广场的边缘,而此时,那片寂寥的墓园,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庞大的龙躯,再次将泥土掀翻!
那些或苍白或黑暗的骨骸,不似人间所有,是一条条苍龙所化罢!但片刻之后,这些骨骸,便慢慢地化为了一片灵动的山水!
它们魂识里的灵气,渐渐的有了一分灵韵,这一刻,于尊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致,喃喃自语道:“这便是世界的由来吗?”
或者说,我所处的世界,就是如此诞生的吗?难怪古人曾说过,我们皆是龙的传人!
苍凉的寒风,划过耳鬓,鬓角的青丝,随风静静地舞动,绚烂的天光,在低矮的苍穹下,尽情的舞蹈。
鼓瑟笙箫,自风中而起,为这片单薄的世界,带来了一分难有的祝福!
世界犹在变化,绵软的土壤中,自白骨生长
出一片片茂密的草木,白骨化为一片齑粉,疾风扫过,齑粉最终融入到甜腥的泥土间!
草木,愈来愈繁盛,而令他想象不到的是,苍木的树冠之上,竟生出了一颗颗蚕蛹!
但令人心惊的事,还在后面!古老的蚕蛹上,有一片赤红色的火焰,在疯狂地燃烧着。
远远望去,就像一颗颗赤红的果实,但片刻后,蚕蛹便开始龟裂了!
难得,时光在此时,显得很温柔,安逸的空气中,有一片淡淡的血腥!
龟裂后的蚕蛹,竟诞出了一个个弱小的孩童,那些孩童与凡世的孩童,极为的相似!
但静心感受,却又恍觉,这些孩童与凡世间的孩童,有着天壤之别!
因为,这些孩童的身上,皆有一片浩瀚的焱气,他心底一怔,低语,道:“这难道便是上古时期的生灵吗?”
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反复的循环,望着眼前的一幕,他似乎想起了当年的某些事、某些人,还有某些冗重的情绪!
火之性灵!莫名的词汇,突兀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间,他心底一怔,而此时,瀚海中,一本名为《明书》的古籍,开始疯狂的翻卷!
火之性灵?那必然存在剩下的五种元素!金、木、水、土......
这片世界,似乎刻意的在他的眼前,演绎着宇宙的生诞!
这可真是惊人呐......
世界从苍白简陋,渐变得丰富多彩,充满希冀的曙光,一直悬挂在东方,朝时的一切,也意味着这片世界的初始的生诞!
轰!
阒寂的世界,终被一道凄白的霹雳撕裂,天幕间,烁闪的雷光,似乎与那片绚烂的天光,并没有太多的抵触!
天空始终是那么的明媚,始终是那么的朴实无华!这便是故时的世界吗?
那么故时的世界,终究会与现实有一个交叉点吗?
苍木直插苍天,慢慢地,世间便有了一丝人息!一片灿烂的天色下,明亮的霹雳,像一条条游龙,反复的穿插在苍冥深处!
但,这似乎无法阻碍光明前进的脚步,苍木在雨水的浇灌下,长势凶猛!
而这一棵棵直插苍穹的苍木,更似是一头头撕开了嘴脸的凶兽!其磅礴的生机,亦令这方世界,感到一丝震惊!
生气、死气,交叉在这片或贫瘠或丰满的世界!世界就是在那一瞬间,慢慢地变得僵硬冷寂的!一阵寒风瑟瑟后,所有的梦境,开始重新启程!
他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掌,后来,他的眼神,渐多了一丝毅然,他握紧了刀,不屑的哈哈大笑一声。
他迈步向前走去,那片明媚的世界......
杀意无法杜绝人性的孤独,苍凉的等待,也只是为了一个简单的答案!
于是,充满血腥的双手,无法停止手中翻飞的刀剑,于是,等待一再成为了活下去的理由,如此的荒谬、可笑!
失意、落寞,形单影只地站在风口处,寒寂的内心,变得荒芜、沧桑!
失意的双眼,有露珠,凝结在眼睫毛上,那时的他,伫立成一棵树!而树慢慢地长出了枝杈!
明晃晃的光线,统统打落在那座白石宫殿,而此时,天空忽的一下黑了。上苍有灵,似乎只为了衬托那座古老的宫殿!
宫殿中,绽放出明媚的光,一盏盏烛台,更似是一片片羸弱的星辰,此域不似人间,却又胜似人间。
直至,那鼎火红色的铜棺,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它竟然也跟来了!”
但,片刻后,他恍然醒悟,世界一直都是如此的!从未变过!
只是,有些事物,终究还是被历史的尘埃湮没了,那些黑暗的巨龙,那些诡异的焱之巨人!
骨骸静沉于风中,苍凉的天幕下,生灵再一次涌动出生的气息,而死亡的气息,在世界开始变幻时,就已然落幕!
站在风中,他落寞的瞳仁里,写下了几行孤独的诗!他静静地仰望着天幕,后来,他也只是微微地笑了笑。
他握紧源天刃,慢慢地走近那座宫殿!历史的烟云,在这寥寥的脚印下,渐变得熟稔,而陌生依旧在深情的取悦着时光。
然后,历史的烟云,总会在苍凉的夜风中,历久弥新。总会在故事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凡胎的疲倦、快乐!
逼近,再次逼近,而此时,那极寒之境,盛放着一朵金色的莲花,莲花巨大,他此前见过这朵金莲,却没料到,在此境,竟再遇金莲!
金色的莲花,如一座山岳,刺眼的金光,将周边几百里,照的一片明亮!
他怀中揣着一柄利刃,毫无惧色的向金莲走去!而心却依旧安平的很!
而这一刻,那鼎火红色的铜棺,竟一直尾随在他的身后,甚是诡异!
他笑了笑,无畏的向前走去,是福是祸躲不过,他看得开!反倒是更加平静了......
久历凶险,令他活的更加放肆,一脸安然的面对过往,他笑得畅快!
金色的莲花,映红了他的面颊,当黑幕落下来时,这犹不是一场寒夜!
但,突兀的,天就暗了下来,不容人准备,堂而皇之的暗了下来......
一股森寒的气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的握紧了刀柄,若是没有强大的力量作为依仗,面对此时的光景,心底当是恐惧的!
他的优点之一,也恰恰是那分自信。他相信自己的能量,相信自己能够面对千难万险。当然这其中也有着一种大无畏的精神!
金莲的光,盛放到极致,然后便慢慢地弱了,如此,往复循环,金莲时而明亮,时而黯淡!
而此时,于尊再也没有分毫犹豫,在金莲盛之极致时,他飞身一跃!
苍凉的天幕下,黑暗像王者,巡视着它的天下!而寒风是它的拥趸,势要将所有的光明斩杀殆尽!
金莲中,一柄柄烛台,在莲心处,微微的晃动着,它们悬浮在莲心处,它们始终都在摇曳!
而烛台,更似是负有生机的生命体,摇摇摆摆,随风而至!这一刻,于尊反倒一脸从容,静坐于莲心。
他亦悬浮在莲心,而今,那金色的焱,竟开始涌入到他的体内!
初时,或有一丝惊讶,可慢慢地,心底的喜悦,便漫上了岸!这些焱,正是楚气!
如此浩瀚的楚气,寻常难得!他静坐莲心,悉心体悟着这一刻的荣耀!
身体在左右晃动,这是身幻自然,是他悟出的道法!而这种道法的出现,也意味着他将莅临万古群雄之列,他会成为千古难见的宗师!
而这完全是因为他初创的武道!此时的他,大可欢颜一笑,但,来不及欢喜,或将封着凶险一刻!他盘膝而坐,静心而悟,渐渐的心底多了一分喜色!
第六百九十八章 是谁
而令他不觉的是,龙宝宝竟再次出现在他的身畔,那头幼龙,化作一头巍峨的巨龙,而龙躯则将整座金莲,围在龙躯间。
金莲之中,刺目的强光,令眼睛颇感不适,他的身体,在莲心上下浮动着,似乎失去了重力。而悬浮在莲心正中央的一盏盏烛台,则始终随风静静地摇曳。
世界,渐变得苍寒,不复白日的暖意,一阵冰冷的寒风吹过,内心的深处,溢出了一丝寒意!
阖着双瞳的于尊,身体始终悬停在莲心,而此时,一股诡异的气息,突兀间,出现在他的意识里,他心底一怔,忽的睁开双眼,令他感到错愕的是,眼前竟出现了一位身披白袍的青年。
风姿飒爽的青年,周身的气息,颇为晦暗,是逢着深夜,莅临此境,那些晦暗的气息,被黑夜掩护,似乎也不是十分明显,但这一刻,于尊却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机,此时的他,恍似被一头凶兽,虎视眈眈的盯着,但他的心底,犹是那么的平静。
于尊笑道:“敢问仁兄来处?”
那青年亦笑道:“英雄不问出处!”
“仁兄,倒是颇为风趣!”于尊不慌不忙的应着,可青年眼底的血光,却正慢慢变得繁盛!
青年厉笑一声,“我......是来杀你的!”
那冷冽的笑声,如刺骨的寒风,扑面而至,苍凉的夜色下,只有一朵金莲,依旧在散发着刺眼的强光。
但倏尔,那道光,暗了下来。这似乎是在有意成全青年吗?怀里抱着一柄长剑的青年,眼光犀利,更比他怀中所抱的长剑,更要锋利!
而此时,他的身后,竟慢慢的幻化出一位位身披紫衣的少女,于尊心底一怔,他或许发现了罢!
那些少女,乃是莲心的烛台所化!静静燃烧的烛台,如一道幻象,安静的在少女的身后,随风摇曳!殷红的烛泪,慢慢地落在地上,却依旧静寂无声!
而夜色下,夜雨落地的声音,只在耳畔,发出一声声啪嗒!啪嗒!啪嗒的声响!
夜雨静寂的下着,而莲心处,那片金光,则渐变得稀疏了,雨水,打在莲心处,亦打在于尊冰冷的面颊上。打在那群少女的蝉衣上,打在青年握刀的手指上。
青年脸上冷冽的笑意,令于尊心底一滞,但他仍不急不慌的说道:“于尊可是与兄台有仇?”
青年道:“乃是命中的定数,你我之间,必有一战!”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幽幽道:“我猜,这朵金莲乃是仁兄的府邸罢!”
“哦?何出此言?”那一刻,青年的心底,应有一丝惊讶罢!他是如何知晓的......
而于尊则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很快,便会见证事实!”
他忽的一跃而起,他掌中的圆月弯刀,爆出一片幽蓝的冷芒,铿锵一声,长刀力劈而下。
而此时,他的武境,已与曾经,有着天壤之别,那强横的刀芒,深深地镶嵌进金莲之央,而炽烈的楚气,则盘绕在刀身之间,爆燃的烈焰,愈发的雄浑,他所悟的自然之道,暗含其中,这片炙热的焱,更似刚从地底,喷发而出的岩浆!如此的炽烈!
眼底不取万物,眼底只有一瓢风水,大地在疯狂的颤栗,那柄刀,落下时,刀势竟是那么的恐怖,这一刀之势,犹如临近世界末日!如此的霸道,如此的野蛮......
猩红的双瞳,一缕缕血丝,缠绕其中,他如同一头饥饿的饿狼,他迈着清浅的足迹,逼近莲心!
如他所料,金莲正在慢慢地幻化,他眼中多了一分不屑的笑意,那笑意渐变得随意、洒脱。莲心处,一座府邸,在莲心正央,升升降降。
而此时的府邸,看起来颇为的矮小,但他的心底,已
有了答案,他握着黑铁弯刀,一跃而入,跃入金莲正央!
阒寂的黑暗,包裹着苍寒的天空,但,眼前的世界,却是如此的光鲜亮丽,那身披白袍的青年,立在府邸的门廊处,笑吟吟地望着苍天,喝道:“好!好!好啊......”
这一刻,于尊已从那片浩远的天幕间,落了下来,低语道:“这朵金莲,果然如我所料,其中暗含生机!”
这时的世界,是黄昏初莅的世界,淡彩的晚霞,静静地搁置在西方,长天间,似有画匠,在随意的挥毫泼墨,这倒是令这片世界,愈发的洒脱随意了!
他手握圆月弯刀,硬挺在风中,那些苍寒的长风,倏尔划过他的黑袍,黑袍起起落落,像一朵墨荷!
笑声朗朗的他,身体慢慢地落地,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座府邸,而此时,寒湮的夜,也即将降临,于是,如他所见,这片苍寒的市井,渐渐的点亮了疏密的灯火。
如他所见,那些在寒风中,随意摇曳的烛火,渐渐地点亮了心底的静寂......
苍寒的夜色,渐显得亲切,而这座城的喧嚣,也自此时开始,井池间,渐多了些烟火气,那些挑着灯笼的孩童,在井池间,肆意的嬉笑着,而街市上,一条条幌子,这一刻,却更显得热切,它们随风轻轻地摇曳,这意味着这场盛极一时的节日,已经来临......
故时的节日——中元节!而逢着中元节,则定有鬼神出没,在街巷坊市间,张灯结彩,在热切的迎接着,自家的祖宗,回归人世!于是,没有人感到惧怕,心底依旧涌动着一片片热切的喜悦!
各家,皆备了酒食,而在祖宗的桌案,则供奉着颇为味美的酒菜!这似是新年,却犹不是!
静立在府邸前的于尊,默默地望着这片喧嚣的市井,他的脸上,亦渐多了一分柔和的笑意......
他笑了笑,推门而入,那扇装饰着铜饰的木门,随着一声厚重的咯吱声,慢慢地在他的眼前敞开了。
府邸中,他再次看到了那些疏离的烛火,烛台悬浮在半空,静静的随风摇曳,而盘膝而坐的女子,身披紫袍,似在修炼!
那烛火忽明忽暗,如女子的灵魄,而那时的女子,面颊上浮现出一片片柔光,亦忽明忽暗!
静坐在长廊间的青年,笑道:“没想到,被你识破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所以,我所见的那座宫殿,犹不是此境,对吗?”
青年道:“你若想找到宫主大人,则必要过了我这一关!”
于尊无奈的笑了笑,轻轻地揉着额头,道:“我不!”
青年一愣,片刻后,脸上渐浮现出一丝笑意,道:“你在试探我?”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坦然,道:“没错!”
青年道:“可你并不知道,戏弄我的人,下场会如何!”
青年的眼神,渐变得冰冷、僵硬!他忽的从袖间,掏出一柄长剑,电光火石间,那柄长剑,如一条雷蛇,突的冲着于尊的双眼取去,而于尊,则不慌不忙的轻轻一歪头,躲过了......
此时,于尊的双拳间,却渐渐被一片刺眼的光束覆盖,而他的周身间,已多了一片刺眼的光,环绕在他周身间的那片光,乃是星云!
故时的武道,此时再唤出,已不似当年之态,赋予武境以自然之境,却与当年有着千差万别!
这一刻,青年的长剑,已无法逼近分毫,而于尊的脸上,渐多了一分猖獗的笑意,此时的他,像一个疯子,他不再压抑心底的战意,而血腥的杀意,亦从心底,慢慢地迸溅出来。
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嶙峋的夜风,吹过瑟瑟发抖的府邸,这时,
两方的战意,足以将整片府邸摧毁。身披白袍的青年,厉喝一声,“去死吧!畜生!”
一声畜生,令于尊心底怒不可遏,他手中的黑铁弯刀,在瞬息间,爆发出一道刺眼的蓝光。而今,他的手臂上那些虬结的青筋,如一条条青龙般,缠绕在他的手臂上。隆起的血管,内里是炙热的血液,在疯狂的追逐着生的奥境!
倏尔,星云变得刺眼,他手指苍天,一颗颗星辰,竟被他牵引了下来,星辰如雨,疯狂的倾泻而下。
轰!
轰!
一道道爆燃声,如一片片寒风拂面,这片世界,即将被摧毁!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还在后面!
那手提利剑的青年,像一柄穿云箭,直抵长天,那些被烈焰包裹的星辰,竟在青年手中的利剑,挑弄之间,瞬间崩裂!
这一刻,于尊并没有太过惊讶,他只是在安静中,凝望着一跃而起的青年,他的心,是如此的安宁!
可即刻后,他却笑了,他的笑声如雷,却令青年微微皱了皱眉,当于尊周身间的楚气,变得愈来愈强烈时,青年大抵已经发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外域,金莲在静静地枯萎,而在莲心处,那座府邸,在剧烈的颤抖着,金莲即将毁灭,而手持着瓷瓶的老妪,则屹立在外域,那片冷寂的天幕上。
内域,那片井池,乃是立于莲心处的。但如今,于尊在做的事,或许只能用一个词汇来形容——釜底抽薪!
只是此时,青年才慢慢地发现,但所有的一切,皆已为时已晚!
那些蛮横的白金色气焰,疾速地涌向于尊的身畔,那片气,变得愈来愈浑厚,像一片波涛,汹涌磅礴!
冷寂的世界,渐显得黯然,摧枯拉朽般,那些烛台,已然熄灭,而那些身披紫衣的女子,已然倒在地上。
见此幕,于尊于心不忍,他将手掌,轻轻地覆在那些女子的身后,白金色的气焰,慢慢地流淌进去。
女子竟慢慢地化为了一片清气,于尊长吁了口气,幽幽道:“来世,做个善良的人罢!”
是中元节,是鬼神莅临人间的节日,灯火长巷里,聚满了人,他们皆在仰望着深空,可片刻后,他们才发现,他们祭奠的只是自己的曾经......
他们亦化作了一片片清气,慢慢的随风远去,一身白袍的青年,呆呆地望着这片萎蔫的井池,他的眼底,写满了不甘,可最后,他终究跪在了地上。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才葬送了你们!
痛苦的呜咽,在寒风肆起的夜间,令人的心,是那么的不安,那么的悲郁,他跪在地上,不停的冲着远方,叩拜着。
他脸上的泪痕,在风中,渐变得干燥,只是,那一行行泪,却留在了心底,一直在流......一直在流......
“你不必自责自己,这都是天意!”如今,倒是换到于尊来安慰他了,但于尊的心底,也深深地清楚,眼前的青年,绝非眼前所见的那般简单。
青年揉了揉眼睛,一脸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仰起头,望着天幕,一脸悔恨,道:“我该守护他们的,我......该守护他们的啊......”
垂下头,肩依旧在微微的颤着,他忽的抬起头,望着于尊,道:“我不怪你,你走吧!”
于尊却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走!我要你同我一起走!”
青年一愣,呆呆地望着于尊,“你说甚么?你到底在说些甚么!”
那一刻,眼中的怒火,再次被引燃了,“这是我给你的机会,你勿要太猖狂!否则......我可是真的会杀了你!”
面目渐显得狰狞,似入了魔境,而
于尊的脸上,却依旧不痛不痒的写着三个字,“你来啊!”
青年厉嘶着,握刀的手臂,像他的面目一样,狰狞可怖!
“那你去死吧!”
利剑,瞬间划过苍穹,如一颗流星,缀着长长的星芒,当落下时,剑身周围,金光四溢!而与之相随的是,在于尊的心底,竟出现了一声声梵音。
这一刻,于尊渐提起了精神,而再望向深空时,却发现,那片幽寂的长空间,竟有无数的佛陀,端坐其中。
而青年的身后,则挥舞着一个梵字,应是长剑所舞的妙境!
于尊不禁提起了十二分精神,但他脸上的神色,却依旧是那么的安然、平静!
而此时,他周身间的星云,则变得愈来愈浩瀚了,足足绵延出万里之遥,基本上,这片地域,已然被他的星云覆盖。
但令人胆战心惊的事,还在后面!那片星云之间,竟容纳着宇宙间,那庞大的星辰之力,他随意的一舞剑,就会牵引出星河之力,他的掌间,溢满了星光,那时晨时最耀眼的星芒。
而他的周身,亦被星光点燃,脉络清晰的经脉,内里流淌着一股股浩瀚的星辰之力!他的体术,再一次冲破了巅峰之境!
此时的他,像一个野蛮的蛮人,他跃上长空,遥立在青年的对面,他忽的一推双掌,那刺眼的流光,瞬间刺射而出!
“铿!”
“锵!”
天地皆在颤栗,而那股浩然之力,竟然没有任何阻挡的,便硬生生的刺入到青年体内!
暴躁的辰星之力,开始爆炸,而眼前的青年,却一脸笑意,他似乎并不在乎那些痛苦,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尊!谢谢你......”
谢谢我?他知道我的名字!
当那股扎心的痛苦,涌入心涧时,那些暴戾的寒光,依旧在于尊的心底,时隐时现!
你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没有人......
我又是谁......
望着自己空旷的手掌,望着那如山川般沟壑纵横的掌纹。
我究竟是谁......
故时的痛楚,再次涌向心间,他呆呆地望着上苍,之后,他慢慢地跪倒在地,随着风中,那鲜艳的血腥之意,青年离开了......
可他究竟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掌间密密麻麻的纹路,似乎在向于尊,慢慢地诉说着,那些难以回头的瞬间,那些黑暗过后,依旧惨淡的人生,以及那些在明媚的阳光下,仍在的悲郁与忧伤!
手中的刀,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慢慢地,风中嘹亮的呼声,也慢慢地落地!
黑暗葬骨,绚烂的天光,再次重现在这片诡异且冰冷的世界中。府邸像一滩腐烂的血肉,慢慢地分崩离析!
当他再次出现域外时,那朵金莲已然枯蔫!而在明暗相见的长空间,则立着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妪,老妪手持瓷瓶,一脸温和的笑意。
这一刻,当他再一次回味此前的战斗时,他或许慢慢地发现了,那个青年,也正是他的心念所化!金莲之中,奥境甚多,他想起了那首梵歌!想起了那些路过的人,经历的事!
难道,那个在寒风中,悲吼的青年,不正是自己的过去吗?那些留不住,却要拼命留住的人或事,那些悲喜无常的过去,以及难见晴天的未来......
那些已然死去的人,那些已经枯寂的回忆,与悲哀!
或许,正是幻术,早就了方才的一刻罢!当他再次望着自己的手掌时,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切本来就注定了,不是吗?
深沉的夜,裹着
寒寂的梦,而梦终将远去,而我也终将醒来!
