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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砚秋实     荒古帝业txt下载     荒古帝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二十九章 大哥

    时而膨胀,时而皱缩的空间,终又恢复到之前那般,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众雷鬼,道:“可愿服输?”

    只是此刻,于尊的神志,竟有些恍惚,雷鬼,何谓雷鬼?以雷化形,以鬼容身。

    他们在扭曲,他们的身体在变幻,他们变得更加的消瘦,也更加的亢奋,他们的瞳子里,有一片火焰,而那片火焰,势要燎原......

    “雷鬼乃是鬼魄啊!”那群立在地面上的白袍老者,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们手中持着一本本黑皮书,他们的神色,变得愈来愈虔诚了。

    不多时,那诵经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于尊等人的耳中。

    “有诈,定是有诈!”苍帝的眼神,变得愈来愈锋利,他持刀跃上天穹,然后忽的跃了下来,他的刀势,干净而又利落。

    血花翻涌,似一朵朵殷红的血玫瑰,血腥气随风飘向远方,变得愈来愈浓重了,他的刀,染了血,他的瞳子里,则燃起了一片雄浑的焰火,而那片焰火,乃是黑色的焰火,骇人至极。

    那些身披白袍的老者,一脸骇然地望着那犹如魔鬼般的凶徒,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乃是于尊的朋友。

    这个人,如此的嗜血,倒也没有一分道义所在。汹涌澎湃的气浪,瞬间将众人掀飞了起来,而苍帝手持长刀的血槽上,业已是鲜血淋漓。

    “杀......”犹如魔咒般凶狠的声音,在日趋黯淡的深夜里,回响在众人耳畔。

    “他要作何......”可没人回答那些白袍老者的问题,有的只是结局罢了。

    愈来愈疯狂地厮杀,而白袍人,业已倒下了三成左右。

    此刻,于尊立于那浩渺的天地之间,眼底业已没有情分可言。

    雷鬼......我要灭了尔等......

    是上天的审判吗?是天劫吗?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甚么威能!

    杀......

    瞳子渐渐变得猩红,而握着刀柄的手臂,业已爆出了一道道青筋,他的瞳子里,有一条暗痕,尽管,他从未知晓,他身体的变化,而他的手臂上,躯干上,也渐多了一片魔纹,这一刻,他的气势,达到了巅峰。

    来罢!雷鬼,你们统统攻上来罢!我于尊一概接之。

    苍帝用手帕擦了擦刀尖上殷红的血液,当他仰头望向长空时,他脸上的笑意,再次温暖如初,就仿佛是一片盛春而来时!

    “于兄,苍帝此生,甘愿为你鞍前马后,只要你不要趋我走便是!”他掏出一面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手中的刀。

    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平常的青年而已,他的脸上,会有一片温暖的笑意,他的瞳子里的神光,安然而又温和,他与那弑杀的凶魔,无半分关系,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罢了,只是,他俊美的脸上,或多或少也会有一分冷漠和傲骨。

    疯狂的世界里,在一阵阵秋雨过后,天气一天寒过一天,飞鸟也蜷缩起了翅膀,在午夜时,安静的栖身于一片片高耸的林木上,翅膀或许会微微的抖动一番,然后矢志不渝仰望着长空,待明日朝时,便再次消失在长空之间。何处为家?四海为家!

    血腥气,充斥在空气之中,而于尊手中的刀,随着惯性,一次又一次的冲杀进那片雷鬼之中。

    死罢!统统死在这里罢!眼神中,是一片疯狂的血丝,犹如晦暗的天穹上,布满的那片刺目的雷纹。

    疯狂的生命力,在此刻,达到了巅峰态,当于尊手中的刀,触及到那片雷鬼时,从刀锋上,会溢出一片骇人的能量,然后渐渐的将那片浩瀚的能量,灌输到雷鬼的体内,他们的身体,在膨胀过后,猛地破裂,黯淡的苍穹,时而闪过一片雷光,便是雷鬼消失的痕迹。

    可于尊并未停下过手中的攻势,他也渐渐地明白,有些人该杀,不该留他们一线生机。

    他俯瞰着脚下的那片身披白袍的老者,眼底也渐渐多了一丝恨意,因为他们的诵经声,总会令雷鬼的声势达到巅峰态,而这也意味着,那片雷鬼的气息也会达到巅峰态。

    那些白袍老者所为何事?他们明明是惧怕这些雷鬼的,可此刻,他们却出手相助!

    苍帝置身于那群老迈的男人之间,犹如莅临空境,无人能够阻挡的住他的攻势,而阻挡他的人,都已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时光在彼此的眼中,业已没有意义。

    只是身体依旧充满着霸道的力量,苍帝如此,于尊更是如此。

    苍帝大喝一声:“于兄,可留一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

    苍帝停下了手中的攻击,而此刻,令他所料不及的却是那些身披白袍的男人,竟又重新站了起来,他们不是业已倒下了吗?

    而此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破碎的身体,竟然再次被缝合了起来,而他们的容颜,也渐渐变得青涩。

    为甚么?这又该如何解释?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更加的诡异了,当那些青涩的白袍青年,皆立于大地之时,他们的身体,竟渐渐地融为了一体。

    所以,地面上,只剩下了一个身披白袍的青年,此刻,苍帝可以感受到这个青年体内的能量,能量在疯狂地上涨,青年倒似得到了升华。

    此刻,站在苍帝面前的白袍青年,眼中含着一分笑意,倒也不再是那个瞳子里尽是杀意之人。

    青年笑道:“多谢你的馈赠!”

    苍帝心底一怔,幽幽道:“你可是魔裔?”

    那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没错,我乃魔裔,只不过我是上古时期的凶徒!”

    苍帝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自己乃是凶徒!”

    青年亦爽朗的笑道:“我也从未见过,刀下留魂之人!”

    “若是我之前杀了你呢?”苍帝笑道。

    “那我将会真正的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青年道。

    “岂不是我的功劳?”苍帝道。

    “不!有可能是你的劫难!”青年桀骜不驯的瞳子里,再也没有那分软弱。

    苍帝朗声一笑,道:“此刻,我倒想领教一番了!”

    “你和他一样,你们皆是一群疯子!”青年傲然立在一座峰顶,仰头望着头顶上的那道凌厉身影。

    “不止是我二人,他身边的人,皆是如此!”苍帝笑道。

    “哦?到底是一群怎样的人,我倒有些好奇了!”青年道。

    “可我怕你看不到那些人,就业以死去!”苍帝道。

    此刻的苍帝,心中是有一分算计的,难道真如他所说,乃是上古的凶徒?

    若是呢?恐怕不好应付罢!

    可姑且也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又是多么的尊贵......

    黑魆魆的夜空,有一片片微弱的星光,在坠落,当浸入到彼此的瞳子时,就如一颗小石子,轻轻地落入一片静谧的水潭中。

    啪嗒!一声,然后,空气渐渐变得冷漠,而苍帝的脸上,也不再有那片清澈的笑意,他用舌尖,轻轻地舔着手中的长刀。

    当那冷冽的刀芒,射入到苍帝的瞳子中时,大战再次爆发。

    苍帝的身影,是无法被捕捉到的,即便是于尊,当面对苍帝如此诡异的身法时,也无济于事。

    黑暗中,仿佛只是一片单纯的黑夜,和平,没有厮杀!

    可当暴风雨来临的那一刻时,它会打乱世间所有事物的节奏,然后疯狂地袭来......

    苍帝手中的刀,没入了青年的胸膛,可当他抬头望向青年时,他看到的只是青年脸上人畜无害的笑意。

    苍帝心神一滞,而此刻,青年竟拎起苍帝,如手提一只小鸡般,将其甩了出去。

    这疯狂而又霸道的力量,令苍帝心底一惊,之后,随着一阵阵刺痛,而他的身体,则被砸入到了一座窟窿里,如此深邃的窟窿,却是青年随意一甩而产生的。

    这......该是多么的凶悍?

    只是,乌云终会褪去,清澈的月华,也终会再次莅临大地,苍帝揉了揉酸痛的腿脚,脸上也再次出现了那分轻松的笑意。

    这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而此刻,立于深空之间的于尊,攻势则愈来愈凶悍了,只是,令人不觉的是,那天地之间,忽的多了一片明镜,而雷鬼在那片明镜的映射下,也再次发生了变幻。

    雷鬼,鬼栖身之,而今,那雷鬼经明镜的映射下,好似变幻了一种属性。

    他们不再是单纯的雷鬼,而是一个个生出了灵智的凶徒,他们不再是客观存在之物,他们的心底生出了主观念想。

    窸窣的雨水,噼里啪啦的坠落在这片荒芜的世界里,雨水打湿了彼此身上所着衣缕,一股股冰寒之意,渐渐地涌上心头。

    而此刻,于尊身畔的那片清澈的焰火,却依旧在燃烧着,他的周身之间,有一片魔纹,而那片魔纹,此刻却在他的体表,缓慢的划动着。

    没人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甚么,诡事多的很,多到难以揣测的地步。

    疯狂地杀戮,终会来临,一次比一次疯狂,一次比一次凶狠。

    他们是以命赌命,在他们的眼中,命不过如此!

    或许,每个强者在成长的过程中,皆会忘记生命的奥义,他们会将之简化,而心底,除了那几分重要的回忆,便业已空空如也。

    清流焰,在灼烧着这片深沉的夜空,而雷鬼则幻化为一片片身着青衣的少年。

    只是,令人为之一滞的是,这群少年,面容却在一刻不停的疾速变幻着,他们的属性,还没有形成,他们在选择属于他们的命格。

    于是,恍惚间,他们的面颊,脸上的神情,皆在疾速的变幻之中。

    这倒令于尊有些惊愕了,这世间,竟有如此稀奇的生命。

    当一切皆静止下来时,暴雨也渐渐地停歇下来。

    慢慢的,世界似乎依旧在变化,又似乎停止了变化。

    身披白袍的青年,站在苍帝的面前,脸上是一分无惧的笑意,他再次变成了那个傲慢的人,而苍帝,在他的眼中,似乎不值一提。

    冷若寒霜,是苍帝的瞳仁,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而他的身旁,则卷起了一片雪花,雪花在苍帝的面前静静飞舞,他伸出手指,拈住一片雪花,放在鼻息间轻轻地嗅着。

    飘零的雪花,起起落落,却未坠到地上,而此刻,天地之间,竟在那一刻,瞬间冻结了。

    没有光在流淌,没有风在滑翔,没有夜里的孤隼,发出一声声冷冽的鸣叫。

    一切显得如此安然,天空依旧晦暗如初,似乎从未变亮过,而白袍青年,却再也在苍帝面前挪动半步。

    这骇人的武道,究竟是......

    静寂中,无人回答青年的问题,片刻后,他的思想,也渐渐地凝固了,在瞳仁里挣扎的一个词汇是——死亡。

    苍帝一步一步的接近他,手中的刀,拖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刀鸣。

    当他执起刀,就要劈落下去时,他却安静了下来,他的眉毛紧皱着。

    忽的,将手中的刀丢在了地上,“言,是你吗?”

    无论过去多久,也依旧难以忘记你啊,言!

    可这真的是你吗?你又为何出现在此境?言!

    他抖动的双手,轻轻地攀上青年的面颊,他摩挲着青年如刀削般的面庞,心底的忧郁,富余若雪。

    他轻喝一声:“碎!”

    也未觉出甚么异样之处,只是,此间,声息再次流淌,光华再次落地,那些隐在草丛间的虫儿,也再次发出了声声鸣叫。

    而被称之为言的青年,一脸呆滞地望着苍帝,一脸悲伤,道:“大哥......是你吗?”

    苍帝的脸上,流下了一行清泪,“言!原来真的是你!”

    “大哥,我练成了,我练成了......”脸上是一片刻骨的悲伤,可既然见到了彼此,那些悲伤,便会静静地脱落罢!

    “好兄弟,我不管你是否修炼成功,你既还在世间,业已是对我最好的馈赠了!”苍帝眼含霜泪,道。

    “大哥,他是谁?”言指着立于深空间的于尊,一脸骇然,道。

    苍帝笑了笑,道:“他啊!是我的大哥!”

第五百三十章 蜕变

    言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喃喃自语,道:“大哥的兄弟,应该很厉害罢!”

    幻相万千,终又为一,此刻的言,融合了幻相的力量,他足以傲慢的站在此处,然后看着遥远的天穹,咧嘴一笑。

    只是,现在的他,脸上的表情却是认真而虔诚的,而他再也不复那老迈之象,他的身躯挺拔,双眼的光,璀璨而又夺目,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悉心的观察着那被苍帝封为大哥的存在。

    斩天和小衫,站在一座矮小的山头上,而此刻,那驯良的风,轻轻地裹着他们的衣袍,静静地摇摆着。

    此间,没有任何声息,一丝一毫都没有,静谧,仿佛戳破了天空,也不会再继续聒噪下去。

    世界,安静的像是一片死地。

    仰望着星辰的瞳子,内里是一片朦朦胧胧的雾气,天空深处,他安静地站在那里,是一个纯粹且孤独的少年,他身披一件雪袍,白色的雪袍一尘不染,是世间最为清澈的少年郎罢!

    而此刻,站在他对面的敌人,却是一些极为荒谬的种族,他们的面容,在飞速的变幻着,而其中,有些人,面目渐渐地稳定下来,或是少女,或是老者,又或是挺拔的青年,又或是气宇轩扬的中年人。

    吞咽着冰冷的空气,望着此刻一片苍茫的天空,于尊的嘴角,轻轻地向上勾起了,每次出现如此的表情,皆说明他的心底渐多了些激情,他亦如此的疯狂,从不畏死,即便涉入多么疯狂的险境,他的瞳子里,始终平静如初。

    天空中,不知何时多了几片明镜,不同的世界里,总有一些奥妙存在,无法打破,亦无法勘破。

    而此境,最出奇的一幕,便是这片明镜,它们始终在折射着一片璀璨的光,而那片光,则似是一双巨手,在那些雷鬼面前,随意的揉捏着他们,然后雷鬼,渐渐地化形,直至出现眼前的一幕。

    雷鬼!以雷幻形,以鬼栖身......

    似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于尊始终在等待,等待雷鬼幻化仪式的结束。

    他很乐意,见到眼前的一幕,他的手臂上,那一条条犹如虬龙般的青筋,在相互纠缠着,然后静静地鼓动着。

    而血管里的血,早已沸腾了罢!似乎能够听到血液在其中撞击的声音,绵软中,亦有一分强硬所在。

    轰!

    那一刻,天地巨震,一片雷炎,自雷鬼的中心,爆发而出,那片雷炎,贯穿了苍穹,天穹之间,尽是一片雷域,而在那片雷域之中,则有一片疯狂的炎。

    炽热的温度,在烘烤着于尊的身体,在疯狂的火光中,倒映着一双锋利的瞳子,少年负手而立,丝毫不在意此刻所发生的一切。

    就像之前一样,安然如初,他不急于攻击,他只是在等待,在等待这场仪式的真正结束。

    这是修道者眼中的一个德字,而他也做到了这个德字,炎火在沸腾,刺目的雷光,笼罩着整片苍穹。

    当面前,再无幻象之时,他心底明白,仪式结束了,他手握着一柄黑铁弯刀,疯狂地跃入到那片炎火中,瞳子是一片朦朦胧胧的雾气,那丝锐利的光,在那片雾气中,若隐若现。

    无人知晓,此刻的他,在想些甚么。他手中的刀,刀尖上有一片殷红的血光,这意味着这柄刀想要饮血了。

    他的脸上,多了一分冷笑,而那份冷笑中,则是一分不屑之意。

    来罢!所谓的雷鬼,统统攻上来罢!

    而此刻,他也感受到了,这些所谓的鬼裔,似乎渐渐多了自主的意识,他们不再是那片盲目的鬼灵,他们可以主宰自己的生命。

    而他们站在那片疯狂的炎火中,面庞只剩下一条模糊的轮廓,火焰燃烧着他们的衣袂,而他们周身那片黑色的袍子,竟似黑炎所化,疯狂的炎火,将他们湮没,而在那片爆裂的火焰中,他们的生命,似乎达到了巅峰态。

    雷电不时的从高空坠落而下,将大地上所有的一切,映得一片明亮,而那片片雷电,亦从那些雷鬼的瞳子里,穿插而过,于是,黑暗中的雷鬼,双眼中,竟也迸发出了呲啦呲啦的雷光。

    愈来愈雄浑的烈焰,愈来愈疯狂的雷势。

    “还要等到何时?”冰冷的声音,似将一切封印在一片冻土之中,终于,少年动了。

    手中的刀,折射着漫天的雷光,然后忽的刺入到那片雷鬼之中,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乃是一位老者,那老者身披黑炎袍,笑吟吟地站在他的面前,而他的双指间则夹着一柄刀,是于尊手中的寒刃。

    或许,于尊从未料到,会出现眼前的一幕罢!

    老者始终笑吟吟地站在他的对面,无喜无忧,后来,老者将手指轻轻地放开,然后轻轻地一弹刀身,这一刻,于尊的手臂,有一分僵硬。

    这是内力,雄浑的内力......

    刀从手中脱离开,他的眼底,有一片骇意,他静静地端望着面前这个强大的老人,然后,脸上再次多了一片温润的光。

    “或许,此刻,我该称你一声老人家罢!”他再次握住了源天刃,而他左手则持着一面手帕,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手中的刀,刀身变得愈来愈明亮了。

    老者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嗯!只是我没料到你这么弱!”

    “是吗?”于尊一脸人畜无害的笑意,而唯有苍帝等人明白,当他的脸上,出现这片笑意时,或许危机就要降临到对方的身上了。

    “于兄,他变得认真了!”苍帝笑吟吟地望着深空,而言站在他身旁,始终一言不语,言的眼底,迸溅着一片疯狂的火花,此刻,他的斗志,似乎业已被点燃了。

    自万千幻相之间醒来,他已不再是那些唯唯诺诺的老者,因他们皆是作古之人,他们的力量留下了,而懦弱的心理,则被抛弃了,很难说,言是如何诞生的,他似乎一直围绕在这片天畔上,此地,似乎是他的死地,而今借幻相再次苏醒,这亦是一件好事。

    于是,死地,也幻化为了生诞之地,所谓的借尸还魂应是如此罢!

    而究其根本,还是因言生前那浩瀚的力量罢!

    偶或,言会瞥一眼苍帝,当看到自己的大哥,此刻如此的开心,他亦发自内心的为言开心,言似乎找到了自己最亲近的人,而那个人,却不是自己。

    站在深空间的于尊,眼中含着一分轻松的笑意,当手中再次握紧刀柄的那一刻,气势也在那一刻,疯狂地上升着。

    老者一脸骇然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不知何时,他的心底,渐渐多了一分谨慎、小心。

    体术,强大的体术,难以望其项背的体术......

    此刻,风雨皆至,茂密的雨丝,自少年的发梢上,静静地流淌了下来,身上的雪袍,随着周身的焰火,猎猎作响。

    而他的瞳子里,依旧平静的很,雨水,流过胸膛,然后顺着臂袖流淌到指间,清流焰是一片冷漠的焰火,他不屑于与那些普通的水火较真,因此,那片雨,实实在在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却亦未蒸发。

    他动了,没有任何预兆,他动了!

    疯狂的力量,盖世罢!疯狂的从高天直坠而下,这一刻,该留作纪念罢!因为每个人的心底,都感到如此的恐惧,这种噬心的压迫力,仿佛要将心脏捏成一团,迸溅的血花,预示着这一刻,将有无数的生命,终结于此。

    而事实,也恰是如此!当他的拳头,落在老者的身上时,空冥间,有一片血雾,在肆意的扩张着,老者的身体,崩裂开了,没有人明白,这时的于尊,为何会强大到如此境地。

    亦没有人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又将是甚么。

    他用锦帕随意的擦拭着手指,无意间,脸上多了一片诡异的笑意。

    接下来,该轮到你们了......

    他邪恶的笑意,在众人的心底定格,而站在远处的小衫,则捂着小嘴,轻吟道:“爹爹,他好酷诶!”

    斩天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渐渐不明白现在的这些年轻人,心底究竟在想些甚么。

    只是,当他看到于尊那傲人的体术时,他是打心底为他开心,“他竟然达到了这种程度......”

    而小衫则满眼的小星星,“哇!太酷了!”

    而此刻,晴雪、凤婉等人亦出现在此境,绝美的女子,白嫩的皮肤,可谓是吹弹可破,冷冽的寒风,鼓动着身上奢华的衣袍,在空冥间轻轻地舞着。

    “原来,他一直在隐瞒真实的实力!”凤婉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公子他,隐藏的好深!”这时的晴雪,亦一脸笑意。

    而此刻,凌风而立的于尊,窥视着他的对手,那丝邪恶的笑意,则似乎一颗种子,根植在了那些雷鬼的心底。

    他们的面色各异,但总之,他们所有人皆未料到此间的少年,竟如此的厉害。

    疯狂的风暴,即将再次归来,于尊的瞳子里,始终有一片锐利且刺眼的光,他眯着眼望着天空,他轻轻地揉了揉手腕,轻吟道:“原来,真正厉害的现在才出现!”

    但目前,首先要解决掉这些雷鬼,这些雷鬼,迫于他的体术,不敢靠前,但他们又岂是泛泛之辈?

    当刺目的雷光,在于尊的眼前炸开时,他的身体上下,已是一片鲜血淋漓,可他却不再顾忌身上的伤势,他挥起拳头,冲杀进雷鬼之间。

    每一拳的力量,皆会杀掉一个雷鬼,呜咽的风,似是鬼灵,在轻轻地啜泣,但他的拳头,变得一片殷红时,他停下了。

    所有的雷鬼,皆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他在等待,在等待这些人苏醒的一刻,其实他早就发现了,所谓的雷鬼,也不过是空做嫁衣罢了,真正的强者,会吞噬掉这片血气,重新归来。

    时间,在轻轻地划动着,世间多了一片片足印,空冥中,亦有一片璀璨的金光烙下的足印,是踏天而来。

    “这便是天劫吗?”他一次又一次的反问着自己,可答案却始终不太明朗。

    当那片金色足印,绵延至他的眼前时,眼前的世界,依旧是那么的静寂,空旷。

    没有任何的气机,预示着即将而来的人。

    空冥中,也仅有一片空气罢了。

    正如他所料,那些血气,渐渐地消失了,血气竟化为一片金色的粉尘,随风而逝。

    他也明白,这些血气,已然被人吸收其中精华,那些雷鬼再也不复,他们似乎从未来过,他们已然消失在历史的断层中。

    当再次趟过时间的那条河时,他想要的不是杀戮,而是和平,但他也渐渐地明白,世间长存邪恶,善良的人,总会早一步离开,于是他的心,也不再那么的柔软,他亦时常反问自己,难道离去的人,皆为天命?

    可,他不甘,不甘啊!

    夜里的群星,没有力量唤醒这片昏睡中的夜幕,它们在静静地闪烁,实则在轻轻地叹息,它们亦是一群善良的星辰啊,当面对杀戮时,或许,它们的心底,也不会太好受罢!

    金色的足迹,延伸到于尊的面前,一身华丽的皇袍,出现在冷硬的风中。

    可眼前却唯有一件皇袍,那人呢?那人在哪里?

    空冥中,没有任何生者的气息,一丝一毫都没有。

    或许,此刻的他,亦想起了此地为何地罢!

    魔界,死气......

    而这时,他的耳畔,渐多了一片爽朗的笑意,“快哉!快哉!”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件皇袍,而此刻,似是毛颖在点墨,渐渐地,他的眼前,多了一个相貌英俊的青年。

    青年身披一件皇袍,负手而立,他是那么的尊贵且骄傲,他定是魔族之中的皇者罢!

    而站在苍帝身畔的言,则皱了皱眉,道:“大哥,看来,真正的魔族来了!”

    苍帝笑着点了点头,却也不语,只是他的眼底,却愈发的坚定了,心道:“于兄,定会赢得!”

