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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砚秋实     荒古帝业txt下载     荒古帝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八十四章 灭天源

    于尊低着头,望着脚下的那片大地,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安然如初,似是甚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嗅了嗅掌中的气息,冲着地面啐了口唾沫,苦笑道:“于尊啊!于尊,是世界改变了你,还是你改变了世界呢?”

    片刻后,他长吁了口气,他突然想起了慕容荪晓、乾昆,此刻业已不知他们去了何方。

    于是,心底渐渐变得压抑,背上仿佛承载了一座高耸的玄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静静地窥视着这方世界,一切皆已回到了原先的世界,没有飞天的鱼,没有行走的草木,也不再有嘈杂的人息,只是一方玲珑的世界,一切安好如初。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回头再次深切的望了一眼,道:“该离开了!”

    他从那座被他拳头贯穿的玄峰中走了出来,再次看到了那些人,那些巨鳄与修士,结为一体的人,或者说,不知该不该称他们为人类。

    他心底也清楚,或许,此刻,想要离开,就唯有面对这些古怪的生物了。

    他清明的瞳子里,渐渐地燃起了一片火,而这时,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双瞳间,竟飘出了一片片幻影,是一个个少女,她们周身不着寸缕,可在那片耀眼的光华下,你若想看到她们动人的酮体,也决计是不可能的。

    这些幻影,竟是他之前在玄山中俘获的少女,如今,却不知她们要干甚么......

    这一切,皆变得诡异,从来都不会想到,竟会出现眼前的态势。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令于尊心惊了。

    那些修士,看似凶残无比,可当他们看到这群少女时,竟跪在了地上,这......是真的吗?

    于尊自知这些修士的武道,决计不会太差,可却从未想过,他们竟不出一招,便被少女降服了。

    可片刻后,他想明白了,他心底忖道:“天源的能量,既然已融入到少女的躯体中,这一切倒也好解释了!”

    眼前的事态是,他究竟要如何处理这群修士。

    他心底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却又有些犹豫了,不知该说不该说,或者说,那些少女,会不会听从他的命令。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较之别人还是差了一等,往往是这种自卑心理,令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巅峰,原因很简单,只是觉得自己不如别人,于是唯有超越,或许早已超越心底的目标,却依旧无知无觉的向前一大步一大步的迈进着。

    他渐渐地忘记了回头,生命里,只有一个词汇——超越。

    眼前的这群修士,应是被少女降服了,他并不想将这些修士,收容入他的小世界中,他不需要这些古怪的生物,存在于他的小世界中。

    他拔腿走了,少女似是理解他的心念,她们其中,只走出了一位,却是一个年龄最小的女子,她只是将手掌,隔空一抓。

    啪!

    啪!

    啪!

    是生命被捏碎的声音,那些修士在如此简单的招式下毙命。

    于尊清亮的瞳子里,多了一丝黯然,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再过问,向着外围走去。

    此刻,那玄天间依旧是一片高低起伏的黑塔,他心道,若是将这些黑塔皆收入囊中,武道定会大乘。

    不仅仅是他如此想得,那老儿清晖,不知何时立于他的身畔,清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臂膀,笑道:“尊儿,要不要我帮你啊!”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嗫嚅道:“真的可以吗?”

    清晖哈哈一声大笑,道:“有何不可?”

    说罢,他便从于尊的瀚海中,祭出几座大鼎,那些大鼎乃是黑石大殿所化,此刻,当那些大鼎再次出现在眼前时,于尊竟也觉得,这似乎比那些黑塔,差不了多少,或者说,更强上一分。

    他随知清晖乃是鬼蜮来者,却也从未想过他的来头竟是如此之大,他自知清晖与鬼瞳乃是朋友,却从未询过,在鬼蜮中,清晖是何地位。

    如今看来,他似乎远远超越心底对他的诠释。

    那一座座大鼎,盘旋在于尊的头顶,大鼎中洒下一片片淡青色的辉光,仿似一片雨丝,细腻而又柔软。

    而当那片清晖将那片黑暗的高塔笼罩其中时,那些高塔,在发生着显而易见的变化。

    它们在半空静静地盘旋着,旋转了一圈又一圈,而随之而然的是,它们的体积,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它们变得渺小,只是其中的能量,却依旧在疯狂地膨胀着。

    清晖的眼中,有一丝不屈的意志,他心道一声:“不好!”

    轰!

    一座黑塔,竟在半空中,爆炸了,清晖忽喝道:“尊儿,速速阖上双眼,吸取这些能量!”

    闻言,于尊心底一怔,片刻后,他即入定,当他潜入心底的小世界时,他看到一缕缕刺目的银辉,从外界射入进来。

    那些清晖是如此的刺眼,片刻之后,才渐渐的适应了那片强光。

    银辉渐渐地化为了一片长江大河,它们融入到于尊的小世界中,而此刻,却有一群少女,笑吟吟地站在天畔上,低头望着处于瀚海正央的于尊。

    她们捂着嘴,一脸的笑意,而令于尊略有些吃惊的则是,她们竟然直接将那些银辉吮吸入口,继而,娇嫩的容颜,变得略有些红晕,仿佛是刚喝醉了一般。

    于尊渐渐地明白了,或许这些银辉,乃是为这些少女而生的罢!

    这天源的实质,竟是这群娇憨的女子,或许,这些女子,本就是被封印在能量柱之中罢!

    而巧的是,于尊却将她们解救了出来,可片刻后,他的心底又思虑道:“难道这是那个垂暮的老者想要的结果?”

    答案或许是肯定的!

    而且这种想法,在他的心底,却也变得愈来愈清晰了,他心道:“老头子,你诡的很呐!”

    不免笑出了声,或许,此间收获最大的就是他罢!

    他仰头望着玄天,大喝了一声:“妹妹们既来到了此地,便不要走了罢!”

    说罢,那苍穹上,却又传来了一片娇笑声。

    “真是一群愧丽的女儿家啊!”,他心底叹道。

    眼看着,那片银辉,渐渐的被那群少女吸纳入体内,可这一刻,于尊却感觉到他的小世界中,一丝诡异的变化。

    是从黑石大殿中走出来的群雄,他们手中皆握着一柄巨斧,而此刻,那柄巨斧中,竟流淌出一丝极致的气息,却与少女吸纳的气息,同出一源。

    难道这些将士,亦会吸收这些能量?

    答案或许是否定的,当于尊看到那些女儿家,轻轻地将手掌,向沧海中摊开时,他看到了那些被少女吮入口中的能量,竟静静地融入到了瀚海之中。

    这一刻,他只觉他的小世界,变得愈发的伟岸了!

    大抵是因为少女的缘故罢!若是仔细说来,应是那些将士手中的兵器得到了炼化,不仅仅得到了炼化,而且他们的气机,也变得愈来愈繁盛了。

    他们乃是开疆拓土之人,而当他们潜入到那片粘稠状的黑暗地带时,于尊的小世界也由此开始向外界扩张了出去。

    于尊仰视着高天,他心中充满了感激,他躬身抱拳道:“多谢各位姑娘!”

    可这些少女,却仍未言一语,他静静地叹了口气,呢喃道:“于尊,不过是一介武夫,又岂能渴望众姑娘的笑语?”

    “哥哥才不是武夫呢?”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高空,却见一位少女,笑吟吟地冲他走来,少女一脸幽怨道:“哥哥,也不知为妹妹寻件衣物!”

    当看到少女身上所着的衣物时,他心底松了口气,疑惑道:“是谁?”

    他虽未发现殷千秀的存在,但少女身上的衣物,也确是殷千秀送予的。

    当他发现殷千秀时,他一脸憨态的躬身抱拳,道:“姐姐,你何时出现的?”

    殷千秀冷哼了一声,道:“若是我不出现,难不成你想要将人家的身子看遍!”

    于尊叹了口气,道:“尊儿是何品性,姐姐又不是不知,姐姐何必难为尊儿呢?”

    “哼!谁知道你变了没变!”

    心知是个笑话,便也不接话了!

    殷千秀也渐觉无趣,全身而退!

    于尊叹了口气,道:“于尊,又欠了各位姑娘一个人情!”

    少女道:“何必如此?若不是哥哥,我等也要在天源中再等千年了!”

    他心道:“果然如我所料!”

    又道:“不知各位姑娘,今后可还有别的打算?”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能与哥哥在一起,我们便满足了!”

    “你可是发现小世界的妙趣了?”于尊心领神会的笑着。

    “哥哥的小世界,便是未来的大世界!”她无所保留,脸上是一片憧憬。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好眼力!”

    他忽想到外界的那些黑塔,便询道:“那些黑塔,可是安生了?”

    少女笑道:“哥哥,何不出去一观?”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随之,神识向外扩散了出去。

    而今,当他再次望向长空时,在他的眼前,是一座座巨鼎,它们在他的头顶,静静地飘摇着,忽高忽低,忽远忽近,而这时,他明显能感觉的到,巨鼎业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看到巨鼎上站立的一位位束发青年,他们的脸上,皆有一丝桀骜之象,看起来便是不俗之辈。

    而在巨鼎的正中央,却站着一位白发老者,他目视苍空,轻声喝道:“可是将能量收好了?”

    那群青年齐喝道:“主公!此间一切业已安稳!”

    白发老者抚了抚长须,哈哈一声大笑,道:“好!好!好啊!”