望着老妪温和的笑意,他的心底,竟也会慢慢地开心起来。
于是,他亦冲着老妪,轻轻地点了点头,报以温和的笑意!
第六百九十九章 阿楚姑娘
而此时,他再次看到了龙宝宝,那头幼龙,龙躯盘在金莲旁边,硕大的金莲,在幼龙伟岸的龙躯旁,倒也显得不是那么的硕大!
金莲开始慢慢地枯蔫,各种异事,接连发生着,枯蔫的莲花,放射出一道道尖锐的寒光,那光内里是金色的,但远远地望去,却是紫青色,光或是一种莫名的气息,幼龙忽的发出一声龙吟,那些气,竟慢慢地融入到幼龙的龙躯中。
金色的光,化为了一片片潮湿的气息,包裹着龙宝宝硕大的龙躯。
吼!
又是一声巨吼,这一刻,龙宝宝似乎蛮享受这些冰冷的气,渐渐地融入龙躯中,再望向金莲所卧之处,隐隐约约,似乎有一片沧海,在远境,慢慢地生诞。
浩瀚的潮汐,一波猛于一波,于尊轻轻地喘息着,直至,那一声声喘息,渐渐变得粗重!沧海之气,乃是诞于幽冥之中!莲花,慢慢地化为了一道虚像!就只剩下了一片虚像而已,像褶皱的画布,那些古老的光阴,亦随风轻轻地皱褶着,这似是一场故事,一场颇为久远的故事......
凝神屏气,望着上苍,浩瀚的气,像一片厚重的雾,将龙宝宝包裹在其中,庞大的龙躯,在微微的颤着,在雾气之中,发出一阵阵钝重的声响。
砰!
砰!
砰!
像擂鼓的声音,而这种声音,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是谁,在沉默间,奏起一首乐曲,是谁在这片荒唐的世界里,载歌载舞?
雾气渐渐地消退,幼龙也再次化为了当初那懵懂的孩童,他轻声喝着,“浅浅?”
声音在静寂的时空里,静静地盘旋着,黑暗的大地上,一头头凶兽破土而立,而它们的身畔,则站着一位位身披黑袍的青年男女!
巨大的鼓槌,砰的一声,砸在鼓面上,在鼓面上,迸溅的时光,乃是一片片碎银的流光!浩瀚的气,在深空间,静静地盘旋!
很显然,金莲之中,不仅仅生有楚气,还有一股股陌生的气息,而面对那些陌生的气息,龙宝宝似乎很受用!
鼓槌再次砸在鼓面上,砰......砰......砰......恍若心跳声,恍若体内的寒流,相互激荡的声息!
而这种声息,在短时间内,不会退去!沙哑的嗓音,像毛玻璃与砂砾相互摩擦时产生的声息,流入耳畔,令人的身心颇感不安!
而,站在那些青年男女身畔的老妪,也正是此前手持瓷瓶的老妪,老妪一手端着一个瓷瓶,一手则拄着一根拐杖!
浑浊的瞳子里,竟爆射出一道刺眼的流光,她是谁?她似乎很强大......
龙宝宝胖嘟嘟的身体,在于尊的身畔,歪歪扭扭的摇摆着,这一刻,那头幼龙,似是喝醉了,憨态可掬的龙宝宝,引得清婉,一直乐得合不拢嘴!
于尊回头轻轻地瞥了一眼清婉,心底或开心了吧!触了触鼻尖,轻声低语,道:“原来,你一直都在!”
似感触到少年尖锐的眸光,清婉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于尊,后来,她笑了,那笑容,如春日里的风,如此的和煦,又如冬日里的一片薄冰,如此的清爽!
她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于公子!不必忧心清婉!”
而这一刻,在于尊的心底,清婉似有些陌生,恍然间,他如梦初醒,原来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儿,一直都是那么的强大,似乎超越了自己的认知!
“嗯!照顾好自己!”青涩的嗓音,亦如一根萧瑟的竹笛,在清风中,婉转飞扬,落在她的耳边,像轻轻地诉说着一场深沉的梦境!简约而又唯美!
那一刻,清婉心底一怔,她呆呆地望着站在自己身畔的少年,懵懵懂懂间,似乎慢慢地读懂了他,原来,即使是半路相遇的自己,也深深地沉淀在了他的心底......
后来啊,那些时光在心底,轻轻地淘洗着,它们也会变成一片明亮的碎光,将那些婉转悠扬的故事,慢慢地书写下来,如此一章又一章......
寒湮的天空,几时才会放出一片璀璨的流光?那些已逝的过往,又该用什么样的仪式,去深深地缅怀?
身披黑袍的青年男女,身畔皆立着一头凶兽!那些凶兽,不似人间之物,而那些身披黑袍的青年男女,则更似从深暗的墓穴中,爬出来的怪物!
那种厚重且令人心存侥幸的气息,似乎也没有那么的恐怖,可当自深空间,落下的一道道碎光,化为一道疯狂的雷柱时!他们晦暗的瞳子里,竟亦激射出一道流光,直抵苍天!
厚重的夜,犀利的流光,从深空之中,折射下来,这世间,所有处在沉眠中的怪物,都将醒来!深沉的足迹,慢慢地踏过夜黑之时!怦然作响的心脏,在那一刻,似乎也漏掉了一拍!
当锋利的长剑,出鞘之时,于尊抹了抹腮,那竟是一片浓稠的血迹,即便心有提防,但他犹忽视了那柄犀利的剑!
世界是如此的深沉,心底是如此的阒寂,他竟笑了,爽朗的大笑,亦令那些黑袍人,心底微微一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还能笑得出来,这是一种讽刺,亦是一种挑衅!慢慢地,黑色的瞳仁,变得猩红一片,那些殷红的血丝,包裹着眼球,令他看起来,更似是一种异类!
手持着黑铁弯刀,冰寒刺骨的刀锋,闪烁着一道刺眼的流光,睥睨众生的眼神里,隐含着一道霸道的力量!
他消失了,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一道流光,隐没在黑暗中,忽的出现,乍得一阵刺骨风寒,刀锋从眼前闪过,当世界再次沉寂下来时,黑袍青年男女的身畔,已有数人倒在了血泊中!
轰!
世界,在微微的颤抖,异世界的能量,加持在刀锋上,实则是霸道的楚气,而此时,龙宝宝的周身间,亦有一片清浅的流光,这......更似是一种寒气!
龙躯被一道金色的流光包裹在内,心底,有一场斑驳的雨水,在龙宝宝的梦境里,上演了一场又一场!
这一刻,龙宝宝已在憨憨大睡!可便是在梦境里,他身上的异变,亦令人心底感受到一丝惊悚!金光包裹着龙躯,一条金龙的幻影,在龙宝宝的身后,安静的闪烁着!
金龙咆哮着,但也只是一道光影而已。可,慢慢地,这片世界,开始发生异变!黑暗的苍穹之上,那鼎火铜色的铜棺,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铜棺中,究竟隐有何物?答案,即将揭晓!
当深沉的午夜,落下一片片稀疏的星光,天地间,依旧是如此的静默,如此的深沉......
故时的一切,终将改变,在冷冽的寒风中,鼓瑟笙箫!
砰!砰......
沉棺,在阒寂的苍穹边缘,发出一阵阵爆裂的炸响,棺身在剧烈的抖动,落下一片片尘埃,像一场荒唐的夜雨,稀稀疏疏的下着......
这将是一个诡异且深沉的夜,窸窣的夜雨,静静地点缀着夜的枯瘦与沧桑!而此时,龙宝宝身后的金龙,忽的爆出一道强光,强光直射天幕。
轰!
那鼎火红色的铜棺,棺身一颤,棺盖炸开!究竟是何人隐于棺中?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有些期待,亦有些忐忑!谁会出现?又该轮到谁的生命,将被收割?
棺盖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埃,火红色的铜制棺盖,却有一股极致的恶寒,慢慢地溢出!
他离棺盖很近很近,他可以看得清楚,棺盖上那些诡异的字迹,但他理解不了,甚至是《碧书》,亦无法阐述,棺盖上古老的文字,他也慢慢地明白了,为何《碧书》识别不了棺盖上的文字!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是尊儿辱没了前辈的厚望!”
他心底清楚的很,这本《碧书》乃是随着他的武境长进,而慢慢地演化的!也就是说,当某一天,他的武境,达到至深之境时,那本《碧书》亦会慢慢地蜕化,直至化为一种令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而达到那种境界,世间将无隐秘在他的面前!这不仅仅是相对于《碧书》所言,他的武道典籍皆有灵韵,也就是说,随着他的武境一步步深入,他自身所负的武道典籍,亦会随之慢慢地变幻!
棺盖落地,而那鼎火红色的铜棺中,却涌出了一片殷红的雾,雾在眼前弥散着,隐隐约约,那朦胧的雾气中,似乎引燃了一片炽热的焱!
火光在眼底,疯狂的迸溅,而殷红的雾气,却在凝固,直至,雾化为殷红的血渍,而又会是谁?浸泡在那片殷红的血液中?
狂风笼着黑暗,夜里的狂潮,一波崛起,一波落下,深沉的足迹,在丈量着夜的经纬,薄凉的夜雨,在体恤着周身的恶寒!
金莲已然枯蔫,而那手持瓷瓶的老妪,亦在仰着头,望着天幕,那些身披黑袍的青年男女,此时竟跪在那些凶兽的面前!
他们手扶着前胸,一脸虔诚的表情,“古老的王,请赋予我力量!”
模模糊糊间,声息渐尽,当凶兽慢慢地化为一片片图腾时,蚀骨的能量,慢慢地融入到众青年男女的体内。
我在等待甚么?我......究竟在等待甚么?
是心念,是那些青年男女的心念......
背后的图腾,是神祇!它们在慢慢地幻化,慢慢地囤积着能量,当铜棺崩裂时,天地之间,忽的一片静寂!
嗯!万籁俱寂......
行走在风中的花儿,终报以冷笑!阗咽的世界,变得阒寂、黑暗!
当最后一抹光,也慢慢地枯蔫时,夜的黑,足以包容万物!黑的死寂,黑的令人心死!
老妪忽的跃上天幕,在那片殷红的雾气中,有一种令人感到惊悚的能量,在疯狂的囤聚着,能量如海如渊。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渐有些不安,低喃道:“究竟是不是他?”
此时,他想到的是,那十二宫的宫主!能量依旧在快速的汇聚,达到极点!苍天之上,大地无边,皆在疯狂颤栗!是甚么怪物,即将莅世?
那些手握寒锋的青年男女,又在等待甚么?炸裂的铜棺,飞溅的火铜,深深地镶嵌在地表。
呼......
那股令人感到窒息的烈焰,似乎很难止息。雨越下越大,风划过耳鬓,消失在遥远的边境,似乎很难停下。
慢慢地,殷红的雾气,消散了。
而自雾气中,竟走出了一位曼妙的少女,少女的手中端着一个瓷瓶,这瓷瓶与老妪手中的瓷瓶,如出一辙!或是同一个!
发生了甚么?老妪去了何方?慢慢地,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条巍峨的巨龙,不似幻影,而是真实存在的!巨龙悬浮在半空,而少女则立于龙首处!
巨龙的来历呢?沉于美梦中的龙宝宝,不知何时苏醒的!他再次化为龙身!面对那条巍峨的巨龙,龙宝宝竟不落下风!
他猛地嘶吼一声,苍寂的深空,雷光漫布!
而此时,于尊的心底,似乎慢慢地有了一个答案!尽管很难让人相信,但此时的他,却相信自己的直觉!
或是,魂魄分身!
可何谓魂魄分身?
巨龙,乃是灵魂之一!而那位曼妙的少女,或是巨龙的灵魂分身!也就是说,少女与巨龙,合用了魂魄!
而猜想,似乎在慢慢地逼近现实!那老妪呢?老妪又去了何方?当那柄拐杖再次出现时,拐杖则化为了一柄利剑,出现在少女的手中!
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少女本是老妪的自我!或老妪乃是小我,而此时的少女,则成就了大我!
瓷瓶在少女的手中,散发着一道熹微的光束,而此时,那些身披黑袍的青年男女,身体慢慢地脱离地表!化为图腾的巨兽,让于尊看明白了,实则亦是魂魄分身!
此时,他的感悟渐多,沉默间,答案慢慢地浮现出来,“那些图腾亦与那些男男女女,共用魂魄!”
异世界,总是令人颇感惊讶,很多难以阐述的奥境,却皆发生在眼前,很难令人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所以,那些凶兽,并不畏惧龙宝宝,它们乃是上古传承的生命体,却不知因何出现在此境!
他会在此境遇见自己,遇见那个已故的青年,那么龙宝宝呢?
他深知,龙宝宝的突兀出现,并不是自然而为,而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少女站在天幕上,瞳子里有一片炽热的光,而此时,在少女脚下的巨龙,则在疯狂的嘶吼。
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浅浅?难道,你也会......在这片陌生的世界里,遇见自己......”
或者说,用一个更确切的答案,“遇见前世的自己!”
困倦中,呼呼大睡的龙宝宝,慢慢地苏醒了,他扑到于尊的怀里,蹭着于尊的手臂!
浅浅,是个女孩子啊......
懵懵懂懂的幼龙,慢慢地幻化为一个瓷娃娃,煞是可爱,而此时,站在于尊身畔的清婉,更无心观望此境的诡异!
她被那个名为浅浅的龙宝宝,逗得哈哈大笑,“于公子!我们还要在此逗留到何时?”
突兀间,清婉周身间,迸发出的能量,亦令于尊一时感到错愕,他笑了笑,冲着清婉,微微的眨了眨眼,道:“不必心急,此境何时落幕,亦是天意!”
清婉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清婉,等待于公子的答案!”
“好!”于尊的身体,再次消失,而与此同时,于尊怀里的浅浅,亦消失了。
当一阵滚雷,突兀间,自天幕上,落下时!
血雨纷纷的夜,愈发的寒凉刺骨了,少女立在龙首处,右手端着一个瓷瓶,左手握着一柄长剑。当她将手中的瓷瓶,抛向长空时,这片黑暗的世界,已经开始溃烂!
山石被腐蚀成一片碎屑,密密麻麻的林木,只剩下了一片脆弱的墨色线条,而自天幕上,落下的雨水,则在一瞬间,化为了一片厚重的雾气。
于尊发现了,那个瓷瓶中,涌出的气息,也正是楚气!而那个瓷瓶,似乎能够容纳百川,疯狂涌动的楚气,更似是无边无缘!
他立于天幕之间,此时,小世界里,鬼泉竟开始飞快卷动,气流如海,他或是发现了,那些自瓷瓶中,涌出的楚气,竟被鬼泉收纳了!
楚气疯狂地涌入他的心间,而手持瓷瓶的少女,脸上却渐多了一片冰冷的笑意,“我看你能撑多久!”
笑意渐冷,却又十分的清澈,少女忽的大喝一声:“入!”
楚气似无缘之海,竟没有尽头,此时的于尊,有苦难言,而化为巨龙的龙宝宝,则猛地飞上高天!
龙躯上,有一种清浅的柔光,在轻轻地迸溅,当龙宝宝扑向巨龙时,少女心底一愣,喃喃自语道:“难道,他真的值得你如此吗?”
不知何时,幼龙的头顶上,幻化出一道清浅的光晕,而在那道光晕中,则站着一个小女孩儿,小女孩儿更似是一个瓷娃娃,煞是可爱!
小女孩儿瞪着澄澈的大眼睛,娇声道:“不许你们欺负妈妈!”
一股强大的龙息,瞬间颠覆了这片世界,这头幼龙,是难以想象的强大!她似乎超越了那头巨龙!
少女愣了愣,一刻后,脸上却渐多了一分笑意,道:“你已经超越我了!浅浅!”
那一刻,于尊的意识,仍是清醒的!他听到少女的声音,“浅浅?她是怎么知道的?”
当立在空冥间的幼龙,慢慢地阖上双眼时,一股苍寒刺骨的气息,慢慢地笼罩了这片天地!
苍冥间,下着冰寒刺骨的雨,当苍寒雨幕,慢慢的化为一柄柄利剑时,凄寒的世界,无法点燃火把与篝火。
而那些身披黑袍的青年男女,则静立在少女四周,那头巨龙,仍是这世间最为强大的存在!
瓷瓶中涌出的楚气,仍旧源源不断的汇入鬼泉中,于尊忍受着极致的痛苦,却没有发出一声厉嘶!或许,这本就是机缘吧!既然天赐我如此机缘,那我自当好好把握住!
幼龙跃上天幕,而巨龙亦随之离去,遥远的天幕上,落着茂密的夜雨,雨势愈来愈大,而苍穹的尽头,却闪烁着一阵阵凶悍的厉光。
或是一刻变得黑暗,或是变得一片明亮,而那道光,是那么的刺眼,是那么的犀利!
脚踩薄履,立于寒境,他仰头望着苍天,而不知何时,那位曼妙的少女,竟出现在了他的身畔!
“我认得你,你叫于尊!”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而此时的战局,似乎业已与少女无关。于尊倒是心底一怔,道:“你怎知我叫于尊?”
少女嘻嘻笑道:“姐姐告诉我的!”
姐姐?他一愣,慢慢地,心底激起一道骇浪,他紧紧地抓住少女的尽头,道:“姐姐是谁?”
少女皱了皱眉,道:“你弄疼我了!”
可于尊并没有撒手,少女耸了耸肩,道:“告诉你也无妨!姐姐正是你所寻之人!”
甚么?所寻之人?难道真的是她?
这时,少女眼中,流露出一道狡黠的笑意,道:“你若无法战胜自己!你永远也不会见到她的!况且,我所见的她,乃是她的前世!”
前世?他又是一愣,琪儿的前世,不正是......她与我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你......究竟是谁?”他目眦尽裂,道。
“我?是谁?便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是谁!”少女耸了耸肩,无奈地笑了笑。
“或许?我是那头浅浅的前世?”少女嘻嘻笑道。
少女轻轻的在苍冥间一点,而画面中出现的是......小紫!
而彼时的小紫,已变得落落大方,是一个颇为貌美的少女。
“是她告诉你的?”或许,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罢!他一脸落寞地望着长空,哽咽道:“又怎么可能是琪儿?”
站在他面前的少女,倒是没有料到,他的情绪,竟会如此的脆弱!她叹了口气,道:“只要,小紫未死,那你的琪儿,终会回到你的身边!”
小紫未死......琪儿并不会......死吗?
空洞的声音,像是水滴溅落在地面上的声息,啪嗒!啪嗒!啪嗒!
是空旷的走廊里,发出的声息!
是么?琪儿不会离开我吗?小紫又是谁?
望着一脸落寞的于尊,少女笑着摇了摇头,道:“小紫是她的最后一道魂魄!”
甚么?最后一道魂魄?
此时的他,如梦方醒!难怪小紫所化的少女与琪儿颇为相似!
他心底的一块大石,终是慢慢地落地了,没有负重,但他依旧痛不欲生,是楚气,是体内疯狂翻涌的楚气!
你......是来助我的吗?
沉闷中,似乎并不需要语言的交流,眼神能说话的!
“今天,或是你的世界末日!但你只要冲破了最后一道难关,那你便会突破瓶颈!”
“这是这片天地间,最雄浑的楚气了,或者说,这乃是楚气的本源!”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于尊道:“你如此助我!可我仍不知你的名姓!”
少女道:“你叫我阿楚姑娘便可!”
阿楚姑娘?这名字倒是熟悉!他轻轻地念着,念着......
他昏睡了过去,翌日,当他醒来时,阿楚和诸人业已不在!他心底一怔,他随意挥了挥手臂,有些许酸麻!
他喝道:“阿楚姑娘?阿楚姑娘?”
他或是发现了吧!此时,他心海中,已有两股强势的气息,除了苍梧气,至为雄浑的还有楚气!
阿楚姑娘去了何方?那头巨龙呢?那些黑袍青年呢?
空旷的世界里,龙宝宝躺在他的身畔,呼呼大睡,而静坐在他身畔的清婉,却一直在盯着自己!
“婉儿妹妹,你......看到他们了吗?”他心底一沉,道。
清婉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瞒于公子,我方才亦在沉睡!”
“哦......”或是心底有些落寞罢,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当再次望向天幕时,窸窸窣窣的光线,像夏日里的雨水,一般清澈动人!遥望着深空,他心底思忖着,“这或许便是一场缘分罢!他们有意成就我于尊呐!”
他跪在地上,对着远境,叩拜了一分,而此时,当再次望向东北方时,他看到了一座宫殿,一座伟岸至极的宫殿!
是谁,在沉默间,吟唱一段无名的歌?又是谁,在黑夜里,点燃了一段清冷的烛?苍天在上,而我于尊,又该感谢谁对于我的厚待?
莫名的有种感动,写在了心底,而历经了昨夜一梦,那头幼龙心底的某处焱种,似乎也被慢慢地引燃了。
而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儿,那个搪瓷娃娃,却又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而剩下的只是那头胖嘟嘟的幼龙,他的背后,生着一双小肉翅,煞是可爱!
望着深空,眼底,便溢出了一滴泪,嗯!就只是一滴,一滴而已!
他揉了揉瞳子,喃喃自语道:“这世间,确是长情盛之!”
后来,心底也没有太多的感慨,而那些感动,却长存在心中,一直一直,坚定的存在着。
而眼前的斑驳往事,在深空间,亦有一片片深刻的印痕,似乎依旧能够看到他们,能够听到他们讲述的一则则故事,历经的一次次欢颜与悲伤!
阿楚姑娘?何时再相见呢?
懵懵懂懂,恍恍惚惚,身边犹立着一位少女,一位唯美动人的少女,那不是阿楚姑娘吗?
她走上前,轻轻地抱了抱于尊,道:“这次真的离开了哦!”
他心底一颤,他的眼前,有一座矮小的坟冢,而那座坟冢前的石碑上,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草字,“阿楚之墓!”
突兀间,心底是那么的痛,他摩挲着石碑上的文字,喃喃自语道:“阿楚姑娘,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哽咽着,声音变得颤抖些,眼中的泪痕,将视野变得模糊,他跪在了地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阿楚姑娘......”