    “大哥,想当年,我们的家族,亦是这片世界的皇族啊!”言叹了口气,瞳子里渐多了一丝黯然的光华。

    “还在憧憬吗?还不想苏醒吗?言?”当看到苍帝眼底那片锋利而又冷硬的光时,言不再多言,此刻他的兄长,是如此的凌厉可怕,他想起了当年苍帝的手段,可现如今,他竟甘愿认一个少年做大哥,在言的心里,是难以理解的。

    尽管,他很强......

    而青年立身之地,卷起了一阵暴风,他站在暴风之眼,脸上的表情,像褶皱的衣袍,略有些恍惚。

    他一脸傲慢地望着于尊,笑道:“你很厉害!不过我很钦佩你!”

    在风中,那丝微弱的声音,似乎随时都会消失,可在于尊的耳边,那声音确实如此嘹亮,如此清晰。

    立于空冥之中,身体像一片枯叶,随着风静静地摇摆着。

    而此刻,一身皇袍加身的青年,渐渐地走近,这一刻,一股强大的威压,迎面而来,这片威压,是如此的恐怖,于尊似乎听到骨骼内锈蚀的声息,骨头相互碰撞,然后似乎化为了一片泥淤,如此的陈腐。

    但他的心底,始终有一方能够令他感到放松的领域,他阖上双眼,盘膝坐在狂风中,他屏气凝神,他的周身,再次覆上了那片诡异的魔纹,而他周身的玄焰,燃烧的更加疯狂了。

    无尽的玄气,在那片灼烧中,被消耗一空,然后自瀚海中的黑白气脉中,再次孕生而出,如此大的手笔,令那身披皇袍的青年,感到一丝惊愕。

    这盖世的功法,易炼其形,难炼其神!

    他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而这种力量,渐渐地从内力转化过身体中疯狂的力量,他的肌肉,在疯狂地膨胀着,他的骨骼在拔节,此刻的他,愈发的魁梧,也愈发的俊美。

    他不再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少年郎,他蜕变了,可他稚嫩的面容,却在暗示,他依旧是个少年。

    修长的身体,似乎顶起了头顶上的那片黑暗星空,宛如星辰的瞳仁,慢慢地释放着一片片清浅的流光。

    他喘息着,他猛地抬起头,大吼了一声,而此刻,他身上的雪袍,哗的一声崩碎了,那强壮的肌肉,挺拔的骨骼,以及黝黑的胸膛,皆暴露在黑夜之中。

    微弱的星芒,静静地闪烁着,打落在他的身上,凹凸的阴影与耀眼的光同在!

    如此,他渐渐完成了蜕变,或许,他也渐渐心觉,这便是一场天劫罢!

    他笑了,一脸干净的笑意,他将身上那破烂的袍子,拽了下来,犹如雕塑般的肌肉与骨骼,暴露在天光之下。

    小衫捂着眼睛,满脸的羞涩,“哎呀!爹爹,你看他,臭流氓!”

    斩天笑吟吟地望着小衫,道:“衫儿,是不是喜欢上那小子了!”

    小衫撇了撇嘴,道:“谁会喜欢他啊!简直是个疯子,与他在一起,恐怕我也会变成一个疯子!”

    斩天一脸慈爱的笑意,道:“若是衫儿有意,爹爹为你做主!”

    这时的小衫,眼底却多了一丝黯淡的光,道:“爹爹,他的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衫儿来的晚了!”

    斩天一脸笑意地轻抚着小衫的长发,道:“衫儿终于懂事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魔裔皇族

    魔族的皇者......

    于尊立在青年的对面,一脸潇洒的笑意,道:“你可准备好了!”

    这倒不似一次战斗,倒有些比试的味道,而此刻,那身披皇袍的青年,早已消失了,大千世界,再无他半分气息。

    而这时,一道强光,忽的袭来,在那刺目的强光下,是一颗巨大的拳头,犹如流星一般,轰然而至。

    这......意味着甚么?

    是拳影,是拳头的影子!是甚么样的功法,竟如此骇人,似乎再也来不及思考了,唯有举起双拳,硬着头皮攻上去。

    一道道霹雳,围绕着那颗骇人的拳头,劈落下来,呲啦呲啦的雷势,照亮了半边的天空,然后,拳头距离自己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轰!

    那是一阵气浪,可气浪之中,却夹杂着骇人的风暴,裸着身体的于尊,渐渐地阖上了双瞳,而此刻,他的身体上,业已布满了一道道恐怖的伤痕,有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

    腥涩的血水,不停地涌了出来,他的身体,在空冥之中,摇摇晃晃,他似乎随时都会从半空中坠落下来,只是,他阖着双瞳的面容,却是如此的平静、安然。

    “于大哥,不会有事罢!”清月一脸忧色的望着凤婉,道。

    凤婉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谁又愿他出事呢?”

    “难道就连姐姐,心里也没底吗?”清月道。

    凤婉一脸惆怅,道:“是没底!这场战斗,可谓是势均力敌啊!”

    清月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忧色,道:“于公子,定要安然无事啊!”

    而站在一旁的小衫,则皱着眉毛,“怎么不打他,哎呀,于尊,你怎么不打他啊!”

    小衫握着一双小粉拳,左右开弓,嘴里也不闲着,“于尊,打他,打他啊!”

    斩天笑着拉了拉小衫的手指,道:“衫儿,勿要闹了,且静心观战罢!”

    这两人倒是一脸无恙,似乎并不担心,于尊会输掉这场战斗。

    而盘膝坐在空冥之中的于尊,周身的魔纹,纠缠在一起,倒似是在雕琢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渐渐地魔纹延伸到他的身体各处,虬结着,就如同青瓷瓶上的花纹,如此的妖娆而柔美。

    而那身披皇袍的青年,则一脸傲气、气宇轩昂。

    他亦在等待,等待于尊苏醒的那一刻,他亦得了一个“德”字,一代豪杰,应有的“德”字。

    他平静的瞳子里,仿佛是一片静寂的荒原,内里似乎有一片洁白的雪,雪从高空,飞旋着落了下来,然后越下越大!

    风鼓噪着他的皇袍,绣着青龙的皇袍,似是一件铠甲,将他深深地禁锢在了其中。

    他倔强的瞳子里,总有一种疯狂的焰光,而那片焰光,则在一片静寂的荒原上,疯狂地追逐着,直至火势通天。

    而此刻的于尊,则身在瀚海,无数的苍龙,盘卧在深空之中,有一片苍茫的墨色云朵,遮住了耀眼的赤日,只在云层的罅隙间,投落下些许的光芒。

    幽暗的世界里,是海浪疯狂地涌起,然后落下,遥远的彼岸,是一座座雄宏的城池,是一片片摇曳在风中的幡旗,是小酒馆里的安乐,是疆场上的疯狂和残酷。

    秋天已至,田里的包谷也熟了,一棵棵包谷,立在那片疯狂的荒原中,随着风,轻轻地摇摆着,熟透的包谷,散发出一种秋天该有的香气,然后随着风,渐飘渐远了......

    而这时,那空冥之中,却有擂鼓之声,是一片片黑色的影,犹如幻象般,飞速的从眼前掠过,于是,那天地之间,竟是些黑色的痕,似是牢牢地刻印在那里,而这片影,则始终围绕着一人,在疯狂的翻涌着。

    此人,是一位少年,他阖着双瞳,盘膝坐在空冥之中,他的身上,有一片片魔纹,那些魔纹纠缠在一起,然后静静地变幻着纹理,它们攀上少年的胸膛,游向少年的四肢,如同一条条虬结的筋肉般,却好似负有一片罕见的力量般。

    他似是在沉睡,他阖着双瞳,一脸的漠然之象,没人去打扰他,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待他醒来,而此刻,那些黑色的影,盘旋在他的周身之间,越聚越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没有人去刻意丈量着时间的脚步,只是,那空冥之中,却有一轮日晷,时间自日晷上的指针,轻轻地划动,孕育而出,而这只是一种主观的说法,其实时间一直都围绕在我们的身边,而时间与空间,却是这世间,所有客观之物的祖上。

    是随风静静地远去,还是在这片空冥之中,再次找寻到生的奥义?

    他在盘问上天,虽然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但他有个响当当的名字,他叫于尊!

    空冥之中,幻象万千,那些飞逝而过的面容,那些或悲或喜的表情,随着风,随着浪,随着光,渐渐地远去,也似乎从未出现过,只是,烙印在心底的那些情感,又该是何物呢?

    清浅的痕迹,延伸渐远,疯狂地弄潮儿,此刻却未苏醒,或是在等待他的苏醒,或是在期待着他再次莅世。

    他在思考甚么呢?甚么值得他如此认真?是那个身披皇袍的青年吗?是?似乎不是罢!

    皇族......魔裔中的皇族,在于尊的心中,究竟是一种甚么意义上的存在呢?

    而此间,是他的世界,是鬼裔,魔裔,人族,龙族,及各种罕见的生命体,共存的世界,他不称王,不称霸,他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少年,却受各族的敬仰。

    他是这个世界上的另类,他自谓凡世少年,可他的一身武艺,却是令登高者所仰慕的。

    偶或,迷惘的瞳仁里,亦会有一片青涩的泪水,然后,不知自何时起,下巴也渐渐地有了绒毛,当那片绒毛变得坚硬时,或许,他会变成另一个人罢!

    做梦时,梦里是稀松平常的少年,而当梦境醒来的那一瞬间,他却业已是一方霸主。

    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是井池巷陌间的传言,然后,整片天下,都知道了他的名号,或许,这是他不想要的,可凡世,又怎会任你妄为,唯有谦逊的接受这一切,然后到达这个世界上的制高点。

    想说的也不过是一句话,“琪儿,你在吗......”

    眼睑在轻轻地颤抖着,他似乎随时都会醒来,而他身畔的黑影,则始终守护在他的身畔,他似是群龙之首。

    那些盘踞在高天上的青龙,瞳子里也唯有他一人罢了,那些诡异的鬼魅与魔裔,眼中也唯有他一人罢了。

    每个人嘴里都在重复着他的名字,他是于尊......他是于尊......

    如此虔诚的信仰着,他是那霸者,是人中之龙。

    在那片嘶吼声中,他渐渐地醒来了,而他清明的瞳仁,则似是一片深黑色的潭水,幽静,深暗。

    但很清澈,能够看到其中的游鱼和水藻,它们皆安静的生在那双瞳子里,是与世无争的存在罢!

    而他的心底,又何尝不是这种心志?但老天似乎总不卖给他面子。

    “爹爹,他醒来了!”少女清浅的声音,似乎是一石火药,在一片寂静中,被引燃了。

    小衫的眉眼间,渐多了一丝笑意,她笑道:“我就知道,他不可能那么简单被打败的!”

    斩天深邃的瞳子里,始终是那么的平静,没有风没有浪,他静静地伫立在一座山巅上,他似是一柄开锋的长矛,脸上雪亮的笑意,渐渐变得锋利了。

    “于尊,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罢!”模糊的笑,被风吹散,小衫一脸呆滞地望着她的父亲,这个男人,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般的桀骜与不驯。

    小衫难过的想,“若是爹爹当年不那么痴迷武道,或许自己和娘亲,也不会堕入那般的境地......”

    她本应恨斩天,可现在他渐渐地读懂了斩天,或许,是他无力而为,当这片天下,若是没了力量,将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如此残酷而又悲情的现实。

    而今,她从于尊的身上,看到了那丝挣扎,她心底痛苦地想到,“或许当年的爹爹,亦如于尊这般罢!”

    她仰起头,静静地望着身在空冥之中的于尊,她轻轻喝道:“于尊,定要乘胜前进,满载而归啊!”

    当于尊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他的心神,从瀚海中抜离而出,他破破烂烂的身体上,虽依旧流着淤血,可他明亮的瞳子里,却再也没有一分痛苦。

    空气寒冽至极,苍茫的天空上,有一片晶莹的雪花,在静静地飘零,雪花打在了于尊的身上,亦打在了他的心里。

    如此寒彻的夜,在记忆里并不多见,看着遥远的寂地,亦有一片片朦胧的灯火,在微微的闪烁着。

    这世界总有那么一个角落是暖的,是葱茏的灯火,是哈在空气中,朦朦胧胧的白色雾气,是温暖的怀抱,是厚实的衣袍,是扔进柴火的炉子,是挤在炕头上孩子们童真的面庞。

    然后,忽然就觉得不冷了,似乎业已习惯了微微颤抖的身体,红通通的面颊,以及略有些酸楚的鼻尖,身体裸露在空气中,黝黑的胸膛上,没有一道刀痕,原来不知不觉,那些伤疤,业已完全恢复。

    犹如铁铸的身体,甚至没有一丝斑驳的裂纹,他静静地喘息着,瞳仁里,多了一片血光。

    而雪亮的源天刃,则一直徘徊在他的身畔,时而浮起,时而落下,他的手指,轻轻地蜷缩着,当手指轻轻地撑开时,那把刀随即落入他的掌间。

    他的脸上,有一分淡然的笑意,只是此刻看来,那片笑意,却是如此的邪气。

    瞳仁里有一道暗纹,而今那道暗纹,愈发的清晰了,少有人知道那道暗纹,究竟意味着甚么,只是,当那道暗纹出现时,他周身的气势,似乎也随之变了。

    冰冷的空气中,有一片暗黑的气息,在伺机而动,而于尊的身畔,不知何时,竟战满了魔族之人,他们的瞳子里,有一片不畏死的意志,而当那些魔族之人出现之时,于尊瞳子里的那道暗纹,亦开始疯狂地旋转。

    每个魔族人,看到于尊瞳子里的暗纹时,皆发出了一丝由内而外的笑意,他们似是在认可如今的于尊,而不再因他的高傲和霸气,此刻,这种认同感,犹如同胞兄弟般的熟稔。

    这意味着,于尊真正地融入到了魔族之人的心底。

    那么,那道暗纹,究竟代表着甚么......

    那站在远方的青年,眼角略微一皱,“哦?他竟也是魔族的皇者......”

    此刻,眼力好的人,大概看到了青年眼底的那道暗纹了,只不过于尊眼底的暗纹是紫金色的,而青年眼底的暗纹,则是璀璨的白金色。

    在于尊眼底那道暗纹出现之始,苍帝和言的眼中,亦多了一道暗纹,这两人的暗纹,乃是一片古铜。似乎更加的古老,而其中的奥义,也更加的深刻。

    雄浑的魔气,开始扫荡这片苍老的世界,当风拂过面颊时,发丝轻舞在眼前。瞳子里,那由内而外的笑意,却是如此温暖,像处暑时的暖风。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后来,他动了,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究竟去了何方。

    这是魔族之人的身法,无声无息,那些冰冷的死气,在这空荡的世界里,喧嚣沸腾。

    他知道,这场冰冷的战斗,最终只能用鲜血来诠释其中的奥义。他握紧了拳头,不为自己,而是为了他的那些亲人。

    苍茫的夜空,傲慢的皇族,孤独的人,流着孤独的泪,热血的人,流着滚烫的血,世界,在那一刻升华,苍茫的大地上,所有人都在仰望着夜空,那片足以令人颤栗的气息,在兀自膨胀着。

    会变成万石火药罢,然后在一息间,点燃,这意味着毁灭,而不是重生......

    当那片雄浑的光,再次燃烧起来时,果然,身着皇袍的青年,再次寻到了他的踪迹,那颗疯狂地拳头,覆着一片金灿灿的光,然后瞬逝砸落下来。

    这一次,于尊不再心慌,他的脸上,有一分邪气,而那道邪气里,却有一片不畏死的勇气。

    来罢!统统来罢......

    是一场灿烂的焰火晚会吗?可以如此理解吗?

    当那片灿烂的光,崩碎之时,苍茫的夜空深处,有一片鹧鸪的哀啼,而大地则流着一片淤血,千疮百孔的大地上,是一道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这......便是青年的一拳之能......

    “爹爹,他不会有事罢!”小衫一脸忧色,道。

    斩天笑道:“我又岂会知道?”

    小衫轻轻地扯着斩天的衣袂,道:“爹爹,我们要不要插手?”

    斩天叹道:“伺机而动罢!”

    或许,此刻的小衫,是真的心忧了罢!可当她看到少年那朦朦胧胧的面颊时,她心底的巨石,轻轻地落下了。

    还好你没事!于尊......

    斩天轻轻地瞥了一眼小衫,脸上却隐有一丝忧色,心底叹道:“于尊,你真是个坏家伙啊!”

    彼时的于尊,一脸傲然的冷笑,他立在深空之间,修长的身体,却没有一丝伤痕,“你......打不赢我的!”

    冷冽的笑声,缀在这片寒意深沉的夜色中,少年清澈的眉眼间,是一分孤傲,一分冷寂。

    他冲着青年,轻轻地招了招手,笑道:“来!使出更强绝的功法让我看看!”

    彼时的青年,心底略有些恍惚,“他究竟是谁......”

    当看到于尊眼中的暗纹时,他的心底不禁一怔,“他竟也是魔界的皇者......”

    隐在青年眼中的暗纹,颇为的锋利,就如同一截白金刀锋,在瞳子深处,静静地飘摇着。

    而于尊眼中那道紫金色的暗纹,此刻却变得黯淡了些,他有意召回自己的力量。

    “对付你,三分功力,业已足以!”疯狂的瞳子里,暗纹虽暗,可那片燎原的烈火,却变得更加疯狂了。

    肌肉在膨胀着,筋肉在虬结着,力量在疯狂地提升着,然后,在某一刻,会如火药般,突然爆炸!

    消失......完全消失在这片看似静谧却隐藏着万千凶险的夜空深处,然后,突然出现,却业已是幻象万千。

    是体内膨胀的能量,在疯狂地倾泻,然后突兀间,拉开闸口,于是,那些能量如同泥石流般,自巅峰之处,疯狂地汹涌而来。

    轰!

    埋葬了所有......

    “既然你不出手,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手中的刀,血槽上有一片殷红的血芒,锋利至极的寒锋,似乎能够劈开世间万物,刀芒随着刀势一步一步地递增,而变得愈发的耀眼了。

    杀......杀......

    刺骨的寒风,裹着一片晶莹的雪花,在半空中,呼啸而过。

    此刻,于尊立在空冥之中,黝黑的身体,业已是一片火红,就如烧红了的烙铁,而雪花落在他的身上,却能够安然自得,倒未见那片雪融化。

    他轻轻地一挥手,而此刻,立于他身畔的魔族之人,识趣的为他让开一条路,他不再隐瞒自己的身手,亦如他所说,只要三分功力即可。

    没有多余的招式,手间的刀,威势在瞬息间达到了巅峰,然后忽的落了下来,那一刻,天地之间,有一道光柱,而那道光柱,则完全是殷红的。

    光柱在一息间,贯通天地,然而,那片疯狂的能量,却依旧在上涨着,令人感到惊骇的却是,那光柱的正中央,却立着一个少年,少年修长的身体上,覆着一片片诡异的魔纹,而那片魔纹,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盘曲弯折着。

    “这种能量,怎么可能残存于世......”青岩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这是他从未领教过的一幕。

    而彼时的青年,业已被那片红芒淹没,刺眼的红芒,久久不散,那种殷红,似是一片干涩的血渍,烙印在空冥之中,或化为一片印痕。

    所有人的心底,皆有一丝骇人之色,这场战争为何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而那个面带笑意的少年,之前说过,只需用三分力便会战胜对方,那么,他真的只用了三分力吗?

    这简直不可思议......

    那刺眼的红芒,威势未散,反而愈发的疯狂了,而于尊瞳子里的那道暗纹,则愈发的明亮了,紫金色的暗纹,在疯狂地旋转着,而他周身的威势,却亦在疯狂地攀升着。

    三分武境......只是三分武境吗?

    或者说,他已然在战斗中得到了成长?若是如此的话,未免太疯狂了罢!

    世人皆赋予好战之人一个疯子的称号。可,能堪得如此名号的人,却皆是世间少有,如今,这个看似稚嫩的少年,周身却溢出了如此的威能,却令众生感到骇然。

    而身在那道红芒之中的青年,却是有苦难言,他的皇袍,业已燃为了一片灰烬,他晦暗的瞳子里,已生出了死志。

    就这么结束了吗?

    或许,并非这般简单罢!当瞳子里的那道白金暗纹,开始疾旋时,他周身的力量,在一步一步的上涨着,似乎并没有尽头可言。

    他的双眼血红,本已枯竭的躯体,此刻再次充满了力量,可于尊又怎会如他心意?

    那柄雪亮的黑铁弯刀,在夜空中,闪烁着锋利的芒,他一步一步地走近青年,手中的刀,在掌间疯狂地疾旋。

    杀......

    从青年的头顶,斩落下来,然后,能量忽的暴涨,而于尊手臂上的青筋,虬结在一起,尤其的恐怖,“既不甘言败,便好好地战上一场罢!”

    刀光剑影,看不清的招式,迅速变动着的身法,彼此的身上,都有了一些伤疤!

    只是,青年的威势,似乎在这片殷红的血柱下,得不到发挥,他体内的能量,在快速地流逝着,这片殷红的血柱,如吸血虫般,将他体内的能量,吮吸殆尽。

    “你若答应,用尽全力,我便撤销这道光柱!”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青年,道。

    这时的青年,却懒得理他言中之意,当一面疯狂地幡旗,从天而降时,于尊明白,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有些看头了。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殷红的血柱,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而起因则是那面疯狂地幡旗。

第五百三十二章 虚无魔焰

    当于尊看清幡旗下方所着之物时,他的面色有些复杂,那是一片片白金的骷髅,在夜里,清浅的光明映射下,白金骷髅,就仿佛一颗颗弱小的星辰,遍布在这片黑暗的沃土上。

    它们的身形矫健,它们如同一片恶兽,疯狂地扑了上来,而此时,青年眼中的白金暗纹,则在那一刻,开始疯狂地旋转,本是死物,而此时,却仿似晃动着生命的灵光,于尊眯着眼,看向那些白金骷髅。

    而此时,骷髅的眼眶中,有一片殷红色的光,那片光,若隐若现,时明时暗,似是这片静寂的荒原里的一面警示牌——生人勿近......

    此时,白金骷髅的手里,皆握着一片金色的长刃,一看便非凡铁所铸,此时,那片金色的光,在枯寂的夜色下,恍如希望之光,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身体颤抖的小兽,将身体低伏在荒草间,呜呜的闷哼着,这是它们唯一的反抗,无济于事......更似是一种祷告,向苍天上神的祷告。

    于尊笑了,他觉得此时的境况,越来越有趣了,身体内,涌动着一片火气,骨骼在咔咔的响着,那一刻,是他蜕变的一刻,他的瞳子间,有一片紫金色的暗纹,暗纹在他的瞳子里,疯狂地扭转着,他变了,气息与之前,有些差别。

    而后,那片紫金色的暗纹,便开始疯狂地燃烧了,一眼望去,是他瞳子里,漫天的火光,而那片火光,便是一片紫金色造就的火海......