    于尊心底渐渐变得安平,这一切可谓是顺理成章,这倒用不着少女的引渡了,而这群束发青年,便是开疆扩土的优秀族裔。

    此刻,世间再无天源,因其内里,业已解散,而天源的实质,便是那群神秘的少女,至于她们是何身份,或许要等待岁月的诠释。

    黑塔的高塔,渐渐地退去,世界在恍然一瞬,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简单而又充实的世界。

    坐落在玄天上的城池,像枯萎的植物般,缩了水分,极为变成一片片粉尘,静静地随风而散。

    可大地上的城池,却犹如一棵棵苍木,愈发的葱茏,也愈发的繁茂了。

    他从空中,一步一步的走下来,他擦了擦瞳子,忽喝道:“慕容兄!乾昆!”

    终又再次见到了二人,之前心底的那丝担忧,也迎刃而解了。

    三人相会,自是喜乐安平。相互抱了抱,心底却也溢出了一丝苦涩,慕容荪晓叹道:“于兄啊!于兄!可想过,若是有一日,我们再不相见,可会念及慕容?”

    于尊笑骂道:“说甚么呢!来!喝酒!”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搪瓷酒壶,扔给慕容荪晓一瓶,扔给乾昆一瓶!

    或许是为了躲避这个答案罢!

    内心的苦涩,自是溢于言表,于是只能借酒来掩饰那丝忧悒。

    痛苦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个味道,辛辣刺鼻,可进了心里,却又是暖融融的一片。

    世间的伤心人,大多借酒浇愁的,大抵是因为心底太冷了罢!

    朦朦胧胧间,看到慕容荪晓泪流满面,朦朦胧胧间,再也睁不开双眼,睡着了,多么希望明天不再醒来?

第四百八十五章 残破世界

    是盛夏了,不知不觉业已是一片盛夏,从未料及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看到一片片苍青色叶片随着风在空中打着转,此时,它们有这么做的资本,因为它们的枝杈尚且牢靠且稚嫩,而那细细密密的雨丝,也亟待上场。

    这时候的雨,是迅疾且连续的,只是一天又一天,将眼前的路,一步一步地晕染开,一片氤氲,如清浅的水墨。

    而那些身在半空的闲云野鹤,在刺目的阳光下,伸展着自己的躯体,它们错过了雨线,它们的身体,处于云层之上,它们飞行的路线,是自由且随意的!

    而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草植,倒似极为喜欢这一天天的阴雨,它们的枝蔓,在奋力的拔节着,尽管如何努力,也无法成就一颗颗粗壮的青擎树。

    于尊揉了揉惺忪的瞳子,渐渐地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心底惊觉,此处又是何地?

    而此刻,盘坐在他周围的乃是慕容荪晓与乾昆,两人皆在屏气打坐,应是醒来许久了罢!

    他环视着四周,当他看到立在云层上的老者时,他的瞳子里,溢出了一丝笑意,大喝一声:“前辈,我回来了!”

    老者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昨晚睡得可是安好?”

    于尊挠了挠额头,道:“让前辈见笑了!”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道:“诸事诸象,有何可笑?”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说甚么,便是甚么罢!”

    “尊儿,你合格了!”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

    “前辈是何意?”于尊摸不清头脑,道。

    老者的瞳子里有一片璀璨的光,他静静地望着于尊,片刻后,忽道:“你有进入鬼湖的资格了!”

    “甚么?”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忖道:“这鬼湖还需资格?”

    老者笑道:“这鬼湖可并非寻常之地啊!”

    于尊心底怔了怔,道:“那这鬼湖是何来历?”

    老者幽幽道:“上古时期,鬼蜮遗留的残破世界,便身在这座鬼湖之中!”

    “啊!”他哑然失色,道。很显然,这突破了他的预测。

    他心道:“这鬼湖竟是如此来历,当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所以,若不做好万分准备,我是不会同意你去鬼湖的!”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可晚辈若是未听从前辈的话,率先去了鬼湖呢?”于尊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的实力,乃是去鬼湖的钥匙,你可懂?”

    “难道是天源?”突兀的,心底就出了这么一个念想,他不禁想到,难道真如自己所料的那般?

    这时,老者的心底,多了一丝欣赏的颜色,道:“没错,正是天源!”

    “原来如此!”他的心底,似放下了一块巨石,尽管心底的那片沧海,依旧在翻动着疯狂的浪潮。

    “若是如此,不如早些出发,去会会那鬼湖!”他一脸笑意地望着老者,如春风扑面,心底倒无了半分压力。

    此刻,老者的心中,则愈发信服于尊了,他心道:“没想到这个少年,如此出类拔萃,若是无这分心念,便是武道再强,也难以走到世界尽头!”

    可世界尽头,又在何方......

    风鼓噪着,众人的衣袍,在长风的扫荡中,四处摇曳着,是一条条嘶哑的布匹。

    而这时,天地却在一瞬间,发生了转变,时空破碎后,又在静静地凝练,没有小桥流水,没有湖光山色,此刻,于尊所立之地,乃是一片高阁楼宇,宽阔的大殿,以及空旷的广场。

    他再次回到了古阁,他看到了一片黑色的湖,从天畔上,静静地向下窥视,看不透湖的深度,总觉其中有一片诡异的气息,滋生在这片瀚阔的水域。

    他回头望了一眼慕容荪晓和乾昆,却见二人,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他指了指脚下的那片鬼湖,幽幽道:“慕容兄!乾昆!我等要不要再待些时机?”

    慕容荪晓笑道:“我听你的!”

    这时,乾昆亦道:“我听大哥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晚些动身不如早些动身,那么,我们出发罢!”

    在这片黑魆魆的世界里,抬头望一眼,还能觑见一片星空,可在那片幽暗的水域里,似乎甚么都没有。

    冷冽的风,在肆意地鼓噪着,它们似乎在催促着于尊,早些离开此境。

    于尊的嘴角处,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回头望了一眼,站在玄天上的老者,道:“前辈,告辞!”

    他总觉不会再见到老者,此时的道别,倒似是来的早了一些。

    老者抚了抚长须,摆了摆手,道:“去罢!孩子!”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知不觉,心底渐多了一丝苦涩,他轻轻地喘息着,向长空挥了挥手,便再也没有回头。

    空气中,鼓胀的黑暗气息,愈来愈浓郁了,他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身体放松,然后跃入水中。

    没有入水时的声息,那片声音,倒似是被这片诡异的湖泊吞噬了。

    慕容荪晓、乾昆随之跃入水中。

    冰冷的黑色湖泊,不似几人想象的那般,它更像是一种异类的世界,其中的画面,倒是愧丽的很。

    也难怪老者会说这片鬼湖乃是上古时期鬼蜮遗留下来的残破世界,看到一片片紫色的噬魂花,看到一棵棵高大的奉天树,头顶上是一片刺目的长空,偶有一群白色的骨雀仓促地划过长空。

    当眼中的异彩溢出来时,他看到了一个个身负青玄剑的青年,仓促的从他的身边划过,他们似是未看到他一般。

    而这时,静谧的世界里,起了一片荒潮,听到远处的沧海,发出一声声潮起潮落的声音,所谓的鬼湖,实则就是一片另类的小世界。

    他静静地窥视着这片苍茫的世界,这里有令他感到惊疑的事物,也有令他心底充满希冀的事物,看到了远方的稻田,看到梧桐树下休憩的小孩儿,看到远山上的樵夫,看到江畔上的蓑翁,这本是一片祥和的世界,这又怎能跟荒古前鬼蜮的残破世界沾上边?

    光线热烈,渐渐地脸上多了一片片汗水,他揉了揉眼睛,待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却业已不在原先的方位。

    他看到了一座座头骨垒成的山脉,他看到了一片片河床,河床上是一片已经干涸的血渍,是殷红色的,刺目且刺鼻。

    看到血色的天空,看到风吹动着一片片凄冷的植物,看到一片片白色的骨幡,随风飘摇,还有那片殷红色的稻田,还有哪些背负着青玄剑却一脸血光的青年,还有在叶片殷红的梧桐下休憩的小孩儿,还有立在骨山上,遥声呐喊的樵夫,当然,还有那片远江上,随风而流的蓑翁。

    只不过是一瞬间罢了,世界便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简直令人难以接受,可事实却摆在了眼前。

    可这皆是过客罢了,无人在意他的存在,而这时,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于兄,我和乾昆兄,业已来过此境了!”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慕容荪晓,道:“你说甚么?”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可还记得,之前我等在黑色城池中走散的那一刻?”

    于尊一脸骇然,道:“难道就是那段时间,尔等......”

    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因此话语也渐渐变得迟钝了些。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那段时间,我与乾坤兄,来了此境!”

    “你可深入到这片世界中了?”于尊幽幽道。

    慕容荪晓道:“此境,可非寻常世界,此境隐藏着万分凶险,而且,这些凶险,也是识人的!”

    或许,他渐渐地听到了慕容荪晓的言中之意,他冷冽的瞳子里,爆出了一团强光,他的手指紧紧地握了握黑铁弯刀,脸上却是一分轻松的笑意,却是因他经历了太多,因此,才会如此的豁达罢!

    “慕容兄,你可深入进这片世界中了吗?”于尊道。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倒可以为于兄引路,只是内里我等却无法穷尽!”

