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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砚秋实     荒古帝业txt下载     荒古帝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九章 真正的实力

    战事变得愈来愈高涨,鬼将军身上,布满了伤痕,那一道道伤口深可见骨!

    可他却似乎未感知到身上的那剧烈的痛苦,他桀骜的眼神里,是一缕不羁的笑,他再也不会认输了,再也不会......

    梦里的铁马,梦里的冰河,是裸露在现实里的痛苦,渐渐地具象成心中信仰。

    难以匹敌的气势,便是鬼将军一往无前的勇气,他的瞳子里,始终有一片黑暗,而那片黑暗中,则闪烁着一道辽远的光,似是从很远的地方,路过的光......

    于是,再也不能停止手间的审判了,鬼将军的身体,在某一瞬间,竟发生了扭曲,这一幕,令众生为之震惊,是时空在发生扭曲吗?

    愈来愈深暗的夜,愈来愈迷惘的未来,是永远无法趋近的寂静,覆盖了一片片高山幽壑。

    而这时,慕容荪晓胸前的那道黑洞,内里的能量,愈来愈疯狂了,可此幕,却无人能够破解,荒古前的时空,是如此的坚硬,而此刻,时空并未破碎,而是发生了扭曲,这就犹如一片琉璃,浸了高温,发生了扭曲。

    愈来愈刺目的红芒,自慕容荪晓胸口处的黑洞里溢了出来,而此刻,他身后的那尊魔,却仍在沉睡,他懒得动一动眼睑,只是在沉沉地睡着......睡着......

    冷冽的天光,犹如一片片刀戟,安静而又从容的从天幕上洒落了下来,星光,是如此稀奇的存在,如今围绕着那轮明月,安静的聚首在空冥之中。

    而慕容荪晓也渐渐地眯起了双眼,心道:“此战究竟能不能赢......”

    而此刻,那扭曲的空间,极似一张揉烂的画纸,画纸上蹩脚的风景,似乎在阐明,执掌这片时空的主人。

    忧郁的苍穹上,星辰闪烁着微凉的光,而此刻,时空扭曲的厉害了,而鬼将军,则渐渐地消失在这片天地间。

    惶恐、忧惧、寒冷,是渗入心底的薄凉,然后在心底结了一层冰,似乎亟待一层烈焰,将这片寒封万里的冰冷,渐渐地融化,而这只不过是一瞬间罢了,内里的寒凉,与瞳子里的刺骨。

    慕容荪晓静静地仰望着高天,心里的烈焰,从瞳子里,喷薄欲出,倒是不计较这片寒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此刻,时光本就失去了流动的意义,在此间,时光慢慢地叠加着,直至有一天,那厚实的岁月,渐渐地夹在一起,变成了一本厚厚的回忆录,想起来翻几页,心底也依旧会重复当年的热血。

    于尊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那座日冕,日冕的指针,业已不再转动了,他心底一滞,忖道:“果然!”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等待着消失后的鬼将军,再次莅临此界,来划分出最终的定义......

    可真是寒冷的一夜啊,仲夏静静地窥视着苍穹,她忽的指向一方,笑道:“哥哥!你看,他在那里!”

    于尊心神一滞,随着仲夏的指向,望向长空,而这时,他才渐渐地回味过来,他的这位妹妹,却非凡人呐!

    这一幕,他想起了筱梦,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儿,此刻又在何方?

    或者说,她真的只是仲夏在各个纪元中的一道分身罢了?

    而这时,少女一脸忧愁地望着于尊,幽幽道:“哥哥,你在想甚么呢?”

    看到少女的慧眼,心底也渐渐明白,在这个聪颖的女孩儿面前,心底的想法,或许只是暴露在日光下的一道最浓稠的阴影罢了。

    他不敢看她的瞳子,他怕自己会伤心,而那道深可见骨的伤,何时会好?

    不断的道别,在一次次的相遇过后,残忍的说了再见,这世间的美好,在他的心底,只是很简单的一个词——相伴一生。

    可即便是这个最简单的词汇,却在他的心里,形成了一道永恒的伤疤,犹如一条幽深的海沟,翻滚着汹涌澎湃的洋流,却无法被光线照亮。

    嗯!

    无穷无尽的黑暗!

    此刻,再窥向少女的容颜时,她已将头瞥向了一旁,她偷偷地抹了抹眼角的泪,在他未觉时!

    总之,这一切,在此间看来,依旧是如此的美好,尽管这份美好,或许只会持续一小段时间罢了......

    天空与烈火,海洋与寒冰,心底的伤疤与八月浅夏时清淡的栀子,眼中涌动的快乐和十一月盛开的傲骨腊梅。

    如火般燎原,如冰寒封万里,如清浅的栀子,在心底渐渐地开出一份馥郁,如十一月的腊梅,在生命中留下刻骨的印迹。

    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渐渐地走远,再回悟时,已是千里壮丽河山,万里冰封的寒疆。

    一念一回头,只是,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无法重复来时的路,但即便是重新再走一遍,也依旧会顺遂心意,一次又一次的周而复始......

    鬼将军消失了,当他再次出现时,确是如此的壮观,时空停止扭曲,狂风怒吼,他身后的长发,随风而扬,他的身上的疤痕,依旧裸露在空气中,他似乎并不在意那片伤口。

    只是,他的身后,却出现了一片片铁盔甲,空灵的盔甲,总觉其中有一片诡异的力道,却又说不出来,内里究竟有甚么邪门歪道......

    然后,几乎是一瞬间,那些黑铁盔甲消失了......

    这片空洞的夜晚,变得愈来愈阒寂,也愈来愈撩人,寒风扫过脸畔,只觉一片寒风瑟瑟。

    黑暗时空,如同一片墨痕,静静地晕染着这片凄凉的夜,然后黑暗迸溅,如同一片溅起来的浓墨,啪的一声,重重的在半空一点。

    于是,那一点,形成了一道黑暗的痕,这倒似一颗黑暗的眼珠,烙印在夜空下,随着时间的渐渐流转,一颗颗黑暗的眼珠,渐渐地铺展在了长空中,无数的眼珠子......

    于尊眯着眼,静静地窥视着苍穹,当他认识到其中神妙时,心底不禁咽下了一口凉气。

    黑暗的眼珠,在静静地旋转着,或许,片刻后,其余的人,亦会勘破其中的神妙。

    他回头望了一眼,却见他的兄弟,也正在窥视着他,他心底有底了,这些诡障骗不了他的兄弟和姊妹。

    那黑暗的眼珠,内里是一幅幅黑铁铠甲,他们其中,也渐渐地诞化出了生灵,只是他们似乎永不会重现人世了,他们只会蜗居在那窄小的空间里。

    直至一片雪银色的光华,渐渐地将天幕,唰的一片雪亮。

    而那片光,自是自那片黑暗的眼珠里,迸发而出的!

    这是骇人的一幕,亦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一幕,他们似乎动用了时空的力量。

    当空的月轮,也不及那些黑暗的瞳子,那般的明亮,刺目的光,刺穿了夜幕下的谎言,所有的一切,变得真实,变得不再诡秘......

    站在遥远的天畔上,瞳子里的光,渐渐地溅射出来,慕容荪晓的脸上,始终是一份从容的笑意,他无畏无惧的站在空冥中,恍似一个战神。

    而那些诡秘的黑色眼珠,此刻依旧在绽放着一片片璀璨的光明,尽管,便是如今,慕容荪晓心底也说不清楚,那些黑铁铠甲想要做甚么......

    或许,下一刻,所有的谜底,皆会解开罢!

    当看到一道道耀眼的光束,彼此缠绕在一起时,于尊心神一惊,幽幽道:“是障眼法......”

    这才恍然大悟......

    “方才那片光明,是灵识攻击罢!”于尊心底叹服,道。

    即便是自己的敌人,也值得尊重,他们竟然骗过了所有人,这可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殷红色的天幕,早已被那些黑铁铠甲俘获了,或许,此刻业已不能称他们为黑铁铠甲了罢!

    他们是一个个灵体,是自天上而来的灵体,若是方才的只是猜想,那么如今的这一幕,却是的的确确真实存在的!

    是自上天而来的圣灵,这份难以言喻的感慨,是一份由衷的感慨,应了那句话,林子大了,甚么鸟都有!

    于尊摸了摸嘴角,一脸无畏的笑意,若是被他的朋友听到他的那句感慨,又会对他又甚么评价?

    但总之,小杰肯定会说,“疯子!你绝对是个疯子!”

    想及此,他也笑了,笑自己的疯,笑自己的傲,笑自己的倔!

    黑暗又诡魅的力量,充斥在一片寒风中,而这时,那些圣灵,却依旧蜗居在那片窄小的空间中。

    他们应是无情无欲的罢!

    黑暗在贯穿整片天地,是比墨更浓稠的黑暗,方才的光明,只是一个幌子罢了,或许,是心底的向往,才催生了眼前的一幕罢!

    而事实是这片世界,是一片永远都不可能被瓦解的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而最暗的地域,是那片黑暗的瞳子,现实里的眼珠,则愈来愈像天地之眼了,而那些圣灵,或许是真正继承了上天的意愿。

    说是圣灵,大抵上也不过是上古时期的大能死后所化,但能通晓天地的存在,决计是令人心生忌惮的!

    那么,鬼将军又是何人?

    难道真的只是月儿言中的将军,或许事实并不是他们想的那般简单......

    上古时期,是武道纵横的年代,是无法穷极的道法,是充沛的元气,可谓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而原始的年代,在岁月历次的淘炼下,也渐渐变得精简,至于其中荒陈的谎言,也会随着岁月的流淌,而渐渐地沉落了下来,直至变成了一片片固执的焦岩,即使在海浪千万遍的洗练下,也依旧能够有棱有角的存活下去,这便是人心可畏......

    而此刻,那冷血的鬼将军,静静地屹立在夜空深处,他张开了双臂,似要抱住整片天地,而就于此刻,战争真正的爆发了。

    那些黑暗的瞳子,渐渐地流转出了光晕,是密集而又令人心生恐惧的黑暗能量所化,而黑到极点便是赤白。

    此刻,或许那片浓稠的黑暗,业已突破了世俗对它的定义,赤白色的光,灵动而又神秘。

    而此刻,鬼将军的周身,遍布着赤白色的光。他的黑金铠甲,变得晶莹透亮。

    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流的血已形成了一道道疤痕,他干脆将身上的黑金铠甲撕扯了下来,露出了黝黑的皮肤,以及强壮的肌肉。

    他冲着慕容荪晓轻轻地招了招手,道:“来罢!接下来,便是决定生死的一刻!”

    慕容荪晓脸上挂着一丝邪气的笑容,幽幽道:“那么这次就说好了,我不会再放过你了!”

    黑暗的瞳子,激射出一道道流光,而此刻,立于天畔上的鬼将军,周身之间,遍及了黑暗的瞳子,黑暗的瞳子围绕着他静静地旋转,在促生促灭的黑暗中,光明偶尔会探出头来,但大多数时间,却依旧是一片黑暗。

    当黑暗渐渐崛起时,瞳子开始围绕着男人疯狂地旋转,而眼前的空间,也再次发生了扭曲,若是说方才鬼将军只是稍微施展一番拳脚,那么,此刻,他定是为了战而战,而战而生。

    败了,不能再败一次,若是再败,那么心底也定不会放过自己......

    强横的力量,足以将时空撕扯的发生扭曲,亦或是周身的能量溢出来,将这片时空灼化......

    但总之,在某一方空间,时间是停滞不前的!

    刺目的光,在一瞬间莅临眼前,然后一瞬间爆炸,爆炸在眼前......

    是时空崩裂的前夕罢!

    总之,若是时空崩裂的话,所有人都会死!

    但此刻,那疯狂的鬼将军,或许业已不计生死了!

    在疯狂地飓风中,是鬼将军以及那些黑暗的瞳子,瞳子围绕着鬼将军疯狂地旋转,而内里的那片空间,扭曲的愈发厉害了。

    而这时,慕容荪晓身后的那尊魔,肩上则多了一把长剑,但那尊魔却依旧阖着瞳子,似是对外界的一切,皆不感兴趣。

    但此刻的慕容荪晓,却因那柄长剑的出现,气势已变得相当凌厉,或者更甚,变得让人心生惶恐。

    他的手臂向身后探去,而此刻,他背后的那柄长剑,竟被他拔了出来,多么巨大的长剑,竟被他随手拔了出来。

    小杰一脸呆滞地望着这一幕,叹道:“于兄,你身边怎么这么多怪物?”

    于尊无所谓的摸了摸嘴角,道:“你不也是一个怪物吗?”

    小杰心神一滞,呆呆地望着于尊,细如蚊蝇,道:“你怎么知道的?”

    慕容荪晓无所谓的望着那片扭曲的空间,他回头望了一眼于尊,呲着牙笑道:“于兄,你要看好了!”

    于尊笑道:“好!尽管来罢!”

    慕容荪晓抹了抹鼻尖,脸上那邪气的笑容,变得单纯又固执。

    那柄剑,是能量所铸,可在慕容荪晓的手中,却犹似实物,刚硬的剑锋上,流淌着一片殷红色的光。

    那片光,微微的闪烁在枯朽的夜里,倒是不讨嫌,它只是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绽放着,就如一朵雏菊,静静地绽放着......

    绚丽的天空,偶有一刻,是如此的美好,唯美的星光,与那轮诡异的月轮,殷红色的光,静静地抚着整片大地。

    浮草随着微风轻轻地倒伏着,蜿蜒的河流里,有些鱼儿,时不时地探出头来,畅快的呼吸着空气,林子里的鸟,孜孜不倦的叫着,还有崖上的古猿,与荒原上的虎豹。

    只是不知何时,这片世界,变得如此阒寂,一点风声都没有,甚至安静的有些可怕!

    而这时,那柄剑,狠狠地劈了下来,当剑锋抵在了那片飓风中时,一道刺眼的光,瞬间爆炸,可慕容荪晓却再也难以拔出那柄剑。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情此景,心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黑暗的瞳子,不仅卷起了一道飓风,内里似有凄厉的嘶鸣,鬼才知道,那些黑暗的瞳孔里,究竟隐有何物......

    若是那稀有的圣灵,那么或许,那片狭窄的空间里,应是一片伟岸的世界罢!

    他大胆的猜想着,可他并不敢确认,这柄剑,应是折在了这里,他灰心丧气的想着。

    而此刻,当他往地面上看时,却见于尊正笑吟吟地望着他,于尊笑道:“慕容兄,这可不是平常的你啊!”

    他心神一滞,呆呆地望着于尊,片刻后,他长吁了口气,道:“于兄,我懂了!”

    他的肌肉变得饱满,一袭黑衣的他,在空冥的夜色中,是如此的精干,而随着他周身气势的上涨,他的衣缕,亦在那一瞬间,被一股精纯的能量,给撑开了,破碎的布,轻轻地飘向地面。

    他终又变成了那个傲慢的男人,他的脸上,也再次多了那片惯有的邪气的笑容,他手握剑柄,猛一提气,那柄剑,亦随之被他拔了出来。

    然后,是无休无止的攻击,是快到无法看清的身法,是凌厉且疯狂的战意,是难以屈尊的傲慢,他可是慕容荪晓啊,一个最奇特的存在,就如于尊一样的!

    瞳子围绕着鬼将军,疯狂地旋转着,而这时,鬼将军的周身,业已布满了无数的符文,他的身体,呈现着一片黑金色,刺目的黑金,在这片冷暗的长夜里,显得如此诡异,如此神秘。

    鬼将军从黑暗中,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裸露在空气中的身体,布满了如虬龙般的筋肉,而慕容荪晓亦裸露着胸膛,他丝毫不弱于鬼将军。

    两人的气势,皆不凡,但他们真正的实力,仍旧是一片宝藏,难以窥其貌。

第五百章 诡异的宫殿

    黑暗中,硝烟弥漫,是古战场独有的气息,只是这一刻,业已不知等待了多少年,当烽火再次燃烧起来时,幽暗的天幕,是如此的寒凉,大地上,点燃了火把,一簇簇荒草,在明亮的火光下,轻轻地摇曳着。

    鬼将军傲立在空冥之中,他眼中的厉光,犹如一柄长剑,锋利的芒,欲脱离剑鞘,而这种锋利的芒,似是凝结成了实质一般。

    于尊心道:“这鬼将军,倒是有些作为!”

    而这时,握在慕容荪晓手中的那柄长剑,则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它们化为了成千上万的利剑,每一道利剑,都犹如实质一般。

    可他的脸上,却少了那份笑意,渐多了一分冷漠,利剑围绕着他的周身,疯狂地旋转着,它们有护佑的王者,而那个王者便是慕容荪晓。

    时间似乎又开始流淌了,遥远的天幕上,星辰挂满了天穹,他的喘息声,变得蹙急,似乎使出了很大的力气。

    而这时,围绕着他周身旋转的那一柄柄利剑,业已化为了一片流光,它们不按常理出牌,旋转的角度,诡异而又神秘,它们似乎皆有自己的性灵,这倒令于尊为之一滞。

    而此刻,慕容荪晓身后的那尊魔,却依旧在沉睡着,此间的一切,皆难以打扰他的静修,即使此刻的慕容荪晓,会战死这方,他亦不会醒来......

    难道这便是冷血的魔头吗?残忍、令人感到绝望,失落,落满心底的彷徨......

    可慕容荪晓似乎感触不到这些悲观的思想,他的瞳子,已是一片猩红,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膨胀着,

    是内里的肌肉,在轻轻地颤动着。

    围绕在鬼将军周身的那些黑暗的瞳子,此刻,旋转的速度也愈来愈快了,它们似流转的星辰,内里有着疯狂的力量,似乎能够炸裂整片长空,鼓胀的空气中,有一片冷冽的焰火,当那片焰火点燃时,所有人都明白,这场战役,真的要打响了。

    焰火点燃了圣灵的魂,黑暗中,是一簇簇绿光,而那些绿光,便是圣灵的双眼,空空的铠甲里,鼓胀着疯狂的气息,继而,那片气息变得愈来愈狂妄,愈来愈迫人。

    焰火,渐渐地从一片苍白的柔光里脱离出来,然后混溶在黑夜里,变成了一片黑色的烈焰,愈来愈炽热的温度,似要点燃整片天幕。

    于尊的瞳子里,同样也有一片炽热的气息,他心道:“不知这片诡异的焰火,较之清流焰,孰优孰劣。

    而此刻的慕容荪晓,则静静地守望着这一幕的发生,他的心底,了然无物,他安平的很,不急不躁的站立在那里,眼中全然没有一丝紧张的气机。

    而这时,令人感到骇然的是,那些黑暗的瞳子里,竟多了一片旋涡,而在那片旋涡中,却倒映着一片空冥之象,赤红色的弯月,在其中扭曲着,饱满的光,化为了细细碎碎的碎屑,是光化为的碎片,犹如琉璃般。

    而星辰,亦落入那片扭曲的旋涡中,可以看清星辰旋转的角度,它们围绕着星河,疯狂地旋转着......

    此刻,这一幕又一幕,令众人感到一阵心惊,“究竟发生了甚么......”

    这是暴风之眼吗?

    耸动的林木,随风剧烈地摇摆着,是灵魂在疯狂地起舞吗?

    而此刻,于尊却笑了,几乎没有多想,便纵身跃入到那片黑暗的瞳子里,见状,慕容荪晓也笑了,他心道:“果然是于兄啊!看来我想的没有错!”

    他亦随之跃入其中,这一幕,是如此疯狂,站在地面上的小杰,呆滞地望着高天,叹道:“这些疯子,究竟想干嘛?”

    不仅仅是于尊和慕容荪晓,片刻后,便是连仲夏等人,也跃入到那片黑暗的瞳子里,他们的目的地大概是一致的罢!

    也就是说,黑暗瞳子通往的方位,应是与此间一致的罢!

    而这时,站在远方的那位唇红齿白的少年笑了,他亦动了,他亦随之跃入到那片黑暗瞳子中,这一幕,令人久久难忘。

    少年笑道:“没想到真让我等到了你们这帮人,或许这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罢!”

    世界在变幻,当看到头顶上的星辰时,却恍入到一座神秘的宫阙中,星空在头顶静静地盘旋着,而这座宫殿中,却点亮了一片片水晶灯,宫殿是如此的宏伟,犹如一片广场。

    他们终又相聚,当看到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庞时,于尊的心底,渐渐变得安平,他开心的笑了......

    星空在头顶静静地旋转,璀璨的光芒,烙在了天壁上,犹如一颗颗水晶。

    而立在大殿四周的则是四座雕像,于尊心神一滞,走到每一座雕像前,细看了一眼,片刻后,他跪立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低声道:“于尊打扰各位前辈的静修了,望各位前辈勿要怪罪!”

    而站在离于尊不远处的慕容荪晓,则一脸神滞地望着这四座雕像,“原来传说中的人,真的存在!”

    “传说中的人?”于尊道。

    “嗯!我曾在一本典籍里见过这四座雕像,只是当时的我,略有些迷惘,这传说中的人物,或许已不能称之为这片世界中的人了!”

    “那是甚么样的世界?”于尊笑道。

    “古老的世界,却又是通往未来的世界......”慕容荪晓吞咽了一下口水,可脸上依旧是一片惊骇。

    “哦?难道传说中的世界,仍旧存于世间?”或许,这古老的传言,任谁听了也会颤栗罢!

    这一刻,于尊的心神略有些恍惚,他望着那四座雕像,幽幽道:“你们会给我带来甚么样的机缘呢?”

    他笑了,他想起了那位古怪老人的那句话,“此次前去,你定会得到大机缘!”

    他干脆盘坐在宫殿的正央,而在那座宫殿的正央,也恰是星光坠落的最好方位,刺目的星光,犹如流水般,静静地浸渍在他的心涧,他的周身,感到了一丝畅爽,他吐出一口浊气,静静地窥视着星空。

    而此刻,那位周身遍及黑金色刺芒的鬼将军,也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内,只是,此刻的这位鬼将军却安静的很,他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幽幽道:“原来你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人!”

    鬼将军的瞳子里,有一片炽热的光,他似乎被这个奇怪的少年给吸引了,而此刻的鬼将军,却已不是之前的实体之态,此刻的他,是一副图画,刻印在宫阙的墙壁上,是一副年代久远的画面。

    可他却孕有生机,而那些围绕着他周身旋转的瞳子,此刻,则幻化为了一片片暴风之眼,静静地烙在宫阙的墙壁上,围绕着鬼将军,安静的旋转着......

    看到此幕,令人心底顿生一种诡奇之感,彼此之间,似乎处于不同维度的空间,鬼将军似是搁浅在了二维空间,而于尊等人,却处于三维空间。

    清浅的天空,缀满了星辰,而宫阙上四面墙壁上渐渐地流转出了一道气韵,气韵游走在四面墙壁间,犹如一片烈火,点燃了整片莽原上的荒草,然后火势愈来愈大,而四面墙壁上的暴风之眼,则再次开始旋转......

    扭曲的空间,烙在墙壁上的鬼将军,身体在静静地扭曲着,而头顶上的那片星空,在静静地旋转着,直至一道疯狂的飓风,犹如一条长龙,长啸了一声,卷着众人,疯狂地掠上天穹。

    而这时,静谧的空气中,传来了几声呐喊,于尊回头望了一眼,宫阙的四面墙壁在飞速的向后倒退着,这座宫阙,犹如一座牢笼,渐渐地绵延出了一片世界,可总归是一片牢狱,将众人裹在了其中。

    八月末的天空,有星辰的痕迹,大地上,闪烁着无穷的光,当那片光,静静地在大地上铺展开来时,于尊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片光,竟形成了一座星图,星图上璀璨的星辰,游走在大地上,而天穹上的那片星辰,亦在安静地游走着,只是它们的轨迹,却不相同。

    这又该怎么解释......

    听到诡异的风声,响彻在耳畔,鬼将军的瞳子里,是一片炽热的光,他大喝一声:“于尊,与我一战!”

    若是说之前的封印,乃是因四座雕像所致,那么如今鬼将军重获生机,应是拜星图所赐罢!

    总之在某一瞬间,鬼将军的身体,再次变得充盈,而不再是一张扁平的图画。

    那幽深的瞳子,也再次出现在他的身畔,它们围绕着鬼将军静静地旋转着,而内里,则是一个个圣灵,是上古时,已死的生灵。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鬼将军,幽幽道:“我兄弟只是不想杀你罢了!”

    他轻轻地瞥了一眼慕容荪晓,慕容荪晓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如此,我便满足你的愿望罢!鬼......将......军!”

    鬼将军心神一滞,他指向自己,道:“你说甚么?甚么鬼将军!”

    于尊一愣,幽幽道:“鬼将军在哪里?”

    恍惚间,他似乎又明白了,或许在那个年代,眼前的这位魁梧的男人,还并未身死罢!

    他想起了那个老者,或许,将军便是他罢!可那位老者,又是如何幸得重获新生的?这又是一件诡事......

    难道那位老者,就是所言其实?这不过是自己的猜想罢了......

    他手持一柄黑铁弯刀,锋利的刀刃,闪烁在刺目的星光下,只觉那刀刃,在空冥中,有一片锋利痕迹,似乎要割裂这片空间。

    诡异的鬼将军,瞳子里,有一片热血,他已不再冷漠,此刻的他,大抵上只想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场罢!

    而此刻,令人感到惊骇的一幕出现了,那四座雕像,竟攀升向了高空,然而分别坐落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它们雄浑的瞳子里,似乎被点燃了火种,而这一幕,仅在于尊的心间,闪烁了一刻,片刻后,已不知是幻觉,亦或是真实的!

    可这座雕像,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头顶上的那方空间,而站在远方那位穿着线衣的少年,眼中的神光,则愈发的绚烂了。

    于尊手持黑铁弯刀,瞬逝间,消失在了天幕上,再次出现时,手中的弯刀,狠狠地劈落了下来,虽然只用了不到半成的力道,可依旧形成一片恐怖的结局。

    倔强的铁将军,将埋在身上的巨石推开,而今,他的身体,业已是千疮百孔,而那片神秘的大地上,则出现了一道幽壑,真是难以令人相信,这竟是凭借于尊的一己之力形成的局面......

    鬼将军再次傲立在于尊面前,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怎么?不舍得出力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想死吗?”

    鬼将军哈哈一声大笑,幽深的瞳子里,渐渐多了一片厉芒,“求之不得!”

    会想起上古时代的群魔,在杀伐中,渐渐地找寻到自己活着的价值,偶有一人,会突破境界的束缚,而未来也在自己的面前,渐渐地铺展开来,之后便会重新找寻生命的起源,渐渐地形成对生命的敬意。

    “鬼将军......”于尊沉吟着,他笑吟吟地望着鬼将军,冲他勾了勾手指,“让我看看罢!你的真正实力!”

    鬼将军咧着嘴笑了,幽幽道:“我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尽管你是传说中的那个人,但我依旧不会放过你的......”

    当清风游过脸畔时,这诡秘的空间中,业已有了一片腥涩的气息,是鬼徒吗?是暗夜里的鬼徒吗?是沾满鲜血的鬼徒吗?

    但总之,接下来的一幕,或许不会再让人好过了。

    腥风血雨,卷土重来,经历了多少,心底便清醒几分,于尊心底知道,接下来的一幕,将再也无法挽回......

    瑰丽的大殿,包裹着这片莽原,那四面墙壁,距离几人业已是千里万里,也就是说,这片看似祥和的大殿,业已扩大了千倍万倍,而自那片瑰丽的墙壁上,则渐渐地脱落下一片片图画,猩红的火焰,渐渐地点燃了墙壁上的画。

    沉睡的强者,业已苏醒,他回头望了一眼鬼将军,鬼将军的脸上,是一片诡异的笑容。

    而此刻,围绕在他周身的那片黑暗的瞳子,则渐渐地停止了旋转,转而,一种滂湃的气息,从黑暗的瞳子里,席卷而出,他未见过,这片诡异的瞳子的作为,他只知道,是这片诡异的瞳子,自己才会沦入这片世界。

    而在那片黑暗的世界里,似乎还存在着更加强大的怪物,他曾感知到他们的气息,难道他们亦随他进入了这片世界?

    愧丽的殿壁上,脱落下一幅幅玄妙的画,片刻后,鬼将军的身后,已多了几名身披黑袍的女子,而这些女子的手中,皆携着一支笔,她们静立在鬼将军的身后,但她们的气势,则更胜鬼将军一筹。

    于尊笑道:“哦?这便是上古时期的画师吗?”

    鬼将军咧着嘴笑道:“这可不是你所谓的画师!”

    “哦?那我倒拭目以待了!”于尊道。

    “你可勿要心慌!”鬼将军的脸上,是一片讽刺的笑意,于尊特别讨厌这种笑容,因为这意味着鬼将军在讽刺自己。

    当这种厌烦,逐渐化为了手间澎湃的气时,鬼将军笑道:“还不错嘛!”

    而这时,他身后的那几位女子则动了。

    她们手中的笔,在那些黑暗的瞳子里轻轻的一触。这倒似一片墨,令于尊稀奇不已。

    而当她们将手中的墨笔,随意的甩开时,奇异的一幕出现了,他看到地面上,那片紫树林,他曾猜测过,那些紫树林,大抵上是一些坟冢所化,而今,他的猜想或许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手中的墨,轻轻地隔空一点,那些紫树林,在轻轻地颤动着,而后,大地上,凸出了一片片黑暗的石碑,而那些石碑上,皆有一片绚烂的霞光,这一幕,令众人嗟叹不已。

    是古有的圣灵,再次醒来吗?

    那么,这些圣灵,究竟有多么强大?

    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鬼将军,鬼将军僵硬的脸上,报以冷笑,于尊越看心里的火气就越旺。

    他皱了皱眉,大喝一声:“我要你死!”

    应是一瞬间罢!他的身后,黑暗的气息,开始凝集,直至那片气,变得浑厚,变得澎湃。

    他触了触鼻尖,脸上只有一丝冷笑,他再次挥出一掌,简简单单的一掌,却蕴含着世间诡异的道法!

    而此刻,这一幕,却是连他自己也未料到罢!他只想在这一瞬,使出最强的道法,可他也从未想过,那些符文竟攀上了他的手臂,如一条条虬龙般,静静地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这可是符术啊......

    他好久未炼就的符术,此间,却又出现在了他的身上,而更令他感到惊骇的是,他的手臂上,竟攀附着一片片龙气,是苍龙气......

    他也渐渐觉悟,难道龙气可以与符术熔炼在一起?

    在此之前,这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今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可真是令人惊愕的一幕......

    这一招,确是超越了他心中的预期,而鬼将军的眼中,则多了一片惊恐至极的颜色。

    “我还是小看他了......”这是他活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了,后来,一阵风吹过,划过鬼将军所立之地,然后是一片细碎的粉尘......

    强光中的能量,是这世间难以觑见的奇异景象,贯天的力量,将整片世界,映得一片雪亮,是无与伦比的力量......

    而这片光的起源,则是于尊的拳头。疯狂地飓风,围绕着他的拳头,疯狂地卷动着,刺目的光,似是一轮赤日,在高空中闪烁着嶙峋而突兀的光,当强光爆裂开时,世界恍似要毁灭了一样。

    熊熊的烈火,围绕着强光疯狂地燃烧着,那突兀的爆裂声,卷入众人的耳中,一刻间,难受的要死......

    而在这片光的中央,则是一个魁梧的男人,男人袒露着胸膛,他的周身闪烁着一层黑金色的光彩。

    尽管他依旧不承认,他已是将死之人,他仰着头立在玄天深处,他的傲慢,点燃了他心中那稀有的火,渐渐地,那缕火光,变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微弱......

    随着那道光,疯狂地褪去,他已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他大抵是死了罢!

    可当于尊瞥向那瑰丽的殿堂时,他再次在那面墙壁上看到了鬼将军,原来,他也只是一面画罢了......

    从紫树林里苏醒的圣灵,抬起了倔强的头颅,瞳子里黯淡的光,变得愈来愈淡薄,他们轻轻地抖落下,身上的泥土,那苍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嶙峋的骨骼,是如此的骇人,他们之前是没有生机的......

    他们只是一架架嶙峋的骨架,而此刻,他们的身上,却长出了血肉,附着在骨骼上的血肉,变得愈来愈鲜润,流淌着鲜血的血管,附着在苍白的皮肤内里,是一片乌青色。

    拂落身上的浮土,再次将生命倔强的暴露在世人面前,而此刻烙印在殿堂中的鬼将军,则渐无了生机。

    在浩渺的殿堂中央,响起一首曲子,是令人难以自拔的乐曲,是令众生为之震撼,令天下为之俯首。

    紫树林绵延出了数万公里,但这座大殿却得以容纳进这片紫树林,足以见得这座大殿的诡异,或许只是一座囹圄罢了。

    若是无法战胜这些人,于尊心底自知,或许他们不会得以逃脱罢!

    暗沉的天空,未曾因之前于尊所施道法而做出了改变,依旧是一片深沉的夜晚,看似从未变过,却发生过变故的夜......

    但众生会记住那一刻,那恐怖的一幕......

    而这时,立在地面上的众人,心中却是一分喜悦之情,仲夏笑道:“原来哥哥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

    慕容荪晓得意的笑着,这倒不似平时的他,他道:“我早就知道,于兄会有这一天的!但这并不是他武修的尽头,他会变得越来越厉害,会变得令这片世界为之动容!”

    接下来该怎么做?

    看着那群从坟冢中走出的圣灵,他们似乎业已恢复了神志,他们会恢复至巅峰态罢!

    不知到了那时,自己又会凭借甚么才会战胜他们......

    可他的脸上,却依旧挂着一幅不咸不淡的笑,他的心底,并不忌惮这些诡异的圣灵......

    “死了便是死了,即便是再次醒来,得到的结果,也唯有死路一条!你们也终究会成为那面墙壁上的几幅画!”他笑着,伸出舌尖舔了舔黑铁弯刀的刀锋,或许此刻的他,业已摒弃了那份怜悯罢!

    因为,他知道,在此境,若是姑息别人,便是谋杀自己乃至他的那群兄弟姊妹......

    黑暗的符文,缠绕在他的手臂上,而此刻他的胸膛上,亦蔓延出一片诡异的符文,黑暗的符文,静静地游走在他的手臂,他的胸膛上,一股澎湃的力量,自心中而生。

    死究竟代表着甚么......

    是重新来过?还是再无可能?

    会化为一片混沌吗?在宇宙中永恒的漂流,自身无我,已成大我,可终究再也无法凭借自己的意志来行事了......

    但若是重新来过,也再无前生意志,会成为甚么样的人,也再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了......

    他站在天幕上,静静地望着脚下的一幕,他可以看到这片世界的边缘,有四面墙壁,墙壁紧紧地包裹住他们,是一座囹圄,愧丽的墙壁上,书写着一片片奇迹,或许,他能读懂的也只是寥寥数语罢!

    他从未把自己看的过高,他谦逊的接受着一切,接受着即将到来的,或是已然消亡的......

    而这时,那些从土坯里走出来的男人,仰望着立在最高处的他,他们疯狂地嘶吼着,可无人能够听清楚他们口中那古老的语言,究竟代表着甚么......

    似乎是在等待审判日的来临罢!当天空逐渐放晴,浓稠的云,渐渐散去,一片明亮的月华,静静地打落下来,黑暗中的一切,依旧困守在一片如墨的阴影里,他们似乎十分惧怕光的洗礼,他们只是一片鬼魅罢了,也只能是一片鬼魅罢了。

    他忽的想起,这片世界乃是鬼蜮所化,是上古时期破碎的鬼蜮,那么,既是鬼蜮,即便是发生再诡奇的事端,也能够理解罢!

    他静静地守候在天幕上,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弯刀,弯刀闪烁着璀璨的蓝色刀芒,蓝色刀芒静静地吐息着,在某一刻,凝固成一种永恒的存在。

    他抬起头望向头顶上的日冕,这一刻,时间不再游走,他也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他疯狂地跃起,手中的寒锋,被一片黑幕包裹其中,炽烈的光,渐渐地开始释放,而他手臂上诡异的符文,再次开始游走,他的掌间,凝聚出一片古老的光晕,而便是如今,他也没有摸清苍龙气的奥妙......

    而此刻,苍龙气的霸气,业已显现出来,“原来龙气如此厉害......”,他喃喃自语道,脸上也渐渐多了一片喜色。

    当刀芒逼近地面时,那些诡异的圣灵,却聚首在了一起,他们大抵也感受到了于尊手中这柄刀的厉害之处了罢!

    既然时间不再流动,那么此间自己的性命,将无法被这些诡异的圣灵所决定,但他却可以决定这些圣灵的生死,这就是小杰所说的,于尊可以篡改历史。

    他手中的刀,在一瞬间,斩落了下来,那一刻,那些古老的生灵,举起了双拳,双拳汇集一处,疯狂的能量团,包裹着于尊斩落下来的那束刀芒。

    于尊笑了,自弯刀斩落下来的那一刻,他就笑了,“你们赢不了我的,永远也赢不了我......”

    黑暗,自始至终都是一片黑暗,或许会在黑暗中,寻找到心灵的安慰罢!会不再姑息自己的安危,实现自己的胜局。

    凌冽的刀芒,从众圣灵的头顶划过,一道光痕,深深地镶嵌在了这片圣灵的生命中,既然业已醒来,那便在你们的回忆中,在书写一笔罢!即便是再死一次,也要记住这一夜的恐怖......

    凌冽的光,如一片碎裂的琉璃,又如一片夏天的雨水,轻盈的落下,而当它们落在地面上时,却又化为了一片片凌厉的寸刀,可这却不是它们的真实面貌。

    当大地开始颤摇的那一刻,它们桀骜的面貌,便显露出来了。

    轰!

    大地在震颤,便是连那四面殿壁,亦在轻微的颤动着,是时光造就的武道,自上古而来,却有回到上古时期,他应该感谢古问天,是古问天,造就了如今的他。

    生命中有太多的际遇,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不管是对你好的,还是谋夺你性命之人,但这些人都会帮助你成长起来,直至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他偶尔也会感伤,会想起那些逝去的人,会想起他的那些对手,会想起雪琪儿......会想起......那些痛苦!

    是啊!

    心底最奇特的那个人,确实占据了心底太多的空间,在他难受时,她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她看着他轻柔的笑着......笑着......

    会渴望睡眠,可往往会失眠。

    会想起梦里的一切,也会留意现实里的荒谬,彼此搁浅在自己的眼前,倒是滑稽的很。

    当他伸出手指想要触摸到她时,眼前的画面,会崩碎在自己的眼前,像一片落荫里夹杂着的碎裂的光,渐渐地涣散,而此刻,他会梦醒,会想起她涣散的瞳孔,眼底的神伤,溢出来便成了一片苦涩的海。

    到底是心心念的女子啊!到底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那个女孩子!可她现在在何方?她涣散的灵识,她碎裂的灵魂......