    此时的于尊,似是一尊魔神莅世,他疯狂地气息,依旧在节节攀升着,而这一刻,不仅仅是他,青年眼中的白金色的暗纹,亦开始疯狂地疾旋,而那片白金色的光,在他的瞳子深处,更似一种风暴,是一场即将席卷世间的风暴。

    而苍帝和言的眼中,则暴涨着一片古铜色的暗纹,而此刻,那片暗纹,如同一片磐山,沉滞在他们的心底,而后,瞳子里,便只剩下一片弥天的烟尘。

    沉重的步伐,踩在地上,溅起的粉尘,将于尊的身影,包裹在其中,于是,令他显得更加的神秘了。

    他手中的刀,迸溅着一片片耀眼的火光,犹如一片片流质,溅落在苍天厚土之间,而站在他面前的那些白金骷髅,似乎一点都不畏惧他。

    或许,那些白金骷髅,本就是死物罢!可从那片殷红色的光芒里,他似乎能够找寻到一丝生命的源泉。

    而今,列在青年身边的白金骷髅愈来愈多了,他身上的龙袍,被风鼓噪着,发出一片片暴躁的声响。

    此时的青年,更似是一方霸主,他的身后,有千军万马,他有自己的国度,而他则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

    白金骷髅,以指数的形势,在疯狂地上涨着,他们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而此时,于尊的眼角,却多了一分笑意,他握紧了源天刃,然后,他的身后,也再次出现了那片殷红色的光柱。

    他的身体,隐于那片光柱间,殷红色的光柱,如同一柄出鞘的寒锋,直指苍穹,他开始变得困倦,他感觉身体没有一分力气,而他眼中的戾气,则在疯狂地上涨着,此时的他,周身皆埋在一片殷红色的血光中。

    他静静地喘息着,他的眼神里,空洞无物,喘息声,渐渐变得微弱,而他的身体,则在那片殷红色的光中,浮浮沉沉,就好似漂泊在海上的一叶扁舟,他垂着手臂,源天刃围绕在他的身畔,疯狂地旋转着。

    愈来愈沉闷的夜色,愈来愈诡异的一刻......

    疯狂地白金骷髅,却不惧此势,它们如同一片尘屑,铺天盖地......

    它们翻涌而来,它们化为了一片浪花,倾覆着天地间的一切。苍帝皱了皱眉,只是,他的瞳子里,依旧是那么的安定,他似乎并担忧此刻立于半空中的于尊,不是不关心,而是根本没有必要。

    气势愈来愈宏大,而那道殷红色的光柱中,则多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纹路,它们浮在于尊的体表,不知何时起,于尊身上的魔纹,便业已出现,而今,光柱赋予他的是另一种蜕变,光纹附着在他的体内,然后愈发的雄浑,愈发的诡异......

    是一场游戏的开始?还是一段谎言的终结?

    他终于阖上了双眼,他沉沉的睡了过去,然而,此时又有谁敢小觑他的存在?

    疯狂的光势,在上扬着,他的思想深处,有一片深邃的黑洞,所有的光,皆隐没于此,当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那片黑洞,便开始疯狂地旋转。

    而此时,在外界,空冥之中,亦出现了一片黑魆魆的洞窟,不是一个,而是一片,它们疯狂地残噬着世间应有的光,它们残噬着世间仅剩下不多的生命力。

    吼!

    吼!

    吼!

    像是荒古时期的巨兽,在嘶吼,而此时,于尊的身上,已遍布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纹路,它们犹如一片片红通通的浆岩所灼的暗痕,深深地刻在了于尊的体表。

    而潜入瀚海之中,那片疯狂的黑洞,则倾泻着一片片璀璨的光华,这些黑洞,是在倾泻,而并非在吸噬.......

    黑洞贯穿了外界与于尊的小世界,狂涌的光,将他心底的世界,照得愈来愈明亮,而域外,却是一片浑浊的黑暗。

    这便是天劫吗?

    是那道殷红色的光柱吗?

    天劫赋予了于尊甚么?

    这一切究竟意味着甚么?

    而此时,他的眼睑,轻轻地颤动着,他似乎想要醒来,但他仍在沉睡,他的眼睑上,仿佛有一座万儋磐山,一时半会,他醒不来了!

    黑暗是赴死前的最后一刻光阴罢!

    当那群犹如恶兽般的白金骷髅涌上来时,青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如他所料,当那群白金骷髅,接近那道殷红的血柱时,它们的身体,在那一刻间,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淤泥,一片柔软却浑浊的淤泥。

    “爹爹,于尊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小衫一脸骇然地望着此幕,心底久久不平,道。

    斩天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是他的蜕变,是上天赋予他的!”

    立于一座山巅的斩天,身边有一位青春靓丽的少女,少女半张着小嘴,哑然失色地望着远方的一切。

    而此时,苍帝和言,眼底亦涌出了一分笑意,言幽幽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何要认他做大哥了!”

    苍帝哈哈一声大笑,道:“起初,我亦如你一般,怀疑他的存在,但我之所以被他折服,却不是因他的力量,而是因他的品德!”

    “品德?”言饶有兴趣的念着这个字,这个词,他似乎从未听闻过。

    斩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以后,你会明白的,言!”

    但殷红色的光柱,渐渐变得清浅时,于尊的周身,是一片殷红色的血芒,这片光,变得愈来愈深厚了,光随着于尊体表的暗纹,在静静地翻滚着,它们如一片片岩浆,静静地反复在他的体表,直至变成一片燎原的烈火,而这片烈火,则浸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

    此刻,少年的瞳子里,流淌出了一片金光,是一片烁玉流金的光,渐渐变得灼热,变得刺目。

    这是......虚无魔焰吗?

    黑暗中,少年的身体,在一片荒古的宇宙间,飘飘摇摇,他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道:“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一直在漂流,璀璨的星光,打落在他的眼里,然后翻涌出一片更繁盛的光,他的身体,似乎失去了重力,他如一叶小舟,只是在荒古的时光里,静静地漂流着。

    发生了甚么......

    是在质问自己?还是在质问这整片世界?然后,模模糊糊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声息,安静、空灵、黑暗......

    而当他的眼前,出现那片疯狂地焰火时,他皱了皱眉,一脸疑惑道:“虚无魔焰......”

    他的意识里,渐渐有了回忆,回忆如流水,是一片清浅的光痕,而此时,回忆似乎也有了形状,渐渐地化为了一片影像,静静地翻涌在他的灵魂尽头。

    是昔时的一幕又一幕,在他的深黑色的瞳子里,渐渐倒映出了女孩儿柔美的容颜。看到了女孩儿,因他而表现出的浓郁的忧伤,她是谁......她是谁!

    模模糊糊间,唯有泪水在诠释眼前的一切,他的心底,空无一物......

    然后,记忆如同崩裂的琉璃,噼里啪啦落满大地,那片殷红色的光,将一切染上了一层凄楚的印象。

    他渐渐地想起来了,“原来这便是一直支撑着我走下去的原因......”

    是第一次天劫,亦是虚无魔焰出现的那一次。

    那么,这一次,是虚无魔焰的蜕变吗?

    渐渐地,他苏醒了,他睁开了血红色的瞳子,他依旧在那片荒古的宇宙间漂流着,然后眼前渐渐地出现了一片疯狂地烈焰,是赤红色的......

    若是有人立于此境,定会惊呼罢!原来那道殷红色的光柱,竟是因他心中的玄焰而起!

    刺目的红色焰光,在视野的尽头,静静地翻涌着,他盘膝坐在那片火焰的中央,而此时,古宇间,是一片片明亮的星辰,是一片片深邃的黑洞......

    这片殷红色的火光,乃是世间最为珍奇的火种,除了天无绝焰能与之较量一番,在世上,已难寻到比虚无魔焰更厉害的焰火了。

    疯狂地火势,似一片温柔的波光,静静地包裹着他的全身,他阖着双眸,手指则在结着一片复杂的术法。

    而他的眼前,则是一片明亮的古书,那本古书的名字叫做《明书》。

    他也越来越好奇孙三贤与孙尚香的真实身份,这本《明书》给他的惊喜,简直太多太多了......

    而今,他欲要将虚无魔焰,完全驯服,却也还要费些功夫,但很明显这本《明书》给了他一些指引。

第五百三十三章 剑离

    星辰在他的身边,起起落落,他似是这片古老宇宙的中心,他的身体,浮起又落下,渐渐地,他的瞳子变得愈来愈清明了,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片世界,“这......难道真的是古老的洪荒宇宙?”

    一阵阵古老的气息,在压制着他的心底的念想,此时的他,是如此的清醒,这并不是梦里时光,而是真实的出现在他身边的事。

    静静地漂泊在这片古老的宇宙中,黑暗、星光、心底的不安与瞳子里的光,能够体会到黑暗之于自己的意义,心变得安静,变得柔软,不再坚硬。

    然后,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殷红色的血柱,穿越了荒古纪年,穿透了亘古时光,然后,忽的在他的眼前炸裂,一片碎裂的殷红色的血光,血光向远处,蔓延了下去,于是,那片刺目的红芒,变得愈来愈耀眼,也愈来愈血腥了。

    整片古宇,皆被这层殷红色的血芒覆盖了,就仿佛一条长长的河流,在地面上延展开,没有阻碍,大地是如此的平坦开阔,于是渐渐地形成了一片大海,整片宇宙皆化为了那片殷红色的血海。

    这一切,竟是如此的蹊跷,令人难以置信,他的眼前,演绎着一片古老的字迹,那些古字,硬生生地填充进他的瞳子里,古老的宇宙,在演绎这一切,清明的光,自宇宙的边缘,静静地流淌了过来,他看到一颗颗偌大的星辰,在宇宙中,静静地浮沉。

    他不知道,此刻的一切,究竟意味着甚么,而此时,他的体表,完全浸在了那片殷红色的光海中,异变在发生,此时的他,是如此的弱小,只是,错觉只存在于那一刻,当他身后的那尊魔影,再次出现时,弱小的似乎不再是他。

    猩红的瞳子里,燃烧着一片诡异的焰火,巨大的魔影,静静地伫立在他的身后,然后,变得愈来愈清晰,愈来愈实质。

    当那尊魔睁开眼睛时,古老的宇宙中,卷起了一道能量风暴,尽管,他依旧不明白,那尊魔影,之于他的意义,但他明白,此刻自己的武道,在向着更加的可怕的一幕迈进着。

    他的瞳子里,渐渐的多了一片殷红色的光,他亦如那尊魔,周身溢出一片可怕的魔气。

    他是自何时起,修炼的魔气?似乎该问天地罢!

    一切都是未知数,一切都埋在了泥土中,待来年春天,发出一片片花骨朵,那么,时光会告诉你的!

    这难道是虚无魔焰的世界吗?

    当这种想法闪现出来时,连他自己都觉得太难以令人相信,这是真的吗?

    是在问天,还是问自己呢?一切都沉滞在一片古老的时光里,在那片殷红色的天光中,静静地闪烁流淌着。

    血光,久久不散,似乎也并不会散去,然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粒粒种子,仿佛植物的种子,在他的眼前,静静地摇曳着,而此刻,他的眼前,那些古老的字迹,才真正地刻画了出来。

    “虚......无......魔......焰......”

    古老的字迹,有一片青铜色的光,孕育其中,是沉重的灵魂,才孕育出的神光,那么,又是何人,诞出的这几个字迹?

    他看到了,看到了眼前令人感到吃惊的一幕,那片血芒,竟汇成了一条河流,向着他的身后流去,当他转过身时,他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切,真的令人难以相信。

    那尊魔的瞳子,似乎是一片古老的黑洞,黑洞里,没有一片光芒,只是,在黑洞的外围,却闪烁着一片片深沉的血芒,而此时,那片璀璨的光河,竟疯狂地涌入到魔的瞳子里,于是,那尊魔的气息,变得愈来愈沉重,也愈来愈真实了......

    难道这皆是命中注定吗?先是有了虚无魔焰,然后,生出了这尊魔,这一切,皆令人为之感叹,难道这一切,皆是上天计算好的?

    魔焰在疯狂地灼烧着,是那片光的海洋,是那片殷红色的血芒,这是虚无魔焰的世界,而那片望不到尽头的海,便是虚无魔焰真实的模样,无边无垠,天高海阔。

    疯狂地焰火里,倒也是真实的一方世界,他看到了一群群周身烁着血芒的海鸟,看到了一条条跨过汪洋,从远方游来的海兽,这一切,并非妄言,而是真实发生的一幕。

    世事在向着更加完整的方向发展,他渐渐地看清了远方的那片大陆,是在那片星辰大海的边缘,一方在黑暗中,起起落落的大陆,他可以清晰的捕捉到那片大陆的真实模样,似是人间界,然而令人为之讶异的却是,那片大陆,乃是一片血之大陆......

    虚无魔焰的世界吗?是单纯的焰火,孕育出的世界吗?难以置信,却又在逼迫着你去相信。

    这世间的种种,皆令人难以置信,当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眼前时,于是你渐渐地发现,啊!原来他们真的出现在这片诡异的世界里,到那时,你才会有诡异来形容这片世界......

    古老的宇宙,犹如洪流般,轧过的时光,然后,时光变得凝实,似乎会演绎成一片片犹如固体般且坚硬的物质,它们生硬地涌入到你的思想世界,然后沉重地坠入到你思想中的海洋,发出一声声轰然巨响。

    当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片身负巨剑的剑士时,他的心底,久久难安,这真的令人难以置信,似乎是他轻看了虚无魔焰,他从未料到,这片玄焰,竟会生出一片世界!

    或者说,乃是故有的世界罢!

    时光清浅如溪,它再次变得轻盈,它飘荡在半空,飘荡在海鸟的眼睛里,飘荡在浩瀚无边的汪洋里,飘荡在五月的烟火里,飘荡在十月的雪落,飘荡在十二月的冰冻三尺,然后静静地低伏在你的身边,再也不曾退去。

    古老的文字,在眼前,书写出一片罕见的时光长河,看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幕又一幕,他一脸骇然地望着那片古文字,所勾勒出的世界......

    没错!是真实发生过的一切,此时,在他的眼前,犹如流质,静静地翻涌着,他看到了雪琪儿,看到了尘鹰,看到了烟,也看到了仲夏,这是令他难以忘却的一切,还有一些琐碎且快乐的时光。

    是虚无魔焰的在帮助他,回忆起曾经的一切,然后这一切,再也无法被稀释,那片回忆,沉甸甸的,它们落入到他的思想深处,然后发出一声声巨大的声响,是坠地时,固体与固体相撞的声音。

    清浅如溪,血流如注,殷红色的海洋,身负巨剑的剑士,他看到了一个青年,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剑士在看着他静静地笑,笑意是如此的温暖,如春天般绚烂的光,在剑士的脸上,轻轻地蔓延着。

    “你是谁.......”他望着剑士,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时光的痕迹,那片时光,那片清浅如溪的时光,似乎真的能被触摸到,他看到了剑士,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剑士只不过是一片倒影罢了,没错,只是一片倒影,罢了......

    他看到自己挥起长刀时,眼中含着一片血泪,他看到剑士,脸上那依稀存在的笑意,剑士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很怀念当初的我,亦如看到你如今的模样!”

    “你是谁?我又是谁?”于尊轻轻地触摸着那片时光,直至那片时光,在自己的面前,犹如琉璃般,碎了一地。

    真的,已经逝去,某些时光业已逝去,回忆似乎变得很重,很重。

    他拽起了曾经,又放弃了未来,他始终难以抉择生命中固有的一切。

    星光,令人感到压抑,虽然那片光,依旧那么的清晰,淡薄!

    可当看到剑士挥起的长剑时,他知道,某一天,他亦要学会斩断过去。尽管,这一天,距离他仍旧很遥远,是死去的那一天吗?是回忆溃烂的那一天罢!

    剑士笑吟吟地望着他,道:“我是虚无魔焰的焰灵,我名为剑离!”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剑士,难以置信地望着剑士,“甚么焰灵?”

    剑士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或许,这世间,也唯有我一位焰灵了!”

    “所以,你才是这片古老宇宙的中心!”他似乎渐渐地明白了眼前的所有。

    剑灵笑道:“或许,此时让你认识到我的存在,还不太晚罢!于尊......”

第五百三十四章 妹妹

    于尊哑然失色,道:“你可是天地所孕?”

    “嗯!应该是吧!”剑离笑道。

    “你跟我身后的那尊魔影,有何关联?”对于他背后的那尊魔,他仍有些心有余悸,那尊魔,不似一道影,似真实存在在这片世上,尽管,此时的他,依旧不明白,那尊魔之于他的意义。

    剑离笑着摇了摇头,道:“让时光告诉你罢!”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剑离,而剑离,似是一柄摇曳在黑夜里的烛火,始终无法照亮他瞳子里的黑暗。

    “剑离!这就是你的世界吗?”他看着剑离,有些迷惘,道。

    剑离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便是火之意志的世界!”

    “火之意志......我不明白!剑离,你可以说得详细些吗?”他挠了挠后脑勺,眼中含笑,道。

    剑离轻轻地吁了口气,指着那片暗红色的寂地,道:“那是虚无魔焰的中心地带!何不与我前去,探寻一番?”

    “嗯!带我去,剑离!”他心底认定的人,他是定不会怀疑的,就如眼前的剑离,他不会怀疑剑离,因为此时的他,深信剑离并不会欺骗自己,他总是以这种质感,来判断他遇到的每个人,屡试不爽......

    靠近了那片暗红色的寂地,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看到了一片片殷红色的花瓣,在半空中轻轻地舞动着,然后,忽有一片疾风,仓促地掠过他的发梢,然后飘摇在那片花瓣的中央。

    花瓣在风中疾旋,然后渐渐地铺展出了一条小径,他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这似乎超越了他的想象。

    那条由花瓣铺就的小径尽头又是甚么?

    他愣了愣,在心底反问着自己,而此时,剑离则一脸笑意地望着他,道:“于兄!此处乃是花溪!”

    “花溪......”较之他之前经历的那些古怪之事,此时的他,却仍有些惊讶。

    他看到了那片在风中疾旋的花瓣,静静地流淌着,而随着花溪的流淌,那条小径,也更加令于尊深信,那乃是通往异世界的一条路......

    他回头望了一眼剑离,指了指那条小径,道:“剑离,要与我一同去吗?”

    剑离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自己去罢!”

    或许,此刻的于尊,渐渐地明白,剑离言中的笑意了,他毫不犹豫的跃上小径,然后再也没有回头。

    当他步入小径时,身边的一切,业已发生变化,他看到了一片片枯黄的叶片,在半空,静静地旋转,他看到了一幢幢矮小的房屋,立在深空之中。

    那片清浅的世界,有落叶黄花,也有袅袅炊烟,它们如此的安静,如此的祥和,它们似是固有的一切,这片世界,也似乎从未变过。

    当他看到少女时,他一脸讶异地望着少女,一脸呆滞,道:“筱梦!是你吗?”

    少女一脸清浅的笑意,道:“哥哥,是筱梦!”

    “筱梦,你为何会在此境?”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少女,道。

    筱梦嘻嘻笑道:“因为,这里是鬼蜮的一部分啊!”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少女,惊讶道:“筱梦!你说甚么?这里是鬼蜮的一部分?”

    筱梦笑道:“是啊!哥哥没想到罢!嘻嘻!”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虚无魔焰的世界,竟然与鬼蜮有所联系!”他喃喃自语,道。

    只是,这些话,皆入了筱梦的耳中,筱梦嘻嘻笑道:“哥哥,你怎么会误入此境?”

    于尊叹了口气,将入了古阁后的事情,一并告知了筱梦。

    筱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片刻后,一脸笑意,道:“原来是这样子啊!”

    “筱梦,这里当真是鬼蜮的一部分?”他仍有些心悸,道。

    筱梦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是真的!可你入了此境,也不见得能够寻到姐姐!”

    他哑然失色地望着筱梦,叹了口气,道:“你是说,琪儿她,不在鬼蜮?”

    “哦......不不不!哥哥,你理解错了,鬼蜮大的很,鬼蜮较之狱界,乃是汪洋与一座小岛的差距,较之三岔幽罗界,更似是芝麻与馅饼的差距,哥哥以为入了鬼蜮,实际上,这片世界,只是鬼蜮的一小部分而已”

    “而且,哥哥若想真正的进入鬼蜮,从此境,是万难进入的!”筱梦叹了口气,很显然,她并不想看到于尊失落的样子。

    于尊苦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为何你会进入此境?”

    筱梦神秘地笑了笑,道:“这......哥哥以后自会明白!”

    “难道现在不能告诉我吗?”于尊失落道。

    “没错!现在不能告诉哥哥,若是告诉了哥哥,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筱梦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既不想告诉我,那便算了!于尊的路,于尊自会亲自感受,或许,命中注定,我本就是个独来独往的人罢!”

    筱梦嘻嘻笑道:“可,筱梦来此境,也并非是没有理由!哥哥,你且看!”

    筱梦指着花径的尽头,在花径的尽头,是一片枯黄的落叶,而那些枯黄的落叶,却疾旋在半空,它们渐渐地形成了一座座房屋,可它们并未安静下来,它们依旧在疯狂地疾旋着,只是,那片房屋,却变得越来越真实了。

    “哥哥!你看啊!”筱梦笑嘻嘻的指着一幢枯叶小屋,道。

    于尊哑然失色地望着眼前的少女,“仲夏!是你吗?”

    面前的少女,秀美微皱,道:“公子!你又是何人?”

    于尊愣了愣,回头望向筱梦,道:“筱梦!你是何意?”

    筱梦嘻嘻笑道:“哥哥应该知道,筱梦乃是九转之身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苦笑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筱梦笑道:“难道,筱梦就那么傻吗?”

    于尊叹了口气,道:“她呢?她是我的仲夏妹妹吗?”

    闻此语,站在于尊面前的少女,一脸惊讶道:“公子你说甚么?仲夏妹妹......仲夏妹妹?”

    那一刻,少女的瞳子,变得空洞,只不过一瞬后,她似乎想起了很多事,她呆呆地望着于尊,道:“哥哥!哥哥!是你吗?是我的尊哥哥吗?”

    或许,此时于尊的心确实痛了!他呆呆地望着少女,当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感,涌向心头时,他难受的单膝跪在地上。

    “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哥哥!”少女眼中挂着一片笑意,只是那片笑意里,却包含着太多的悲伤。

    “我也没想到,会在此境遇见你,但我心底深信,总有一天,我会找到我的仲夏妹妹!”于尊揉了揉瞳子,苦涩地笑了。

    筱梦笑嘻嘻地望着于尊,道:“哥哥,仲夏姐姐,乃是我的前世!你若想要寻找到她,还需莅临鬼蜮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我自始至终都明白的!”

    这时,站在于尊面前的少女,眼中擒着一片清泪,“哥哥!可以抱一抱仲夏吗?仲夏好想好想哥哥!”

    那时的于尊,没有丝毫犹豫,他将少女紧紧地拥入怀中,他怕这一刻,再也难复!

    “哥哥!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仲夏姐姐,依旧处于沉睡中,筱梦,只能将姐姐,暂时借给哥哥!望哥哥悉知!”此时的筱梦,心底应是难过的罢!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于尊难过的模样,那种痛,是撕心裂肺的,这时的她,似乎轻轻地触摸到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揉了揉猩红的瞳子,一脸苦笑,“仲夏妹妹!等着我好吗?答应我!好吗?”

    仲夏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哥哥!我等你!”

    枯黄的叶片,在风中疾旋,失意的少年,和瞳子里噙满泪水的少女,对视着彼此!

    多么希望,你不要离开我?多么希望,你能够一直陪在我身边?

    尽管,你只是我的妹妹而已,尽管你只是陪我走了一程的人!

    这时的筱梦,揉了揉红通通的双眼,无语凝噎,心底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我的前世吗?我的前世,竟如此的悲苦......”

    在鬼蜮,筱梦可谓是一方霸主,她也渐渐地读懂了人情世故,尽管在于尊的眼里,她依旧是那个纯真可爱的小姑娘,可于尊却错了,一错到底......

    此时的筱梦,业已经历了千年时光的洗礼,毕竟在鬼蜮,时间的流速,更加的快,也更加的残忍。

    她静静地望着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哥哥,确实是个有情人!而自己,倒似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她不想再看到第二个自己,当看到仲夏的那一刻,她便不再想遇见第二个自己了......

    若是,生而一世,皆是如此的悲苦,那么,她甘愿也宁愿,熟视无睹!

    枯黄的叶片,如同一片淅淅沥沥的雨幕,在他的眼前,安静地飞舞着,然后慢慢地落到地上。

    他看到了一片片支离破碎的灵魂,也看到了一个个未亡人,在那片小屋里,似乎有一片片黄晕,是点燃的烛火......

    天也渐渐地暗了下来,游离在半空中的小屋,静静地浮起又落下。

    它们是独立的个体,尽管,那漫天上下,皆是一片片枯黄色的小屋......