第七百章 江山
阿楚姑娘!!!
心总是会痛,若有若无的那丝痛感,然后自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悲吼,如此安静的天空,如此沉重的大地。世界,万籁俱寂......
仰望着苍穹,他笑了,那苍凉的笑意里,有一片明亮的介质,那笑声会传播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白昼里的光阴,亦无法被绚烂的朝阳解冻,依旧是如此的酷寒,而此时,已至十二月,天气愈发的寒凉,北风愈发的猖獗,自极北的荒原而来!涌入南方至暖之境,深深地睡去!
眼前的宫殿,离自己已不太遥远,他深呼吸一口气,脚尖轻轻点地,朝夕之间,亦是薄履之末!他消失了,而尾随在他身后的清婉和龙宝宝,亦在一片强光闪烁过后,消失在了原地!
恢弘的宫殿,如此的肃穆,那一块块砖石,高度竟有一人之高,看起来,这大殿的主人,亦是一位巨人罢!
站在大殿的门前,无不被大殿华丽的装饰所震撼,这座大殿简直是天人之为,大有自然之道!那些流水般的花纹,那些鎏金的字迹,那些刺银流淌而成的画卷,被岁月轻轻地翻过了一章,却依旧在不耐烦的讲述着那些早已消失的故事!
站在那座大门的面前,不知为何,心跳竟似漏掉了一拍,究竟错过了甚么?心底为何会如此的苍凉?
他没有回头,也无意回头,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清婉,柔声道:“于公子!勿要鲁莽!”
“嗯!”他笑着望了一眼清婉,再也没做犹豫,他将手掌覆在那座恢弘的殿门上,他轻轻地一推,在他的心底,或许早已有了答案,大门被随意的推开了。
或许,没有料到,那大殿之中,竟有一片温润如水的气息,如此的柔和,如此的温暖,他亦有些惊讶,这与他的预期,简直是天差地别!
那些温润的流光,像是古老的洪荒宇宙中,划过的一道道明亮的星芒,缀着尾芒的星辰,悄悄的从他的眼前路过。
流光如此的温润,而大殿之中,亦有葱茏的灯火点缀,彼此之间相安无事,大殿极为的恢弘,不似人间所为,而此时,他也再次看到了那十二把交椅!
他心底一愣,喃喃自语道:“难道,此境乃是十二宫的宫主所聚之处?”
望着殿顶,那些华丽的文字,如水纹般,随意的流淌,这一刻,他应该发现了罢!十二宫的宫主,却正镶嵌在那片华丽的文字间,粗略的扫了一眼,灵动的文字,慢慢地镌刻出十二宫宫主魁梧的身躯!
原来,有些画面,早已写在了文字间,如此,心底亦会感同身受!
这似乎是一件很难让人相信的事,殿顶上,只有一片灵动的文字,他甚至没有见到十二宫宫主的模样,可当他静静地朗读那些文字时,十二位宫主的形象,竟在眼前栩栩如生!
这便是阴神狱吗......
蹊跷的事,实在是太多,他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古老的文字,竟有如此的魔力!”
他跃上殿顶,而此时,《往生书》再次出现在他的身畔,那些繁琐的文字,围绕在他的身畔,闪烁着一道道明亮的流光,它们就好似一颗颗明亮的星辰,它们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灵智!
于尊的身影,慢慢变得清浅,他会融入到那片文字中吗?他似乎很乐意,将自己的魂灵,融入到那片古老的文字中。
身体变得愈来愈虚幻,站在他身后的清婉,怀里抱着龙宝宝,脸上的神色,始终是那么的平静!
如今,于尊已经无暇顾及身后的清婉和龙宝宝,但他应该没有发现罢!清婉和龙宝宝的身体,亦在慢慢地虚化!清婉仰头望着那片清浅的文字,她应该读懂了罢!如此,才会有恃无恐,一脸平静!
时间仓促的从身边路
过,那些灵动的文字间,竟慢慢地多了一片光影,此时,于尊的身影,已经消融在这片虚晃的世界里。
而他身后的清婉和龙宝宝,亦消失了!空洞的世界,是如此的空旷、深远!他握紧了源天刃,他相信的是自己的力量,而不是那些莽莽撞撞的运气!
他消失了,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所立足之地,是一片古老而神秘的世界!那些仓促的流光,慢慢地攀升到世界的尽头。
那片刺眼的光束,如一片烟花,从洪荒的边缘,聚拢而来!这是一片古境,从未遇见的古境!他轻轻地喘息着,心底的惊骇,如惊涛巨浪。
远望着这片古老的大地,那些庞大的骨骼,不似凶兽,而是人类。但,令他心惊胆战的是,这些古老的洪荒巨人,竟真如传说所言!他们竟真实的存在着......
而在蛮荒之境,那些生满锈迹钝重的刀剑,亦随处可见,但,这些刀剑,却不是普通的刀剑,那些龟裂的刀纹中,皆有一片骇人的能量,即便此时,那些能量或已消耗殆尽,却令让人无法忽视它们古老的荣光!
这些刀剑,如山川般硕大,横亘在蛮荒大地间,虽已无灵韵,但杀气依旧茫茫无尽!
那些死去的巨人,骨骼上,皆有一片古老的文字,像是有人刻意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迹,书写着上古时代的荣光,而又会是谁扼杀了这些巨人?
无解......历史无解......
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诸位,大抵亦死的不明不白罢!”
这一刻,他想到的不是十二宫的宫主,他们又算得上甚么?雄浑的气息,依旧在!依旧在这片古老的蛮荒世界里,静静地流淌!
阴神狱!好一个阴神狱!
笑声是那么的突兀,就这么硬生生的出现在这片蛮荒世界,心在静静地颤着,呼啸而来的风声,流淌着古老的神明,他们身上的狂妄与霸道!
这片风,不会歇脚罢!是从甚么时代吹来的风?是不敢僭越?还是不忍卒读?总之,那场风啊,吹得无拘无束,那些蛮荒时代的气息,铺面而来,急促而又锋利!
他沉默着,沉默着,他仰着头,默问苍天!这世间,容得下我吗?他揉了揉瞳子,干涩、难受......
飞吧!飞吧!飞吧!尊儿,飞吧......
“尊儿?尊儿?”
是谁,在喊我?是谁......
当眼前出现一叶扁舟,当熟悉的老者,再次出现自己的眼前,那一刻,他轻轻地弯起了嘴角,那种由内而外的笑意,是如此的清澈,如此的明媚!
“前辈!”他笑望着老者,而老者则随意的挥了挥长袍,那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尊儿!可认得孤老儿吗?”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嗯?他心底一怔,片刻后,脸上已被一片惊容代替!
“师公?可是师公?”那一刻,于尊的声音,已有些沙哑!那竟是道三一,竟是......道三一!
原来,师傅,你一直都在!他垂下了头,望着自己的手掌,他的手指,慢慢地蜷缩着,他握紧了拳头,仰着头,笑着,就像一个孤单的顽童!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既认出了师公,就勿要如此悲苦了!”
原来,师公在,我的心,会如此的和煦!彼此之间,心底相通,就像一条深邃的索道,光穿越了索道,抵达了彼此的心底,但,即便是黑魆魆的,蒙着眼走路,也终会抵达彼此的心底!
仰望着苍穹,于尊跪在地上,冲着远方拜了又拜,道:“愿诸位苍魂,皆有家可安,愿诸位英雄,皆有夜宿之地,愿我等把酒言欢,喜不自禁!愿各位能够宽恕于尊!再
战巴蜀!”
道三一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此境可非善地啊!”
于尊愣了愣,晃了晃神,幽幽道:“尊儿所历之地,有几处乃为善地?”
他的脸上是如此的平静,道三一眼含深意的望了他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尊儿,欲成大道,失去的也会更多!”
于尊笑了笑,那苍凉的笑声,让人心疼不已,沉默了一刻后,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道:“师公说的对!”
内心深处,却一直在反问,我于尊要的尤其是大道?我要的很简单......很简单......
或是勘破了他的心事,但,道三一却没有说出来,彼此之间,有太多的话要说,可当话到了嘴边,却渐渐不知该说些甚么了......
沉默最终依旧被于尊一言打破,“师公,你怎会出现在此境?”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师公想去哪里,难道还有人阻拦师傅不成?”
这一刻,于尊心底一怔,方知他的师公道法修为,已达到何等高度!他喃喃自语道:“若是于尊,有朝一日,能达到师傅的境界,那我于尊,大抵离琪儿所在之地,应该也会愈来愈近了!”
“尊儿,师公亦是与你有缘,才会在此境见到你!”道三一捋了捋白须,轻轻叹道。
“哦?师公乃是游历此地?偶然遇见于尊?”于尊道。
道三一笑着点了点头,道:“尊儿,可知这天地间,有化神之境?”.五
甚么?化神之境?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明显一惊,“师公!这世间,难道真的存在神祇?”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世间只有相对而言,没有绝对一说!”
于尊轻轻点了点头,道三一实则已经给了他答案!或许,这世间真的有神灵存在!
“师公,这片世界,可有说辞?”于尊道。
道三一笑了笑,道:“这片世界,乃是神迹出现过的世界!”
“师公当真?”这一刻,体内的热血,又开始翻涌了,莫名的喜乐与悲愁,各占一边!
道三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当真!”
“那师公来此境,可是为了寻找神迹?”
或许,答案已经很标准了,但道三一却否定了他,道:“不!我来此境,乃是为了一位故人!”
道三一眼中的笑意颇深,而于尊则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讶异道:“又是何人,胆敢劳驾师公?”
道三一笑道:“是你熟悉的人!”
“熟悉的人?”于尊一脸讶异,喃喃自语道,“这一刻,我倒有些期待了!”
而此时,一柄利剑,划破了长空,突兀间,插在了道三一面前,那柄剑,闪烁着白金色的流光,剑插在岩层间,却依旧在颤动!
“他来了”道三一眼底的笑意颇深,那人是谁......
当来人离自己愈来愈近时,来者周身的气场,正如道三一所说,乃是一位故人!
于尊心底一惊,刹那间,脑海里出现了一道身影,那是......无剑!!!
身裹白纱的僧人无剑,此时就立在道三一和于尊的眼前,站在于尊身畔的清婉,一脸骇色,喃喃自语道:“此人,不简单!”
或是听到清婉的言语,于尊笑道:“是故人!不是敌人!”
刹那间,无剑的一个动作,打破了难有的静谧。
当无剑手中的利刃,插入他的胸膛中时,他却依旧一脸笑意,只是片刻后,无剑才恍觉,那柄剑刺入的方向,乃是于尊的幻影而已!
无剑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小子有长进呐!”
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前辈,于尊已不是当年的于尊了!”
“是吗?那接下来呢?”猖獗的笑声,只有疯子才能驾驭罢!很显然,无剑便是那个疯子!
当手中的剑,片刻间,消失在眼前时,那一刻,时间亦忘记了流淌,就只是停格在了那一刻,然后,那柄剑势如破竹的插入到于尊的身体中。
一股殷红的血液,顺着刀锋,慢慢地坠落在地上。啪嗒!啪嗒!啪嗒!像是雨声的轻跫,世界变得沉默,风亦不再流亡,丰满的阳光,在眼前变成黢黑一片。
他......慢慢地阖上了双眼......
当心底猛然间觉悟时,他心底一颤,喃喃自语道:“他......没有出手!”
光影在眼前,慢慢地龟裂,脑海里,只剩下了那片歇斯底里的呐喊,不!我没死......我没死.......
当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看到了无剑眼底的笑意,而自己的身体,依旧安然如初,方才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一片幻境罢了,而无剑却给他带来一种完全真实的感触,就像自己,真的死了一样......
“后生,心要变得平和!勿要悸动,勿要恐惧!”那声音,如此的沙哑,但却清晰在耳。
于尊怔怔地点了点头,拱手抱拳,道:“多谢前辈的赐教!”
这一刻,再次想起方才的一刻,他渐觉无剑手中的那柄利剑,绝非凡物!而若是真的被那一剑封喉,他大有可能会死去的!
他心底思忖道:“二位前辈,莅临此境,绝非巧合,难道,这片世界亦将有大变故?”
这一刻,他想起故时之人,又望向身旁的两位长者,心底虽有悲凉之意,却亦被此时的一刻暖意,慢慢地冲散了。
于尊道:“师公!前辈,可知前路?”
道三一笑道:“你的脚下,便是前路!”
而此时,抱着一柄利剑,站在道三一身畔的无剑,则睁开猩红的双眼,道:“我们一起离开!”
无剑的答案,令于尊的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丝暖意,他拱手抱拳,道:“尊儿愿与两位前辈,一同离开!”
无剑抬了抬眼,道:“你勿要心生喜悦,这片世界,大有可能成为你葬骨之地!”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可我于尊,并不惧死!”
无剑道:“不惧死之人甚多,能离开的人,却少之又少!”
“所以呢?前辈曾莅临过此境!可对?”于尊的笑意,颇为柔和,却令无剑心底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你知道的太多,也就意味着你死的越快!”那沙哑的声音,渐变得锋利,就如无剑手中的那柄利剑,开了锋,冰寒刺骨!
道三一道:“小儿无剑,勿要戏弄他了!”
小儿无剑......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感触颇多,他的师傅,道三一修为究竟达到了一种甚么程度?而且,他曾说过,此境乃是神迹之地,于尊不禁想到,可能道三一莅临此境,寻得便是神迹罢!
世间怎会有如此蹊跷之事?无剑竟亦在同一时间,莅临此境!
可片刻后,当一位位修为甚高的能人异士,降临此境时,于尊慢慢地明白了,或许此境,真有神迹诞生!
望向深空,无数的修士,脚踩长剑,出现在此境,他虽不知他们是如何寻到此地的,但世有蹊跷,这片冗杂的世界,究竟有多么的深奥,这谁也说不准!
天幕上,遍布着脚踩长剑的修士,他们的修为,都颇为高深,虽在于尊的眼中,也不过如此,但其中亦有修为绝顶之人,但真正修为至深之人,或许早已潜伏了下来。
他们
想要的是甚么?而阴神狱中,即将会发生甚么?那些玄妙的文字间,竟诞生出一个世界,或者说,那些文字,不过是前往蛮荒之境的通道之一罢!
那么,难道狱界和三岔幽罗界皆有通往此境的神秘入口吗?我的兄弟,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会不会出现在此境?
而此时,道三一却打破了他的幻想,道:“这些修士,皆是梵界之人,至于来自其他世界的修士,能莅此境之人,少之又少!”
答案,就是如此的吗?这一刻,他的心底,空落落的......
虚空中,长剑破风的声音,在耳畔慢慢地酿成了一刻停顿,时空之中,自有奥妙,而此时,他身畔的清婉,周身间,却散发着一层淡薄的光晕,直至她的身体,变得透明,而她的额头处,则慢慢地升起一柄长剑。
于尊一脸骇色地望着清婉,喝道:“婉儿妹妹!”
然而,那一刻,女子却恍若未闻,她的脚尖慢慢地脱离了地面,后来,她的身体,亦如一柄长剑,划破了耳鬓疯狂的风潮。向着远方,深深地刺了下去!
朝夕之间,笔墨停留在宣纸上,这一刻,那些厚重的字迹,又在开始讲述一场场诡异而又华丽的故事了!
“尊儿,跟上她!”道三一大喝一声,与此同时,他的身影,慢慢地消融了......
而无剑亦随清婉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站在远境的老者和女孩儿,乃是乐山道人和楚凤,他们的出现,又意味着甚么?或者说,他们从未离开过!
世间大抵是虫洞的罢!会穿越晦涩的空间,会穿过阒寂的长廊,会划过诡异的井池,然后慢慢落地。
那些虫洞,不需要他历经太多无端的世事,就很容易就抵达了心底的世界!但与此同时,那些自空间裂隙或者是虫洞中,莅临此境的人,也错过了太多......
风声呼啸,在耳边久久未绝,刺耳的寒风,从腮边划过,清冷的瞳子里,有一片尖锐的锋芒,他亦跃上长天,轻轻地喝了一声,“幻!”,便慢慢地消融在苍穹的边缘。
会去往何方?清婉的真实身份,又会给他一个甚么样的答案?天幕上,白色的烈鸟,发出一声悲鸣,慢慢地消融在了天之彼岸!
破风的声音,慢慢地回荡在了耳鬓,青丝随风飘扬,又慢慢地落下,此时的于尊,亦如一颗光芒璀璨的流星,他的身后,缀着一行明亮的尾芒,消失在天地尽头。
再次出现时,他的眼前是一片巍峨的山川,那些沿着江河旁边,建筑的高耸的城池,那些依着山势,垒成的疆土,那些在长河间,漂流的城池,随着江水,慢慢地逐流而去。
无边无缘的江山,无法被倔强的生命力,坚强的讲述那些或幽暗或明媚的故事,它们随波逐流,却又始终,沿着江岸与山川静静地伫立,或许,它们本就不应笼统的化为一体罢!
但,这片故时的山川与江河,似乎并无意世人对他们的评判!它们依旧倔强地伫立在此境,永远坚决而又顽强!
厉嘶的风,终消失在茫茫的旷野边缘,此时,天地之间,是那么的静寂,静的令人的内心,发出一声声有节奏的心跳,而某一刻,心跳似乎漏掉了一拍,仅此而已!
第七百零一章 岚遇
清婉,你的身上,究竟有甚么秘密?你离开了......离开了,你奔赴山海而去,你向着光慢慢地逆逝。
清婉......清婉......
轻轻地喝了一声,“幻!”,身体消失在天际边缘,白色的雪鸟,凌空而起,就像一片白色的石斑,固执的堆砌着孤独与失望。
身体撕破了风,像一柄利剑,而脸上的笑容,依旧那么的清澈,没有冰冷,所以也没有温暖,心底的热情,浇灌着那些孤单,于是,脸上挂着一片清澈笑意的孩童,也可以鼓足勇气,仰望着天空,然后说一声,“其实我很幸福!”
也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一柄神剑,划破了虚空,剑芒飞溅着金色流光,而那柄剑,便是清婉所化,世界有尽头吗?假如有,抵达的应该是彼此的心罢!
蓝靛靛的天空,女子脸上凌冽的杀气,像一片寒渊中,荡漾的冰冷的湖水,波光潋滟的眼神里,挂着一丝失落与冷漠。
而她,此时在于尊的意识里,却变得如此的陌生,她叫清婉,是一个温润如水的姑娘,可此时的她,却是那么的冷漠,那么的冰冷......
她终停下了脚步,她仰头望着天阙,她的脸上,忽的多了一片笑意,道:“你们想要甚么?”
于尊怔怔地望着清婉,这还是熟悉的她吗?此时的清婉,倔强的瞳仁里,有一片犀利的神光,就如一柄破封的长剑,入眼,方觉寸锋!
那柄神剑,自始至终,伴随在清婉的身畔,只是那柄长剑,恍惚间,却犹似一道光影,锋利的剑,在清婉的头顶,浮浮沉沉。它似乎在默默地吞咽着那片和煦的光。
霎的,剑芒飞溅,映亮了四野,那一刻,天地之间,是那么的清澈,恍若一片清澈的湖。
道三一静立在于尊的身侧,而无剑却抱着一柄长剑,站在清婉的对岸,是一条河,横亘在彼此的眼前,那条河,飞溅着一道道流光,就如一条彩练,而天幕上,那片晚霞,似乎有意要点燃着这片阒寂的黄昏。
不止道三一、无剑、于尊,伫立在此境,慢慢地,人便多了起来,那些脚踩长剑的修士,不多时,聚集到此境,那些难以言述的秘密,却无畏的出现在彼此眼中。
清婉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或者说,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罢!清冷的天空,一片片火烧云,千丝万缕,那些云絮,抽丝剥茧,一片片光影,渐变得虚幻、唯美!
天空低俯着,像一头猛兽,吐出殷红的血舌,这方世界,已不再简单,暗涌的杀机,随时都会被引燃!
杀......杀......杀......
这是一片杀气,在彼此的心底,静静飞溅!那来自蛮荒时代的喘息声,就像一头头荒兽,在紧紧地盯着你!
而此时,天幕之上,再次出现了那十二把交椅。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他们也出现了,看来,接下来当时危局之时了!”
天幕上,落下一道道璀璨的流光,那些明亮的光线,渐显得萎靡,恍似梦中,胜似梦中,幻念之中,也再次出现了故时的人,那些灵动的脚步,那些轻轻迸溅的流光。那些沉睡中,才有的薄色良辰!
当天地之间,开始疯狂地震动时,十二个青年,静立在虚空,他们之中有男有女,他们皆是那么的霸道与狂妄!
但,他们皆是那么的完美,他们的容颜,犹如天铸!他们皆一身傲骨,他们的眼神里,皆流淌着一片荣光,他们骄傲着,且傲慢着!
杀!杀!杀!
再次听到擂鼓的声音,就在耳畔,雄浑的鼓音,是那么的暴躁,那么的沉重!他看到了,看到天际边缘,那些身披重铠的兵将,他们手持着一柄柄利剑,他们的行伍,延伸了千里之遥!
这便是十二宫宫主真正的势力吗?女人手握着一柄长剑,静立在天幕之上,她锐利的瞳子里,暗含一片杀机!
她静立在天幕之上,她是如此的清冷,如此的沉默,她手中的利剑,如寒煞孤影,瞬间划破了苍穹,而她便是十二宫宫主之一!
清冷的身影,在寒风中,轻轻地颤栗,她手中的长剑,有一片锋利的光,微微闪烁着,世界再次变得阒寂,那些阗咽的世俗,与这片世界无缘!
天幕上,诸星荟萃,刺眼的流光,自瞳仁里,一闪而过!那应该是一片燃烧的星辰,它们用生命诠释着世界的孤单与落寞!
就只是在那一瞬间,忽的爆炸,光强盛到了极点,然后慢慢地黯淡,而这片世界,也被这片锋利的光痕,映亮了些许,沉重的大地,亦在此时,微微地战栗着,世之偏远,莫生陌离!
黄昏之后,应是一片阒寂的长夜罢!只是,微醺的天色,似乎不着急沉睡过去,天空依旧渺远、而蓝靛靛的底色,却变得一片苍白,也只是一片苍白罢了......