    恍然间,梦醒!俯瞰着脚下的那些圣灵,那些苍白的皮肤下,裸露着青色血管的圣灵。

    他们都会死,他不会放过其中的任何一员。

    他会成为这个世间的执掌者,若是唾弃此间世界,那么他将会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当那一天到来时,他会成为神祗,会成为这片古老的世界中,一个崭新的神族之子......

    呼吸,变得流畅,眼中的神采,变得愈来愈锋利,伫立在世界的尽头,俯视着脚下的一切,仿佛一位霸主。

    而他的身畔,却依旧伫立着几位诡异的女子,她们身披黑袍,隐没在黑暗之中,她们手中的墨笔,轻轻地浸润在那些黑暗的瞳子里。

    可她们却在笑吟吟地望着自己,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或许那瑰丽的殿壁,便是自她们手间出现的罢!

    难道,她们便是古老的神祗?

    这可怕的猜想,也即将得到印证。当她们在眼前轻轻地一挥,一道时空之门,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古老而沧桑的气息,顺着那道门的开启,而渐渐地涌动出来。

    她们会召唤出更多的神秘种族,或许是圣灵,或许是更为神秘的族裔。

    而在他的黑铁弯刀之下,那些肤色苍白的圣灵,已折损了三成。

    可他们却并未攻击,谁能料到,下一幕将会多么的惨烈?

    直至那片古老的大地上,再次点燃那一簇簇火把,他们围绕着那片火把起舞,古老的武道,在此间重焕生机。

    起舞,吟唱,苍白的皮肤上,渐渐地覆上了一片暗金。然后头顶上出现了一道暗门。

    是在召唤甚么?

    那道门的开启......

第五百零一章 灵苍

    是原始世界曝光在世人面前?

    是风火雷电最初始的力量,游弋于这片荒芜的世界里?

    还是神明将要降临到这片骇世?

    渐渐地,风起云散,诡异的云层中,掩埋着一缕缕清澈的月华,正是天干物燥的时候,此刻,只要有一把火,有一缕风,那么,这片世界就会变得狂妄,会不再顾忌众生的安危,会逼迫所有人缴械投降,会......

    一种难以预知的未来......干枯的未来......

    门开了,苍凉的气息,预示着门里的世界很荒凉。

    可没有人愿意踏入到那座门中,除非遇上疯子。于尊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幽幽道:“尔等有何法子,便使出来罢!”

    门中传出了一声薄凉而刺骨的笑,总之,这声笑使众人的心底感到怪怪的,是甚么样的怪物,隐藏在那片门后?

    渐渐地,荒原上的火把,再次被点燃,凛冽的光,似一片片持刀侍卫般,英姿勃发的站在荒原的各个方向,然后火光,瞬间燃爆,呲啦呲啦的爆燃声,充斥在这片诡异的夜色中,将周遭的一切,染上了一片灵异的色彩。

    于尊饶有兴致地望着那一道门,很显然那道门并非人族所聚之地,那些皮肤苍白的异族人,以一种诡异的舞蹈,将门内的怪物,引现到现实世界,然后静静地等待着上天的裁决......

    然后,那刺骨的笑声,变得愈来愈凄厉了,而当他向四周望去时,那四面墙壁上诡异的图画,开始肆意的游走。

    而站在高天上的那几位身披黑袍的女子,脸上却依旧是一片冰冷的颜色,手中的墨笔,静静地搁浅在仓皇而又冰冷的夜风中,一滴墨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溅落起来的墨花,腐蚀了那层厚重的泥土,然后是一道看不透的黑洞,静静地暴露在众人的眼下。

    他心底不禁有些惊意,忖道:“这些黑袍女子,究竟是何来历?”

    无人告知他,此刻的风,依旧在狂吠着,天上浓稠的云层,变得越来越稀薄,整片天空,变得明净而又自然。

    而荒原上的一切,在那片清澈的光痕下,逐渐出现在众人的眼下,轻轻地喘息着,这片大地中,有一种澎湃的暗能量,在其中,静静地鼓胀着。

    那么,这股澎湃的暗能量,是甚么......

    在一刹那间,一道强光刺破了恒久的黑暗,当那道门,完全开启时,光明在瞬间,充斥了众人的瞳子,可真是惊心的一幕......

    喘息着,浓重的喘息声,穿插在这片诡异的夜色下,然后,那道脆弱的门,啪的一声崩碎了,内里的能量开始暴涨,就如一片起了荒潮的海,继而波浪一波胜过一波,直至席卷了一切......

    此境,大地上刺眼的白芒,压制着那片黑暗中的暗能量,但于尊知道,总有一刻,那片暗能量会爆发,以一种世人难以作为的方式爆发......

    砰!

    砰!

    砰!

    “是脚步声吗?”仲夏扯了扯于尊的衣袂,有些担忧,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幽幽道:“大概是罢!”

    而这时,苍帝站在于尊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于兄,我一直在!”

    或许,他从未料到,他的这位兄弟会如此表态罢!心底不免有些酸楚,但之后便是一分甜,甜到了骨子里的那种甜。

    而这时,所有人都站在于尊的身后,他们脸上皆是一片晴朗的笑意,他们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说,“于大哥,我们一直都在!”

    他心底有了底,他可以傲立于世,不再顾忌任何艰险,他不畏死,他的身后,还有一批强大的族裔,他们便是他的亲人,便是与他同属一脉的亲人,这时的他,可以告示苍天了,“我们便是同属一脉的亲人!”

    回过头时,看到一群人,轻轻地向他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

    “来罢!不管暴风,还是大雨!不管潮汐,还是飓风!不管天之灾,还是地之劫!统统来罢!我一概接下......”他冷笑着,脸上有一片朦胧的光,他好似这片世界里最神秘的存在,他的气势,在某一刻,胜过了那座木门里的怪物,只是恍惚一瞬而已,他的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无人知晓,下一刻会发生甚么......

    门碎了,刺目的白光,与大地的颤动,然后那些肤色苍白的圣灵,此刻皆跪伏在地,他们在等待甚么......

    似乎是一种很恐怖的生物罢!

    然后脚步声,愈来愈清晰,大地颤动的幅度,也愈来愈厉害。

    他站的地方,离那座暗门,并不太远,他甚至能够听到那道门中那神秘生物的喘息声,或者说,是那世上难以窥见的神明......

    然后,光在一瞬间,变得盛大而又隆重,那一刻,他看到了,那一幕,在他的心底,烙下了印迹。

    他看到了谁?

    他的心思为何会如此的复杂?

    那熟悉的气息,渐渐地从他的心底溢了出来。

    他嗫嚅道:“前辈为甚么是你......”

    而这时,那古老的仪式,再次上演,空冥中,一座座暗金色的马车,布满了整片苍穹,一缕缕刺目的光,静静地散落下来。

    君台......

    是君台啊!

    是青石镇的老者,是他那和蔼可亲的爷爷!

    可!为甚么是他......为甚么......

    老者冰冷的瞳子里,不含一丝暖意,那种恐怖的气息,随着瞳子里幽暗的光,渐渐地流淌了出来。

    是多么可怖的一幕......

    声线变得愈来愈粗重了,嘶哑的声音,贯穿在这片漆黑的夜色下,那片光,渐渐地消亡了,然后又是一片深沉的黑暗,在此间静静上演着。

    深沉而又明净的黑夜里,如狂兽在怒吼,如烈风在撕扯,绑上了战意的马车,在天边静静地游走,不知何时,此界业已变幻了模样,渐渐地幻化出另一片世界,一片难以令人企及的世界。

    而此刻,再窥向那四面墙壁,则会惊觉,墙壁上的图画,变得愈来愈繁复,却也愈来愈真实,仿佛是一片片真正孕有生机的生物,静静地烙印在四面墙壁上,而那座雕像,则沉入了天幕中,似四颗明星,闪烁着微弱的芒。

    四座雕像究竟意味着甚么?某一刻,他们亦会苏醒吗?总觉此间的奥妙,太过神异,令人心神困惑。

    窥视着此间的一切,燃烧着心底的信仰,心底那幽暗的海沟里,涌动着一片片暗潮,它们彼此在撞击,在震颤,在微微地抖动着,在轻轻地撞击着,这是一片寓意,寓意着此刻他的心境,危险在渐渐地靠近,但他依旧按捺不住心底的那片失落与悲伤。

    “爷爷,他为何会变成此时的模样......”红通通的瞳子里,隐有一片泪水,只是在忍着,没有让它们流出来,他还是不习惯,将自己的心绪,暴露在众人面前,他始终在隐忍,他倔强而又耿直。

    而站在他身下的仲夏,则紧紧地捏着衣袂,一脸忧伤地望着她的这位哥哥,黯然神伤......

    “哥哥!”

    “哥哥!”

    “哥哥!”

    是轻微的呐喊,但他可以听到,他回头望了少女一眼,勉强的冲着她笑了笑,道:“没事的,妹妹!我没事的!”

    可心底的忧伤,随着那一声声卑微的言语,溢了出来,就恍似一片涨了荒潮的海,海浪渐渐地越出了海平面,静静地搁浅在了一片蓝靛靛的晴空下。

    但总之,心底已经好受多了,虽然,依旧那么的伤感,可心底业已有了光明,一片澄澈、通透的光......

    看到老者单薄的身体,他的心底,就有些难受。

    “爷爷!是爷爷吗?”某一刻,时光大抵是沉滞在那里的罢!它不再流淌,它只是安静的沉沦在那片黄昏的光幕下。

    他看到老者一脸邪气的笑容,他的心,渐渐地沉落了下去。

    “哥哥!他根本就不是爷爷!”少女一脸忧悒地望着于尊,大喊着。

    “他既不是爷爷,又会是何人......”他黯然神伤的仰望着天幕,轻声叹息道。

    而老者邪气的瞳子里,已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他干枯的四肢,犹如一根根麦秸般,枯瘦的可怕!

    他静静地望着于尊,而此刻,他身上的衣袂,已因周身那澎湃的气息,而渐渐地炸裂开来,然后露出嶙峋的胸膛。

    只不过一瞬间罢了,他的身体,犹如一个充了气的气球,渐渐的,他的皮肤变得鼓胀,内里青色的血管,隐藏在一片厚实的肌肉下。

    他的身体渐变得充盈,已是老者的他,再次恢复了青年的体态。

    膨胀的力量,依旧在徐徐上升着,片刻间,他业已变成了一个俊杰的青年,与于尊等人无异。

    天空的正央,立着一个少年,而少年的面前,则是一位一脸桀骜的青年。

    青年的瞳子,邪气而又魅惑,他的脸上,是一分笑意,他似乎并不在意站在他眼前的少年,血管里流淌着新鲜的血液,鼓胀的皮肤,肌肉在轻轻地颤动着。

    青年仰天长啸了一声,瞬时间消失在天幕上,而当他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他的掌间,已多了一片鲜润的血。

    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老者,瞳子变得红通通的!

    当所有人察觉之时,老者的手,业已插入了仲夏的心脏。

    “为甚么......”

    “为甚么......”

    “为甚么......”

    伤心落魄的于尊,破裂的心脏,在滴着一片片殷红的血,心底变得愈来愈伤,难以愈治的伤。

    “妹妹!”

    “妹妹!”

    当看到老者眼中可恶的笑意时,他的心变得凶狠,变得残忍,他的瞳子里,充满了血光。

    “即使是你,又如何!即使你真的是君台,又如何?你该死!你该死!”当他正面迎上老者的瞳子时,他的心底,业已没了忌惮。

    “会死吗?”他笑了,苍凉的笑意,在冰冷的夜色下,会成为一瓶薄凉的酒罢!当饮入喉中时,才觉,那是一瓶烈酒。

    他抱着仲夏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向绝巅,在这方天地的最高处,他将仲夏的身体,轻轻地放在一片石台上。

    “妹妹!等着我!等着我!”

    “哥......我......我等着你......”细弱蚊蝇的声息,勉强的笑意,不知还会撑多久。

    而这时,那面星图,也再次出现在大地之上,璀璨的星图,围绕着绝巅,静静地旋转着,而星图的星眼处则有一位少女,而那位少女,便是仲夏!

    他将松开了手指,那柄烁着灿蓝色的刀,围绕着他的身体,静静地旋转着,他笑了,那种笑容,刻骨而又绝望,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以及将死的绝望,深深地印刻在众人心间,于是,心底也不免多了一丝绝望与伤感。

    “我要杀了你!”是发自内心的杀意,是一片雄浑的火光,燃烧成一片恨意,渐渐地,周身覆上了一片魔纹,黑暗的图画,在手臂上静静地游走着,瞳子里的光,也变得越来越邪性了。

    站在他身畔的众兄弟,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心里皆为他捏了一把汗。

    方成一脸黯然,道:“于兄,不会出事罢!”

    没有人回答他,黑暗中,那莫名的喘息声,变得愈来愈粗重了......

    在远方,穿着一件线衣,唇红齿白的少年,露出了一脸的笑意,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幽幽道:“如此看来,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枯竭的四肢,当再次充满力量时,那时的喜悦,大概只有业已邪性的君台,心底自知罢!

    或者说,他是君台吗?

    可这是上古时期的鬼蜮,是一方残破的鬼蜮,既能在此地遇见方成苍帝等人,那么便是遇见君台,也可以解释罢!

    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难道上古时期的君台,乃是邪君?

    这倒打破了于尊心底的概念,但总之,此刻的他,心底只有一片杀戮,他不愿再次失去她,那个清澈而又单纯的女孩儿......

    他动了,犹如一道流光,瞬逝间划过天畔,他的拳头,在那一刻,幻化为一座绝巅,飓风围裹着他的身体,犹如一条长龙,疯狂地嘶吼着。

    露出乌黑的胸膛,不再是高傲的少年,眼底只有一片杀意,或许此境,称他一声魔鬼,也堪得上。

    然后,拳势席卷着一片雷电,掠向老者,虽然仅仅轻轻地擦了擦身,可老者的身体,却被削去了半边血肉,只剩下溃烂的半边,裸露在外青色的骨骼,流着血残破的血肉,以及那断了截面的血管。

    可邪气的君台,却似乎并未感受到痛苦。

    于尊眯着眼望着君台,然后,他再次消失在天际间,他的拳头,犹如一颗流星,瞬间划过天畔。

    轰!

    只觉,那一刻,天地在疯狂地颤动,心神也略有些颤抖,这次,那诡异的君台,身上大部分的血肉,业已被拳风,剥削了去。

    可他仍未死,他一脸邪气的笑容,他甚至冲于尊轻轻地勾了勾手指。

    “难道这还不够吗?”方成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站在他身畔的苍帝与聂生,脸上亦露出了一丝骇然之色,心道:“难道,这就是于兄的师傅之一?”

    于尊垂着双臂,血水顺着额头,啪嗒!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甚至没有看清君台,是如何出招的,他的脸上,已是一片血水,只是恍惚的一瞬间,君台便如疾风般,瞬间掠过自己的面前,尽管他依旧只是一架脆弱的骨架,或者说,仅是形似罢!

    时间又开始流淌了,他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那座日冕,而这时,地面上的那座星图,已开始缓慢的旋转了。

    星图的中央,有一个绝美的少女,静静地躺在山巅上,星图上,最璀璨的光,皆聚于星眼,而星眼处便是少女所卧之地。

    璀璨的星图,犹如天穹的倒影,无数的星辰,围绕着星眼,诡异地旋转着。

    这一幕,似在洗礼,而那片皮肤苍白的圣灵,则立于星图的各个方向,他们仰着头,望向绝巅,此刻,那圣灵所敬仰的或许是那山巅上的人罢!

    可回头想想,又觉得太过诡异,总之很多事都解释不清,却又明明在发生着。

    邪性的君台,依旧拥有着对其躯体的绝对支配权,或者说,那暗里的灵魂,才是君台本人罢!

    或许,此刻,那潜在的魂识,业已被封印了罢!当然这一切,皆是于尊的猜想罢了。

    “你不会死!我知道的!”那冷冽而又邪气的声息,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看到那诡异的笑容时,心底也不免有些惊悚,这便是君台吗?这便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老者,真正的实力吗?

    他再次握紧了拳头,他也再次消失在天幕中,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拳头抵在了君台的掌间。

    他竟然接住了......

    这种力量,是甚么样的力量......

    难以企及的高度......

    那么会不会死?此间,他的头脑一片空白,而眼前只有老者邪气而又诡异的笑容。

    老者轻轻地扭了扭手指,然后顺势一抛,于尊的身体,如同一颗弹丸般,被抛了出去。

    砰!

    一声轰然巨响,晦暗的天地间,再次多了一道恐怖的划痕,而那道划痕,似乎延伸到了地平线的尽头。

    当他再次苏醒过来时,他呆呆地望着他身畔的那座墙壁,竟然触及到了世界的边缘,在这方伟岸的宫阙中,殿壁便是所谓的世界边缘罢!

    而当他抬起头时,却看到墙壁上的一幕又一幕,他在上面找到了仲夏等人,也找到了老者,同样也找到了一些莫名奇妙的人,除了小杰和他自己,他们竟然皆出现在了殿壁之上。

    他心神略有些恍惚,忖道:“难道来自于上古时期的人,皆会倒映在这四面墙壁上?”

    他握紧了拳头,而诡异的是,此刻殿壁上,竟然绽放出一道璀璨而明亮的光。

    他看到了一片片诡异的符文,那些符文,静静地刻画在殿壁上,随着明亮的光线,渐渐地发生着扭曲,变幻......

    他再一次看到那诡异的一幕,看到了时空的扭曲,以及时空的失衡。

    世界在渐渐地溃烂,突然发觉,鬼蜮似乎就是从此时开始破损的!

    那么,究竟是谁......

    他仰头望着那四座雕像,他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你们?”

    暴乱的光,在此间得到了升华,四面墙壁似乎点燃了无数的蜡炬,一片璀璨的光明,贴合在墙壁上,变得越来越耀眼。

    而墙壁上的图画,也会变得愈来愈清晰......

    是令人心生忌惮的一幕......

    会得到大机缘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小杰,或许是太久没有留意过他这位兄弟罢!

    此刻的小杰,目中无神的望着天空,他的灵魂,似被淬炼了一般,他的身体,则渐渐地垂升到了天地正央,不高不矮的一个方位。

    而此刻,那轰鸣的雷声,携着一片雨水,渐渐上场,小杰在暴风骤雨中,昂然而立!

    是真实的小杰吗?还是被剥夺了灵魂的小杰?

    可于尊心知,他又能为小杰做甚么?

    他记得,老者曾经说过,小杰会在此境得到淬炼,他命负天劫!

    他无法顾忌小杰,心底只能说:“愿你安好!”

    他的手指,划过四面殿壁,而这时,在手指轻触的方位,则渐渐地闪烁出一片璀璨的光,那片光变得愈来愈明亮,直至刺得眼睛有些肿痛。

    可片刻后,他才惊觉,这片光,竟烙印在了他心底的世界,那片瀚海......

    碎裂的光,渐渐地幻化为了一片片圣灵,是真正的圣灵,是皮肤光洁,性情婉约的少年,可他们又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心间?

    他渐觉事态的诡异,可同时他也在慢慢地学会接受,或许,这正是一场大机缘罢!

    他再次跃上天阙,可这一刻,他心底惊觉,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瀚海中,有少年跃上高空,站在高耸的绝巅上,一脸傲气,他俯瞰着于尊,幽幽道:“让我来教你罢!”

    疯狂的流光,划过天幕,然后直直的坠落下来,而少年便是那道流光,疯狂地掠过他的身边,然后轰然坠落下来。

    此时,外界却是另一幕,渐渐变得疯狂的于尊,业已难以掌控自己的身体,他的体术,与瀚海中的少年,出奇的一致。

    他掠过长空,掠过浮云,掠过冷空上的光,然后直直地坠落下来,他的双拳,散发着一种令人神魂颠倒的刺芒。

    然后,而这时,于尊的心意,则顺着瀚海中的少年,心意发生了变幻。

    犹如一颗流星,在半空中炸裂,刺芒久久难以散去,而这片荒芜的世界,亦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渐渐地,大地上,少年的足迹,遍布整片大陆,不仅仅是他一人,他们竟自于尊的心间,走了出来。

    性情婉约的少年,手中或是执着一柄纸扇,或是手舞又一柄长剑,又或是掌中一壶烈酒,他们或仰天长啸,或喃喃自语,如此神异的一幕,却发生在于尊的面前。

    渐渐地,此间渐多了些声息,而时空亦在发生着变幻,是神奇的一幕,或是说诡异的一幕......

    不知何时,此境业已不是之前的面貌,看到一片片崛起的城楼,看到一座座宏伟的宫阙,而之前的那片宫殿,渐渐地蜿蜒成一片疆土,是一片片伟岸的山脉,代替了那一面面殿壁。

    说到底,还是一片囹圄......

    “难道这便是上古时期的鬼蜮?这种变幻莫测的时空,竟亦存于世间!”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此幕。

    是因为少年吗?

    是这群神异的少年所致吗?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再次望向天阙,却看到君台正笑吟吟地望着他,他失声喊道:“爷爷......”

    那枯瘦的老者,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孙儿,现在可是看清了?”

    于尊眼眶一红,一脸忧愁,道:“爷爷,你为何要骗我?”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不然,又怎会逼出你的心力?”

    “甚么?心力......”他哑口无言的望着老者。

    “难道这群少年......”他难以相信自己的揣测,或者说,此刻的他,依旧懵懵懂懂的,他并不知道发生了甚么。

    君台哈哈一声大笑,道:“孙儿,你有灵苍一书,却不修炼,你要待到何时?”

    他一脸惊愕地望着老者,幽幽道:“这些少年,是因为灵苍吗?”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你的想法是对的!”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失声道:“那宫殿上的四面墙壁又是......”

    君台笑道:“那四面墙壁乃是上古时期灵苍初始的面貌!”

    于尊心神一滞,心脏砰砰跳的厉害,“若是真的如此,那岂不是说,真乃大机缘......”

    君台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如此!”

    “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于尊一脸愕然,道。

    老者笑骂道:“现在知道,该抓紧修行了罢!”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如今看来,我倒似已迈进其中一步了!”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慈爱,道:“爷爷等你出世的那一天!”

    “出世?”他心道:“我已在江湖历练了数载光阴,而爷爷却说我还未出世!”

    他在心底细细的盘算着,不禁有些心神恍惚,“那么,未来该怎么走?甚么样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大千世界?”

    他思量着,抬头望向高天,而此刻他心中的少年,渐渐地从他的体内,分化了出来,是一个如他一般心生傲骨的少年。

    少年露出一脸清澈的笑意,道:“于尊,我等你!”

    “那是一种甚么样的世界......”于尊一脸神往地望着少年,幽幽道。

    少年笑道:“是你心底真正想要找寻的世界,那里有你喜欢的人,也有你讨厌的人,但是却与如今的世界,是两个局面,总之,我们在未来等着你......”

    当鬼将军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却发现,那鬼将军竟似是颜冉澈,他失声,道:“太玄兄?”

    鬼将军脸上一片神秘的笑意,道:“以后再见!”

    于尊怅然若失的望着这一幕,心道:“难道这皆是注定的?”

    然而,空旷的世界里,却再也没有回声,再也没有......

第五百零二章 熟悉与陌生

    轻轻地喘息声,在这片空旷的世界,成为了一片绝响,彼此相看,竟无语凝噎,终会回来罢!在那片遥无尽头的未来,在那片尘埃里的过去。

    会怀念罢!也会幻想罢!何时归来?期之无望......

    渐渐地,这片八月末的世界,似乎将要瓦解,但很多事还么有做,似乎并不舍得离开。

    于尊抬头仰望着苍天,那些冷漠的黑袍女子,立在天空的正央,而此刻,她们竟围在了小杰的身边。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一幕,他忽然想起那位老者说得话,小杰会在此境遇到天劫罢!

    那么,这些黑袍女子,又是何人......

    漆黑的夜色下,烙在天壁上的那一颗颗黑暗的瞳子,在静静地旋转着,而女子手中的墨笔,则浸入到瞳子之中,愈来愈浓稠的黑暗,似乎有一种气息,在静静地鼓胀着,是沧桑而又荒凉的气息。

    而此刻,女子轻轻地挥了挥手中的墨笔,一团墨,啪嗒一声,落在了小杰的身畔。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而此刻,小杰的身畔,多了一片黑暗的荆棘丛,藤蔓渐渐地攀上了他的胸膛,然后将他围在其中。

    渐渐清醒的小杰,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于兄......这......”

    当天地间,初诞的一片霹雳,落在头顶时,青色的雷电,犹如流淌着血液的脉络,在黑暗中静静地鼓胀着。

    然后,声势浩大的霹雳,一道强过一道,这一幕,令于尊久久难安。

    而此刻,那些暗金色的马车里,渐渐地涌出了一片片鬼灵,这才是狱界该有的生物罢!

    鬼灵驾驭着暗金色的马车,开辟了一片崭新的世界,在那片轰隆巨响中,天空就像一片凹陷的大坑,裹着星辰与明月,总之这方世界,变得愈来愈伟岸了......

    那片黑暗的荆棘,犹如一条条蝮蛇般,敷着他的身体,他难以逃离这片藤蔓的束缚,他唯有被动的接受,此间,他做不了任何事。

    静静地仰望着苍穹,眼里的光,犹如流水般,咕咕的流淌出来,然后星光变得愈来愈刺目了,是从所未有的璀璨,时间沦为了一种过程,而这种过程中,必定要充斥了泪和劫难。或者是笑与故事。

    声音变得愈来愈细弱,偌大的世界里,闪电只是在天畔上,轻轻地颤动着,然后声息渐渐地泯灭......

    晴朗或者阴雨密布,浸渍在黑暗中的一切,变得诡异而又模糊。

    铿!

    锵!

    当时间的指针,静静地划过每个人的心底时,这片僵硬的世界,似乎又回归了热血沸腾。

    然后这巨大的震颤,将整片世界颠倒,一种难以预料的疼痛,植在心底,长于眼畔。

    似乎能够感受到一种温暖,在这片诡异的夜色下,热量细枝末节的涌向心头,片刻后,才觉,小杰的身上,已然覆满了火纹,能够与清流焰较之高下的玄焰,究竟是甚么品种?

    而浸了墨的荆棘丛,似乎因这片炽热的火焰,变得愈来愈疯狂了,它们的长势,如此的可怕,深沉到极点的暗夜,等待的无非是一种祭奠罢了。

    然后供桌上,似乎摆满了血淋淋的生命,愈来愈浑厚的火焰,惨无人道的灼烧着,将生命烘烤,成为一片干涸的未来,将一切搁浅在梦中,再也不复醒来......

    生命在呼吸中,得到滋养,小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似乎业已沉入到了一片黑暗的水域中,没有氧气,没有生机,没有一切......

    当那些黑袍女子,渐渐地融入到那片乌暗的夜色中时,疯狂的飓风,嘶吼着,像一匹匹烈马,从远方回归。

    然后在那片凹陷的夜空下,延伸出了一片山水......

    解释不清,却又在真实的发生着,而小杰伫立在一片绝巅上,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然后大吼了一声。

    这一刻,他犹如将相,犹如王侯,如此的霸道,如此的强硬。

    而敷在他身上的荆棘,此刻更如一身铠甲,将他包围在其中,轻轻地喘息着,或许,这一刻是安平的罢!

    可下一刻呢......

    当一道龙形闪电,落在那片孤傲的山巅时,那股强劲的能量,很难令人想象得到,这竟是一片霹雳的力量。

    披头散发的小杰,一味的接受着,他的身上,业已布满了骇人的伤口,可以看到嶙峋的骨骼,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的截面,以及溃烂的血肉。

    可他的生命力却超越了于尊的认知,顽强的生命力,更胜过一只蟑螂,无数的诋毁,也无法覆灭生的渴望,肌肉在膨胀,向着一种恐怖的方向膨胀,青色的筋脉,布满了整条手臂,犹如一条条虬龙,静静地膨胀着......

    霹雳,一次又一次的斩落下来,愈来愈疯狂的能量,包裹着生冷而又倔强的生命。

    会死吗......

    心底的执念,在静静地颤动着。

    究竟会不会死......

    或许不会罢!

    当眼中的光,再次点亮时,他疯狂地嘶吼着。

    砰!砰!砰!

    身上的藤蔓,业已不能束缚他,炸开了,黑暗的荆棘丛,弱小的像个孩童。

    而他睥睨天下的霸气,也在此境渐渐地被点燃了。

    是多么恐怖的力量,渐渐地从他的心底,静静点燃......

    然后,变得愈来愈疯狂,这股骇人的战意!

    或许,业已不计生死了罢!只要战斗,疯狂地战斗,而那片鬼灵,则渐渐地化为了一片风暴,疯狂的暴风,在夜深人静时,渐渐地卷土重来。

    嗨!

    生命究竟是甚么?谁会告诉我活着是为了甚么......

    空寂的夜色下,只余这片颤音,在阒寂中,静静地回荡着,可谁又能够听到他心中的呐喊,似乎无人知晓罢!

    然后,黑暗中,出现了一支支枯竭的秸秆,而消失后的黑袍女子再次出现时,业已是一片白发苍苍的老者。

    于尊抬头望了一眼日冕,这日冕上的指针,旋转的速度,可以用诡异一词来形容,为甚么会这么快......

    快到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这意味着甚么......

    意味着这片世界的枯败吗?

    少女躺在一座绝巅上,她的身下,是一片星图,星图静静地旋转着,可此刻的星图,旋转速度,也渐渐地加快了,而星眼处的能量,则静静地灌输到了少女的体内,破裂的脏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黑暗中,疯狂地能量,灌输到少女的体内,她似是一个无底洞,疯狂地吸吮着,星图赋予她的能量。

    然后,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似乎氤氲出了一片莫名的未来,一种难以揣测,却极为疯狂的未来......

    深暗的高空,变得愈来愈冷漠了,璀璨的星辰,流淌着一片片冷光,却总不及那片月辉,那般的傲人,那般的刺目,在此间,它们只是一些陪衬罢了,而在彼方的世界,它们却是唯有自己的存在。

    当晦暗的天空被点燃的那一刻,谁也无法预料,将要来到的一刻,究竟会意味着甚么,是死亡,还是重获新生?这一切,似乎业已不再重要,世俗以一种诡秘的方式,在静静的上演着,所有人都落座在旁,但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来的世界,便会变成一方甚么样的世界......

    心中彼此的信仰,也会变得落寞罢!

    被一种难以企及的力量摧毁,那么多年来,一直抵触或又崇拜的一切......

    空冥中,再次点燃了一把烛火,那些鬼灵的手中,各自握着一柄烛火,他们想要点亮的是曾经?还是未来?

    小杰不再是那个嘻嘻哈哈的少年了,他仰头望向高空,深暗的瞳子里,流转着一片片神光。

    其实,每个人心底都有要守护的人罢!

    世间,没有绝对孤独的人。

    只是,那些寂寞如何消遣?那些罪过又该如何抵过?那些时光仓促而过,那些故事苍茫落幕,会变成那个最讨厌的人罢!也会实现心中最另类的目标罢!

    总之,那一天来临时,或许心中的伤感与快乐,会一并迸发罢!像一片璀璨的烟花,在最向往的那一刻,绽放,然后,落幕......

    小杰......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那些面容枯寂的老妪,手中执着一节节麦秸,可她们较之之前,却拥有了更加澎湃的力量,一种恐怖到极致的力量。

    这便是你的劫难吗?小杰?我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呢?可现在我又能为你做甚么?愿你安好......小杰......

    空旷的世俗里,是现世里嶙峋的骨骼,穿插着那些故事与悲歌。暴露在生命以外的青色血管,内里流淌着殷红的血流,但始终会流淌到世界尽头,会死亡,也会重新手捻花香,再立人间,只是过去的,从来不会以一种最谦卑的方式再次莅临,至时会以一种最傲慢的方式现世罢!

    秸秆实质上,还是那一根根墨笔,只是,它们的力量,却变得愈来愈纯粹了,化为了那些馨香的麦秸,内里通透的能量,令世人为之震惊。

    然后,将秸秆浸泡在那些黑暗的瞳孔里,再次挥毫泼墨,却亦不再是那片墨色的荆棘。

    幽寂中,山河在放肆的生长,当眼前的江湖,真正的沦为一片河山时,这一切或许,谁也未曾料到罢!

    于尊揉了揉双眼,幽幽道:“这才是真正的画师罢!”

    他变得安静,心底不再震颤,他只想静静地欣赏,这片瑰丽的画卷,尽管这一切,都在恍惚间,纷呈上演,而内里应是隐藏着莫名的凶险罢!

    总之,此刻的他,再也不顾及一切了!

    他是于尊,一个纯粹到不能再纯粹的少年。

    他一脸灿烂的笑意,“小杰,你定要细细感悟!这可是大道,大道呐!”

    当星幕再次洗刷彼此的瞳子时,这片诡异的河山,渐渐地沦为了一座迷宫。

    身在迷宫中的小杰,瞳子里的影像,渐渐变得模糊,他像一个迷途的少年,静静地游走在一片壮丽河山下!

    但很难令人相信,这片伟岸的河山,竟是一位老妪手中麦秸所化!

    静静地游走在这片河山中,喟叹着这片壮丽河山,也不再顾忌孰胜孰败,也不再顾忌孰生孰灭,只是一种最为纯粹的想法,游走其中,一悟大道......

    然后自暗金色马车中走出的鬼灵,渐渐地融入到了那片诡异河山中。

    可,此境天光未燃,时闪时灭的依旧是那一道道雷光,扎眼......刺痛......

    “小杰,这是你的劫难,我无法助你,你定要平安归来......”眼中苦涩之意,在心间化为了一杯味苦的茶,他叹了口气,但他又有些艳羡,若是他就好了......

    诡异的事,依旧在发生着,当他看到那个凌天而立的少女时,他的心,不知是喜是忧。

    总之,少女的气势,业已不再是之前的那种气势了。

    她更像是一位桀骜的君王,她睥睨天下的气势,令于尊感到了一种陌生感,他心生迷惘,揉了揉双眼,一脸惆怅地望着高空。

    而这时,少女的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片笑意,那清浅的笑意里,却唯有于尊一人。

    她甜丝丝的喊道:“哥哥!”

    可恍然间,她清明的瞳子,变得迷惘,她重复道:“哥哥......谁是哥哥......”

    黑暗中,是诡异的神明,将这片将死的夜,再次催醒罢!

    从梦中醒来的那一刻,唯有于尊的记忆,还是那么的清澈。

    “他是何人......”方成望着高空,而他的视线里,唯有一人,那人便是于尊。

    他们不再认识彼此,或许心中唯有一丝执念,是一座孔明灯,静静地悬浮在他们的头顶上。

    他们拥有自己的意志,上古时期,只是陌生的彼此罢了......

    当于尊仰头望向日冕时,那一刻,日冕的指针,再次凝固在石盘上,不再转动......

    清醒的一瞬间,会变成一个纪元吗?

    在时光的尽头,随着哗哗流淌的暗河,渐渐地流向远方。

    生命甘之如饴,却又如苦芥。

    偶尔迷惘,偶尔又通透、清明。

    内心里的想法,往往是纠缠在一起的,当醒来的那一刻,却又自然而然的解开了。

    他苦笑着,望着少女,他似乎最在意那个明净的少女了。

    他的瞳子里,缀满了伤感,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身体渐渐地攀升到了高空,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他轻轻地喊道:“妹妹......妹妹......”

    可迷惘的眼神里,只有一片纠缠在一起的情丝,缠绕在一起,无法解开,她指着自己,幽幽道:“你说甚么?妹妹?”

    于是,瞳子里的伤,变得愈来愈厚重了,“对!是妹妹!”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冷漠的语气,如同冬天里挂在屋檐上的冰凌,锋利而又冰寒刺骨。

    总之是一种,再绝对不过的语气了。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无声的呜咽,在晦暗的夜空中,静静地沉沦着。

    难以抜离的伤感与思念,愈演愈烈,会醒来,还是会继续沉睡?好迷惘,这片异世界里的所有......

    魂不守舍的他,仰望着苍天,瞳子里是一道刻骨的疤,那些流过的冰冷的血水,也渐渐的风干在遥远的时光隧道里。

    那些沸腾的血液依旧在血管里,静静地流淌,黯淡的光,逐渐变得明亮,然后日复一日,渐渐延长成为一种过程,一种冗重而又琐碎的过程,总之后来的时光,也夹杂着一分时明时暗的光线,烙在青石板上,变成了一片滑腻的曾经......

    日冕上,烙下的雨痕,渐渐变得清浅,时光也变得清澈了好多。

    他只是在无声的呐喊着,尽管声音到了嗓子眼里,便成为了一片吐字不清。

    他伸出手指,静静地摩挲着眼前模糊的景物,泪水硬是在不觉间,砸落了下来。愈来愈冰冷的空气,愈来愈落寞的伤,为甚么......只是久别重逢而已......为甚么......又是天涯相隔......

    将黑夜里的火把,尽数点燃罢!让灰烬随风,静静地飘向远方罢!这枯冷的夜色里,藏着的到底是谁的悲伤?

第五百零三章 荒谬还是真实

    当眼前的风景,镶嵌上昨日的忧伤,却不知未来的窗口,究竟倒映着何时的快乐......

    倔强的眼神里,是一抹浓浓的哀愁,瞳子里的陌生,在心底刻印下一片难言的痛苦。

    而这时,当他再次抬起头,望向空冥时,站在夜央下的小杰,身体破破烂烂的,就如一面破损的旌旗,虽已破破烂烂,但你永远都不要怀疑他的意志......

    小杰的瞳子里,是一片燎原的烈火,然后那片烈火,燃的疯狂,燃的痛快,霹雳映亮了他黝黑的皮肤,他的仰着头,一缕缕血水,顺着他的额头,静静地滑下来,在胸膛上留下一丝印记,然后渐渐干枯。

    霹雳中,孕育出一条条雷蟒,粗壮的雷蟒,用蛮横的身体,缠绕着小杰的身躯,忽明忽暗的空冥,偶尔会变得矍铄,偶尔也会变得萎蔫,这方世界,就如一个干瘦的老头儿,生命力业已衰竭却又倔强而嚣张。

    然后,那些鬼灵,也渐渐地聚于眼前,他们聚在一起,总觉那片渐渐浓郁的云巅中,会发生甚么......

    然后,恍然间,一片火红色的火焰,在半空中,灼灼地燃烧着,声势猛烈的火焰,吞噬空冥中的一切,那片暗金色的马车,渐渐地在半空中流淌成为一片溪流,可在转瞬间,那道溪流,便幻化为一柄犀利的长剑。

    是一柄多么巨大的长剑,又该是谁手中的武器?