    而此时,清浅的光晕,从半空中,打落下来,那片光,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河流,它们接引了那片片枯叶小屋,它们会流过每一个窗口,然后将窗内的一切,照得一片通透。

    然后,似乎看到了半空中,挂着的一面面锦旗,也会看到一片片明灯所化的灯海。

    灯光炫目,是温暖的个体,然后汇集成一个族群,轻轻地在半空中,翻覆旋转。

    此时的于尊,看到了异世界中的另一幕,也并非他心底揣测的那般冰冷且邪恶。

    这里倒似是一片温馨的家园,不似鬼蜮,却在各界之中,皆难以找寻的一幕温馨。

    昏黄色的光晕,还有刺眼的光,而这一切,皆是如此和谐,它们不会打扰到各自的存在。

    当枯叶小屋,亮起一盏盏烛火时,地面上,也多了一片片单薄的影。

    屋里的烛,流下一片片殷红的泪,静静地落在桌案上,落在未亡人的心底。

    然后看到一片片破碎的灵魂,回归故土,回归到那片终属于他们的世界!

    这便是超度吧!在默然间,度化着彼此的灵魂......

第五百三十五章 哥哥

    他静静地望着那一幢幢小屋,不知为何,在那片灯火葱茏的小屋里,他似乎找到了某些被他抛弃的事物以及感情......

    他不再说话,沉默地回应着这一切,而筱梦站在他的身后,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一种令人绝望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感,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深刻。

    望着头顶上的那片灯火,望着那片片光线所化的溪流,溪流围绕着他们的周身,慢慢地流淌着,清浅或深沉,而灯火,则映红了于尊和筱梦的脸。

    假如是梦里时光,没有忧伤,没有疼痛,所有的一切,终将会过去,当醒来的那一刻,依旧可以放肆的呐喊一声,可这却是一片深沉且刻骨的现实......

    沉默的孩子,从来都不会想,怎样才会凌驾于众生之上,因为,他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寂寞,他想要的很简单,很简单,若是身边有个朋友,那么他大抵会很高兴罢!

    筱梦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无言,这片古老的世界,所有的都是崭新的,似乎也从未被人误解过,因为这里的时光是沉重且生硬的......

    当看到一个个头戴面具的人,出现在两人的身边时,空冥之中,有大把大把的时光,等待着他们去浪费。

    面具人手中皆握有一把长刀,他们的气息,是冷酷且疯狂的,而此时,他们松开了手指,那片长刀,在半空中,演绎着一道诡异的弧度,而随之,他们的周身,已燃起了一片片青紫色的烈焰......

    “王!我们带你回家!”是一片空灵,是一种冰冷,似乎沉入了地窖中,深沉且冰冷,而那片地窖中,明明燃放着一片烈火......

    是夜的寒,深沉且凄楚,单薄且荒凉,他会做那个最霸道的王,还是自始至终都是那个简简单单的少年?

    面对未来,他有太多的话想说,可当眼前横亘着那条时光之河时,他却沉默了......

    “王!我们带你回家!”当眼前,是一片而不再是一群面具人时,他知道,要适时地做出回应了。

    “回家......哪里才是家!”他苦笑着,抬头仰望着那片绚丽的景色,而此时,筱梦却皱了皱眉。

    “原来,传说是真的!原来哥哥真的是......”她沉默了,只是片刻后,瞳子里却迸发出一道明亮的神光。

    沉默只是沉默的人给自己写得墓志铭,明日的朝阳,依旧璀璨,明天的大海,也依旧壮阔,疯狂翻涌的浪花,沸腾的光线,在半空中翱翔的海鸟,腾飞在光海里的游鱼。

    这是一片神奇的世界,而在此之前,于尊是想都不敢想的,较之于曾经经历的诸域,此境,显得更加的诡奇且神秘。

    他的身边,是一位位带着面具的青年,有女亦有男。

    而此时,一位梳着长辫的女子,单膝跪在他面前,双手抱肩道:“王!我们带你回家!”

    他迷惘地望着这些人,渐渐地这片世界,业已被这些人占据,没留一丝缝隙。

    他们皆身披一件青袍,他们的身体,修长且瘦削,他们手中的长剑,离开了掌控,围绕在他们的身边,起起伏伏......

    “王,我们带你回家!”当皇天后土,皆是这片骇人的声音时,他手中握着的源天刃,在那一刻,释放出一片刺眼的蓝芒。

    之后,于尊竟无法掌控源天刃,源天刃向那群人的方向飞去,而此时,高天大地间,到处都是刀光剑影,那些长刀或者利剑,尾随在源天刃的身后,形成了一片江海。

    这一幕,令于尊感到窒息,究竟发生了甚么......

    源天刃神秘的奥义,又意味着甚么......

    而此时,源天刃似是一个指路者,向远方飞去,天空与大地,江河与汪洋,在这片神秘的宇宙中,这些意象,环绕在于尊的周身,不曾消失过。

    看到那些破碎的画面,重新又粘合起来,那些遗忘的深情,再次被他捡了起来,原来,其实自己一直都没变过......

    旧情复燃,结疤的伤口,又露出血淋淋的温软,这时的他,第一次生出退缩的念头。

    尽管,无数次的梦见,可听到那些血液在青色血管里流淌的声音时,心底的痛苦,也变得越来越真实,越来深刻了......

    而此时,他的身后,尾随着一群身披青袍的青年,恍惚间,自己似乎真的成为了世间最有权势的王。

    轻轻地喘息着,在这片瑰丽的世界里,是花瓣铺成的小径,是落叶编制的房屋,是一条条清浅的光河,是一片片绚烂的灯海。

    这一切,似乎会成为一分憧憬,在他遗忘时,当偶然一天,回忆起来时,这终将成为一分憧憬。

    他的身体犹如落叶,轻轻地从半空划过,此时的他,完全放开了自我,而有一种意念,在牵引着他,朝着所有人期待的那样,赶赴远方,赶赴另一场前程......

    光线,愈发的炽热,可他的灵魂,也感觉到一种枯寂,一种薄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

    恍然间,他似乎不再是那个熟悉的自己,他在蜕变,或许某一天,当他醒来时,他亦会惊讶,为何自己会变成这样。

    他揉了揉惺忪的瞳子,他的前方,是一片刀锋所化的海洋,它们有着最锐利的灵魂,最血腥的意念,最深刻的信条。

    离开了......

    原来真的要离开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而此时,筱梦的瞳子里,却有一片神伤,她笑着冲着于尊挥了挥手。

    那一刻,于尊愣了愣,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直至眼前,变得清晰,更清晰,此时的女孩儿,早已不是在三岔幽罗界的少女了,她变得更清澈了,只是也更加的幽深了。

    她是一片清澈的湖泊,她的瞳子里,倒映着他,一个桀骜且孤独的少年,少年冲着她笑了笑,她看到少年眼中的清泪,亦渐渐地发觉,他脸上的那分苦笑。

    原来,一直都是如此的倔强,面对自己,面对别人,原来只是一个傻子罢了,一个孤单且耿直的傻子......

    他笑骂自己的多情,却又放不开,少女笑着冲着他摇了摇头,“哥哥!哥哥!勿要忧伤,勿要忧伤......”

    清浅的笑意,里面也有女孩儿的一份儿,此时的他,再次变成那个干净且阳光的少年,或许,唯有他自己才会认为自己是个傻子罢!

    他离开了,没有再做犹豫,离开前,他轻轻地揉了揉瞳子,“筱梦!再见......”是心里的话,只能说给心里的少女......

    “哥哥......哥哥......”哽咽了,泪水流淌在冷冽的瞳子里打转,或有一刻,她亦是那个温暖的少女,她不是那个冷漠的人皇,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女罢了!

    “你不会忘记我,对不对?你不会忘记我的,哥哥!对不对?”少女泪涔涔的喊道。

    于尊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他清浅的瞳子里,溢出了一片温暖的光,而少女的双眼,则似两片月牙湾。

    哥哥......哥哥......哥哥......

    筱梦不会忘记哥哥的!即使某一天,筱梦不再存在,即使筱梦,魂飞魄散,哥哥,你要知道,有个女孩儿,站在远方,在为你祈祷,为你祝福!哥哥,筱梦好羡慕琪儿姐姐啊!

    哥哥......哥哥......

第五百三十六章 魔气

    是灯火酿成的雨水,打落在他的肩头,打落在他的瞳仁里,打落在他清瘦的面颊上,打落在他心底的那片最幽暗的角落里。

    他望着长空,冷冽的瞳子里,仍旧存留着一片冰冷的泪水,然后,静静地划过面颊,落在了胸膛,落在那件青衫上。

    他长吁了口气,望着他身畔的青年,此时,离他最近的是一位曼妙的女子,女子婀娜多姿,看一眼,便会令人沉迷其中。

    只是,此时的于尊,却没有心情,欣赏他身边的靓丽风景,在他的心底,没有人可以取代雪琪儿,雪琪儿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子。

    若是,此生,难以寻到她,那么来生,我也定要寻到你,琪儿......

    幽寒的天空,似乎从未变得晴朗,离开了花径与叶屋,他也再次变成了那个孤单的少年。

    他再次认识到,这片世界的诡异与神秘,星空在远处,静静地旋转,这片异世界,虽然有些空洞,但你若置身其中,亦会发现其中的静美。

    是一颗颗庞大的星球,从他的身边,飞逝而过,那些星球,是异世界的一粒粒种子,它们会生出一片生动的世界,然后与神异的世界接轨,变成一片片完整的世界。

    而每个星球,大抵上都有空间之门,而随着空间之门,便会跃入一片片神秘的异世界。

    而所谓的墟,或者耀,便是一颗颗庞大的星球,所形成的秘境。

    此时,身在荒宇中的于尊,看着那一颗颗或为蓝色,或会白银,或会赤红的星球,哑口无言。

    此刻的他,恍觉,自身或许并未存在于这片荒古的宇宙间,可他也渐渐地发觉,是灵识真正的深入到了此境。

    而这一切,取决于他身上所负的玄焰——虚无魔焰。身在古老的宇宙间,感悟着天地大道,他的信念,变得愈来愈坚固,他坚信,他遇到的一切,皆是天命使然。

    而此时的他,心底的烈火,却从未燃灭,他的记忆是如此的清晰,他想起了那句誓言——破天!

    或许,他才是“疯狂”的代言人罢!他从未变过,又恍似,变了很多。

    他清浅的瞳仁里,依旧是那片犹如溪水般的清澈,他的四肢修长,瘦削的面颊,有着好看的线条,他的一颦一笑,都会有一种令人仰慕的魔力。

    而此时,他的身边,是一群身披青袍的青年男女,何止千万......

    他渐觉此地的诡异之处,他静静地体会着此刻周身间奇妙的气息,不似玄气,不似鬼气,是一种浑厚且放肆的气息,它们竟肆无忌惮的涌向他的身边。

    然后,他的皮肤,透出了一片殷红色魔纹,而就在一刻间,他身上的青衫,被燃成了一片灰烬。

    结实的肌肉,虬结的青筋,血管里的血液,在放肆的流淌着,然后变得炽热,变得沸腾......

    “吼!”

    他大吼了一声,而此时,他的身体上,是一片殷红色的血光,愈来愈刺眼,愈来愈灼热。

    这应该得益于那片浑厚的气!

    此时的他,在询问自己,难道那片气,乃是魔气?

    或者说,他从未触摸到的一种气息,世间瑰丽,万千奥妙,隐于其间,他渐渐地阖上了双瞳。

    此时的他,一脸惊骇地望着眼前所见,他惊讶,难以言喻,“这究竟是......”

    果然,真的是魔气!只是,此时的魔气,较之曾经,却有了本质的不同,或许,此境,才是属于他的世界罢!

    王,我们带你回家......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掌,而此时,他的掌中,多了一片古文字,他看到那片古文字,在他的掌中,扭曲变形,然后渐渐地化为了一头小兽。

    这......是浅浅吗?

    是胖嘟嘟的浅浅......

    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早已注定好的,那么我呢?我是不是上天的一颗棋子,是不是......

    或许,生来,便是一种可笑的笑话罢!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可他又坚信,在突破了上天的规则后,大概会有另一种规则出现罢!

    那应该是他创造的规则,他虽非凡人,可此刻的他,亦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他变得谦虚,不再狂妄,就像他刚来异世界的那一刻一样。

    此时,古老的宇宙间,刮起了一场风暴,而他就站在风暴之眼处,狂乱的飓风,与刻蚀心灵的魔焰,似乎在磨砺他的意志。

    他阖着双眼,一股若有若无的霸气,自他的身边,翻涌而出,此时的他,盘膝坐在星辰之间,那些风暴的飓风,肆意的啃噬着这片天地,星球在相互碰撞,然后爆燃,变成一颗颗枯朽的星球。

    这就是恒星引来的风暴吗?

    是黑子?

    他似在沉睡,不曾醒来,恍惚间,风暴掠过他的头顶,然后犹如一道瀑布,从他的天灵穴,涌入到他的小世界中。

    疯狂的飓风,狂卷着整片天地,内里的小世界,是一片片狂躁的风浪,是一条条疯狂的火龙卷。

    所有人都从梦境中苏醒了过来,他们抬头静静地望着天空,一脸惊色,可他们深信,不久之后,这片世界,会再次变得美好,再次变得安定。

    烈火爆燃,落下一片片灰烬,刻蚀着光阴,刻蚀着回忆,这片世界,应该会变得更加好罢!

    待这场风暴过后,大抵会变得更好罢!

    诡异的星空,如同一片映像,反射在他的心底,身在小世界里的众人,一脸惊讶地望着头顶上的那一幕,久久不言。

    这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是一颗颗庞大的星球,从他们的身畔划过,星球沉入大海,沉于大地,沉于所有人的心底,因为只是一片映像。

    而此时,那片疯狂的火龙卷渐渐地屈服了下来。

    火龙卷化为了一片青紫色的气息,蔓延至瀚海的尽头,原来,这些紫金色的魔气,才是属于他的气息。

    而此刻,他眼中再次出现了那道紫金色的暗纹,那道暗纹,在他的瞳子深处,疯狂的旋转着。

    而此时,令人为之窒息的是,那片紫金色的气息,竟疯狂的从他的额头涌入。

    于是,眼前的画面是这样的,少年傲立在半空,脚下是一片片疯狂的海浪,而大陆上的百姓或者修士则静静地仰望着星空。

    片刻后,一条火龙所化的紫金色的魔气,犹如一条江河般,从天穹的最高处,倒灌入到他的体内。

    少年挺直了脖颈,睥睨天地的双眼间,有一种让人不容置喙的霸气深在其中,他放肆的大吼着,那一声声疯狂的怒吼,令天地为之一颤。

    此时的他,在众人眼底,是如此的陌生,而他亦不知,在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或许,从沉睡中醒来的那一刻,他依旧是那个单纯的少年罢!

    但此时的他,却早已超越了众人的想象,殷千秀站在远方,静静地仰望着身在高空的于尊,面色清寒,不知是喜是忧。

    只是,片刻后,她一拂衣袂,便消失在这片天地间。

    她似乎不太担心少年的安危......

    疯狂的海浪,终有平息下来的一刻,而此时,他的小世界,再次发生了异变,这片小世界,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世界了,头顶上有一座日晷,在衡量着时间的长短。

    而大地上,一座座黑暗的宫殿,则犹如一名名护卫,在守护着一方世界的和平。

    而此时,在那片海洋的中心地带,则多了一片岛屿,岛屿是赤红色的,岛屿上竖立着一座座紫金色的巨柱,而那片巨柱的周围,则刻画着一片片古老的图腾。

    此境,亦有一个名字,名为玄刹岛......

    是上天赋予岛屿的名字,而于尊则站在深空间,一脸漠然的望着这座岛屿的降临。

    他轻启薄唇,念道:“好一个玄刹岛!”

    他不急不忙的从空冥之中,走了下来,他一步一步的深入到那片岛屿之间,然后,他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撕扯力。

    他笑着,笑着......

    心底,似乎不以为然,他依旧可以轻松的攀升至高空,这种撕扯力,似乎对他的影响并不大,只是,当他深入进岛屿时。

    那一刻,他哑然失色......

第五百三十七章 进化

    他的身体,疾速地下坠着,这似乎是一种惯性,但只有他知道,他的身体,正在承受着一种疯狂的撕扯力,初入岛屿时,这种撕扯力,还不太剧烈。

    可当他渐渐地沉入到岛屿上空时,这一刻,令他哑然失色。

    是一片紫金色的巨柱,巨柱皆有千米之高,而刻画在巨柱周围的则是一片片图腾,显然,那些图腾,并非驯良的小兽,它们的獠牙,似乎擒着殷红的血芒。

    此时的他,不知该感到庆贺,还是该生出一抹忧愁,天空如墨一般的黑,只是恍惚一瞬,天空便变得黑暗了。

    而苍茫的瀚海上,有一座座岛屿连成一片,它们很神秘,无人敢趋至近前,此时,所有人都选择屏息等待。

    因为,他们都看到了那个少年,沉入了其中一座岛屿中。

    渐渐地,黄天黑土间,迸发出一道殷红的血芒,当于尊的身体,沉重地落入到一座荒岛上时,他的瞳子,变得模糊,不再清晰。

    而此时,他的周身之间,则有一片刺眼的血芒,如此的浓艳,如此的冰寒,他就仿佛置身于一片地窖中,但他的双眼,则被一片殷红色的血芒,点燃了......

    看不到夜的黑,因为你本身就是一方黑暗的夜晚啊!

    看不到昼的亮,因为你并没有将心底的那片黑暗驱散......

    某一刻,伫立在荒岛上的少年,是如此的神秘,他如一个裁世者,将人间,裁剪成一件件瑰丽的艺术品,而此时,他的周身,皆覆盖在一片浓艳的血芒中。

    迷惘的眼神,空洞无物......

    伫立在那片荒岛上,一片冰冷的气息,从心底滋生出来,仿佛是十二月的冰棱,寒到彻骨,锋利的映像,刺向模糊的瞳子,然后,眼前变得更加模糊......

    他仰头望着上苍,他似乎业已失去了神智,片刻后,他的双臂自然的下垂,他忽的大吼了一声,此时的天地,仿佛有一片巨浪,在疯狂地翻涌,愈来愈狂妄,愈来愈冷漠的人世......

    他似一头孤狼,他似乎遗忘了随他一路走来的那些人,他空洞的瞳子里,被一片残忍的血光湮没。

    而此时,荒岛上的紫金色巨柱,向四周,扩散出一道道刺芒,而那些刺芒,彼此连接了起来。

    于是,从高空望向看时,可以看到被光交织而成的密密麻麻的网。

    而在那片紫金色的网络中,却有一片殷红色的血芒,如江河般,向四周,疾速的扩散着,愈来愈疯狂,愈来愈肆意......

    嗨!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嗨!

    该醒醒了......你要睡到何时?呆子......

    假如天空是倒过来的海,我宁愿伫立在最高处,让海浪和飓风将我淹没,我不会笑着跟你说,“其实,我并不觉得累!”

    我只是一个倔强的少年罢了,其实,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我心底的哀伤。

    空旷的世界里,当仅仅剩下那片袅袅的余音,我宁愿我从未结识过你,是你带给我的忧伤,还有疼痛。

    清浅的溪流,是柔软的光线,轻轻地触碰着眼睫毛,后来啊!惺忪的瞳子里,便有了一些泪水,从零星的几颗,变成了一行又一行。

    言不由衷,或许只是我抵抗忧伤的一种手段罢!

    你看!天都亮了,而你还在沉睡......

    多想叫醒你!你看啊!你看啊!其实世界真的很美好。

    微微颤动的眼睑,抖落在瞳仁里的稀碎的光,它们终将涌入到那片陌生的世界里,那片幽深且清澈的世界尽头,是啊!那是眼睛里的世界,如此的开阔,如此的辽远......

    当我再次醒来的那一刻,你会不会让我看到你的笑容,就像当初一样,只是单纯且干净的时光?

    那么,好!我与你妥协,我会醒来的,我会渐渐地苏醒,然后看到你应愿我的一切......

    殷红的血芒包裹下,少年如同一个挂在半空中的蚕蛹,他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他始终在仰着头,只是空洞的瞳子里,却没有一片神光。

    刺目的紫金,在半空中,静静的流淌,然后汇于一处,直至,少年周身的那片血芒,再次化为了一片血柱。

    而此时,令人感到惊骇的是,大地上,那些古老的图腾,竟渐渐地苏醒了过来,是《异兽志》里才能找寻到的巨兽。

    冰冷似乎是一种错觉,当空气渐渐变得沸腾,那座座岛屿,连成了一片,它们似乎想要霸占这片世界。

    清风划过他的刘海儿,当他的瞳子里,再次溢出一片温柔的光华时,斩天站在一座山巅上,他知道,此时的于尊,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斩天双手抱肩,脸上是一片诡异的笑容,而站在他身边的少女,瞳子里犹有一片忧伤。

    少女轻轻地拽了拽斩天的衣袂,道:“爹爹......”

    斩天笑着揉了揉少女的额头,道:“衫儿,不必心悸,好戏还在后头!”

    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很明显,她从未怀疑过父亲的话,可此时的她,却连她自己,也不再相信。

    深沉的夜,终将到来,冰冷的月光,也终将照亮一片天地,可清明的大陆,似乎并不在意,这片夜的凄寒,会燃起一片片火把,会点亮一盏盏蜡炬。

    而那些光,最终会汇聚成一片希望,然后,静静地流淌在众人心中。

    而此时,少年的瞳子里,亦多了些许光晕,犹如初识这片世界,内里是一片迷惘与彷徨。

    他的耳畔,似乎仍徘徊着一片清浅的声音,“该醒醒了......你要睡到何时......呆子!”

    深沉的夜,黯然的瞳子,当一片紫金,犹如一片江河,涌入到他的瞳子中时,那一刻,他似乎看清了一切......

    醒来罢!孩子......

    是一声遥远的呼唤,在耳边久久不绝,那声呼唤回荡在他的心中,回荡在那片清澈且幽深的湖中。

    噼啪!

    是小石子,落入水中的声音,他的灵魂尽头,似乎点燃了一片燎原的火光,而在那片火光的旁边,则有一片清澈的湖泊。

    沉重的眼睑,被坚强的意志力,撬开了一丝裂缝,然后狂涌的风,开始肆虐他心底的那片世界。

    缝隙愈来愈大,直至能够盛满一片繁盛的光,一片灯火辉煌的大地,一片挂满星辰的天空......

    一行行血泪,从他的瞳子里,静静地流淌出来,愈来愈深沉的倦意,是对世界的不满,是对命运的控诉。

    他迷惘的伸开双臂,是在与这片世界何解吗?

    还是......那个少女?

    空空荡荡的世界,火势蔓延的心境,当凄冷的夜雨,从高空疯狂的倾泻而下时,他的瞳子里,是一道道骇人的伤口,血腥且深刻。

    他读不懂这个世界,这片复杂或简单,苍白或富丽堂皇的世界。

    一开始,他就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孩子罢!而今他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

    他似乎回到了当初,回到了一切开始,却未向未来发展的剧情。

    众人仰望着空冥,看到一个少年,犹如上帝般,凌空而立,他伸直了臂膀,似乎在拥抱这片世界,他的脚下,有一片细细碎碎的光,似乎是上天所诞。

    他是一个夜行者,是一个被黑暗包裹的少年,渐渐地风停了,浪也熄了,他的双眼里,透出一片尖锐且锋利的光。

    那一刻,眼中的锋芒,似乎能够割裂这片世界......