    “那劳烦慕容兄了!”于尊道。

    当风划过脸时,如刀割一般,一阵刺骨的冰冷,然后延伸到心底,愈来愈仓促的步伐,愈来愈汹涌的心境,好似江湖中,泛起的浪,浪潮愈来愈高,声势也愈发的浩瀚。

    那些背负青玄剑的修士,遍及天畔,他们似是在古巷中游走。

    而事实也恰是如此,当三人飞上长空时,一片片城池巷陌,突兀的出现在几人的眼前,身体虽在飞舞,脚底下却渐感到了一丝实质性的大地。

    穿堂风,以及鼓瑟之音,以及青楼里的女子吟唱的声音,世界总是在发生着令人心底难以预料的变化,谁又能料到,那片本是漆黑的长空,此刻业已化为了一片城池?

    几人站在一片古巷里,静静地聆听着此间奇妙的声息,渐渐地眼前,似乎幻化出了一片醉意盎然的画面。

    沉醉在女子的吟唱中,恍似在梦中一般,风声呜咽,城池在黑暗的夜色包裹下,只发出零星的光亮,是仓促的烛火,被风吹动着,四处摇曳。

    本以为这种静谧的世界,将会无限延伸下去,直至天荒地老。

    直至慕容荪晓执着长剑,将这一切斩落,是凄冷的夜色,血液顺着白色玫瑰,啪嗒!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冷绝的气息,以及忧伤的味道,他揉了揉双眼,心底恍觉,方才好似做了一个梦,而梦的起源,竟是因那青楼吟唱的女子。

    慕容荪晓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于兄,方才你差点死掉!”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道:“有那么严重?”

    慕容荪晓无奈地点了点头,道:“那乃是噬人心魄的凶魂!”

    亦是于此刻,他方才回味过来,此境可是上古时期的鬼蜮残破的世界啊!

    他轻轻地抚摸着源天刃的刀身,手指轻轻地划过刀锋,一行殷红色的血水,落在了刀身上的血槽中。

    而这时,他笑着走向巷子的深处,他的身体,轻轻地一弹,便落入了一座灯火袅袅的阁楼中。

    看到女子脸上的笑意,他将手中的弯刀,啪的一声,放在了桌案上。

    “请你再唱一曲!”他笑吟吟地望着女子,道。

    女子蹙了蹙娥眉,起初应是有一分不愿,而后便端坐在床边,轻轻地抚弄起手中的琵琶。

    这婉转的音律,倒似是女子心中的愁怨渐渐地化为了一朝春水,轻声念及出来。

    女子的妆容,极为的精致,可于尊也知道,眼前的女子,并非他所遇见的那些女子,长得唯美而又动人,她的脸上甚至业已有了皱纹。

    可即便如此,女子动人的嗓音,却依旧给人一种神魂颠倒的迷醉。

    于尊笑着拍了拍手中的黑铁弯刀,此刻的他,不再被女子的琴音胁迫,这一次,女子的心中,渐多了一丝苦涩。

    她不再弹唱,而是在黑暗中静静地望着于尊,片刻后,道:“你杀了我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从来不无缘无故的杀人!”

    女子的脸上,渐多了一行热泪,只是哭着哭着便笑了,道:“我不畏死,我只求一死!”

    于尊心底一颤,再次认真的打量起女子的容颜,这一刻,他心底终是平静了下来,道:“你不必如此!我猜你应该有个好去处!”

    “可我哪里也不想去!”女子的泪凉了,她用绣帕,轻轻地拭了拭红通通的瞳子。

    片刻后,长吁了口气,道:“你不恨我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为何要恨你?”

    女子幽幽道:“因为我是你的敌人!”

    “哦?我倒未觉出。”于尊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清浅的笑意。

    他手中执起一柄蜡炬,静静地走向女子,女子也未动,只是静静地坐在那片黑暗中,只是那白皙的容颜,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倒非青楼中的女子所有的。

    “我知道你叫于尊!”女子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很多人都知道我叫于尊,但那又代表着甚么?”

    女子道:“你来此境,定是为了老祖而来罢!”

    于尊转念一想,心领神会,道:“没错!我正是为了那个老头子来的!”

    “他叫詹傲天!对吧!”于尊笑道。

    “不!他不叫詹傲天!他叫斩天!”女子道。

    “噢?斩天?这倒是一个颇为霸气的名字!”于尊笑道。

    女子一脸哀怨地望了他一眼,道:“难道你不怕?”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怕又怎样?始终都要面对!”

    “是啊!即便是怕,也要面对!”女子长吁了口气,心境也并非之前那般闭塞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天阶

    于尊笑道:“姑娘可知那斩天身在何处?”

    “我知道,但你万万不能去那里!”女子脸上的忧郁,显而易见。

    “为何?”心底大抵是有答案的罢!但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笑吟吟地望着女子,心底却打定主意要去秘地会一会斩天。

    女子叹了口气,幽幽道:“难道你不怕死吗?他所在的地域,可是极为凶险的!”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已经走到了这里,我是万万不会后退半步的!”

    “不行!我不能告诉你!”女子手指捏着衣襟,痛苦地摇了摇头,道。

    “相信我好么?”于尊的瞳子里,有一片光,那光极为的璀璨,只要看到了那道光,与他有过纠葛的人,都会忍不住受到那道光指引。

    她会同意的!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女子,然后从怀中抽出一瓶酒,随意的饮了一口,畅爽大笑道:“佳人与月,酒与孤候!岂不乐哉,岂不乐哉?”

    眼中的迷惘溢出来,便化为了一片沧海,可行走在世间,谁又不曾迷惘?

    他不会回头的,他会一直向前走下去的,在追求极限的道路上,后退则意味着死亡!

    她有些犹豫,片刻后,终开了口,或许是受少年血气方刚的性格影响罢!

    看到少年的脸上,丝毫没有俱意,她心道:“万一他会活着回来呢?”

    挣扎了片刻,女子幽幽道:“此间,有一座寺庙,在城池的正中心,你只需推开寺庙的门,便会到达你想去的世界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躬身抱拳道:“多谢姑娘的恩泽!”

    说罢,一声郎笑,身体业已融入到那片浓稠的黑暗中,只余一片回音,“多谢姑娘的恩泽!”

    继而声音变得愈来愈清浅了,清浅的如同一团墨,渐渐地被稀释了,然后氤氲了开来。

    于是耳边,再次充斥着雨线密密麻麻的声音,由此不觉,已是盛夏。

    飞速的掠过一条条墨色的小巷,仿佛一条游鱼,柔韧的身体,在躲避着水底下的礁石,他的步伐,变得愈来愈快,这座城池,倒是极为的复杂。

    渐渐地,街边的灯火,渐渐的被点燃了,仓促的夜风,划过一座座灯笼,灯笼在风中摇曳,光明忽远忽近、忽明忽暗。

    渐渐地,四周的一切,变得清晰,而天幕上,落下的雨水,则依旧不绝。

    不知为何,当走到城中央时,他的脚步变得愈来愈沉了,喘息声,渐变得沉重。

    他不再向前走,而是闭目坐在了此境,开始安静的打坐。

    渐渐地身体从地上浮了起来,这片世界恍似失去了重力般,在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他已窥到了此地的精妙之处,他的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一分笑意,因为他看到了一片阴气,而那片阴气则包裹住了他的双腿,如同两道玄锁。

    这里不愧是上古时期鬼蜮的残破世界!

    他长吁了口气,眼底也渐渐多了一片清明的光线。

    很显然,那丝鬼气,无法奈何的了他,因他身负鬼泉,在鬼泉的指引下,那丝阴气,也渐渐地被于尊吸纳了过来。

    然后静静地融入到鬼泉之中,只觉那一刻,鬼泉中似乎有了一片声音,倒是不知那声音意味着甚么!

    他的身体凌空,而奇妙的是,眼前的那座寺庙,竟也随着他的身体,同时向高空垂升了起来,寺庙的下方,是一片看不透的黑洞,幽深,能够吸纳这片世界所负的所有光明,可即便如此,内里却依旧是一片沉重的暗气息。

    寺庙前有一条小苑,苑中有片林木,郁郁葱葱。

    你可勿要被这片假象给骗了,挡在于尊面前的倒不是那片林木,而是一片裸露着胸膛的黑面男子。

    这也就意味着,或许那些黑面男子,乃是这片林木所化!

    手中是一片锋利的荆棘,被黑色的布匹包裹住的脸庞,只露出双眼,锋利的眼神,倒似是一柄锋利的匕首。

    “看来,想进入寺庙之中,唯有先突破这道门了!”他抹了抹嘴角,一脸不屑的笑意。

    可当他拔出刀时,黑面男子手中的那片荆棘,突兀间,变成了一片网,是铺天盖地的网,是葱葱郁郁的生命力,包裹住男子的身体,继而向外延伸了出去。

    致密的网,包裹住男子的身体,不着寸缕的男子,身上覆上了一层绿色的长袍,而他的手指,则随着荆棘,向外延长了出去。

    渐渐地那片荆棘丛化为了一片片锋利长刀,它们在生长,长刀在生长,它们劈开了叉,每一柄长刀,皆化为数百柄,乃至数千柄。

    它们脱离开男子的掌控,虚浮于玄天之间,于是眼前的一幕是这样的!

    一片悬空而立的长刀,在黑面男子的头顶,静静地盘旋着,它们闪烁着一道道刺目的光线,它们围绕着其中一柄最长的刀,在疯狂地旋转着,卷起的飓风,撩动着天畔上的墨云。

    渐渐地声势变得愈来愈猛烈了!