低头俯首,抬头仰望,在低头间,静望着自己的手掌,在抬头间,远望星辰与山海!
世之戾气,遥遥无尽,天境之上,瀚海残边,此时,伫立沧海边缘,那女子清冷的声音,像一条无端的线条,不归天涯,不莅海角!
她拔出长剑,遥指于尊,而此时,于尊却咧着嘴,一脸苍寒的笑意,“来罢!我等着你!”
女子消失在天际边缘,灵动的身影,如青雀般,仓促的划过天穹,看似简单的招式,却令于尊无法辨识,那灵动的身影,似乎贯通了世间大道!时间与空间,暗含大道!
这灵动的身影,无关时间,也无关空间,只是一片纯粹的时空裂缝,在那里,空洞的声音,掷地而碎!那些流年里的忧伤与纯粹,也演绎的恰好!
长剑撕破了悲悯的寒冬,当落在于尊的眼前时,那一刻,他的心跳,渐渐的趋于静止!
只是一声声空洞的声音,是苍寒的血,在冲击着心房,发出一声声孤独的声音!
砰!
砰!
砰!
然后,沉默间,天有惊雷,忽的一震,璀璨的天幕,哗然而碎,沸腾的云霞,化为一片片碎片,而薄暮的天空,则慢慢地化为一片齑粉。
剑遥指于尊,但在剑出鞘的那一瞬间,这片世界,便发生了如此诡异的裂变,这真是惊人的一幕!
苍凉的夜,抚慰着这片冰冷的寒冬,世界再次安静下来,之前发生的一切,似乎与眼前之境没有一丝关联!
片刻后,令人惊惧的一幕发生了,那柄利剑,身幻万剑,像是一场盛大的雨幕!淅淅沥沥的夜,渐显得憔悴!而女子身幻万物,万物竟皆是女子,无论是草木,还是土石,无论是巍峨的山川,与华丽的宫阙!
这一刻,世之繁盛,超脱了心底本能的预判!这一刻,山河无恙,这一刻,山河又恍似变幻了模样,朝夕之间,薄履之间!
处处暗含杀机,那些迸溅的土石,竟也会化为一道道寒锋,而那些草叶枯木,竟也会化作一柄柄匕首,所有的生灵或者物质,皆在伺机而动!它们究竟在等待甚么?甚么才是值得它们等待的?
凌空的剑,划过于尊的肩头,似是挑衅,悍然无惧!刀锋之上,残血之边,那些沸腾的血液,在夜的暗隙里,疯狂地飞溅!
女子再次出现时,嘴角处,有一道完美的弧度,“你输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似乎将于尊的一声,做了最后的判决,只是,在于尊的脸上,非但没有那丝惊惧与慌张,反而依旧是那么的平静、柔和!
“我输了还是你输了?”他冲着女子轻轻地眨了眨眼,当他拔出手中的弯刀时,女子脸上一片错愕,血液肆意地迸溅,那些深夜里才有的荣光,挂在少年清澈的笑靥间。
不......我没输......
将锋利的弯刀,从身体中拔了出来,血液虽在迸溅,但女子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痛苦,她大喝一声:“破天!”
剑如雨幕,而她的指尖,则汇聚着一片骇人的能量,能量如火苗般,在女子的指尖,轻轻地燃烧着,那火苗忽的变得盛大,直至一刀疯狂的能量束,在眼前汇聚,能量如长刀,在女子的眼前,疯狂的震颤着。
当女子反手握住那柄长刀时,她的脸上,也再次多了那片颇为清冷的笑意,“我们之间,只能一人活着离开!”
那一刻,于尊心底一怔,“这就是我该做的选择吗?即使是敌人,即使是敌人,我依旧愿意放你一马......”
笑声是那么的薄凉,那么的讽刺,女子傲慢的双眼间,有一片犀利的神光,她笑道:“你觉得你会打赢我吗?我不要一个弱者来怜悯我!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有怜悯我的实力!”
那道能量,凝成长刀的模样,而此时,女子身上的烈焰,裹着她的身躯,疯狂的灼烧着,生硬的寒风入耳,她身上暴躁的能量,发出一道道嘶嘶嘶的声音,杀机暗涌的黑夜,无法被照亮的世俗!就只是在摸着黑,慢慢地潜行!生命在此时,是那么的卑微,那些被收割的生命,往而不复!
没有怜悯的世界,是那么的苍凉,当女子手中的长刀,落在于尊的面前时,他阖上了双眼,而此时,他的身躯间,竟慢慢地浮现出几条巍峨的苍龙,苍龙仰着头,疯狂的厉嘶着,直抵苍天!
而这便是大明鼎鼎的苍龙气!或许一时间的错愕,亦无法容忍之前的误判!一脸惊讶的女子,渐渐地意识到了此时已是危局!
当疯狂迸溅的刀芒,落在于尊的身畔时,那一刻,那一条条苍龙,恍似化出了神志!它们变得灵动而自然!它们像是真正的生命体!或许,它们真的是罢!
瀚海之中,于尊的小世界,那些沧浪逐波而去,明亮的天幕上,是一片片璀璨的天光,光是那么的盛大,那么的璀璨,那么的明亮!
而此时,苍天已被一条条巍峨的巨龙占据,而这便是苍龙气的原始状态!没有人在异世界,见过这种气息,至少在十二宫宫主的面前,这片气是生硬且冷漠的!
苍龙嘶鸣一声,而外域,大地则在疯狂的震动,那一时间的错愕,却仍无法阻止女子眼中的决绝,长刀落下,暴戾的能量,斩落在苍龙的龙躯上,那一刻,光盛至极点!
光疯狂地迸溅着,片刻后,两种能量混溶在一起,弥天的雷纹,此时也惊现此域,所有人都在惊讶,而此时,围聚在此境的修士,又岂止万千?
寒锋入境,很难令人想象,女子手中的长刀,竟会如此的锋利,令于尊惊讶的却不是这一点,在瀚海之中,女子的光影,静立在天幕之上。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于尊所惊讶的!当锋利的长刀,划过长空时,道三一和无剑,亦出现在了于尊的小世界中,而不知何时,一脸冷漠的清婉,竟亦出现在此境!
今日......你我之间,只容一人离开......
片刻后,他的脑海里,一片模糊,他不知道战斗是如何停止的!他只记得那片璀璨的流光,疯狂的划过自己的双眼,后来,眼前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尊儿......尊儿......尊儿......
醒来时,已不知何时,眼睑是那么的沉重,似乎很难撑开另一个黎明!是谁在喊我......是谁.......
白昼里,那些明亮的光线,安然地打落在他的身上,阒寂的世界,有一片清冷的寒光,女子静立在寒光之中,瞳仁里一片清澈的笑意。
呆子......呆子......呆子......
是谁在喊我?是谁?模模糊糊,似乎看到了那个昼思夜想的少女,而少女温柔的面颊上,却流淌着一行行温暖的热泪!
泪滴在他的胸口,他苍寒的身体,一时间,竟多了一丝暖意。
是你吗?琪儿?是你......是你罢!
是在梦里吗?那些岑寂的柔光,那些温润如水的岁月,那些轰然倒塌的世俗!他痛嘶了一声,方感到身体的剧痛!
他慢慢地睁开双眼,他有需要找寻的一切,恍恍惚惚,刺眼的白光,漫入到眼中,清澈且岑寂的光,慢慢地照亮了他身边的一切。
而此时,他被一个拥有着倾世之姿的女子抱在怀中,女子眼底渐有了一道笑意,“尊儿!还在装睡吗?”
他心底一怔,嗓子搐动了一番,虚弱的喊道:“千秀前辈,于尊辱没你的威名了!”
而此女正是殷千秀!
殷千秀冷哼道:“何止是辱没了我的威名,你这竖子,为何那么冲动!”
“前辈!她死了吗?”此时的于尊,仍不忘之前与他对峙的女子,这一场势要分出生死的战斗,令他的心,微微抽搐了一番。
殷千秀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若是如此心软,那今后必遇灾祸,如你如今所为!”
但,他似乎并没有觉悟,他只是在笑,一直在笑,“前辈,于尊改不了的,于尊......改不了的!”
他叹了口气,此时的他,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他抬着头望着天幕,喃喃自语道:“琪儿,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看着我!是不是啊!”
一脸落寞的他,冲着殷千秀,微微笑了笑,道:“前辈,我知道你不会下死手的!所以,她现在在哪儿?”
殷千秀道:“她是你的敌人,你为何这么执着?”
“因为,她值得我尊重!”他笑了笑,理所当然的耸了耸肩,道。
冰冷的荒岛上,终年下着清寂的雪,此时,无剑和道三一皆立在这座荒岛上,而在他们的身后,一位表情冷漠的女子,亦站在此境,女子乃是清婉。
有一人被寂雪覆盖,她的嘴角,流淌着一行殷红的血水,但她没有死去,她的胸口,一直在起伏,她努力的呼吸着。
而此人也正是之前与于尊对峙之人!苍寂的雪,落在了道三一的手中,道三一远望天境,长吁了一口气,笑道:“在这个孩子的身上,世间一切皆有可能!”
而此时,老僧无剑已盘膝坐在那片寂雪间,岑寂的雪花,落在无剑的肩头,而雪片上,那些复杂的文字,却渐渐地化为了一团光影,在即将融化时,微微闪烁了一阵。
倏尔,无剑睁开双眼,喃喃自语道:“厉害!厉害啊!”
他伸出手掌,接着那片岑寂的冬雪,无法悟透,真的无法悟透!真是惊人!真是惊人呐!
寒湮的凛冬已至,四野到处都是一片片单薄的雪片,但即使没有入冬,这片世界,也仍下着寒湮的雪,无时无刻,一直都在下着......
而此时,站在诸人身后的清婉,她的身畔,却有一片凄白的雪片,围绕着她疯狂地旋转着,雪片之中,有一片晶莹的玉华,在微微闪烁着。
如今,于尊亦立在这座荒岛上,他的面前,有个清秀的女子,躺在了苍白的雪花中。
“喂!现在该告诉我了罢!你是如何进入我的小世界中的!”他呲着牙,没心没肺的笑着。
原来,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知道的!女子无意睁开双眼,佯装着睡意,于尊叹了口气,将她拦腰抱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女子翻了翻白眼,痛的死去活来,喝道:“你真是好狠心!”
于尊笑道:“没有杀你,已是我对你的仁慈了!说,我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甚么?”
片刻后,女子叹了口气,遥遥指向清婉,道:“是她!是她击败了我!”
“甚么?”这一刻,于尊一脸错愕,他虽甚至,清婉绝非凡人,可他却没有料到一个如此的结论!
她......究竟是谁......
“你还是杀了我吧!我活着已没有任何意义了!”女子一脸苦涩的笑意,道。
他将手中的刀,扔给女子,道:“自裁罢!”
那一刻,女子哭笑不得地望着他,道:“算了,就当我开玩笑好了!”
于尊饶有兴致地望着她,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十二宫宫主吗?”
女子翻了翻白眼,道:“一样是俗人而已!”
“告诉我,你的名字!”于尊道。
“岚!我叫岚!”女子弯起嘴角,轻轻地笑道。
“你既不杀我!那以后我们便是朋友!”岚说道。
“我还以为你不惧死呢!”
“那我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
“别折腾了,我累了!”
“你这小子!小心我打死你!”
“那你来啊!来啊!来啊!”
苦笑不得的结局,竟是如此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点!
“岚!离开吧!我的世界,不属于你!”他触了触鼻尖,冲着岚,轻轻地笑着。
“你知道吗?是那道光,接引了我!她说她的名字叫殷千秀!”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
“哦?难道是千秀前辈,将你引到这里来的?”于尊触了触鼻尖,略有些犹豫,道。
“你应该知道,你打不赢我的!即使那个少女,即使是她,也打不赢我的!”岚的脸上有一片傲慢的笑意,或许,这才是岚的真实心境罢!
“我知道了,你留在这里罢!岚!我们会成为朋友的!”于尊笑道。
“那他们呢?我的那些师兄弟呢?”岚无奈地笑了笑,道。
这一刻,于尊倒有些惊愕了,“你说的是剩余的那十一宫的宫主?”
第七百零二章 异变丛生
岚脸上清澈的笑意,如白昼里,那些清浅的风,静静地掠过夜的发梢,慢慢地流淌进于尊的心底!
她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愿意收留他们吗?”
这一刻,于尊一脸神滞,喃喃自语道:“收留?”,确是有些滑稽,为何要说收留呢?他们可是千载难逢的高手啊!
望着彼此的瞳仁,彼此静默无言,只是,片刻后,岚明亮的笑声,再次划破了夜里静寂的风,道:“怎么?不同意吗?”
“啊?怎么会?”他思量的事太多,相较于曾经的鲁莽,此时的他,心思更加复杂了些许,晃了晃神,道:“他们愿意来吗?”
岚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思忖,道:“他大抵是没有发现,这片世界的神秘之处罢!”
遂,轻吟道:“于尊!我们皆在等待你的答案!”
恍恍惚惚,高天上,剩余的十二个男男女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于尊面前,他亦有些惊讶,“难道,这皆是千秀前辈的手段?”
隐没在紫色云霞背后的殷千秀,始终是那么的冷艳、孤绝,她的脸上,稍稍多了一分笑意,清澈的瞳仁间,有一片沉郁的柔光。
或许,没人发现她的存在,当于尊仰着头,望向天阙时,她的身影,也慢慢地消融在那片紫色云霞间。
世界再次变得安静,这一刻,万籁俱寂!没有风声,没有雨点,没有人走路的簌簌声,没有荒草随风静静摇摆的声音,就只是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声息的安静......
隐隐约约,十二宫宫主,竟全部汇聚于此,他们的面庞,恍似被埋在一片清浅的雾气中,始终看不清晰,这时,于尊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了几瓶年份较久的酒水,扔给他们,道:“既来了此境,便是我于尊的朋友了!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万要讲出来!”
青年中,有男有女,但他们皆是武道强绝之辈,他们的面容上,有着如同于尊般的傲慢,也有着于尊身上没有的冰冷与漠然,可这一刻,他们的脸上皆多了一丝温暖的笑意,这不似平时的他们!
“我们会帮助你,走向巅峰之境!”年纪稍长的男人,站在于尊的面前,一身飒爽的清影,他脸上的笑意,是那么的温暖,亦是那么的明亮!
巅峰之境......
于尊默念着,他的瞳仁,在那一刻间,有一道尖锐的光,刺射出来,那时的他,是那么的疯狂,那么的霸道!
男人笑望着于尊,道:“你只要慢慢地等待,便可,是有一日,你将是这片天下的主宰!”
主宰?
他的眼神里,那些模糊的光,像一片雾气,将他心神笼罩在其中,望着苍天,他笑着叹了口气,道:“你们不懂我,我要的不是这片天下!”
男人道:“天下,这可是天下啊!你是怎么想的!于尊!”
那一刻,男人的眼中,寸光恍若一柄柄锋利的匕首,在这片凄寒的世界里,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坚硬!
已然是一片昏黑的夜,在夜里,享受着那片温柔的风,从自己的耳畔,慢慢地划过,那是一片清寂的夜,飒爽的寒雪飘摇,落满于尊肩头,他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后来,那片浊气亦在他的眼前,化为了一片温暖的雾气。
哈气三尺的寒冬,已然悄悄地莅临,而这是他的小世界,久未夜宿此地,再观一眼,却已恍然入冬!
清浅的回忆里,犹是那片薄眠的夏,明亮的天光下,是一片橙黄色的稻田,打谷场上,老人和孩子,喜不自禁,而那些挥汗如雨的农人,心底也颇为的明朗,那时的岁月,是那么的悠闲自在!
而这片寒冬初入此境,再望向远境,可以看到炊烟,看到漫天飞扬的旌旗,也可以听到火炉
里,燃烧的柴火,蹙起的烈焰,温暖着这片寒湮的深冬!
过不了多久,便又会走到年的尽头,那时的天空,大概会更加的明朗罢!小年时,那喧嚣的大街,也终会再次铺展开,喜气洋洋的春节,亦将莅临!
但,此时,却无人顾及这些。冰寒刺骨的风,犹在吹着,漫天的雪片,依旧在纷纷扬扬的落着。
男人的眉梢上,有一片苍白的霜花,但男人的面颊上,却有着比这片寒霜更加凌冽的寒意!
英姿飒爽的男人,较之于尊更加的儒雅,但却无法掩盖他身上的杀气,而那片杀气,一直都在!从未褪去......
蛮荒时期的凶人,竟亦会莅临此境,天才知道,那段幽暗的岁月里,究竟掩盖着甚么!十二宫的宫主,自蛮荒时代走来,他们的身上,有着无限荣光,他们皆是那么的骄傲、霸道!
于尊触了触鼻尖,叹了口气,道:“她才是我的全部!”
她......
这片寒湮的冬,难得会有一片温暖,而在于尊的瞳仁里,那片暖意,始终未曾褪去,只是,更深处,却堆砌着一层浓浓的忧郁!
他仰着头,望着苍天,道:“于尊不值得你们的怜悯,于尊本就是孤独的一脉!”
岚走向他,他握住于尊的手指,道:“你现在还冷吗?”
暖意从指尖,慢慢地滑入心底,那一刻,他有些恍惚,他一脸呆滞地望着那个女子,女子脸上始终挂着一分笑意,但,没有人知晓,她的心底,究竟是多么的悲伤!
是想起故人了罢!当面对于尊时,故人的影像,也会慢慢的在眼前流淌罢!谁的心底,不会住着一个人呢?谁的生命里,没有一个温暖的人呢?
他将指尖,从岚的指缝中,抽了出来,而那一刻,岚却抱紧了他,用尽了全力,抱紧了......
温暖的泪水,慢慢的从面颊上,流淌下来,哽咽着,低着头,埋在他的怀里,那一刻,情绪无需隐藏,就只是在流淌着,像一片水渍,慢慢地洇湿了心房!
或许,身体会变得僵硬,但柔软的内心,却恍似寒冰,慢慢地融化了,他任由岚抱着,他舍不得撒开双手,因为那个女子,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单薄!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泪干了罢,岚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于尊。
“你好些了吗?”于尊挺直了腰杆,而双手却不知该放在哪里。
岚轻轻地点了点头,而站在她身后的师兄妹,脸上的寒意,亦不知何时褪去了。
他们站在岚的身后,他们的瞳仁间,都有一丝哀伤,他们的心底,大概都有一片伤痕罢!
但流年已过,那些僵死的回忆,也会随着明年那片明媚的春光,而慢慢地消融罢!那时的他们,大概会杯酒言欢,与曾经和解罢!
她松开了手,略有些尴尬,“哥!你会不会怜悯我?”
哥?
他的脑海里,回荡着这个单调的字,它一直徘徊在他的心底,它像一个桎梏,将他的心,锁在了其中,沧海之间,他立在波涛间,而眼前,似乎出现了当初的那些人,他记得,他深深地记得,那些喊他哥哥的人!
那些明媚且善良的女孩儿,那些爽朗且霸道的兄弟!那些总会在他失落时,陪他饮酒的长者,那些看着他慢慢长大的故人!
但,现在他的身边,却没有他们,他深深地思念着,他想回到过去,回到当时的模样,他悔恨着,懊恼着,亦失落着。
命运的走向,不容他选择,他只是顺随着命运的走势,慢慢地向前前行,他会回头,回头看一眼来时的路,回头缅怀曾经那些动人的画面,那些楚楚动人的面孔,那些温暖的笑靥!
后
来,他会看着前方,他会再次向前走去,不再回头,不再悔恨,也不再失落,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从未变过!
夜会包容着每一个伤心的孩子,夜是那么的柔情,那么的和煦!
但,这似乎仅是错觉而已,他会忧伤,才会感触到此时的温柔。望着苍穹,触手可及的星辰,恍似就在眼前,可片刻之后,当心慢慢地安静下来,那片星辰,在他的面前,恍若隔世之感!
“岚!你们就留在这里罢!”于尊道。
“哥!若是有必要,我会助你!”岚的笑靥,是那么的纯粹,那么的明净,她双手捧起一片海水,捧在手心,扬在风里!那时的岚,是那么的唯美,那么多动人。她清澈的笑意,流淌在风中,会停留很久很久罢!
“岚!我走了!”于尊冲着岚笑了笑,随后面对十二宫宫主拱手抱拳,道,“各位!愿你们安好!”
他离开了,再次离开了,他的身影,消融在云雾中,恍似从未来过!
岚静望着天幕,那一刻,她的心底,微微有些错愕,“他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男人呢?”
她愈来愈期待,再次与他相逢的时候了!
消失后,再次莅临古境,这片蛮荒大地,伫立着无数的骨骸,是上古时期的巨人留下的,那些巨大的脚印,依旧深深地镶嵌在地表,似乎刚从自己的身畔路过,似乎从未走远过!
不多时,他的身边,再次出现了老僧无剑以及他的师公道三一,当然这片世界,绝对缺少不了清婉,而在清婉的怀里,则有一条胖嘟嘟的幼龙!
恍似又回到了过去,而清婉的眼底,依旧是一片如水的笑意,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清澈!
当剑锋划过苍穹时,阴郁的长空间,忽的多了一道裂隙,而自裂隙中,流淌出一片疯狂的焱!
在那片焱中,伫立着一个凶人,这只是刚刚开始,不多时,遥远的天幕上,到处都是一层层裂隙,而古老的大地上,则慢慢地有了一层层凸起。
古老的血统终将觉醒,而正是此刻的诸人,引燃了古老的苍魂!焱从天幕上,翻滚下来,无数的修士,倒在了血泊中,他们不来不及躲开,他们的血液,在疯狂的蒸发,不多时,世间再无他们的息声,就恍似从未出现过......
天空像一头低俯着的巨兽,血红色的巨瞳,实则是一片燃烧的正旺的朝霞,不多时,那片阒寂的长夜,业已走到了尽头,天地之间,再次明媚如初,只是此刻的天幕,却变得让人惨不忍睹!