    呜咽声,突兀的出现在这方冰冷的夜空中,可此刻的夜空,却似乎被那片火焰点燃了,或者说,觉醒了罢!

    在灼灼的火焰中,燃烧着倔强的魂灵,或者说,是在熔炼。

    站在地面上的圣灵,仰望着高天,眼中的俱意,亦难以掩饰的出现在瞳子里,一位老者,伸着颤抖的手臂,指向于尊,道:“他想要做甚么......”

    这古老的祭奠,本来已成为了一则传说,可当它再次出现时,在众人的心间,它似乎也并未变得生疏。

    反而,唤醒了彼此心底的执念,一种执死之念......

    呼吸着,或者说,喘息着,心脏在身体内,砰!砰!砰!的跳动着,节奏渐渐变得繁乱,无数人的心脏,在此刻,剧烈的颤动着,可有的人,心底却平静的很。

    当看到于尊脸上平静的表情时,那些圣灵,在无言中,心生出一分俱意,他为甚么不怕......为甚么......

    然后,那些鬼灵,渐渐地消融在了这方冷暗的空气中,不知何时,天幕上,出现了一尊巨大的血魔,没错!是血魔!

    猩红的瞳子里,倒映着这片世界里的残忍与傲慢,巨大的身躯,犹如磐山般,静静地傲立在世界中央。

    血红色的体表,刻画着复杂的符文,总觉那些符文,有些眼熟,却又记不清在哪里见过。

    当流光,在血魔的体表,静静地流转时,这片冰冷的世界中,似乎渐渐变得燥热了。

    红芒静静地在那片暗夜中闪烁,那些赤红色的火焰,渐渐地融入到了血魔的体内,似乎是一种强绝的能量,静静地流淌在他的生命中。

    转头再次望向小杰,却见到了他空洞的瞳子,内里,似乎业已不含任何情绪,也不再有回忆,也不再顾忌现实,也不再记得过往。

    可是,他发现小杰的肌肉,在渐渐地膨胀,他似乎也听到了,那一声声微弱的呐喊,没错!正是小杰!

    是他身上的雷蟒,缠绕在他的身上,越缠越紧,是一道桎梏,困住了他。

    他此刻,那些雷蟒的身体,竟在微微地颤动着,于尊眯起双眼,笑道:“小杰!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脸上的笑意,愈来愈灿烂,手中的那柄蓝澈澈的刀,静静地舞在空冥之中。

    “那么,你的目标是谁?”于尊静静地望着那尊巨大的魔躯,颜色冷冽,道。

    动了!

    它动了......

    犹如一座磐山,静静地仰立在空冥之中,血红色的瞳子里,一片杀机。

    风轻轻地扫过草甸,细弱的虫吟,也清澈可闻。

    浮草倒下,不落的月轮,依旧当空而明,闪烁着皎洁的银华,已不再是那片殷红色的血华。

    时空总在变幻,这方诡异的世界,实在是令人猜不透,下一刻,它会发生甚么,唯有静静地等待。

    空气中,潮湿的味道,蔓延进众人的瞳子里,一种苦涩的悲意,也渐渐地流转于那一颗颗冷冰冰的瞳子里。

    继而,心底不禁有些颤动,当望着那个手握黑铁弯刀的少年时,视线不免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才游走向其他方向。

    可便是那一刻,也牢牢地刻印在了心底,想要忘记,却很难......

    如今,那个站在天畔上的少年,是如此的孤寂,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可他却在笑,笑得温暖而又灿烂,这不禁令众人心底有些忧伤。

    好难受啊......

    血魔动了,他的手间,握着一柄赤红色的长剑,长剑的剑身上,复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字符,而此刻,那片字符,开始随意的扭动了,而与此同时,血魔身上的符文,亦在静静地扭转。

    于尊的双眼中,有一片光,他紧紧地握住那柄刀,然后,握得愈来愈紧了。

    当一道红芒,出现在小杰的身畔时,血魔的手掌,已经落在了小杰的头顶。

    空洞的瞳子里,似乎有一片回音,可那片回音,却是如此的微弱,似乎听到了那声呐喊。

    “我命由我不由天......”

    然后犹如一片深潭,水纹在其中静静扩张着,当那片波纹,静静地荡漾出去时,他忽然醒了过来......

    小杰!

    你还好吗?

    是心底的声音罢!当看到小杰瞳子里的那片笑意。

    他似乎在说,于兄,无事!

    血魔究竟在做甚么?他似乎并不在意小杰的苏醒,他的手掌上,有一片清澈的光,而那片光,则咕咕的流淌到小杰的体内。

    恍然间,于尊似乎明白了,这尊魔的目的,难道是为了还魂?

    诡异的想法,似乎渐渐地被证实了,那片笑意,并不是小杰所有的,小杰的灵魂,业已在沉睡。

    光,变得愈来愈刺目,渗入到小杰的体内,然后游走在他的奇经八脉中,光变得愈来愈璀璨,而小杰的身体,在这一刻,已变得透明。

    深青色的血管,浅青色的骨骼,与殷红的血液,于尊看到小杰的内里,渐渐地被一片古老的符文禁锢,他已知此刻的小杰,业已处于一种危险的境地,或许,他将不复醒来。

    那么,还等甚么?

    他手中的刀,在轻吟着,他体内的能量,静静地灌输到了刀身上,那柄刀,变得愈来愈沉重,可在于尊的手中,却变得愈来愈趁手了。

    瞳子里,那些黯淡的过往,在一遍又一遍的上演着,难以抵御的忧伤,再次开始了疯狂地涌动,仿佛一片开了闸的湖水。

    小杰!我不允许你离开,不允许......

    他心底不禁有些感伤,“难道这便是老者所说的天劫?这明明是要毁灭小杰啊!”

    他跃上了山巅,手中的刀,携着一道流光,疯狂地袭向远方,流光犹如一片流水,静静地流淌在这片枯寂的夜色下。

    当那声震天撼地的巨响,逐渐的炸开这片夜里的寂静时,所有人的眼中,皆有一片惊意,这是甚么武道?

    于尊渐渐地阖上了双眼,而此刻他的体内,却同时存在着数股气息,苍梧气、苍龙气、鬼气、暗能量、火灵,等等......

    他不再是那个单薄的少年,也不再需要每次战斗都要赌上性命,因为他有了依仗,有了大战一场的能力。

    狂妄的风,在午夜,静静地回荡。它们犹如一片灵魂,在半空中,悠悠颤动。

    当风拂过于尊的面颊上,那个青涩的少年,脸上稚嫩的曲线,业已不知从何时起,变得硬朗,变得刻骨。

    自然,他依旧想要成为那个少年罢!他只是不想太早的读懂世俗,只要是那个少年,那么,他的心底,仍旧有一片退缩的空间。

    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忧伤,因为他是那个少年,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因为他是那个少年,他可以一点都不在乎的对别人说,“嗨!死又意味着甚么?”

    “因为我是那个少年啊!我依旧是那个青涩的少年,待归来时,也依旧一脸的青涩!”

    此刻,那尊血魔的眼中,却流露着一种古怪的意蕴,血魔皱了皱眉,而他的身躯,已变得愈来愈清浅,是魂体,此刻,立于天畔上,那尊巨大的魔躯,不过是一道魂体罢了。

    但于尊也知道,此境,已到了一种不可挽回的地步,若是此刻打断了血魔的吞噬,那么小杰亦有可能,会随之身死。

    当那片蓝澈的刀芒,渐渐的在血魔的身前炸裂时,血魔瞳子里的骇意,已变得愈来愈深。

    他是谁......

    那个诡异的少年,究竟是谁......

    无声的叹息,是一则古老而又荒诞的故事,渐渐地徘徊在深黑色的夜空下。

    那么,这则故事,会由谁来讲?那么,又是谁,会成为这则故事的听众?

    血魔的躯体,变得愈来愈淡薄,而站在一旁的君台,眼中却渐多了一丝笑意,鬼将军站在君台的身边,或许,此间世界,唯有这两人,还依旧知悉于尊的底细罢!

    那些清醒的人,此刻,或是在沉睡,或是在睁着双眼,眼中则是一片迷惘。

    他们不停地反问着自己,这个少年,究竟是谁......

    那么他眼中溢出的忧伤,又是因为甚么?

    只是心底的伤,依旧会静静地流淌出来,甚至不知道,那片伤,究竟是为了何人?

    或许,心中总有一道固执的烙印罢!那古老的情谊,不容岁月的玷污......

    君台笑道:“尊儿,这可是历练武道的最好时机!”

    于尊回头望了一眼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脸上的笑意,变得愈来愈浓郁了。

    他早已成长了起来,他会成为一棵大树,一棵能够庇护很多人的大树,他会固执的生长在最高处,然后打下的阴凉,可以隐蔽更多的人。

    当血魔的神魂,静静地烙印在小杰的体内时,于尊的心底,再次多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这个想法,便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难不成,这尊魔的力量,已然继承给小杰?那么只要将这尊魔杀死,那么他的能量,就可以归小杰所有了罢!可他又如何,却灭了一尊魔的灵体......

    或者说,向好处想,这尊魔,难道是小杰的故旧吗?

    总之,有太多的可能性摆在眼前,事实绝非那般简单的!

    当龙气渐渐地攀上了他的右臂,苍梧气也随之攀上了他的左臂,此刻的他,渐感一丝不适,他还从未同时驾驭两道气。

    那么,它们真实的力量,又会达到甚么境界?

    血魔静静地伫立在远方,只是,小杰的身后,却依旧有一片巨大的魔影,仅仅是魔影罢了,而那尊血魔的力量,早已融入到小杰体内。

    此刻,血魔便是小杰,而小杰也便是血魔。

    那么,小杰的前世,有没有可能便是这尊血魔?这种想法,更加的荒谬,因而被于尊无情驳倒!

    世事在向着更诡异的方向发展着,当于尊看到从小杰身上,分裂出来的那名青年时,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满头红发,瞳孔一片蔚蓝的少年,与小杰长得又何其相似?

    那么,这个负有一双蔚蓝色瞳子的少年,又是何人?

    而小杰,也渐渐地清醒了过来,可他冷漠的瞳子里,却不似于尊所识的小杰。

    “你想救他吗?”冰冷僵硬的声音,轻轻地回荡在于尊的耳边。

    是小杰的声音......

    于尊笑道:“可有条件?”

    “击败他!”小杰指着那个满头红发的少年,道。

    “他是何人?”于尊道。

    “古老的神灵!”一脸冰冷的小杰,瞳子里不含一分感情色彩。

    “甚么?”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个少年,道。

    然后,小杰再也没有看向他,他阖上了双眼,盘膝坐在一座绝巅上,调息打坐!

    “来!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一头红发的少年,一脸灿烂的笑意。

    少年的身后,有一尊魔,一尊顶天立地的魔头。

    “你才是那尊魔,对罢!”于尊道。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又如何?”

    “那么小杰,他......”于尊的心底,不免生出了一分苦涩,道。

    少年道:“他只是被封印了意念而已!”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不等少年反应过来,他的身体,业已消失。

    夜色凉如水,冰冷的气息,会将一切凝固,然后冰封成一则曾经,便再也没有现实与未来了。

    左手苍龙气,右手苍梧气,光在泯灭,世事在沉睡,而沉眠于未来的孩子,在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然后犹如在一片深暗的水层下,氧气变得愈来愈匮乏。

    当他的左拳落在少年的脸上时,少年的身体,犹如一片水纹般,静静地溃散了。

    然后,一刻后,水面上,再次出现了一则清晰的影像,是少年......

    于尊心底不禁犯怵,道:“他的速度好快啊!那么,我便比你更快罢!”

    他亦不知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极限罢!

    若是如此,那唯有恐怖一词来形容,实则是,在战斗中,渐渐地成长着,因此,若是说极限,唯有在战斗停息下来的那一刻,才会变成一种固态的可能罢!

    而这时,少年的刀锋,却已然落在了他的眼前,只是恍惚一瞬而已,然后血流如注。

    尽管,他的身体,强硬如同钢铁一般,可此刻他的肩头,却迸溅着一道道血水,他捂住肩头,渐渐地消失在了少年的视线里。

    少年眯着眼,望着头顶上一片厚重的云团,脸上渐多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然后,霹雳登时间炸裂,空冥中,少年的刀,再次落了下来,他本是得意时,心底却无端的生出了一丝惊意。

    “哦?难道是我看错了?”少年一脸惊骇地望着长空,幽幽道。

    轰!

    一颗拳头,被放大了数万倍,当那颗拳头,渐渐地逼近自己时,那么你能做的又是甚么?

    然后,只觉,天地之间,一片颤抖,天与地,犹如两个枯朽的老者,垂着双肩,在这方空寂的夜色下,深深地喘息着,然后便起了风,然后便行了雨。

    滴滴答答!古老的莽原上,已再次多了一片勃勃的生机,是这片雨水,点亮了生命,然后轰轰烈烈地生长着。

    这次,击中了罢!

    空冥中,于尊站在晦暗处,轻轻地喘息着,脸上的倔强,渐渐地流淌成为一片渴求,“若是你死了,就没有意义了!”

    光痕落幕时,少年身上的长袍,破破烂烂的,黝黑色的胸膛,暴露在冷蓝色的刀芒下,刀抵在了他的胸口,然后看到对面的人,一脸纯粹的笑意,他的手,握住了刀锋,然后将它轻轻地一甩。

    在半空中,于尊满脸的笑意,“这才是你嘛!”

    尽管依旧不知道这个如魔鬼般的少年的底细。

    他的身体,被抛开了,但是,少年却未错过这个时机,几乎是在一瞬间,他亦挥起了双拳,然后生硬地砸落下来。

    轰!

    大地又是一片动荡,于尊的身体,直直的坠向那片最幽暗的山崖,然后只闻一声轰隆。

    深深地嵌入到底层之中。

    然而,这只是开胃小菜罢了,还早的很呢?

    他抚开身上的岩石,随意的拍了拍衣袖,然后再次跃上高天,再次消失在那片冷暗的夜空中。

    当他挥起右拳的那一刻,少年一脸惊骇地望着他。

    “这苍梧气,竟在你的手中......”于是,不禁感叹,这小子身上的秘密,可真多啊!然后是会心的一笑。

    此间的强者,业已不再顾忌生死,能够领悟一番彼此的武境,便满足了心底的干渴。

    在上古时代,这种渴求,却是最为直接的!茹毛饮血的社会,对于物质的要求,并不强烈,转而是对自己身心的要求,却愈发严苛。

    当执起双拳的那一刻,彼此间的对等关系,在渐渐地向着一种奇妙的方向转变着。

    几乎是一瞬间,那道刺亮的光,将彼此最深刻的影像,印刻在对方的心里。

    然后,这片世界,在如此强烈的攻势下,业已变得脆弱。

    站在天壁上的那几个身披黑袍的老妪,眼中的惊惧,业已化为了实质。

    她们舞弄着手中的麦秸,似乎在思考,接下来锻造的世界,会多么的刚强。

    然而,这只不过是借助了鬼蜮本来的能量罢了,她们只不过是一群构架师,她们本身并不惧能量。

    那么,古老的鬼蜮,是否业已破损?

    二人的心底,皆有些失落。他们仰望着高空,看到天壁上,流淌下来的墨色物质,一丝哀愁也不禁生于心间。

    少年转头望向于尊,道:“你随我来罢!”

    “那么,谁会拯救这片世界?”于尊难受地想到。

    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不用管这些,这方世界,有自我恢复的能力!”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不免庆幸,道:“还好!还好!”

    可他却没有怀疑少年的言语,少年一脸悲意地望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么接下来,该轮到我了罢!”那种绝望却兴奋的声音,在心底慢慢的回荡着,偶尔少年亦会想,自己追求的究竟是甚么?可他却说不出来......

    在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初始的面貌,他看到了那座大殿,此刻的大殿,他们被围困在大殿之中,渐觉一种难以遏制的窒息感。

    而大殿四处的殿壁,其上的图画,亦变得栩栩如生,可他却未在这片空旷的大殿中,找到那些熟悉的亲人。

    那么,他们究竟去哪了?

    他一脸忧悒的望着这一幕,“你带我来此,干嘛?”

    少年道:“此境,乃是这方世界的原始之貌,我等若是在此地打斗,便能避免时空塌陷的危机!”

    而当于尊望向那面殿壁时,他却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他伸出手指,静静地摩挲着殿壁,“慕容兄!仲夏!聂生!苍帝......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当他看到立于殿中央的君台和小杰时,他颤抖的心,似乎得到了一丝安慰。

    “爷爷!是你吗?”他嗫嚅道。

    君台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怎么?连爷爷也不识了吗?”

    “爷爷......爷爷,他们为何......为何......”他想要哭,他再次变成了那个脆弱的少年,当看到昔日的一幕又一幕,静静地刻写在殿壁上时,他难受的厉害。

    他仰头望着星空,唯有那片浩瀚的星空,才会给他一丝安慰,尽管,他的眼前,还有那个熟悉慈祥的老者,可他内心的那个黑洞,太过深邃,也太过黑暗,是光明无法刺穿的黑暗......

    那么,要如何填充那份落寞与忧伤?如何做,那个深邃的黑洞,才会重新绽放出光?绽放出未来?

    寂地,是一方晦暗而又空寂的世界。

    看到对面的少年,身后那尊背负着巨剑的血魔,那片殷红色的光,一吸一滞,当光在一刻间,凝固时!

    那种令人绝望的恐怖,业已笼罩了这片诡异的空间。

    战意滔天......

    于尊仰头望着立在穹顶上的少年,没错,他再次屹立于空冥之中,而此间,却顺随着他的意志,而扩大或者缩小。

    殿壁,时而远去,又时而莅临,那种空空荡荡的感觉,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在心底渐渐地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少年执起手中的长剑,而他身后的那尊魔影,亦从剑鞘中,拔出了那柄长剑。

    剑挥下,一片流星,划过天幕,幽暗的天空,不知何时,业已布满了一片片青红紫白的火烧云,这已然是一片黄昏,这一切,究竟意味着甚么?

    是垂暮的老者?在静静地回味过往?还是立在人生中最后一座驿站的老马?那一声声愈来愈浓重的喘息?

    当眼前错综复杂的光阴,渐渐地编织出一种可能时!是一种难以企及的未来,在心底渐渐地开出了花儿!

    看到那柄刀,逼近自己!干脆阖上了双眼,而此间,却变得愈发清晰了。

    几乎,没有犹豫,便使出了双拳,而此刻,苍龙气缠绕在他的手臂上,业已化为了一条条青龙,而苍梧气,则在他的手臂上,印刻着一道道神秘的花纹。

    疯狂的暗能量,在他的体内,慢慢的凝聚着,当眼前的光,变得愈来愈盛大时,他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然后伴随着体术那蛮横的力量,这片世界,也再次爆裂开了裂隙,难道,这古老的世界,业已难以承受这最后的一击?

    在那片刺白色的光明中,少年轻轻地阖上了瞳子,手中的剑,游弋于他的身边,他的瞳子里,溢出了一片泪。

    “呆子......呆子......”

    当再次睁开瞳子时,僵硬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一丝力量。

    望着那个浮于高空中的少年,心中不知为何,竟多了一丝悲意,他轻轻地一弹腿,射向高空,然后看到少年苍白的身体,在那一刻,那柄血红色的剑,则出现在他的手中。

    那柄剑的剑身上,刻画着一片字迹,或许唯有于尊能够读懂那片字迹,在表达甚么......

    “致未来的自己......”

    当少年的身体,渐渐地崩碎时,于尊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眼前的一切,变得烟煴,也变得苦涩,他低声呜咽着。

    琪儿!

    为甚么是你?

    为甚么是你?

    是怪自己的愚笨吗?还是怪上天的嘲弄?为何从一开始就没有认识到?

    血魔......

    可笑的血魔......

    不不过是一道障眼法罢了,琪儿啊!琪儿!错过了你,我便是错过了一生啊!

    他嘲笑自己的无知,亦嘲笑自己的无能,一行血泪,流过黝黑的面颊,然后那片泪,化为了一片梨花,飘飘荡荡的洒在大地上,亦洒在了他的心底。

    醉人的馨香,漂泊在古老的驿站中,在一遍一遍的徘徊中,渐渐变得失落......变得彷徨......

    最后的一幕,女孩儿,冲着他,轻轻地眨了眨眼。

    她明亮的笑容里不含一丝忧伤,她只是在轻声叹着:“呆子......呆子......我等着你哦!”

    然后,时光破碎,再次变成了那个破破烂烂的世界。

    他抬头仰望着虚空,泪水渐渐的氤氲了眼前的所有......

    轻轻的脚步声,越过了重重阻碍,再次停靠在他的耳畔。

    他回头望了一眼,在那片空荡荡的世界里,却似乎充斥着人间最为美妙的一切。

    当看到殿壁上的人,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时,虽然依旧陌生,但心底不免多了一丝温暖。

    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斥责自己,不要求机缘巧合,只等待自己强大起来的那一天,那么若是到了那一天,那么琪儿,就会自然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罢!

    那么,那一天究竟还有多远?

    他们也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乾昆、聂生、独孤银澈、方成、以及仲夏、颜冉澈、渊太玄等人。

    瞳子里,既有一片彻骨的寒意,却也同时绽放着一抹暖意,总之觑之便觉得温暖,是内心里的丰盈罢!

    仲夏的脸上,挂着一道清澈的泪痕,她伸出手指,静静地摩挲着少年的脸庞,“你是谁......我......我为甚么会这么难受......”

    于尊紧紧地握住少女的手指,道:“你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啊!”

    忧伤与快乐随着心中的海洋,缓慢地迭起又落下。

    能够触摸到指尖的温度,然后触及到内心最深的一处角落,随着心脏的瓣膜,而轻轻地颤动着。

    少女挣扎着,她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泪水无声无息的流淌着,瞳子里的世界,变得模糊一片,“你是我哥哥?你是我哥哥......”

    当瞳子里的光,变得愈来愈清澈时,她破涕而笑道:“我想起来了,你是我的哥哥,你是我的哥哥,对不对?”

    虽然,心底是快乐的,可那片悲伤,却如阴霾的天空,虽然天上有一轮赤日,可那轮赤日却依旧隐在了一片浓稠的云团中,那么何时,它才会走出那片云,然后令这片世界,再次便的清明,澈亮?

    “于兄!”众人的脸上,亦如仲夏般,既有一分悲郁,却免不了心底的一片快乐。

    “是于兄!没错!是于兄!”

    那么,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他回头望向老者,而老者则轻轻地挑了挑眉峰,笑道:“你既不是凡人之象,那么,你的妻子,又怎会是凡人之象?”

    “那么!他们是因为琪儿吗?”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君台。

    君台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因为你的妻子所致!”

    黝黑的面颊上,不禁多了一丝红晕,嗫嚅道:“她还不是我的妻子!”

    只是,在那份美妙中,确是一片空荡荡的失落,妻子?可她却依旧处于生死之间......

    而身在大殿中央的小杰,也渐渐地睁开了双眼,而今他的长袍破破烂烂的,他一脸惊骇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呢喃道:“这片世界,从何时起,又变成了这幅模样?”

    但他同时又感受到身体另类的一幕,他一脸惊愕地望着他的双手,那种强大到难以言表的力量,何时继承到了他的身上?

    激动到呼吸困难,然后渐渐地将视线窥向一旁,看到于尊等人,又哭又笑的站在那方。

    不免有些犹豫会不会妨碍到他们。

    而这时,于尊回头望了一眼小杰,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他心底的忧伤,渐渐地淡去,他心道:“在此地,能够见到琪儿,业已是难能可贵,又缘何要忧伤?”

    他冲着小杰,呲着牙笑道:“小杰,过来!”

    是瞬移,小杰只是轻描淡写的划过一步,再轻巧不过的一步,却已至于尊的面前。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看来,那尊血魔,乃是被琪儿剥夺了魂灵!”

    他也渐渐明白了此前发生的一幕又一幕,心道:“看来,琪儿依旧念着我,尽管,此刻的我,并不知她在何方?但我亦相信,她不会那么简简单单的死去!”

    行走天涯,心路也在渐渐地延长,当行走成为一种过程,天涯海角,已是一路风景,而不再是一种遥远的路途。

    他会笑着等她回来,亦会痛哭流涕,感伤过往的时光,会不断的想起来她,有时亦会残忍的将她丢在一旁。

    可依旧是心疼她的罢!于是在每一片枯朽的夜里,在一遍遍重复的梦境里,用泪水,来氤氲这片过往与未来。

    会梦着梦着醒来罢!然后看着残忍的现实,脸上露出一丝凄楚的笑意。

    像心涧里迸溅起的一道水花,一颗小石子,啪的一声,落入其中,然后裸露的波纹,静静的向外扩散出去,美到几乎让人能够死去的一刻,然后,在一瞬间,渐渐的又恢复到之前的一幕。

    “小杰,这时上苍对你的恩赐!”他笑着轻轻地拍了拍小杰的臂膀。

    小杰呲牙笑道:“若不是于兄,我也不会得此机遇!”

    于尊仰头望着苍天,幽幽道:“难道,那偌大的机缘,乃是因为琪儿?”

    可他的心底,始终难以安平,他渐觉世事难安,或许,会遇见更加强大的存在罢!

    而今,这一幕,倒似是开胃小菜。

    他总觉,在那片黑暗中,隐藏着一些更加诡异的生物,可他却无法言明,那些生物究竟意味着甚么......

第五百零四章 新世界

    黑暗在膨胀,空冥中有一种莫名的危机,在渐渐地逼近,只觉心底的压力,随着心脏的起搏,而渐渐地翻涌上来,直至溢到了嗓子眼里。

    黑暗何时才会褪去?那片夕阳,似乎只成为了彼此之间最深刻的惦念,然后黑暗又重新压制了下来。

    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黑暗的大殿中,殿壁上,流淌着些许光华,是这片世界中,唯一碎裂的光,而头顶上的那片星辰,闪烁的淡黄色的光,则微乎其微,而那轮半月,则渐渐地隐入了云巅之中。

    然后,那片殿壁,轰的一声坍塌了,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这一幕,“为甚么.....这片殿壁......那么接下来,等着我的又是甚么!”

    然后在那一瞬间,星空上,布满了群雄,或者说,这片殿壁,业已化为了大地与苍穹罢!

    是一片片生机,静静地孕育在这片黑魆魆的夜空下,是殿壁上的人物,渐渐地在这片世界里找到了依仗,他们复活了,真的复活了......

    黑暗中,那些身披黑袍的老妪,似乎业已沦为了过去时,可如今,她们似乎又寻找到了自己的价值,看到巨大的星图,再次出现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偌大的星图,是老妪笔绘的世界。

    这一幕的造就,似乎花费了她们很大的力气,但总之,这片星图,依仗的依旧是这片古老世界澎湃的暗能量。

    但很难让人相信,这片残破的鬼蜮,竟被一座大殿束缚其中,难道大殿便可以堪称为鬼蜮?

    沉重的压迫力,空气似乎都要凝固,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望着头顶上那片难以描述的空冥,此刻,一些莫名的文字,静静地环绕在头顶上,它们似一条条玄蛇,静静在高空盘旋着......

    而大地上,则出现了一座星图,一座能够覆盖整片土地的星图,星图在静静地旋转着,爆出的气息,沧桑而又古旧。

    当星图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头顶上的那片莫名的文字,亦在渐渐地幻化,一幅幅图像,渐渐地由文字中,渐渐地幻化而出。

    看到一片片杀戮之象,铁马冰河,乌云惨淡,枯瘦黄花,老巷夕阳,是一片墨色,在静静地勾勒,虽然色彩比较单调,却不妨碍这片精致而美妙的风景。

    当那片古老的文字,停止了扭动时,大地上的那座星图,亦停止的转动。

    于尊手握源天刃,静静地立足于一片山巅,他仰头望着那片星空,而此刻,眼前的星空,已然被一些莫名的线条穿针引线,而连成了一体。

    而大地上的那片星图,则对应着空冥,勾勒出一片片诡异线条,实则与头顶上的那片星空,对应成一体。

    能够感受到这片天地间的能量,变得愈来愈浩瀚,也愈来愈澎湃,然后天地之间的光,瞬间一熄,一点光明,点亮这片幽暗夜色,只是一瞬而已,那天地间,亦是一瞬间的黑暗。

    可于尊总觉,那一瞬间是如此久远,就仿佛一条看不清深浅的巷子,歪歪扭扭,却总也走不到巷子的尽头。

    那一刻,天地共鸣,那一刻,黑暗中,似乎诞出了一位傲慢的天才,那一刻,星空为之震动,那一刻,大地为之颤抖,究竟是谁......

    凄厉的笑声,在这片乌暗的夜色下,变得愈来愈鲜明,当身披线衣的少年,静静地屹立在于尊对面时,于尊笑了,道:“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少年呲着牙,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对!我赢不了你!”

    于尊道:“我知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少年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他笑道:“我看不透你,你是聪明人!”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么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

    少年轻轻地摆了摆手,道:“随我来罢!”

    他又回头指着于尊身畔的众人,道:“你们不许跟来!”

    这一幕,总令仲夏有些担忧,她道:“不可!我等要随哥哥一同前往!”

    少年摇头笑道:“若是如此,那他也没有资格进入那片世界!”

    仲夏叹了口气,望向于尊,道:“哥哥,你想去吗?”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会平安归来的!勿要担忧!”

    心中总有一丝不安,少女的瞳子红红的,轻轻地揉了揉眼眶,幽幽道:“那!哥哥,你定要照顾你自己!”

    看到少女红红的瞳子,心底亦多了一丝悲痛,某一刻,他甚至会想,为何要一次又一次的犯险,如此陪伴在他们的身边,不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

    可转眼间,一丝意念便打破了他心中所念,叹道:“若是不去犯险,那么琪儿的生死,便于我无关了罢!我要再见到她,我定要再见到琪儿......”

    他回头冲着众人,轻轻地挥了挥手,喝道:“那我走了......”

    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简单的词汇,或者是一个再精简不过的句子,来描绘自己想要表达的,实则是众人的心底,早已心领神会了。

    他冲着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对他说:“走罢!我决定了!”

    少年露齿而笑,道:“若是死了,可勿要怪我!”

    可令他为之一滞的是,小杰竟跟在他的身后,小杰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呲牙笑道:“于兄,我陪你去罢!”

    若隐若现的,空冥中,还有一位老者,随着他们的脚步,一步神魂皆散,一步重聚肉身,这诡异的身法,当真是令人为之惊惧,而这人便是君台。

    在于尊的心底,孤独似乎是一个惯有的词汇,往往,他会独自面对一切,可他也有些习惯了,即便是独自应对,又能如何?

    他只需要,有一个人,偶尔听听他的心事罢了,可那个人,却与他业已天海相望,天地之隔,他总是将心事放在心底。

    他好希望,等某一天醒来,再次见到她时,将他心中的苦闷,统统倒出来,无论她爱听还是不爱听,但总之,他要好好地倾诉一番,谁叫你是我的琪儿呢?

    此刻,星图的旋转速度,愈来愈快了,而高天上的那片星辰,竟亦在随着星图,而静静地旋转着,它们业已突破了原有的轨道,在向着一种诡异的轨道,静静地运转着。

    当星辰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那片星幕的中央,突兀间多了一道黑洞,暗无天日的世界,业已令人心神难安,可这片诡异的世界,似乎较之原先的世界,更加的诡秘,也更加的神奥。

    总之,心底业已有了答案,那么,便唯有闷头冲刺了!

    唇红齿白,身披线衣的少年,一步跃入到那座黑洞中,在黑暗中,却看到了他明亮的笑容,他冲着于尊轻轻地挥了挥手,随之身体,渐渐地沉入到那片冗重的黑暗中。

    于尊揉了揉额头,回头望了小杰一眼,笑道:“你决定了吗?”

    小杰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今日便舍命陪英雄罢!”

    几乎是没有犹豫,便先于尊一步,迈入到那片诡异的黑洞中。

    黑洞不仅仅吞噬了光,更吞噬声音,或者说,吞噬了这世间的一切。

    此刻,再回头望向之前的世界,倒觉得那片世界,才是最为安宁的所在。

    那么,这未知的未来,等待他的又将是甚么......

    在他恍惚间,却又见到几片光影,瞬间,融入到那座黑洞中,这几片光影,又代表着甚么?

    无人告知他,这座黑洞,究竟意味着甚么,可他也知道,如此诡秘的世界,定会隐有莫大的风险,自然也会有偌大的机遇在等待他。

    他凝神立在黑洞边缘,观察了片刻,安静,这片诡异的世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声息,心脏似乎也停止的搏动,没有轻微的脚步声,没有细弱的呐喊声,也没有星辰隐入云巅时,那一声轻微的呐喊。

    总之很安静,常言难喻的安静......

    不再犹豫,踏足那片空间,当遁入其中,才惊觉,内里的一切,竟是如此的规整,如此的美妙。

    看到一片片寒涧,看到一座座寺院,看到菊花田里,盛开的五颜六色的菊花,看到小巷里,终日不停,淡薄的雨水,看到梧桐树荫下乘凉的老人,看到耕牛在田地里,兢兢业业的耕耘着,看到远方的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看到一座座山巅,耸立在地平线的尽头。

    然后,是佛寺里的长老,日复一日的诵经,是书院里的学子,一遍又一遍的朗读,是殿堂里的大臣,在朝堂上,一字一句的禀报着世间俗务,还有那青楼里的琵琶,街头上的说书人,等等......

    这是一片另类的世界,这片世界,给于尊的感触就是,十分的真实,则不像那大殿,却尽是一些诡奇之象。

    隐在云巅里的几人,笑吟吟地望着身处下界的于尊,他们手中皆有一柄折扇,他们轻轻地摇着手中的那柄折扇,笑意里,是一片悚然而冷漠的气息。

    “他终于来了......”身披金色华袍的青年,一头紫发,他静立在云巅之中,澄澈的瞳子,折射着空冥中璀璨的光。

    他总有一种令人折服的锐气,此人不是凡人之象!

    而他身后的一位女子,则一头蓝发,金色的瞳子里,有一种诡异而神秘的气息,她笑吟吟地望着青年,道:“不知,他在大哥的手下,能走过几招!”

    而他们的身畔,亦有位少年,少年身披一件线衣,唇红齿白,他的脸上始终有一片笑意,他倒未多言,只是在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人。

    窸窣的雨水,浅浅的上场,世人的嘴角,轻轻的上扬,雨水,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地上,然后静静地润泽于土壤,直到来年的春天,再次涌现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绿植。

    少年静静地望着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笑道:“于尊,这里才是最适合你的世界罢!”

    空冥中,有几只大雁,从头顶上划过,于尊望着头顶上那片蓝靛靛的晴空,长吁了口气,幽幽道:“若是说自成一片世界,这里才是真正的世界罢!”

    难道,这才是古老的鬼蜮?可如此看,模糊中,却又形似狱界一般,总之,如此祥和而安定的世界,很难令人想象得到,若是爆发战端,该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情。

    在北方,极北之地,却似乎并非是一方安平之所,他站在一座山巅上,静静地窥视着那片极寒之地,那烁目的霹雳,竟映射到了万里之外的世界,可见,那遥远的寂地,该是多么可怕!

    “不动如山!”

    这曾是道三一常常念及的话,如今立于此畔,这句真言,便不知不觉的浮现在他的心底。

    他知道,眼前的这分安逸,定是隐没着莫大的凶险,他仰头望着西北方的那片天,嘴角轻轻地向上挑了挑,笑道:“等着我!我这就来了!”

    霹雳炸裂在半空,浓稠的雨水,仿佛是一片墨痕,静静地冲刷着幽寂的天空,在一片片深沉的山涧中,看到几座古老的坟冢,随着迸溅的水花,历史的洪流,静静远去。

    这片深沉的大地,伴随着生生死死,伴随着那一声声凄凉而孤独的叹息,渐渐地被人遗忘在了角落里。

    浸了墨的天空,亦会出现太阳,但回头想想,仿佛是上个纪元的事了,他仰头望着天空,而他的头顶上,却依旧有一座日冕,那座日冕,静静地盘旋在他的头顶,沉沉浮浮,这一幕,总是在暗示着于尊。

    时间依旧在流淌......

    然后,雨落成花,风吹为叶,落雪为棉,陈叶遇火。

    这片晦暗的世界里,沉眠着无尽的凶险,而站在天畔上的那三人,亦不知这片世界,究竟沉溺着何等凶险,但身披线衣的少年瞳子里,却始终有一片锋利的锐芒,静静地沉默在世俗之中,不言不语。

    狂妄的紫发青年,一脸不屑地望着世俗里的一切,他的体内,充斥着足以傲人的力量,他似乎可以摧毁这片世界,他狂妄而又放肆,看起来,吊儿郎当,令人十分不爽。

    而他身畔的蓝发金瞳的女子,嘴角处则挂着一丝轻松的笑意,她似乎未感知到危险的临近,或者说,她有足够的力量,来面对一切罢!

    脚下这片晦暗的大地,流淌着一片片赤金色的浆岩,浆岩静静地闪烁在墨色的大地上,浑如一片挥毫自如的笔墨。

    而这时,在这片山涧中,却不仅仅是于尊一人,总觉那一声声粗重的喘息声,不似世间之人,耳畔中,传来奇妙的音符,伴着那一声声粗重的喘息声,诡异的很!

    他亦在轻轻喘息着,莫大的压力,在一瞬间,压在了他的肩头上,他亦说不明道不白,这片莫名的压力,究竟来自于何方。

    空冥中,一道刺眼的光,将整片大地照得雪亮,然后看到一片片雪亮的银光,静静地烁跃在这片深暗的大地上。

    银光?

    是一种莫名的种族罢!

    看到那片银光,静静地流淌在大地之上,直至汇集于眼前,才惊觉,那片银华,乃是围绕在那些人身上的星环。

    可为甚么会称之为星环?因为确是一片片星辰,在围绕着他们的身畔旋转,尽管那些星辰是如此的弱小,可于尊可以感知到,那片星环中,包含的强大能量。

    较之于尊体内的苍梧气与苍龙气,这片星环,倒也不俗,一片片银华,渐渐被那片刺眼的光华点燃。

    继而,变得越来越烁目了......

    星辰围绕着这群异族人,在静静地旋转,他们体内强绝的力量,似随时都会爆发,他们犹如一个个火药桶,内里的能量,膨胀到极点,便会爆发!

    而当深入此域时,才发觉,原本蔚蓝的天穹,此刻不知因何缘故,再次变成了一片银灰色的夜幕,而这片银灰色,乃是因星辰与月轮点亮的,那片星辰亦在静静地旋转,只是此刻的它们,业已变得不再那般狂躁,它们只是在各自的轨道上静静地旋转......