    长刀运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了,疾速地旋转着,围绕着周天,疯狂地旋转。

    黑面男子似乎是等待一个契机,他们倒是谨慎的很。

    于尊咧着嘴笑了,他张开了双臂,大喝道:“来罢!杀了我!杀了我!”

    放肆的呐喊,以及眼中疯狂而又犀利的神光。

    黑面男子皱了皱眉,双手在复杂的变幻着,而此刻,头顶上的长刀,渐渐地形成了一片刀阵,璀璨的光华,变得愈来愈璀璨,仿佛是夜空中明亮星光。

    “既然你们不来!那我来了!”于尊大喝一声,手提源天刃,跃上高空。

    站在那片刀阵中,感受着锋利的狂风,他丝毫不惧这些利刃,他甚至张开了双臂,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他阖上双瞳,身体在错综复杂的刀阵中,快速地掠闪着,他的身体,仿佛是一棵浮草,在强风中,静静地摇摆,它总会在狂风袭来时,做好伏倒的准备,这令它的生命力,变得无比倔强。

    而此刻的于尊,却化为了一棵浮草,每当刀风袭来时,他也总能恰好闪避开。

    他眯着眼睛,静静地窥视着这片黑面男子,片刻后,他大喝了一声:“该我了!”

    满天的刀光,半空中,则是一片璀璨的刀芒。

    一柄刀若是化为千万柄,这将意味着甚么?

    之所以会如此,乃是因为他的速度太快所致。而这一切,则依赖于唤自然以及他所修体术。

    在一片乒乒乓乓的声息中,空中的利器,落了一地。

    继而,那片利器融入到了黑暗的土地上,当浸入到土坯中时,一片更为耀眼的光束,自土坯中,迸发而出。

    一片片茂密的荆棘丛,疯狂的在风中摇曳着,它们的长势凶猛,不觉间,业已是一片葱葱郁郁的植被。

    荆棘丛中,闪烁着一层晶莹的绿色光华,它们势如破竹的奔赴向长天,疯狂地生命力,依赖于鬼蜮苍郁的鬼气。

    绿光更似是一片绿色的焰火,在暗境里疯狂生长。

    而此刻,站在天畔上的黑面男子,则一一落在了地面上,他们的身边,是一片片葱葱郁郁的荆棘丛。

    他们一脸不屑之意,仿似在说:“接下来,等待你的将是死亡!”

    可于尊的脸上,始终是一分不咸不淡的笑意,他手中握着源天刃,而这时,他的身后,渐多了两人。

    是慕容荪晓和乾昆!

    两人笑立在于尊的身后,慕容荪晓笑道:“如此杂碎,又何必我于兄出手!”

    乾昆亦笑道:“大哥,你且去罢!这里交给我二人便可!”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倒没有半分的担忧,他相信两人的实力。

    几乎是没有犹豫,身体在一瞬间,仿佛是一根开了锋的利矛,飞速的射向寺庙。

    而此刻,那片葱茏的荆棘,亦在一瞬间,包裹向于尊,可他身后的两位煞神,又怎会允许荆棘的作为?

    慕容荪晓张开手掌,一团烁亮的绿芒,便随之冲着他的手掌,涌了过去。

    他竟在吸收荆棘的生命力,而且这一幕竟是如此的和谐、简单!

    而乾昆则傲立在半空,当荆棘稍一接近,便被一片黑暗物质吞噬了,继而那片黑暗物质,流淌进荆棘丛中,荆棘沦为了黑暗物质的食粮。

    回头望了一眼,心底自是惊讶,轻轻地摇了摇头,望着眼前的寺庙,轻轻地推开寺庙的门。

    或许,早已有所打算了,可当推开那扇门的一瞬间,依旧被内里的光景给吸引了。

    竟是一片璀璨的星空,他置身于一片浩瀚的宇宙间,随时光静静地飘摇远去。

    这是自去古问天的世界之后,再次接触这片奥义横生的宇宙了,他转念一想,心底溢出了一片苦涩,当年琪儿便是死在星台上,当时的景象又与现如今的一幕,有何异样?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此刻,可不是伤怀的时刻,真没想到那位斩天前辈,竟被缚于此境!”

    星辰在固定轨道中运行,而他的双脚,则站在一片黑暗的焦土中,他仰望着星空,而那片黑暗的焦土,则似是一座平台,在荒宇中,静静地向前飘摇着。

    只是千米之遥的焦土,无法延伸到更远的地域,而这片焦土则如同一颗流星,飞速的掠过苍穹,然后坠向远方。

    “斩天前辈,究竟在哪?”此刻的他,倒有些焦虑了。

    是因那颗灼灼燃烧的恒星吗?

    当恒星距离自己愈来愈近时,他的心底有了答案!

    他轻轻地一跃,落在那片赤红色的星辰上,竟苍梧气洗练的双眼,亦变得无比的敏锐。

    这倒非他刻意为之,只是在平日里的修行中,偶有所得。

    他为何会登上那颗赤红色的星辰?

    或许是因为那座直抵异世界的长梯罢!

    他看到了,他的眼神无比敏锐,他看到了一条长长的天梯,而那条天梯,恰在赤红色的星球上。

    或许是老天有意为之罢!

    他没有犹豫,当落在星球上时,他的身体,便窜了出去,他心道:“以免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出发罢!”

    巨大的白玉天梯,就在不远的地方,而此刻,他脚下的这颗星球,竟是银质的,他踩在一片银色的沙土上,周围则是一片片葱葱郁郁的银色植被,有银色的沙暴,裹着燥热的气息,疯狂地袭面而来,摇首望向长空,是一轮银色的圆盘,大抵是一颗银色的星球。

    风裹着面颊,燥热的风中,却隐有一片冰寒之意,现实里的燥热,以及心底的寂寒,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实在是受不了这忽冷忽热的感觉,他大喝一声:“苍梧气!”

    或许,是在鬼蜮罢!苍梧气在此境,则显示出了无比的优渥,这片气息盘绕着于尊的身体,静静地运行着。

    渐渐地,于尊的心底,安稳了些。

    他眯着眼,望着眼前的那座白玉天梯,他揉了揉嘴角,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

    这天梯,应是为巨人所铸罢!每一块梯石,皆有两人之高。眼前倒似是一座高耸的巨塔,绵延上了长空万里。

    他脚步轻轻一触地,一阶,两阶,三阶......

    他回头望了一眼,不知不觉与地面业已是如此遥远。

    还有多远?他擦了擦脸上的汗!他有点累,没想到这些玉石天梯,愈走身体的负重便愈大。

    他弓着腰,轻轻地喘息着,他望着头顶上那片无穷无尽的石梯,他笑了,“这次又要超越极限了罢!这种感觉还真是美妙!”

    他触了触嘴角,轻轻地笑着。

    愈是如此,他心底的趣意便愈多。

    他心道:“这倒是一个修炼体术的好去处啊!”

    拔地而起,再次跃过几阶。这次,汗水流的更加多了!

    他心底叹了口气,幽幽道:“登上这玉石天梯,倒需一番好体力!却不知天梯的尽头,究竟隐藏着何等神妙之物!”

    也不再多想,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而去。

    而这时,他的身边,也再次出现了异物。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玉阶边缘那些已寒尸骨,其中不乏大能,其骸骨仍散发出一片金色的宝辉。

    他心底一滞,幽幽道:“难道我不该来此境?”

第四百八十七章 黑暗

    片刻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骂道:“于尊啊!于尊!你可是畏手畏脚之人?”

    继而,眼神再次变得坚定,天地乾坤,纵有奇象,终是过客,任由缱绻,辄思玄度。

    他的眼神中,迸发出一道厉光,他紧紧地握着圆月弯刀,喝道:“来罢!命运!”

    玉石天梯不知通往何方,只是仰头遥望,却依旧是一片绵延不尽的路,他咬着牙根,身体再次蓄满了力气,他轻轻一弹腿,跃过数十石梯,他如一只隼,轻盈的身体,凌风而立。

    周围的星光,溢满了双眼,他不知天梯的尽头在哪里,他如一头田里的耕牛,勤勤恳恳,可他的心底,却充斥着一片不屑之意。

    渐渐地,眼前的光景,在腿速不断变快的过程中,开始幻变。

    他看到了一片片桃花,桃花从天畔上,轻轻地散落下来,清浅的香气,令于尊心底为之一动,“这桃花自何处而来?”

    桃花片片,如同一层粉红色的雪花,随着风,摇摇摆摆地坠落下来。

    他伸手接过一片桃花,可转瞬间,那桃花便化为一片液体,他嗅了嗅,清香中带着一丝甘醇,“这......是桃花酿?”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长空,他快速的捕捉到一片片桃花,然后他的手中,溢满了醇香的液体,“是谁?”

    这明明是一片甘醇的酒水,这哪是甚么桃花呐?

    “这酒水却比凡间的酒水,更为清冽,也更为醇香啊!”他轻轻地叹道。

    “这倒有意思多了!”他笑吟吟地望着长空,“隐在暗处的前辈,应是一位嗜酒之人罢!”

    他的脚步变得更轻盈了,似是拜这些桃花所赐,脚步的章法,变得不再传统,而是于意念之间,变得轻盈而又灵动,他嗅着这片醇香的气息,自身则犹如饮了一瓶瓶佳酿一般,这倒令他更有力气了!