    立于那片紫金色的巨柱间,而此时,那些图腾所化的凶兽,立于那片荒岛中,而于尊,则立于群兽之间,他一脸安然的面对着这片凶兽,他似乎从未胆怯过。

    渐渐地,紫金巨柱,坍塌了,它们只是一片片华丽的光线所化,而今,那片紫金,如同一片片潮湿的雨水,轻轻地溅落在荒芜的岛屿上。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渐渐形成了一片雨势,紫金色的雨,而于尊沐浴在那片雨水中,清澈的瞳子里,则溢出了一片狂躁的魔气。

    当雨滴,渐渐地化为一场暴风,而于尊则被那片暴风包裹在其中,世界,渐渐变得亢奋,渐渐变得惊悚。

    紫金色的雨,将他包裹在其中,而此时,他的眼前,已不再是那片古老的凶兽,他看到了一群群青年,他们其中有男有女。

    他们伫立在那片荒岛上,一脸笑意地仰望着被紫金风暴包裹的少年。

    “王......我们带你回家!”

    清醒的世界,不再匮乏慵懒的情调,那些伫立于空冥之中的强者,在少年的身畔,静静地起起伏伏。

    丰满的雨季终将过去,世界已不在饥渴,而在那片瀚海的中央,有一片小岛,镶嵌在疯狂的瀚海中,墨云笼罩的天空,是业已消逝的光线,再次莅临这片世界,而那场风暴也终将离开。

    紫金色覆盖的岛屿,如同一颗琥珀,闪烁在丰满的阳光下,这是一片能量汇集的世界,这亦是,来自异域的新的族群所聚之地。

    是一座暗银色大门,在一座岛屿的深处,疯狂的藤蔓,将那道暗银色的大门,包裹在其中,它们张牙舞爪,肆无忌惮......

    而于尊明显能够感知到,大门内里的能量,究竟有多么强悍,这片世界的尽头,究竟连接着一片怎样的世界?

    他站在那座门前,而他的身后,则伫立着一个身披青袍的青年,这些青年身上,皆有一片古老的气息,他们怀中抱着一柄柄长剑,桀骜的瞳子里,有一片锋利且冰寒的光。

    归来罢!孩子!归来罢!

    恍惚间,耳边再次出现了老者的声音,他一脸骇色地望着那道门,这意味着,他的小世界,再次迎来了转变,一种深刻且直接的转变。

    而他身后的那些青年,脸上却绽放着一片温暖的笑意。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接下来,等待我的,又将是一片甚么样的世界?”

    他的脸上也渐渐地露出了一分温暖的笑意,如早春时的光线,温暖且柔滑,茫然间,他似乎能够感知到门那边的气息,那里面,似乎有着他想要找寻的一切......

    他张开了手掌,静静地望着掌中的符文,而此时,那些符文灵动的流淌,那片符文,渐渐地化为了一头小兽,是浅浅,是他所熟悉的浅浅。

    浅浅是一条真正的龙,是一条深处于寂地的一条龙,他知道,或许,浅浅的身份,并不似他想象的那般简单。

    或许是,前世的因,结下后世的果。翠冷的空气中,是生命流淌的神迹。

    而他的左手中,竟腾起了一片疯狂的烈焰,唯有他知道,此时这片烈焰,意味着甚么......

    原来,虚无魔焰也在进化,此时的虚无魔焰,令人感到陌生,感到恐惧......

    天地的尽头,究竟在哪里?而我于尊,是否应有天命......

    在那片诡异的焰火中,有一条小龙,在焰火中,疯狂地浮动着,而这一切,却皆在他的掌间。

    真正的力量,真正强绝的力量......

    他有时候也会想,这片世界的终极力量,究竟会有多么可怕?

第五百三十八章 灵境

    此时的他,立于一片被青藤缠绕的小岛上,而他的面前则有一座暗银色的大门,他轻轻地喘息着,直至眼前的世界,静静地溃散。

    他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

    究竟发生了甚么......

    小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如同一块寒冰,高温迫使它融化掉。

    然后,那些青色的植被,则在放肆的沸腾,袅袅云烟,徘徊在深空的尽头。

    它们化为了一片紫金色的整齐,慢慢地弥散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此时的天空,如初的蔚蓝,于尊凌空而立,一脸呆滞地望着那座消失的岛屿,只是片刻后,他恍然大悟。

    原来,心底的小世界,早已与外界融合成了一体。

    当他凌空站立在小世界中时,他的视线里,亦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刺目的光,揉碎了他瞳子里的一切,然后世事万千,再次开始发生质的改变。

    他呆呆地望着那座岛屿,原来,所有的一切,从未变过,变得只是他自身。

    古老的洪荒宇宙中,漂浮着一座小小的岛屿,而在他的小世界里,亦有一座小岛。

    那些紫金色的雾气,在他的小世界里,浮浮沉沉,从未蜕化过。

    而在那片紫金色的雾气里,则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岛。围绕在岛周边,则有一片片面积较小的岛屿。

    而方才,他眼中的镜像,乃是一片幻象罢了,古老的岛屿,承接了天地玄气,继而玄而又玄,如今,那片岛屿,占据在他小世界内的中央地带,这似乎是一种启示......

    世界在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一片片紫金色的雾,从那片片小岛,向四周散去,它们覆盖了于尊小世界里的一切。

    然后,天降大雨。一场场轰轰烈烈的霹雳,伴着片闪片灭的雷光,轰然而至,而青紫色的天空,此时,则转化为了一片刺目的紫金。

    而其根本,乃是那片紫金色的气所致。

    漫天的雨水,还有擎天的风暴,雨势愈来愈迅猛,风暴愈来愈放肆,所有人都在仰望着长空,而所有人的瞳子里,都有一片紫金色的华光。

    朦朦胧胧的大陆,则渐渐地被一片紫金色的雾气笼罩了,斩天桀骜的瞳子里,渐多了些钦佩,他喃喃自语,道:“于尊!真不愧是你啊!”

    而此时,疯狂的少年,似乎已不在此域。

    在荒芜的宇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其中,慢慢地浮沉着,相较于庞大的古宇,一切都显得如此的渺小、卑微。

    而令人感到稀奇的是,古宇中,竟漂流着一座岛屿,而这片岛屿,更似是一颗彗星,静静地在庞大的宇宙中漂流着。

    而那座孤岛,却也正是于尊小世界里的那座岛屿。

    所以,此时的岛屿,更似是一种映像,而它的本体,则存在于于尊的小世界里。

    宇宙间,亦有疯狂的暴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片恒星风暴,至时,也会出现宇宙里,至为神秘的黑洞。

    但此时的于尊,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渐渐地清醒了过来,他的瞳子里,有一道清澈且干净的光。

    呼吸,放松,伸展腿脚,然后脸上,渐渐地流露出一丝笑意。

    这片古老的宇宙,是如此的稀奇,置身其中,犹如身在一片荒古前的大海,而黑暗便是海浪,光明则是轻柔的微风。

    静静起伏的浪,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皮肤,他黑黝黝的皮肤,犹如一颗黑钻,在黑魆魆的世界里,犹有一片荣光。

    他放肆的大吼了一声,然后身体疾速的向远方射去。

    他的身体,停留在那座孤岛上,此时的他,心底依旧茫然,他环顾四方,如此玄异的岛屿。

    他看到了一座座紫金色的山峰,看到了一片片紫金色的湖泊,看到了紫金色的植被,以及紫金色的小兽。

    而此时,令他感到讶异的是,那座孤岛上,再次浮现出了之前的那片图腾。

    他回头望了一眼,无数的青年,伫立在他的身后,在古老的天空上,在荒芜的岛屿上,在偏远的星辰上。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他们皆身披一件青袍,他们傲然地立在天地之间,他们的眼神里,都一种渴望,一种渴望战斗,渴望得到理解的情绪。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只是,他们的年纪,似乎都不太大。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当他回头的那一刻,所有人皆跪伏在地,喝道:“王!我们接你回家!”

    于尊揉了揉额头,他并不知道,这一刻究竟意味着甚么。

    他静静地伫立那座岛屿上,而此时,那座暗银色的大门,静静地伫立在他的面前,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他似乎渐渐地读懂了这片世界,这片听从意念的世界。

    或者说,所谓的意念,是他从未接触过的灵域。

    没错!正是灵域......

    幻念在他的心底,滋生而出,他的心底,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古怪的想法!

    此时的他,再次出现在小世界中,正是方才的感悟,令他的心底,有些觉醒。

    他轻喝道:“幻!”

    他的身体,在一瞬间,便消失在天际尽头,而这一切,皆是意念使然,这一刻,令他感到兴奋,感到开心。

    他甚至有些疯狂,他傲立着玄天,大喝一声:“幻!”

    而此时,那片空冥中,竟落下了一片片倾盆大雨。

    但,此时的幻念,也只能成就如此的效果,他无法引动雷电,更无法牵动山河,他也渐渐明白,自己仍旧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但现如今的一切,业已值得庆贺了,因为他迈入了一个新的领域,而这个领域,是令人想象不到的......

    也就是所谓的灵域......

    他再次出现在古宇,而此时的他,傲立在宇宙的中心,他心道一声:“幻!”

    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再窥时,却已难辨其踪。

    此时的他,感觉十分的疲惫,他未动用武境,却颇费灵魂之力。

    他阖上双眼,静静地感悟着此时的一切,而在他的心底,在那片瀚海的最深处,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孤独的影子,背对着他。

    黑暗,没有任何光线,也不会允许任何光线穿插其中,他静静的站在影子的背后,那是一片浓稠的暗影,而世间所有的光,似乎都融化在那道影子里。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黑暗,灵魂在静静地颤栗,而此时,那个孤独的影子,却如此清晰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甚至无需感悟那个背影周身所悬之气,而事实的真相,却早已写好。

    孤独、绝望、疲惫、疯狂......

    他揉了揉惺忪的瞳子,片刻后,他看到了一个头戴面具的人,而那个人,离他如此之近。

    是一个女子,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他似乎能够嗅到她身上的芬芳。

    实质上,只不过是他心底的幻念罢了。

    这是灵境吗......

    突兀间,这个想法,从他的心底,轻轻地浮了上来,他不敢肯定,因为此时的想法,是如此的惊人,或者说,更为疯狂些,乃是惊悚......

    灵境,所谓的灵魂之境......

    那个头戴面具的女子,似乎早已出现在他的惊魂尽头,因为,此时的他,心底是那么的温软轻柔。

    是灵魂尽头,流淌出清澈的流水,是灵魂之境,才有的芬芳四溢。

    可她为何要头戴面具,还有外界的那些人,为何都要头戴一顶面具......

    这令他感到讶异,令他着实的好奇,真正的谜底究竟是甚么......

    他静静地望着女子,此时的他,可以感受到那顶面具的背后,究竟隐匿着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似乎能够听到她犹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可,她究竟是谁......

    “想知道我是谁吗?”那清浅的笑声,犹如春风谋面,女子轻柔的声音,如同一条柳叶,静静地泊于他心底的那片湖泊。

    于尊愣了愣,他一脸讶异地望着女子,他略有些呆滞,他似乎听得出来,她究竟是谁......

    他揉了揉瞳子,伸出手指,想要碰触到那顶面具,可女子,却轻轻地躲开了。

    此时的他,似乎又能够感触到女子凄楚的容颜,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笑了,苍凉且无奈,悲伤而难过。

    “怎么会是你......”他呆呆地望着她,瞳子里则溢出了一行清泪。

    “原来你还记得我是谁!”女子将面具摘了下来,笑靥如花!

    “真的是你!乔仙儿!”他苦笑连连,道。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是谁吗?”乔仙儿一脸灿烂的笑容。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他揉了揉惺忪的瞳子,他难以理解此时的一切。

    乔仙儿呆呆地望着于尊,她伸出了手指,轻轻地触摸着于尊的脸,冰凉而柔软。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咬紧牙关,脸上多了一分凄楚的笑容,“我是......”

    于尊伸手抓住乔仙儿的手指,不争气的抽泣,道:“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她愣了愣,一脸呆滞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少年,“原来,不知不觉,已是几世之遥!”

    此时的于尊,早已哭花了双眼,一条条干涸的泪痕,挂在他悲楚的容颜上,他哽咽着,哽咽着......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多不对?”少年握紧了少女的手臂,此时的他,怕极了,他怕此时的一切,又会离他而去。

    乔仙儿笑着摇了摇头,她清浅的容颜,是如此的绝美,如此的动人。

    她的一颦一笑,皆是那么的柔美,她窈窕的身段,犹如天作。

    世间,也唯有如此貌美的女子,会积万千宠爱于一身,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惊世骇俗......

    而此时,她却因一个少年,而神伤如此,在她的身上,没有找到那片傲然之意,此时的她,只是一个温软的小女子。

    她轻轻地抚着少年脸上的清泪,“这么想她吗?”

    他拉过少女的手臂,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道:“想!好想好想!想现在就见到她!”

    乔仙儿愣了愣,少年的怀中,竟如此的温暖,她轻轻地阖上了瞳子,她不想错过这一刻,若是错过,那便永劫不复。

    哽咽着,将心底所有的委屈,都抛之脑后,只是放肆的哭泣着。

    “可我并不是你心中所念之人!”少女轻轻地推开少年的身体。

    那一刻,于尊僵住了,他的身体,是如此的僵硬,犹如一场塞北的雪之后,才有的酷冷。

    他静静地望着乔仙儿,她亦是如此优秀的女子,可正如她所说,她并不是于尊所念之人。

    只不过是上一世的约定罢了,而今世,他的缘,早已不在乔仙儿的身上了。

    原来,上一世的一切,业已与如今,有了天地之隔,可他如此的痴迷于乔仙儿的怀抱,她亦是那么的柔美,而她的怀抱,也是如此的温暖。

    他似乎将要沉溺于次,直至,心底浮现出雪琪儿的影子。

    他晃了晃神,苦笑道:“没错!你不是琪儿!”

    原来,世上,如我孤独的人,并不止我一个......

    可,此时的乔仙儿,等待的来人,又会是谁?

    原来,上一世的一切,业已与今世无关了......

    可她为何会出现在灵境之中?这片古老的世界,怎会多出一个人?

    他仰头望向上空,而此时,幽暗的海底,依旧没有一缕阳光。

    当时光开始蜕变,所有的一切,也终将会迎来改变。

    乔仙儿......

    你还在吗?

    幽深的海水里,再也没有少女的声音,她似乎离去了,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名字叫做灵境。

    而当他翻开《明书》时,他才渐渐地读懂,所谓的灵境,究竟意味着甚么。

    灵境原来是鬼蜮的一部分......

    那么,灵境为何会生在他的小世界里?

    难道,在他的世界里,再次生诞出另一个次元世界?

    这无疑令人感到亢奋,可亢奋之后,却是一片深思。

    那么,乔仙儿为何会出现在灵境?

    他揉了揉额头,片刻后,脸色渐渐变得冰冷了。

    只是,那难看的脸色,却犹有一分哀伤,原来,乔仙儿,业已死去......

    那个孤独的背影,始终背对着他,而今,便是连背影,也不再浮现于他的眼前。

    孤独、寒冷、绝望、窒息......

    那个冷漠或温软的女子,在他的世界里,是如此的温暖,而今,那片冰冷的洋流,从他的头顶,静静地向远方逝去。

    如今的他,心底凄楚且孤寒,他的瞳子,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似是一柄柄利剑,自他的瞳仁里,溅射了出来。

    “我会为你复仇的!一定......”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的心底,再次变得沉重,也再次变得薄凉。

    那个脆生生的女子,那个与他虽有过一面之缘,却心生出爱慕的

    女子,此时,却仅剩下一片薄凉的光。

    他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当他抱住她的时候,那种澎湃的孤独感,犹如海浪般,涌向他的心间,那时的他,却未感受到那片轰轰烈烈的孤独感,因为少女给他的唯有温暖而已。

    剩下的所有一切,都有少女一个人承担......

    他仰望着长空,他的身体,迅速的向上攀升着,他揉了揉额头,轻声喝道:“幻!”

    他的身体,在一瞬间,离开了小世界。

    他再次出现于那片古老的宇宙中,而他的面前,有一座巨大的暗银色大门,这一次,他没有犹豫,他将手掌,轻轻地覆在门上。

    他知道,自己本身就是这道门的钥匙,他没有怀疑,而现实也确实如此。

    门很轻很轻,就像推开门帘般轻松,可入眼的暗银大门,却如此的巨大。

    他在心底,喃喃自语,道:“原来,启开这道门,所需的乃是意念!”

    无数的青袍青年,立于门外,他们双手皆抱着一柄利剑,而此时,他们脸上的表情,亦出奇的一致,他们默然且平静,似乎这一切,都是应该发生的。

    当青年化为一道道流光,顺势间,涌入到那面门中时,门内也随之迸发出一道明亮且刺眼的光线。

    内里的世界,竟如此清奇,他看到了一座座悬在半空中的神殿,而一条条江河,在横亘在苍茫的高天上。

    它们犹如一条条玉带,在刺眼的白光下,迸溅着璀璨的光华,在这里,他感受到了一丝熟悉,他静静地望着掌间,扭曲的符文,而此时,他的掌间,再次迸发出一片疯狂的烈焰。

    很显然,这片烈焰,便是虚无魔焰,而此时,龙宝宝则出现在他的掌中,龙宝宝在他掌间的烈火中,肆意的翻腾着,他的掌间,似是一片江湖,实在是令人为之骇然的一幕。

    此时,他的手臂,已被一片雄浑的炎光湮没,而那片炎光,亦在向着更疯狂的一幕转变。

    它们静静地流淌在于尊的身上,它们覆盖了于尊全身,而此时,立于空冥中的于尊,更似是一位煞神,如此的疯狂、残暴。

    烈焰在半空中,发出一阵阵炽烈的暴响,而此时,他的身畔,则多出了一条白龙,白龙静静地围绕在他的身畔,似是在为其护法。

第五百三十九章 幻而又幻

    于尊静静地望着天穹,这一幕令他久久难安,他看到了一柄柄青铜剑,青铜剑竖立在高空深处,它们很安静,没有任何威慑力。

    而令于尊感到压抑的是,那些青铜剑的剑柄上,竟伫立着一位位青袍少年。

    风在狂妄地咆哮着,它们从少年的身畔,疯狂地掠过,而少年则一脸安然。

    这是一片紫金色的世界,可此时的于尊,并不知晓,此刻的他,究竟身在何处。

    长剑看起来很陈旧,但其锋芒,却令人不敢小觑,那些披着青袍地少年,阖眸而立,他们似在沉睡。

    而此时,令于尊感到惊讶的是,那些少年的容颜,竟在迅速地蜕变,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幕,而他也渐渐地发觉,随着少年的蜕变,他们周身的气息,亦变得愈来愈强绝了。

    “难道是我唤醒了他们......”于尊瞳子里的光,变得刺眼,变得锐利。

    或许,此时的他,渐渐地明白,灵境的奥秘之处,身在此境,世间一切,都在迅速地变幻。

    他们或变得苍老,或变得如初时的稚嫩,他们的生命力,在向着两极之间迅速地转变着。

    此时的于尊,有些惊愕,有些愣神,或许此时的他,终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面前的一切罢!

    天空是一片绚烂的紫金色华光,所有人都沐浴在那片光线下,所有人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长剑在半空,起起伏伏,而此时,那群站在剑柄上的青袍人,似是正当年。

    于尊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空气,他轻喝一声:“幻!”

    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之前的位置,他的面前,是一个个身披长发的青袍青年,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青年的脸,犹如玉琢一般。

    或许,此时的他,也渐渐地发现了其中的奥妙吧!

    此时的一切,皆是天作而成,而现如今的他,也渐渐地悟透了一丝符咒之术。

    或许,符咒之术,本就是天成罢!老天只不过是借人之手,将其刻画出来,因而,这世间的悟道之人,只不过是在复制上苍的旨意。

    此时的他,能领悟到此境,亦可谓出彩。

    此时的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天,而下一幕,再次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那群脚踩在剑柄上的青袍青年,周身竟起了一阵风暴,风暴疾旋,渐渐地,风暴的中心,凹陷了下去,风眼处,弥漫着一片片萧杀之意。

    再觑时,黑暗顺着暴风眼,疯狂的蔓延了出来。

    此幕是如此的,无数的黑洞,在半空中若隐若现,青年的影子业已失去,他们引来了暴风,引来了一片又一片的黑洞。

    而此时,在半空中,出现了最为壮观的一幕,黑洞在疾旋,光线如流水般疯狂地涌了进去。

    越来越压抑的天空,所有的光,被黑暗嚼碎了,而大地上,则有一片紫金色的华光,在疯狂地绽放着。

    这一幕,究竟意味着甚么......

    于尊皱了皱眉,他发现,有一座黑洞,尤其的伟岸,他渐渐地下定决心,这一次,又是生命的赌注。

    他笑了笑,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嘴角轻轻地向上挑着。

    随机,他轻喝一声:“幻!”

    他的身体,业已消失在空冥之中。风暴袭来时,他裹紧了衣服,置身于那片最为疯狂的黑洞之中,却并未如想象那般,黑暗且空洞,空洞且荒芜。

    他看到了一把剑,在黑洞里,静静地浮沉着,而此时,那片黑魆魆的世界里,有一片玄音,在轻轻地唱晚。

    或许,每一座黑洞里,都会有一柄剑罢!这似乎并不难于理解!

    那么,剑主人又是甚么身份?

    黑暗中,他看到了一颗颗星辰,看到了一片片星云,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幕,他渐渐地确信了,或许这片世界,乃是古老的宇宙的中心地界罢!

    这才是生诞宇宙的原始地界啊!仿佛隔了一层纱,他触及不到那片星光,遥远的星辰,于他而言,只是一片片曼妙的影像罢了。

    此时的他,心底有一个可怕的念想,难道所有的黑洞里,都是自然而成的宇宙吗?

    这座黑洞里,是一片古宇的诞生地,岂不是说,那些他从未探索过的黑洞里,亦生诞出了宇宙......

    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而此时的他,揉了揉瞳子,在那片黑暗与星光相互陪伴的世界里,他看到了一个白发老者。

    他背对着于尊,他的身畔,有一柄利剑,利剑在他的身边,静静地起伏盘旋着。

    他渐渐地回过头来,眼中则含着一抹轻柔的笑意,原来是位白发老妪。

    她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幽幽道:“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寻到这里!”

    “这是哪里?”此时的于尊,是迷惘的,他不断地猜测,猜测过后,便大胆的做下决断。

    事实证明他所想的一切,都合乎情理,而老妪则始终一脸笑意,到:“孩子!这里可不是寻常的世界啊!”

    她沧桑的容颜,却无法掩住她柔美的容颜,她虽已老去,但身上的气质,却始终那么的文雅、端庄。

    “婆婆!可否直言!”于尊一脸苦涩的笑意,道。

    “此乃焱界!”老妪笑道,显然,她并不想将所有的答案,都告知于尊,她似乎有些期待,期待少年的答案!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吟道:“难道这片世界,乃是三岔幽罗界的......中央地带?”

    闻此,老妪一脸惊愕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答案的......”

    此时的于尊,能够感受到老妪周身散发出的诡异气息,那种气息,令人心底生出惊悚,是一种令人极为忌惮的气息。

    而此时,老妪周身的气,依旧在节节攀升着,于尊不敢妄断,此时的他,有几分优势。

    当老妪周身的气,攀升到一种令人感到疯狂的一刻,于尊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甚至连一成胜算也没有!”

    虽如此,但他依然镇定如初,他笑着面对老妪,道:“很简单,三岔幽罗界,乃是生诞玄火之地!而这焱界,很显然乃是火之寂地!唯有此域,才能压制住狂妄的异火!”

    老妪愣了愣,片刻后,脸上露出了一分笑靥,道:“没想到你小子有一手!那你可知我乃是何人?”

    于尊沉默地望着老妪,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前辈的气息,如此疯狂,于尊只敢言,前辈乃是一位好战之人!”

    老妪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是灵境,而我只不过是一个身死之人罢了!”

    这一刻,于尊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

    对于此刻的心情,他是难以言喻的,他不知道应该开心,还是应该感伤。

    当看到老者眼中的笑意时,他渐渐地清醒了过来,他知道,方才他被耍了。

    他的武道较之老妪,虽有万壑之隔,可他并不觉得,他与老妪有甚么刻意的划分。

    他甚至蛮横地说道:“你为何要戏弄我!”