    星环照亮了异族人的脸,他们的面貌俊美无比,皮肤则十分的白皙,他们披着紫金色的长发,蔚蓝色的瞳子里,则时不时地流淌出一道道锐利的锋芒。

    他们不苟言笑的立在山涧的各个方位,他们或坐或立,他们静静地窥视着站在寒涧里的于尊,神情则庄重无比。

    这一刻,那些神秘而又动听的言语,自他们的唇间,流淌了出来。

    于尊揉了揉额头,一刻后,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能够听懂他们的语言,其缘由则是因为那本黑金色的书籍——明书!

    “他是那个人吗?”是长相绝美的少女,隐在黑袍青年的身畔,呢喃道。

    黑袍青年皱了皱眉,道:“暂时还不敢确认!”

    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我去试探试探他罢!”

    “师妹,勿要出尽全力!”黑袍青年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凭他这位师妹的脾气,他是拦也拦不住的!

    于尊静静地望着逐渐逼近到他身畔的少女,笑道:“怎么?想杀我?”

    少女皱了皱眉,如此,于尊才知晓,她是根本听不懂这个世界的语言的。

    他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片刻后,他再次吐出一语,道:“这次,可是听得懂了?”

    少女一惊,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有何难?”

    “可你明明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少女皱着眉毛,道。

    “何以言之?”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女,道。

    少女慧黠的瞳子里,掠过一片纯澈的光,道:“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黑发黑瞳的人,若是存在,无非只有两种,遥远的彼岸,或者深不可及的未来......”

    “哦?那你可见过彼岸世界里的人?”于尊笑意渐浓,道。

    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能够见到彼岸之人,何其幸哉?便是穷极一生,恐怕也难以遇见!”

    于尊道:“那我呢?你怎知我不是来自彼岸世界!”

    少女皱了皱眉,吐出一言,道:“过去是一片清澈,唯有未来才是一片浑浊!”

    “哦?浑浊?”于尊惊道。

    “没错,你不似清澈的水纹,倒恍似刚入夜的傍晚,我觑之不得!”少女眯着眼睛,道。

    “原来如此!”此刻,于尊才恍然大悟。

    “那么,此刻,你可是想要阻我?”于尊笑道。

    少女摇了摇头,道:“不!我要你帮我!”

    从言谈举止上看,这豆蔻年华的少女,也不似坏人,于尊放宽心,道:“哦?你要我如何帮你?”

    少女静静地俯瞰着那片深黑色的寒涧,片刻后,幽幽道:“我要你抛开那片坟冢!”

    “为何是我?”于尊皱了皱眉,道。

    少女道:“因为那些人,是来自于未来的一群人!”

    “甚么?此地的坟冢,竟埋葬着未来的人?”他一脸骇然,道。

    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未来之人,只是因时空扭曲,才造就的此幕!”

    他忽的想起这片世界,本来就是一方残破的世界,稀奇古怪的事,也自是不少。

    但如何教他相信这位初识的少女?、

    这未免也太过牵强了罢!

    片刻后,少女的瞳子里,爆出一团尖锐的光,而那道深深镶嵌进于尊的小世界中。

    而此刻,少女已置身于瀚海之中,她静静地立在一片潮水中,只是潮汐却奈何她不得。

    她静静地喘息着,潮水在她的四周炸开,然后又慢慢地落下,她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若是,我有半句假话,我愿身死此地!”

    于尊也渐觉,在这片世界里,他既是上苍,他既是神灵,若他不允,少女终其一生,也在难以离开这片神秘的世界。

    他的心底,变得愈来愈坚定,少女既敢如此作保,那么,他又有何犹豫呢?

    从瀚海中走出,那半空中,哪还有那位一脸灵气的少女?

    原来,她也只是灵体罢了......

    或许,有些秘密,是无法发现的罢!比如说,上古时代的魂灵,乃是于身体共融的,并不似后来的世界,灵魂与肢体乃是分开的。

    于是,也可以这么说,那个一脸天真的少女,其身与其灵皆遁入瀚海之中了,但若是想要将身与灵从瀚海中抜离出来,却将比登天还难。

    站在高处身披黑袍的青年,皱了皱眉,他的心底不免有些担忧他这位莽莽撞撞的小师妹。

    当发现此境,业已没有小师妹的气息时,他的心底渐渐变得焦躁。

    而就在他六神无主时,他的耳畔却再次响起了那段绵长的曲子,渐渐地,他的心平静了下来,他俯瞰着那片大地,而这片大地,却恍似被那些诡异的族裔占领了。

    他们的面貌,俊美异常,他们的肢体,修长无比,他们披着金色的长发,瞳子里是一片蓝靛靛的海洋。

    他们静静地屹立在那片寒涧中,他们似乎在守护着某种神秘的物什。

    他们的周身,有一道星环,星环中,有一颗颗微妙的星辰,在其中静静地运转,而正是这道星环,给予他们无上的力量。

    内里的力量,依旧在膨胀,白皙的皮肤下,是一根根青色的血管,然后在其中,咕咚咕咚的流淌,一片殷红的血液。

    当光明乍现时,那片星环,爆出了一团刺目的强光,光爆炸,仅仅在一刻间,一簇簇流星,从天幕正央,慢慢地滑落了下来。

    于尊皱了皱眉,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业已被一道刺目的星芒贯穿。

    寂寞而又深沉的冷雨夜,不休不止的战乱与动荡,从此刻渐渐的被引燃了。

    他将那条手臂,从自己的胸口中拔了出来,而此刻,那条白皙的手臂上,却依旧有一条星环,在静静地旋转着。

    这烈性的能量,仿似一桶炸药,在被引燃的边缘,静静地徘徊。

    然后,砰的一声,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自己的身体,血肉炸裂,却是因没入其中的一颗卑微而弱小的星辰。

    残存的意念,似是一段被截去一段肢体的蚯蚓,在静静地收缩着,这是将死之兆吗?

    或许是罢!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他的兄弟,也想起了那些可爱的女孩儿,可他唯独没有想起他的琪儿。

    他的瞳子,红通通的,他流泪了,他觉得这一生不值,太不值了,总是在刀口上饮血,温馨的时间太短,特别是进入这方世界后,日复一日的战乱,令他的身心,变得千疮百孔。

    明明是不想杀的人,却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自己的刀口上,明明是不想道别的人,却在一次又一次的难舍中,说出了再见,明明是苦苦思念的人,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回忆中,渐渐地被遗忘。

    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奈,尽管也有太多的久别重逢,尽管也有太多的重头再来,可他真的累了,真的累了......

    阖上双眼,还是一片耀眼的未来吗?

    谁会接替他,将这段人生,画上一个轻描淡写的句号?

    空气在凝固,是因为血液流淌的速度加快了罢!是因为固执的灵魂在微微地颤抖罢!

    看着胸前的那道偌大的口子,血液,迸溅的到处都是,他的脏器业已损毁,达到了一种难以修复的地步。

    可就当他失去了所有生的向往时,小杰却出现了。

    他用手掌,抵在于尊的额头上,一股精纯的能量,灌输到于尊的体内,这时,于尊才一脸愕然地发现,这片能量,竟是来自于那座星图。

    因为,他的心底,亦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星图,而星图的中央,便是一颗黑洞,一颗无法穷极的黑暗的洞窟。

    而那片能量,便是自这片黑洞中涌出来的,也就是说,小杰是在借助这片世界独有的气,来治愈于尊身上的伤。

    轰轰烈烈,犹如一片潮汐,疯狂地涌向于尊,大风大浪中的他,安然的平躺在一片汪洋大海中,而他的身畔,则站着一位天真的少女,而那位少女,正是此前立在天畔上的三人之一。

    少女皱了皱眉,释放出周身的气息,渐渐地,那片气息,鼓胀在于尊的小世界里,而这时,令人感到惊骇的是,那座鬼泉,竟开始咕咚咕咚的流淌出一片气。

    众人为之骇然,这片气,竟与小杰与少女的气,同出一源。这又是为何?

    澎湃的气息,填充了此境的贫瘠,然后气,变得愈来愈浓郁了。

    轰!

    波涛迭起,令人感到骇然的是,自那道鬼泉中,竟涌出了鬼灵,这些鬼灵较之外界的鬼灵,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他们亦是一群妖冶到堪称魅惑的体貌,他们修长的身体,堪称这世间最绝美的艺术品。

    但他们的身后,却披着一片刺银色的长发,他们的瞳子,则是一片青铜色。

    这些,古老而又苍凉的生灵,再次出现在此境时,不免令人心生出一丝颤栗。

    呼吸着苍老的风,而风静静地划过他们的身体,醉人的馨香,流淌在空旷的世界里,是一片梨花,在空冥中,静静地绽放。

    这些鬼灵,或者说,乃是古老世界里的圣灵,看似更加的古朴,所孕的年月,应是无法追溯的罢!

    而今,他们却因那些诡异的圣灵,而渐渐地苏醒了,他们在于尊的小世界里,睁开了古老而又沧桑的瞳子。

    他们轻轻地喘息着,而那些古老而荒芜的气,亦在此境,被渐渐地引燃了,荒潮迭起,骇人的气息,恍似一条条青龙,扎进瀚海之中,然后又猛地抜离出来。

    他们渐渐地苏醒了,他们的瞳子里,有一片紫色的焰火在静静地燃烧,而他们的身体,则被一层赤金色的火焰笼罩了。

    于尊揉了揉双眼,片刻后,才觉那哪是甚么火焰?明明是一层层星云。

    这......他干涩的嗓子眼里,有一片赤焰在静静地燃烧着,这是多么骇人的一幕啊!

    这一层层星云究竟意味着甚么......

    荒古前的功法,难道皆与自然融于一体?这令他想起了零尘决,此刻的他,同样是借助天地大道,但却是身外之道,很显然,此境的这些人,早已将自然道法,镶嵌进自己的魂灵中,如此,便更为的骇人,也更为的恐怖。

    难道,那位老者所述的机缘,是.......

    他不敢往深处想,同时他也为自己的贪婪,感到一丝不齿。

    想什么呢?明明就不是自己的!

    而此刻,那些古老的圣灵,渐渐地扬起了头,他目视着苍穹,但他们的瞳子,首先捕捉到的却是于尊。

    “你是裁决者罢!”那古老而又沧桑的嗓音,是跃过了无数光阴,才莅临此境的!那种骇人的气息,令于尊的灵魂,感到了一丝不安。

    可片刻后,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干脆直接的应道:“没错,我正是这片世界的主神!”

    多少年了,再也未听到主神一词,当这个词儿的名词,再次出现在耳畔时,却依旧十分的扎人。

    站在黑暗中,那群银发人,眼中凶狠的厉光,犹如一柄柄匕首,仿佛淬了剧毒,又仿似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般。

    很显然,这群人并不打算臣服于他,可他的心中,亦有万全之策,经君台的提醒后,他也渐渐明白了灵苍的奥妙之处。

    他大喝一声:“灵苍!”

    就当这两个字眼,吐露而出后,那群傲慢的银发人,一脸惊惧地望着苍穹,于尊笑道:“原来,你们真的害怕灵苍!”

    自然不会有人告诉于尊,上古时期,灵苍业已现世,而那时的灵苍,业已声名显赫,是传闻中的“裁决之书!”

第五百零五章 真正的敌人

    如今,传说中的灵苍再次现世,也难免会在众人的眼中,荡起波浪罢!

    那些身披刺银色长发的圣灵,身体静静地浮在海平面上,他们踏波而行,一片蔚蓝色的大海,不时的起着潮汐,潮汐跌宕,一波拂过一波,可他们的身体,总能随着海浪,静静地调整着姿势,如此,他们如履平地。

    可他们依旧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少年,竟身怀灵苍,可现实又说明了这一切,当看到那本古朴的书籍,渐渐地展露在他们的面前时,他们的身体,开始颤栗。

    在灵苍的威压下,他们渐渐地低下了倔强的头颅,那沉闷的低吼声,仿佛是深夜里的野兽,在阒寂的莽原上,释放着自己心底的不满。

    于尊眯着眼笑了,道:“尔等可想臣服于我?”

    可总是有几个愣头青,一脸的张狂,他们手持刀剑,盎然立在潮汐中,他们睥睨天下的瞳子里,依旧是一片难以遏制的霸气。

    于尊揉了揉额头,轻叹道:“在很早很早以前,他们大抵也是这个世界上的霸主罢!”

    转念间,瞳子里的光,变得愈来愈冰冷,“可这并不是那个时代了!”

    那本古朴的书籍,静静地围绕着他的周身旋转着,片刻后,书籍上爆出了一道赤金色的光芒,然后将于尊的整个身体,都藏在其间。

    轰!

    潮汐开始沸腾,仿佛是一锅煮熟的饺子,渐渐地将那些圣灵包裹其中,肆意的翻腾着。

    明净的天空,坠下一片片刺眼的光束,打散在这片幽暗的寒涧,而当潮水涌入到这片寒涧中时,便瞬间熄了火。

    难以置信,这片浓稠的黑暗,或许是瀚海中,最为阴郁的所在。

    而那些古老的圣灵,便隐于那片寒涧之中,然后听到潮汐,一次又一次的碰撞岸崖,看到头顶上的猎隼,疾速的掠过,然后声音渐渐变得单调,变得模糊......

    灵苍围绕着于尊的身畔,疯狂地旋转着,随着那道赤金色的光华,变得越来越刺目,一股骇人的能量,鼓动在这片寂静的长空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降临在于尊的小世界中,这片骇人的风暴,渐渐地开始席卷整片世界。

    吼!

    仿佛是巨兽在怒吼,实则是海浪在翻涌,头顶上,是飓风。

    数道飓风,在玄天上,疯狂地疾旋着,而那片墨色的云朵,则随着飓风,开始翻涌、跌宕,仿佛是一片铺天盖地的沙尘......

    一瞬后,那几个不愿言败的圣灵,业已低下了高昂的头颅,他们死了......真的死了......

    看到他们身上,密密麻麻的符文,灵苍的力量,骇人无比,那些符文,将他们的经脉封印了,然后静静地勒紧他们的心脉,血液无法流通,道气无法运转,于是,他们就这么干脆直接的死在了众人的眼下。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山涧里的那群人,幽幽道:“你们可是愿意,沦为他们的结局?”

    空空荡荡的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即便是活得再久,可当眼前立着一个生死牌时,却依旧心底难安,倒不如说,他们活得还不如于尊坦荡些罢!

    瞳子里的惊骇,难以抑制,是心底的不安,折射在对方的瞳子里罢!

    尽管,喉咙里依旧有一片难以熄灭的火焰,而且那片火焰,也燃烧的愈来愈厉害了,可卑微的瞳子里,却少有了一片神光,终是服输了罢!

    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而此刻的于尊,眼中却是一片不屑的冷笑。

    他心道:“便是连这些古老的圣灵,也惧死,也难怪众生逃不过轮回之道罢!”

    他既感到好笑,亦感到悲哀。

    轮回之道......可是深植于众人身心深处罢!

    “尔等可是愿意臣服于我?”于尊道。

    而此刻,那遍布山涧里的众圣灵,再也难抑心中的局促与恐慌,他们跪伏在地,大喝一声:“恭迎圣主!”

    于尊笑着摸了摸鼻尖,心道:“原来,众生之主,乃为圣主啊!”

    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了,但他也知道,这群人绝非真心实意服从与他的,若是有朝一日,倒不如令这些左右摇摆之辈,当做替罪羊罢了。

    他干渴的嗓子眼里,有一种渴求,是对力量的渴求,是对武道的祈愿。

    他笑着俯瞰着那群周身环绕着一片星云的异族人,他笑着走近他们,然后忽的将手掌探向一位老者的头顶。

    雄浑的火焰,在老者的头顶,灼灼燃烧着,那是清流焰,一种清澈温纯的焰火,火焰越烧越旺,然后凝固成一滴玄液,啪的一声,坠入到老者的额头上,随着老者周身的星云一颤,那一刻,老者的生机业已泯灭,而片刻后,当于尊将清流焰再次收入体内时,那道幸运再次被点亮了,而老者亦再次恢复了生机。

    于尊皱了皱眉,心道:“原来这道星云便是他们的力量源泉啊!”

    他的脸上,渐渐多了一分笑意,只是,他却很失望,因为这片星云,是他得不到的力量,他亦不知,这片幸运来自何方。

    他干脆不再在乎这些可有可无的事物,他仰头望着苍天,却看到那个天真的少女,正皱着眉望着自己。

    他笑道:“可是等得着急了?”

    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啊!时间不等人呐!”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可真是个急脾气的女孩儿......”

    他望着身后的那群圣灵,喝道:“尔等可帮我一个忙?”

    群圣道:“圣主但说无妨!”

    于尊笑道:“待会儿出了这片世界,我要尔等,帮我杀掉一些人!”

    群圣道:“自是可矣!圣主随意差遣便是!”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此刻的他,倒似是一位真正的鬼王,他放荡不羁的笑容,他傲慢的眼神,还有那无法穷极的武道,皆是锻成他另类的原因。

    他道:“如此,便随我而往罢!”

    而这时,少女皱了皱眉,道:“大哥,你若如此,不怕他们出了这片世界,反叛你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心中自有估量!”

    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但愿一切顺利。”

    渐渐地眼前的一切,皆化为了一片氤氲,在八月即将过去的日子里,雨水一场接着一场,似乎难以割舍这片令人难忘的八月。

    若是,到了九月份,天气应该更加的燥热了罢!

    只是,很渴望,今后的日子里,天干物燥,清冷的日光,与满目的绿树,还有那些清浅的流水,以及在黄昏已至,夜幕将临时的山脉。

    会静静地站在远方,遥望着这片大千世界,会重新回忆走来的风风雨雨,会哭泣罢!也会大笑罢!

    总之,到了那一刻,或许,心底的忧愁,会得到解放罢!

    这世间,最为美好的一切,不正是如此嘛?尽管很简单,也很粗糙,却是很多人想要的一切啊!

    喝!一望无际的天幕,淡淡的彩霞,伴雨而生,清澈的天畔,多了一片片孤傲的燕雀,他们匆忙的从头顶一划而过,然而静静地端坐在一片岩石上,干脆动也不动。

    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它们会再次南飞,在南方温润而又轻柔的雨丝下,度过一个难眠的秋冬。

    站在于尊身畔的人,变得愈来愈稠密了,他们的周身,皆围绕着一片赤金色的星云,很难想象,若是这片星云被引爆时,这片世界,将会被破坏成什么模样。

    此刻,这些身负星云的人,站在他的身畔,很难令人想象,一群怪物,竟甘心情愿的拜倒在他的足下。

    于是,众人的心底,也不免多了一个答案,一种很容易令人猜到结局的答案......

    “他肯定要比这些异族人更加的强大!”

    站在寒涧中的那群身负星环的异族人,瞳子里有一片银灰色的光,那片光,令于尊有一种错觉,那是星图上绽放的光......

    而今星图业已不在这片世界中,看他们的样子,倒似是星图的本身,也难怪,这群人皆与星辰相关,便是与星图有些联系,亦不觉奇妙。

    而这时,空气中,再次多了一片神秘的力量,在他的眼前,有一片密密麻麻的针线,静静地织就着这片世界。

    昏黄色的灯火,驻足在离此境很遥远的故地,然后,那里会下一场大雨,一场惊世骇俗的大雨。

    他看到无数的星辰,从天畔上,坠落下来,继而那些密密麻麻的光线,变得愈来愈稠密,真如一片针线所绘。

    “这片世界,也要毁灭了吗?”他皱了皱眉毛,心底一片黯然。

    “不会的。”小杰站在他的身畔,他竟未发现,小杰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的。

    他心底自是欢喜的很,“小杰,不错嘛!”然后,打趣道。

    倒也无了方才的悲郁。

    当流星从天空划过时,一片刺眼的光亮,亦莅临此境。

    轰!

    轰!

    轰!

    像是火药被引燃的那一刻,这一声声沉闷的巨响,在深沉的大地边缘,炸裂......

    可爱的众生,遇上了一场劫难,一场难以改变的劫难,当然若是能够拯救,若是能够拯救就好了罢!

    他回头望了一眼他身后的那群人,却看到了那群人脸上诡异的笑意。

    “难道是他们?”他心底忖道。

    黑暗的寒涧中,走出了一个人,是个女子,瞳子里是一片沧桑之意。

    她伸出手指,静静地抚摸着于尊的面颊,于尊甚至未看清,她是如何走到他面前的,总之,她用手指轻轻地触了触于尊的面颊。

    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们不是你的敌人!孩子!”

    女子的手指,有些冰凉,一颗颗滚烫的泪珠,从女子的眼眶中流淌了出来,“或许,这皆是天意罢!”

    看到她忧伤的瞳子,似乎能够感知到她心底所想,而那本神秘的古籍,也再次出现在他的身畔,古籍围绕着他的周身,轻轻地翻覆着,直至将女子的身影,也融入其中。

    可女子却并不惧怕这本奥义丛生的古籍,他心中一阵骇然,他回头看向那群身披刺银长发的圣灵,他的心底,似乎业已有了答案。

    看到北方的天空,燃起了一片片雄浑的烈焰,疯狂地焰火,将世俗里的一切点燃,然后焰火,变得愈来愈炽热。

    看到那片繁荣的城池,因流星坠落而化为了一片废墟。

    看到一个个孤单的灵魂,仰望着苍天,跪在地上祈求上苍的宽恕。

    看到一只只鸟兽,被烈火引燃,惊慌失措的四处奔逃。

    还有那片沉默的山河,在渐渐地坍塌,渐渐地枯竭,当河道里再无流水,山巅上再无寺庙,生机与信仰,同时消失在这片神秘而又脆弱的沃土上。

    当瞳子里的烈火,被点燃的那一刻,他再次看到了那群身披刺银长发的异族人脸上桀骜的笑意。

    他们似在说:“我们是不甘愿被统治的!”

    而站在于尊身畔的那位女子,眼中的厉芒,却变得愈来愈锋利了。

    她叹了口气,道:“我们是打不赢他的!你有甚么办法吗?”

    于尊耸了耸肩,无奈叹道:“我又有何妙法?”

    实则是心底,亦不相信眼前的这位面容魅惑的女子所言。

    究竟谁对谁错,如今还不能妄下结论!

    而此时,他的身后,则出现了一位桀骜的青年,便是那群身负星云的族人之一。

    他轻轻地触了触于尊的肩膀,“喂!要不要杀了他们!”青年呲着牙,冲着于尊笑道。

    于尊皱了皱眉,道:“你且退下!”

    青年笑道:“这可是唯一的机会!”

    于尊的脸上,倒是一片不咸不淡的笑意,道:“是不是唯一的机会,不是你说得算的!”

    “哦?你确定?”青年脸上露出了一丝魅惑的笑意。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确定!”

    青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原来这世上,不识抬举的人,竟有这么多!”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想死吗?”脸上的寒意,变得愈来愈浓郁,从瞳子里流淌出来,如海平面上,浮动着一座巨大的冰山。

    青年心底一颤,他亦不知那一刻,他的心,为何会颤栗,他固执的想到:“定是错觉!定是错觉!”

    可当他将眼神,再次对向于尊时,那丝瘫软无力的感觉,也再次浮上心底。

    “为甚么?为甚么?除了灵苍,他身上还有和奥妙!看不清,真的看不清,究竟为何......究竟为何......”他不断的反问自己,可那丝颤栗,却依旧存于心底,久久不散。

    于尊笑着冲着那身负星环的女子轻轻点了点头,道:“我自有打算!”

    这时,那本赤金色的古籍,绕着他周身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了,而与此同时,他的周身,业已被一片密密麻麻的符文覆满。

    而这时,站在他身畔的青年,再也按捺不住了,实则是心底的恐惧,在支配着他走向一个难以懊悔的结局。

    青年动了,只觉天幕上的那一片片星辰,在那一刻,轻轻地一抖,然后一片星云,从他的周身,向四野蔓延了出去,眼前是一片片刺目而又密集的星河,星河围绕着内里的一个点,在静静地运转,而那个点,便是青年本身。

    青年渐渐地攀升到天幕的最高处,而那片星云,也随之而绵延了出去,整片星幕,似乎业已被青年周身所绽放的星云所代替,星云转动的速度愈来愈快了,而与此同时,青年身上的力量,亦达到了一种难以令人企及的高度。

    青年的脸上是一片不屑的笑意,他疯狂地嘶吼着:“你以为出了你的小世界,你还能奈何我等吗?勿要白日做梦了!”

    几乎是一瞬间,那些身负星云的异族人,同时跃上了高天。

    于尊揉了揉额头,轻轻地笑了,幽幽道:“你们大概还不知道我为何要将你们放逐于这片世界罢!”

    “因为......你们是一帮垃圾!”冷冽的笑意,挂在了脸上,伴随着渐渐冰冷的空气,变得彻骨,变得寂寒。

    他再次抬起头,而这时,围绕在他周身的那片符文,业已化为了一条条青龙,那一条条青龙,刻画在他的皮肤上,青龙随着经脉中游动的道气,而静静地运行着。

    皮肤下的筋肉,变得膨胀,似乎能够听到骨骼拔节的声音,这一刻,他的身体,得到了第二次发育,他本来就很修长的身体,变得愈来愈纤长,脸上的轮廓,亦变得愈来愈刚硬,也愈来愈清瘦。

    但他的体内,却有一种难以遏制的爆发力,那种力量,神秘而又壮绝,觑之便觉惊艳,若是爆发,那决计是令世俗为之惊骇的一幕......

    而这时,他眯着眼,静静地望着头顶上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异族人。

    他揉了揉手腕,然后凭空消失在原地,当那一声巨大的吼声,震颤在这片幽寂的天地间时,几乎是同时,天地之间,一片刺亮。

    他的拳头,幻化为千万颗,犹如一柄柄饮血的长矛,深深地刺入到那群异族人的体内。

    而这拳势,却不似看到的这般简单,他的指尖出有一道神秘的符文,那道符文,仿佛是一注道气,在静静地吐纳着,符文,虚浮于指尖之上,吐纳间,一种古老的力量,在其中暗暗的储蓄,然后发力......

    当疯狂的拳势,将众人的身体贯穿时,与此同时,一条金脉,没入到异族人体内。

    而与此同时,他们的神魂一滞,在那一瞬间,砰的一声,身体被炸开。

    那位身负星环的女子,一脸惊骇地望着这一幕,心道:“他究竟是何人?”

    可令人感到惊奇的是,那片星云并没有爆炸,星云反倒是被一团奇异的道气包裹了。

    这时,于尊皱了皱眉,心道:“这苍梧气,究竟想要干甚么?”

    他也未曾料想过这一幕的发生。

    而那群站在高天上,身负星云的异族人窥到此幕时,心底既有一丝惊惧,又有一丝懊悔,“这个恶魔,我们不应惹他的!恶魔......真正的恶魔......”

    于尊皱了皱眉,望着那片星云,渐渐的被苍梧气熔炼,渐渐地,他晃了晃神,心道:“难道苍梧气,想要将这片星云视为己出?

    若是如此,这苍梧气的作为,可谓是堪称极致!

    或许,他的猜想是对的!当体内涌起那片疯狂地能量时,他内视瀚海,此刻一片片星云,浮动在瀚海的上空,他们静静地围绕着一个点在运转,而那个点,竟是殷千秀!

    他心底不再担忧,若是有千秀前辈为自己把关,那便是再大的危机,也会迎刃而解罢!

    殷千秀周身的气息,愈来愈澎湃,她在空冥中,静静地吐纳着,星云围绕着她静静地运转着,片刻后,她忽的大喝一声:“散!”

    星云坠落,然后遍及整片大陆,星辉则渐渐地点亮了一片阒寂的夜色,空冥之中,骇人的能量,变得越来越丰硕,也愈来愈奇异。

第五百零六章 凤凰花

    愈来愈雄浑的能量,在这片天地间,燃烧不尽,直至卷起了一场风暴,风暴愈演愈烈,空冥之中,神鬼莫测,总感觉,世界的趋向一种极致,难以窥之的未来,以及望不到尽头的昨天。

    那些身负星云的人,只剩下五成,很难相信,在这个少年的手中,只走了几招,便业已沦陷。

    剩下的那些银发之人,业已难以抑制心底的恐惧,酥软的膝,跪在了地上,眼中的恐惧却久久不散。

    瀚海的深处,那些星云,在天幕上疾速的旋转,他们想要逃脱苍梧气的围捕,可最终却难以招架苍梧气的霸道,浩然的能量,遍及瀚海的各大洲。

    于是,植物开始茁壮的生长,动物的代谢也渐渐趋于正常,生在此间的生灵,大抵上都有着令人难以觑之的生命力!

    他的脸上是一片灿烂的笑意,他心道:“这便是那位老者所说的大机缘罢!”

    “真是令人难以相信,在那片鬼泉中,竟隐有如此强大的生物......”他轻轻地喘息着,额头上已多了些汗珠。

    而此刻,当他在莅世,却看到一群人静静地立在那片寒涧中,他们隐于一片浓稠的黑暗中,而周身的星环,则在静静地旋转着。

    他们披着紫金色的长发,有一双蔚蓝色的瞳子,他们皆俊美无比,不似凡世之人。

    而站在离于尊最近处的一位女子,则皱了皱眉,道:“你想怎么处理剩下的这群人?”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杀了!”

    这一道冰冷刻骨的笑声,在那群身负星云的异族人耳中,却如同砂砾与毛玻璃相互摩擦时的声息一样,刺耳难听。

    可同时,他们的身体,却在微微地颤栗着,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这群懦弱的异族人,那股笑意,渐渐变得讽刺。

    他不再刻意的去使用强绝的武道,他呲着牙,笑道:“你们若是能够在我手下走过五招,我便放了你们!”

    这时,那些异族人的眼中,渐渐的有了些许光明,可仍有一些懦弱的人,悲声道:“方才那些人,连一招都未从他的手中走过,如今我们又如何能在他的手中走过五招......”

    闻此语,众人沉默了,他们的眼中,既有绝望,亦有悲伤,还有一片难以抑制的颤栗。

    当于尊的拳头,划过了长风,安静地落在他们的头顶上时,那一刻,空冥中,有一种窒息的美感,只觉那一刻,时空出现了一种顿挫感,好似一扇枯朽的门,门与插栓间相互摩擦时的声音,苍朽而又古老。

    轰!

    这一声剧烈的爆炸,将整片长空都炸裂了,继而,那股能量,向大地深处开始延伸,令人恐惧的能量,在阒寂的夜色下,渐显得深沉,显得刻骨。

    当拳势爆发的那一刻,白昼似已莅临,刺目的光,浑然间成就了一片天地,飓风卷着寒涧里的一切,继而,头顶上的那片墨色的云朵,亦开始疯狂地疾旋。

    荒草与林木,被连根拔起,激澈的流水,穿梭在深黑色的空间里,水层中,有鱼群在其中静静地游荡。可好景不长,当能量触及到寒涧深处时,那清澈激流内里,有一种不容置喙的能量,在安静中慢慢的沸腾。

    大地在震颤,这一拳似是动用了这世间最为强绝的能量,然后落在了那群身负星云的异族人之间。

    刺眼的光亮,随着沙尘,渐渐的在眼前凋谢,终于,这片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只是,这片唯美的世界里,似乎又少了些许喘息,又死了多少人......

    幽寂中,他的双眼中,有一种悲伤,似是一场戏剧结束时,观者眼中的悲伤,随着戏剧的落幕,而渐渐地涌上了心头,而他则似一位局外人,只是在安静的在欣赏着这场戏剧。

    他似乎变得有些冷漠了,当瞳子里的那片悲意,渐渐地被战意稀释时,他再次变成了那个冷静的少年。

    “只有弱者,才会被轻看!所以要努力变强!”他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把黑铁弯刀,而当他松开手时,那柄黑铁弯刀,则悬浮在他的周身间,静静地围绕着他的身体盘旋。

    小杰一脸惊讶地望着这个即将摆脱稚气的少年,明明初见到他时,他还不是如此的!可一瞬间,这个少年,似乎如同拔节生长的竹子,有一刻,小杰恍觉,于尊似乎再也不是那个意气用事的少年了......

    他成长了,他终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当刺目的光亮落幕时,那片寒涧中,充斥着一片浓郁的血腥味。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于尊?”他心底质问着自己,或许,他的心底,并没有答案罢!

    这一切,皆是天定的,于是,后来,也只能如此的安慰自己罢了!

    天定的!没错!天定的!

    古老的夜空中,一群人在一片寒涧中,静静地喘息着,喘息声,随着风,飘荡在半空中。

    那些身负星云的武者,眼中的骇异难以言喻,然后渐渐地从眼眶中蔓延了出来,直至蔓延至整片身体,颤栗......恐惧......绝望......

    “他是谁?这个魔头,究竟是谁?”

    他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那群异族人,一脸灿烂的笑意,道:“原来,有一天,我也会被人称之为魔头啊!”

    那片灿烂,却是如此的悲郁,“终于有一天,我也沦为了别人眼中的魔头......”

    悲叹中,他静静地游走在那片寒涧中,只是他孤单的背影,却是如此的落寞,“你快乐吗?于尊?我知道,你不快乐,我知道的!”

    是谁......

    是谁的笑声......

    再也没有那悲伤的嗓音,脸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片清泪。

    清冷的夜空中,有夜隼划过,他单薄的身体,静静地屹立在那片狂风中。

    “不够!不够啊!”

    他们到底在期盼甚么?那些身负星云的异族人眼中,那些渐渐变得暗淡的神光。

    突兀的,大地上燃起了一片刺目的光,他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当那些已逝的圣灵,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难以抑制内心的冲动与不安。

    可他的眼角处,却有一丝灿烂的笑意,他的嘴角轻轻地抽搐着,幽幽道:“原来你们还未死!”

    而此刻,于尊的头顶上,则多了一道最为巨大的星云,而后那片星云,渐渐地围在他的四周,静静地运转着。

    “王!恭迎您的到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耸立在高天上,伏下了他尊贵的头颅。

    于尊指着自己,难以遏制内心的惊意,“甚么?王?”

    老者道:“你是我们的王,你会带我们走出这片黑暗!”

    王......

    他站在寒涧中,皱着眉毛,他再次窥向那个身披紫金色长发的女子,“你有何可说?”

    却未料到,那女子亦伏下了身姿,轻言道:“王!你是我们的王!”

    “甚么?王......”为何会突然成为他们的王......

    风随意的吹着,已不再如同之前那般的疯狂而肆意,可令他为之惊讶的是,那群被他屠戮的众生灵,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只是他们周身的那团星云,却愈发的浓艳了。

    这又是为甚么......

    当苍梧气,出现的那一刻,于尊一脸骇然的望着头顶上那片星云,幽幽道:“难道是因为你吗?苍梧气?”

    而这时,殷千秀从瀚海中,移步而出,她的虚像,静静地屹立在于尊的身畔,道:“苍梧气,已付之于星云强绝的能量,而你,只不过是将其中的一小部分能量,赋予了这群异族人手中!”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头顶,幽幽道:“只是一小部分吗?”

    殷千秀结着霜花的瞳子里,罕有一分笑意,道:“没错!只是一小部分,苍梧气只是诞化出这片星云的真正能量罢了!”

    “那我岂不是也身负星云之力了?”他望着他的手掌,一脸骇然道。

    殷千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你已身负星云之力!”

    于尊心底一滞,心道:“那位老者说得倒是不错!看来这便是那大机缘了罢!”

    星空中,无数繁星泛着眼睛,它们似是一群温婉的女子,笑吟吟地俯瞰着众生,而那轮明月,已垂升至半空,烁目的光亮,将这片深暗的夜空,装扮愈发的靓丽了。

    星云之力,究竟意味着甚么......

    手臂上,渐渐多了一片星辰,那种烙印,深深地镶嵌在他的灵魂中,体内那股霸道的力量,业已难以言述。

    他的刀,静静地划着地面,他望着自己的手掌,那种难以遏制的力量,似乎随时都可能从那双黝黑的臂膀中涌出。

    他忽的跃上天畔,站在那位老者的身畔,幽幽道:“王......你们的王,去了哪里?”

    老者苦涩的笑了笑,道:“王,业已归天!”

    “哦?何谓归天?”于尊笑道。

    “是一种难以企及的世界罢!”老者道。

    “所以你们才甘愿成为我的子民?”于尊道。

    却没想到,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王,你比他更要伟大!”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你可当真!”

    老者笑道:“你并未历千古之事,却已有了千古之力,确是令我等惊骇不已!”

    于尊道:“只是匹夫之勇罢了,何足挂齿!”

    老者仍是一脸的笑意,道:“你可想去那未知地?”

    “哦?何谓未知地?”于尊道。

    老者指着地面上的那片坟冢,道:“你可想去那里探寻一番吗?”

    “甚么?坟冢里的世界?”于尊惊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那里面可是大有乾坤呐!”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早觉其中有些蹊跷之处!”

    老者笑道:“你既心已了然,不如我等即刻出发罢!”

    于尊的心底,一片恍惚,这异界之事,瞬息万变,之前还是敌人,可这一刻,他们却已化敌为友,尽管,在老者的眼中,他却堪不上于尊的友人。

    于尊望着那群身披紫金长发的异族人,回头望了一眼老者,道:“他们呢?”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你未觉出诧异之处?”

    于尊道:“难道他们与尔等是同属一脉?”

    老者笑着抚了抚长须,道:“可以这么说罢!但他们的武境,却与我等的武境,却不相同!”

    “那你们孰强孰弱?”于尊眼角处,有一丝笑意,道。

    老者道:“我等乃是不同时空之间的异族人,孰强孰弱,谁敢妄言?”

    于尊道:“我心中已无疑惑,你便与我同入那片坟冢罢!”

    “单枪匹马,这......”老者的面色,不禁有些难堪,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不敢涉险?”

    老者晃了晃神,道:“里面可绝非凡所啊!内里危机重重,能活着出来业已不俗了!”

    于尊眼中迸出一道锐芒,道:“那你便待在这片世界罢!”

    那冰寒刺骨,却又锋利无比的锐芒,射入进老者的瞳子里,那青铜色的瞳子里,折射着于尊冰冷僵硬的面颊,他身心略有些颤栗,道:“我去!我与尔等同去!”

    于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冽的笑意,只是那笑意里却又一分讽刺与不屑。

    懦夫即使到了何时,也是懦夫!

    他别过脸去,望着寒涧中的那群身负星环的人,笑道:“谁愿与我同去那神秘时空?”

    那一声声大喝,响彻天涯,那群桀骜的青年,眼中皆有一分戾气,在他们的瞳子里,找不到一丝软弱与惧怕。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只想带一个人去!”