    恍惚间,不知何时,他的脚下已不是一块块白玉石梯,他的身体,渐渐地悬浮了起来,他并未使用武道,可他的身体也确是浮上了半空。

    低头向下望去,玉石天梯,离他越来越远了,可他的身边,却悬浮着一片片桃花,它们围着于尊的身体,疾速地旋转着,速度变得愈来愈快,而那丝清冽与醇香的气息,也变得愈来愈浓郁了。

    清冽的酒香,令于尊的心神,略有些恍惚。

    置身于此,任何人都会有一分微醺之意,而世间之人,心底多是贪婪,也免不了深吸几口气息,那醉人的酒香,便入了体内,继而化为了一口清冽的酒。

    桃花散,淡淡的酒香,却未散去,微醺间,世界已变了模样。

    他的脚下是一面罗盘,而这面罗盘,却较之寻常的罗盘,更瀚阔了些,至于瀚阔到甚么程度,或许要用千里之遥来形容罢!

    脚下的罗盘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悬浮在罗盘的表面,符文中是一片微弱的光,它们围绕着罗盘,静静地旋转着,而令于尊感到惊愕的是,这面罗盘上,竟树立着无数的十字架。

    凑近些看,不免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十字架上,竟皆是些血淋淋的尸骨。

    浓稠的血液,砸在罗盘的表面,而随着每一颗血珠的坠落,都会有一片清浅的光,微微烁动一番。

    于是,这千里之巨的罗盘,从空中向下遥望,则是一片零零星星的微光。

    他走在罗盘上,当脚尖落在地上时,一次刺骨的寒意,顺着脚掌向整个身体,弥漫开来。

    “这......”他哑然失色地望着脚下,当他的脚,落在地面上时,同时亦有一片微光,微微的闪烁着。

    片刻后,他似乎渐渐地领悟了,这寂寒的地表,倒似是一种馈赠罢!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阖上了双瞳,静静地盘坐在地面上,随之他调动出苍梧气,此时,他的体内,业已有了数量可观的苍梧气,但他却不满足,这与他的心里预期,差得还有很多。

    而今,他将苍梧气引入地表,霸道的苍梧气,如同一片龙息,流淌进这片罗盘内里,似乎很轻松的样子,而此刻,也正如他所料及的那般,未曾被炼化的苍梧气,亦随着已被炼化的气,游入地层之中。

    可渐渐地,令他感到惊愕的一幕是,那冰冷的地表,竟缓慢的融化了,他若仔细看一眼,则忽恍觉,那片漆黑的大地,实则是一片漆黑的雪。

    而那片漆黑的雪之下,则是一片厚厚的冰层,他也未料及到,这苍梧气,竟然会霸道到这种程度。

    浸了冰渍的苍梧气,较之之前,倒是温驯了些,很显然,那些黑色的冻土,乃是极为寒冽之辈,寒冰猝火,寒冰融化,火势自然变得微弱了些。

    之后,他看到了一片片浓稠的气息,自冻土中,翻涌而出,他当即入定,将那些刚驯服的苍梧气,引入体内。

    他笑了,很满足的笑了,他的身体,亦在此时,静静地垂升上了天空,望着脚下的那片罗盘,此刻,罗盘的真实模样,亦显现出来,巨大的罗盘,乃是一片青铜所铸,而今那深暗的青铜上,业已覆满了一片片铜锈。

    而那些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尸骨,此刻竟从死境中清醒了过来,只是恍然一瞬,他们的骨架上,便生出了血肉,他们饱满的肌肉,以及如同虬龙般的青筋,这一切令他们看来无比强壮。

    而他们身后的那片十字架,则在他们暴戾的嘶吼中,开始疯狂地颤动。

    渐渐地,十字架再也抵不过凶神疯狂暴戾的折磨,它们终是碎裂了,仿佛是一个个迷惘的婴孩儿,当十字架破裂开后,他们反倒立于一片古铜色的光线之下,茫然四顾。

    异变仍在继续,罗盘开始旋转,巨大的罗盘,足有千里之遥,于是立在这片罗盘上的人,恍然间,渐觉这片世界亦在旋转。

    而随着旋转的速度加快,罗盘的中央地带,则出现了一道刺目的光柱,光柱半径足有百米之巨,光柱顷刻通天,似是在接引神异的到来。

    而令人颇感意外的是,天幕上已多了一道黑暗通道,可那条通道,却并非给予于尊机会的一条暗道。

    因为,那座黑暗的通道里,隐没着无数的鬼气,这倒恍似他心中的鬼泉。

    而亦是此刻,那些从十字架上挣脱开的凶神,开始疯狂地嘶吼,他们的眼中,是一片片暴戾之色,他们的目标,似乎并不是于尊!

    震天的嘶吼声,是对世道的不满,是对生命的渴求,他心底念道:“难道这些凶神,亦如玉石天梯上的金色骨骸,乃是前往此境寻找奥义之人?”

    他轻声呢喃道:“也不知斩天前辈此刻身在何处!”

    不仅仅是罗盘在旋转,那片璀璨的星空,亦在旋转,或许是他的错觉罢!

    但总之,他心底只觉天旋地转,罗盘疯狂地旋转着,星空亦在旋转,他的身体,脱离了地表,立于高天之上,他静静地阖上了瞳子,干脆不再留意四周的异状。

    然后,天地就开裂了,亦是此刻,远方不知何时,亦多了一片片罗盘,只是那些罗盘,却有些乃是白银的,有些乃是黄金的,有些则是黑晶石的。

    这罗盘意味着甚么?

    微光在罗盘的表面上,静静地流淌,这片光虽微弱,可于尊总觉其中有些许奥妙。

    而此境的罗盘,皆开始疯狂地旋转,而随着罗盘的旋转速度愈来愈快,天幕上一条条黑暗通道,从中溢出了一片难以言说的气息。

    很遥远的气息,枯朽、腐臭、荒陈。

    黑暗通道里,究竟隐匿着何等生物?不仅仅是于尊的心在动,那些脱开了束缚的凶神,心亦在动。

    此刻,他们已有神志,只是令于尊不解的是,那些凶神,为何会醒来!

    突兀的,一个想法,令他感觉有些难以接受,难道是苍梧气?

    他自是知晓,苍梧气乃是鬼蜮的十大鬼气之一,他亦知此境乃是荒古时代鬼蜮的一处残缺的世界,可他仍旧有些不敢确认,若是这苍梧气能生死人肉白骨,那琪儿岂不是有救了?

    可片刻后,他打消了心底的这个念头,他忽又看到高空上,飘摇而下的粉色桃花,那片片桃花,纷纷扬扬,他忽觉,或许是这些桃花的作为罢!

    而事实,或许恰是如此!

    当漫天的桃花,落在各个罗盘上时,罗盘上的十字架,皆被倾覆了。

    但这漫天遍地的桃花雨,却不急待褪去。

    此刻,只觉天地之间一片颤动。

    头顶上的黑暗通道,开始发生异变,看到一片片异界的植物,从通道里,延伸而出。

    墨绿色的枝叶,倒与凡间的植被,没有特别另类的异处。

    只是,那枝蔓中流淌的液体,似乎是一片殷红状的汁液。

    耳边只觉,一片片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心道:“难道这些异界的植株负有心脏?”

    恍然间,墨绿色的植被,从通道中,蔓延而出,而细些看时,心底不免有了一丝颤动,那植被的正央,竟站着一位身披紫袍的青年,而青年的手中,则握着一条青藤所制的鞭子。

    异状突变,这倒令于尊的心底,有一丝不妙的感觉。

    几乎是一瞬间,他身边的凶神,便被那条青藤所制的鞭子,夺去了生命。

    而此刻的于尊竟没有看清青年的动作。

    只是恍然一瞬而已,而立在植株上的紫袍青年,脸上的表情始终是冷冰冰的。

    而此刻,不仅仅是青铜罗盘上,那白银罗盘,黄金罗盘,以及黑晶罗盘上,皆发生了异变。

    较之青铜罗盘,那白银罗盘上,则出现了一位身裹银袍的少年,而黄金罗盘上,则多了一位身披黑金龙袍的老者,至于黑晶罗盘上,则是一位身披黑袍的中年男子。

    此刻,于尊倒有些迷惘了,难道老者引他来此境,不是为了拯救斩天?

    而斩天究竟在哪里?此刻,渐变成了一团谜。

    那些从十字架上走下来的凶神,倒也并非那么好对付的!

    可他们出现的意义又是甚么?

    当他们的脚尖,轻触罗盘时,罗盘霎时间,闪烁出一片片微光。

    而当微光连成一片时,于尊惊觉,这些微光,竟是一道符文。

    而随着符文的出现,罗盘亦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罗盘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了,渐渐地符文,开始发生幻化。

    一片片黑暗气息,从罗盘的纹路中,升至高空。

    黑暗气息,变得愈来愈浓郁了,而身处于高天之上的于尊,明显感触到了此境的奥妙。

    一股股黑气,从罗盘的四周,升腾向高天,而站在异界植被上的几人,似乎在等待这一刻的来临。

    微光依旧在罗盘的表面上,静静地闪烁着,可不知何时,那微光也渐渐地消失了,而令人感到惊骇的是,那片十字架,也再次树立在罗盘上。

    那些凶神,也再次化为了一片片枯骨。

    “这是为甚么?”他一脸骇然地望着此境,可他却想不明白。

    “难道这只是一场游戏?”突兀的,心中多了这么一种感触。

    他晃了晃头,啐了口唾沫,道:“于尊!你再想甚么呢?事实并非如此!”