    老妪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因为我想知道,我的继承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愣了愣,一脸愕然地望着老妪,道:“甚么继承人?”

    他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道:“你可是指的我?”

    此时的于尊,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威亚,他的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而之所以如此,却皆因老妪强大的武境所致。

    老妪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已行了拜师礼,那么以后,你便是我的徒儿了!”

    于尊从未想到,世上竟有如此蛮横不讲理的“老妪”,她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可以说不吗?”

    “死或者遵从我的旨意!”老妪身体悬于半空,而她的周身,却没有任何气息。

    于尊也渐渐地理解了,或许,此刻老妪所使的道法便是“幻念”罢!

    这才是真正的始祖罢!他仰头望着身在空冥中的老妪。

    而此时,她的周身间,是一片刺眼的立芒,他也渐渐地发觉,此时老妪的身畔,占满了脚踩青铜剑的青年。

    他读懂了,或许,所有人的宇宙,此时,皆已汇入到了老妪的古宇中了吧!

    那些青年,一脸桀骜的青年,瞳子里却始终有一种温暖的笑意,而那种温暖,只落在了于尊的眼中。

    此时的古宇,重叠在了一起,世界变得繁复,也变得更加精彩,而此时,老妪轻喝一声:“灭!”

    于尊可以清晰地捕捉到眼前令人惊愕的一幕,那些青年,犹如雨落,轻盈的自高空,落了下来。

    后来,他们立于于尊的身畔,而亦是从这一刻起,于尊渐渐地读懂了何为“幻念!”

    而疯狂的老妪,一个“灭”字,业已令一颗小行星崩碎了,这是与斩天传输于他的体术,有着根本区别的武境。

    尽管,他亦可以随意施展拳脚,便会将一颗恒星击碎,可老妪口中的一个“灭”字,却令于尊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灵魂上的战栗。

    然而,现实却不仅仅如此,所谓的幻念,似乎有鬼神莫测之效,当老妪喊出一句“生”字时,原本龟裂的星球,再次重新粘合了起来。

    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他心底自知,这种感悟,绝非一蹴而就!

    他渐渐地接触到了新的世界。

    灵境,所谓的灵境,乃是与鬼蜮相通的一片世界,而此时的老妪,所悟的幻念,牵扯到了生死。

    其实,方才,于尊也发现了,那座重新粘合起来的星球上的古老生物,始终没有再次觉醒,他们似乎业已死去,或者说,他们依旧在沉睡。

    而真正弱小的生命力,是无法自幻念中复活的......

    客观世界,终究是生硬且冰冷的,而主观世界,似乎是改变这片世界的一把钥匙。

    他轻轻地喘息着,因为,那一刻,他亦动用了幻念,却不知老妪发现了没有,在那片如同尘埃的繁星中,有一颗小彗星,在某一刻崩裂了。

    老妪皱了皱眉,片刻后,讳莫如深地笑了,心道:“好小子啊!”

    而此时,于尊却阖上了瞳子,他的身体,在慢慢的向上攀升着,此时,那些青年,有发言权,因为他们明白,于尊上升的幅度,究竟意味着甚么......

    他们也从未料想到,世间会有如此狂人,身在古老的宇宙中,疯狂地撕扯力,足以将灵魂碾碎。

    若是说之前,他所处的古宇,乃是风平浪静的世界,那么此时的古宇,却与之前有着本质的差别。

    古老的宇宙,亦可以粉饰,而现如今,似乎没有人再瞒着他了。

    他的皮肤变得暗红,他的瞳子里,充满了血丝,而此时的他,却依旧在向上攀升着,他的脚下则是一片星辰。

    天到地有多高......

    而此时,那些青袍青年,围在他的身边,他们似在为其护法,老妪凌空立于最高处,此刻,这是她自己的世界,而苍茫的宇宙中,她是最疯狂的那个人。

    崛起罢!少年!

    耳畔,出现的细如蚊蝇的声音,如此清晰地伴随着他。

    他长吁了口气,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他业已立于宇宙的中心。

    这里,才是值得存在的世界罢!

    他笑吟吟地仰头望着老妪,此时的他,伸出了手指,他轻轻地触碰着眼前的一切,很明显,他的面前有一堵墙,他触碰着那堵墙,那堵斑驳而粗糙的墙。

    片刻后,他的周身之间,被一堵堵墙,围在其中。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此幕,心道:“客观世界所存在的渺小世界,便是此时的世界罢!”

    所以,可以碰触到的一切,实则是之前的宇宙所化,他的眼前,也就有一片片璀璨的星芒,只是那片星芒,却刻蚀在了那堵墙上。

    而此时的他,也渐渐地发现,老妪与众青年,亦在那堵墙上。

    幻念,这才是幻念的世界吗?他轻轻的将墙壁一推,刺眼的星光,溢满了他的瞳子,他又轻轻地一推,诡异的魔气,亦疯狂地涌入到他的瞳子里。

    墙壁,变得高大,而他身在其中,犹如身在一座教堂中,他看到了一扇扇玻璃窗,看到了一面面青铜门,此时的境界,倒并非他所历的世界,这似是异域空间。

    透过那一扇扇玻璃窗,他看到了一片片沙漠,而在那片沙漠中,则有一群群骆驼,驮着货物,向远方一步一步地走去。

    空旷的教堂中,只有他一个人立于其中,听到钟声,听到窗户轻轻开合的声音,听到挂在门前的风铃声,听到了一片片植物,拨开泥土,疯狂生长的声音。

    幻念的世界吗?

    还是诸神的世界?

    他看到了一个人影,在那片温润的光线下,人影变得愈来愈清晰,愈来愈真实,他手中似乎抱着一本经书,他的脖颈上则挂着一串项链。

    他很虔诚,他怀抱经书的模样,不容亵渎。

    他的脚步,很轻柔,他走向于尊,而此时的于尊,眼中则始终含着一分笑意,他很平和的面对着眼前的一切。

    嗨!

    醒来罢!孩子!

    于尊愣了愣,心道:“原来一直都是你!”

    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囚皇狱,难道当初的一切,与现如今的一切,牵连在了一起?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怀抱经书的中年男人,他有一头金黄色的长发,他身披一件灰绿色的长袍,“是她派你来的罢!”

    中年男人看着他,轻轻地笑了笑,“这里才是焱界的中心!”

    于尊愣了愣,片刻后,轻轻地触了触鼻尖,笑道:“一开始我就知道!”

    男人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或许,也唯有这个答案,才会令他对眼前的少年,刮目相看!

    于尊笑道:“我相信唯一的信条,以武论战,以武会友!”

    男人的眼中,流淌出一片清澈的光,“可你会死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倒不见得!”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喝一声:“灭!”

    于尊看到了一簇火花,一簇生冷且倔强的火花,火花在男人的掌间,轻轻地舞动着。

    而此时,教堂的中央,出现了一座雕像,于尊心底一滞,这一幕,令他有些错愕。

    与此同时,男人掌心的火花,顺着雕像的瞳子,深陷进去。

    令人惊讶的是,教堂的四壁上,竟尽皆浮现出一片片雕像,他们从墙壁,走了出来。

    而此时,中年男人掌心的火花,却依旧在迸溅着,这似乎是引诱这些死物的一种食量。

    男人将手指,轻轻地隔空一点,一簇火花,融入进四面墙壁中走出的雕像。

    而令于尊没有想到的是,原本明亮的教堂,此时业已是一片暗黑,而黑暗的尽头,却唯有中年男人瞳子里的光,依旧在静静地闪烁着。

    “幻!”

    “幻!”

    “幻!”

    于尊愣了愣,他渐渐地明白,或许,他们都懂得幻念的奥义罢!

    只不过他们如自己一般,对于幻念,他们只是深入进去一层罢了。

    他感受到一种暴戾且燥热的气息,那些野蛮的凶徒,皆身负着一片黑炎。

    而此时的凶徒,似乎业已获取了生命力,黑暗的教堂中,晨钟,一次又一次的敲响。

    幻念!在疯狂的改变这个世界,于尊也渐渐地捕捉到了那些凶徒的影像,他们在疯狂地啃噬着那面面墙壁,原来,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自己!

    黑暗中,男人的瞳子,闪闪发光,如此清亮的瞳子,却隐藏着最为邪恶的心念。

    他想要作何......

    这是焱界的中心地带,而这座教堂,便是焱界里所有一切的归属。

    他也渐渐地醒悟过来,或许,老妪只是将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交给了于尊罢!

    而此时的少年,究竟会悟透甚么,这谁也难说......

    但,他就是一颗希望的种子,这是无需疑问的!

    他再次阖上了双眼,而当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世界便再次发生变幻,时光在逆流,然而,他再次触碰到了那片墙壁,而那片墙壁上,则刻画着众青年还有老妪。

    此时的他,再也没有犹豫,他轻喝一声:“幻!”

    苍梧气令人胆寒,当他再次出现在教堂中时,他是这片世界里,至高无上的王。

    他大喝一声:“幻!”

    是灵境的最基本的奥义,可此时的这种奥义,却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

    墙壁在崩塌,这似乎并不是老妪想看到的一幕,但于尊却乐意如此。

    当他看到那个怀抱经书的中年男人,跪伏在他的眼前时,他满意的笑了。

    而此时,身在古宇中的众青年以及老妪却皱了皱眉,青年道:“婆婆!我们该怎么办!”

    老妪叹了口气,幽幽道:“还是我未看透他啊!没想到,他真的狂妄至此!”

    “婆婆!原来苍梧气,在他手中!”青年幽暗的瞳子里,是一片邪气的厉芒。

    或许,一开始于尊便没有相信这些青年罢!

    而今,身在焱界中心的于尊,却乐得安闲自在,他似乎并不亟待离开。

    他的面前,摆着两壶酒,中年男子坐在他的身畔,而正对着他的乃是一位一脸邪气的少年。

    少年一脸清浅的笑意,道:“我从未想过,会有人为了来此境!”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即是焱帝,我又怎会视而不见?”

    “你是从何时知道的?”少年饶有兴趣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从我得知,此乃我的天劫开始!”

    焱帝愣了愣,忽的仰头大笑一声,道:“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呐!”

    于尊笑着摆了摆手,道:“焱帝,还是勿要捉弄于尊了!”

    焱帝笑道:“既来了此境,便待上几日罢!”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亦有此意!”

    “这片世界,可是十分瑰丽的世界,我敢肯定,你定未闻过!”焱帝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杯酒过后,皆是兄弟,真正的武者,在乎的永远都是那么简单。

    “于尊!我想知道,你的幻念,究竟有多厉害!”焱帝笑道。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既生出了幻念,倒也与外界的那位老妪有些关联!而此时的我,似乎更进一层了!”

    焱帝饶有兴致地望着于尊,道:“哦?不妨与我比试一番!”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他轻轻地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臂膀,道:“他似乎比你要厉害!”

    焱帝愣了愣,忽的仰头一笑,道:“于尊!我果然没看错你!”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幽幽道:“你在说谎!”

    焱帝笑得更开怀了,“于尊!没有人可以定义你!即使是上苍!”

    这时的于尊,忽的消失在焱帝眼前,当再次出现时,他的手中,拎着一颗砾石,道:“焱帝!你可识得这片砾石?”

    焱帝愣了愣,面色一滞,道:“这片砾石,难道是......”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这片砾石,正是取自古宇!”

    焱帝沉默了,片刻后,他亦消失在此境,但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背后,出现了一片身披青袍的少年,而其中不乏老妪。

    焱帝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幽幽道:“没有料到罢!其实他们都是我的手下!”

    “果然如此!”于尊仰头哈哈一声大笑,道。

    而此时的焱帝,面色却有些阴晴不定了,“我们会成为敌人吗?于尊?”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会!永远都不会!”

    焱帝道:“为何?”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焱帝的肩头,幽幽道:“因为我才是虚无魔焰的执掌者!”

第五百四十章 谜

    焱帝哈哈一声大笑,道:“没错!你才是虚无魔焰的执掌者!可我乃是焱帝,你若是无法战胜我,终其一生,你也无法动用虚无魔焰十之一二的力量!”

    于尊脸上亦多了一片冷冽的笑意,此时的他,是如此的冷静,冰冷的瞳子里,仿佛是一片浩瀚的汪洋上,漂泊的一块块浮冰。

    冷到彻骨,寒到极致......

    不知自何时起,天寒的有些彻骨,明净的阳光,如同瀑布般,从半空中倾泻而下,然后打落焱帝幽暗的瞳子里。

    焱帝一脸邪气的笑容,他静静地窥视着眼前与他年纪相符的少年,说到底,焱帝也不过是个稚气的少年罢了。

    但此时,身在此境的人也能够清醒的认识到,焱帝绝非眼前所见的这般单纯清澈。

    他应是一片幽深的海沟,有疯狂的潮水,和激荡的洋流,那些声音,在耳边疯狂地肆虐着,似是上帝在戏谑着凡世之人!

    辽远的大地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沙海,而中年男人和焱帝,静坐于浮沙之上,他们的气息,皆是如此的恐怖。

    彼时的于尊,依旧一脸平静,他不畏眼前的一切,他静静地望着焱帝,幽幽道:“你虽为焱帝,实则亦为魔族,我说的可对?”

    焱帝一愣,饶有兴致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一脸漠然地望着焱帝,道:“此刻,立于我眼前的乃是你的灵魂镜像,可对?”

    “你......你......”面对此时的于尊,焱帝有些哑然失色,他从没有料到,此时的于尊,会有如此的境界。

    焱帝幽暗的瞳子里,没有一丝光线,黑色的漩涡,疯狂地旋转着,内里是一片黑暗且潮湿的气息。

    “与我在古宇之外战斗的那位魔裔皇者,便是你的真身罢!”于尊冰冷的声音,仿佛是一段段尖锐的刺棱,是寒冬时期结在屋檐上的一截截冰棱,它们会融化,但它们也会溅血。

    “原来,传说是真的......”焱帝静静地望着于尊,眼中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可你终究没有看清我!于尊!”当一位沧桑的老者,站在于尊的面前时,于尊在那一瞬间,哑然失色。

    “爷爷.......爷爷......怎么是你?”站在于尊面前的老者,不正是君台吗?是青石镇上的老者......

    可爷爷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但他可以肯定,站在他眼前的的的确确是他的爷爷,他的气息,他的笑容,他脸上的皱纹,皆是如此的熟悉。

    老者弓着背,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没有想到罢!”

    于尊苦涩地笑了笑,“爷爷!你可知尊儿心底的苦涩......”

    君台哈哈一声大笑,道:“正值妙龄,心底便纵然有一片柔情,倒也可以理解!”

    “不!爷爷,你不懂尊儿,你不懂尊儿!”他的身体,在颤抖,一行行清泪,从瞳子里,流淌到黝黑的面颊上,然后一滴一滴落在了青衫上。

    君台笑道:“尊儿,世间儿女皆有长情,天道在,情义在,天道溃,情忧在,又何况你,乃是位柔情的孩子!”

    “爷爷......可否让尊儿抱一下!”于尊唇齿颤抖着,此时的少年,是如此的脆弱,大抵是想起了当年罢!

    君台轻轻地抚了抚长须,言道:“过来!”

    那一刻,于尊心底极为忐忑,他一脸僵硬地望着周身间的一切,时空在疯狂地撕扯着,时空似乎在压制眼前的一切,天地之间,被挤压出了一道褶子。

    而在于尊的瞳子里,则是一片片细碎的光线,一片片呼啸而过的风,还有破碎的空间,以及飞逝而过的流质。

    原来,我与爷爷,隔得这么远!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却犹隔千里的君台,老者的脸上,始终有一分温暖的笑意,他渐渐地明白了,原来爷爷为了我,真的会放弃一切......

    时空在扭曲着,庞大的宇宙,在疯狂地变迁着,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老者,如山似岳,现如今,他才明白,自己距离那个伟岸的老者,究竟有多么远的距离......

    而此时,强横的力量,在疯狂地压制着宇宙中的暴风,君台的身影,在遥远的天幕上,迅速的变幻着方位。

    而于尊则始终站在那片苍凉的荒漠上,君台抚着长须,一脸安然,一脸笑意,而面前的一切,似乎是一种极为轻巧的手段。

    真正的焱帝吗......

    这才是魔族中的皇者罢!原来,爷爷也是......

    而此时,眼前的一幕,又令他感到一丝恍惚,中年男人竟是道三一所化......

    这一日间,令他感到压抑的事情确实不少,但令他感到惊喜的事情,亦可以说很多。

    道三一负手立于苍凉的沙漠边缘,他的身体,犹如光影所化,迅速地变幻着方位,他似乎正在丈量这片世界。

    片刻后,他长吁了口气,而此时的君台,业已从古宇的另一畔走到了于尊的身边。

    原来真的是咫尺天涯......

    而道三一似乎并不亟待与二人相会,君台笑着将于尊拉到自己的面前,幽幽道:“尊儿!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你都要清晰地记住!”

    敏感的于尊,实则早已感触到了此时的不凡,他望着荒凉的沙漠,而道三一则在那片沙漠中,疯狂的变幻着身法。

    空间似乎正在被压缩,而此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苍凉的世界,不再是荒芜的沙漠,眼前的一切,可谓惊悚......

    天空,倒映着绚丽的光华,他的眼前,是一片片凹陷下去的大地,而那片凹陷下去的大地,皆竖立着一面面巨大的墓碑。

    黑暗的气息,在半空中盘旋着,淡紫色的光华,则覆盖在那片黑暗的气之上。

    冰冷且枯槁的世界,有一片片破烂的旌旗,亦有一座座黑暗的坟冢,黑暗的树木,林立在荒凉的陆地上,远处的沧海,有一片片黑暗的巨浪。

    而从沧海中,闪现的则是一条条犹如青铜所炼的巨兽,它们有着锋利的牙齿,而瞳子里,则是一片血腥。

    他也渐渐地发现,空旷的天幕上,时而会掠过一个个脚踩长剑的鬼魅,然后那些鬼魅,最终都会消融在那片紫色的天光下。

    大地的边缘,则伫立着一片片黑暗的金字塔,是由青色的巨石所筑而成,它们耸立在大地边缘,仿佛是一个个卫士,在护卫着这方寂寞且荒凉的土地。

    大地依旧在深陷,疯狂的岩浆,从地缝里涌出来,而黑暗的种子,则在那片疯狂翻腾的浆岩中生根发芽。

    在荒凉的大地尽头,会有一声声苍凉的曲调,始终徘徊在远方,然后,清晰地涌入世事,涌入到那片苍凉且黑暗的大地......

    他也能看到,一片片清湖,只是那片清湖中,却浮现着一片片枯骨,而在枯骨周身徘徊的则是一柄柄灵剑,剑似乎有了灵识,它们不曾离去,只是徘徊在已死之人的身畔。

    他也能够感受到此时大地的颤抖,他可以感受到大地的尽头,或有一层奥妙至深的境界存于世间,而君台,一直静默地站在他的身后,不曾多言一句。

    但君台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层笑意,他似乎对这片世界,已经很熟悉了。

    而此时,一片片黑色羽毛的巨鸟,从大地的凹陷处,疯狂地涌了出来。

    刺耳的鸣叫声,盖住了所有的声线,它们扑打着巨大的黑色羽翼,像一支支箭镝,射向深空。

    天地间,骤的暗了下来,从所未有的黑暗,渐渐地铺展开来。

    然后,那片片墓碑,开始疯狂的颤动,而此时的于尊,也渐渐地发现,那些黑色巨鸟的尾翼下,是一根根紫金色的锁链。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幕,心道:“大抵是有怪物,被封印在此地罢!”

    墓碑在疯狂地颤栗着,那些凶物,似乎亟待离开这片黑暗的坟冢,但似乎总有一种力量,在压制着他们,而黑鸟的作为,与精卫填海有着相同的意义。

    当道三一出现在此境时,于尊心神一滞,信道:“祖师,想要作何......”

    而此时的道三一,却正立于一座坟冢之上,此时的他,傲立于风中,眼中的锋芒,锐利且凉薄。

    片刻后,道三一立于那片深陷的大地中心,而他则提起一面石碑,疯狂地拔了出来。

    于尊心神一滞,他渐渐地感受到了一种恐惧,一种难以令人忍受的恐惧,而这却是他之前,从未领教过的一幕。

    道三一冷漠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情,他静静地阖上双眼,而此时,他的身前,则涌现出了一片片浮光,而那片浮光,则孕育出了一个个扭曲的文字。

    而与此同时,一声苍凉的巨吼,出现在众人的耳畔,如此疯狂,如此极致......

    于尊也渐渐地明白,或许有些不明生物,业已苏醒了过来,而始作俑者,便是道三一......

    “他究竟想要干嘛?”,于尊心底自问,但当他回头看向君台时,君台却笑着面向他轻轻点了点头。

    难道,此时的道三一,乃是有意为之......

    面前的景象,太过骇人,他也渐渐地回过神来,此地乃是灵域......

    或者说,这片世界,乃是一片复杂且诡异的世界,并不只有灵境,还有魔界的存在,以及古老的洪荒宇宙。

    宇宙是有维度的,而这片大千世界,似乎并不单薄,或许,这片世界,乃是一片原始世界罢!

    虚无魔焰......好一个虚无魔焰呐!

    此时,眼前的这片黑暗世界,变得愈来愈诡异了,而那些黑暗的植物,则开始疯狂地破土而生。

    明净且幽暗的湖泊中,一柄柄利剑,脱了剑鞘,涌上了玄天,而随之而然的是,一个个白骨,从湖泊中走了出来。

    只不过,令人感到惊骇的是,随着他们一步一步地迈出,他们的身上,渐渐敷上了血肉,当他们立于空冥,他们已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

    湖泊变得清澈,可以鉴人,而此时的于尊,才感受到那片湖泊中骇人的气息,那片明净的湖,竟是魔气所化,多么浓稠的魔气,才会凝固成一片清湖......

    而此时,道三一却立于那片凹陷的土地上,疯狂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当腐烂的土壤,开始躁动时,于尊似乎业已预料到眼前即将发生的事情。

    头戴着钢盔,身披铁甲的战士,开始苏醒,那些旌旗,渐渐地滑落在战士手中。

    然后,天地间突降了一场大雨,那些青涩的雨水,静静地洗涤着剑士身上的污泥,他们再次化为了一个个生龙活虎的人。

    而此时,他们静静地站在道三一的身后,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下一幕的发生。

    惊心动魄的擂鼓声,叫醒了这片沉睡中的土地,然后,空气渐渐变得温暖了许多。

    于尊愣了愣,他似乎没有料到此时的变故。

    当一声声苍凉的大笑,出现在他的耳畔中时,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道三一,“祖师爷,可真是个疯子啊!”

    即便是此时,他也几乎说不清,道不明,那些苏醒过来的人,到底是甚么身份。

    但他可以保证,那些人应该不会伤害自己!

    他揉了揉双眼,视线渐渐地被远方的那些深埋在黑暗中金字塔,吸引而去。

    处在北方边境的金字塔,涌出了一片白金色的气,处于南方的金字塔,则涌出了一片古铜色的气,还有紫金色的气,是处于东方的金字塔,所孕生出来的。

    而最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在西方,则有一片黑到极致的魔气......

    此时,那片紫金色的魔气,徘徊在天空的最深处,这股魔气似是世间帝皇,高傲且凌人。

    但沉重的却是那片黑暗的魔气,魔气始终,盘旋在地表,似乎并没有飞升之意......

    此时的于尊,也渐渐地明白,这片大地之所以如此灰暗,大抵是因那些黑暗的魔气所致。

    而此时,处于坟冢正中的道三一,又拔起了一面巨碑,这大概是最后一面了吧!

    可道三一的面色,却仍旧那么的严肃,反观君台,倒是一脸无恙,他似乎并不担心道三一的安危。

    而下一刻,则令于尊心底一怔,脚下的大地,竟在颤抖,是谁......是谁从古老的时光苏醒了过来......