    这时,之前的那位女子,再次出现在他的身畔,笑道:“我与你同去,如何?”

    或许,只有在此境,他才恍然间苏醒了过来,她竟是如此的强大!

    周身的气,不再压抑,在心底,咕咕的流淌,当将那片气释放出来时,一种难以企及的武境,在于尊的眼前,释放了出来。

    这就是她的真正实力吗......

    或许,这才是这片世界里的最完美的种族罢!

    黑暗的寒涧中,总觉有一丝彻骨的寒意渗入体内,寒流似一匹难以驯服的烈马,在深涧中,疯狂地流淌着。

    于尊俯瞰着脚下那片土地,而一片片土包,静静地耸立在那片寒冷的深涧中,气势倒似一柄柄锋利的寒刃。

    他皱了皱眉,围着那片土包走了一圈,恍觉,一座土包上,竟立着一面石碑,唯有这座土包上,才立着一面白玉石的石碑,其余的土包,倒是单寒的很。

    他笑道:“看来就是它了!”

    他握了握拳头,一股刺亮的光,自他的拳上,迸发而出,愈来愈刺目的光线,像是一根根针,将所有的黑暗刺破。

    小杰皱了皱眉,心道:“他可真是个野蛮人!”

    当那颗拳头,砸向那面石碑时,却未等拳势完全迸发,那面石碑便啪的一声被震碎了。

    强横的风暴,自土包中,席卷而来,那恐怖的吸扯力,拉扯着此间所有的事物,融入其中,当然也包括那个身披线衣唇红齿白的少年,也包括那个身着华袍的青年。

    世界,在无限的放大,他首当其冲,坠入到那片令人为之惊惧的世界,然后看到一片片犹如片刀的山脉,以及一座座开着凤凰花的陵园。

    大地上,如此单调,当望向高天时,心底的惊骇,难以抑制的流淌出来,便成为了一片苦海。

    一鼎铜棺安静的飘摇在半空,而一条条粗壮的锁链,则静静地牵引着那一座座高傲的山脉。

    飓风也无法吹动那鼎巨大的铜棺,只是,却不知为何,此刻,那鼎铜棺,竟轻轻地晃动了起来。

    “那鼎棺木中,究竟藏有何物?”于尊心道。

    沉重的铜棺,拉扯着那一条条粗壮的锁链,而此刻,铜棺晃动的愈来愈剧烈了。

    轰!

    所有人都未料及到这一幕的发生,那鼎铜棺,竟高天上,坠落了下来。

    一阵风,一阵粉尘,一片厚重的尘屑。

    内里,究竟隐有何物......

    不觉间,心跳似是跳的更快了。

    究竟是甚么......

    可以感受到那股气吗?

    那股难以言明的气息......

    很熟悉不是吗?对!很熟悉......

    铜棺静静地躺在陵园中,凤凰花放肆的盛开着,丰裕的阳光,毫不吝啬的赋予这片世界最为充沛的生机。

    一座矮小的茅草屋内,一把破破烂烂的扫帚,当一个枯瘦的老者,出现在那片荒芜的陵园中时,于尊只觉那一刻,心底的某些情绪,被轻轻地触动到了。

    为何会如此的熟悉?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老者身后,老者似乎并未觉察到身后的于尊!

    铜棺落在一座矮小的坟茔前,那座坟茔前,有一面矮小的石碑,只是经历了风残雨蚀之后,那面墓碑上的碑文,业已模糊。

    他静静地驻足在那面坟茔前,而此刻,那弓着背的老者,不知何时,立在了他的身后。

    “何人?”于尊心底一滞,他竟未发现老者的气息。

    “守墓人在此!”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心底一滞,当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时,他难以遏制心中的喜悦,终于找到他了......

    他再次想起了来此境的目的,乃是为了斩天前辈......

    他也再次想起了古阁,似乎离开已经很久了罢!

    他又心心念着,这方残破的鬼蜮中,一些亟待他解开的奥妙。

    他想起了那些困在巨塔中的英灵,这也是他来此境的目的之一......

    而今,他看到了那位神秘的守墓人,或许,一切谜题,皆会静静的被揭开罢!

    守墓人手中握着一柄扫帚,扫帚扫着地上的凤凰花,但神妙的一幕是,当那把扫帚触碰到凤凰花瓣时,那些花瓣,却再次回到了古树的树梢上。

    这乃是神力啊......

    虽是最为简单的一幕,却包含着太多的奥妙。

    于尊手中捻着一片花瓣,轻轻地嗅了嗅,他将凤凰花瓣,置于风中,花瓣漂泊渐远......

    老者抚了抚苍白的胡须,却不再言一语。

    于尊跟在老者的身后,围着整座陵园转了一圈,奇异的是,虽是一座陵园,却包含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应有的景致。

    这是令人为之惊叹的一幕,老者手中的扫帚,扫过一座座坟茔,可当扫帚落在那一团团土包上时,内里便似有活物,在深沉的地底,疯狂的抖动着。

    凤凰花开......

    凤凰花落......

    时间在此境,究竟代表着甚么?

    只是,夜里的风,划过窗棂时,会有洁白的月光,静静地落在草席上,继而是老者轻微的脚步声,静静地走出茅草屋,站在那座陵园上,静静地仰望着上苍。

    却不知他使了何种手段,当那座铜棺,再次浮上云巅时,他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似在告别,又似在轻声的慰问。

    静寂的陵园中,凤凰花落满了大地,忽的起了一阵疾风,那片花瓣,便飘飘洒洒的浮上天穹,直至在天幕上,化作一片片灰烬,凤凰花在燃烧,风葬凤凰花......

    苍老的老者,坐在一棵树下,他手中握着一壶酒,自酌自饮着。

    于尊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道:“前辈,可是守墓人?”

    大约是因白天那含糊其辞的答案罢!

    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指着天,指着地,指着自己,又饮了一口酒水。

    于尊失望地点了点头,可恍惚间,他却似乎读懂了老者的寓意,道:“前辈可是天人?”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脸上的沧桑之意,顺着喉结的蠕动,显得更加的清晰了。

    “老夫只是守墓人中最为卑微的一人!”他还是说清楚了,于是于尊的心底,倒似放下了一块巨石。

    总之,他找到守墓人了。

    只是,同时,他也感到了一丝心惊,喃喃自语道:“甚么?守墓人竟不止他一人?”

    老者耳目聪慧,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只是守墓人中其中的一员!”

    “守墓人,一共有几位?”于尊道。

    没想到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都是世间难以寻找的秘闻,唯有最后一人,才知我们其中究竟有几人罢!”

    于尊一脸苦涩,道:“我明白了!”

    他的心中,不免有些压抑,还是如此的结果,令人迷惘的结果......

    他揉了揉干涩的瞳子,道:“前辈,我先睡了!”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那矍铄的瞳子里,多了一丝异芒,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离去的身影,轻声道:“小子!你且慢慢的接受罢!未来,可不是似是而非的世界......”

    对啊!这片坟冢,本就是来自未来者的坟茔,此刻,再回头看那凤凰树下,却哪还有那个老者的踪迹?

    于是,隔日睁开眼睛,也未见到老者,他似乎安静地消失了......

第五百零七章 未来代言人

    铿!

    锵!

    醒来时,窗外是一阵暴风雨,风扫荡着那扇残破的木门,扫着那纸面糊的窗户,屋檐上的水珠,啪嗒!啪嗒!落在地上,似乎也被淹没了声息。

    本来业已雪亮的天空,此刻,再次覆上了一层黑幕,是墨色的云彩,笼罩了整片天空,只是那偶尔的霹雳,亦会在一瞬间,映亮整片天空,那疯狂的霹雳,迅疾的雨水,以及狂暴的飓风,皆在诠释着自然的美感。

    而窗外那些凤凰花,却冒雨而绽,它们倔强的生在此间,谁也不能阻止它们骨子里的傲气。

    他静立于雨幕之中,一套青衫,业已被浸的湿透了。

    他仰着头,望着天空,而那一幕,深深地镶嵌在了他的心底,那鼎青铜棺,被几条粗壮的锁链,托在了半空中。

    而令人为之惊骇的是,那片霹雳,竟是自铜棺周身,爆发而出的。

    霹雳张牙舞爪地攀爬在天畔上,扭曲着,缠绕着那鼎铜棺,倒犹如一条条青龙般,扎眼......

    空气在凝固,是一片冷结后的水流,变成了一道道刺目的冰棱,哈!一口暖气,却无法融化它们。

    嗯!空气里,刺痛的瞳子,以及喘着粗气的口,不知何时,就变成此番模样,记忆里的时光,是八月份的末端,而此时,却犹似已入寒冬十一月......

    落下的雨,窸窸窣窣的打在了陵园中,以及那片望不到尽头的莽原,还有那一片犹如片刀般的山岭。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空,“老人家,你去了哪里?”

    苦涩的时光里,总要寻找一番清浅的甜,放在嘴里,轻轻地舔着,不然世界会很枯燥,令人难以忍受下去。

    他仰头望着头顶上的那座日冕,轻轻地叹了口气,嗤笑道:“原来,你一直都跟在我身边......”

    嗤笑过后,是一片茫然,仿佛是一片看不到光亮的隧道,幽深而又寒彻......

    周围是一片凤凰花,花瓣随风飘零,不知何时,地面上已然铺就了一片淡粉色的小花瓣,当一阵风吹起时,那片淡粉色的小花瓣,便会随风扬起,一片花的海洋。

    载着忧愁的风雨,随着日浸西阁的巷子,一同沉入到那片暗无天日的时光尽头,直至时光变得愈来愈悠远,变成了一个点,沉默在那片夜的末端。

    凤凰花开,凤凰花落,是此间的生命,在静静地聆听岁月的脚步,还是岁月的留声,滋养了这片凤凰花的根。

    心神稍显的落寞,他走在那片诡异的陵园中,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着那片模糊的碑文,而这时,他的心神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那片石碑,光如流水般,从坟茔中流淌了出来,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一幕,而他的指尖处,竟有些酥麻,“这......”

    张口无言,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直至,那片刺目的光,渐渐地散去,他握紧了手中的黑铁弯刀,难以抑制内心的惊愕。

    此刻,伫立在自己眼前的男人,难道就是自石碑走出的人吗?

    男人裸露着古铜色的胸膛,而他的胸膛上,有几处疤痕,皆是骇人无比的伤疤,却不知这片疤痕是拜谁所赐,能够感受到他周身流淌的力量,那种令人为之一怔的力量,是如此的雄浑,如此的恐怖。

    沉睡了多久......

    当重现天日时,一切皆已改变,那么重新复活的意义,又是甚么?看着落寞的凤凰花,随风渐渐远去,轻轻地揩着脸上的泪珠,心底是一片安宁,一片苦楚......

    “你......是......何......人!”声音模糊不清,很沙哑,但于尊仍旧捕捉到了他言中之意。

    “我是异世界里的人!”于尊笑道。

    “甚么......异世界......容我想想”男人阖上了瞳子,盘膝坐在地上。

    于尊仰望着苍穹,喃喃自语,道:“前辈,这便是命数吗?”

    “却不知小杰和爷爷去了哪里......”他怅然若失的叹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亦盘膝坐在地上,静静地调整着略有些紊乱的气息,这片古老的世界,气息狂躁,不可控。

    下一幕会发生甚么,很难令人知悉。

    当男人的瞳子,睁开时,却已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头顶上的天幕,依旧是一片暗黑,而那鼎青铜棺,也依旧凝滞在半空,它似乎从未动过。

    “我叫京!”男人开于尊口了。

    “京?”于尊道。

    “嗯!是京,大概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罢!”京笑道。

    “你不是我的敌人?”于尊心神恍惚,道。

    京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从古墓中,将我唤出,我又怎会是你的敌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但他却始终未放松警惕,他望着那个叫做京的男人,大概是一个秉性如铜的男人罢!古老、固执、却又善思。

    嗯!总之就是如此的罢!

    京的瞳子里,有一种迷惘,他的身体,静静地漂浮在半空,当他窥见那片巨大的陵园时,他皱了皱眉,“这些坟茔,难道皆如我一般吗?”

    清浅的香气,流入鼻息,盛开的凤凰花,将香气静静地泼洒在这方古老的世界,而这片世界,也似在静静地苏醒了。

    不知是谁唱到:“凤凰花啊!凤凰花!

    令我痴心妄想的凤凰花!

    我该去哪里寻你?

    那些已逝的年华?

    我该去哪里寻你?

    早已远去的前世的情人?

    凤凰花啊!凤凰花!

    你可知我有多想念,多想念那时的你!

    凤凰花啊!

    凤凰花......固执如你......淡薄如你......”

    这动听的音律,如同一块滚烫的洛铁,在寂静的时光里翻滚。

    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啊!

    你听到了甚么?

    我听到了思念......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望着身边的这个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泪痕罢!苦苦的,涩涩的,当舔入嘴中时,那种苦涩,难以言喻。

    “是你吗?”京轻轻地喘息着。

    可空洞的世界里,似乎除了京的喘息声,业已是空无一物。

    “是你吗?”当那声呐喊,撕破了这片阒寂的夜空,有夜隼在头顶上盘旋,那一刻,它们不再扇动翅膀,只是在低着头,俯瞰着这位多情的男人。

    最终,他低下了头,他从地上,拾起一块砾石,轻轻地掷向远方,“我知道,我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早就死了罢!你早就......应该死了......”

    于尊站在京的身畔,却不知该说甚么,祝福吗?似乎有些可笑,可他却做不了任何事,此时此刻,很无力,那种无力感,仿佛是一根绳子,将心脏死死地捆住,直至它不再跳动为止。

    于尊道:“是她吗?”

    “是!是她!”京无力地垂着双臂,脸上的悲恸之色,不遮不掩的暴露在于尊的眼里。

    “她还会回来罢!”于尊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绝望的男人,那一刻,在京的眼中,于尊读懂了他自己。

    “不!她应该不会回来了!”或许,岁月赋予男人的荣光业已不再,苦楚的只是心底的情感,流淌出来,便成为了一片苦涩的海,浸入其中,便会感到那一刻的绝望,可偏偏那种绝望里,却时常闪现着一种幸福的物质,虽然只是若隐若现罢了......

    “嗨!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我懂,我真的!”虽然脸上的笑意,业已不再,可在于尊的眼底,却读出了男人内心里的一种感动。

    京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似乎明白我复活的意义了,或许,上苍只是让我在等一个值得等得人罢!”

    “哦?那个人是谁?可以告诉我吗?”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京,道。

    京伸出手指,轻轻地在于尊的胸前,轻轻地戳了戳,道:“就是你......”

    “难为你了罢!京!”

    当看到京脸上勉强的笑容时,于尊心底如是说。

    “那么,我们要去哪里?”于尊道。

    京指着穹顶上的那鼎青铜巨棺,道:“想必,你早有耳闻罢!”

    虽然业已猜到了答案,可莫名的心底,却仍旧有一种燥热,那种燥热难以排遣出去,便在心底蜗居成了一片激情。

    那种犹如海浪般的激情,随意的扫过你的脸畔,那种肆意而又温暖的物质,是心底的血,是额头上的汗,是手心里攥紧的幸福与快乐。

    这时的于尊,只是低着头,轻轻地喘息着,这一刻,生命中那份难言的激情,洗刷着某一刻的苍白与薄凉。

    而站在他身边的京,脸上的那片悲郁,业已散去。

    他静静地望着身边的这个少年,少年稚嫩的脸上,有一双瞳子,那是他与常人相异之地。

    那里面,是岁月赋予他的刻骨与残忍,在他的眼中,为何会读出一种沧桑,他究竟经历了甚么......

    黑暗中,两双瞳子,在夜幕下,静静地闪烁着,望着彼此,心底都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情感在其中。

    京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破烂烂,于尊从储物空间里抽出一件衣物,扔给京,道:“京,你来自哪里?是过去,还是未来?”

    京心底一滞,过去?还是未来?

    他清浅的眼神里,有一片难以遏制的惊意,这一刻,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少年,或许,他亦不知这个答案罢!

    于是,于尊再也没有理会他,于尊的身体,静静地坠落在那一棵棵巨大的凤凰花树前,静静地仰望着那一棵棵巨木,他似乎发现了甚么......

    凤凰花静静地飘落一地,他从地上拾起一片凤凰花瓣,置于眼前细细的打量,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一朵朵清浅的花瓣,幽幽道:“原来如此!”

    花瓣在风中疾旋,然后落在一座座坟茔前,于尊拾起离他不远的扫帚,轻轻地扫着这片凤凰花瓣,然后那些花瓣,再次成为凤凰花树上的一片片含苞待放的花瓣。

    一片......两片......三四片......

    如此寂寥的时光,似乎更称不上时光,他读懂了守墓人的辛酸,时光只是在无言中流淌着,或许会流向未来,也或许会流向过去。

    总之,那一片片凤凰花瓣上清晰的印刻着一簇簇时光片段。

    清晰如墨笔写就的文字,上古志、未来的线索......

    京捻着一片花瓣,静静地看着,他皱了皱眉,幽幽道:“我不是未来的人!”

    于尊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京道:“那你为何还要问我?”

    于尊笑道:“因为我不确定!”

    京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想要找那个未知人吗?”

    于尊道:“可能业已出现了......”

    “哦?他是......”京一脸惊愕,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心道:“大概是他罢!”

    他瞳子里锐利的光,似是一柄锋利的刀,那把刀,轻轻地划过天幕,在天空的正央,留下了一片痕迹。

    站在青铜棺上的老者,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大地,而他的身畔则站着一位目中无神的少年。

    老者笑道:“你比我想象的更加聪慧,不愧是你......不愧是你啊......古老的王......”

    当脸上的笑意,凝结成一片冷霜时,脸上的寒意,愈来愈重了。

    老者不苟言笑地望着京与于尊,黑暗无法掩埋那片凤凰花,晶莹的凤凰花,在发散着淡淡的华彩,清风一过,凤凰花便飞扬上了天空,然后静静地飘摇,远去......

    凤凰花瓣,散落了一地,于尊轻轻地扫着地面上的花瓣,头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定斗笠。

    而京则站在一旁,拈花而笑,能够看到他瞳子里璀璨的光,似是一片片鬼野里的萤火,静静地闪烁着。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京道。

    “于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干脆的说道。

    京笑道:“原来是于兄!在我的生命里,也曾有过一个姓于的故交,只是他业已远去,或者说,去了一个令你我难以企及的世界!”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世上无端之事太多,世间又有太多稀奇古怪之事,这大千世界,大至无穷,也小至无穷,倒不必大惊小怪!”

    京笑道:“你可觉我身上的苍朽之气?”

    于尊道:“我二人,也可以说是虽遇偶然,或是必然罢!你身上的气息,我窥不透,我也不愿纠缠你的身份!”

    京望着苍穹,幽幽道:“如你这般豁达之人,便是终其我一生,也未遇到几位......”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可你还是遇见了,不是吗?”

    “旧情之人,必将久别而归,待归来时,世也苍苍,岁也沧桑......”京轻轻地叹了口气,当他再窥向少年时,却看到少年怅惘的瞳子,内里的神光,是如此的羸弱。

    “我们走罢!”京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矣走了!”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谁呢?

    京的瞳子里,有一种难以令人读懂的哀愁,大抵也是个深情之人。

    当脚尖脱离开地面时的那一刻起,即便是暴风雨来临,亦心无所惧。

    高傲的面对一切,如夜隼般,穿插进云线里,然后再也不归......

    当霹雳裹挟着雨水,扑打在眼前时,瞳子里的神光,变得愈来愈刺目,也愈来愈清澈了。

    “走罢,那难以磨灭的过去!似乎从未惦念过,又似乎总是在回头遥望,在哪里?这片荒芜的世界,归宿是何方?是一夜宿醉后的酒醒,还是久别话凉的桑竹?”

    此刻,两人的心底,皆有一丝薄凉之意,从瞳子里流淌出来,然后归于心底那片偌大的世界,继而,再也不见。

    当再次看到老者时,他手中拄着一柄竹竿,很显然,他又苍老了很多,时光在他的生命里,意味着太多,是不容缅怀的过去,亦是难以企及的未来,或许,某一刻,他会叹道:“命不久矣!”

    可他的脸上,却找不到那抹愁容,反而脸上是一片灿烂的笑意,道:“孩子!我等了你好久啊!”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幽幽道:“你可知我的底细?”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有引路人,即使在黑魆魆的隧道里,亦会寻到黎明的曙光罢!”

    而这时,他的身边,却出现了一位少年,小杰静静地站在老者的身畔,脸上有一种古怪的笑容,道:“于兄,好久不见!”

    于尊轻轻地触了触鼻尖,笑道:“你就是那个未来人罢!”

    小杰耸了耸肩,道:“没想到你这么傻!我的于兄!”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若事先将你杀掉,我还能来这个世界吗?”

    小杰心神一滞,脸上渐渐多了一丝厉色,道:“你在利用我?”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勿要将话说得那么绝嘛!何谓利用?”

    小杰的瞳子里,燃起了一片火,他的银牙被咬的嘎嘣嘎嘣响,他伸手指着于尊,道:“我要你不得好死......”

    而这时,京却出现在于尊的身前,笑道:“小杂种,有种你就再重复一遍!”

    那澎湃的气息,那苍老的气息,那枯朽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至而来,这一幕,令于尊心惊不已,而对面的小杰,脸上已有了几分惧色。

    于尊笑道:“京!你不要着急,我会杀掉他的!”

    “不需要我?”京道。

    “没错!不需要你!”于尊脸上一如既往的一片笑意,道。

    这时,小杰的身体,略有些颤抖道:“于尊,莫要给自己长脸了!”

    “你想死吗?你真的想死吗?”那种笑意出现在于尊的脸上,更似是一种讽刺,一种锋芒毕露的讽刺。

    而小杰的脸上,却写着两个大写的耻辱。

    这时,那枯瘦的老者,轻轻地拍了拍小杰的肩头,幽幽道:“平心静气,切记平心静气啊!孩子!”

    于尊笑道:“老头子!那鼎铜棺里,究竟隐有何物?”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问我作何?你若想要知晓,你该问自己罢!”

    于尊笑道:“也对!”

    那一瞬间,天地间的气息,似乎在一瞬间被凝固了,当抬头望向那面日冕时,日冕上的指针,也已不再划动。

    很难令人相信,到底是日冕在控制着时间,还是时间在控制着日冕。

    总之他想起了小杰之前说过的话,“你是历史的篡改者”

    尽管此刻的小杰,业已非之前所见,但他的心底,也渐觉,或许此刻的小杰,应是遭了别人的毒手所致!

    当他消失在夜空中时,同时一道冷风,划过了老者的脸庞,老者挥起手掌,轻轻地一拍,暗处,于尊的身体,从高空中飞速的坠落,然后镶嵌在一片砾石堆里。

    他的唇角,流了一行鲜润的血液,他轻轻地拭了拭,脸上却依旧挂着一分笑意。

    “还不错嘛!老头子!”于尊道。

    “不知道,接下来的一招,你是否能够接住!”他挠了挠额头,一脸憨笑,可唯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那份笑意里,究竟藏着多么大的危机......

    “傲天!”久违使用的招式,可这期间,力量却在寂静中,长成了一棵大树,一棵难以言喻的树,葱葱郁郁,郁郁葱葱!

    一声傲天,天地为之颤栗,那些漆黑的暗影,随风而舞,当那片暗影凝聚成一颗拳头时,阒寂的黑夜里,一道光束,瞬间点亮了半边苍穹。

    这一招傲天,乃是熔炼了魔气所致,已不再是初期时的傲天,那会儿的傲天,仅仅能够召唤出魔界之人,那些魔界的徒子徒孙,自会为他战至生生死死,而此间的傲天,却将魔界的力量,熔炼为了自己的力量,其中的伟岸,难以令人觑之。

    当那颗拳头,犹如一道明星,坠落下来时,老者伸出双拳,抵住了那片下坠的光,老者的须发,随风而扬,此刻他的身体,似有无尽的力量,只是片刻后,他花白的胡须上,终究还是沾染上了一片血渍。

    而于尊的身体,亦再次坠向了大地,老者使出的双拳,可谓是恐怖至极,那一击,击中了于尊的胸膛,一个巨大的窟窿里,流淌着新鲜的血渍。

    然后,身体则直至的坠入到了一片山脉之中,那一声巨大的爆裂之声,回荡在耳畔,久久不曾散去。

    老者站在天畔上,俯瞰着脚下的世界,难得,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郑重之色。

    他拄了拄手中的竹竿,也是自那一刻,天畔上少了一个老者,多了一个身披黑袍的青年。

    青年锋利的瞳子,犹如石刻一般,与钝重中,露出了一丝难有的神采。

    而京恍觉,青年便是老者所化,这一幕,真的是十分诡异......

    难道,他掌握了时间之道?

    虽有些老怪,孕有回春之术?但此刻的这位老者,却恍似与时光浑然一体,倒不似那些简单的回春之术。

    老者是当真幻化为了当年巅峰之态,而这一幕的发生,则伴随着于尊头顶上的日冕,飞速的向后倒退,而惊现此境。

    偌大的伤口,流淌着一片片殷红的血,那腥涩的味道,触及着于尊的鼻息,他轻轻地推开覆在他身上的巨石,此刻的他,浑身一片酸麻,而胸口处却是一阵剧痛。

    他揉了揉瞳子,推开了最后一块巨石,继而望向天畔,幽幽道:“是我小看你了!”

    也不顾及,胸口那偌大的窟窿,依旧傲立在长风中,身上破损的衣袍,在风中疯狂地翻飞着,似乎并不在乎是死是生,总之战斗已然到了这种地步,在乎的也就不太多了罢!

    “还不够是吗?”他揉了揉手腕,轻轻的一弹腿,再次跃上天畔,手中的刀,围绕着他的周身疯狂的疾旋,直至他的周身,多了一道屏障。

    身披黑袍的青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的命比蟑螂还要硬!”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道:“你是在称赞我,还是在辱没我?”

    然后,这片声音,如深涧里的一条小溪,哗啦啦响在耳畔,再闻时,却已然不再是这种声息。

    当那颗偌大的拳头,出现在青年的头顶时,他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这体术......这......是谁传给他的......是谁......”

    直至,嘴角洇出了一团黑色的血沫,身体也渐渐地坠落下去。

    触及到谷底,然后是一声山体崩裂的声音。

    这时,京的身体,隐隐约约的立于那片混沌的黑暗中,笑道:“于兄,你的武道是跟谁学的?”

    于尊轻轻地触了触鼻尖,笑道:“秘辛,难以告知!”

    京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道:“若是与他打起来,自己定会比那位老者的下场,还要惨罢!”

    当然,这只是他谦逊的说法罢了,他周身澎湃的气息,却令站在一旁的小杰,十分的忌惮。

    于尊手舞着圆月弯刀,遥遥指向地面上的黑袍青年,道:“还要继续吗?”

    没想到,立在那片废墟中的老者,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面前,尽管胸口处,有一丝血污,可他却没有任何的性命之忧。

    “这就是上古时期的力量吗?”于尊低声喃喃道。

    “这种力量,可真是可怕啊!”小杰的声音,诡异的出现在他的耳畔,看到小杰黑暗的瞳子里,业已难见一片光明,只是他的脸上,却是一片阴冷的笑意。

第五百零八章 笙与未来

    生硬而干冷的夜,有一片窸窣的雨滴,静静地落在草丛里,噼里啪啦......

    于尊站在穹顶上,沐雨而立,他似乎并不在意这片窸窣的雨水,他的长发,黏在了脸上,褶皱的衣服,业已破破烂烂,他清亮的瞳子里,没有任何的俱意,或者说,在他的心底,燃烧的只有那片越烧越旺的战意!

    而这时,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身披一缕青纱,蔚蓝色的瞳子里,仿佛藏着一片片星辰,她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笑道:“你能打的赢他吗?”

    于尊心神一滞,这才反应过来,却不知那女子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能!”

    再简单不过的回答,却有着强烈的战意,不甘心亦不甘愿......

    “你等着看罢!”少年笑吟吟地望着那个身披紫金色华发的女子,而这女子便是那群身负星环的异族人中的其中一员。

    女子轻轻地拉住于尊的臂膀,道:“以后你叫我清月罢!”

    于尊愣了愣,片刻后,一脸灿烂的笑意,道:“你可以叫我于尊!”

    清月笑道:“那好,以后我叫称你为于大哥罢!”

    “嗯!清月妹妹,以后我便是你的于大哥!”于尊郑重地点了点头,道。

    有时候,一个人在自己心中的印象,只是在一瞬间,便牢牢地镌刻在了心底。

    那种印象,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犹如流水,又犹如砾石,当历史的潮水,轻轻地拂过时,便混溶在了一起,同时那些砾石也会变得愈来愈光滑,直至成为了一片片柔滑的卵石,那一刻,心底的感觉,应该是很美的罢!

    看到清月眼中的笑意时,彼此的心底,都有一丝满足感,清月亦是一位绝美的女子,裹着青纱的身体,在灵动的风里,被印象成一片片若隐若现的曼妙曲线,煞是美妙......

    于尊轻喝道:“你在此地等我,待我再会会他!”

    说罢,身体便瞬间抜离,直至消失在天畔上,形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点......

    而那个身披黑袍的青年,亦再次消失在几人的视野中,青铜巨棺,周围的霹雳犹如青龙,肆意的缠绕着青铜巨棺,忽明忽暗的天空,偶或一时清明,偶或一片黑暗。

    而此刻,那位身披黑袍的青年,亦是守墓的老者所化,再次屹立在于尊的对面。

    而此刻,京则站在离于尊不远的地方,瞳子里倒映着一位少年的影像,那是小杰......

    于尊心底也明白,这种形势下,唯有大战一场了,此刻,他并没有舞起拳头,在静默中,他的双指,将手中的黑铁弯刀,握得更紧了,他的手臂上,有一片犹如虬龙的青筋,看起来有些骇人。

    他笑着咬破了嘴唇,然后一滴鲜红的血,滴在了源天刃上。

    而此刻,那源天刃的血槽中,流淌出一层刺目的光,殷红色的光,在那一刻,亮度达到了极致,然后光瞬间消失,眼前的世界,也再次回归于一片暗黑。

    只是,跟以往不同的是,此刻的世界,变得愈来愈寂静,同时也暴露出更多的危机了。

    或许,唯有至强之人,才会感受到那柄刀的不俗之处罢!

    那呜咽的风,与凄凉的雨幕,将这片世界包裹在其中,冷雨夜,愈来愈冰冷的世俗,愈来愈枯竭的情愫。

    不再缅怀过去的一切,此间唯有大战一场,方解心头之痒!

    他握着那柄黑铁弯刀,跃上了天畔,在最高处,俯冲了下来,速度达到了极致,包裹在他周身的那片风,发出一片片暴躁的声息,犹如一头头野兽,疯狂地怒吼着,瞬间抵达黑袍青年的身畔。

    然后,血水顺着黑袍青年的残肢处,静静地打落在地面上。

    滴答!

    滴答!

    滴答!

    “不错!可以做我的对手了!”当黑袍青年再次出现时,他的残破的左臂,被他生硬地拽了下来,他将那条残肢,随手扔在荒草中。

    而这时,他的左臂上,突兀间,多了一片金光,在那片璀璨的金光中,于尊看到了如此一幕。

    一条崭新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的残肢处,生长了出来。

    而且,此刻再观那条手臂,相较于之前的那条手臂,更加的坚韧,也更加的有力了。

    老者笑道:“来!再来一次!”

    于尊的瞳子里,有一片猩红的血丝,这一刻,他的心在沸腾,血在燃烧,他似是一头疯狂的野兽,不再顾忌自身的生死,他的胸膛中,鼓胀着一层层炽热的气息,他的嗓子眼里,也渐变得躁狂。

    他嘶吼着,与此同时,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片紫炎玄印,而他的身上,则布满了神秘的符文。

    这一刻,才是战斗开始的一刻罢!

    站在远处的黑袍青年,目视着这一幕幕的发生,他忽的回头望向小杰,幽幽道:“这是你熟悉的人吗?”

    茫然的小杰,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这不是我认识的于尊,不......不是......”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且待在这里,伺机而动!”

    而此刻,小杰黑魆魆的瞳子里,却闪烁着一种诡异的笑意,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好!”

    然后,那片诡异的笑意,瞬间消失在那双至暗的瞳子里......

    “于尊!你定要安全回来......”

    凄楚的苍穹,变得越来越寒凉了,直至从某一刻,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了那声悲天悯人的叹息。

    站在黑暗中的强者,眼中皆有一分不畏死的疯狂,那双缠满青筋的手臂,有一种爆裂的美感充斥其中,再窥向少年的面颊,棱角分明的线条,以及嫉恶如仇的瞳子,只是一目,一目罢了!便可深觉这少年非凡人之象。

    此刻,少年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明明那柄刀上还流着鲜红的血,可他的眼底,却少了一丝疯狂,多了一片绵长的笑意。

    而此刻,那位身披黑袍的青年,再次站在于尊的对面,眼中的笑意,难以掩饰,便流淌而出,道:“不错.......不错......”

    过后,又道:“可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全部实力!所以,使出全力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青年愣了愣,幽幽道:“可若是如此,你会死的,你会很完美的死去,你可愿意?”

    “哦?你又怎知我会死去?你只需使出全力,以示你对我的尊重!”于尊笑道。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恍如一坛浓稠的墨,与黑暗混溶在一起,那些浓稠的血液,在黑暗中,张狂的书写着一丝丝冷漠的心声,难以觉察到青年的置身之处,当真是诡奇至极。

    他握紧了手中的刀,随时准备着即将来临的一役,然后,其实甚么都没发生,因为他从未捕捉到青年的身法,然后他便昏厥了过去。

    黑暗中,听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此刻,他的眼睑,沉重如同一座万磬高山压在其上。

    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黑暗中醒来,可依旧有些昏昏然。

    他看到了清月悲伤的瞳子,清月的手指,在他的脸上,静静地划过,悲恸道:“你这又是何必?”

    她似乎还未发现此刻的于尊业已从梦境里醒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又将手掌,覆在了于尊的额头上,而此刻,于尊的瀚海中,渐渐地多了一丝暖流,是一片星海,悬浮在瀚海的上空。

    于尊心底一滞,将清月的手掌拂开,而这时,清月才恍觉,于尊业已清醒。

    她呢喃道:“你是何时醒来的?”

    于尊道:“就在方才!”

    “那你身体可有不适?”清月的脸上犹有一丝不安。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已无大碍!”

    清月轻抚着胸口,道:“方才那会儿,可是吓坏我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自多了一分暖意,他再次望向长空时,那鼎青铜巨棺,依旧悬浮在头顶,只是那些疯狂的霹雳,业已熄了下来。

    他面向清月,幽幽道:“那个老头子呢?”

    “哦?你是说那位黑袍公子?”清月道。

    “正是!”于尊焦灼的瞳子里,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道。

    清月道:“方才那位黑袍公子说了一句话,让我告知于你!”

    “哦?甚么?”于尊一脸郑重地望着清月,道。

    “他说,他在未来等你......”清月幽幽道。

    “未来......”他一脸愕然地望着上苍,心道:“前辈,你是在暗示于尊吗?”

    他望着那鼎青铜巨棺,心底渐变得冷静,他面向清月,道:“你可想与我同去那方世界?”

    清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愿与公子同去!”

    于尊笑道:“可那方世界,却非眼前这方世界,那般简单!”

    “哦?公子心底可有计量了?”清月眼中含笑,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也并非没有,只是漏洞也是有的!”

    “那如此,清月愿与公子同去!”清月道。

    于尊指着那鼎青铜巨棺,道:“看到了吗?未来在那方世界!”

    清月笑着点了点头,道:“公子的想法,与小女子的想法不谋而合!”

    于尊道:“既如此,那便出发罢!”

    两人双腿轻轻地一弹,业已跃入到高空深处,在那方星辰与日月同辉的天地间,两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归属感,这种感觉,在心间若隐若现,却也不知是为何般......

    于尊一脸骇然的望着那鼎青铜巨棺,果然如他所料,这鼎青铜巨棺确有古怪之处。

    巨大的青铜巨棺,足有百米之长,却也不知内里究竟隐没着甚么,若是葬着一位人物,那定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或是枭雄。

    而此刻,于尊才看清那鼎青铜巨棺上,刻画的莫名的符文,他从瀚海中,祭出一本古籍,瞥了一眼青铜巨棺上的古字,一脸骇然道:“这......怎么可能......”

    清月站在一旁,踟蹰道:“公子发现甚么了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太难以置信了!我认得那些字......”

    清月心神一滞,捂着小口,道:“公子是说,认识那青铜巨棺上的字迹?”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也许他业已释然了罢!于是,道:“确是如此,我认得!”

    而此刻,那本书,竟悬浮在青铜巨棺的棺盖上,静静地盘旋着,直至青铜巨棺中爆出了一道强光,是一种古兽的图案,而此刻,那本古籍中,亦飘出了一片图文,确是一只古兽。

    而古兽的周围,则悬浮着一片古老的字迹,那片古老的字迹,围绕着古兽静静地盘旋着,而此刻,一种惊奇的现象出现了。

    青铜巨棺上的古兽竟与古籍上的古兽,融为了一体,而与此同时,那片古老的文字,围绕着古兽周身旋转的速度亦愈来愈快了,直至那片古老的字迹,轻轻地覆在古兽的额头上。

    轰!

    令人心惊的一幕出现了,或许于尊并未料到,青铜巨棺会如此容易便被开启罢!他以为还要费很大的力气。

    可这片轰鸣声,却意味着,那鼎古老的青铜巨棺,真的开启了。

    一片碎裂的光,如同齑粉般,落入到了瞳子里,仿佛是一种致命的毒药,深刻的刻印在了骨子里。

    温度低的可怕,仿佛瞬息间,便会将你的灵魂冻裂,他望着那片黑魆魆的世界,可不知为甚么,他竟有一种归属感,此幕,在他的眼底看来,也渐觉是一种和谐,铸造的这方世界。

    而站在他身畔的清月,却皱了皱眉,道:“公子!决定要走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无碍!”

    清月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笑道:“那我们便出发罢!”

    于尊轻轻地瞥了一眼清月,在他的眼中,这个貌美的女子,身上有一股特质,是那种将全身心都会倾注到你身上的那种女子,那种信意,足以令人感动。

    “清月,你跟着我,别走远!”

    不知自何时起,对于这个来自异界的女子,也渐渐地多了一丝好感,甚至可以说,在那片博大的胸怀里,业已有了清月的一席之地。

    他本就是个多情的少年,若不是如此,他亦不会有那么多至亲之人,或许,只要一眼,就会认定彼此罢!