    若是说一场游戏,那么生命相对于这场游戏,又意味着甚么?这是他不敢想,也不愿想的一个问题。

    他静静地徘徊在天畔上,此刻,那些身在异界植株上的男子,仍未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他们似乎刻意避开了他。

    而此刻,那片黑气,在缓慢的发生着变化,所有人都不再在意时间的快与慢,他们在静静地等待着一场圣境的开启,虽然,仅仅在他们的心底,此境乃是圣境。

    不仅仅是青铜罗盘,此刻白银罗盘,黄金罗盘与黑石罗盘皆在发生着同样的变化。

    这究竟意味着甚么......

    当黑气变得愈来愈浓郁,只闻天幕上,传来一声刺耳的讥笑。

    凌驾在异界植被上的几人,皆扬起了脖子,他们静静地望着苍穹,脸上渐渐多了一丝惊骇之意。

    “你要醒来了吗?”紫袍青年轻声呢喃道,他的瞳子里,是一片璀璨的星光,而在那片星光的尽头,则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青年静静地窥视着苍穹,冰冷的容颜上,始终是那么的僵硬、刻板。

    “来罢!让我们来看看你的力量!”身裹银袍的少年,眼中带着一片希冀,道。

    少年也无非于尊这种年纪,可他瞳子里的沧桑之意,却是万年都难以磨砺而出的。

    他们究竟是谁?

    眼前的这片世界,又是一片怎么样的世界?

    于尊心底变得迷惘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既已来了此境,那唯有等待这一切的发生了!”

    当黑暗气息,渐渐地凝结到一起时,那声凄厉的讥笑声,也变得愈来愈的刺耳了!

    “于尊,我在等你!”他的耳廓,突兀间,多了一丝声息,他是在对我说吗?

    他哑然失色地望着苍穹,很显然这句话,并未被众人捕捉到。

第四百八十八章 战意盎然

    这莫名的声音,究竟来自何方?

    “难道是斩天前辈?”他心道。

    黑暗中,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雪花,雪花纷纷扬扬落满整片罗盘,雪花疯狂地旋转着,狂风肆起,黑暗的世界里,飘在天畔上的那团气,亦在静静地凝结着。

    恍惚间,头顶上,多了一股沉重的压迫力,灵魂在那一刻,变得薄如纸片,很难想象,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力量,才会造成眼前的局面。

    站在异界植物上的几人,眼神里照旧是一片平平淡淡,他们似乎在等待这一切的莅临,而他们自己,则有恃无恐。

    黑暗依旧在凝结着,于尊心道:“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难道凝结魔界的力量?”

    很难想象,如此浓稠的黑暗中,究竟隐藏着何等骇人的力量,可是,方才那股至强的压迫力,或许业已说明了目前局面的紧张。

    当天幕上,出现了四道人影,恍惚间,耳边又出现了那个声音:“于尊,我在等你!”

    他仰望着高天,他心底渐觉,或许那道声息,并不是来源于那四道人影。

    而那四人,却是黑暗中诞出的生命,是黑色的气息,竟沸腾后冷却的生命力,疯狂的雪花,漫天遍地,雪花飘零,随着一道飓风,疯狂的在高天深处疾旋着。

    而此刻,他也渐渐地看清了,凌空而立的那四道身影。

    一个红发少年,身裹一件黑金色的华服,凌驾于青铜罗盘上,少年眼中的光,刺目而又冷冽,而少年的嘴角处,始终挂着一丝不羁的笑意,他只是在静静地俯瞰着他脚底下的世界,眼中则是一片不屑之意。

    可他并未望向于尊,此刻的于尊,倒是有些纳闷,难道这些人没发现自己吗?

    而立在白银罗盘上的,则是一个魁梧的青年,他的束发而立,是一片紫色的发髻,而他的皮肤却至为的苍白,但细些看,则会发现,他的皮肤上竟刻画着一片片符文,这倒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身上的气息,极为的寒冽,可以感受到那种恐怖的压迫力,是自灵魂深处,溢出来的恐怖。他呲牙笑望着白银罗盘上那个身裹银袍的少年,但觑少年,眼中却是一丝不屑的冷笑。

    少年较之这魁梧的紫发青年,倒似是更加的强横,隐在暗处的少年,体内虽为溢出半分气息,却令于尊感到一丝不安,他心道:“少年绝非眼前所窥的那般简单!”

    再向远处望去,在那座黄金罗盘的上空,则立着一位蓝色长发的女子,女子二八年华,可从她沧桑的瞳子里断定,她也定非眼前所见的年纪了。

    女子生得倒是柔美,白皙的皮肤上,闪烁着一层淡金色的华彩,凌空而立的女子,周身似乎包裹在一片萤火之中,极为的神异,她笑吟吟地朝着青铜罗盘瞥了一眼,恰好窥到少年,少年冲着她作揖拜了一拜,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的笑意。

    身披紫色纱衣的女子,周身渐被一片雪花包裹,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入到她的瞳子里,于尊方觉,女子的瞳子,竟是白色的!

    此刻,她却依旧如同此前的几人,将眼神刻意地避开于尊,倒似是真的未见过于尊。

    而最后的那座黑晶罗盘上,则立着一个弓着背的老妪,老妪手中拄着一柄权杖,或许,老妪才是这方地域最为显眼的存在罢!

    手中的权杖,迸发着道道雷光,噼里啪啦的声音,随着风中鼓胀的衣袍,肆意的响彻在耳畔,而当老妪提起权杖时,那璀璨的星幕上,竟爆发出一道骇人的霹雳,霹雳接引了老妪手中的权杖,她苍白的发丝,亦在那片霹雳中纠缠着,就仿佛是一条条蝮蛇般!

    老妪弓着背,只是她桀骜的瞳子里,却是一片青年亦难有的厉色。

    翻卷的飓风,卷动着漫天遍地的雪花,然后落满四面罗盘,站在半空中的四人,恍惚间,便消失在他们所立之地。

    再觑时,却看到了红发少年,立于那座罗盘的中央,他冲着立于异界植被中的紫袍青年轻轻地招了招手。

    这是在约战吗?

    这时,当想起自己时,脸上也渐多了一丝笑意,无数次的战斗,不屑且随意的面对更强大的对手,皆是这份无畏所致。

    而今当窥到少年脸上那丝不屑的神情,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少年的脚尖点地,恍若碎玉般,噼里啪啦,而随着少年点地的声音,这座罗盘,竟轻微的晃动起来。

    这倒出乎了于尊的意料,很显然,这看似轻盈的脚尖,该是多么的沉重。

    亦是片刻间,紫袍青年手中的青藤,如同一条蝮蛇般,哧溜一声,冲着红发少年,卷了过去。

    这青藤所制的长鞭,看似倒是柔弱的很,可当他触及到红发少年时,一股蛮横的力量,便爆发了出来。

    是苍青色的光束,而令于尊感到惊愕的是,那条长鞭的鞭身上,竟烁跃着一片片淡金色的符文。

    若是如此,倒有些看头了,很显然,那些符文,并非是现世所有,总之于尊窥了一眼,却不知上面究竟写了些甚么。

    鞭子卷了过来,而红发少年轻轻一点地,便巧妙的避开了长鞭。

    可同时他的身上,亦布满了几条血痕,长鞭虽未缠上他,却也给他留下了伤疤。

    少年轻轻地揉着黝黑的皮肤,他的瞳子里,却渐渐地爆出了一片赤色的火焰,那股赤色的火焰,如同他背后的长发,灿烂而又鲜艳。

    他抹了抹嘴角,渐渐地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几乎是一瞬间,他消失在了青年眼前,当再次出现时,他的手掌,砰的一声,拍在了紫袍青年的后背。

    起初,力道倒是不大,可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那力道渐渐地聚集起来,青年如同一颗石子,被少年强横的掌力,推了出去。

    轰!

    轰!

    轰!

    不知摔了几个跟头,总之这蛮横的力量,令紫袍青年吃了不少的苦头,披头散发的青年,身上的紫袍,业已是破破烂烂,可他笑了,他笑得张狂而又肆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啊!好啊!好久没如此痛快了,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啊!小子!”

    渐渐地,瞳子里多了一分紫色厉光,那厉光更似是一片妖异的光,其中应隐没着一片神幻之力。

    当红发少年触及倒紫袍青年的瞳子时,他眼中的神光,似乎变得暗了一些。

    而与此同时,青年的长鞭,业已绵延了过来,青藤缠上了少年的脚踝,那青藤上应有绵软的毒素,此刻,少年呼呼的睡了过去,他阖上双瞳,再也没有了方才那般冷冽的神光。

    少年败了,但这并未影响,接下来的战局,再窥那束发而立的魁梧青年,他眼前是一个身裹银袍的少年。

    少年脸上倒无一分杀机,他笑吟吟地望着束发青年,道:“我不怕死,你怕不怕?”

    依旧未携半分杀意,可不知为何,于尊的心底,却有一片沉重的压迫感。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想打完了这一场,回去再喝一杯!”

    少年抹了抹鼻尖,笑道:“若是你打赢了,便随你,但若是你输了,便要随我!”

    “哦?随你?”青年笑了。

    “对!随我,你们要随我一同去一个地方!一个神秘而又危险的寂地!”少年的眼神中,携着一丝疯狂的厉光,这一刻的他,倒不似方才那般安静了。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若死了,可勿要怪我!”

    “哈哈哈哈哈哈!我若死了,那便是上天至于他的恩泽!”