    心底是如此的压抑,然后,忽然感到一阵疯狂的飓风,从身边呼啸而过,那风十分的锋利,刮得脸生疼。

    亦是此刻,处于大地裂缝中的浆岩,疯狂地涌了出来。

    迸溅的火花,久久不灭,而那片黑暗的种子,似乎随时都会觉醒,大抵是世间最为曼妙的生物罢!

    而此时,于尊也渐渐地看清了,一个身披白衫的老者,浮于空中,他的瞳子里,有一片温软的光,脸上则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难道,之前的异变,皆是因为这个老者?

    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而此时的道三一,终于松了口气,他垂着手臂,仰望着天空,在他的视线里,是一个高大且神圣的老者。

    他啐了口唾沫,道:“老鬼!你总算醒来了!”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道三一,幽幽道:“徒儿,你还是这副改不了的坏毛病!”

    道三一的眼中,溢出了一片光,笑道:“徒儿,还念着当年被师傅教育的时光呐!”

    老者仰头一声大笑,而此刻,那些苏醒过来的男人,皆站在老者的身后,他们的脸上,皆有一片荣光,一片不甘言败的荣光......

    老者笑道:“徒儿,为何要叫醒我?”

    “自是想念师傅了!”此时的道三一,眼中流露出一种孩童才有的稚气,他望着老者,痴痴地笑着。

    “胡说!若是想念师傅了,不早些过来!”老者笑骂道。

    道三一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师傅,可是想起了当年所嘱三一的话?”

    “哦?你是指......”老者一脸讶异地望着道三一。

    道三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师傅,我正是因那件事,而唤醒你的!”

    老者讳莫如深地朝着于尊这畔望了一眼,这一眼,却令于尊愣了神,他虽能看清道三一和老者的影像,可其人却与道三一及老者不是处于同一个维度的。

    这种鬼神莫测之能,竟真的出现在这片世界上。

    于尊心底大胆的猜测,难道,这些人就是当年割据一方的势力?或者是统治一方的势力......

    他也明白,当年那片古老世界,对于他,究竟意味着甚么。

    那是人神魔同在的世界,或许,也存在世间难觅的谪仙罢!

    神乃是一方领域的霸主,人乃是屈居一方的生灵,魔则是毁灭世界的一方势力,总要达到平衡,这片世界才会安然有序,且稳定的运行下去。

    此时,或许,他的心底领悟到了那一层罢!

    道三一、君台乃至老者,皆是魔族所化,或者说,更确切一些,乃是杂家!

    隔着一层空间,他依旧能够感受到老者霸道且雄浑的气息,而那片黑暗的魔气,则始终围绕在老者身边,不曾退去......

    他触了触鼻尖,想到:“当年,究竟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将这些大人物,封印在此地的?”

    很显然,商青帝与他们并不处于同一纬度......

    此时的他,他倒是无故想起了商青帝,可当他揉了揉瞳子,望向远方时,他一脸骇然地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竟立于诸人之间。

    商青帝......是商青帝......

    如今的一幕,再次令他心底一颤,原来,在狱界享有盛名的商青帝,在这群人中,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员,或者说乃是一卒。

    “带我去见他!”老者抚了抚长须,脸上渐渐多了一分柔和的笑意。

    道三一笑着点了点头,道:“师傅!你大抵会喜欢上这个孩子的!”

    “是吗?”老者仰头一声大笑。

    时空在变幻,较之君台那种逆天的手段,老者的手段,更加的轻巧,且容易令人接受,只是若是做到这一点,却与创世无异。

    老者只是挥出一掌,面前的世界,业已在塌陷,无数的空间夹层,被这轻松的一掌,拍击成了一片碎片。

    而只是瞬时间,老者和道三一,业已出现在于尊和君台的面前。

    而随之,那片被破坏的空间,则在快速的缝合着,真乃是鬼神难测的一幕。

    随之而然的是老者身上所携之气,黑暗随之而来,老者的笑容,虽极为的平和,但于尊可以感受到那种寒冷且傲然的气息。

    “孩子!来我身边!”老者轻轻地招了招手,似乎并不在意少年是否同意他的召唤。

    而于尊的身体,则不受控制地掠到老者面前,于尊皱了皱眉,信道:“真是一个蛮横不讲道理的老头子!”

    老者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那一刻,于尊能够感受到那种锋利且不容置喙的霸气,那种洞穿力是极为可怕的!

    他似乎能够读懂少年心中的一切......

    “孩子!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老者笑着轻轻地将手臂一甩,而于尊的身体,则不受控制的飞上高空。

    于尊皱了皱眉,他的手臂上,有一种被撕裂的痛感,片刻后,他的身体,倒栽于一方寂寞的沙土中。

    他揉了揉背,龇牙咧嘴,道:“我要死了!”

    而这一刻,他的身前,竟再次出现了老者,于尊心底一怔,大喝道:“老头子!继续啊!”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他抬起了右脚,轻轻地踹了踹于尊的身体,而此时,于尊再次被踹飞了。

    渐渐地,半空中的于尊,化为一个点,一个清浅的点渍......

    他平躺在沙漠中,平视着天空,笑道;“这片世界,可真是大啊!”

第五百四十一章 回到曾经

    此时的他,心情很放松,瞳子里的神光,是如此的柔和,他一脸微笑,他似乎想起了很多事,好久没有这么安静过了,时光似水,温润而又柔软。

    而此时,一片扬沙,轻轻地掠过他的发梢,老者一脸笑意地站在他的面前,“尊儿!怎么样,舒服吧!”

    于尊愣了愣,头枕着双臂,笑道:“老头子,你是何方神圣?”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想要知道我的名字,就站起来,与我痛痛快快地打一场罢!”

    于尊笑着,指着老者说道:“老头子,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我也不怕你!”

    他轻声喝道:“幻!”

    而彼时,他已立于千里之外,同样是一片黄沙,但此地,却极其的诡异,沙尘很重,风声啸天,他静静地望着远方,他知道,那片寂地,定时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尊儿!你果然没令我失望!”老者负手而立在于尊的身后,一脸祥和的笑意。

    他轻轻地一挥手,彼时,风尘弥天,时间在那一刻,似乎沉重了许多,当风尘消失的那一刻,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无数的枯骨,还有殷红的血光。

    时间缓慢的流淌着,而那片枯骨,被风沙埋了,又重新再见天光,枯骨上,皆有一片璀璨的金芒,虽然很虚弱,但却有一种神圣的感觉。

    枯骨浸泡在那片殷红的血光中,袅袅的烟尘,不绝于眼前。

    恍惚间,于尊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黄昏,而在那片虚弱的光线里,太阳西垂在大漠的边缘,似乎即将入夜。

    烈风裹着于尊的衣袍,他的眼前,是一片柔软的黄沙,他抓起一缕黄沙,黄沙顺着他的手指,渐渐地流逝,一缕缕如同浅金色的光。

    那一刻,他想了很多,他想起了故时,也想起了一路走来发生的那些故事,但他也知道,此时的他,并没有诉说的对象,因为那个最愿意听他讲故事的人,业已不在......

    蔚蓝色的天空,有一片昏黄色的薄光,熹微的光线,依旧能够撑开那片极富想象力的瞬间。

    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老者,轻轻地抚着白须,他的眼中,有一片温润的光,他似乎在等待,等待少年清醒的那一刻。

    时间是流沙,从手中划过的一瞬间,而那些白骨,在血光中,似乎孕育出了一片另类的气息。

    当,他的眼前出现苍帝的那一刻,他的心底,有一种说不清的荒凉。

    那是沉浮于黄沙中的一架枯骨,当枯骨周身着上一片血肉时,那种熟悉的气息,在他的鼻息间,静静地翻滚。

    他看到了一个又一个身披黑袍的青年,从那片黄沙中,站立起来。

    如此的奇异,他们推开了沉重的石碑,推开了蹉跎的时光,他们赢得了属于他们的荣光。

    在千百年,甚至是万余年之后,他们重新屹立了起来,但他们似乎沉睡了很久,迷惘的瞳仁里,有一片无法破开的神光。

    诡异的沙漠,有一片凹陷,而那片凹陷地,是业已身死的魔族之人的坟冢。

    只是,此刻的一切,却有些令他难以接受,因为他的兄弟,苍帝便是从那片石碑中,走出来的魔人。

    只是,此刻的苍帝,却显得有些陌生,他似乎并不认识于尊,他的眼神里,只有一片刻骨的沧桑。

    风沙弥天,像一片枯朽的雨点,噼里啪啦落满大地,风依旧在呼啸,深沉的黄沙,依旧在陷落,他也渐渐地发现,眼前的那片凹陷,又如盆地的地域,渐渐地形成了一片深邃的黑洞。

    而此时,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些苏醒过来的魔族,似乎盯上了他。

    听到枯朽的长剑,从剑鞘了拔出来的声音,枯燥无味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片古老的杀气。

    而站在于尊身后的老者,始终一脸平静的笑意,他似乎对眼前的一切,了如指掌。

    远方,似乎有一片黑森森的城池,或许,从一开始,于尊就感触到了这片异域的不凡。

    他垂着双臂,弓着腰,轻轻地喘息着,当他扬起脖颈的那一刻,他疯狂地嘶吼着,这一刻,似乎很压抑,但他终究苏醒了过来,或许,他才是那个最终的王者罢!

    老者眯起了双眼,他似乎很满意眼前的一切,当他身前,出现了一片阴阳太极时,一座圆形的阴阳太极图,在他的眼前,疯狂地旋转。

    这一刻,老者的心里,是如此的平静,而那片阴阳太极图上,似乎汇集了天下最霸道的力量。

    但于尊似乎并未发现这一切的存在,他矢志不渝的奔向远方,而他的身后,则追随着一众魔裔,他们的心底,似乎皆有一种指引,而于尊就是他们的风向标。

    疯狂的天地,似乎在倒转,但没人发现此时的异状,时光应该在沉陷罢!

    沉陷在老者身前的黑白太极图里,然后,天地陡然间变得一片漆黑。

    黑暗在缓慢的扩张,它渐渐地覆盖了整片荒漠,而在荒漠的边缘,则有一片柔软的光,那片光,似乎一直在安静的流转。

    而在那片光的尽头,则伫立着一位老者。他沧桑的瞳仁里,有一片柔和的笑意,而此时,异变仍在发生,没有人留意到那片冷傲的玄天。

    而此时,老者身前的阴阳太极图,浮于高天,然后疯狂的向四周蔓延,渐渐地包裹了整片天空。

    光,若隐若现,不是星月之光,是一种晦涩且古老的光晕。

    时光似乎在渐渐地苏醒,遥远的异世界,莅临眼前,而那片深陷的沙漠中的寂静黑洞,似乎亦有了一丝变化。

    强大到无法描述的魔气,疯狂的从黑洞里,涌了出来,那些身披黑袍的青年,一步一步从古老的坟冢里,清醒过来。

    大地,在颤动,是灵境吗?是古老的灵境?还是另一片世界?

    汹涌澎湃的魔气,依旧在疯狂地翻涌着,黑暗的魔气,犹如流光般,轻盈的弥散到异域的每一个角落。

    风狂躁,而又令人不安,而追随于尊的一众魔人,业已立于那片古老的城池之下,沉重的木门,发出一声声枯旧的声响。

    当于尊启开那座木门时,他的世界,向着一种奇妙的源头流淌过去。

    而此境,有一片殷红的血光,覆盖着整片城池,他似乎听到已死的佛陀,诵经的声音。

    那种声音,犹如腐烂的木头,有一种沧桑且古老的韵味。

    他直视着长空,他咧着嘴笑了笑,而此时,一脸木然的苍帝,立于他的身后,苍帝似乎依旧在沉睡,但,距离清醒的那一刻,也不远了。

    他似乎明白了眼前的一切,那片古老的城池,沧桑而又古朴的房屋,黑色的大殿,绞架上流淌着黑色血迹的天使,以及用鲜血祭奠长天的古老水潭。

    这一切,既令他感慨,亦令他悲叹,他似乎渐渐地读懂了这片世界,难道此地真的是魔域?

    而事实用很清晰的语气,在阐明着一切。

    “似乎真的是......真的是魔域!”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仰望着苍天,一脸感慨。

    当黑白太极,占据了整片天地,白色的光,静静地从太极图上,流淌了出来,那片光会附着整片沧桑且故旧的世界。

    与之而然的是,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它们在放肆的扩张着自己的领地。

    而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则有一片深邃的寂地,黑暗且庞大的魔气,疯狂的从寂地里,涌了出来,势可通天。

    魔气涌上高天,然后随着黑白太极,极速的旋转着,当那片魔气,生出了一个个拥有灵识的魔人时,那些魔人,犹如雨落,坠落在荒漠的各个角落。

    魔界,难道业已苏醒?

    沉寂了数百万年的魔界,难道真的要苏醒了?

    没有人知道,确切的答案,即使是那个神圣且诡异的老者,心底的答案,亦是模糊的......

    只是,他瞳子里的柔光,却愈发的尖锐刻骨了。

    魔界似乎在溯源,而古老的凶人,似乎在诠释眼前的一切。

    黑色且枯寂的城池里,偌大的黑色大殿里,正中坐着一位身披黑色羽翼的青年,他用左手支着额头,歪着头,看着于尊等人。

    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勾起,他的笑容,是如此的邪魅。

    他轻轻地勾了勾手指,而此时,于尊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飞向了青年。

    青年邪魅的瞳仁里,有一片柔和的光晕,他似乎很享受目前的一切。

    而渐渐地,大殿的四周,开始变得明亮,一座座明灯,在那一刻,霎的被点燃。

    而深处,则有一个个怀抱经书,身披青袍的青年,他们一脸肃然,但瞳仁里的那片光,却是极为刻板的!

    “你来此境,是来寻我的吗?”青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而他冰凉的手指,则轻轻地划过于尊的面孔。

    在那片深邃且黑暗的世界里,于尊阖上了瞳子,不再目视眼前的青年。

    而当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他的脸上,有一片古怪的笑意。

    他轻轻地抓住青年的手指,幽幽道:“姐姐!何必如此拘泥!”

    青年愣了愣,然后,脸上再次多了一片清浅的笑意,道:“不错!不错!竟识得本王的真容!”

    于尊笑道:“姐姐,还真是美呢!”

    女子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你真是令我欢喜啊!”

    “姐姐如此清高,却将于尊拥入怀中,可是妥当?”于尊笑道。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片刻后,她轻轻唤道:“尊儿,你还是猜错了!你看姐姐乃是何人?”

    于尊愣了愣,这句话,君台亦在他的面前说过,他愣了愣,一脸愕然地望着女子,竟然是月神......

    “真的是你吗?月神姐姐?”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但很显然,当女子脸上的薄纱,被摘下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清晰可见了。

    “姐姐为何会在此地?”他一脸愁郁地望着女子,道。

    月神笑道:“这本来就是我月神的天下!”

    此时的于尊,万万没有料到,曾经在狱界,已做好万难再见的人,却一个又一个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这片世界,却幻之又幻,实在是令人惊讶。

    月神的手指,冰凉似水,她的指尖轻轻地划过于尊的面颊,那一刻,于尊的心跳,快了许多。

    月神有着人间绝世之姿,她的容颜之美,是令人无法想象的惊艳,也难怪,世间有言,人间尤物,皆乃上天雕琢,鬼斧神工!

    因此,即便于尊虽有定力,但此时的他,面颊依旧热的发烫,嗅到女子身上清浅的香气,怀中的温软柔滑,任是谁,也定难坚持。

    只是,他的名字可是于尊啊!他轻轻地推开月神的身体,幽幽道:“姐姐的道法堪称绝世!姐姐难道亦是这魔界中人?”

    月神有些怅惘地望着长天,道:“当年活着的那些人,又有几个不是魔族中人?”

    “当年......”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掠过几个字眼——白衣书生。

    难道所谓的当年,乃是那场世间罕见的绝世之难?

    当看到月神眼底的愁绪时,他的心底,一片怅然,或许真的是罢!

    月神有些茫然地望着长空,幽幽道:“尊儿!月神姐姐的真身,并不在此啊!”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神,道:“姐姐何意?”

    月神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我若是说,这世间存在镜像,你可能理解?”

    “镜像......”这个字眼,很熟悉,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姐姐,所指的镜像,可是残识?”

    月神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如此!”

    “那姐姐,身在何地?”于尊怅然若失地望着月神,道。

    “我亦不知,我在何地......只是,此地乃是我的残识沉睡之境!”月神叹了口气。

    这时的于尊,似乎也渐渐地读懂了立在他身后的苍帝,苍帝应该亦如月神罢!

    可他们为何会唤我来此境呢?

    这时的月神,眼底有一片痛苦,她静静地喘息着,后来,她的面颊上,流下一行清泪。

    她轻轻拉着于尊的手臂,道:“尊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于尊怔怔地望着月神,他的心底,在那一刻,变得生疼生疼,虽然,他并不知道,心底为何会那么的痛楚。

    月神的身体,犹如一片幻影,瞬间消失在黑石大殿中,当两人出现在一座广场上时,那座广场上,有一个绞架,而绞架上有一个身披白衣的秀美女子,女子的身后则有两片羽翼。

    月神清亮的瞳子里,有一片恍惚,道:“尊儿!你认得她吗?”

    那一刻,他似乎并未反应过来,他怔怔地望着女子,女子的容颜,是那么的陌生,可明明很陌生,但心底,却莫名生出一种亲近之意。

    他静静地窥视着女子,而女子白皙的容颜上,不知何时落上了一行清泪,她似乎业已死去很久很久了,可她的脸上,为何会有一行清泪?

    白衣在风中,激烈的抖动着,而此时的于尊,心底忽的一震,一种绝望,生在心底,继而是一片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只觉,那一刻,心脏似乎被撕裂了,难以忍受的痛苦,令他弯下了腰。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琪儿?”他绝望地望着少女,心底的忧伤,犹如破开的水闸,洪水疯狂地蔓延,然后将他心底的一切淹没......

    甜腥的血气,顺着一缕缕清新的空气,游入鼻息间,而此时,穹顶上的黑白太极图,旋转的速度,似乎达到了极致。

    当上天,落下一缕柔和的光晕时,黑白太极图,在那一刻,停止了转动。

    柔光打落在少女的眼睑上,那一刻,于尊的心跳,变得疯狂而肆意。

    少女脸上的清泪干了,又流下一行,她似乎不想醒来,但这里,却有着令她神往的一切。

    “琪儿......琪儿......琪儿......”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或许,身在此境的少女,亦是当年的一缕残识,可又有谁,胆敢将她敷在此境?

    他难过的想到,大概曾经的自己,业已身死了罢!不然他怎会甘愿他的琪儿,会在此境遭受如此的痛苦?

    这是少女前世的相貌,可即便如此,她依旧美得那么惊心动魄!

    当少女的眼睑,开始轻轻地抖动时,他轻轻地锤击着心脏,他很难过,但他又很开心,可到头来,却依旧是一脸怅惘......

    似乎是黑白太极图,赋予了少女新的生机,难道,这是老者的心意?

    老者乃是道三一的师傅,而自己的师傅君台,似乎对老者并没有敌意......

    一滴滴清泪,从少女的眼角边缘,滑落在地上,当她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世界似乎都变亮了。

    她的身体,包裹在一片柔和的光晕下,而她身后的那副羽翼,令此时的少女,如此的圣洁且神秘。

    她的瞳子里,有一片光,有一片为他点燃的光,少年倔强地站立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瞳子里,流淌出一片片悲伤和忧郁。

    他轻轻地揉了揉双眼,他的痛苦,在心底反复的酝酿,然后变成一杯辛辣的酒水。

    “琪儿......”

    “琪儿......”

    悲戚的双眼,是如此懦弱、卑微,他直不起腰,他难过、悲伤、忧郁,他似乎忘记开心了!

    当少女清醒过来时,少女的眼中,流淌着一片炽烈的情感。

    她似乎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少年,她静静地望着他,眼中流淌出一片柔和的笑意。

    他伸出手指,想要触摸到她,可此时的他,再次想起了那个字眼——咫尺天涯!

    少女轻声呢喃道:“于尊!是你吗......”

    瞳子里是一片水雾,当那片水雾在眼前散开时,少年的影像,模糊又清晰。

    身前的那片光,静静地包裹着她,她知道,当那片光消失时,她会再次离开。

    这一切,令人无能为力......即便是法力无边的老者!

    他也渐渐地明白,他的爷爷君台,以及前辈道三一,只是想送他一件礼物罢!

    很显然,眼前的少女,就是他们想要送给于尊的礼物,尽管,少女只是一缕残识罢了。

    “琪儿......你知道我多想你吗?”滚烫的热泪,从瞳子里,疯狂地倾泄出来,那一刻,于尊的心底,掠过了无数的影像,是曾经他和她,共同经历的那些事!

    “呆子!你又在发呆了!”虽然是嗔怒,但少女的眼中,却有一片柔和的光。

第五百四十二章 化境

    他愣了愣,脊背变得僵硬,没错是她,是琪儿......

    是我的琪儿......

    不要哭,忍住!不能让她看到我忧伤的模样,于是,脸上是一片灿烂的笑意,尽管,自己也清楚,笑容是那么的苦涩。

    可看到她了,不是吗?她就在我的眼前,距离我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尽管,只是自己自作多情,是咫尺天涯......

    殷红的血迹,变成一片黑色的血斑,白色的长衫上,到处都是黑色的血斑,她柔和的瞳子里,似乎没有痛苦。

    而他的心底,却犹如贫瘠的海洋,起了一片荒潮,荒潮起起伏伏,疼痛疯狂地淹没了少年。他挺着脖颈,坚硬的心底,空无一物。

    “呆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受委屈了?”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他,似乎业已忘记了体内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呆子!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即使很难过,也不要藏着掖着!”如此熟悉的时光,像柔软的沙子,在午后的时光里,接受着太阳的烘烤,然后变得温暖,变得柔和。

    沙子从手边,流逝而过,手里攥着的时光,也从手边,轻轻地逝去。

    目视着彼此,心底皆有一丝遗憾罢!

    终于,他哭了出来,他终于可以放肆的大哭一场了,斑驳的泪痕,挂在他黝黑的面颊上,而少女则一直立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是于尊未觉罢!少女的眼睛也红红的,只是她的瞳子里,却始终有一分笑意,是因为见到他了吧!因为,她知道,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思念面前的这个少年。

    他让她看到了脆弱的自己,而站在他身后的月神,亦擦了擦眼中流下的一行行清泪,月神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上,究竟背负了多少。

    “好想抱一抱你啊!呆子!”少女温婉的容颜上,挂着一片温暖的笑意。

    而此时,她白皙的面庞,有些红了,她始终痴痴地望着少年,心底的情谊,溢出来,就变成了早春时的一片清潭。

    “于尊!我想下一次再见你时,你要在我的身边,你要让我能够触碰到你,而不是......”笑靥里,有一片失落,少女低着头,揉着衣袂,此时的她,有些落寞,也有些孤独。

    于尊仰直了脖颈,望着被绞架困缚住的少女,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琪儿,我可以的!相信我!”

    少女笑着点了点头,而此时,少女头顶上的那片柔光,渐渐变得清浅,少女轻声喝道:“呆子,要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记住!”

    于尊一脸苦楚地望着少女,他也知道,少女眼中的落寞,意味着甚么。

    可能相聚的时间,已经结束了罢!占据了整片天幕的黑白太极图,不再静止,它又开始旋转了,开始疯狂地旋转。

    黄沙和晚风,孤土与神灵,此时的黑暗的城池里,渐渐地点燃了一缕缕烛光。

    而站在他身后的月神,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尊儿!醒来罢!勿要神伤了!”

    他直直地望着绞架上的少女,此时的少女,面容有些恍惚,少女也再次变成了一片干巴巴的尸骨,而尸骨的背后,则耸立着一双翅膀。

    洁白的衣袍,随着风,猎猎作响,她终究还是离开了......终究还是离开了......