    对于于尊是如此的,对于清月也是如此的!而对于他的那些兄弟姊妹更是如此。

    黑暗中,有流水的声音,滴滴答答,他们移步而进,当他们的脚步踏入铜棺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像是每一次的沁入,世界焕然一变。

    然后看到四个火红色的大鼎,浮于深空,而令人感到惊骇的是,每座鼎中,竟都有一栋巨大的骨架,黑暗的世界里,并非是纯粹的墨色。

    那大地上,翻涌的火光,亦给这片单调的世界,增添了几分美感。

    是啊!

    那片黑魆魆的世界里,有一片纯粹的火焰,而那片火焰,乃是一座座爆发的活火山喷涌而出的,可令人感到稀奇的是,那片高天上,却耸立着一片片苍青色的大陆,大陆在眼底,浮浮沉沉。

    这片古怪的世界,难道就是未来世界的一角?

    或者说,这仅仅是未来之人所聚之地?

    难以置信的事情太多,心中的说辞,也渐渐变得单薄,不容人作下深刻的肯定。

    当他抬头仰望时,头顶上的那座日冕依旧盘旋在他的头顶,只是此刻的日冕,仿佛化为了一团青色的光晕,日冕变得清澈,变得透明。

    而那日冕上的指针,却绽放着一道刺目的殷红色光晕。

    他也未料到此幕的发生,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片世界的空气,脸上则渐渐多了一丝清澈的笑意,道:“来了!真的来了!”

    若是未来的话,那我会不会在此间遇见琪儿......

    这便是他心底的想法罢!在别人眼底看来既幼稚却有不成熟的一面......

    也难怪,在成年人的眼中,情感往往是第二位的,而第一位的则是利益,若是如此,那么于尊是难以长大的罢!

    他的脚,落在了那片浆岩中,他站在一座活火山的山口处,眼神觑向内里,他似乎并不畏惧那片骇人的浆岩,脚掌踩在里面,就仿佛泡在了一片溪流中。

    若是识人者则会发现,他的脚掌处,正闪烁着一道淡青色的光芒,那便是清流焰......

    世间罕见的魔焰,清流焰当属其一,更不用提他身上所负的虚无魔焰了。

    他总觉那片火山口里,隐有神秘,于是他直接跃入到了那片山口中,而跟在他身后的清月,竟也跃入其中。

    只是清月周身的那片星环,旋转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了。

    在一方空旷的世界里,有吟泉,在其中静静地流淌着,而深入其中时,则会发现,此境的温度,也已不高,或者说,有些冰冷之意。

    而那片苍白色的火焰,则在静静地吞噬着那片赤红色的浆岩,苍白色的火焰,始终区居一隅,它们在静静地吞噬者那片赤红色的浆岩,然后,化为溪流,滋滋向远处流去。

    “这......”他哑口无言地望着这一幕,若不是看到,很难令人相信罢!

    他仰望着那赤红色的天幕,心道:“上天自有一方狂纵世界,大地亦有一片薄眠之所!”

    触了触鼻尖,轻轻地笑了。

    然后,在寂静中,似乎有一双瞳子,在紧紧地盯着他们,于尊拾起一颗小石子,轻轻地掷入水中。

    啪嗒!

    清脆而又灵动的声音,渐渐地沉没其中。然后,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少年。

    少年的瞳子,清明而又澈亮,他笑道:“于兄!又相见了!”

    于尊指着少年,幽幽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既能身在此间,我又为何不能?”

    于尊沉默了半晌,道:“我懂了!你一直在跟踪我们,是吗?”

    少年露齿而笑,道:“或许罢!”

    这身披线衣唇红齿白的少年,正是自那片寒涧中所遇之人,或者说,他不仅仅跟随着于尊,从寒涧莅临此地,之前在那片宫殿中时,他亦在那方世界。

    而今遇到少年,或许也是时至使然罢!

    少年指着那片深邃的洞窟,道:“我知道你想要找什么,且随我来罢!”

    于尊轻轻地瞥了一眼少年,而他的手指,却在灵动的翻覆着,若是有深明命理之人,定会发现,此间的于尊,乃是使得八卦之术。

    片刻后,他的气息变得平稳了,他轻声道:“清月,跟紧我们!”

    清月脸上流过一道清澈的笑意,道:“好!公子!”

    “你叫甚么名字?”

    黑暗中,于尊轻轻地拍了拍少年的肩头。

    少年回头露齿一笑,道:“怎么?不怀疑我了?”

    于尊倒是干脆,道:“不怀疑了!”

    少年笑道:“你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我叫许笙,以后你叫我笙就行了!”

    “笙,你是自何处而来?”于尊道。

    少年神秘的笑了笑,道:“你猜!”

    于尊随口道:“我最想遇到的自是那未来之人,可惜你不是!”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你在套我的话!”

    “哦?”继而脸上,亦多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于尊!你是个难缠的家伙,若是与你为敌,定是脑袋出了问题!”笙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笙!我并不是个嗜血之人!你不懂我!”

    笙笑道:“读懂你,要从瞳子里的那片光读起!”

    于尊触了触鼻尖,笑道:“那你读懂我甚么了?”

    笙无所谓的笑了笑,道:“你是个直白的人,而我也喜欢直白的人!”

    “嗯!你说得对,或许正是如此,我二人才不会为敌罢!”于尊道。

    笙叹了口气,道:“可世上又有多少人,想要置我等于死地?”

    于尊笑道:“且行且珍惜!”

    黑暗中,溪水声,通向远方,星星点点的光,在石壁上静静地闪烁,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在彼此的心底,业已没了概念。

    只是腿脚依旧轻盈,是久炼体术的缘故。

    在说说笑笑间,前方已多了一片清明之象,这时,笙道:“于兄,其实你猜错了,我便是那未来之人!”

    于尊心神一滞,望向笙的瞳子里,是一片古怪之色,只是片刻后,他轻轻地吁了口气,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笙道:“于兄,如你这般出类拔萃的人,久经世事,定会成就一番伟业!”

    于尊仰头望着已变得瀚阔无比的世界,幽幽道:“你只是不知道我心里想要的!”

    笙皱了皱眉,望向于尊的瞳子里,渐多了些深沉,瞬息后,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浊气,道:“于兄!若不是因天地桎梏,也定是因深情所固!”

    “我只想见她一面,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她!”望着笙,勉强地笑了笑,他倔强的内心深处,有一处深可见骨的疤痕,应是过了许久了罢!可触之还是那般剧烈的痛苦。

    继而,仰望着苍穹的瞳子里,再次变得哀伤,他干脆阖上了双眼,任由泪水,从眼眶中流淌下来。

    梦境里,似乎看到了她,可当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才觉,一切不过是一片幻象罢了。

    许笙站在于尊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于兄,不必如此!若是深情,定有心源再次相见!”

    苍凉的风,划过脸畔,犹如一瓶烈性酒水,在伤口处,静静蔓延,然后是那种呲牙咧嘴的痛苦,渐渐地延伸到心底,一处不可知的故地。

    于尊勉强地笑了笑,只是那冷硬的风,早已将他脸畔上的泪珠,一扫而光。

    “未来世界,我会遇见她吗?”心底的最后一丝祈愿,在久未见面后的一段时光里,变得愈来愈频繁。

    许笙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或许会罢!”

    这个叫做笙的孩子,或许只是不想让他感到绝望罢!如此的安慰着,心底不免有些惆怅。

    此间世界,亦是一片明亮,是一片山谷,只是这片山谷,却与外界稍有些不同,空旷的山谷中,有一片片冰晶结成的雕塑。

    笙说:“于兄,这些雕塑,便是那未来之人的所困之地!”

    “哦?如此?”于尊有些不相信,这些冰晶又意味着甚么?

    他伸出手,轻轻地拂过那片冰晶,他一脸骇然地望着自己的手指,在那一刻,他的手指,竟在一瞬间被冻结了,只不过只是片息间,那片凝冰,便融化了。

    他望着头顶上的那座日冕,正是这座日冕之故,方才确是因这片日冕,才使得他手指上的冰晶融化。

    此幕,在笙的眼里看来,确是无比的惊奇,同时也略有些担忧,道:“怪我!方才未提醒你!”

    于尊笑道:“兄弟不必自责,于尊之过,是于尊之过......”

    笙舔了舔干涩的双唇,道:“于兄,真是福大命大,若是平常之人,要待这片冰晶解封,也要至少待到千年之后了!”

    于尊一脸愕然地指着那片冰晶雕塑,道:“难道他们皆是误入此境,才......”

    笙悲叹道:“自是那古老的魔王,被封印在此处,若于兄这般的人物,却不占多数......”

    这一幕,令于尊想起了那片巨塔,难道那片巨塔里封印的亦是那些古老的魔王?他们在伺机而动,千万年以后再复人间?

    “那你带我来此处,可为何意?”于尊道。

    笙笑道:“你是古老的王,他们皆是你的臣民!”

    于尊嗤笑道:“之前那些人亦如此言之,难道你们这些人,都着了魔道?才如此妄言?”

    笙一脸哀伤,道:“于兄为何会如此言之?”

    于尊道:“我不是甚么王,我只想做我自己,你可明白?”

    笙叹了口气,道:“于兄,便是千年万年之后,你依旧无法掌握自己的宿命,你唯有打破常规,才会掌握自己的人生?而所谓的常规,便是天道!”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回味着这个词语——天道。

    可依旧是生疏的很,自己似与这个词汇没有任何的缘分,可谓是非亲非故罢!

    笙道:“固执的人,会暂时沉入岁月的深涧,可即便化为了孤独的坟茔,也依旧会再次醒来,来接受上苍的洗礼,直至接受上苍的那一抹敬意,再次莅临世俗,接受世间沧桑赋予他的一切!”

    望着笙严肃的表情,无言中,于尊的神情稍显落寞。

    “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真的很简单!”无声的叹息着,心中的悲恸,始终没有开闸,于是围困在心底,便成了一片苦涩的盐湖。

第五百零九章 青玄气

    被封印在冰晶里的人物,既有老者,亦有少年,还有数之不尽的青年人,在这片密密麻麻的冰晶雕塑中,总有一种诡异的气氛,令人心生出一种恶寒。

    “笙,这是死地!”深暗的瞳子里,始终有一道光,而这道光,便是启示未来的光,只是,此刻那瞳子里,却透出来的光却是冰冷的、刻骨的。

    笙耸了耸肩,笑道:“我早就知道了!”

    “笙,你在陷害我吗?”他皱了皱眉,内心挣扎着,可他的瞳子里,却依旧有一分伤感,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笙的回答,若是笙骗自己的话,那么内心里,究竟会有多么的落寞。

    笙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你知道吗?我从未怀疑过你!”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我错怪你了,笙!”

    笙道:“你是一个多情伤感的人,于尊......”

    “笙,我只是害怕,只是害怕罢了!”他无奈地笑了笑,又道:“欺骗的感觉,比杀了我还要难受,你懂吗?笙?”

    笙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笙不会骗于兄,于兄且放开胸怀罢!”

    这时,于尊才留意到站在他身畔的清月,看到她红肿的瞳子,心底也不知是种甚么滋味,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拭去清月脸上的泪,笑道:“清月,你为何而哭?”

    红通通的瞳子里,有一分隐忍,亦有一分倔强,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公子莫要问了......莫要问了......”

    那一刻,或许,清月仅仅需要一个拥抱罢!可于尊却不能给她,“清月,跟我走罢!”

    清月揉了揉红通通的瞳子,道:“哪里?公子要带我去哪里?”

    “外面的世界,比这里更加宽广,也更加浩瀚的世界!”于尊笑道。

    或许,那一刻,清月的瞳子,已变得十分明亮了罢!可瞬息间,那丝幽暗,又再次覆在了她的心底,继而瞳子里的光,也渐渐变得黯淡了。

    “不!公子,我不能随你出去,这是这个世界的禁忌,我......我不能......”看到女孩儿悲伤的瞳子,那一刻,心底竟是如此的痛苦。

    “出不去吗?那我便打破天道罢!”或许,之前心底滋生出的那些情绪,又再次翻涌而出了罢!

    清月呆呆地望着于尊,片刻后,叹了口气,道:“公子,不值得的,不值得的......”

    冷冽的瞳子里,渐渐地点起了一片片火把,燃烧的是内心的激情,遗留下来的灰烬,是对过去的怅惘,而那片火光则燃烧着对未来的信仰。

    许笙望着眼前的那一座座冰晶雕塑,道:“于兄,你准备怎么做?”

    于尊静静地望着空冥,道:“这片天空,业已设下了大阵,如此却也脱逃不得!”

    他又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笑道:“笙!你看见了吗?”

    许笙回头望了一眼,一脸神滞的望着那片渐渐被黑雾包裹的山洞,而在那片黑雾中,却燃烧着一片片苍白色的火焰,只是火焰的颜色,在黑雾的包裹下,却稍显的黯淡些了。

    “回不去了,于兄!”笙叹了口气,眼神也稍显的落寞了。

    于尊反倒是笑了,道:“既然回不去,那就未有往前走了!”

    笙指着那些冰晶雕塑,道:“你可有法子吗?”

    于尊笑道:“死不了的,相信我,死不了......我们都会离开这里......”

    笙的眼神中,略有些黯淡,道:“师傅他明明不是如此说得,于兄,是我......是我引错了方向!”

    而此刻,于尊才恍觉,他似乎忘记了一个人,他望着清月,一脸呆滞,道:“清月,你可见过京?”

    清月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却未言一语。

    于尊自言自语,道:“京,他去了何方......”

    片刻后,清月幽幽道:“公子!京应该回到了过去!”

    “甚么......过去?”于尊一脸愕然,道。

    清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公子!这方世界,或许只是一片镜像罢了!”

    “甚么?镜像?”于尊揉了揉额头,片刻后,一脸惊愕。

    清月道:“这片镜像,大抵上就是过去的倒影罢了!”

    “可这片空空如也的世界,又怎会是过去的倒影?”于尊道。

    “你且看,那些冰晶雕塑,每一座冰晶石雕塑,都代表着一个时代,你若是融入其中,便会回到某个时代,但你若是将他们从其中唤醒,则会开创一片未来,一片可以预知的未来......”

    “甚么?竟有如此蹊跷之事?”于尊望向许笙,却见许笙正含笑望着他。

    “笙,这时候可决计不能开玩笑啊!”他一脸郑重的望着许笙,道。

    许笙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于兄,你是属于未来的,而我等,或许皆会被已逝的时光湮没......”许笙笑着,笑着,可在于尊的眼中,却是一分苦楚,一分忧愁。

    “笙,好好地,勿要说这些!还有你!清月姑娘,你们跟在我身后,我定要带你们出去!”是在向对方保证,还是只是为了问心无愧?此刻的他,左右彷徨,身心疲惫。

    他轻轻地喘息着,然后执起源天刃,再也没有后悔选择走这条路。

    冰晶石雕塑,在光明中,却依旧有一团幽紫色的光晕,在静静地烁闪着,一种幽寒的感觉,自冰晶石雕塑向四周扩散出去。

    当他路过那一个个体格壮硕的雕塑时,他没有看到京,当他走过那一个个少年时,他亦未看到京,然后看到一个个绝美的女子,一脸傲然地站在那方,内里却亦未有京的存在。

    他不禁仰起了头,叹道:“京......你去哪了?”

    “于兄!你看!”许笙指着那一座座冰晶石雕塑,道。

    而此刻,于尊才发现,那些冰晶石雕塑,竟在慢慢地移动,天沐冷雨,那些雨水,浇灌在冰晶石雕塑上,然后那些雕塑,就开始融化,静静地如同含苞待放的花儿。

    “这是为甚么......这......究竟意味着甚么......”当再次仰头望向高天时,看到那四个火红色的大鼎,出现在自己的头顶。

    当他看到那个桀骜的青年时,他笑了,开心的笑了,可心中,又有一丝不安,“京!你怎会在那里!京,这是我认识的你吗?京......你到底是谁......”

    红色的大鼎,在头顶静静地旋转着,而那片火红色的焰光,亦从胡火红色大鼎中溢了出来。

    看到一架架巨大的龙骨,而站在那架龙骨之上的竟是京......

    “京......”看到青年脸上温暖的笑意,他知道,这是他所熟识的京,是他,绝对是他......

    过去的时空吗?

    他回头望了一眼清月,清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他,公子!”

    于尊确认无误后,大吼了一声:“京,站在那方所为何事?还不速速下来与于尊一见?”

    当看到那片片雷织的密网时,他惊觉,此地布有阵法,他之前便感触到了此境的玄奥之处。因此心底有些难安。

    可他的脸上,却依旧是一分灿烂的笑意,道:“京,你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似乎听到了少年的话,京一脸悲楚地望着于尊,轻声喝道:“于兄,你定要好好地......定要好好地......”

    天与大地之隔,便是荒古之时,与未来之时的划分吗?

    这两个时空,倒也是十分曼妙,地面上是一簇簇烧的正旺的篝火,而玄天上,则是一片明亮之象,有墨色的云朵,亦有烧的正旺的火烧云,还有一缕缕如棉絮的白色云彩,以及一轮硕大的赤日。

    “看来,奥妙尽在这片冰晶石雕塑中了!”他执着源天刃,走向一座冰晶石雕塑前,然后奋力的一挥。

    铿!

    锵!

    那一刻,天地之间,竟有一片雷电之象,那片雷电,似是因他手中的弯刀所致。

    片刻后,天幕上,已是一片密布的雷纹,这一击,当真是骇人之象。

    而渐渐地,他发现了其中的奥妙之处,他看到一条幽深的伤口,镶嵌进冰晶石雕塑中,而便是因这道伤口,疯狂的玄气,涌入到这骇人的伤口之中。

    渐渐地,冰晶石慢慢融化了,一团白色的雾气,自那诡异的那片碎裂的晶石正央飘了出来。

    是口中的热气,三人静静地望着这一幕的发生,平静的心底,亦生出了一分惊悸。

    “公子!他复活了吗?”清月捂着小嘴,道。

    于尊触了触鼻尖,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大概是吧!”

    看到从冰晶石里走出来的老者,许笙笑了笑,道:“于兄!拔得头筹了!”

    渐渐地,空气似在那一刻凝固了,于尊道:“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竟是个老鬼!”

    那老者,身披一件黑铁铠甲,手中握着一柄利矛,见其装束,确是不俗,特别是他手中的那柄利矛,那种气息,他是从未感知过的。

    难道真的是未来之人......

    火红色的巨鼎,在半空中,轻轻颤动。

    站在龙骨上的青年,一脸的怅惘,他心道:“于兄,没想到与你仅仅相聚了一时,却又......唉!悲呼哀哉啊!”

    于尊不知道那四座大鼎,究竟意味着甚么,而此刻,站在其中一座大鼎上的却又多了一位少年,少年幽暗的瞳子里,鲜有一片光明,他似是被人谋夺了神魂,他似是在沉睡,双目无神......

    而这时,再望向高空时,恍觉那些飘飘摇摇的大陆,竟是一座座巨棺,这已经超出了于尊的理解范围,这种巨棺,内里究竟隐有何物......

    在那片巨棺的边缘,则恍似一片冰原,其上是一片洁白的傲雪,而再向外延伸,则是一片片丰盈的沃土,历久后的巨棺,觑之一眼,也定会令人以为乃是一片大陆罢!

    眼前的一幕又一幕,皆在揭示一幕现实,难以令人相信的事情,太多......太多......

    静静地回味着这一切,心底也渐渐地放平了,于是,眼前只剩下了一处光阴,于尊在等待,等待那个埋在雾气中的老者,醒来的一刻。

    然后荒芜的世界里,雾气渐渐地散开,一片朦胧之象后是一片真实。

    老者弓着背,手中则拄着一柄竹杖,他抬起头,略微地瞥了众人一眼,其后,视线停顿在于尊的身上。

    老者干咳了几声,浑浊的双眼中,爆出一道精光,那一刻,于尊身心竟有一丝颤栗,只是片刻后,那丝颤栗,便平息了下来,继而眼中是一分笑意,心底无惧,心神不慌。

    老者道:“小子,是你将我唤醒的吗?”

    于尊笑道:“没错!正是我!”

    老者弓着腰,脸上露出一分邪魅的笑意,道:“你可知唤醒我的代价?”

    “哦?代价?我不懂!”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老者,心底不惊也不慌。

    老者抬起手中的竹杖,在地上轻轻地点了几下,那片古老的土地,竟在那一刻,轻轻地颤动了几分。

    “有点意思!”许笙望着老者,轻笑了几声。

    老者眯着眼望着许笙,道:“哦?你又是何人?”

    许笙淡然一笑,道:“小人物一个!”

    老者幽幽道:“如今小人物,也如此出言不逊了?”

    这时,于尊却皱了皱眉,道:“他是我的兄弟,你放尊重些!”

    老者哈哈一笑,道:“你的兄弟?你的兄弟又如何?今日老夫要你们全都死在此境!”

    “那你不妨试试罢!”他握紧了黑铁弯刀,一脸不羁的笑意,他不畏死,这是他每次战胜对手的依仗,而他的对手,总在与他较量的过程中,心底失衡,以致失败!

    而今,这个老者的眼中,竟是些刺骨冰寒,却也不知他在此境沉睡了多久,是过去的老怪,醒来,身边便也是未来的时光流簇,而至于其本身,则在时光的孕育下,木然间,其气其武道,都有了未来的属性。

    而这正是这片土地的魔性之处,而今,再次望向头顶上的那座日冕,青色的光晕下,是一道殷红色的指针,在其上静静地旋转着,如今,再窥之,却已是万年之后,便是未来的时空。

    老者站在那片虚妄的世界里,而于尊的生命,却在极度的延长着,但他的身上,似乎甚么也没有发生,而外界有的只是,生老病死,包括这位老者,岁月亦在无形中在他的身上,无情的流淌着。

    老者又执起了手中竹杖,只是这一刻,他却犹如鬼魅般,瞬间消失在这片静寂的世界中,待他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竹杖,已插入到于尊的胸膛中。

    老者呲牙咧嘴的笑着,那丝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听着是如此的刺耳,“死罢!去死罢!”

    没想到于尊却将他手中的竹杖,从胸膛中,轻轻地拔了出来,之后,一道巨大的窟窿,暴露在空气中,可他却一脸笑意地望着老者,幽幽道:“就这点能耐?”

    而这时,一片雄浑的能量风暴,却开始席卷这片未来世界。

    尽管,这种未来只是将这方窄小的世界包容其中,可这却不阻碍能量的流淌。

    那是未来的气息罢!这种强大的能量风暴,恰好灌输进于尊的体内,而此刻,瀚海的深处,风暴迭起,霹雳与飓风,缤纷上演,真是骇人的一幕......

    继而,那些疯狂而暴躁的能量,化为了一条巨龙,穿梭于海底与天幕之间,疯狂而又暴戾。

    而此刻,站在老者面前的于尊,心神已渐渐地沉入到了瀚海之中。

    正当老者再次准备攻击时,许笙出现在老者的面前,他触了触鼻尖,笑道:“你以为此境唯有于尊一人有撼天之能,我想你是错了!”

    当老者抬起竹杖的那一刻起,这方世界,业已没有了少年的影像,唯有枯叶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唯有阳光轻轻掷地之声,唯有风划过脸畔的声音,唯有飞鸟掠过天幕的声音......

    于是,是一片静寂的空间,无比的静寂......

    而这时,头顶上的那四座巨鼎上,却似乎又多了一人,那人似是一片镜像,虚实不定。

    若是,细眼观察,则会惊觉,那片虚像正是许笙......

    可许笙明明正立于那片山谷之中,他为何会出现在那四座巨鼎中?

    时明时暗的天空,偶有风雨的季节,八月的尽头,似乎无限的绵长,雨水来临时,天幕上飘飘洒洒的阳光,像是落叶,洒落一地,之后便沉入到那片薄眠的泥土中,催生出新鲜的生机。

    许笙手中多了一柄刀,那柄刀顺着老者的额头斩落了下去,老者的身体,被劈成了两半。

    死了吗?

    静寂中,许笙弓着腰轻轻地喘息着,似乎废了很大的力气。总之就是疲惫,难以安眠的疲惫!

    可当老者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老者的身上,却好似甚么都没有发生过,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难以置信!

    真是难以置信!

    清月站在许笙的背后,而此刻的她,则从袖间抽出了一柄长剑。

    勿要忘记了,清月亦是不俗之辈,如今,围绕在清月周身的那片星环,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了。

    而与此同时,清月周身的能量,业已得到了饱和。

    在她消失时,没有人感触到这个女子身上骇人的气息,就仿佛是一片叶,轻轻地落在水面上,轻醒而又无声。、

    就那样静静地落在水面上,随波逐流,而她周身所负武道,亦是如此,轻薄无声,可内里爆发的能量,却犹似一块巨石,登时间,水花四溅,破开了整片镜湖。

    你去哪里?清月?

    嗯!我在这里......

    你不要消失......

    好!我一直在......

    睡梦中,会出现谁呢?当一切皆如昙花一现,那么你最不舍得那个人又是谁?

    心底的苦楚,满了!然后溢了出来!便化成了一片盐湖,捧起一汪水,浇在脸上,苦楚从嘴角渗进了心底,那么的苦,那么的涩......

    轰!

    天地之间,为之一震,那骇人的风暴还未散去,继而又是一声,密集的爆炸声,轰轰烈烈的降临在这片世界上,一片雾气中,不知内里藏着何许人也。

    清明的苍穹深处,飞鸟错落的从天幕上划过,它们扑打着轻盈的翅膀,就那样,静静地飘向远方,然后渐渐地消逝......再也不见......

    如今,许笙抬头望着那片天空,眼角处却多了一分笑意,“于尊!你当真能带我们离开此境吗?”

    是古老的誓言,在如今静静地敲响铜钟,然后那空冥中,是一片片耸立的苍山,是一条条长河,是落日时的孤隼与青云,是黎明时的荒草与朝阳。

    总之黑暗过后,定是一片希冀!

    雾气散去,清月站在离于尊不远的地方,她的手臂上,多了一行行鲜血,那殷红的血液,既有从身上流淌下来的,亦有从嘴角溢出来的。

    她回过头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笑了,然后,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而身在黑暗中的老者,再次从那片荒诞中走了出来,没错,此幕正是荒诞的一幕!

    许笙望着倒下的清月,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幽幽道:“好弱啊!”

    “你来啊!”倒在血泊中的清月,轻轻地笑了笑,然后便昏迷了过去。

    “好!那我来!”许笙握紧手中的刀,那一刻,他的手臂间,竟爆出了一片青芒,那片青芒,是如此的古老,如此的陈旧,又是如此的骇人。

    这时的老者,心底才多了一丝肃重的感觉,“你现在可以做我的对手了!”

    许笙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不配!”

    此间的速度,在时间的熔炼下,似乎业已没有时间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瞬息间,消失在此境,然后一声轰鸣。

    一把巨刃疯狂地落了下来,然后一片雾气过后,一片沉重的刀影,渐渐地落幕息神。

    再次看到老者时,许笙沉默了,可仅仅是瞬息间,又是一道疯狂的刀刃。

    “焚身祭土!”许笙大喝了一声,他的身上爆燃起一片火光,而那片火光如同一片清流般,在刀尖上静静地燃烧着。

    然后火焰,似是一滴滴晶莹的液体,落在地面上,如同流质一般。

    “破!”

    阒寂中,老者的声音,如同一座石碾,碾过苍朽的时光,然后落魄的沉于半空,却固执的如同一粒粒干硬的稻谷,总要反复的碾过一番,才会碎成粉末。

    生冷而又僵硬的世界里,或许会有阳光的突兀刺入,可到头来,周身却依旧是一片薄凉之意,身体是,内心亦是。

    “于兄!愿你做个好梦!”许笙笑了笑,手中握起一柄长刀,重新迈入到那片冗重的黑暗中。

    只觉,那一刻,天地之间一阵动荡,轰鸣之音,动荡这片骇世中,渐渐地碎裂的光,渐渐地沉没。

    世界,再次归于平整。大战过后,许笙的嘴角处,溢出了一行鲜血,而站在他对面的老者,却依旧眼中含笑,老者轻轻地摇了摇手指,笑道:“还是差了一点!”

    此刻的许笙,业已疲惫不堪,他仰头望着那四座大鼎,恍惚间,眼神似有一丝呆滞。

    那是谁......

    那个鼎中的人是谁......

    想罢也觉得可笑,怎么可能......

    可这一刻,沐浴在那片光明之下的许笙,浑身似乎再次充满了力量。

    这种力量,正如于尊体内的那种能量,许笙渐觉那种熟悉的能量,心道:“这便是未来的能量罢!”

    他才觉,方才的攻击是多么的可笑,在未来人的身上,古老而苍朽的力量,是如此的枯朽、弱小......

    只是,趋近于历史边缘的力量,亦可以与未来的能量相抗衡,只是那种力量,却更加的难寻。

    这次,他干脆放下了手中的刀,他执起双拳,开始疯狂地表演。

    轰!

    轰!

    轰!

    这几声轰然巨响,吹响了战争号角,他回头看了一眼于尊,闷哼道:“于兄,你且好生安睡罢!这里有我许笙便足够了!”

    当他看向清月时,清月已然睡熟了。

    他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笑道:“你们两个,可真是无忧无虑啊!”

    再次消失在天地间,爆燃的拳,覆盖着一层清寒的力量,只是炽烈的是拳的表层,而清寒的则是拳的内里。

    浩瀚的天地间,气息变得愈来愈复杂了。

    而盘膝坐在瀚海中的于尊,也渐渐地启开了瞳子,他望着脚下的沧海,一条条青龙,翻卷在巨浪之中,而那片苍龙,正是此间的能量所化。

    而且,他恍觉,那黑白气脉亦在此刻,开始疯狂的运转,看到黑白气脉中涌出的玄气,此刻竟然这片新来的气融为一体,而后,黑白气脉中,便开始涌出一片青玄气,而这片青玄气,可谓是来自未来的气息。

    若是如此,便令人惊觉,这片气脉,竟在演化着未来之气,尽管此刻的气,仍旧只是玄气与那片青色气脉融合之态,但过不了太久,自黑白气脉中便会生长出未来世界所独有的气息,也就是说,是此境的气,打开了未来的大门。

    于是,于尊的小世界里,也渐生出了时间的概念,他亦会在这片小世界中,穿梭到未来,亦会回归至本真,这一切皆是如此的美妙。

    而此刻,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头顶上的那座日冕,竟出现在了他的小世界中。

    它何时出现的?或许,于尊之前还未留意到罢!

    总之,此间的一幕又一幕,太过稀奇,也太过深奥。

    这是他近期所无法参透的奥妙。

    他再次出现在外界,却见到屏气坐在半空中的许笙,而他的对面,则伫立着一位身披黑色铠甲的老者,此刻的老者,在弓着背,重重地喘息着。

    可见,他方才经受了重创。

    于尊回头瞥了一眼,一阵心悸,扶起了躺在地上的清月,这时的清月,气息十分的薄弱,他将手掌,覆在清月的额头上,而此刻,一缕青玄气,顺着他的手掌,流淌了出来。

    老者一脸惊骇地望着此幕,这一幕,应是超越了他的预想,“他的身上,怎么会存在这种气息?”

    能出现此境的人,或许除了上古时期的那个人,便有于尊了罢!

    可那个人,早已不存于世?

    而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身上又怎会出现如此的气息?

    他喘息着,难以遏制心底的念想,“大帝!大帝啊!难道你重生了吗?难道是我老人家做错了吗?”

    不觉间,心底的苦楚积压的愈来愈多了。

第五百一十章 诡之又诡

    “你该死......”那犹如来自幽冥的寒音,在老者的耳边轻轻地回荡着,可在老者的耳畔,却似一吨火药被引燃了。

    老者的心中渗出了一丝寒意,他的腿脚,不免有些颤抖,而望着眼前的那个目含煞气的少年,他知道,这一次他应该逃不掉了。

    僵硬的脸上挂着一分冷冽的笑意,冷漠的瞳仁里,只有一片杀意,如同一片窸窣的雨水,静静地打落在地,于尊迅疾的步伐,在这片空荡的山谷间,形成了一道绝响。

    啪!

    啪!

    啪!

    凌乱的步伐,细碎的光,不知道他是如何消失的,恍然间,这片幽寂的山谷中,业已没有任何的声息,恍似被一片荒潮淹没,再也没有一丝声息......

    而此刻,老者身上所负的铠甲,已然全部崩碎,看到裸露的古铜色的胸膛,嶙峋的胸骨,以及干瘦的皮肤,是历经时光的潮流后留下的印痕罢!

    那副黑铁铠甲,是如此的坚硬,而今于尊仅仅是在老者的胸口,轻轻地一弹指,那副黑铁铠甲业已分崩离析,此刻于尊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了。

    当他再次轻轻一弹指时,老者的身体,业已布满了伤痕,他的指尖,有一片曼妙的光痕,那种光,虽不刺眼,却犹如实质,继而,那片光破碎了,仿佛是一把把匕首,将老者身上的血肉剥离开。

    一片血腥气,在这片幽暗的山谷中,安静地渲染着,是一种令人心生俱意的气息,他仰着头,望向长空,幽幽道:“如今的我,却如一只飞雀,被这片桎梏,牢牢地锁在此境!”

    叹息过后,迷惘的瞳子里,再次多了一片神光,一种可以窥见未来的光,如此丰盈,如此明亮......

    而此刻,令他感到了一丝诡谲的气息,那些冰晶石雕塑,在某一刻间,似乎轻轻地颤动了一番。

    他眯着眼望着那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幽幽道:“是你搞的鬼?”

    老者阴厉的眼神里,内里似乎燃烧着一片苍白色火焰,他阴狠的笑着:“这次,你可跑不了了!”

    “哈哈哈!我终于明白了,老夫正是揭开这片封印的引子......”他的脸上,有一道道褶子,褶子内里,挤满了诡异的笑容,他伸手指着于尊,道:“这次,你......难逃一死!”

    于尊眼中爆出一团强光,冷冽的笑意中,尽是一片讽刺,他静静地窥视着老者,幽幽道:“你还是勿要寄心思于他人身上了,今日我便要你死在此地!”

    那片冰晶石雕塑,抖动的幅度愈来愈大,而他的双拳上,业已覆上了一层银华,一道巨大的星环,围绕在他的身畔,而他的瞳子里,则有一片青色玄气,乃是青玄气......

    星环转动的速度愈来愈快了,银白色的流光,似是一片片流星从眼前划过,然后那层银光,变得愈来愈强烈了。

    而这时,清月业已清醒了过来,她轻声道:“于公子,勿要使尽全力!”

    于尊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回头望向清月,见清月已无大碍,心思终是轻了些,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过这个老者。

    银光达到了极致,而那片青玄气,则顺随着他的经脉,向五脏六腑游走过去,盛大的光,变得愈来愈璀璨了,他的骨骼,在那片丰盈的光华下,变得通透晶莹。

    而他的经脉,则闪烁着一道道金光,这便是青玄气的炼体之效罢!

    此刻的于尊,体内盛放着强悍的力量,而在那方小世界——瀚海的上空,则有一片星辰,在随着时间的过渡,在半空中静静地流转着。

    细细碎碎的光,打落在海水中,那些生在小世界里的生灵,亦得到了此间力量的轻吻,整片世界,充斥着丰沛的青玄气,还有那些洁白如花的星辰之力。

    再觑向那片深暗的大地,老者的身体,业已破破烂烂,可他依旧在强撑着,为的只是一线生死之间。

    他以为那些冰晶石雕塑苏醒后,他或许会得以逃脱罢!

    但他打的算盘,格局却是小了很多,当他看到那个眼含星辰的少年脸上灿烂的笑意时,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的身体,竟颤抖了起来。

    继而,脸上的肌肉,也开始无端的颤动,“你若是杀了我,就别想逃出生天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不妨试试罢!”

    确是如他所说,或许他正是这片魔地的引子罢!

    那些冰晶石雕塑抖动的幅度愈来愈大了,于尊心底也清楚,若是将这片诡异的部族,释放出来,或许,真的会有些棘手罢!

    他很干脆的使出一掌,而这一掌,已然决定了老者的生死。

    轰!

    浓郁的血腥气,静静地回荡在这片荒芜的空间中,在那一刻,大地轻轻地颤动了一番。

    而当于尊从一片血气中,抜离出来后,老者的头盖骨上,多了一道深深地窟窿,这一掌,将他的身体贯穿,疯狂的玄气,从老者的体内翻涌而出。

    他死了,真的死了......

    寂静的空气中,却没有一丝喜悦,徘徊在于尊的心底,反而有一丝落寞,静静地悬在他的身上。

    而这时,站在他身后的许笙,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幽幽道:“我知道,其实你不想杀他的!”

    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望着那片血腥之地的瞳子里,有一片难言的苦涩。

    此境的气息,变得越来越诡谲了,总感觉,会发生一些无端之事。

    而此刻,那些冰晶石雕塑,颤动的幅度愈来愈大了,许笙道:“于兄,或许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

    “哦?你可有法子了?”于尊大吃一惊,道。

    许笙指着那片天幕,道:“其实,我早就感知到了,那片冷冽的气息,似乎与我体内的气,有些共融之处”

    “也就是说,或许我可以解开那片禁制!”许笙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那么!笙,拜托你了!”于尊道。

    “哈哈哈,小事,小事!”许笙难掩心中的傲慢,他只是一个不愿望向低处的人,在他的眼里,只有高处的那些桀骜之辈。

    许笙的身体,静静地垂悬至半空,而此境的冰晶石雕塑,抖动的幅度,愈来愈厉害了,就在许笙的手掌,贴合在天幕的那一刻,那些冰晶石雕塑彻底崩开了。

    那些古老的部族,得到了未来的赦免,此刻,他们周身的玄气,皆是深奥非常,那些面色古怪的异族人,既有衣袂飘飘的热血少年,亦有神情婉约的绝世女子,还有那体格健壮的青年。

    此刻,他们立于于尊的对面,瞳子里皆是一片古怪的形色,于尊望着这群人,心道:“难道今日,真要身死此境!”

    他可以感知到这群人的强大,每个人身负的武诀,皆要胜过方才的老者,他们体内澎湃的力量,似乎会撕碎这片世界。

    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境,他们等待的人又会是谁......

    当那片青玄气,溢出来时,站在他面前的那群人,眼神中皆有一片惊骇。

    “他是谁......”

    “难道古老的大帝,业已苏醒?”

    “不!不可能!大帝业已身死,他又怎会突兀的出现在此境......”

    “他会成为新的大帝罢!唯有大帝,才会有这份荣光......”

    于尊心道:“荣光?难道就是这片青玄气?”