那一条条殷红的裂隙,就像一道道伤痕,流着殷红的血渍,而那些古老的凶人,更似是寄居在其中的恶灵,他们抵世之际,便是世间万物的灭迹之时!
可,在于尊明亮的瞳子里,却没有恐惧二字,他的心底,反而涌起了一道疯狂的浪,他无畏,无惧,无念!
那些拱起的土包,片刻之后,分崩离析,阒寂的世界,再次变得沸腾喧闹,难道这便是上古时期的一幕?
遥远的沧海间,一座座浮动的岛屿,亦在此时,发生了神秘的变化,它们从海底慢慢的升了上来,它们破开了海平面,当它们的真实一幕,暴露在眼前时,它们竟是一头头玄龟!
而自龟甲中,慢慢地升起了一柄柄长刀,玄龟孕有魂识,但,龟甲中,却慢慢地涌动出一片片乌压压的人影。
而类似的玄龟,在沧海间,足有万千,沸腾的海水中,是一片片殷红的血焰,它们疯狂的燃烧着,它们的出现,令这片世界,变得更加聒噪,也更加兴奋!
密密麻麻的人影,自沧海间,涌动出来,而沧浪间,则有无数的长剑,则挥写着一个“道”字,璀璨的流光,从眼前划过,那一行行字迹,似乎意味着上古时期的绝学
原来,真正的大道,自那时便已开始流传,此时的于尊,渐觉世间的神妙,他变得更加疯狂,也更加兴奋了!
大道漫天,那一片片璀璨的流光下,是一个个身披古老服饰的修真者,或许,来自上古时期的他们,会知道那个答案罢!
这片世界,究竟有没有神祇......
而,异变仍在发生,苍凉的土层中,无数的土包分崩离析,他们自土包中,走了出来,他们的身上,包裹着一层层黑焱,他们刺银色的长袍,在风中,微微的抖动着。
他们又是何人?当,梵歌再次在耳畔响起时,他方觉,那些自黑暗土层中,出现的生命体,大概是古老的僧人!
但,他们的头顶上,皆披着一头血发,“梵”字在他们的身畔,一直在疯狂的旋转着,而自土层中,再次翻涌出一些神秘之物,慢慢地,于尊发现了,土层中,竟是一杆杆禅杖!
再望向深空,不知何时,殷红的天幕上,亦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身披青袍,立在苍冥间,而在于尊的意识里,再次多了一个字眼——“儒!”
如今,佛、道、儒,皆出现在三界之中,却不知是福是祸!
而此时,出现在这片蛮荒世界里的凡人修道者,却渐变得忧心惶恐了,他们本想在此寻找缘法,却不料,竟真正的领略了上古时期的繁荣!
心底怦然作响,震颤的血肉,被血液疯狂的冲击着,他们想要离开,可原本的路径,早已不复。
“难道,我们终将死在这里?”一脸苍凉之色的老者,叹了口气,面对生命的流逝,他大概是这群人中,最为洒脱,也最看得开的人罢!
而那些身披华丽衣裳的青年男女,脸上却皆有一片惊惧与惶恐。
杀意,再次浮现在这片苍寂的世间,当虚空破碎的那一刻,于尊的瞳子里,有一道异芒!他笑了笑,一脸无畏的模样。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那些巨人的骨骼间,慢慢地生出了血肉,但,那血肉间,却林立着一位位身披白发的魔人。他们疯狂地蚕食着巨人的血肉,他们的身体,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这才是真正的魔头罢!他们的身体,竟开始裂化,他们的身躯,裂变出更多的血肉之身,从一开始的几百人,慢慢地变化出千人万人,而他们的食物,便是那些巨人的血肉。
疯狂的能量,涌入到魔人体内,渐渐地,天地之间,亦不再是佛、儒、道,这三教之人了!
而亦是此时,沉重的战端打响了!
血光冲天而起,那些凶蛮的魔头,手中持着一柄骨刀,而骨刀竟亦在发生着骇人的变化,殷红的血光,在骨刀上流转,骨刀变得锋利,但它似乎很沉重,每一次魔头,挥舞起骨刀时,空间皆在疯狂地战栗着。
怒号的狂风,似乎几欲撕开这片羸弱的空间,而此时,天幕上,那些自裂隙间,涌动而出的生灵,手中舞着一柄柄锋利的长剑,他们大概不想先发制人罢!
当骨刀的厉芒,忽的划向深空时,那疯狂的刀芒,足有覆盖了万里之内的苍穹,而自深空间,向下低俯,则会发现,大地上,恍似有一片片尖锐的峰峦,突兀间,刺穿了苍穹!
厉芒扫过立在天幕上的诸人,而耳边仅存也只是那几片单调的声音!
铿!
锵!
恍似一道道炸雷,血华在那一刻,暴涨至巅峰之态,天地之间,似乎被那片殷红的血芒,万全占据了!
而此时,已至午时,可这片世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这片世界,大概是冻僵了罢!
血芒消失,而天幕上,那些身披长袍的儒士,像一道道流星,划过苍寂的
天空,他们的生命,已至尽头!
当一片青光,在一瞬间,暴涨之时,一片片“儒“字,像一片清冽的湖光,快速地覆盖了这片神秘的大地!
青芒之中,含有光明属性,亦有一片清冷的煞气!在青芒下,那些披着白发的魔人,竟开始慢慢地融化了!
而此时,魔人已不再固守他们脚下的地域,他们冲天而起,而亦是这一刻,“鬼”道暗生!”
第七百零二章 世象
夜幕之下,险境丛生!黑暗中,有鬼裔暗生,那些流于风中的魂魄,那些招摇过市的鬼灵,那些在恍惚间,便已消失在天边的青雀。将这片诡异的世界,装点的更加的神秘、忧郁!
是谁在夜溪边,吟唱着一首动人的歌?又是谁在那片业已被毁灭的城疆边缘,放肆的长啸?究竟是谁主宰了这片天下?那些懵懵懂懂的生物,那些被胁迫的强大力量!
望向高天,殷红的天空,一条条崩塌的裂隙,而在那片裂隙间,却伫立着一位位身披青袍的异族人!
他们是儒士,而世间儒士甚多,可他们似乎与世人所认知的儒士,仅有着微妙的关联!殷红的天空,会倏尔闪过一阵雷光,雷纹在天幕上,像一片瓷器,崩裂了。
而在那些儒士的眼里,却书写着僵硬与残忍,他们的身上,没有儒士的儒雅,反而倒是多了一层阴狠与狡诈!难道,这便是上古时期的儒士?真的是曾经诞于此境的圣人鼻祖?
儒修的不是道法,而是修的功德,历时历代向世人传扬的皆是救世的大道!而此时,伫立在这片天地间的儒士,却身负妙法,他们的体内,涌动着一股蛮横的力量!这,不容于尊小觑!
他们提起手中的刀剑,而刀剑则恍若毛颖,轻松的划过天际,然后落了下来,他们竟提笔作画,可那短暂的一刻,世界却变得绚丽多姿!
璀璨的流光,从于尊的身畔,慢慢地划过,而此时,于尊才渐觉,那些流光,竟皆是星辰之光,流星拖着一道长长的尾巴,瞬间划过天幕,而那些明亮的光线,却渐渐地书写出一种唯美且动人的画卷。
那是一片江河,那是一座城池,那是塞北的古战场,那是房市里的酒水与孤独!身披青衣的青楼女子,在招揽着失意的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没有人会在意时间的流淌!
天幕上,寒渊边,那些明亮的光线,将整片大地,映的彻夜彻夜的白!星辰依旧在坠落,而寒风中,一片片鬼灵,则在风中,哀婉的吟唱着。
天空会变得落寞吧!可一刻后,它的幽寂,它的孤独,便会在一刻间,哗然而碎!那大概是黎明的前夕罢!温暖会再次莅临这片世界罢!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天幕,而此时,那些身披青袍的儒士,依旧在挥舞着长剑,在寒风中,随意的挥写着,可片刻之后,当听到龟裂的土石中,发出一阵阵嘶鸣时!
那些满头红发的梵界之人,举着一杆杆禅杖,抵向长天,他们如一道道赤红色的流光,瞬间拔向天幕,亦是在这一刻,沧海间,那些巨大的玄龟,竟直冲天幕!
而此时,大地间,仅剩下了那些头披白发的魔人,而在夜的裂隙间,则有鬼灵在默默的吟唱!
三教之人,合为一体!他们主宰着这片世界!站在这片沧桑的莽荒间,敢来此境,寻求机缘的修道者,却是死的死,残的残!他们会后悔来此境吗?
他们大概不会罢!
古老的荣光,再次莅临这片天下,赤红色的光,在天穹边缘,变得刺眼,令人的眼睛,渐觉不适,那一刻,眼前模糊不堪,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甚么!
而此时,乐山道人和楚凤,站在这片长天间,乐山道人哈哈大笑,道:“故时的一切,皆已改变!看来,这个时代,又将是一场乱局啊!”
而楚凤的眼中,则略有些忧色,沉吟道:“他会不会活着归来?”
乐山道人道:“怎么?担心了?”
楚凤冷哼一声,“担心?从何说起!”
老者的脸上,自是有一片笑意,他耸了耸肩,道:“我倒是无所谓!”
那一刻,彼此之间,没有秘密,眼睛自会说话!楚凤淡淡地瞥了一眼乐山道人,便再也没有言语,那一刻,世界忽的变得安静了。
即刻后,天地之间,有一道炸雷,忽的被引爆了,天穹上,烁目的雷纹,像一条条苍龙,紧紧地包裹着天空!
杀意让这片世界,变得有些许冷清,而立在莽原间的诸位修道者,此时皆盘膝坐在地上,他们似乎发现了甚么!
蚀骨的魔人,亦安静地伫立在莽原间,那一刻,于尊的心底,渐变得平静,那些看似凶残的魔人,倒也并非那般的可恶!
如今,那些修道者的周身间,竟爆起一阵强光,他们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能量,而大地却依旧在疯狂颤栗,天幕上,三教之人,似有战端发生!
慢慢地,烁目的青光,暴涨!而赤红色的流光,亦如一片锋利的刀片,势要撕破那片长空,而沉滞在风中的玄龟,远远望去,则似一片荒岛,荒岛间,修士们,脚踩着长剑,欲破天而去!
青色的厉芒,如同凶兽般凶残,这片世界,究竟要如何定义,善意与邪恶呢?
剑光四射,犹如水韵,荡起的寒潮,亦随着剑锋破风而去!天幕上,有青芒,有流银,有赤焰!彼此之间,皆负神妙!自故时的时代醒来,这一刻,彼此之间,定有分歧!时至如此,世间瑰丽,又该如何定义?
苍茫的天幕上,人影错杂,但一刻后,这一切皆已改变!沉重的钟声,在耳畔响起!天幕,在那一刻,竟随着那道钟声,微微泛起了一道金色流光!
钟声源自何处?负手而立的道三一,双瞳间,爆出了一道厉芒,他默望着长空,深沉的息声,亦随风轻轻地游走!
他忽的大喝一声:“尊儿,欲练大道,慎于此时!”
或许,亦感知到了此境的神妙之处了罢!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随机,迈着灵动的脚步,奔赴远境!
黑暗的土石间,似乎孕有大道,苍茫的裂空间,似有大道!而那些斑驳的流水间,亦有大道!那片苍茫的雨线间,亦有大道......
这便是故时吗?这便是古老的世界,赐予我的馈赠?
他哈哈一声大笑,他弓起身子,如一柄利箭,猛地一提气,随之激射而去!而他的目标,乃是那片苍浑的天幕!
耳边的风,慢慢地止息了,那些回音,在耳畔微微作响,遥视着地面,那些盘坐在地上的修士,恍似一堆堆篝火,他们的周身间,皆有一片雄浑的焱!
大抵是修入正途了罢!在这片世界悟道,传承着最古老的奥法,自当有所成就!“梵”字在清明的苍穹间,反复的翻滚!像车轮,倾轧过那些故时的路!而随着“梵”字延伸,这片世界,也渐有了一道定义!
“梵”字疯狂的翻滚,而在那片阗咽的天幕下,一群身穿刺银长袍的红发人,出现在了于尊眼前!
“王,即将醒来!孩子,或许,你便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老僧无剑,静立在虚空间,他的言语,似水般在风中流淌,而那一刻,那些身披刺银长袍的异族人,明显一滞!
王?王要归来了吗?
那时的惊诧,那时心里的悸动,那时狂妄的心跳,忽的漏掉一拍!那时,苍凉的空气间,渐渐地多了一分火药味!
王!我神圣的王,此时的你,究竟栖居何处?
当少年扬起头的那一刻,古老的荣光,降临在少年的身上,他璀璨的瞳仁间,迸发出一道道刺眼的流光。
而此时,身披儒袍的儒士,则提着一柄柄长剑,在苍冥间,挥写下一篇又一篇古老的篇章!至于,道字入体的道人,他们的身畔,皆有一道柔光,相较于梵与儒,他们的秉性若水一般!
世之大,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在这片世界,或是说乃是追根溯源!古老的道法,再次莅世,而今,伫立在天幕上的修道者,随便抽出一人,在凡间皆是宗师之辈!
于尊立于天幕,静望着眼前之境,当迟暮的男人,走向他的身畔时,这一刻,老僧无剑,暗暗地握紧了手中的刀!
世间道法,莫过于“灵苍”二字,当自瞳仁里,涌起的那片雪花,愈演愈烈时,那个迟暮的男人,脸色渐变得惨白!
怎么会......怎么会......
“灵苍”二字入眼,可谓是惊天地而泣鬼神!男人用手指轻触着空气,而片刻后,那双手,竟跨过群星,直抵眼前!
满是皱纹的双手,轻轻地触摸着于尊身上的黑袍,他触到了吗?他一脸错愕,那竟是虚晃的一幕,不!他没触摸到,他触摸到的只是那片空气罢了!
他......究竟是谁?这个神秘的少年......
山河皆在泣血,晦暗的苍穹上,时有雷纹,可苍穹的底色,却是一片殷红!夜里,暗涌的杀机,是如此的清晰,而站在天之彼岸的僧人,他们顶着一头血发,他们身披刺银色的长袍,他们僵硬且冰冷的面容上,似乎缺少了组成生命的一种物质!
“梵”字在眼前,静静地旋转,而此时,在于尊的体内,却慢慢地涌出了一片清澈的气息,而那片清气,也正是青玄气!来自未来的气,阴阳气脉开始疯狂的旋转,而在一座孤岛上,却犹下着厚重的雪片!
雪愈下愈大,而他体内的阴阳气脉,旋转的速度也愈来愈快了,清澈的青玄气,自他的瞳仁间,疯狂地涌动出来,夜里的长风,亦在耳畔,愈演愈烈!
而青玄气,似乎与佛门的道法,亦有一些关联,那原本猖狂的僧人,此时却慢慢地安静下来,弑神的力量,足以令世人为之感慨!
青玄气的威名,来自于未来。但,在古老的族人间,它们的威名,与上古时代的大帝,可较一般!
即便是来自未来,但青玄气的根,则是植在遥远且古老的时代!此时,再观那些面带凶光的僧人,青玄气果然是一道强悍的气!
渺远的苍冥,在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这场雨在众人失神的那一刻,莽莽撞撞地闯入这片世界,茂密的雨丝,在缝制着属于这片世界的凄凉与惨淡!
于尊仰着脖颈,静静地望着上苍,他用手指轻轻地触了触鼻翼,脸上亦多了一分锋利的笑意!
而此时,凌空而立的道人,一脸错愕,而这皆是源于于尊那令人感到惊诧的武道!世间,能修成一种大道的已属罕见!而在于尊的身上,竟然汇聚着那么的武道!而且,他竟然将其修至深刻!
这一点,便是世人难以企及的程度了!因此,立足于苍冥间的儒士,老道以及僧人,此时,皆是一脸错愕,或许,于尊的武境,并没有达到他们的高度!至少在修炼的深度上,是未及那些来自上古时代的修士,但,他身上的潜力,已令诸人,为之惊诧!
世间凡夫俗子,多之!世之匮乏,良人甚少!远望天幕,心底的感慨亦颇多!低下头望着脚下的路,恍似回到了曾经,那些用脚步丈量世界的时光!
偶尔,心底会微微有些酸涩,想起故时的一幕幕,难得,眼底的泪,依旧会驻留在心底,不曾流下来,在眼眶间打转!
寒冬已至,无论是外域,还是他心底的小世界,这一年又将走到尽头,可恍然回头望去,过去的一切,似乎与现在并没有太特别的改变!依旧是如水般的光阴,可恍然间,却会慢慢地发现,曾经的那些岁月里,有笑语亦有家常!
这一年过的可真是落魄,此时再次感悟那种心境,心底总是有些缺憾,而那些缺憾,也终会在心底,堆砌成一种失落与忧伤。
他只记得,他们曾对他呐喊的,“飞吧!尽情的翱翔罢!于尊!”
此时,再回头望去,似乎在那片令人忐忑不安的世界里,依旧有那些错落的光影,那是故人,那是早已走远的故人......
聆听着夜溪,在耳边,咕咚咕咚的流淌着,他再次正视这片世界,再次望向天空,望向那些神色冰冷的异族人!
迟暮的男人,在沉闷的空气中,不知诉说甚么。他似乎在向着神明祈祷,古老的世界里,神明相较于如今,更加的形象,而他们与世人的距离,也是颇为的接近!
男人忽的从腰间拔出一柄利刃,而此时,不知何时,于尊的身后,竟出现了无数的青年男女,他心底一怔,片刻后,似乎慢慢明白了。
岚站在于尊的身畔,笑道:“哥哥!我们答应过你的!”
这一刻,于尊微微有些错愕,但片刻后,他的瞳仁里,渐多了一片柔光,那大抵是当他感动时,才会流淌出来的光罢!
十二宫的宫主,再次出现在于尊的身畔,英姿飒爽的青年男女,脸上皆挂着一片孤傲的笑意!
当迟暮男人,逼近到于尊的眼前时,眼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剑网,将于尊遮掩在其中,只觉空冥间,微微有些颤动!而那片暴戾的响声,更是令人心底一滞!
那雄浑的声音,那暴躁的火焰,还有剑网上,那片清冷的剑芒!
“若是谁胆敢冒犯我们的大哥,你们必要付出代价!”十二宫宫主中走出的一个颇为俊逸的男子,他手持寒锋,一脸清冷的笑意,在他的身上,有着世间强者的傲慢,亦有着那个年代的青涩!
而此时,于尊却一阵恍惚,他的心底,大抵是流淌着一片和煦且温暖的柔风罢!那一刻,他是感动的!
第七百零三章 圣王
朋友......兄弟......族人......亲人......
每一个字眼都是那么的深沉,他仰着头,静静地望着天幕,天空时而明朗,时而阴郁,殷红色的血光,在一刻间,笼罩了整片苍冥,可倏尔,它又慢慢地褪去了。
偶尔,瞳子里也会瘙痒难耐,流下的泪水,在风中慢慢地干涸,于是也会打趣的说道:“这风吹得可真是恼人!”,实则不过是在隐藏心底的那片柔软与温存罢了。
而此时,遥遥远望着他身后的青年男女,十二宫宫主的身后,伫立着无数的青年豪骏,而他们便是隶属于十二宫宫主的麾下!
伫立在长风里的青年,一挥长袍,那英姿飒爽的背影,却写着一片嗜血的残忍与豪放!于尊呆呆地望着青年,喃喃自语道:“有一天,我会不会如他一般?”
青年回头望了一眼于尊,露齿而笑,似乎勘破了于尊眼底的落寞与悲哀,笑道:“大哥,对敌人的温柔,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些道理,他自是明白,可他总是狠不下心,他的心是柔软的,即便经寒风吹过一阵子,他的心,也依旧是柔软且温暖的!
晃了晃神,无奈地笑了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各修大道不同罢了!”
而此时,随着青年的异变,他身后的那群虎狼之师,疯狂地跃上了天幕,他怒喝一声:“给我杀光他们!”
时间亦在微微的战栗,风吹动着莽原上的荒草,于是那些清澈的魂灵,亦随着长风微微的倒伏着,殷红的瞳仁里,是一片血腥的光,而在内心的尽头,却书写着另一章节的快意与恩仇!
身披儒袍的儒士,麻木的瞳子里,没有软弱,也没有畏惧,自荒年醒来的他们,似乎对于战斗,会更加的敏感罢!
密密麻麻的剑网,将于尊挡在其中,他苦笑道:“于尊并不畏死,你们且将剑网撤掉罢!”
见身畔之人,无动于衷,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厉光,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使出一刀,而这一刀,光芒至盛,那刺银色的光,似乎要将苍天捅出个窟窿,冷冽的寒气,伴随着剑芒的吐息,而更加的苍寒刺骨了。
一刀而已,眼前的剑网,业已崩裂,破碎的光,像碎裂的琉璃,在干涩的瞳子里,迸溅着细细碎碎的痕迹。
这一刻,站在于尊身畔的青年,微微有些错愕,那片刻后,青年哈哈大笑一声,道:“大哥,我们没有选错人!”
那刀光没有消失,青玄气从他的体内,涌了出来,将圆月弯刀包裹其中,而这片凛冽的刀芒,得益于青玄气的力量。
刀芒延伸了足有万米之巨,那柄刀势要捅破长天,微微颤动的天幕,渐渐的被一片青色的光痕占据。
那刀,划过整片天幕,而此时,已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刀在吐息,刀芒渐渐地黯淡了,而他的手腕处,依旧闪烁着一层青色光晕。
不止是手腕,慢慢地,他的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了那片青色的光晕下,而寒风中,涌动的煞气,应是来自灵境的鬼魄。
当望向莽荒大地时,那些鬼魄,像白日里的一片片绿植,静静地点缀着大地!淡绿色的鬼火,总会在你即将看破他们时,慢慢地黯淡下去。而当你失神的片刻,它们会再次变得灵动、盎然!
暗沉杀机的夜,天幕上,落下的冰冷雨水,不知在向世人传达一种甚么信号!当“梵”字再次开始翻涌时,赤红色的禅杖,静静地沉浮在诡僧的身畔!
那一刻,也是天光至盛之时,赤红色的禅杖,不甘寂寞,那道殷红色的赤芒,盛极一时,短时间内,不会褪去!