    这一刻,于尊心底为之一怔。

    他心道:“这少年的心境,倒似曾经的他!”

    可如今,他已不再将死亡挂在嘴边了,或许成长了罢!

    渐渐地认识到了生命的可贵之处,可有时候,却又不得不赌一把,拼上性命,去赌一把!

    或许,这便是江湖罢!

    两人终是开战了,身裹银袍的少年,执起拳头,便向束发的魁梧青年,疯狂地攻了上去。

    青年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幽幽道:“就凭一颗拳头?”

    可其中的奥妙,或许唯有修了体术的人,才会发觉罢!于尊自是明白,少年的双拳意味着甚么!

    他大吼了一声:“避开!”

    可青年却恍然未觉,只是当那汹涌澎湃的拳风,攻上来时,青年的身体,犹如一柄落叶,轻轻地避开了。

    原来,不仅仅是银袍少年修了体术,这束发青年,亦修了体术。

    少年轻轻地抹了抹鼻尖,幽幽道:“还不错嘛!”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青年难以接受了,不知何时,青年的身上,业已布满了道道伤痕。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此境,他只捕捉到了一道光,之后,眼前的一切,便变了模样,落在罗盘上的雪花,竟化为了一道道冰凌,而那一道道冰凌,犹如钻石般闪耀,却也如钻石般坚硬。

    是那些刺目的冰凌,散落在青年的四周,而恰也是那些冰凌所化的冰钻,将青年伤之至此。

    冰钻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少年笑吟吟地望着青年,幽幽道:“没想到罢!”

    回味之前的一刻,只觉眼中是一片刺目的光,而那片光,或许正是那些冰凌所凝的钻石罢!

    至于少年是使用了何等手段,于尊却未料及到,他心道:“难道是霜花之力?”

    感触到周身寒极的气息,不知何时,罗盘上的温度,便将至了一种骇人的程度。

    或许,正是少年所使的手段形成的效果罢!

    束发的青年,身上布满了伤痕,殷红色的血迹,染红了他长袍。

    可这一切,却远未结束,当他的周身,那一道道符文,开始游动开时,他的皮肤,也在静静地愈合着,只是片刻功夫,他又如初般,站立在少年面前,只是此刻的青年,却似乎动怒了。

    从身体表面幻化而出的符文,围绕着他的周身,缓慢地旋转着,符文化为了一片光符,但这片光符,却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力。

    几乎是一瞬间,青年便杀到少年眼前,青年亦未持任何的武器。仅仅是一则掌刀,硬生生的劈在了少年的肩头上。

    可诡异的是,那掌刀,竟好似陷入到了少年的体内,少年的身体,竟并非血肉所化,这又意味着甚么?

    既非血肉所化,那又是甚么所化?

    当青年将手掌抽出来时,他一脸惊骇地望着他的手掌,他的手掌上沾着的竟是一片泥淤。

    “啊!”他惊讶道。

    可过后,他知道是自己败了,这只不过是少年的化身罢了。

    而当少年的拳头,落到他的后背时,他知道,这一拳足以要了他的命,可他却未死。

    眼前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少年,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他,道:“怎么样,认输了没?”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我输了!”

    少年笑道:“你可知你为何会输?”

    “哦?”青年一脸讶异地望着青年,哑口无言,道。

    “是因为你小看了我!”少年道。

    少年又道:“你的本领,本不应如此!甚至可以说,是超越我的存在罢!可你在战斗时,却从未衡量过我与你之间的差距!”

    “不!我输了,你远远强过我,所以勿要在蒙混我了!”青年低下了头,而此刻,他的掌心中,依旧有一片泥淤,这倒有些讽刺的意味了。

    “那你可要跟我走了!”少年的脸上,是一种人畜无害的笑意,继而笑得愈发灿烂了。

    “好!我跟你走!我赌上这条命,陪你走一程!”青年道。

    “可是真的会死哦!”少年笑吟吟地望着青年,道。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既然输了,这条命便已不属于我了!”

    少年摆了摆手,道:“勿要如此!勿要如此!我只是吓唬你罢了,不会死的!我们都会活着回来!”

    青年长吁了口气,道:“是为了那个人吗?”

    “或许罢!”少年道。

    “可在传说中,他业已身死,此番前去,又有甚么意义?”青年道。

    “你又怎知他是死了还是活着,江湖中的传闻一向如此,风声鹤唳这个词你可听说过?”少年笑道。

    青年亦笑了:“可我知道,打草惊蛇!”

    “那我们不妨悄悄地去,然后悄悄地回!”少年调皮地笑了笑。

    “我们何时出发?”青年向着远方望去!

第四百八十九章 游历

    “等他们打完了罢!”少年的瞳子里,愈发的灿烂了。

    再次将视线落在战局中,而这时,黄金罗盘上则站着一位身披黑金龙袍的老者,他的眼神矍铄,可谓是意气风发,这倒与他的年纪有些相悖。

    他的掌中有一柄刀,那柄刀敷在他的手背上,刀柄恍似与他的手臂血肉相连,而近些看,则会发觉,那柄刀中则流淌着一片片晶莹的玉光,倒恍似有一片殷红的血,在刀身中静静地流淌着。

    而老者的额头上,则有一片印记,那印记似乎描绘的乃是一颗赤阳,暗处,微弱的光,在老者的额头上,静静地闪烁着。

    老者屏气凝神,阖着双瞳,屹立在黄金罗盘上,而此刻,那黄金罗盘的表面,则浮动着一丝淡淡的金光。

    老者的身体,融入到那片金光之中,诡异的是,他身上所着的黑金龙袍上竟也流淌着一丝淡金色的华光。

    他脚尖点地,一瞬间便涌上了高空,这倒出乎于于尊的意料之中。

    而站在空冥中的蓝色长发少女则一直在笑吟吟地望着此情此景,单凭这份胆量,也足以傲视群雄了。

    诡异的老者,脚步虚浮,他凌空而立,快如电光,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业已消失在晦暗的空冥中。

    当他再次出现时,一柄诡异的长刀,释放出一片殷红色血华,继而九天之上,皆被这片殷红色的光俘获了。

    抬头仰望着天空,刺目的红芒,如此的骇人,于尊揉了揉红彤彤的瞳子,心道:“这个老者到底是何身份?”

    战局,已是二比零,凌空而立的四人,已有两人败北,而此刻,凌空而立的少女,形神倒是安平的很。

    她笑吟吟地望着天穹,而令人感到惊骇的是,眼前那片殷红色的血华,竟有扩张之意,它们似是一片硫酸,静静地腐蚀着黑暗中隐没的能量、物质!

    血华流淌到女子的脚下,可却未如众人心底的判定,那片血华势要接近女子时,竟被一种莫名的力量阻滞了。

    荒芜的空气中,鼓胀的暗能量,如同汹涌的海潮,静静地翻覆,而此刻,空冥中,渐渐地扬起了一片风,是一片寒极的风,而与此同时,那片殷红色的血华,则犹如一片火焰,被静静地点燃了。

    刺金色的罗盘,在静静地旋转,而当那片殷红色的血华,沾染到罗盘上时,那一刻,罗盘的转动趋于静止。

    这一幕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于尊静静地望着蓝发少女,他总感觉,这一仗,打的不会容易。

    或许,事实也正是如此罢!凌空而立的少女,周身包裹在一片寂蓝色的冷光中,恍似一片结界,而少女的眼中,则明显写着几个字——生人勿近!

    在殷红色的光华下,老者似乎在孵化着一种另类的道法,空冥之中,血华在静静地凝练着,直至那片血华中,涌起了一片骇人的波涛,看到半空中,静静翻覆的山峦,看到殷红色的火焰,从山口中,猛然爆发而出。

    远山隔在世界的尽头,这似是一片幻海,可又显然不是,洪荒之时的力量,难以令人揣测的力量。

    难道,这些来路不明的人,真的是来自于荒古时代?

    他的心底,倒似是引燃了一片熊熊的烈焰,心中的瀚海,疯狂地翻涌着,他心动了,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刀,此刻的他,好渴望与这些人大战一场。

    可在这片世界里,他依旧恍似空气一般,无人留意他的存在,“或许是不屑我的存在罢!”,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可他脸上的笑意,却愈发灿烂些了。

    而这时,在那片殷红色的世界里,到处翻涌着一片片红莲,这红莲乃是火舌所化,直至漫天遍地,皆是红莲。

    可蓝发少女的脸上,却依旧是一片不咸不淡的笑意。

    红莲盛开,大战开启!

    轰轰烈烈的火焰,延伸到了罗盘的尽头,而此刻,黄金罗盘,渐渐变了颜色,是赤金色的罗盘,而罗盘的周围,则开遍了红莲,诡异的莲花,吐息着片片血焰,应景的是,半空中,划过一片片雪猎鸟,嘶鸣声划破了整片天畔。

    于是,那片殷红色的火焰,依旧在滋滋啦啦的燃烧着,趋于安静,却又不甘安宁......

    “沸腾吧!天空!”

    少女仰望着高天,笑了!她呼喊着,似是在召唤着甚么!

    当看到那片漫无边际的骸骨时,于尊愣了,身在血色汪洋中的老者亦愣了!

    这是......

    赤金色的骸骨,闪烁着晶莹的玉光,他们身披着一片片黄金铠甲,倒似是非凡人物,想罢!上古时期的战士,应是如此的装束罢!