    那些古老的言语,在他的耳中,却没有任何的阻挡,便通晓在心底。

    而站在他身前的那些异世之人,本来轻松的脸上,却在那一刻,绷得紧紧的。

    “他既是大帝,也定是他让我们苏醒过来的罢!”

    “或许,真是如此......”

    “我们该如何感谢他?”

    “他似乎不需要这些东西!”

    “哦?你怎知晓......”

    “你看他的瞳子,清明而又透彻,他需要的或许我们给不了他!”

    这一幕,或许是那位已逝的老者,想象不到的罢!

    但这确是于尊所喜闻乐见的一幕,他忽然明白了,或许这些被封印的古老部族,正是那些巨大的塔中的人罢!

    如今,禁制业已破碎,那么,他们应该可以回到各自的时代罢!

    “尔等,且离去罢!”他轻喝了一声。

    过了很久很久,于尊盘膝坐在地上,静静地调息打坐,可那些异族人,却始终站在他的面前,他们在等待着一个答案,一个令他们心底宽慰的答案。

    醒来后,于尊皱了皱眉,无奈道:“你们待在这里干嘛......”

    这时,一位少女,指着天幕,道:“如何离去?”

    这时,于尊才惊觉,是啊!如何离去......

    而这时,天幕上,已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雷纹,许笙的身体,立于高天深处,而此刻的许笙,业已从禁制中破身而出,但那密密麻麻的雷纹中,只有一片不太大的黑洞,而那片黑洞便是禁制的破口罢!

    于是,于尊指着那片黑洞,道:“那便是逃离此境的出口!”

    看着于尊一脸平寂的神采,他似乎并不亟待离去,“你们先离开此境,我而后自会离去!”

    这群人,心底或许怎么想也想不通罢!如此好的机会,为何不留给自己?

    一位妙龄女子,道:“我等,并不亟待离去,我等便是离开此境,也无法逃出生天......”

    于尊皱了皱眉,他的眼前,再次多了那片巨塔,那些巨塔中禁锢的便是这些古老的圣灵罢!

    他望向高空,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绝望了吗?是真的绝望了罢!”

    当风从手间划过,湿润的掌心处,似乎有一道固执的伤疤,他紧紧地握着源天刃,直至那片凶悍的力量,顺着那道伤疤,静静地流淌到他的心底,他才觉出一丝安宁。

    那些古老的圣灵,静静地站在山谷中。

    是啊!

    他们早就绝望了,此刻,当他们苏醒过来时,空荡的心底,或许只余一片落寞罢!

    到底是心死了......

    或许,依旧记得那个古老的誓言罢!

    是大帝!是对大帝的忠诚,是对大帝的信仰,是对大帝肝脑涂地,是对大帝一生所望。

    然后,当沉眠中苏醒之时,见到了这个奇怪的少年,他身上流转的气息,去荒古大帝,是如此的相似,不单单是青玄气,他的内里,似乎隐有一片伟岸世界,这是他心底所负的异象。

    但,在他们的眼中,这一切却又模糊不清,少年身上的秘辛太多太多,在他们的眼中,于尊就是一个谜团,一个很难解开的谜团......

    密密麻麻的雷纹,如同一条条蛟龙般,覆满了长空,他指着那片黑洞,道:“尔等若不离开,便永远都无法离开了......”

    “可即便离开了这里,我们仍旧无法......”面带苦涩的少女,痛吟着。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会带你们离开,你们休要如此,或许,我真的可以......”

    站在高空深处的许笙,大喝道:“于兄,还不速速离开?”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次,他再也没有回头,他大喝一声:“清月跟着我......”

    他不再啰嗦,这些人心底既无希望,那便死在此境罢!现实往往是如此的残酷,谁也改变不了,即便是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处,亦会在时光淘炼下,渐渐变得坚硬罢!

    走罢!

    走罢!

    离开这里......

    离开这片令人失望的世界......

    是古老的歌声,在这片空寂的世界里,静静地回响,那些从冰晶石中迸出的古老圣灵,心底皆有一丝难安的苦涩。

    当那歌声,犹如沸水开始沸腾时,天光乍亮,一层迷蒙的雾气,覆盖了这片世界。

    忽明忽暗间,一簇簇神秘的影像,飞速的从大地中抜离而出,然后跃上高空,脱离开苦境。

    当跃入到那片黑洞中时,时间飞速流淌,它们将那些古老而又晦暗的气息,清洗干净。

    当再次看到许笙时,却见他正站在一座火红色的巨鼎上,他笑着望着于尊,幽幽道:“于兄......”

    许笙在那座大鼎中,沉沉浮浮,那座大鼎半径足有千米之巨,此刻的许笙,在那片火红色的焰光中,仅仅如一颗芝麻般大小。

    而在他不觉这时,他的身后,已没有了清月的身影。

    他揉了揉双眼,仍旧难以相信。

    清月......清月......竟也立在一座大鼎上。

    他亦看到了小杰和京,无一例外,他们皆在一片火红色的大鼎中,浮浮沉沉。

    他的心底有些难受,心道:“他们不会出事罢!”

    “小杰......你......”其实,他早就发现了,自他从黑洞中抜离出来时,他便看到了少年脸上的神光,他清澈的瞳子里,没有任何的杂质,那是小杰,他所熟悉的小杰......

    小杰道:“于兄,是我!”

    总有一些误会,在某个时间段,某一瞬间,抵至你的身边,或许他没错,他本来就没错,错的只是那些匆匆而别的时光,错的只是那些机缘巧合......

    而今,他们皆站在一片大鼎上,或许,在他盘膝打坐时,他业已发现了此境的奥妙之处了罢!

    那时的他,只看到苍穹上的一幕,一个绝妙少女,静静地立在一座大鼎上,而那座大鼎则在她的身下,静静地盘旋着,他以为他看走了眼,可那却真的是她——清月......

    或许,一切早就注定了罢!

    那么,此境又意味着甚么?

    大鼎中,有青龙之骨,有白虎之眼,有玄武之甲,有朱雀之羽!

    京站在一座内负龙骨的大鼎中,而小杰则站在一座有白虎之眼的大鼎中,许笙则伫立在一座有玄武之甲的大鼎中,清月则站在一座隐有朱雀之羽的大鼎中。

    这是......

    他一脸惊骇地望着这一幕,而就在此刻,京的身后出现了一条青龙,而小杰的头顶上则站着一只白虎,许笙的脚下则伫立着一只玄武神兽,而清月的脚尖则轻点在一只朱雀身上。

    这便是荒古时期所出现的四神兽,如此一幕,确令人心感到一丝惊意。

    而此刻,那四座大鼎的旋转速度变得愈来愈快,火红色的焰光,在寂静处,静静地灼烧着,继而,焰光变得愈来愈汹涌,气势则变得愈发的盛大。

    “于兄!我会永远记着你!”小杰的脸上多了一片古怪的笑意,而就在那片笑意消失时,他率先消失在这片天畔。

    忽觉一声兽吼,刺耳的声音,令地面上的土石草木,皆在剧烈的颤栗着。

    “小杰,你去哪了?”心底忽觉一丝不安,望向天空的瞳子里,渐渐变得黯淡,心神晃晃,难受的厉害。

    “小杰......小杰......”然后看到远方的那片异世界的大陆,开始疯狂地抖动。

    渐渐地陈土,尽皆散去,草木在那一瞬间萎蔫,那些走兽,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吼叫。

    一座青铜色的巨棺,沉落在那方世界。而此刻,一个身着红袍的中年男人,突兀间,出现在天幕上。

    炸裂的雷电,引燃了一簇簇烈火,雄浑的火光,飘摇在天畔上,发出一声声爆燃声。而引燃这片火光的源头,乃是一片片雄浑的玄气。

    红袍男人,背着双手,静立在天畔上,他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周身皆掩埋在一片暴戾的凶气中。

    于尊皱了皱眉,而这时,红袍男人的身边,出现了一道虚像,那道虚像竟是小杰。

    “你对他做了甚么......”目眦尽裂的于尊,心底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想去的世界,我带你去”红袍男人的声音,生硬而又冷漠。

    他到底是谁......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只要我的兄弟,安静地待在我的身边!”

    红袍男人脸上挂着一分冰冷的笑意,道:“可天不遂人愿!”

    而这时,令他心感不安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京消失了,许笙消失了,最后便是清月也消失了。

    究竟发生了甚么......

    而今,看到许笙的身影,不禁脸上多了一分喜色,于是大喝道:“笙!我在这里......”

    可这一切,许笙却置若罔闻,他跪伏在地,轻声道:“师傅,许笙在此!”

    继而,如小杰一般,许笙的身体,亦变成了一片虚像。

    师傅?他一脸愕然的望着那个黑袍老者,这不正是在那片陵园中遇见的老者吗?

    而今,他竟成为了许笙的师傅......

    他转念一想,轻轻地叹了口气,“或许这皆是天意罢!”

    如出一辙,京和清月,亦化为了一片虚像,京的身旁,站着一位白发老者,而清月的身畔,则站着一位身形瘦削身披青衣的中年男人。

    当刺眼的光,划破苍穹时,幽幽玄气,席卷了这片古老的世界,从黑洞中走出的人,越来越多了。

    他们皆站在于尊的身后,足有百人......

    可在他们的眼中,于尊却读出了一种惧意,是发自内心的颤栗。

    而此刻,四座大陆,皆分崩离析了,四座大陆也就意味着是四座巨棺,有青铜巨棺,有白银巨棺,有黄金巨棺,有黑晶巨棺。

    内里究竟隐有甚么样的生物?这......是一件着实令人心惧的一幕罢!

    心底的惶恐,难以言喻,这些来自异世界的圣灵,似乎更加惧怕那一座座巨棺,而对于站在那四座巨棺上的四个人,似乎勉勉强强有些敌对之意。

    他忽觉,难道这便是守墓人的世界吗?

    他看着那个身披黑袍的老者正抚着长须望向他,矍铄的瞳子里,是一分恬淡的笑意。

    “来罢!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罢!”少年傲立在半空,瞳子里无一分俱意,即便是那四座诡异的巨棺,沉落在眼前,即便那四鼎巨棺中,沉默着莫名的凶险。

    他不怕......一点都不怕......

    他触了触鼻尖,笑吟吟地望着那个身披黑袍的老者,幽幽道:“没想到在此境,又遇到前辈了!”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那应是缘分罢!”

    “可我知道,并非缘分那般简单!”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继而便是那清澈的瞳子里,也多了一分难有的愉悦。

    总之,现在面对老者,他感觉很舒服,也很安心。他知道,老者对他并没有敌意,虽然之前打过几场,或许只是为了挫挫少年的锐气罢了。

    而好战之徒的于尊,自是感知不到那出别有用心,而此境,老者再次出现在于尊面前,于尊心底自是多了一分喜色。

    只是当看到许笙那虚实不定的幻影时,他心底又多了一分抑郁。

    他道:“你是许笙的师傅罢!”

    老者道:“没错,我正是笙儿的师傅!”

    “可他为甚么,会变成......”于尊欲言又止,道。

    老者笑道:“勿要问,也勿要怀疑,安静的接受一切罢!”

    “可他还会回来吗?”他仍有些不安,道。

    “勿要问,也勿要怀疑!”这时,老者干脆阖上了双眼,屏气凝神。

    看到其余的三人,站在各自的一鼎巨棺上,而此刻,那四鼎巨棺上,竟沉落着四大神兽,此刻的神兽,将神魂浸入到四鼎巨棺中,而随着一道道青色神光的晃动,巨棺上犹如结了一片冷霜,只是破天的神辉,却在那一刻,突兀的迸发出来。

    看到自火红色巨鼎中,走出的四大神兽,它们业已从幻境中苏醒了过来。

    而此刻,许笙、京、小杰以及清月,眼中的神光,愈发的黯淡了。

    看着老者矍铄的瞳子里,溢出的一丝忧伤,于尊突觉,若是不加阻止,或许这四人,当真会身死此地。

    目眦尽裂的于尊,冲着黑袍老者厉喝道:“是不是你搞的鬼!”

    老者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是那句话,“这皆是天意,皆是天意啊!”

    而今,那四鼎巨棺,在猛烈的晃动着,内里的怪物,似乎业已从睡眠中苏醒了过来,可那怪物究竟是何方妖孽?

    身负红袍的中年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秦,或许你该告诉他!”

    于尊心底怔了怔,秦?难道是那个黑袍老者?

    老者笑道:“他若想知道,那便由他去寻找罢!”

    原来,老者真的叫秦......

    可他不会告诉自己任何消息,包括许笙究竟去了何方。

    可他也能够感触到,此间,许笙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弱了。

    突兀间,他的心底多了一个想法,未来、现实与过去,他们总会抵达一处罢!

    当破了那片巨大的塔林,相信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皆无法困缚他们了罢!

    他也渐觉,气息逐渐淡薄的四人,或许未有生命之忧,他也能够从这四人的眼中看出,这四人或许皆不是奸佞之辈罢!

    而那逐渐单薄瞳子里,渐多了一片清澈泪流,清月嗫嚅道:“于公子......于公子.......勿要与叔父他开战......勿要......”

    同时他也看到了京脸上的那抹纯粹的笑意,京道:“于兄,我不会忘记你的!”

    那一刻,心是真的痛了罢!

    无论是满是泪痕的面颊,还是那一脸的笑意,总之,他深深地感受到了那股疼痛。

    而这时,小杰的声音,却尤其的薄弱,“于兄,我等着你......等着你......”

    真的会回来吗?

    真的会吗?

    也会怀疑自己罢!更多的则是一种负重,即使迈开了步子,也会质疑自己。

    嗨!于尊你行吗?

    于是落寞的眼神里,时常会涌动着一丝失落,而那些失落,便如同一片深潭中落入一颗石子,噗通!一声落入其中,在心中激起的水浪,却似有似无,于是又是一片难安的静寂,唯有在那片静寂中,才会找到一丝希冀。

    于是,肩头的负重,一日又一日,总有太多的情绪,压迫着自己。

    既是对自己的一分交代,也是对别人的一分保证。可最终苦的却是自己了。

    “小杰......相信我......我......能行的!”似乎是在起誓,而更多的则是一分感动,埋在他们心中。

    名为秦的黑袍老者,站在那鼎青铜巨棺上,目视着于尊,道:“后生,你可知此为何地?”

    于尊晃了晃神,道:“哦?此境为何地?”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之前,相信你业已路过了那些巨大的塔林罢!”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者笑道:“你且看!”

    他轻轻地在半空一点,一片清晰的画面,出现在于尊的眼前,正是之前所见过的那位老妪与那位老者。

    秦笑道:“那个老头儿,便是白衣将军,你亦如此说过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秦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可你所见的他,并不是真实的他!”

    于尊道:“前辈何意?”

    秦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所见的老者,不过是其一部分残破的神魂罢了!他真正的神体,乃是在那片巨大的塔林中!”

    于尊心底一滞,道:“真有此事?”

    秦点头道:“你若相信老夫,老夫就继续讲下去!”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请讲!”

    秦笑道:“这片世界,已是古老的鬼蜮的尽头了!而四座巨棺中,究竟隐有何物,便是我等这些守墓人,亦不熟知的!除非......”

    “除非甚么?”于尊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除非,将那位白衣大将军引到此处!”

    而这时,那玄天上,忽的多了一片笑声,那疯狂的笑声,响彻天地,道:“老夫在此,勿用寻找!”

    这时的于尊,才正眼瞧了一眼站在京身畔的白发老人,他揉了揉瞳子,难以置信,道:“前辈,竟真的是你!”

    白发老人哈哈一声大笑,道:“老夫一直在这里,只是你们未发现罢了!”

    而这时,秦却皱了皱眉,道:“你当真是他?”

    这时,于尊应道:“没错!前辈,正是他!”

    秦揉了揉额头,道:“这世间稀奇之事,太多......太多啊!”

    于尊笑道:“确是如此!”

第五百一十一章 四魂

    白发老者幽幽道:“小子,你可知那些巨棺意味着甚么?”

    于尊一脸茫然地望向远方,叹道:“我又怎会知晓?”

    白发老者抚了抚长须,清明的瞳子里,爆出一片锐芒,道:“四魂,乃是四魂啊!”

    “何谓四魂?”于尊道。

    “帝君的四魂......”白发老者笑了,可那笑意里,确是一番番苦涩的滋味。

    “哦?难道是大帝?”于尊道。

    白发老者叹了口气,道:“你愿如此理解,倒也可以!”

    大帝......真的是大帝吗?

    若是如此,那真是一件令人为之惊叹的事情啊!

    秦静静地望着于尊,道:“后生,这世上大帝只有一人,这帝君可能不是大帝......”

    白发老者皱了皱眉,道:“你要作何?”

    秦哈哈一声大笑,道:“免得他被你误导了!”

    “可如此不是更好吗?”白发老者锐利的瞳子里,有一分冷冽的笑意。

    “你只是为了让他空做嫁衣罢!”似乎有一团熊熊的烈焰,在秦的眼里,疯狂地燃烧着,那是一股怒火,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

    白发老者道:“总之,今日帝君若是无法苏醒,我等便只能在此等待死亡了!”

    “哦?要怎么做,才能令帝君苏醒?”于尊倒也不纠结帝君与大帝的身份,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就此作罢!

    白发老者指着京道:“京是巨棺的钥匙......”

    而这时,秦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没错,许笙也是一把钥匙!”

    于尊难过的点了点头,瞳子里的神光,愈发的黯淡了,“他们会死吗?”

    这时,一身红袍的男人,静静地走了过来,“你......会同意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不愿......不愿......”

    红袍男人指着小杰,道:“我早就告诉过他,他的宿命!或许这段时光,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罢!他根本就不懂甚么才是朋友,现在他知道了,他很满足”

    看着男人眼中微弱的神芒,那一刻,于尊的心是真的痛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声音微乎其微,却如同一块巨石落在了彼此的心底。

    嗨!清月!许笙!小杰!京!这不是结局啊......不是结局......

    看到他们脸上的那一抹抹璀璨的笑意,不知道为何,心是那么的痛,那么的......痛......

    好像死去了一样,会绝望,会失落,会一步一步地走向深渊,然后会义无反顾的跳进去,会没有犹豫,会没有彷徨。

    是啊!

    带我走罢......

    带我走罢......

    直至偶有一日,看到天穹上清明的赤阳,也会重新燃起一片希望,那些已逝之人,或许在等待我去拯救罢!

    不要以为世间,死亡业已霸占天下,有的更多的是希望,有的更多的是期待。

    会回来罢!一定会回来的!

    嗨!时光匆匆,纵也难以磨灭我的深情,任光阴如流,而你我皆在天涯......

    回过头时,方觉,再次遇见了你......真好......

    他抬着头,静静地望着那片星空,不知何时,天地间,再次被一片星辰占据。

    而此刻,京、清月、许笙以及小杰,身体变得越来越明亮了,甚至可以看到体内的血管与骨骼,在那片璀璨的光中,一切无所遁形。

    他们的身体下方,是四座巨鼎,四座巨鼎在他们的身下,静静地旋转着,而与此同时,那青龙巨鼎则爆发着一道玄青色的光,白虎巨鼎则绽放着一片银白色的光,玄武巨鼎则释放着一片青土色的光,而朱雀巨鼎则爆出一道柴火般的暗光。

    巨鼎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了,它们渐渐地化作了一片光影,时虚时幻,时明时暗。

    于尊知道,这一幕意味着甚么,可这一刻,他的心底,只有一分无力感,他要做甚么?一切都似是一种徒劳。

    嗨!

    收手吧!于兄!没用的......

    不!我还要再拼一把......

    于兄,他可是帝君啊!是帝君!

    那又如何?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看到京眼中,渐渐泯灭的神光,他突的跃上天际,他手中握着的那柄刀,在轻轻地颤动着,他手臂上的肌肉,膨胀着,虬结的筋肉,有一种莫名的美感。

    他的意志,决定了他的一切,他呼哧呼哧的喘息着,强壮的肺,仿佛是一座风箱,他手中的刀,亦爆发出一片刺目的华彩。

    然后他疯狂地跃了下来,刺目的光,在与源天刃交接的一瞬间,达到了极致......

    轰!

    那座青龙鼎微微地颤动着,只是,在于尊劈下那一记后,那座鼎旋转的速度,却愈来愈快了......

    这意味着甚么......

    是我,是我吗?是我做的这一切,令京他过早的离去?

    一脸呆滞地望着身体变得愈来愈透明的京,这一幕,令他的心真的痛了,深入骨髓的痛。

    为甚么?我做错了甚么?为何要以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不!我后悔了,我不想再拯救任何人了,我只要我身边的人,好好地......好好地......

    瞳子里的光,变得愈来愈黯淡了,当许笙、清月、京、小杰的神魂,渐渐地消失在此间时,他的手臂垂下了,源天刃脱手,脸上多了几行清泪,他嗫嚅道:“为甚么?为甚么?我究竟做错了甚么?”

    铿!

    锵!

    那一刻,高天之上,有一道刺目的闪电,从头顶上划过,他的身体,在微微颤动着,嘶吼着,然后拼命地执起双拳,疯狂地轰击着那一座座火红色的巨鼎。

    如出一辙,大鼎旋转的速度再次加速,而此刻,清月的身影,变得愈来愈浅淡,她将会是第一个消失的人罢!

    清月......清月......

    她看着于尊,静静地看着,脸上是一抹清新的笑意,她冲着于尊轻轻地挥了挥手,“公子!其实我很想喊你一声哥哥”

    “你喊,现在就喊......我是哥哥......是哥哥......”顿挫的话语,静静地回荡在清月的耳畔,她笑着喊道:“哥......哥!”

    她消失了,静静地消失在那片布满星光的夜空下,而此刻,一把柴火色的钥匙,出现在那座大鼎中。

    他痛苦的嘶吼着,身上的衣缕,被他的双手,撕扯的破破烂烂,他已不在意结果了,因为,清月走了,或许,再也不会相见了罢!

    瘦削的青衣中年男子,之前站在一边,一直也未言语,此刻的他,长吁了口气,怅然若失地望着空冥,轻叹道:“或许清月她......这次真的离开了罢!”

    于尊的身体,在颤抖着,他耷拉着双肩,一脸的绝望,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这个可爱的女孩儿,却在他的心上,留下了太多太多。

    此刻,当他再次望向天畔时,京也消失了,许笙也消失了,最后小杰的脸上,只有一片温驯的笑容,他也消失了......

    而此间,多了四把钥匙,在那四座巨鼎中,静静地沉浮着。

    而此刻,天穹的边缘,四座大陆,则开始疯狂地颤动。无数的土石草木,从大陆上,疯狂的流淌下来。

    一片片轰鸣声,在这片枯寂的夜色下,显得如此的诡异而神秘。

    片刻后,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四鼎巨棺,出现在了天穹上,而每鼎巨棺,皆有千里之巨。

    若不是升至半空,难以相信,这四座大陆,乃是四鼎巨棺,这可真是令人为之骇然!

    秦笑道:“这次该轮到我们这些守墓人了罢!”

    白发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些后生,既已有了先河,那我们这些老头子,自然不能心甘落后!”

    一身红袍的男人,负手而立,他冷冽的瞳子里,有一道璀璨的神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既是天意如此,那就唯有遵从天意了!”

    而站在红袍男人身畔的身材瘦削身披青衣的中年男人则笑道:“我早就活腻了!这次有此机缘,正是离去的好时候!”

    于尊站在一侧,静静地望着这四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嘴角轻轻地颤动着,他想说点甚么,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他唯有伏下身子,向眼前四人,鞠躬道了声别。

    然后看着那四个人的影像,若离去的四位后生一样,渐渐地变得清浅,变得透明......

    秦猛然将拐杖,横插在半空,那方天穹上如碎银般的星光,竟在那一刻,轻轻地颤动了一番,这鬼神莫测的武道,当真令人为之愕然。

    “后生,待我等打开了棺木,你定要将他唤醒......”秦大喝一声,然后只闻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已化作钥匙的许笙,被老者镶嵌进那座青铜棺中。

    茫然若失的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他不知道该做甚么。

    当棺盖崩碎的那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压迫生机的恐惧。

    巨棺的内里,究竟藏有何物?

    为甚么?心底会如此的不安?

    而紧接着,剩余的白银巨棺,黄金巨棺,黑金巨棺,皆在那一刻,重现天日。

    他弓着腰,静静地喘息着,仿佛这片黑暗的空间里,仅剩下那一丝丝轻轻地喘息,他仰着头,拼命的仰着头,望着星空。

    嗨!于尊,这将是死境,将是死境......

    他忽的想起曾经答应清月的事,“清月我会带你离开,带你去一方更为浩瀚的世界!”

    他怅然若失的想到,而今,清月她却......

    或许,放不下的永远是那些秉性若水的女子罢!她们皆在他的生命里,留下美好的印记,然后不知不觉就离开了他,甚至还未等待他的一声委婉的告别。

    她们可都是一群可爱而又美丽的女子啊!

    这一生,有了她们,或许心底便有了一丝家的感觉罢!

    他望着星空,不知不觉眼中落了几行清泪,自然,他最想的那个女子,却早早地离开了他,一路走来,若不是心底有她的存在,或许,他早就放弃了罢,他嗤笑着,怒骂着,他跪在地上,向着远方,静静地叩拜着。

    嗨!

    你们何时回来啊?

    风在说,等等我,等等我......

    雨在念,我在远方,在远方等着你......

    荒草倒伏,溪水流淌,天上的雪鸟孤鸣,地上的古猿哀啼。

    嗨!少年!勿要悲伤,也勿要忧郁,我们在等着你,等着你去未来拯救我们......

    天空落下飒飒的雨水,白树林里,风在包裹着它们,静静地翻涌着。

    孤身一人的少年,站在瓢泼大雨中,身上的衣缕,紧紧地包裹着他的身体,仿佛覆上了一片落叶。

    清月......嗨......清月......

    他从怀中抽出一瓶酒,悲伤的饮着,他不甘心地望着苍穹,难道他们真的死了?

    望着面前的那四鼎巨棺,内里的凶物,或许业已醒来了罢!

    他无所谓的将酒壶,随意的扔在地上,抹了抹唇间那逗留的酒水,怅然若失道:“他们都去了......都去了......我又怎会在意生死?”

    他自怨自艾道:“于尊,你真是个懦夫,你可真是个懦夫啊!”

    他手持源天刃,再次跃上了高空,他站在那四鼎巨棺的上方,而在那四鼎巨棺中,却唯有一片浓稠的黑暗,在其中静静地弥漫着。

    他盯紧了那白银巨棺,然后猛然跃入其中,刺银色的亮光,在巨棺的深处,静静地闪烁着,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那竟是一座白银大殿,而那大殿的正中则摆放着一座白银王座,而在那座王座上,则坐着一位身披白银铠甲的男子,男子眯着双眼,静待来人,在那片茫然的黑暗中,唯有男人的面容,清晰可见。

    英俊的男子,脸上挂着一丝冷漠的笑意,那清冽的笑意,犹如一瓶尘封已久的酒,在黑暗中,慢慢地弥漫着一丝微醺的味道。

    男子轻轻地拍了拍扶手,而这时,站在黑暗中的于尊,皮肤表面亦发散着一股清浅的光晕,黑暗中,有刺银色的光线,犹如一柄柄针线,静静地穿插在这片刺银大殿中。

    “你是来拯救我的吗?”男人的声音,颇为的沙哑,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座王座上,似是被一种魔性力量,封印在了上面。

    “我为甚么要拯救你?”想到清月、小杰、许笙和京,他的心底,就有一种莫名的怒火,他嗤笑道:“我又怎会救你一个魔头?”

    男子脸上罕露出一丝笑意,道:“你不救我,你也离不开这里,只有我知道,如何回到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于尊的心底一滞!是啊!这里并非现实世界......

    他想起了古阁,或许自入了古阁之后,身边的一切,业已处于一种虚无缥缈的世界中了罢!

    他静静地望着男人,在那片刺银色的光线下,男人的瞳子里,有一种魔性的光,是令人难以招架的神采,相信若是这世间的女子,窥到如此美妙的瞳子,定会难以自拔罢!

    于尊道:“我若是救了你,我的朋友......会苏醒吗?”

    心底是有一丝渴望的,尽管知道那丝希望,十分的渺茫。

    当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时,心终究还是沉了下去。

    或许,我早应该明白罢!他在心底喃喃自语,道。

    此刻的他,应是在嗤笑自己的痴心妄想罢!

    可当看到男人瞳子里那丝戏弄的笑意时,他似乎明白了。

    他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柄黑铁弯刀,遥指着男人,道:“我最讨厌说谎的人了!”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以为我在说谎?我只是不喜欢意志消沉的人罢了!”

    于尊神情一滞,道:“那他们还会回来吗?”

    男人道:“你还不如问你自己......”

    然后,脸上依旧是那份嘲讽的笑意。

    男人坐在那座刺银色的王座上,犹如一位王者,睥睨天下的眼神里,是一分历久岁月后的沧桑。

    于尊站在男人的对面,他安然的站在那里,片刻后,道:“你可名为斩天?”

    很明显,男人未料到于尊所言,静默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正是斩天!”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那其余的三座巨棺呢?可是内敛着你的气息?”

    这时,坐在王座上的男人,目露一分精光,道:“小子!你从何而来?”

    于尊耸了耸肩,道:“无可奉告!”

    男人眼中的锐光,愈来愈锋利了,幽幽道:“可是古阁来人?”

    于尊心底一滞,道:“没错,我正是自古阁而来!”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应早就料到!”

    这时的于尊,心底渐渐地有了一丝感喟,念道:“这古阁竟出了一位帝君,倒是一方奇异之所......”

    却未觉男人瞳子里的那分锐利,笑道:“古阁乃是上古时期的一大宗门,便是出了帝君,也说得过去!”

    于尊笑道:“帝君,你可想逃得生天?”

    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只想回师门一观!”

    男人继而又道:“自上古境的那次大战后,我便被困缚在此境,再也未生离开,此境,关押的乃是我的魂灵,而我的躯干,却早已不知遗落在了何方!”

    “这世上可有你所思之人?”片刻后,于尊犹有一丝不忍,道。

    “有!我的女儿!”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又道:“却也不知,她是否还存于世上!”

    看着男人怅然若失的神光,他亦能够感受到男人心底的落寞,他道:“相信你的女儿定还在人间!”

    “其实,他们没死!”男人轻笑道。

    “哦?他们?”于尊心底渐渐有了回声。

    男人道:“你方才不是在问我,你的那些朋友的消息吗?”

    于尊心底一怔,登时间,心底一阵喜悦,道:“你当真?”

    男人无奈地笑了笑,道:“你觉得我在骗你?”

    “那太好了!”这时的于尊,才是一个真正的少年罢!瞳子里不再是一片沧桑,口吻里,也不再是一些长吁短叹。

    这才放下了心底的忧愁,再次正颜看向男人时,却见男人眼里有一丝清浅的快乐。

    “难有的初心,在我的心念中,或许早已不见了!此间的我,只想再见一眼我的女儿,如此便是身死,业已心甘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可此刻的他,却不愿轻言,因为他怕自己做不到。

    清浅的天穹上,有浮云轻轻地掠过,然后那座青铜巨棺内里的黑气,渐渐地消散。

    清澈的月华,静静地铺展在巨棺中,映在了男人的瞳子里,犹如一片激荡的瀑布,愈来愈汹涌澎湃。

    “后生,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男人道。

    于尊触了触鼻尖,难以为情,道:“微名而已,不足挂齿!”

    男人笑道:“若是我请求你呢?”

    于尊心底一滞,笑道:“前辈不必如此,我姓于,名尊!”

    “哦?原来是于尊贤侄!”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

    于尊心底一滞,片刻后,亦笑了,“能有如此叔父,确是于尊心间幸事!”

    男人道:“答应我,帮我找到我的孩儿,好吗?”

    于尊神情滞了滞,道:“前辈,可愿离开这方世界?”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道:“到时候了,我也该离开了!”

    “那我该怎么救前辈离开此境?”于尊一脸茫然,道。

    男人笑道:“你且去其余的那三座巨棺中,将他们唤醒罢!唯有他们清醒之时,才是我得以逃得生天的时候!”

    于尊愣了愣,道:“难道剩余的那三座巨棺中,亦是前辈之魂?”

    男人神秘地笑了笑,道:“待你去了,便知晓了!”

    于尊笑道:“我懂了!前辈!”

    “于尊贤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坐在刺银色王座上的男人,忽的动了,他竟离开了那座王座。

    “前辈,你......”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这个魁梧的男人,这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中。

    男人笑道:“我本就是自由身!只是却无法子离开这鼎巨棺罢了!”

    于尊一脸骇然道:“可是布有阵法?”

    “不愧是你啊!贤侄!”男人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一脸笑意,道。

    于尊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地摆了摆手,道:“前辈,谬赞,谬赞!”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且将他们唤醒,然后我们便离开此境!”

    “当然,在你唤醒他们之时,你的那些朋友,也终会再次醒来的!”黑暗中,男人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片刻间,一方幽暗之地,多了一片银光。

    当于尊看清眼前之象时,心底一滞,登时间一脸欣喜道:“前辈,是他,果然是他!”

    那一刻,于尊看到了小杰,而此刻的小杰,则在沉睡着,在大殿的上方,悬浮着一面冰镜,而小杰便在那方冰镜上静静地沉睡着。

    这是于尊未料到的一幕,而此境,那片明镜上,却倒映着之前的一幕又一幕,这面冰镜,倒似是一座日冕。

    他心底一惊,当他再次望向头顶时,那座日冕已然不在。

    日冕去了哪里?

    当他沉入到瀚海中时,他再次看到了小杰,这......可真是超越了他的幻想。

    那么,那面冰镜,究竟是不是之前的日冕?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有些激动,亦有些紧张,因为,他的兄弟未死,或许,他会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罢!

    从瀚海中跃出后,脸上挂着一丝清浅的笑意,躬身向男人作揖道:“多谢前辈!”

    男人轻轻地耸了耸肩,笑道:“我可甚么都没有做!”

    于尊触了触鼻尖,道:“前辈!于尊业已满足了,业已满足了......”

    静静地立于那畔天地,却觉少年的身上,有一种难能可贵的独特气质,不愧是你啊!于尊!

    轻声的念着,然后放肆的大笑一声,忽觉,自己似乎年轻了好多,男人站在那方刺银色的光辉下,似是一个即将飞升的仙人。

    “于尊!离开这里,相信我,坚定的走下去罢!”

    看着男人脸上温纯的笑意,黑暗中,一道刺银色的光华,流淌在少年的脸上,灿烂的笑意,自内而外的流淌了出来。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晚辈,定不负前辈的期待!”

    男人笑着摆了摆手,道:“于贤侄,可愿喊我一声叔父?”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叔父!”

    男人清浅的笑意里,是一分满足,亦是一分希冀,他冲着于尊轻轻地挥了挥手,道:“于尊贤侄,勿要让叔父等得太久!”

    于尊咧着嘴笑了笑,便再也没有回头。

    隐约中,他方觉,那些刺目的银华,或许正是师傅男人的禁制,当他从男人的身畔离开时,他的身上,再也没有那些刺银色的光华,那一刻,那道光,变得清浅,然后再次变得暗淡。

    直至最后身上只有一片清浅的辰光。

    从白银巨棺中,离开后,心中有一丝突兀的感觉,仿似从一片悠远的时光里,脱离出来。那种陈旧,那种沧桑,在心底静静地翻覆,恍若一梦,胜似一梦......

    当他站在天穹正央,他再次看到了那四座巨棺,此刻的青铜巨棺中已是一片清明,而在那片紫金色的雾气包裹之下,黄金巨棺在高天上静静地摇摆着。

    风拂过面颊,一丝幽寂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滋生了出来,他俯瞰着脚下的那座巨棺,他感觉,那种幽寂就仿佛一片静谧的水潭,于空寂中,泛起了一道道涟漪。

    似乎听到哗哗的流水声,拂过大地,覆过苍穹,拂过那一片片青色云彩,然后在荒寂的空间里,轻轻地吟唱。

    狡黠的月光,清晖洒落,飘飘摇摇的雪鸟,在天穹上,静静地吟唱着。

    当逐渐接近黄金巨棺时,那一刻时间恍似业已凝固了,他触了触鼻尖,笑道:“接下来就是你了!”

    跃入到其中,内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沧海,巨棺虽唯有千里之巨,而这片沧海,却似没有边际一般。

    在远方,有一片紫金色的雾气,而在那片紫金色的雾气当中,便无法觑尽这片沧海的尽头。

    轰!轰!轰!

    波涛在肆意的翻滚着,而在那片浩瀚的波涛中,有一鼎铜炉,在其上静静地翻覆着。

    于尊心道:“这铜炉有些古怪!”

    此时,再望向铜炉,那铜炉已至眼前,在波涛中,铜炉犹如一座祠堂,及远处时,仅仅是一鼎矮小的铜炉罢了,近处时,则是一鼎巨大的祠堂。

    他静静地窥视着那鼎铜炉,而此刻,那铜炉的侧面,竟有一扇窄小的铜门。

    他心道:“看来定是在此境了!”

    他轻轻地触碰着那鼎铜炉,此刻,他的手立即缩了回来,心底骇然道:“这铜炉怎生如此冰冷?”

    他围着铜炉转了一圈,朴实无华的铜炉,隐有一丝古老气息,在其中静静地翻覆。

    他屏住气息,静静地体悟着此境的一切,他的心底有一种古怪的感觉,此方世界倒是与那青铜巨棺,有着一丝绝妙联系。

    是时间意义上的不同罢!

    此间的铜炉,似乎比那刺银大殿更加的古老,所存时间,也更加的遥远。

    那么,这一切,是不是意味着,其中封印之人,乃是来自于不同时代却极致相似的人物呢?

    他想起了白发老者言中四魂,这四魂乃是帝君的四魂。

    那么,这么说,这四魂定是生存在各个时代的帝君魂魄!

第五百一十二章 年迈的男人

    铜炉在眼前缓慢的旋转着,浩瀚的海洋,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于尊皱了皱眉,心道:“看来一切蹊跷,尽在这座铜炉里了!”

    巨大的铜炉,犹如一座祠堂,祠堂忽远忽近,犹如一片幻影,静静地,随波沉浮。

    诡异的祠堂,内里似乎有些熙攘之声,近些闻之,才恍觉那是一片烈性的火焰,在静静地灼伤。

    噼里啪啦的爆燃声,静静地回荡在于尊耳边。

    他揉了揉额头,心道:“这祠堂如此诡异,内里定有乾昆!”

    他静静地立在那片浩瀚的波涛中,当祠堂再次翻滚而来时,他一步跃上,而此时,他感觉一丝炙热。

    而与此同时,他的浑身又感觉到一丝彻骨的寒意。

    这......