    广袤的沙漠上,有一片片苍茫的篝火,它们似乎引燃了于尊心底的落寞。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回头望了一眼月神,道:“姐姐!谁才是这片世界的霸主?”

    月神笑道:“或许,他业已出现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姐姐,焱帝难道真是这片世界的持有者?”

    月神笑着摇了摇头,道:“真正的执掌者,并不是焱帝!”

    “那么剑离呢?”于尊道。

    “剑离只是域外的守护者罢了!而更深层的世界,他是触摸不到的!”月神道。

    “那我的爷爷,焱帝呢?难道他也是一个领域的守护者?”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神,道。

    月神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如此!所以,真正的霸主,不是他们!”

    于尊愣了愣,道:“那随我一同而来的老者呢?姐姐可知那神秘的老者?”

    月神笑着点了点头,道:“尊儿!谜底,需要你自己找寻出来,我帮不到你!”

    于尊一脸迷惘着上苍,而此时的天空,忽明忽暗,那座巨大的黑白太极图,时明时暗,它依旧在天边,疯狂地旋转着。

    世界,变得阒寂无声,篝火点亮了模糊的世界,当他走向那栋黑色的木门时,他最后望了一眼,而月神,则伫立在远处,轻轻地冲着他挥了挥手。

    原来,又要分别了......

    他苦涩地笑了笑,喝道:“阿姐!下次相遇时,我要看到你快乐起来!”

    月神愣了愣,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小孩子懂什么!快走罢!你的琪儿,还在等待你拯救呢!”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再也没有回头。

    黑暗的沙漠上,渐渐地起了一片狂风,而在那片狂风的尽头,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此时的他,可以感受到一种疯狂的威压,他不禁汗颜,道:“究竟是谁?”

    可显然,这股气并非神秘的老者身上所孕,而且,此时的他,竟觉得那片气,有些熟悉之意。

    他挺直了脊梁,不卑不亢地走向远方,很明显,此时的他,又在押注了。

    他既是一个疯子,又是一个赌徒,不过,他的押注,乃是他的性命,而他似乎也从未怜惜过自己生命。

    夜越来沉重,伴随着点点跫音,这片荒漠,变得不再沉默。

    黄沙弥天,然后沉重的落下,蹙闪蹙灭的篝火,在咀嚼着夜的凄寒。

    当世界不再沉默的那一刻,一缕缕黄沙,落在了他黑色的长袍上,然后如烛火般,渐渐凋谢。

    黑暗的影子,在急促的变幻着身影,他们所练的玄术,大抵上便是幻念,可谓是诡影神踪。

    而最强大的人,却始终站在远方,一动未动,他也渐渐地发觉,此地的王者,或许正是眼前人罢!

    吼!

    或许,他从未想过,眼前的那团黑影,是否与他乃是同族!

    而此时,这声巨吼,似乎代表了一切,竟是一声龙的巨吼。

    可那片黑影,明明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的心底一颤,他一脸呆滞地望着自己的手掌,而此时,他的掌间,则刻着两个字——龙皇。

    他记忆很清晰,之前,当那片玄焰在掌中燃烧时,明明是浅浅游离其中。

    而此时,龙皇这两个字似乎代表了很多很多。

    黑暗的世界里,风不曾静止,黄沙不曾休止,时间不曾停止。

    恍恍惚惚,似乎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可当抬起头望向玄天时,一切似乎又从未变过。

    听雨声,在耳边蔓延,噼里啪啦,似是一片片清脆的跫音。

    然后,雨水变得愈来愈茂密,似乎会溢出荷塘。

    他轻声喝道:“幻!”

    他不再伫立在那片黑暗的寂地,他看到了光,看到了新的世界。

    原来,朦朦胧胧的世界,只是黑暗支离破碎所致。

    空冥中,有狂龙在疯狂地翻腾着身体,陡峭的崖壁上,是佛陀所栖的山洞,陡峭的山崖,足有万米之深,而在那片洞窟中,则燃着一片片蜡炬,尽管天已不再昏暗。

    而在那片深邃的山崖间,则有一尊王座,王座悬浮在半空,而王座的周围,则有一片龙魂,轻轻地随着王座的上下翻飞,而静静地翻涌着。

    “盖世王座!”于尊望着那尊王座,而此时,他也读懂了王座上古老的文字。

    是谁在此?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境,而他的耳畔,则渐渐地传来一缕缕诵经声。

    然后,世界在那一刻,似乎变得很疯狂,无数的龙魂,从崖底,疯狂地翻涌而出。

    尽管,此时的于尊,亦不解那山崖下,究竟隐有何物,但他也很清楚,若不到万不得已时,是万不能落入崖底的,因为他感受到了一种压力,一种付出生命,却无法得偿所愿的压力。

    “我——叫刘一诺!”当那道清脆的声音,传入到于尊的耳中时,他愣了愣,此时的他,心情十分的复杂。

    当王座,面向他时,他也渐渐地看清了,坐在王座上究竟是何人。

    那是龙宝宝,是浅浅......

    难道浅浅业已觉醒?

    看着一脸清爽的少年,他的心底,似乎很开心,“刘一诺!我认得你!”他一脸微笑,望着少年。

    而少年亦笑吟吟地望着他,“于尊!我也认得你!”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却有一分苦涩,原来,他不再认同自己了!

    而眼前的少年,似乎读懂了他的心境,道:“你愿意我喊你妈妈吗?”

    于尊愣了愣,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无论如何喊我,我都会很开心的!”

    “好!于尊!我记得了!”当他从王座上,站立起来时,那股强大的威压,瞬间,涌向于尊!

    此时的于尊,似被一阵狂风,裹挟了去,他的身体,在半空间,四处摇曳,很显然,此时的龙宝宝,并未在意他周身的气势。

    当他发现于尊的异状时,他愣了愣,然后似乎明白了,他收起了周身庞大的威压,然后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他如此不凡,自己又有何颜面,与他攀亲道故?

    于尊的心底,是自卑的!尽管,眼前的少年,与自己可谓是同道中人,可自己也会很清晰的认识到,与眼前的少年相比,自己究竟离他有多么的遥远。

    而且,他有自己的名字,他不再是他的浅浅,他是实至名归的刘一诺!

    而此时,于尊也渐渐地发现了此境的蹊跷之处,他看到了一面面阴阳太极图,悬浮在半空,不再是一片最为壮观的阴阳太极图,而是一片,一片太极图,静静地悬浮在半空。

    或许,于尊自身也未发现罢!自阴阳太极图出现的那一刻,他心中的瀚海,便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黑白气脉自那一刻起,便开始疯狂的喷薄,不仅仅是玄气,从瀚海中疯狂地涌出。

    还有一片疯狂的龙气,从中涌现了出来,尽管,他的心底,业已有了苍龙气,而此境涌出的气息,竟也是苍龙气。

    或许,他自身也不知道罢!苍龙气乃是龙族最为强大的气息,当年的他,也被人误认为龙族,她的身世,扑朔迷离,又有何人,胆敢断言,他乃是甚么族裔?

    此时,疯狂的苍龙气,在改造着他的小世界,而浩瀚的玄气,则包裹着苍龙气,向小世界的边缘,疯狂地涌了去。

    此时,小世界里的魔族之人,依旧在为他开辟崭新的世界,而随着苍龙气的疯狂涌出,那些魔族之人,体魄也变得蛮横了许多。

    不仅仅如此,苍龙气似乎在演绎着一种道韵,所谓的幻念,似乎可以接引苍龙气,也就是说,苍龙气可以孕育出魂力,这是于尊万万没有想到的事!

    冥冥之中,上苍似乎为他安排好了一切,他所要做的,只是押注,不停地押注,此时考验的乃是他的胆魄,而非其余。

    刘一诺立在于尊的面前,可于尊更想喊他浅浅,刘一诺脸上有一片恍惚且模糊的光晕,在那片光晕中,他似乎依旧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可于尊,也渐渐地发现,在他的小世界里,亦有一条胖胖的龙宝宝,他似乎明白了,此域遇到的所有人,都应是他们生前的镜像。

    尽管,有些人,并未死去,或许,在上古时期,那些可堪称上苍的大能,早已算计好了眼前的一切罢!

    于尊是真实的自己,那么剩余的人呢?

    包括他的爷爷君太,以及前辈道三一,难道,皆不是真容?

    而眼前的刘一诺,瞳子里,则绽放出一片耀眼的神光。

    他忽的推出一掌,那一掌不偏不倚的击中于尊的前胸。

    “好强大的力量!”他阖上双眼,静静地感触到身体上的变化。

    这一掌的内力,足以令他死去,可他心底的幻念,似乎拯救了他。

    在那一掌即将逼近到他眼前时,他的身体,在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他忽的睁开双眼,笑道:“这一掌,不是你的全力!”

    刘一诺笑着点了点头,道:“若是用尽全力,只怕是这片世界,也将不存!”

    “嗯!我相信你的力量!”于尊道。

    “所以,去崖底罢!崖底才是真正的嗜武者的天下!”刘一诺脸上,挂着一片清浅的笑意,他在等待于尊的回答。

    他心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那个胆量!”

    没想到,于尊却干脆的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刘一诺愣了愣,他似乎渐渐地明白,何谓真正的王者,而自己显然不是。

    他可以感受到于尊的霸气,也可以感触到他赌上一切的胆魄。

    但他不知道的是,于尊之所以如此的原因,是一个强大的执念在支撑着于尊,因为只有走下去,才会最终见到她!

    黑白太极图,在半空中,疯狂地旋转着,刘一诺踏上一面阴阳太极图,而再窥时,他也不在此境。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大喝一声,“那我便孤血洒人间,誓死陪英雄罢!”

    他亦踏上了一面黑白太极图,他的身体,在那一刻,有一种被撕裂的剧痛。

    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分痛楚,直至,从心底溢出的苍龙气,将他的周身,全部浸润进去。

    黑白太极图开始疯狂的旋转,而也是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悟透了天道。

    而所谓的天道,便是他初识的幻念。

    世间武道,幻而又幻,究其根本,应是上苍的意念罢!

    当那种痛楚,褪去以后,他的心底,变得无比的清明,黑白太极图,疯狂地旋转着,而他亦渐渐地化境。

第五百四十三章 真正的对手

    黑白太极,闪烁着刺眼的白光,而在黑白太极底下,则是一片深沉的黑暗,深邃且压抑。

    天空是一块幕布,一片苍茫中,有点点星光,轻轻地洒落下来,所以,那面巨大的太极图,业已化为了成百上千面小的太极图。

    烈风疯狂地扫过长袍,然后发出一阵阵凶悍的烈声,他扫视着那片深邃的崖底,他似乎能够感受的到崖底那片压抑的能量。

    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一脸轻松的笑意,大喝一声:“未来!我来了!”

    唱晚的渔歌,等待的乃是江上的归人,苍茫的天空,等待的是雁群的北归。

    冬季过后,是一片翠意盎然的胜春,天渐渐地暖了,自心底向周身溢出的温暖,时光越来越惬意,世界也越来越温柔。

    可当望向那片深不见底的崖底时,他恍似从梦境里,生硬地拔离出来,渐觉世界的荒凉,也感受到了风中的那丝极寒。

    他脚下的黑白太极图,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而他的脚尖,却始终没有触及到那片闪着白光的黑白太极图。

    他轻轻地喘息着,眼前的一切,并没有扰乱他的心绪。

    愈来愈清明的高天,当抬起头的那一瞬,一片清浅的月光,打落在他的瞳仁里,他轻轻地笑了。

    只是一瞬间罢了,他不再深处在那片黑暗的崖壁之间,当他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他一脸骇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真的难以令人相信......

    他看到了一群身披锦衣的青年,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片片绚丽的枫树,此地,似乎刚入了秋,大风卷起枯黄的枫叶,然后眼前是一片橙黄色的世界。

    这似乎并不是真正的崖底,倒似是另一种维度的世界。

    因为,他看到了眼前的那一棵棵参天大树,而树上的叶子,竟是一片片黑白太极图。

    风,轻轻地吹起,落下的叶片,在温软的风中,轻轻地低旋着。

    叶片坠落在深沉的土地上,然后透出一片刺目的白光,静静地沉入地底。

    有人说:“当这里的春天来临时,那片阴阳太极图,便会破土而出,它们会化作一个个倔强的少年,然后屹立于这片世界的绝巅。

    或许,此地才是最为妖娆的世界罢!

    他同样看到了一片片雪桦树,它们飘着白色的叶片,在风中,静静地旋转着,叶片落在青年的发丝上,而那些青年的发丝,亦同样是一片雪白。

    但他们的瞳子,却是橙红色的,此时的于尊,并没有找到刘一诺,站在他眼前的始终是那群一脸平静的青年。

    “要与我打一架,才肯告诉我吗?”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片冷冽的笑意。

    而此时,站在最前锋的一位青年,瞬间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长刀,业已划破了于尊的长袍。

    青年一脸讶异地望着于尊,很明显,他并未料到于尊竟然躲过了这一刀,难道是巧合吗?

    他再次消失,可当他再次出现的那一刻,于尊的双指却夹在青年掌间的长刀上。

    青年揉了揉手腕,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疯狂的笑意,道;“原来,你不弱!”

    于尊触了触鼻尖,一脸无辜道:“谁告诉你我那么弱?”

    然后,脸上绽放出一片动人的笑意。

    而站在青年身后的女子,显然被于尊的笑意,触动到了。

    她们的眼前,是一位桀骜不驯的翩翩美少年,时间这一刻,在她们的心间,凝固成为一座优雅的雕塑,然后,落叶凋谢,那一刻,眼前温润的光,已是暮色。

    如刀削般的面颊,流露出一片温润的光晕,他紧握着手中的黑铁弯刀,笑道:“这次,该轮到我了罢!”

    他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而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弯刀,业已刺穿了青年的身体,很显然,他并不想杀死任何人。

    所以,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并未触及到青年的要害。

    青年愣了愣,低下头望着那片殷红的血迹,“你!为何不杀我!”

    于尊笑了笑,道:“你并非我的仇敌,我又为何要杀你!”

    “如果,我想杀掉你呢?”青年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道。

    “那你不妨试试!”于尊的瞳子里,流淌着一片若隐若现的笑意。

    青年轻喝一声:“幻!”

    当他再次出现时,时光恍似业已凝固,空冥之上一条巨大的苍龙,出现在于尊的视野里,他双眼微眯着,笑道:“原来,这才是你的本体!”

    当他的体内,流淌出一片厚重的苍龙气时,很显然,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他的体内,竟孕有龙气,而且这种气息,十分的庞大,似乎无穷无尽......

    而他的身畔,则围聚着一片片龙魂,疯狂且高傲的龙,此时,却低下了它们傲慢的头颅。

    于尊的身体,在静静地向高处攀升着,他早就发觉,所谓的崖底,并非现实意义上的地域,此域,更似是另一维度的世界,或许,这便是龙族的世界罢!

    “很可惜不是吗?”他将手中的黑铁弯刀,轻轻地放下。

    而于尊,似乎并未辱没那个高傲青年的威名,因为,于尊是不可逾越的,亦是不容他们挑战的存在。

    而青年似乎找到了一种归属感,他跪伏在地,大喝一声:“欢迎王上,莅临龙族的世界!”

    于尊愣了愣,随机,否认道:“不!我不是你们的王上,我......不是!”

    他的语气,是不容人反驳的,可青年,亦是如此的倔强,只是,当刘一诺出现的那一刻,这种僵局,似乎渐渐的被打破了。

    于尊笑着指着刘一诺,道:“他才是你们的王,不是吗?”

    刘一诺笑着摇了摇头,道:“于尊!这是龙族的荣耀,你勿要推脱!”

    于尊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刘一诺,你不是想和我打一架吗?此时,正是好时机!”

    刘一诺仰望着蔚蓝色的长空,雪桦树的叶片,铺满了整片大地,亦有几片叶子,落在了刘一诺的身上。

    而于尊的身后,是一片橙红色的枫叶,它们随风肆意的翻腾,似乎要将这片世界染红。

    刘一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们之间的战争,是无法避免的!既如此,那便开始罢!”

    当雪桦树的叶片,还未触及地面时,两人的身影,纠缠在半空中,他们疯狂地劈砍着,时光在那一刻,毫无意义,他们似乎突破了时空的夹击,他们的身影,无法被肉眼捕捉。

    因为,他们的武境,业已不是寻常之境。是幻念......是主宰灵域的幻念......

    光瞬逝,黑暗不曾破灭,怒吼的飓风,拉长了彼此的音调。

    只闻那一声声模糊的呐喊,“来罢!来罢!来罢!让狂风再猛烈些罢!”

    纷乱的叶片,依旧在长空中,随意的漂泊,时间在那一刻,被拉长了,短暂的一秒钟,似乎意味着十年百年,而随着幻念的成长,这种关于时光的倍数,也会向着一种更为恐怖的方向发展。

    当时光再次流淌时,两人停止了攻击,很显然,于尊并没有占到便宜,他的身上,业已是破破烂烂,黑色的长袍,业已无法裹身。

    他的身上,是一片片深可见骨的疤痕,但很显然,他并没有感受到痛苦,此时的他,早已超凡化境......

    他的脑海里,在疯狂地翻阅着,方才的那一片片画面,他在感悟,亦在此间,慢慢地成长起来。

    空中的叶片,静静地坠落下来,他手中的黑铁弯刀,脱离了他的掌控,在他的身边,静静地旋转着。

    而此时,刘一诺的脚下多了一柄长剑,此时的刘一诺,站在剑锋上,气势凌人,不仅仅是他,所有人的脚下,皆多了一柄长剑,这代表着甚么......

    而当于尊的视野,变得愈来愈清晰时,似乎再也没有人再刻意隐瞒甚么了。

    远处,重峦叠嶂,或者说,更具象一点,是一片片奇怪的道观,在相互重叠着。

    是道观吗?只能如此认为了罢!他揉了揉双眼,一脸骇然地望着那片建筑。

    建筑层层叠叠,足有上千米高,那里面应有人息罢!

    可以看到袅袅的炊烟,从屋檐上的烟囱,静静地冒出,当一阵风,吹过时,一片片雪桦树的叶片,覆盖在层层叠叠的屋檐上,而那片橙红色的枫叶,则覆盖在道观里的大院上。

    “此地,竟有如此佳境!”他难以置信地叹道。

    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刘一诺,和众青年,则一脸平静的笑意,刘一诺道:“于尊!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假如,你能追上我......”

    没有任何停顿,他的身体,犹如一片清澈的水纹,水纹轻轻地抖动了一番,他消失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而刘一诺也不甘落后,他的面前,是一面清澈的明镜,他没有犹豫,那面明镜中,出现了他的笑意,然后,他便再也不见。

    而他身后的那群青年,亦深谙此道,他们前前后后,没过多长时间,便皆消失在了原地。

    当于尊立在那一片道观的脚下时,他也再次看到了那一面面阴阳太极图,它们游离在深空间,缓慢地旋转着,此时的于尊,感叹上天的鬼斧神工,亦感叹人为的力量。

    真乃是人间仙境啊!那一片片雪桦树的叶片,落在了他的肩头上,他拾起一片,放在鼻息间,轻轻地嗅着,脸上渐有了一丝笑意。

    当他放眼向周围看去时,他才发觉,此处竟亦有着人间的盛景。

    他看到了一片片城池,看到了一片片草甸,也看到了一片片荒漠,此时的他,神识可以延伸出千里万里,当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所有的景物,皆清晰地倒映在他的脑海间。

    他轻轻地呼吸着,很明显,这里的空气,更加的清新,也更加的温润。

    他从地上,拾起了一片砂砾,风轻轻地掠过他的发梢,流沙从他的指间,轻轻地逝去,时光,静静地摇曳,午后温润且安静的氛围,令人生出一丝倦意。

    他倒没有急于,奔向那片道观,他随意的游走在一座城池间,此地,与人间并无太多的差异,只是,街头的行人,背后似乎皆披着一片雪白色的长发,而他们的瞳仁则是赤红色的。

    这与那些青年,似乎并无二致。而且,他也发现了,此域的百姓,似乎皆修有道境,或者说,当他大胆的想到,或许这些臣民,乃是生来便孕有武境的!

    清净的天空,落下一片片澄澈的光线,他们打落在于尊的瞳仁里,打落在午后时,那一面清澈水潭中,然后反射出一道温柔的光线,搁浅在彼此的回忆里。

    当他看到那个白衣翩翩的美少年时,他皱了皱眉,继而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现在,我不想跟你打架!”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道:“此时,我也不想与你打架!”

    于尊愣了愣,两人面对着彼此,脸上皆多了一分清澈的笑意,“你来此为何?”

    “你来此又是为何?”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反问道。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世间奇景,我倒也见了颇多,可是此刻的我,却唯独有些思念那人间的景致了!”

    刘一诺笑着点了点头,道:“或许,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难道,你也去过人间界?”于尊笑道。

    “瑰丽的世界,便被我认作人间!”刘一诺一脸无所谓,道。

    “那这里可是人间?”于尊饶有兴致地望着刘一诺,道。

    刘一诺无奈地笑了笑,眼中渐有了一丝怅惘,道:“这里只是人间的一个片段而已!而且,是一个被践踏过的世界!”

    于尊道:“可这里也是一个美丽的世界!”

    刘一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再过几个时辰,你就会慢慢地发现了!”

    于尊愣了愣,他的心底,忽的生出一阵恶寒,他似乎预知到了一些异端。

    他笑着点了点头,道:“或许,我能读懂你的意思!”

    刘一诺道:“可能,现实会比想象的更加糟糕!”

    而此时,天渐渐地变得晦暗了一些,时间莽莽撞撞的向前翻滚着,犹如一片荒潮,疯狂的向远方涌去。

    而于尊也明白,接下来的一切,会诠释他心底的疑惑!

    荒芜的莽原上,起了一片黑色的雾,雾气极为的厚重,似乎包裹了人间的一切,清浅的时光,亦变得十分沉重,渐渐地入了黄昏,只有西边的天,还依旧有一片昏黄色的光。

    这片世界,渐渐变得阒寂,变得荒凉,沙尘狂躁地浮动着,风裹着沙尘,向远方疯狂地奔袭而去。

    而那片青郁的草甸,入了夜以后,也渐渐地浮起了一片片殷红色的血气,当赤红色的尸骨,扒开了泥土,缓慢地伫立起来时,那片点燃了明黄色灯火的城池,似乎在微微地战栗。

    究竟会发生甚么......

    于尊握紧了源天刃,静立在城墙上,遥视着远方,而很显然,不仅仅是那片草甸发生了变化,深沉且寂静的荒漠里,亦发生了异端。

    站在于尊身后的刘一诺,笑道:“你发现了罢!你明白我所说的了吧!”

    于尊苦涩地笑了笑,道:“这片世界,真是令人难以掌控!”

    “可你并不怕,不是吗?”刘一诺的脸上,露出一片明净的笑意,其实,刘一诺笑起来很好看,特别是他这种年纪的孩子,既有一分童真,亦有一分清澈。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对!我不怕!比起你的父王,这又算什么?”

    刘一诺愣了愣,一脸骇然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你发现了?”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难道这很难吗?”

    刘一诺叹了口气,一脸怅惘,道:“还真是甚么都瞒不了你!”

    “对!你身上的气息,与他如此相似,即便我大胆的断言,答案也是极为准确的!”于尊道。

    刘一诺站在于尊的面前,指着远方的一方荒漠,道:“那里更加的危险!”

    于尊愣了愣,顺着刘一诺的手指,向远处望去,而此时,那片深沉的沙漠里,渐渐地起了一片黑色的潮汐,他揉了揉双眼,倒吸了一口凉气,幽幽道:“竟是魂气!”

    刘一诺笑了笑,道:“所以,你该明白了罢!真正的对手,究竟在何方?”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方才的惊悚,似乎业已无法束缚他疯狂的内心,他的狂纵,他的傲气,给站在他身边的刘一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或许,即便再过十年,于尊的印象,也依旧会清晰地留在他的心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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