而,道字入体的道士,他们的脚下,是一片片巍峨的岛屿,但仔细辨识,则
会发现,那竟是一只只玄龟所化!
王,我们等着你的归来......
他的耳畔,再次出现了熟悉的声音,是谁?究竟是谁?王又是何人?那些古老的传说,那些经常被世人提起的传说,究竟是......
迟暮的男人,一脸错愕,他遥视着于尊,眼底不只是喜是忧,“古老的圣王,难道真的是他?”
当道人的身畔,涌起一片刺眼的青光时,黎明时,破晓的光,渐渐地笼罩了大地!可黎明时的光,又岂能跟那片青光相提并论?天下,被一片赤芒和青芒占据,亦在此刻,那些蛰伏依旧的白发魔人。
忽的涌向天幕,他们的手中,没有任何尖锐的利器,满头的白发,随风轻轻扬起,又悠然落下,他们赤手空拳,他们的身影,如一群群翻飞的落叶。
随长风,涌向长空,他们的身法,极为的玄奥,这更似,于尊最近才悟透的武境,他们的身影,在于尊的眼中,飘忽不定,而尾随在他们身后的则是一群鬼灵!
黎明时,世界似乎再次沉入了冰窖之中,那些喷薄的血焰,是天幕上赤红色的光,而那些头披赤发的诡僧,慢慢地握紧了禅杖!
当一道赤光,缓慢的划过长空时,说是迟那时快,赤光竟覆盖了于尊周边数千里之遥的地域。
赤光降临,是凶残的一幕,盘坐在大荒中悟境的修士,死的死,残的残,但却无人怜惜他们,而于尊的面前,则慢慢地多了一道玄青的罡气罩,罡气罩不仅仅将于尊包裹在其中,亦包裹了十二宫宫主身后的那些成千上万的人马!
迟暮的男人,一脸惊诧地望着眼前一幕,他的瞳仁里,被惊愕与慌张充容,这一幕,亦是他没有想到的!
赤光如同一柄柄利剑,而那些头披白发的魔人,则静立于虚空,他们很平静的接受着这一幕的降临!
当赤光即将落在他们的身上时,他们的长袍,渐变得殷红,而片刻后,那殷红的长袍,竟化作了一团暗红色的烈焰,烈焰包裹着魔人,他们无所顾忌的冲向长天。
一拳,又是一拳,无数的拳,化作了一团团气势恢宏的拳影,那一刻,天空竟凹陷了,而站在裂隙中的儒士,此时一阵慌张,他们知道,这一幕,究竟意味着甚么!
轰!
轰!
轰!
天幕在震荡,一场大战,即将引燃,而身在于尊身畔的青年男子,则大喝一声,“杀!”
残忍的笑意,挂在青年冷绝的容颜上,青年俊逸的笑靥上,是冷酷与决绝!无数的青年,涌向高空,他们手中的利剑,像一片片密密麻麻的雷纹,彻彻底底的将玄天覆盖在了其中。
杀意丛生的黎明,没有人会在意此时乃是破晓之时,没有人会刻意的欣赏这片名山与大川!利器恢弘似焱,疯狂的灼烧着所有的敌对者!
青年手中的长剑,深深地嵌入到苍冥中,剑锋忽的涌出一片烈性气焰,轰的一声,面前的时空,竟因长剑,而化作一片零散的时空碎片!
而浩瀚的气,也因此而流淌进这片堪称末世纪的世界!古老的年代,似乎慢慢地贯通了未来,那些模糊的面容,在清冷的时空里,慢慢地绘写了出来!
十二座行宫,在天幕上,静静地摇曳,而十二位宫主,此时却皆立于于尊身畔,这一刻,于尊一脸错愕,沉吟道:“岚!没有告诉我他们的秘密!”
当青年男子,忽的飞上天幕时,他手中的长剑,顺势划过苍穹,空间在疯狂的激荡,而他手中的长剑,竟在一刻间,化为千米之巨。剑芒在吐息,盛极一时的剑芒,划过苍冥,而此时,锋利的长剑,卷着天幕上翻飞的云絮,似乎扼杀了这破晓的黎明!
于是,天地竟在一刻间,黑暗了
下去。一刻后,于尊心底一颤,望着那片顺势暗下来的天空,他才发现,那柄锋利的长剑,竟横亘在天幕上,而长剑的背后,则挂着一轮赤阳,只是,此时,赤阳的光,已被长剑夺舍!
而那片刺焰,亦被长剑夺舍!这一幕,可谓是惊天地而泣鬼神!这便是十二宫宫主的力量吗?
所有人都在仰望着天幕,在黎明破晓之时,天地尽黑了下去,这令人心底感到怪异且惊悚!噬神者,即将降临吗?
站在天幕上的青年,脸上挂着一种妖冶的笑意,而今,天幕上,再次发生异变,青年的周围,竟站满了群雄,但这些人却不是青年的麾下!青年的身体,在裂变,在疯狂的裂变,不多时,天幕上,已不止青年一人,而他身畔之人,竟皆是他自身裂变产生的!
所有人都在仰望天幕,而那些身披刺银长袍的赤发僧人,此时已是一脸惊悚!直至,从赤发僧人走出一人!
而此人竟是一位少年,少年面容极为的清秀,他瘦削的身体,却显得极为的高挑,清亮的嗓音,在天幕上,静静地徘徊,“你的对手是我!”
当少年一跃而起时,立在于尊身畔的众青年,亦跃上了天穹,还剩下岚一人,陪在于尊身畔!而此时,手里怀抱龙宝宝的清婉,瞳仁里,依旧是一片静默,她很平静,似乎没有人能够打破这番平静!
而龙宝宝依旧在沉睡,无人能够打破它的睡意,而立在清婉身畔的道三一与老僧无剑,皆阖眸而坐,他们的脸上,是那么的肃穆,他们无意言笑,而他们等待的时代,也即将莅临!
清冷的空气里,涌动着一片危机,十二宫宫主麾下之人,皆是嗜血之辈,在这个杀伐丛生的世界,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手底有多少刀下之鬼,这是群雄割据的年代,没有人会在意杀伐对苍生的概念!
此境,除了生死,没有善念!
所以,不必在乎,究竟孰方才是真正的正道中人,说不准正道之人,手中的刀下鬼,会更多罢!如此,嬉笑人间,自是坦荡、豁达!
所以,嗜血与否,在蛮荒时代,无法明辨正邪之辈!
头披白发的魔人,赤手空拳的面对眼前的敌人,当一拳挥出后,那股炽烈的气息,瞬间覆盖了方圆百里之遥,拳影渐变得巨大,而拳风扫过的空间,竟尽皆凹陷了下去,那些时空碎片,在眼前静静地飘零,那一刻,世间是那么的瑰丽、壮美!
杀......
杀......
杀......
这是古老的歌谣,在耳畔静静流转,是嗜血之人,将凶残的音律,慢慢地谱写成歌!
而此时,天幕深处,则落着零星的雨水,当雨点落在于尊的掌间时,才发觉,那竟是殷红的血!
无数的青年男女,站在宫主身后,他们掌中的剑,在刻绘着末时代的冷酷与绝对!而手中舞着禅杖的诡僧,此时却死的死残的残!
无人放弃这场杀戮,也无人在意生死之局!腥风血雨中,长剑迸溅着一道道冷酷的流光,而诡僧手中的禅杖,则在一时间,赤光凌天而立!
铿!
锵!
不是雷电,胜似雷电,那是长剑与禅杖交接时,发出的颤音!而此时,凌空的青年,盘膝坐于天幕之央,他的容颜上,渐多了一片神圣的金光。
他在吞噬着日月的精气,那轮赤阳,亦没有任何的光彩,像一朵萎蔫的花瓣,随着一场冬雪过后,就将彻底的与这片世界错过!
当青年苏醒之时,他的面前,静立着一位少年,少年长相颇为清秀,而细眼相看,才发觉,这二八年华的少年,竟是女儿之身!
少女周身凌冽的气息,倒是极为的另类,片刻间,于尊心底一怔,那身
影翩跹的少女,竟不似世间之人!
或者说,少女才是故时的残魂所化!他想起了他的琪儿,九转轮回,或者说,站在此境的少女,难道亦修炼了九转轮回大道?
但,她周身的气息,却不似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人,她是那么的强大,超出了他的认知!然而,即便如此,于尊犹觉,少女的身上,有一种缥缈的气息,她的本源,应不在人间!
那么,这片世界,难道真有神迹出没?立在苍冥深处的青年男子,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而亦是此时,一道罡风,扑面而至!
僵硬的罡风,如千万柄利剑,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灵魂,而吞噬了日月之光的他,似乎也不会那么容易落败!
杀机丛生的夜,在渺茫间,书写着一分虚假与真实,残忍的世俗,慢慢地将魂魄虚化,于尊心底一怔,他发现自己的灵魄,竟然早已脱离了身体的躯壳!
于是,更能够感受到这片世界的诡秘了!也是在这一刻,当他潜入瀚海中时,他才慢慢地发现了他的武境,究竟已至何种程度!
而,立在天幕上的青年和少女,身影快到极致,似乎正是他们,将这片世界的真实与虚幻,慢慢地剥离开来,也就是说,正是他们的缘故,于尊的灵魄会与他的身体剥离开!
这一刻,于尊静静地望着天幕,苦笑道:“这便是阴神狱吗?领教了!”
不多时,他亦消失在原地,他轻喝一声:“幻!”
也是在此时,他的体术,完全实现了与时空相互剥离,也就是说,再进一步,他便会运用强绝的体术,回到曾经的世界,也就是说回到过去!
这便是古老的世界,赋予他的一切,而一种突兀的想法,忽然浮现在他的心间,“难道?古老的时代,并没有灵魂躯壳一说?”
若是真的如此,那么,世间生灵定会震撼罢!难道,身体便是灵与魂的枷锁?难道身体乃是古老的圣王,赋予人世间的桎梏?是将他们的天赋,锁起来的缘故?
他心底的答案,亦令他为之惊愕,若是如此,那么故时之魂,大有修成神境的可为!
但,他又想到,若是人没有躯壳,只有灵魄,那么灵魄陨灭之时,也是彻底消失的一幕罢!这不得不说,世间的残忍!
上帝赋予你一方黎明,也定会剥夺一片属于你的黄昏罢!此时,再望向天幕,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此时已皆是灵体!
但,在他们的眼中,似乎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畏惧,即便是消失了又如何?即便是再也不能莅临这片世界又如何?即便是粉身碎骨再也不复又如何?
快意恩仇的世界,是许多人心底的隐痛,即便是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心底也总会住着一个人罢!你会在乎她,在意她,会念念不忘,忆着曾经属于你们的美好!
可当灵魂破碎的那一刻,所有的都将泯灭!但愿,每个人心底的执念,都不会融化罢!希望它一直凝固着,一直坚硬着,一直硬生生的存在着......
刀刃在于尊的掌中,反复的悬飞着,道三一忽的一声大喝,“尊儿?你还在等什么?以武悟道罢!”
于尊心底一怔,慢慢地领悟了道三一的言中之意,他的身体,如一只青雀,直冲天幕,当他望向地面时,在大荒深处,有一个少年阖眸而立,而那个少年,便是于尊的躯壳!
面带寒煞的少女,祭出一剑,赤红色的长发,随风静静地翻舞着,而她身上的刺银色的长袍,鼓满了风,这一刻,少女面对的不是青年一人,而是那成千上万的青年。
裂变后,青年的分身,遍及苍茫的天幕,他们皆披着一件浅白色的长袍,他们似一片片苍雀,在风中静舞!
剑芒可谓是浩瀚至极,那道刺眼的白光过后,
世间就突然安静了下来,时空凝滞,而此间,能够自由活动的也正剩下了少女一人。
于尊一脸错愕,心底沉吟道:“难道,此人乃是神祇?她手中的剑,竟打破了时空的奥义!”
少女清澈的笑靥,令人如沐春风,可此时,她手中的剑,却渐渐地滑向了青年。
说是迟,那时快!于尊大喝一声:“不要!”
而亦是此时,他的身体,竟然可以动了,少女一脸错愕地望着他,“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当于尊握紧手指时,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片磅礴的能量,他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世间无人能阻我于尊!”
猖狂的笑意,在黑暗的苍冥间,静静地滑动着,可片刻后,世间再次有了光,那轮赤日,重焕生机!
“你想要的是甚么?古老的王?”少女的容颜,在那一息间,忽然变得那么沧桑。
他心底一颤,喃喃自语道:“王?究竟谁才是王?”
“能够打破时空奥义的只有古老的圣王!”少女沉吟着,冰冷的面颊上,再次敷上了一分明媚的笑意!
圣王?
他一脸迷惘的望着苍穹,那时,他的心绪,是那么的繁乱,剪不断,理还乱!
“我不是你言中的圣王,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罢了!”他苦涩着摇了摇头,时空犹在凝滞,但此时,他的身畔,却慢慢地有了一片和煦的风,随着那片风,向四周荡去,那片凝固的声音,也渐渐地落在了耳畔。
如今,令他为之惊愕的是,那群身披刺银长袍的诡僧,竟皆跪在了地上,他们似乎早已长跪在此,他们似乎已跪在此境成千上万载!那么,之前发生的一切,又该怎么解释?
这片虚妄的世界,究竟甚么才是真实的?甚么才是虚假的?
是古老的剪影,再次幻化在眼前吧!或是,每一个圣王的诞生,皆会伴随着一群拥趸罢!时空错乱,在面前流淌的画卷,或许是千年以前,或者更遥远的年代。
千年......万年.......亿万年......
时间本身,只能由过去的一段令人铭记在心的古老光阴来丈量罢!此时,亦是故时的画面,是每一个圣王莅临时,应有的荣光!
不仅仅是那些身披刺银长袍的诡僧,跪在了他的面前,不多时,那个迟暮的男人,竟亦跪在他的面前,那群儒士,那群道人,皆跪伏在地,他们僵硬的身体,渐渐地化为了一群雕像!
当于尊仰望天幕时,他会惊诧罢!在他的眼前,竟再次出现了那群原石雕像。初遇时,是在幽泉幻海,而一路走来,无数次的遇见,无数次的错身而过,但即便是如今,他心底也依旧一片渺茫,那群原始雕像究竟意味着甚么?
他们坚毅的瞳仁里,有一道灵动的光,或许,也唯有于尊会发现原石雕像身上的诡异之处罢!
难道他们是......
他的心底,在大胆的判断,答案是惊人的!但他仍愿意相信,他们或许正是古老世界的神明罢!
又岂是一次如此作想?在那些不忍卒读的时光里,他将生命里的一切,固执的赋予其定义,但他的猜想,是正确的,一次又一次的定义,一次又一次的证实着世间的真假!
这一刻,道三一和无剑皆看在眼里,但,便是他们,也没有发现原石雕像的存在!
此时,身裹刺银长袍的少女道:“你便是我们的王!这已是不容更改的定义!”
儒士、道人、僧人,此时已化作石像,他们似从未出现过,但他们也出现过一阵子,后来,他们的生命,再次被定义,他们只是稍稍路过了这个时代,他们的灵魄,不足以支撑起最后的一场黎明!
他们沉沉地睡去了,他们似乎从未出现过......
十二座宫阙,在玄天上,随风轻轻地摇曳,窸窣的雨水,从头顶上,慢慢地落下。
当黎明再次莅临时,少女笑道:“你会明白的!王!”
萧瑟的雨线,慢慢地划过他的视野,他静望着苍穹,那时的他,心底不禁有些黯然。
“圣王又如何?圣王也无法追寻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幸福?你又岂是凡人?圣王......你可是圣王呐!”
心底,不知是谁,在疯狂的怒吼,那一刻,他的心,是那么的落魄,他触了触鼻峰,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罢!那便是罢......
第七百零四章 剑王朝
圣王......
他默念着这两个看似陌生的字眼,深邃的瞳仁里,有寸光在微微闪烁,后来,渐看不清晰他瞳仁里的颜色。
轻轻地喘息着,这片厚重的沉冬,似乎亦将走到尽头,他思念着那片春,思念着早春时,那些轻薄的柔光,那片柔光,大抵会沉入茶水间,静静地盘旋在茶叶上,亦将酿出一分苦涩的温暖!
他仰头望着长空,黑暗的天幕上,依旧有一片绛紫色的光,他的身体,旭旭垂升着,这一刻,凌空而立的他,犹如神祇般,他是那么的神圣,那么的高大!呼吸声,也渐渐变得轻柔,薄凉的夜幕下,他的周身,散发着一片青色光晕,如春日里的绿植,鲜润而又清新!
清婉仰头望着于尊,那一刻,清婉的脸上,有一片轻柔的笑意,她的眼神,犹是那么的平静,就像一片清澈的潭水,荡不起一片涟漪!
“公子,一切都将重焕人间,你只需慢慢地等待!”深呼吸,深沉的夜幕下,渐渐地绵延出一片白色雾气,而清婉的眼前,只有一片朦朦胧胧的影像,里面沉滞着属于她的悲欢离合!
她的世界里,又将是一副甚么样的景象?天空低垂着,皎洁的月光,依旧是那么的明亮,不知何时入的夜,还曾念及着天空初晴时的一幕!那时的天空,是那么的明朗,那么的清浅!
似乎只要轻轻地喘息,便会看到另一个黎明。而此时,苍蓝色的天穹,明亮的月光,照亮了整片大地,那些凹凸有致的山峦与盆地,那些纵横交错的长河与大江,皆在刻意的书写着一分属于冬日的浪漫与温存!
儒士、道人、还有那些满头红发的僧人,此时竟尽皆跪在他的面前,皇天后土之间,瑟瑟发抖的不是身体,而是灵魂!
这片愈发清寂的世界,是那么的静寂,那么的安分,没有人在骚动,有的只是飞鸟,掠过低矮的天幕,当它们从于尊的头顶滑翔而过时,那一刻,飞鸟亦如僵硬的影像,似乎深深地嵌入到深空之中。
垂暮的老者,心底不安分的躁动着,“难道,他真的是......圣王......”
古老的传说,会再一次应验吗?以黑夜为基准的世界,究竟是多么的苍凉?静坐在大地间的道三一与老僧无剑,刻板的脸上,挂着一分冷冽的笑意。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在想些甚么!
十二宫的宫主,静立在天幕上,他们身后,皆有一批人马!而他们所立地域的中央,则伫立着一个眼神桀骜不驯的青年,青年的脸上,挂着一分冷冽的笑意,笑意如刀,在黑暗里,随意的刻画着。
他静望着于尊,而站在一旁的少女,亦在等待着于尊的答案!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明眼人心底自知,愚蠢的人,依旧在徘徊不定,世间不需要傻子,当立在寒风中的修士,跪倒在地的那一刻,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眼前的少年,究竟是何等人物!
天幕上,划过一道流光,黑暗世界,被流光一瞬间映的明亮,而此时,于尊的眼中,渐多了一道紫金色的暗纹,这道暗纹,乃是魔族的标识。
当暗纹在瞳仁里疯狂地旋转时,那些白发魔人,眼底一怔,古老的仪式,又将开始吗?梦境里的第十九层世界,究竟意味着甚么?
渐渐地,光线在这片世界,变得弥足珍贵,黑暗中,所有人都静默无言。
不......不......他不是圣王!他不是!
瘦削的少女,姿容是那么的清丽,这一刻,她的心底,多了一道言语,是心在告诉她!他......并不是圣王!
长剑从半空中,破风而去,神圣的宫殿,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神秘而诡异,当破风而过的长剑,一时间布满苍穹时
,密密麻麻的剑网,像一片雷纹,包裹住了整片长天!
冷冽的寒风入耳,世间再次变得聒噪!那些残破的影像,在所有人的眼前,静静地流转,古老的钟声,再一次在耳边敲响!
嗡!
嗡!
嗡!
时间在疯狂的压缩,所有人的身体,像封存在琥珀里的生物,动作渐变得迟钝!后来,竟凝固在了其中。呼吸声也变得若有若无,梦中的一切,又将代表着甚么?
于尊眼中的暗纹,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当他望向深空时,黑暗中,隐没的魔人,眼中皆多了一道青铜暗纹!暗纹在黑暗中,恍似一道微微闪烁的烛!
此时,于尊的眼中,渐多了一分笑意,道:“原来,你们一直都在!”
世间的繁华与瑰丽,在晨时朝阳初升时,会变得更加的柔美!他只是在轻轻地喘息着,眼前的世界,也慢慢的多了一道柔光!
浮草在风中,静静地倒伏,天幕上,挂着一片皎洁的月光,而那道柔光,更似是一片幻象,初起于东方,消融在西方!
当剑气凌空之时,苍冥被剑气破开,黑暗的物质,像是夜空里浓稠的血,夜空被豁开了一道道裂缝,世界在那一刻间,恍似要被毁灭掉!
他不是圣皇......他不是......
那么真正的圣皇,又将在何时醒来?
可他似乎并不比圣皇弱!一点都没有......
现如今的他,虽看似弱小,但初窥魂境时,一切答案皆已揭晓!他大概是传说中的某个人罢!谁又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长剑静静地路过于尊的身边,锋利的剑芒下,是煞气与血腥!此时,垂暮的老者,静望着天幕,他的瞳仁,像已故之人,渐显得浑浊!
他伸直了手臂,触碰着那片夜空,这个垂暮的老者,又是何人?
道袍在风中轻扬,布匹破风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而那一头头玄龟,依旧沉于风中,它们就像一座座岛屿,伟岸踏实.......
杀机暗涌的夜,所有人都沉浸在一场昏昏沉沉的大梦之中。
是谁在向上天祈祷,又是谁选择与上天作对?那些堂而皇之的梦中,又会隐匿着甚么呢?
沉重的眼睑,慢慢地垂下,望着深空间,那一抹流光,于尊笑了笑,一刻后,他亦睡去了......
道三一沉默地望着昏睡中的众人,而老僧无剑,此时亦是苏醒的状态!
“秃驴!我们是不是也该会会他了?”道三一眼神中,挂着一分瑞彩!对于那个“他”,道三一似乎很期待!