    他静静地窥视着脚下的祠堂,那古老的青铜,业已锈迹斑斑,而那铜锈内里,却亦隐有一片赤红色。而再窥时,才恍觉,那青铜亦有一片刺白的寒色。

    此刻的他,脚掌落在了那片炙寒交加的青铜祠堂之上,他轻轻地捋了捋额前的长发,脸上便再次多了一片清浅的笑意。

    忽的,脚下的祠堂中,渐渐地多了一道裂隙,而自裂隙中,透出了一片光,那刺眼的光,如此的炙热,可当窥之其中时,却又恍觉一丝冰冷的幽寒,彻骨的寒意,似要将灵魂冻结。

    “这祠堂内里,确有古怪!”他低声喃喃道。

    他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此刻的弯刀,周身是一片寂寒的雪蓝。当他撒开手时,那弯刀便围绕着他的周身,静静地飞旋着。

    他皱了皱眉,犹豫了一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最危险的一种方式。他纵身跃入到那道裂隙之中,之后,世界在他的眼中开始扭曲......

    竟是因那高温所致,世界在那一刻,似乎被灼化了,时空竟在扭曲。

    可当他看到那个身披红袍的老者时,他皱了皱眉,心道:“他又是谁?看长相倒不似四魂之一!”

    刺目的红袍,在眼前随着烈火,静静地翻覆着,疾风瞬间扫过发梢,然后静静地落下,眼前谜一样的光纹,静静地打落在老者的额头上,身形佝偻的老者,耳后有一片血红色的长发,而虽知老者业已暮年,可于尊的心底,却并不轻松。

    是骇然的武境,令于尊的心底,渐有一丝踟蹰。

    而老者,锐利的瞳子里,似乎隐有万千刀剑,在那一刻,于尊的灵魂,有一种被刀刮剑蚀的疼痛感。

    “你是来救他的?”干涸的瞳子里,是一片荒漠,而他的口齿之间,亦是一片荒漠,没有水泽润滑,声音干涩而又沙哑。

    “他?他是谁?”面对老者,他又变成了那个倔强的少年,他丝毫不惧眼前之人,脸上反而有一分彻骨的讥笑,落在了老者的瞳子里。

    “你和他都离不开这里!”老者一挥红袍,当一身红袍掷地之时,眼前的火焰,也愈发的疯狂了。

    嘶!嘶!嘶!

    那火焰中,竟爆出了一片血蛇,血蛇吐着长长的信子,真是诡异之至。

    祠堂的内里,有一片片烛火,可令人为之骇然的是,那些火蛇,似乎对那片烛火,避之不得。

    烛火如一片冷冽的寒雪,雪蓝色的烛火,虽无风却仍在寂静中静静地摇摆。

    而祠堂的内里,则有几张青铜椅子,此刻那青铜椅上无一人,可恍然间,却发现那几张青铜椅子上已坐满了人。

    他揉了揉瞳子,一脸骇然地望着此幕,犹如一片虚像般,人影再次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而这时,他的耳畔传来了一道责问,“后生,你还在犹豫甚么?”

    这次他看清了,那正中的青铜椅子上,确做了一个人物,而那个人虽有些老迈之象,可矍铄的瞳子里,却倒影着一分清明之色。

    他知道,这个老迈的男人,正是四魂之一。

    片刻后,那其余的青铜座椅上,亦坐满了人,他们静静地窥视着于尊,眼底皆有一分清澈的笑意。

    “后生,你是来救我的罢!”老迈的男人,轻轻地咳着,他的身体,似乎并不太好。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我乃受人所托,特来营救前辈!”

    男人笑道:“他们可给了你好处?”

    于尊亦笑着摇了摇头,道:“他们没有给我任何好处!”

    男人道:“你想要甚么?我可以给你!”

    “唉!罢了!前辈!于尊想要的,前辈给不了的!”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那丝哀愁,落在了男人的眼中,他似乎明白了。

    男人道:“会来的,终会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少年虽一脸苦涩,可闻到老者的话语时,心底却也有些坦然了,尽管,他一直都是如此安慰自己的。

    正是缘分,才导致世间分离与重逢,他也坚信,他会找到她的,无论等多久,无论去哪里,他定要,定要寻找到她......

    她可是他的命啊!

    痴心少年,有一双单纯的瞳子,尽管心底有刻骨沧桑,尽管眼中有无常悲苦,可他仍是那个痴心少年,尘间纷扰,无法打破他的初衷,世事无常,无法阻碍他的执着。

    嗨!

    我的琪儿!

    我等着你,无论多久,无论多远,纵使天地沧桑,纵使时光化土,纵使我于尊命无延续,当我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心中看到的犹是你,我的琪儿......

    于尊静静地站在祠堂的中央,而这座祠堂似是有一道禁锢,而今那道禁锢已然破土。

    自他踏入到那座祠堂之上时,禁制便业已开启。

    他想起了那个身披红袍的老者,他询道:“那个老者,可是阻你离去之人?”

    这苍朽的气息,在这古老的祠堂间,静静地流淌着,他已知,或许端坐在这座祠堂上的人,定是自上古时代时,刚刚苏醒过来的!

    看到他们古老的服饰,看到他们瞳子里那分看似愈来愈锐利的光,他心底坚定的念着,“大抵是我罢!大抵是我,让他们苏醒过来的罢!”

    他立在祠堂的正央,而坐落祠堂四周的那片苍白色的烛火,燃烧的却越来越旺了。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乃是火祖,亦是祭炼我等魂魄之人!”

    于尊心神一滞,一脸愕然,道:“火祖?”

    男人笑道:“他想夺得我等的性命!”

    “哦?那他可有好处?”于尊道。

    男人无奈地笑了笑,道:“他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继承者!”

    “甚么世界?”于尊道。

    “鬼蜮,古老的鬼蜮......”男人眼中流露着一丝杀机,而他的言语,也愈发的冰冷刻骨了。

    “他会修复这片世界!然后继承它,成为下一个神王!”男人道。

    “世间蚊蝇甚多!难成其事”于尊笑道。

    “呵呵,后生,你的口气颇大,倒是令我刮目相看!”男人笑道。

    于尊笑道:“前辈,放心,于尊定会救出前辈!”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既业已唤醒我等,其后的事,便简单多了!”

    “自然,若是你替我解决了火祖,亦省了我等的麻烦!”男人扫视着坐在祠堂四周的几人,道:“尔等,随他去,危机之时,定要助他一臂之力!”

    几人之中,不乏魁梧的中年男子,亦有豆蔻年华的少女,自也有正青春的青年男女。

    可于尊却摸不清他们的底细,他们将气息巧妙的掩藏起来,只是愈是如此,那种压迫,便愈发的深沉。

    当苍白的烛火,越燃越盛时,缥缈的星辰,已然挂满天空,那些烛火,从祠堂里,飘了出来,然后越升越高,直至升到天穹最高点,静静地挂在上面,然后便化为了一颗颗璀璨的星辰。

    跟在于尊身后的四人,陆续从祠堂中,走了出来,看到一片片火红色炽烈的网,静静地攀附在深空之中。

    除了于尊,没有人能够跨越那片赤红色的网,渐渐地,瀚阔的汪洋上,也发生了异变。

    汪洋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片片火红色的莲,莲静静地盛放着,炽热的气息,在疯狂地翻涌着。

    滋啦!滋啦!滋啦!

    是火焰灼烧海水的声音,然后天地之间,变多了一层迷雾,厚厚的雾气,将一切遮掩在其中,窥之,视线只有十米左右。

    不知何时起,狂妄的潮水,疯狂地涌上了高空,而那一朵朵红莲,亦飘摇至天空的正央,它们在静静地盛放着,而冷漠的空气,再次被一分燥热吞噬。

    站在于尊身后的四人,皆在仰望着星空,他们似是在等待着甚么......

    迷雾静静地掩埋了整片世界,而这一刻,于尊只觉心口有一种炙热的刺痛,他低下头,望着那条黝黑的手臂,是那个红袍老者......

    他应该知道,这么做是杀不了我的罢......

    冷冽的潮水,在心底静静地翻覆着,瀚海之中,殷千秀静静地立于深空之中,他眼前的少年,衣缕破破烂烂,很显然,少年遭到了重创。

    他的嘴角处,渗出了一道乌黑的血痕,他的胸膛深深地凹陷了进去,他受了很重的伤。

    经历了诸多世事的锤炼,他的身体业已达到了一种极致,此刻,他的身体很难被人摧毁。

    他的身体强度业已处于巅峰之态,极有人能够抗衡他的肢体之力。

    只是,此刻的他,却似乎受了一种很重的伤,他萎靡的精神,似乎随时都会倾覆。

    他静静地躺在半空,殷千秀皱了皱眉,一种深深地恨意,浮现在了她的眼中。

    她将手指,轻轻地覆在于尊的额头上,一股精纯的气息,流淌到于尊的神魂内,若是于尊清醒的话,他会发现,此刻殷千秀手中之气,正是那青玄气。

    精纯的气,被殷千秀炼化许久,终如一品良药,渗入到于尊的神魂之中。

    而此刻,那苍天深处,则有一座巨大的冰镜,若是仔细观察,则会发现,那正是一座日冕。

    只是此刻的日冕,却与之前的日冕,有着本质的不同了,日冕化为一片青玄之色,而日冕的指针,则呈现一片殷红色。

    若是说大机缘,倒不如说,这日冕才是真正的大机缘罢!

    他在沉睡,自是无法发现此间一幕,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或者说,他心底之间,世事光阴,早已被日冕掌控了。如此即便是外界的毫秒之间,在此间世界业已是千年之久。

    这足以令于尊的神魂达到复苏,所以当他呲牙咧嘴的睁开眼睛时,他的眼前依旧是那条黝黑的手臂。

    眼中的怒火,如同弱小的星球,猛地撞击到一颗白矮星,然后突然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他的手指如同一柄老虎钳,钳住红袍老者的手臂,奋力的向外一甩。

    然后,接着一柄透着雪蓝色光华的黑铁弯刀,瞬间而至,锋利的刀锋,血槽中多了一片殷红血水,而此刻,老者的一条手臂,业已落入于尊的刀下。

    身后的四人,一脸笑意,这种结果,他们似乎早已料到了,难怪,四魂之一的老迈老者,对火祖不以为意。

    喝!没想到火祖,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然后,看到一片赤红色的火焰,静静的将虚空下的红莲点燃了,那一刻,炙热的不仅仅是几人的灵魂,那片红莲亦点燃了几人顽强的生机。

    红莲在绽放着,如同烈火般的莲花,有一种暴戾的美感,而此刻,那些红莲,竟静静地从高天落了下去。

    它们随着海水静静地飘摇着,然后聚集到那座青铜祠堂间,而这时,火祖也再次出现了。

    他站在祠堂之间,目视着那个老迈的男人,笑道:“他杀不了我的!老混蛋!”

    没想到男人笑了笑,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他是过不了自己心底的那道坎!”

    火祖皱了皱眉,道:“难道你等的人,就是他吗?”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觉得他有资格吗?”

    火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那条断掉的手臂,瞬间又生长了出来,道:“谁知道呢?”

    “那片红莲,是她留给你的罢!”男人叹了口气,只是瞳子里,却多了一丝愁绪。

    “当初若不是你,她也不会死的!”火祖道。

    “如今的她,或许业已重生了罢!不如你随那个后生一同去罢!”男人苦楚的笑了笑,道。

    “难道你不想她?”火祖皱了皱眉,道。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她是我的女儿,我又怎会不想她!”

    “其实她没死,你在骗我,对吧!”火祖道。

    “哦?你才发现?”男人脸上挂着一丝清浅的笑意,这时的火祖,却有些愠怒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果然在骗我!”

    男人叹了口气,幽幽道:“那你是愿意她活着,还是愿她已死?”

    火祖沉默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与她缘法已尽,我不会离开这里,我终会继承这片世界的!”

    男人笑道:“我相信,他不会同意的!”

    “谁?”虽心底已有答案,但依旧想确认一番,火祖皱了皱眉,心事重重。

    “自是那个后生!”男人哈哈一声大笑,却已无了后话。

    火祖静静地仰望着星空,大喝一声:“你会杀了我吗?”

    那一刻,天地之间,静寂无声,红莲遍及整座祠堂,燃爆的烈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片枯寂的夜色下,一切都显得枯朽而无味。

    这片红莲,乃是火祖生有的火气,而这片火气,乃是炼化四魂的火媒。

    这时的火祖,脸上依旧挂着一分冷冽之表情,随着时间的流淌,那一柄柄烛火化作的群星,落下的寒光,亦愈发盛大了。

    高天之上,有一片青龙之象,而那条青龙,便是那些冰冷的烛光接引而来的。

    这鼎巨棺,乃是青龙棺,而此棺中,自是难容麒麟火凤之象。

    而那些红莲所化之象,却是火凤之象。

    狂风骤起,银雨不断,火凤扑打着翅膀,裹挟着那座青铜祠堂,向高空飞去,可火凤的凤脚却被一条锁链牢牢地拴住了,而那条锁链,便是连接青铜祠堂的锁链。

    青铜祠堂稳如泰山,浮于潮水之上,而那片红莲所化的火凤,却难以执飞上天。

    青龙俯瞰着大地,那龙睛处却正立着一位少年,乃是于尊!

    自青铜祠堂内,传出一则声息,“火祖,收手罢!你无法更改历史!”

    火祖怒火中烧,道:“难道唯有那小子会改变历史?”

    老迈的男人,发出一声雄浑的大笑,道:“没错!唯有他能改变历史!”

    冰冷的潮汐,已不再沸腾,而那条青龙,巨大的龙头,业已探及到火凤的凤头。

    青龙狂吼一声,整片海面,都在沸腾,而此刻的火祖,颜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你只有杀了我,才会离开这里!”火祖厉嘶着。

    没想到少年笑道:“你若那么想死,我便成全你!”

    火祖心神一滞,一丝俱意,涌上心头,那一刻,他变得不再坚决,他的神色恍惚,他俯冲至那座祠堂中,声色俱厉道:“老混球,我今日便裁决你!”

    年迈的男人,抬起枯瘦的手臂,指着火祖,幽幽道:“你......自己动手罢!”

    “甚么?你别说笑了,我知道,你现在连动都不能动了,你奈何不了我!”火祖的脸上露出一丝奸邪的笑意。

    “哦?你怎么知道的?”几乎是一瞬间,男人扼住火祖的咽喉,然后轻轻地一握,那一刻,鲜血迸溅的祠堂周围尽是,只是片刻后,那片血肉便炸开了,这意味着那个想要祭炼他的火祖业已死去。

    他一脸轻蔑的笑意,道:“是你太过狂纵了!”

    再窥向高空时,男人的脸上多了一分灿烂的笑意,只是那片红莲,似乎找到了更适合它们的主人,于尊阖着双瞳,静坐于那片红莲之中。

    而此刻,那片茂密的火焰,燃烧的愈来愈疯狂了。

    然而,此刻,于尊的周身却围绕着几道绚丽的火焰,明眼人自知,这些火焰绝非凡品。

    男人笑道:“哦?这小子给我的惊喜真是太多了!”

    四魂之一,然而,这个男人较之坐在刺银王座上的那个男人,显得却更加的苍老,而这片世界,便沉睡在一座名为青龙的巨棺中。

    男人笑吟吟地跃上天畔,沉睡了多久?似乎业已遗忘了......

    只是心底的那分郁结,却依旧难以忘却。

    小衫,你去了哪里?是爹爹对不起你......是爹爹对不起你啊......

    枯涩的双眼,变得湿润,这个苍老的男人,像个小孩子一样,仰着头,静静地哭泣着。

    小衫......

    小衫......

    或许每个人的心底,都有那么一个人罢!一个难以令人遗忘的人,一个令自己感到绝望,却又总会在死心时,又重新燃起烈火的人。一个不甘心丢在一旁的人。

    那个人啊!是每个人心底最重要的人了,甚至会不姑息自己的性命,赌上自己的一切,去拯救的一个人。

    嗨!于尊你能放手吗?

    答案只有两个字!

    不能!

    嗨!

    于尊,我相信你会找到她的。

    不知不觉,天已明,晴空万里,心中的向往,再次生长成一棵大树,静静地矗立在一片暖阳中,静静地撑开了枝杈......

    是自己在问自己吗?他在沉睡,他的身下是一座巨大的日冕,他如同日冕上的一根指针,静静地游走在石盘上。

    青色的光,将日冕照得通透,或许正是在那片历久的光阴之中,才会找到那丝安慰,是自己在问自己?还是心底的那个人,在向他静静地诉说呢?

    他醒了,他从祠堂中走了出来,坐在他身畔的少女,皱了皱眉,道:“你睡了好久呢!”

    于尊道:“哦?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少女撇了撇嘴,道:“是才怪呢!”

    这时,从祠堂外,走进了四人,正是那个年迈的男人,与剩下的三人。

    此时,男人再次坐在祠堂中央的那座青铜椅上,笑问道:“后生,睡得可还好?”

    于尊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却有意要戏弄那个小女孩,道:“有佳人作伴,怎会睡得不好?”

    少女双手插着腰,一脸愤懑之色,道:“哼!油嘴滑舌!谁愿意陪你了!”

    男人笑道:“小文,勿要如此,他可是我们的客人!”

    “哦?小文,听起来倒是文文雅雅的”于尊冲着小文眨了眨眼,道。

    “师傅,你看嘛,他在欺负我!”小文嘟着嘴,气哼哼道。

    男人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道:“后生,勿要戏弄她了,她还是个孩子!”

    男人如此说,于尊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伸手摸了摸后脑勺,轻轻地笑了笑。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大傻子!”少女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都被你称作大傻子了,我为甚么要告诉你!”

    少女做了个鬼脸,道:“哼!不说拉倒!”

    于尊站在男人面前,拱手抱拳道:“前辈,我姓于,名尊!”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道:“贤侄,勿要多礼!”

    于尊心道:“果然是四魂之一,这称谓亦是如此!”

    说罢,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叔父,再受于尊一拜!”

    男人笑道:“贤侄,勿要如此多礼,且平身!且平身!”

    于尊道:“叔父,我会帮你找到小衫的!”

第五百一十三章 沧年之远

    这一日,确是极为酣爽的一日,站在那片怒波骇涛上,心底的执念,化为了层层浪花,向遥远的彼岸涌去......

    站在岁月的尽头,听到光阴的歌谣,在寂静的海平面上,慢慢地回荡着。

    心中始终有一丝忧愁,只是被一片橙黄色的光稀释了,于是,疼痛就减弱了一分,少年瞳子里的倔强,是不甘与世事妥协,亦是无法放过自己。

    他弓着腰,站在一座祠堂的屋脊上,轻轻地喘息着,是初晨时的风光。

    碧波粼粼的海面上,有飞鸟仓促的划过,稀薄的云层间,是早已隐去身影的星辰,偌大的赤日,在炫耀着它的统治力,只不过时光易逝,它也终将难以成为这片天地间的霸主......

    午后,几人站在祠堂中,在一方偌大的庭院里,已摆上了酒水与佳肴。

    “贤侄,我为你送行!”老迈的男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叔父客气了!”于尊执起一碗酒,一饮而尽,男人的脸上是一片清浅笑意,他似乎对于这个刚相认的贤侄,特别的钟意。

    男人笑道:“贤侄,话不多说,且饮酒罢!”

    几人推杯换盏,喜不自禁,不多时,天畔上,业已有了一片昏黄之象,于尊仰视着玄天,脸上却多了一丝落寞。

    孤鸿与落日,杯酒与英雄。

    小文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她皱了皱眉,过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于尊!我敬你一杯!”小文执起酒盅,冲着于尊喊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如此似乎读懂了对方一分,不免有些尴尬,道:“小文,于尊也敬你一杯!”

    小文道:“于尊!想哭就哭出来罢!”

    于尊愣了愣,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啊!”

    说完,心底一片怆然,是啊!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啊!或许,在你的眼底,我永远都是那个无法涉足江湖的少年罢!

    他望着天际,瞳子里的伤,溢出来便成为了一片海。

    琪儿,你可听到我说的话了?

    话都在酒里了,今日,不醉不归......

    炽烈的火烧云,在西方那片天穹上,静静地翻覆着,它们烧的越来越旺了,像一团墨,在云间丝丝缕缕。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稍有些急促了,夜很快便降临了,又是一片星光,静静地垂在天幕上。

    睡着了,梦境模糊不清......

    似乎听到一个女孩儿在喊自己的名字,于是耳边,就只剩下了那一声声呼喊。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醒来时,才觉身边立着两位女子,一个清新脱俗的少女名为小文,而另外一个气质出尘青年女子,昨夜据男人的口吻,应是名为楚月。

    他恍觉方才大概就是这二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罢!他挠了挠额头,笑道:“不知二位?”

    楚月笑道:“于大哥,师傅让我等前来,为你送行!”

    于尊愣了愣,渐渐清醒了过来,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楚月姑娘,叔父可在此地?”

    楚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师傅,将话留下后,便消失了,这方地域,却是瀚阔至极,至于师傅去了何方,我二人亦不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轻轻的一弹腿,便约上了高空,站在云层间,轻轻地向远方作揖,没想到远方,竟真的传来了一声大笑。

    “贤侄,且速速离去罢!时间仓促,定要在审判来临之前唤醒剩余的魂灵!”那遥远的天幕上,传来了一声呼喝。

    “审判......”心底有太多的不解,只是恍惚间,却已化为了一片至真之象。

    “走罢!贤侄,勿要留恋,来日再会!”如同孤鸿,声音愈来愈远,直至消失在深空的尽头,如同缥缈的云层,渐渐地被北风吹散,于是空荡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叔父,再见!”此间的别离,或许真如男人所说,乃是为了今后的相聚罢!

    有太多的故里不语、情丝怯怯,有太多的惆怅来不及诉说,便被遗忘在内心最晦暗的角落。

    嗨!

    远见天明,秋蝉寂了,灯火郁郁,遍地沧桑......

    想来,也定会离开此境罢!望着那座青铜祠堂,他笑了,他冲着几人,轻轻地挥了挥手,便再也没有回头。

    眼前的路,在未来酝酿成一坛酒水,可我只愿与尔等痛饮一场......

    一日又复一日,明朗的天幕上,云丝缕缕,色彩纷呈。

    耀眼的蓝靛,与明亮的天光,浸透此间,,慢慢的在心底回味。偌大的天空,似乎变得狭窄了好多,终看到那方遥远的世界,出了此境,便又是一方明朗的天幕。

    永远都在路上,像所有人一样,路堵死了,这一生已是一番仓促的结局。

    再见!小文、楚月,但愿还能再见到你们......

    只是,此间,却涌起了一片潮汐,大概被湮没了罢!那些仓促的声息......

    可当看到站在屋脊上的四人时,他的心底,多了一丝难言的感动。

    负手而立的青年男子,与言笑晏晏的少女,还有那背后扎着一束马尾辫的青年女子,他们的脸上,皆挂着一分笑意。

    他似乎听到小文在说,“大坏蛋,我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

    看着少女红通通的瞳子,那一刻,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些怆然,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一定会回来的,小文!一定!”

    哦!原来不止是幻觉......

    小文笑了,一片澄澈的笑意,挂在了她的脸上,可最清晰的却是她那一双清澈的瞳子,是少女该有的清新,是少女该有的明净,若是沉入其间,便再也难以抜离出来。

    这时,楚月轻轻地拉了拉小文的手,一脸哀愁,道:“你若再唤他,他可真的就......”

    欲言又止,可眼里的那片愁绪,却是如此的浓郁。

    小文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从屋脊上跃下,沉入到那片汪洋之中,此境,再也无法寻到她的气息,于尊叹了口气,冲着楚月躬身抱了抱拳,道:“我走了!”

    楚月笑着点了点头,道:“大哥保重!”

    虽是一日之情,却胜过凡世千年,那些难以解开的愁绪,便让它们静静地沉滞于心罢!不再理会它们,会变得潮湿罢!亦会变得干松,会化为一片愁郁,而那份愁郁,也终会在某一天化为一片清明。

    他没有回头,一步跨上了天幕,有那么一刻,他似乎触摸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京!是你吗?”

    已然离开了那片汪洋,他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那座青铜巨棺,而内里,却似乎有一个人的影像,在静静地闪烁。

    京......京......

    那一刻,既有一分难得欣喜,亦有一分清浅的愁绪。

    他见到了京,或许,那真的是京罢!

    总之,只要四魂能够挣脱桎梏,他的朋友,亦会再次从困境中脱离而出。

    在更高处,有一座金色的巨棺,那应是玄武罢!而被困缚其中的应是许笙罢!

    少年清浅的笑声,依旧回荡在于尊耳畔。

    笙!我的兄弟,相信我罢!我一定会将你救出......

    在那片金色的世界里,似乎充斥着一片暴戾色彩,其中究竟孕有何物,不敢多言,也不愿多言,或许一切皆会超乎想象,就像之前遇到的所有故事。

    是啊!转念一想,人生也无非是一场故事,曲终人散,或是欢聚一堂,会大笑,会痛哭,会愁浸青丝,亦会喜不自胜。

    苦乐无椽,穷音巷口,把酒东篱,醉饮沧桑。一次又一次的回头,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此间的故事。

    将心底的执念书写出来,便化为了一片雨水,仓促的从眼前划过,它们浸透着世事沧桑,浸透着凡世熙攘。

    然后那些感动,那些悲伤,那些喜乐,便化为了一封书信,会寄给想念自己的人,也会寄给那些早已离去的故人。

    再次俯瞰脚下的世界,是雷霆阵阵,是昼雨不歇,那是一鼎巨大的黄金棺木,它安静的立在天畔正央,只是内里,却是一片放肆的世界。

    他犹豫了片刻,但他也知道,若是不去冒险,那么他的路,会被堵死,他会止步于此,更谈不上未来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黑铁弯刀,那把刀总会给他一丝执死之念,那是刀魂的信仰。

    随着时光的流淌,他也渐渐明白,或许行天只是那把刀的刀魂之一,这把刀究竟历经了多少世事,却是光阴也难以理清的。

    刀魂将信仰继承,而每一个刀魂,皆有一分执死之念,同时也给予那个握刀之人一分信念,尽管于尊本来就很疯狂,于是,便令这把刀更加的锋利且血腥了。

    古老的传承,到了于尊的手中,这柄刀似乎找到了真正的继承者,在一步一步地僭越,在一步一步地超越,脱离了凡俗,晋升至极致。

    这是刀的精神......

    这一刻,沸腾的热血,再次被点燃了。

    他纵身跃入那片金色的世界,刺目的金光,与喧天的霹雳,他揉了揉双眼,干涩的瞳子里,已多了一片湿腻。

    他啐了口唾沫,笑骂道:“这一路走来,难有人令我垂泪,没想到在此间,竟迫我泪水涔涔!”

    再次窥向这片古老的世界时,他看到了连成一片的金字塔,这些金字塔,方圆都足有千米,高耸亦达千米,置身其中,恍似一条蚊虫。

    赤黄色的大地,与晴天上那片雷电之象,将此域敷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而今,一片沙暴,从世界的尽头,席卷而来。朦朦胧胧间,一切皆如虚幻,而在地面上炽热的高温烘烤下,燥热的空气中,眼前的景象,竟有些扭曲。

    他却未料及到,接下来这片世界,便迎来一场大雨,一场足以唤醒这片世界的雨。

    雷电霹雳之象,一直不绝,狂妄的风雨,呼之即来,雨水愈来愈放肆,狂风卷着则地面上那些枯枝朽杈,疯狂地涌上高天。

    沙尘眯了双眼,紧接着被那片放肆的雨,从半空中扫落了下来,渐渐地,雨水越积越多,这片雨水,倒不如说是瓢泼的大雨,是天上的神明,赋予这片土地以生机罢!

    可此刻的于尊,却完全感受不到此间的生机,此地仿佛是一方死境,应是不存在生物的,可恍惚间,在他的耳边,却似乎传来了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呐喊。

    这......又是甚么......

    他仰望着天幕,而此境,却恍似世界末日一般,刺目的霹雳,仿佛是一条条蛟龙,将指爪伸向了空冥深处。

    雨越下越大,渐渐地寂静的大地上,积满了雨水,恍惚间,那片深暗的大地上,似乎多了几座囚笼。

    隐约间,悬浮在湿漉漉的大地上,可于尊又不敢确认,那究竟是不是一方方囚笼。

    随着大雨越下越大,天幕上,那一条条蛟龙,亦开始放肆的伸出爪牙,在某一瞬,天地间,变得一片清明。

    霹雳,铿锵一声,在金字塔的塔尖处崩碎,那一刻,地面似有一分颤动。

    而那片囚笼,则随着雨水的蔓延,渐渐地上浮起来。

    霹雳与密密麻麻的雨水,将此间点缀成一片仓促而又诡异的夜,虽是夜里时光,可整片世界,却是一片通明之象。

    雷电!暴雨!以及那低伏下头的沙尘!

    没想到初入此境,便出现了此幕,这倒比之前的两座巨棺,气势更加的宏大,氛围则更加的疯狂。

    他搐了搐鼻子,闷闷不乐,道:“这就是待客之道?”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如此甚好!我于尊还就是希望遁入此境!”

    囚笼浮在水层间,这次于尊看清了,确是一座座囚笼,而内里,却蹲坐着几个老道,他们阖着双瞳,似是在沉睡。

    于尊无奈地笑了笑,心道:“如此世事,竟在沉睡,好大的心呐!”

    而当他无意望向一旁时,他恰巧看到了一个青衫道人轻启开双瞳,于尊心神一滞,那一刻,他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那锐利的眼神,可真是骇人。

    但他随即便平复了下来,心道:“这林子大了,甚么鸟都有!”

    那青衫道人,手握着一本书卷,而他的面前,则浮动着一柄烛火,那柄烛火更似是在青铜巨棺中看到的烛火,清明的火焰,随着风,四处摇摆,而内芯却是一片苍白。

    雨势虽大,可却无法浇灭那微弱的烛光,道人静坐在囚笼之中,手中所执之书,则爆出一团强光。

    他轻声诵读着,未受外界纷扰,心绪反倒更加的安宁了。

    当于尊再向四周窥去时,却发现了如此一般的人物,他们的脸上,皆有一片沧桑之意,他们是此间最为谦逊的一批人,可他们却又是最为狂妄的一批人。

    在静修时,他们是谦逊的,当战斗时,他们可能便是那些最狂妄的武痴。

    于尊一窥便得到了答案,因为此境的这些人,与之前他所遇到的对手是如此的相像。

    那么,他们为何被困缚在这片囚笼之中?

    是谁有如此伟力?

    他窥向那片金字塔,而今那片金字塔浸泡在雨水中,迅疾的雨水,业已积了百米之深。

    只是,于尊却未料到接下来的一幕,他忽觉,那些金字塔似乎有些异响。

    当他再次洗耳聆听时,他却发现了如此骇人的一幕,那些金字塔,竟从地面上悬浮而起。

    这......也太过诡异了罢!

    金字塔静浮于水层之上,它们犹如鸿毛冠羽,十分的轻巧。

    呼!

    一阵风拂来,扫乱了雨丝,茂密的雨水,愈发的迅疾,风亦如此的狂妄。

    金字塔的塔顶,似乎承继了深暗的夜空,有星辰的光,打落在塔顶。

    然后,看到一片袅袅烟云,自塔尖缓慢地释放出来。

    风卷着残云,在空冥间肆意妄为,茂密的雨水则在地面上疯狂地掠夺着领地。

    他总觉那片烟云之中定有些古怪,可他又不敢妄断,而此时,那些金色囚笼,竟不知何时,飞抵至那片金字塔的塔尖处。

    他们围绕着其中一座,安静的徘徊着,而这时,耳畔中的顿挫之声,也愈发的清晰了。

    老道言中的道家法诀,似是一片流金,在耳畔回荡不息。

    是在召唤那古老的始祖?

    还是在祭奠那已逝之人?

    当那片金色囚笼化为一片幻影时!

    这时的天空,一片炫金,雷电消失了,也不再有疯狂的飓风,只是一片炫金,似乎是从空冥深处,落下来的!

    而那片炫金深处,却恍似有一人落座其上,总觉有一丝诡异的气息,在此间静静地向外绵延着。

    那么,究竟是何人,隐于那片炫金色的天幕上?

    披着青袍的老道,口中的法诀,愈发的凌厉,于尊恍觉,在老道的周身,似乎有一柄柄炫金利刃,围绕着他们的周身,疯狂地起伏旋转着。

    但这些已不再重要,此刻的老道,皆抬眼望向空冥,他们眼中的神光,愈发的灿烂,而内里的寒意,也愈发的刺骨。

    塔中究竟隐有何物?

    罢了!罢了!大不了一死了之......

    他哈哈一声大笑,从塔尖一步跃入其中。

    一片金色的水域,内里是一片明黄色,很难令人相信,那塔中竟是一片安宁的水域。

    而在那片水域的上方,他看到了水中的几处倒影,恰是那落座于囚笼之中的老道,只是他不明白,这些道人怎会出现在这片水域中。

    听到叮咚作响的吟泉声,息耳的吟泉声,似是一曲绝妙的古琴曲,令周身皆放松了下来。

    片刻后,他才醒悟过来,此境是如此奥妙。

    他静静地立在一面墙壁下,扫视着周围的景象,很显然,在那片金光中,一切显得皆是如此的精细且清晰。

    他看到几座洞窟,看到了几件素服,可内里却无人可寻,他不禁忖道:“曾经,这里究竟发生过甚么?”

    空旷的世界,内里空间似乎较之所窥,更加的瀚阔。

    可即便他静下心来,倾心感悟,他却始终难以寻到其中的诡妙之处。

    这里空无一人......

    难道真是如此?他又不免有些怀疑!当听到那金色的水域中,发出一声叮咚脆响时,他心神一怔,猛然回过头去,却见一个少年正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

    “你是谁......”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

    少年眨了眨眼,却也不说话,便一直在笑。

    于尊无奈道:“你不会说话吗?”

    少年摊了摊手,还是一直在笑。

    “好罢!好罢!就当你是个哑巴罢!”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他故意将头转向一旁,爱答不理的模样。

    而这时,少年却用手指轻轻地触了触于尊的胸膛,依旧是一脸童真无邪的笑意。

    于尊摆了摆手,道:“喂!不要碰我!”

    少年眨了眨眼,忽的挥出一拳,这一拳从于尊的脸畔扫了过去,而此刻,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少年,心道:“好强啊!”

    未受拳势的剥削,可内里的灵魂却颤抖不已。这强劲的武道,简直超越了自己的想象。

    这是他遇到过的为数不多的强敌之一,少年指了指于尊的手臂,一脸纯真无邪的笑意,似乎在说,“来!该你了!”

    于尊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我也很强的,虽然比你差那么一点点!”

    他猛然挥出一拳,这一拳他使了五分力道,金色的水域里,倒映着于尊倔强的瞳子,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强敌,他也始终不甘言败。

    当拳风扫过少年的脸畔时,那一刻,少年一脸灿烂的笑意,他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甚至没有阻挡,那拳风扫过他的身畔,却未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伤痕。

    于尊一眼惊心,喃喃自语,道:“怪物,绝对是个怪物!”

    “你合格了!”少年笑道。

    “嗨!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于尊大咧咧的笑道。

    “是你自己太傻!”少年一脸灿烂的笑意,那种笑意,看起来人畜无害,但鬼才知道,少年究竟有多强,因为跟他交过手的人,大多业已死去!

    于尊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时,他忽觉,少年周身的气息,竟与之前在那两鼎巨棺中的大人,似乎有些相像。

    当他再细细窥视时,他心底恍觉,那大抵上就是四魂之一。

    而今,他有些不解,询道:“你怎会在此境?”

    少年笑道:“若不是你,我大抵还要沉睡万年之久!此方世界,乃是水狱,亦是黄金祭祀,将我等献祭于此的!”

    “黄金祭祀?”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道。

    “没错!相信你已经去过青铜棺与白银棺了罢!”少年道。

    “青铜祭祀,白银祭司,黄金祭祀,黑晶祭祀,这是上古时期的大能,亦是追随这片世界拥有者的拥趸。

    “可他们没有告诉我!”于尊道。

    “告不告诉,业已无妨,因为祭司们业已死去,而我等,却活了下来!”少年一脸纯真无邪的笑容。

    “你们会获得永生吗?”于尊道。

    “哈哈哈!这世界上,又怎么可能存在永生之人?即便是神王,也无法得到永生!”少年疯狂地大笑,道。

    “神王......难道我们所处的世界,皆是神王的世界延伸而出的?”于尊道。

    少年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了于尊一眼,片刻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没错,正是如此!”

    “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悟性,倒是令我有些吃惊!”少年笑道。

    于尊道:“若是以我理解,尔等既是帝君,那么想要扼杀尔等,是决计无法在某个时代,将尔等戮杀的,除非......”

    “除非甚么?”少年眼中有一丝异芒,他似乎愈发的欣赏眼前的少年了。

    “除非将尔等,在各个最具代表性的时期,分而扼杀!”这一刻,于尊心神无惧地望着少年,一个字一个字的将答案给了少年。

    “哈哈哈!你真是令我吃惊啊!若非他人告知,今日,我定不会让你离开此境!”少年狂妄的眼神里,有一片放肆的神辉。

    于尊笑道:“我若是怕这怕那,便不会冒险来此境了!”

    “你来此境所为何事?”少年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于尊,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救尔等脱离此境!”

    少年幽幽道:“你唤醒他们了吗?”

    “嗯!他们业已醒来!”于尊笑道。

    “哦......我懂了!四大祭祀,可能业已脱离了苦境!”少年揉了揉额头,道。

    “你不是说他们业已死去......”于尊心底略有一丝惊诧,道。

    少年笑道:“他们已有子嗣!”

    这时,于尊的心底,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想法,这是他难以接受的答案。

    难道小杰、许笙、京和清月,便是四大祭祀的后代?

    可若真的是四大祭祀的后代,他们又为何会化身为四把钥匙,等待四魂的又将是甚么样的结果?

    只是,此刻的少年,眼中亦无一分杀意,他一脸清淡的笑意,道:“既是他们将我等扣押在此,那么沧年之后,也定会有缘法,与其再见!”

    “难道你不恨他们吗?”于尊心犹有一丝不安,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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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2992/ 第一时间欣赏荒古帝业最新章节! 作者:砚秋实所写的《荒古帝业》为转载作品,荒古帝业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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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古帝业介绍:
苍天之下,九狱之中,传说破天之人,自域外而来,身着白衣,阴阳气脉,内有乾坤,手持源天刃,如何独领风骚?既然天无情,踏破又何妨,且看于尊大战各界,侠与义,情痴缠,江湖梦,潇洒走。粉丝群号691175158荒古帝业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荒古帝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荒古帝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