“你想回到曾经的那个世界吗?”无剑仰望着天幕,轻轻地叹了口气。
“曾经的世界吗?我倒想望一眼那些故人了!”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但那爽朗的笑意中,却有些无奈与神伤!
“那便去罢!说起来,我倒也有一分牵念!”
后来,天地间,唯有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在黑暗中躁动,就只是很安静,很安静的样子......
少女清亮的瞳仁里,挂着一分清浅的笑意,随后,她亦慢慢地阖上了双眼,“我们梦里相见!”
黑暗的夜里,所有人皆在长眠,他们会何时醒来?而梦境又该用什么方式来丈量?
或许,一个世纪,会坦然的从生命里,慢慢地错过,也或许只是守岁白驹!时间慢慢地陨灭,时间又将重莅人间!
只是,梦里的长情,无法被时光诋毁!长剑划过低矮的天幕,明亮的月光,照亮了整片大地,恍恍惚惚,黑暗中,无数的生命在助长着夜的圣歌!谁会醒来呢?谁又终将沉睡?
“
我乃帝天......”夜里,笙歌里,有长啸,有鬼泣!
帝天?昏昏沉沉,于尊的耳畔,出现如此的声音!
醒来的那一刻,变得很艰难,像是饮了一壶酒,朦朦胧胧间,依旧看不清晰眼前之物!
直至,和煦的微风,从他的身畔,静静路过!他的鼻息间,有一股清香!而这股清香,是熟悉的!
“公子?公子?”清丽的身影,在他的眼前,微微闪烁!
“婉儿妹妹?可是婉儿妹妹?”他的眼前,依旧一片模糊,像一层雾气,遮盖了他的视野,他低声喝道,心神应是清明的罢!
而此时,他的耳畔,再次出现一道声音,“喂!快醒醒!傻子!”
傻子......
又是何人......
眼前,有一片光,洇入到他的双眼间,光清亮如流水,此时的他,倒似酒醒半分了!
“你看他呆呆傻傻的模样!”耳边,竟传来一声嘻嘻笑意。
“于公子......于公子......”
“喂!傻子,勿要让她忧心了!”
“公子他才不傻呢!”
“原来,世间真有长情之人呢!唉!值得吗?”
“公子他心中有人了!”
最后,耳边仅剩下一道叹息,他知道,那个人定是清婉!
光在眼前静静地流淌,当他苏醒过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他揉了揉瞳子,喝道:“婉儿妹妹?师公?前辈?”
当眼前的世界,在刺眼强光下,慢慢地铺展开时,他心底一愣,他的面前,是一片乌压压的人影,是头披钢盔,身挂玄甲的兵将!他一脸错愕,喃喃自语道:“见鬼了!”
他不知道此时的一幕,究竟意味着甚么!而此时,他的身体,竟不受控制的向着长空垂升而去!
“贤弟!长兄等的你好苦啊!”他的耳畔,是一声苍凉的叹息!他不知道这道声音,从何而来!空冥间,似乎有神祇莅世!薄薄的光幕,静静地打落在他的眼前!
俯瞰脚下,密密麻麻的人影,皆跪伏在地,大喝着,“圣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刻,如梦中之境,身披玄甲的兵将,延伸了万里之遥,他们代表着何人的意志呢?
紫金色的暗纹,再一次在眼中,疯狂旋转,而此时,他似乎慢慢地看清了,那些身披玄甲的兵将,眼中竟皆有一片青铜暗纹,在其中静默地旋转!
“贤弟!哈哈哈,欢迎你归来!”那苍凉的叹息,犹在耳畔,直至一道魁梧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锣鼓熏天,震撼的一幕幕,轮番在眼前上演,雪亮的刀戟,在赤阳下,折射出一道道锋利的轮廓!
贤弟?
他的心底写满了疑惑,男人静立在他的眼前,一刻后,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少女,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他,道:“我果然没有看错!”
“苏蓉妹妹!我们多久未见了?”男人笑道。
而名为苏蓉的女子,也正是之前于尊所见的少女,却也正是,喊于尊傻子的少女!
苏蓉亦笑道:“虽久未相见,你倒也未变!”
“哦?苏蓉妹妹,倒是变得愈发秀丽了!”男人眼中笑意颇浓。
此时,再望向周边,于尊一脸错愕,这时的一切,皆显得虚幻、迷离!
浩瀚的人马,延伸了千里万里之遥,而在那一片片旌旗上,则挥写着三个大字——剑王朝!
慢慢地,熟悉的人,再次出现在眼前,岚静立在天边,而十二宫宫主,则立在群雄之间,他们仰头望着深空,喝道:“拜见帝天!”
帝天
?于尊心底一怔,当他回头望向男人时,在男人和煦的眸光间,他似乎明白了一切!
“我乃帝天!我便是剑王朝的帝王!”帝天道。
“或者说,你可以称我为圣皇!”帝天的眼中,渐多了一分笑意。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圣皇!”于尊道。
当帝天轻挥长袍的那一瞬间,于尊心底一片愕然,密密麻麻的人影,皆伏跪在地,那一刻,于尊的心底,亦燃起了一片热火,激情在胸腔中涌动,他突然有一种渴望,他突然想变成那个人了,尽管那个人,在他的心底,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白衣大将军!
“贤弟!随我一同出征罢!让你见识一下,故时的一切!”旌旗在风中烈嘶,而伫立在风中的男人,一脸无畏的笑意,他的霸道,他的傲慢,他的征服欲,令于尊心底燃起一片烈火!
于尊再次正视自己,再一次真正的审视自己,原来除了琪儿,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而此时,在他的面前,亦有无数的青年,跪在他的面前,那是十二宫宫主的手下,岚从他们的身畔,静静地走过,她右手抚胸,跪倒在地,道:“圣王,我等愿意追随你!”
于尊心底一片错愕,谁是圣王?是我吗?当看到岚眼中的笑意时,他大喝一声:“你们谁愿追随我?”
此时,十二宫宫主尽跪在他的面前,高声喝道:“吾等愿意追随圣王——于尊!”
这一刻,胸腔里的热火,是那么的炽烈,沉浮于生命里的激情,像一杯陈年老酒,颇为辛辣,却有一种能让人沉醉的滋味!
帝天喝道:“贤弟,我知你,而你却不知我!”
这一刻,于尊才回神,道:“我又岂是你的贤弟?”
帝天笑意渐浓,“贤弟,你可知这乃是何方世界?”
于尊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又岂知此境为何域?”
“此乃梦境的第十九层!”帝天负手而立,哈哈大笑,道。
“梦境的第十九层?可是与梵界有关?”他想起了初莅此境时,遇到的僧人,而他入的便是梵界的第十九层,而今听闻此乃梦境的十九层,方想起梵界!
但他犹有一丝错愕,帝天说,此乃梦境,片刻后,方想起之前的一切,他是与众人皆沉于梦中之境,然而,浅望此境,却渐觉,这方世界,似乎并非梦境里的世界那般简单!
“贤弟,我会让你看到一切!”一声厉喝后,诸人皆挥起长袍,消融在这方世界!
剑王朝......阴神狱......
一声随我出征,响彻在耳畔,消融在黄昏时最后一片晚霞中。
梦里的时光,拥有甚么?
当黑暗中,再次涌动出一片身披青袍的道人时,这一刻,于尊或许已经慢慢地明白,那些青袍道人,也正是之前所见的那群人吧!
只是,此刻,他们周身间的气韵,却与之前的他们,显得格格不入!
而不多时,儒士再次莅世,还有那群身披赤发的僧人,但他们周身的气息,皆已不似当年了!
那些随风倒伏的玄气,像一片片伏倒又仰直的绿植,杀气渐涌起,玄气随风静静摇曳!
杀......杀......杀......
所以,帝天,他们是你的目标吗?
望着帝天桀骜的双眼,于尊似乎慢慢地读懂了他,那么,在梦境中,扼杀的将会是彼此的魂灵吗?
答案似乎是如此的!他也再次想起了之前的判断,古老的世界,应该不存在灵魂容器的罢!
遂,想到或许所谓的梦里世界,才是真正的阴神狱罢!而他有幸莅临此境,心底自是兴奋!
梦境只是一个托词罢了,它只是容纳灵魂的一方世界罢了!古老的世界,会在梦境中,给人启示,而世间的流传,有一部分乃是梦中之象!因此,才有了历史,而历史往往是泾渭分明的,但有时候也是浑浊不清的!
剑王朝,便是一个时代的属性吗?所谓的剑王朝,乃是以剑试道的世界罢!
那么,这些道人、僧人、儒士又意味着甚么?
他们是世间教派最初始的群像罢!但他们似乎不是慈善之流。
当苏蓉再次回到那群人的身畔时,于尊的心底,不是太好受,可当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那些僧人时,他似乎慢慢地读懂了苏蓉!
原来,她一开始便是那群僧人的敌对者......
灵魂在慢慢地龟裂,赤发在风中轻扬,可片刻后,那些僧人的眼中,便盛开了一朵朵金莲!他们的灵魂在破碎,但那片金莲,似乎并不是眼前所见的那般简单!
钟声再次回荡在耳畔,是晨时的钟声,亦是暮色即临是的钟声!但此时,没有人在乎这些了!
金莲在慢慢地幻化,当金莲的根系插入到淤血中时,它们生长的速度,变得愈来愈快了!再观眼前之象,遍地皆是金莲,于尊心有所悟,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掌心处,竟亦生出了一朵金莲。
而他的掌心中,竟有一颗血腥的头颅,妖冶的金莲,在血腥中绽放,不知过了多久,金莲盛极一时,后慢慢地枯蔫,而此时,一颗果实,从莲心处,诞化而出!
于尊心底一惊,喃喃自语道:“这颗果子,绝非凡物!”
但,此境唯有于尊得到了这颗果子,而其余的金莲,在果实将要成熟时,皆枯蔫了......
当再观金莲,方觉,诞于于尊掌心的金莲,似乎与其余的金莲,有些不同,这朵金莲的莲心处,有一片紫金色的符文,而片刻后,于尊心底一惊,喃喃自语道:“这颗果实,竟然牵扯到了《灵苍》!”
这一刻,他是清醒的,他亦慢慢地明白,这颗果实,终将成就甚么!
没有任何犹豫,吞下那颗果实,而此时,小世界里,那座终年飘着大雪的孤岛,雪势愈发的猛烈了!
而在那些薄薄的雪花上,字迹变得愈发的深刻了。于尊渐沉入道境中,落在掌中的雪片,融化的速度,也变得慢了很多,与此同时,他的领悟力,较之曾经,亦变得灵敏了许多!
古籍《灵苍》再次出现在他的小世界中,枯黄的纸片,在疯狂地翻飞着,而与此同时,那座孤岛上,渐响起了一片钟声,而不多时,孤岛上,竟亦多了一个小沙弥!
小沙弥阖着双瞳,似在打坐,但他身上的灵光,却是那么的耀眼!这一刻,于尊才渐觉,原来那群僧人皆是嫁衣,真正的噬神者,脚底下又会堆叠着多少死灵?
小沙弥静坐在荒岛上,这片世界,也再次多了一位陌生来客,而隐在云间的殷千秀,脸上也渐多了一分笑意......
死亡在慢慢地开花,“梵”已毁灭,“道”字当空,但此时的道人,较之之前,拥有着更强大的法力!
这时的世界,才是论武的至真之境,帝天一挥袖袍,低沉的声音,在脚下静静地翻滚,“我要他们死!”
长剑破风而去,在昏黄的夜幕下,群剑像一片淅淅沥沥的雨水,只是那群长剑,乃是迎风而起,而每一柄长剑的身后,皆有一个尾随者,而这群人,便是古老的剑修!
回到了故时的世界,一切似乎皆已改变,强大的力量,能搬山移海,那些道人,拥有无穷法力,然而,当面对这群剑修时,他们的实力,也仍旧不足看!
刺目的剑芒,划过暮霭时,昏黄的光线,一道道刺眼的流光,直欲刺
瞎人的瞳仁,恢弘的剑气,有一种巍峨之感,从天幕深处落下时,就仿佛一座座磐山,疯狂的压制下来!
而此时,死在剑芒中的道人,又何止万千?可,慢慢地,于尊亦发现了此间端倪,那群道人,似乎无边无沿,可谓是杀不尽!
大战究竟何时落幕?
这一刻,旌旗在风中飞扬,布匹与狂风相互摩擦着,发出一声声裂帛声!
帝天大喝一声:“生!灭!”
那一瞬间,于尊一脸错愕,而随着帝天的厉喝,那群原本无恙的道人,竟皆爆体而亡!这是何等的伟力?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幕依旧徘徊在于尊心底,久久未散,“这便是精神术法的至强之处吗?”
他渐觉惭愧,喃喃自语道:“是于尊辱没了尘鹰老前辈的《惘为》!”
而也是从这一刻起,他才明白,真正的精神术法究竟有多么厉害!
道人身死此境,而那些玄龟,则再一次消失在这片世间,但慢慢地,于尊惊觉,那群玄龟,竟然出现在他的小世界中,这......又该如何解释?
当玄龟出现在孤岛的周围时,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果然又是因为你......”
他的心底,也渐渐地沉寂下来,而那些玄龟,也再次化为了一座座孤岛,呈七星状,围绕在孤岛的周围。
当脚踩在那片玄龟所化的孤岛上时,脚底下竟生出一片青色火焰,而这片青色火焰,似乎能令人静心凝神!而于尊仅在岛屿上,吐纳了几口气,便心有所感,这片岛屿,大有悟道之灵!
僧人、道人,相继消失在世间,但他们似乎也只是一群傀儡,他们秉承着实力至上,却也因此而死!
第七百零五章 天下第一
世间有德光,他们未觉,或许,在上千年乃至万年的苦境中,才渐觉大道之光,唯有五德!
但,他们难道真的代表了世间大道吗?答案是否定的!真正的梵、道、儒,乃是正义之流!而此间所见的三道,或许只是一个偏茬罢了!
此时,再望天幕,已是一片殷红,云层在寂静中,翻覆游走!在他的小世界里,此时已是一片黄昏!
慢慢地,黑暗又将笼罩这片世界,夜的悠长与寂寥,慢慢地谱写着世间的瑰丽与残酷!
终年落雪的孤岛,此时被数座陌生的岛屿环绕,而它们亦将变得熟稔,会与这片世间,慢慢地融为一体!
雪花一片又一片,是冬日里,盛开的吉祥与祝福,黄昏时,深空之畔,落下一道道璀璨的彩霞,那时心底的孤独与寂寞,亦慢慢地消融在了那片恬淡的时光下!
荒岛上,突兀间,多了几片寒梅,寒梅在盛冬时绽放,粉色的花瓣,在风中静静摇曳,清浅的香气,在空气中,如浅溪,静静地流淌着。
时而明媚,时而黯淡的苍穹,终有一半被掩盖在了黑暗中,时间似真似假,懵懂的世事,在欺瞒着世人的诚实与驯良。
孤独的岛屿上,似乎能够听到心脏一声一声砰砰的跳动着,心底的空旷,与瞳仁里溢出的孤单与落寞,融合在一起,那些伤痕累累的故事,又将被世人静静地描绘出来!
这一刻,于尊抬头仰望着天幕,而圣皇帝天,竟亦出现在他的小世界中,帝天深邃的瞳仁里,亦有一片刻骨的伤痕,可在他的世界里,绝望似乎终将成为他生命中的属性!
“你有过爱的人吗?”于尊有意无意的说道。静立在他身畔的那个男人,挺拔且孤傲!这世上强者甚多,但真正不孤单的又有几个人呢?
这一路上,杀戮与诋毁,慢慢地成就着坚硬且执着的心,这一路上,深情与痛苦,在心底刻绘着故事里的苍白与瑰丽,而世界总是矛盾的,朝夕之间,彼此成就,又或是会在黎明前,身死此处!
黑暗中,那些伤痕累累的过去,也唯有在回忆里,静静地缅怀,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那些没有理由亵渎的过去,亦将成为一份素食,在口腔里咀嚼,然后慢慢地吞咽下肚,或许会变成涌动的力量,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助长一分精彩!
帝天笑着,但他的笑意,更加的痛苦,也更加的令人难受,“过去吗?过去的一切,都已不复!又何必揪着过去不放呢?”
“可,总有一些人,总有一些事,会令你一次又一次的回头,一次又一次的沉缅其中!”这一刻,或许早已不必解释彼此的内心的冷寂与荒凉,而成年后,唯有笑意,会化解此时的尴尬!
帝天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人,有时候也会心死的!”
心死?于尊怔怔地望着帝天,片刻后,他轻吁了口气,嗓音渐有些冷寂,道:“世间纵有一些不可能,可我愿意用生命来押注,我会赢!我一定会赢!”
“站在我面前的少年,似乎与之前我所熟知的那个人,不太一样!”帝天一脸坦然,耸了耸肩,静望着天幕,他没有说话,他心底的声音,在慢慢地告知他,或许,答案本就应该如此罢!
那个少年,不再是一个武学疯子,在他的身上,更多的是世间的长情与忠诚,是对生命里,流淌而过的磨难,该有的长情,也是对未来那一抹曙光的忠诚!
帝天笑道:“世间有因有果,或许,你是对的!你追求的成就了你的信仰,而你的信仰,则成就了你的一生!你跟他不一样,他已死,他已死了......”
惆怅的眼神,却无法掩盖,其中的落寞与哀伤,那一刻,帝天不再是那个孤傲且强横的人设!他安静的垂着双臂,他身上的白袍,随风扬起,又慢慢地落下。他的心底,应该不太明媚,他的唇角,微微的抽搐着,浅望深空,他一脸释然的笑意。
沉默,是坚强的余毒,在彼此的瞳仁间,默默地延伸,那些艰涩且荒凉的声音,在心底静静地盘旋着,当于尊扬起头时,天幕上,有一只白色的巨鸟,从头顶慢慢地划过!
“于尊,你想要的,我已明了,我的一生,不值得效仿,那终将是痛苦与绝望,慢慢地结成一道痛苦的疤痕!”那一刻,帝天是一个深情的男人,而在帝天的耳畔,犹是少年那简短却深刻的声音,“你有过爱的人吗?”
有,又岂会没有?谁会甘愿孤单一辈子呢?可我的勇气,我的坚韧,早已耗尽了,不!不对,是因为那种执着,在某一刻,崩碎了罢!就像琉璃一样,在落地时,依旧璀璨夺目,当啪的一声,落在地面上时,那一刻,琉璃依旧映着明亮的光,但生命却已然终结!
杀戮的意义是甚么?即便是这天下的圣王又如何?眼前的少年,看似青涩,但至少他的心底,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甚么!
不像我......不像我......
那么的残忍、刻薄!而黎明时,依旧会有明亮的光,打落在瞳仁里,那些缠绕在指间的光线,亦会在眼底打颤,它们将掌间的纹路,刻绘了一遍又一遍!
命运终究是甚么?是掌间的纹路?还是眼底的沧桑?是故事里苍白的底色,还是画卷里,刻意的留白?
帝天怔怔地望着身畔的少年,那时的他,荒凉的心底,慢慢地多了一寸柔光,“于尊!我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甚么,你会帮我做到吗?你会吗?我的梦,会不会在你的身上开花结果!于尊!”
离开时,荒凉的孤岛上,依旧落着缤纷的雪片,于尊伸出手掌,接住一片雪花,他的瞳仁里,溢出了一分温柔的笑意,他回头轻轻地瞥了一样帝天,“你自己的事,自己去处理!勿要将自己的荣光,嫁接在别人的生命里!”
他们似认识了许久,至少在于尊的心底,眼前的这个男人,显得不是那么的陌生,而在帝天的眼底,他犹是当年的那个人,但,此时令他着迷的是,眼前的少年,似乎与曾经的那个少年,又有着诸多的不同!
在时光的长河里沉眠,在少年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但,即便如此,他也能找寻到少年身上的一丝熟稔!少年终究还是少年,是时间快速的溃烂,是那些仓促的剪影,在眼前仅剩下一道流着淤血的伤疤。
似是而非的世界,所有的一切皆在变化,可到头来,又发现实际上一切都未曾变过。世界很安静,彼此的内心,亦是那般安静!
仰着头,望着天空,垂下头,望着脚下,在仰头低头的一瞬间,时光便仓促的从指间,迅速的划过!
该离开了......
帝天望着这片异样的世界,后来的他,也只是轻轻地吁了口气,慵懒而又清浅的光晕,自帝天的周身间,倾泻而下。当光慢慢地碎裂时,帝天的身体,亦慢慢地龟裂了。
恍恍惚惚,于尊触了触鼻峰,他亦消失了,最后,仅剩下一片寂寥的大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再莅外域,那些溃烂的尸体,在暗黑的长夜间,发散着一片片腐臭味道,于尊皱了皱眉,回头望了一眼岚,那一刻,岚单膝跪地,道:“主上,皆是我等的过错!”
于尊叹了口气,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岚谦卑的容颜上,写着不败二字,她拱手抱拳,道:“我等未辱没了主上的威名!”
这一刻,热血再次重燃,而那些已死之人,身体坠落在黑暗大地之间,乃是儒士、道人以及僧人!
他们本就应该死,他们的出现,侮辱了三教的信仰,于尊眼底的魔纹,再次开始疯狂的旋转,站在天幕上的群雄,心神一怔,他们乃是那些头披白发的魔人,但在他们其中,却也不乏生性灵动的鬼魅,此时,他们皆跪在于尊的面前,大喝道:“我等参拜圣王!”
圣王......
“但愿我没有辱没了圣王的威名”,他在心底喃喃自语,但他脸上的光彩,却是那么的自信,傲然!
帝天站在他的身畔,帝天的面前,有万千人马,而在那些人马之中,竟有乐山道人和楚凤的存在!
楚凤笑道:“老头子,怎么样?你看!他做到了!”
“嗯!他亦将从这一刻起,闻名天下!”乐山道人,始终一脸严肃,这倒不似平时的他了。
楚凤的脚步,变得诡异,几乎是在瞬息间,她的身体,消融在这片漆黑的夜幕下,当她再次出现时,她的面前,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女子的怀中,抱着一条幼龙,而此人也正是清婉。
“婉儿姑娘,又见面了!”楚凤笑道。
“我记得你!”清婉亦笑道。
楚凤皱了皱眉,摊了摊手,无奈道:“是楚凤的荣幸!”
“姐姐,勿要戏弄婉儿了!既来了,则安之!”清婉的瞳子里,有一片柔光,而那片柔光,轻轻地荡着,就如同长河里,一片潋滟的波纹!
楚凤轻轻地吁了口气,道:“他不愧是他啊!他的成就,将超越史前的任何人!”
这一刻,在清婉的眼底,楚凤是那个看穿未来的存在,但她亦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这疯狂的判断!
故时的一切,终将重演,而此时,冷冽的寒风中,有莫名的生命体,在静静地骚动着,直至空气中,又多了一分血腥,那些骨骼被咀碎的声音,在寒湮的天幕间,慢慢的重复着。
血腥与暴戾,又将打破残酷的现实,因为现实会变得更加残酷......
古老的生灵,在冰冷且干硬的风声里,散发着一阵阵萎蔫的气息,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片枯蔫的气息里,有着一分暴力的美学!
帝天站在于尊身畔,一脸笑意,道:“兄弟!你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甚么罢!”
“生死之间罢了!”说的如此轻巧,倒也符合帝天的心思,没错,站在这里的任何一人,皆不惧死!运气与实力,总是并肩而立,或有人死去,或有人活着归来,但归来后的他们,都将会成就一个完美的自我!
天幕上,一轮圆月,高高悬挂,皎洁的月光,打落下来,在这片轻柔的光中,世界亦变得柔软了很多。
但,没有人会在意这片轻柔的月华,亦没有人相信,这片柔软的夜里,将会有驯良之辈出现!一切皆是那么的残酷、生冷!
当于尊再次扬起头时,头顶上,是一片乌暗的云层,说是云层,倒是有些虚化了,而真正的实质是那片原本明亮的天空,业已被一群背负着长剑与盾斧的古人覆盖!
那些陈旧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反复游走,枯蔫的世界,被实力尽情辗轧,而从他们脸上僵硬的表情上看,他们似乎永远都学不会微笑......
帝天道:“于尊,谁才是天下第一?”
那一刻,于尊微微有些神滞,道:“你说甚么?帝天?”
帝天的笑容,霸道却有狂放,道:“你想要成为天下第一吗?兄弟?”
“为何要成为天下第一?”于尊皱了皱眉,道。
“让老天看到!”帝天的眼底,是神往的,他的追求,究竟是甚么?在于尊的心底,帝天的形象,慢慢地虚化了。他以为只是错觉罢了,而当帝天笑着对他说,“兄弟,接下来看你的!”
所以,当帝天消失在于尊的眼前时,这亦如他出现的那一刻,皆是那么的神秘,却又隐隐约约有一片自然之道。
帝天......
于尊默念着男人的名字,苏蓉站在他的身畔,道:“傻子!圣王并不只是威名而已!”
他心底一怔,呆呆地看着站在他身前身后的那群人,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很多,他触了触鼻峰,大喝道:“谁愿与我,鏖战天下!”
这一刻,天地之间,群雄共舞,他们的声音,雄浑且恢弘,“我等誓死追随圣王!我等誓死追随圣王!我等誓死追随圣王!”
他的笑声,狂野而又傲慢,他似乎找到了真实的自己,那一刻,他的心神,有些恍惚,喃喃自语道:“我......究竟是谁?”
想到帝天喊他兄弟,想到这一路走来,被人称作传说中的人,这究竟代表了甚么......
而这一刻,他在寻找,他也慢慢地熟知了自己,在他的心底,那个孤单的少年,不再陌生。
我便是于尊,于尊便是我......
粗犷的声音,在群雄的耳畔,响彻了一遍又一遍,傲慢的厉嘶,亦在脑海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谁会成就我?我......最终会不会得到上天的认可?
苏蓉的脸上,亦多了一分笑意,这才是她喜欢的人吧!但,后来的苏蓉,却叹了口气,在少年干涩的瞳仁里,隐匿着无数的悲伤与疼痛。
他......不是一个幸福的人!
但后来的她,似乎也慢慢地读懂了于尊,因为,那个少年的眼底,亦有一分满足,至少,他没有怨天尤人!
他很安静,安静的生长,安静的走路,安静的掠过无数人的身边,他只是很安静,很安静罢了......
他大概有思念的人在吧!当苏蓉回头望向清婉时,她似乎找到了答案!
他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苏蓉,眼底尽是笑意,道:“苏蓉姑娘,且再次等候于尊罢!”
当他看到楚凤的那一瞬,他微微有些错愕,但后来的他,亦冲着楚凤,点了点头,直至消失在天地的尽头!
古老的族裔,此时布满苍穹,他们的足尖,微微点着云霞,他们轻盈的身法,在空冥间,微微的沉浮。
而此时,站在黑暗大地间的无剑与道三一,脸上皆多了一分笑意,无剑道:“老鬼,如你所料,他们来了!”
道三一道:“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
无剑道:“又岂会忘记?那个人实在该死!”
道三一笑了笑,道:“到底还是没有忘记那笔情债啊!”
无剑皱了皱眉,道:“老鬼,闭嘴!否则我杀了你!”
“你这秃驴,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如此固执!”道三一叹了口气,眼神中,渐多了一层雾气,当年亦是令他怀念的当年罢!
当天幕上,淅淅沥沥的雨线,慢慢地落下时,于尊的身影,像一根射线,直插天幕,因为他不知道,终点在哪里!所以,他一直是一条射线,遥遥无期的未来,又将在何时才会停下?
雨一直在下,愈下愈大,寒冷的北风呼啸而过,于是那些冰冷的雨线,落地后,便结在草叶上,变成一簇簇冰花。
这仓促的夜色,有太多人,渴望在生死之间悟道,其中自不乏这群陌生来客,怪异的语言,在于尊的耳畔,轻轻地迸溅着。
他似乎触摸到了那些古人心底的焦虑,他不明白,他始终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不是他们的对手,直至一柄古铜色的长剑,掠过他的身边,他是躲过去了,但他身后之人,却躺在了血泊之中。
古老的语言,在寂静的夜色下,缓慢流淌,而当于尊决定出手时,站在天幕上的古老来客,亦选择了开战。
天下第一......
“我的生命里,似乎存在着无数的故事,而那些故事,却都发生在过去!我多么渴望,在未来,能够有一章业已写好的故事,慢慢地在眼前展开?”他触了触鼻峰,那一刻,他幽暗的心底,有一簇火光燃起,那簇火光,给了他一丝温暖。
突兀间,他大喝一声:“来罢!你们统统来罢!”
不惧风雨,不惧日月,不惧来人,却唯独在意那些故时的人,故时的事,故时的遗憾!
第七百零六章 无剑之爱
在诸人没有察觉到时,道三一和无剑的身影,瞬息间,划过苍穹,这二者的修为究竟达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似乎没有人知道!
天下第一......
何种程度,才是天下第一?仰望着天幕,轻轻地喘息声,伴着薄眠的夜,在自己的思想尽头,静静地盘旋着,而此时,立在他身畔的清婉,眼底却有一分愁容,道:“公子,无需思虑过多,一切皆已写好,公子只需慢慢等待!”
他回头望了一眼清婉,那一刻,那纯澈的笑靥,依旧很温暖罢,至少内心深处的那些冰冷且黑暗的物质,依旧静静地潜伏在心底。
“婉儿妹妹,于尊无事,不必忧心!”他说无事,说到底,不是在安慰自己,就是在安慰别人罢!
清婉道:“公子,清婉等待你的好消息!”
眼底的那抹笑意,绵延到天海之央,她笑了,整个世界,似乎都在笑,伫立在寒风中的女子,那迷人的笑靥,简直倾倒了三世众生!
这是清婉,一个看不清深浅的女子,于尊偶尔也会想起少年时的清婉,而当这个端庄秀丽的女子出现时,他的心底,不知是一种甚么滋味,少女清婉喊他哥哥,而此时的青年女子,却喊他公子!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双眼,嘴角微微弯起,那时的他,眼底的笑意,是真诚且清澈的罢!
苍蓝色的夜幕,是如此的静谧,旭旭垂升的烟火气,在地平线的尽头,依旧在慢慢地延伸,这是梦里,却比现实更加的严酷!古老的秘境,业已启开,传说中的阴神狱,也渐渐地在自己的面前启开!
古人站在天幕上,茂密的雨水,落在他们的肩头,一层厚重的雾气,自远境慢慢地延伸而来,他或是没有发现罢!此时,道三一和无剑,正立在天幕之央!
刀划过他的身畔,他只是略略的一闪,没有割伤他,而他身后的人,却倒在了血泊中,对于这些追随他的人,他的心底,自有担当,这一刻的发生,是万万不可的!
他从腰间拔出那柄黑铁弯刀,他的身影瞬逝,突兀间,他的身体,像一片清澈的水波,恍惚间,微微荡漾了一分,当水波瞬间凝固时,他出现在了天幕至深处!
清冷的杀意,令这片略微有些单薄的世间,显得更加的焦灼,也更加的苍茫,整个世界,皆被蒙在了一片雾气之中。
雨水,窸窸窣窣,黑暗的大地上,那些随风轻轻摇摆的草叶,被冷雨扫过,一刻后,草叶上,便结出了一片冰晶。
呼出的气,也渐渐地在空气中,结成了一片白色雾气,冰冻三尺,这是一片寒冬!
他瘦削的身影,如一柄开了锋的利刃,割裂开梦境里,那片万里之遥的疆土,生冷且血腥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畔,静静地回荡着,“杀!”
那一声轻喝,将世间渲染的更加凄厉且悲壮,天幕上,那些古人,声嘶力竭的呐喊,却无法阻挡生命的流逝,血液在刀锋间,轻轻地迸溅,这又将是一片僵硬且冰寒的深夜。
刀锋饮血,生命如同草芥般,被肆意的戮杀,谁会等待,自己的生命被屠戮?瞬逝的人影,如同星辰般,在天幕上,微微烁动了一番,便消失在那片永远萧条且黑暗的世界里!
“杀!”
低沉的嗓音,附着着冰冷且残酷的血腥气,他消失,再次出现,刀锋瞬间划过脖颈,原本生机盎然的世界,此时已被一片残血,附着上一缕残忍与惊悚!
敢问世间不怕死的人,又有几人呢?屠戮生灵的刀锋,烁闪着幽寂的光,刀锋似在吐息,而刀光忽而明亮,忽而黯淡!
当高傲的古人,扬起头颅时,那些仓促间,被于尊戮杀的生灵,竟在这片寒湮的世界里,再次苏醒!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这一幕,究竟发生了甚么?现实与梦境的距离,究竟有多远呢?
古人,生命嫁接在远古时代,他们为何会出现在眼下的这片世界,难道仅仅是为了那句“天下第一?”
清冷的天空,黑色的巨鸟,在瞬息间,划过天幕,黑暗的大地上,忽的一片煞白,而当那些苍白的灵魂,掠过低矮的天幕时,光阴寸断,那简简单单的一息间,世间的瑰丽和丑陋,可见一斑!
鬼灵在暗处呜咽,没有理由的死亡,令这片天下,更加的悲壮!但,很多人,就是在无知无觉间,失去生命的,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遗憾的事!
但在这苍茫的人世间,谁又会顾及彼此的生死,这是最残忍的天下,也是最恶毒的诅咒!
他怔怔地望着那些死而复生的人,他握紧了刀柄,他亦看到了,立在天幕深处的道三一与无剑,他一脸错愕,低喃道:“师祖和前辈他,怎会出现在那里!”
道三一大喝一声:“尊儿,来我身边!”
这一声高喝,是不容人拒绝的,他的身体,随之不受控制的飞上了苍穹,在他的眼前,是万千兵马,而这些人,也正是那些远古时代的先人!
静默中,喘息声,亦变得粗重,站在他们的面前,如山似岳,那种沉重的压迫感,无时无刻,不在挤压着心房。
“我配当他们的对手吗?”此时的他,扪心自问道。
当时,我杀掉的那些人,又是谁?
这一刻的焦灼,在他的心底,慢慢地翻滚、灼烧!那时的他,仰望着天幕,喃喃自语道:“谁会告诉我,真正的答案?”
现实是如此的仓促,如此的单薄,杀戮已经在路上,那些朝思夜想,那些夙兴夜寐的日子里,究竟浅眠着甚么?
生命的价值,又意味着甚么?他迷惘的瞳仁里,被一片寒湮的现实包裹,窸窣的雨幕下,他的身后,是万千人马!是他的手下!
“于尊,你势必要战胜自己!才会真正的窥破这片梦境啊!”心底,那些静静流淌的语言,如溪水般,发出清脆的声音。
梦境?现实?梦境与现实的边界在哪里呢?
而此时,道三一笑道:“尊儿!在这里,你无法打败他们!”
“这里?我始终不明白,我究竟身处何地!”他一脸苦涩地笑道。
有时候,会仰望天穹,会看着那片薄眠的光,静静地落在掌间,那一刻的温暖,亦如故人熟悉的面孔,静静地揉捏在掌心里,将那些清浅的温暖,慢慢地揉捏成他们故时的模样!
他轻轻地喘息着,幽幽道:“天下第一......天下第一,究竟意味着甚么?”
帝天!你留给了我甚么?你此时又在何处?
回望时,他身后的人马,皆跪立在地,他们谦卑的面孔,令于尊的心底,再次燃起了一把烈火。
“老头子!你何不出现?”那生冷且坚硬的声音,如一柄巨锤,砸开了这层寂静的墙壁,砰的一声,世界亦因此,而微微颤栗!而此人,也正是道三一!
随着时间的慢慢翻滚,一人不知何时,立在此境,那人的气息,实在清浅,出现时,于尊亦没有觉察,只是那恍惚一瞬间罢了,他......出现了!
当巍峨的气息,渐渐地消融在空气中时,那种气息,如一道坚实的城墙,绵延千里万里,这一刻,于尊握刀的手指,又紧了一分。
杀气在空气中蔓延,那微乎其微的杀气,被他捕捉到时,他一脸惊愕,是谁赐予的残忍与刻薄?
他看到无数的生灵,因那片清浅的杀气,爆体而亡!这股杀气,看似淡薄,却隐匿着无穷无尽的凶险!
当他再起扬起头时,无剑手里执着一柄断刃,脸上挂着一片冷冽笑意,“老不死的!好久不见!”
他们言中之人,究竟是谁?而此时,稀薄的空气里,那清浅的杀气,依旧在缓慢的流淌。
纵然,天空的尽头,闪烁着一层凄厉的光,纵然大地的深处,积压着一片湿漉漉的沼泽。
这一刻,寂寥的世界里,残忍且冰冷的现实,在慢慢地解释着内心深处所有的谜团!
一人立在半空,平凡无奇,此人佝偻着背,是一个苍老的男人,浑浊的瞳子里,不取世间万千瑰丽,如此简单的存在,却令人无法轻看。
他......难道就是道三一和无剑言中的老不死?
道三一之前便说过,在这里他是无法打赢这些古人的!而在帝天的言中,则道之“天下第一!”
“让老天看到”如此霸道的言语,亦在阐释着帝天究竟是何等人物!
空气中泛寒,而冷寂的心底,却渐渐地璀璨夺目!静立在于尊身畔的清婉,脸上的笑意,始终是那么的平淡!对于伫立在眼前的这个单薄少年,似乎也没有甚么可担心的罢!
楚凤不咸不淡的说道:“他真的会成为圣王吗?”
“为何不能?”当清丽的少女,出现的那一刻,显然是楚凤没有料及到的一幕,而此女,正是苏蓉!
苏蓉笑道:“那个傻子,可不是普通人!”
傻子......
或许只有她才会称他为傻子罢!当然当年亦有一人,喊他呆子!那些翩跹渐远的过去,浅露在薄光之下,或许会积压很厚的灰尘,但过去了,便过去罢!无需缅怀,也无需痛悔!毕竟那些薄眠的时光,已经从指间悄悄地流逝!
天空与大地,星辰与大海,跨越了万古时光,再次重莅此境,又将是一种甚么场面?
苍老的男人,扬起了脖颈,浑浊的瞳子里,慢慢的余留下那些沉浸在时光里的残忍与懊悔,杀气在空气中,静静迸溅。
此时,男人的脸上,挂着一层轻薄的柔光,“无剑!三一!我们多久未见了?”
沧桑的声音,如石碾静静地磨着谷物,发出的声音,沉重且沙哑的声音,没有出现在耳畔,而是出现在心底!
当于尊再次望向男人时,男人的气质,竟再次发生了变化,他坚挺的身影,不再佝偻,如破锋的长剑,利指天涯!
那些枯竭的笑靥,也最终搁浅在轻薄的梦境里,一层又一层,像涟漪在清潭中,轻轻地荡开!
这个苍老的男人,终复青年之貌,而此时,男人的手指,微微蜷缩着,一息后,他的掌间,多了一柄长剑!
“天刑!她的死,你难逃罪责!”原本晦暗的眼眸,像荒原中,燃起了一片烈焰,无剑手握着那柄断刃,厉喝道。
“原来他叫天刑!”于尊心底道之。
猩红的瞳子里,既有对过去的缅怀,亦有对逝去之人的懊悔,无剑的手指,轻颤着,那些残酷的杀机,在心底愈演愈烈。
道三一轻叹了口气,道:“天刑!当年你是千不该万不该啊!”
天刑哈哈一声大笑,道:“可她爱的人,并不是我!”
“所以,你才痛下杀手?”无剑低沉的声音,渐有些颤抖,他心底的怒气,已经无法遏制!
而此时,平静的空气中,渐有些暴躁,那些细微的粒子,在疯狂的对撞着,接下来究竟会发生甚么?谁又猜的透呢?
谁会身死异处?谁会将自己的生命,搁置在案牍上,来下一场最血腥的赌博?
于尊渐渐地看清了,此时,沉于梦中,是梦境中的法则,在主宰着一切!他也清醒的认知到,在这片梦境中,制定法则的人,或许也正是帝天!
古老的圣王,业已苏醒!未来呢?未来谁会接替帝天?应该是那个少年罢!应该是他......
梦境中,该有的一切,皆在挑战着这片世界的法则,或许,此时立在眼前的天刑,亦是帝天掌中玩弄的生命罢了!
那么,阴神狱呢?所谓的阴神狱,究竟是不是真实的?答案渐渐地浮出水面,此境,乃是阴神狱之中一隅而已!
帝天!你真是个天才啊!这时的于尊,亦在感慨,因为内心自负小世界,因此对于创造世界的概念,他的心底,亦有一分感悟!
杀不死的古人,或许只是帝天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罢了,而近乎于霸者的天刑,也只是将部分生命,嫁接在此境罢了。
当他再次想起道三一和无剑,他的心底,阵阵感慨,师公他们,难道亦将部分的灵魄,嫁接在此域?
他眯着眼,望向天幕,而此时,一柄断刃,在仓促间,划过夜幕,刺眼的光,如启明星,将一方夜空照亮,是刀锋陷进血肉里的声音,那钝重却划开了肌肉纹理的声音。
天刑的眼底,没有痛苦,他直视着无剑,道:“痛快了吗?”
血腥慢慢地从眼眶中溢出来,痛彻心扉吗?没有想象中的痛快呐!天刑握着那柄刀,道:“她的死,与我无关!”
痛苦在心底,悄悄地蔓延着,“叩问苍天,谁又会相信?”
枯蔫的笑意里,没有痛苦,天刑笑道:“杀死她的人,早已死在了我的刀下!”
模模糊糊的光,始终无法照亮眼前的路,在朦朦胧胧中的黑暗之中,似乎找到了回家的路!
那清浅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彼此的眼中,窈窕的身姿,勾勒着眼前女子的秀美、端庄!
那些声嘶力竭的呐喊,渐渐低沉了下来,无剑轻轻地揉了揉双眼,眼眶中清浅的泪水,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剑郎,放下罢!”清澈的嗓音,在耳畔轻轻地回荡着,伊人的瞳子里,有一片如水的柔光。
放下......这么多年了,若是能够放下,早就放下了......
这该死的难过、痛苦,是一直纠缠在我心底的梦魇,我又岂会放下......
茂密的雨水,洗刷着眼底的清泪,一颗颗如同珠粒的泪滴,啪嗒!啪嗒!啪嗒!的滑落下来,寄于风中的那些爱恨情仇,在眼前那分简短的时光里,书写了一遍又一遍!
这么多年里,第一次如此的开心,第一次如此的兴奋,你回来了......你还是回来了......
无剑的声音,在静静地颤抖着,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可当指尖即将要碰触到她时,那柔美的影子,也只是微微颤抖了一分。
原来,这仅仅是一片光影罢了......
立在无剑身畔的道三一,叹了口气,“痛苦的人,只会活在过去,但爱的炽烈与厚重,也会阐述活着的内涵罢!爱就足够了......”
那一刻,道三一的言语讳莫如深,他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有些意味深长。
或许,立于此境,最能感同身受的便是于尊罢!
原来,无剑前辈他,亦有一分难舍的过去......
于尊轻轻地吁了口气,低喃道:“无剑前辈他,这么多年来,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可无剑前辈所爱的女子,还会回来吗?”
那一刻,心底的疼痛,在剧烈的延伸着,天幕上,那片群星,似乎能够深刻的理解,立在天幕上,如此孤独且绝望的两人......
无剑的泪,流于风中,只余下了一片浑浊的泪痕,静静地挂在脸上,他破涕而笑,道:“你!究竟在哪儿?我该到何处寻你?”
最终,声嘶力竭的呐喊,被低沉的呜咽声,慢慢地覆盖!
“告诉我,是谁杀了你?告诉我......我定要为你复仇!”当眼底的泪,化为清澈的恨意,他的手指,再次握紧了那柄断刃。而那柄断刃,就如同他的生命,在残缺中,却有了一分完美!
悲伤沉痛的黑夜,在低声泣诉着,女子温婉的笑靥,像一片清澈的光,慢慢地照亮了眼前这个倔强且孤苦的男人,“剑郎!只要你仍念着我,终有一日,我们会再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