    此刻,老者心底有些悸动,他感觉,这些骸骨所负生命力,竟比凡世之人,更为的丰裕。

    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长刀,大喝一声:“血树!”

    几乎是一瞬间,自那片罗盘上,疯狂地涌出一片片诡异的血红色的乔木,这些乔木周身,皆是一片纷纷扬扬的血色叶片,此境,出现此景,倒是极佳的风景。

    疯狂的乔木,枝杈静静地向外延伸着,可手握宝器的骸骨,则紧逼了过来。

    雄浑的战鼓业已擂响,旌旗迎风而绽,红色乔木,渐渐地幻化为一片巨刃,那片巨刃,静静地耸立在黄金罗盘上,倒似是插进了罗盘的内里。

    而头顶上的红莲,则落下一片火红色的叶片,看似人畜无害的莲,当疾风吹起时,那片莲花,纷纷扬扬地落满了整片天地,可它们却是异类,当莲花飘到骸骨前时,一道道锋利的刃,放肆的出现在少女的眼里。

    铿!

    锵!

    很难想象,这些普普通通的莲花,竟蕴含着如此烈性的力量,声势竟犹如霹雳!

    红莲绽,世沧桑,鬼也散,朝风尽,龙吟寒潭,烈凤孤,戚戚风染,芳华尽......

    没有呐喊,只有莽撞时的冲动,手握赤金色狂刀的骷髅,似是不死战神,当疯狂地红莲,轰击在它们身上时,那罗盘,都有些震颤,可这些骇人的魔鬼,似乎未受其害。

    然而,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当地面上的那片疯狂的利刃,开始卷动起来时,此间,更似是一片阵法,狂刀疯狂地旋转,一道道数百米的刀刃,足以扼杀一切。

    顷刻之间,风雷动,恍然一顾,颤九霄!颤九霄,沧桑变,沧海又桑田,明月褪朝华!又是一年重温夜!夜静思,思故人,不知天阙,似有仙人否!

    恍惚间,回味人生一境,醒来时,脸上业已一片湿滑!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狂刃,狂刃竟幻化出一种意境,方才于尊便沉入了其中。

    难道这些狂刃亦是那片异界植株所化?

    他虽见过,那些乔木渐渐地幻化为这片片狂刃,可他心底犹是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难道这鬼蜮的植被,亦身负强绝的诡道?

    他看到老者静静地站在九天之上,而他掌中的那柄刀,依旧在那片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着晶莹的玉光,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点,他看到老者手臂上的血管,竟也在轻微的颤动着。

    这一幕,倒令他为之一滞,难道真如他所预料的那般,老者的生命原力,乃是来自于那片诡异的植物?

    刺目的刀芒,雪亮的刀身。而每一片刀身上,似乎都倒映着少女清寂的容颜。

    少女的脸上,是一片清冷的光,而她的手中,则握着一柄长剑,只是,直至如今,她也没有拔出那柄剑,她倒似在等待着甚么!

    “再不出手,你就输了!”很鲜见,老者竟出声了!

    老者在期待甚么?或许唯有每一个武者的心底,才会明白罢!那是一种信仰,是一种视死如归的信仰,当澎湃的心脏,开始慢慢地跳动起来时,这一切,或许业已不能挽回了。

    命运已经行走在路上了,等待着两人的将是一场殊死搏斗。

    可这却也是每个武者心中惦念的一幕!

    可真是令人激动啊!

    当眼前的数千柄狂刃,从大地上抜离出来时,虚幻中,竟有一片片鬼灵,它们接过了长刀。

    继而,开始疯狂地砍杀起来!

    鬼灵较之那片金色骸骨,更加的凌厉!他们的力量,来源于那片诡异的异界植被!

    而他们手中的刀,便是异界植物所化!或许可以这么说,是那些刀在驱动着它们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战局渐渐地扭转了过来,抬头仰望高天,依旧是一片殷红的海,星辰的微光,静静地点缀其中,恍似人的喘息,轻轻地喘息,那星辰亦在轻轻地喘息着。

    这时的于尊,心底多了一丝奇怪的念想,他忽然想去那片海中一探究竟,那里面总有一种魔性的力量,在诱惑着他前去。

    他动身了,他只是轻轻地一弹腿,便射入高空,然后,只觉眼前的光,渐渐地寂灭了,而与此同时,他所在的世界,业已不再是黄金罗盘!

    在他的眼前,是一片亘古时期的大陆,为何说是亘古时期的大陆?

    因那些身披草制品的行人,在这片朴素的世界里,没有高级文明存在,只有一片片高高矮矮的石屋,只有一片片涌向长空的植被,看到妇人,看到男人,看到戏耍的孩子,他们的瞳子里,皆有一片最为纯净的光。

    可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他心道:“难道这就是荒古时代的鬼蜮?”

    这种想法很另类,也很大胆,可若是鬼蜮是如此的,那或许是超越了他的想象力罢!

    这片异世界的大陆上,所有的一切,皆负有充沛的元气,而元气较之于玄气,却是更为上等的气息,此境充沛着元气,这倒是于尊始料未及的!

    而当他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周身,便如同一道黑洞般,开始疯狂地吞咽着异世界的雄浑元气。

    轰轰烈烈的元气,扑面而来,它们静静地融入到于尊的瀚海中,然后瀚海中,生长出一片片植被,而与此同时,海水中,涌动的生机,亦愈来愈丰沃。

    “这算是这片异世界给我的惊喜罢!”他抹了抹鼻尖,一脸灿烂的笑意。

    可他来此地,要寻找甚么?

    很显然,如他所料,这是上古时期的文明,可他却不知这片世界,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知道,这片大陆,可以经过幻法幻化而出,而他方才吞咽的那片元气,亦可以人为!

    可他所入的这片世界,本就是奥义玄生的,他经历的一切,业已说明了问题,从下九重天开始,一直到如今,世界给予他的惊讶太多太多,这一切,皆在冲刷着他的世界观,直至他心底的世界,变得越来越通亮,也越来越明媚!

    “既入了此境,不如探索一番!”想罢!他笑着摇了摇头,心道:“既来之则安之嘛!”

    可令他为之一惊的是,在这片古老的异世界,他竟不能飞翔,任凭他使出了各种力气,他也难以飞升半分。

    是蛮横的重力,将他牢牢地锁在了地面上,他心道:“这片世界,果然未曾开垦过的原始世界!”

    若是不能飞翔,那便唯有狂奔罢!

    他提起气力,一步跃出好远,感触到疾风裹面的感觉,他笑了,他奔跑的愈来愈快了,而他的世界里,却时时刻刻布满着充沛的元气。

    这就仿佛一辆马车,只要给烈马喂足了粮草,它便可以无限奔跑。

    此刻的他,又何尝不是一匹马?

    而令他感到惊骇的是,在奔跑过程中,这片时空,亦在发生着变化,眼前的一幕又一幕,皆在洗刷着他的世界观。

    随着他的奔跑,眼前的景物,亦在疯狂的变化,史前的文明,是刀耕火种,是一片片荒石垒砌的房屋,是一片片朴质荒草所制屋檐。

    而一刻后,这一切全然发生了变化,他看到了青铜剑,看到了精良的马车,看到了一片片更为精美的房屋,他亦看到,街头上游历的行人,也渐渐地穿上了麻布衣物,他看到了以贝壳作为货币,也经历了,青铜白银黄金所在时代。

    总之,这一切的发生,皆在他足下的世界。

    他似乎在流淌中的历史中游历了一番,他不累,一点都不累,这一刻,他心底的世界,也变得更为生动了。

第四百九十章 难以置信

    一切皆是流景,是难以回味的历程,他轻轻地喘着粗气,他心底有些愣,这片血色汪洋里,竟然沉浸着一片历史。

    他恍觉,老者的力量,或许远远胜于蓝发少女,老者似乎是这片世界里的神明,他的小世界,历经了人类的各个年代,而这片血海也正是老者心中的小世界,或者说更确切一些,这乃是老者心中的墟。

    沧桑的人世,被老者看了个遍,很难想象,如今的老者,真实的武道,究竟多么厉害!

    他仰头望向高天,而此刻那片深暗的天空中,再次多了一片血色的云,他轻轻一弹腿,这次,他可以直射云霄了,几乎是一瞬间,他便跃入那片云层中,继而,身体渐渐地从老者的墟中,抜离而出。

    此刻,依旧在那片黄金罗盘上,殷红色的云霞,遮住了半天苍穹,一股极其强悍的撕扯力,自空冥中,孕育而出。

    时隐时现的鬼灵,在那片狂刃之下,鬼灵渐渐变得魁梧高大,数十米的狂刃,在足有百米之高的鬼灵手里,散发着一道道银白色的光华。

    铿!

    锵!

    当刀刃劈落下来时,那半空中,竟孕育出一片雷电,好强悍的一击啊!随之而然的,狂刃一道接着一道,疯狂地斩落下来,而包裹在光幕中的少女,面色却有些苍白了,黄金骸骨,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直至退到少女面前。

    少女笑了,她立在黄金罗盘上,静静地抬起了头,而此刻,她身前的那柄剑,被她抜离了出来。

    刺目的金光,在那一刻,犹如疯狂的潮水般,绵延向虚空,她将剑插在罗盘的正中央,几乎是一瞬间,空冥中,竟出现了一条龙。

    而随着龙的出现,那些骸骨,纠缠在了一起,金光烁跃,不过一刻,一具巨大的骨骸,出现在几人面前。

    那足有数百米之高的骨骸,竟是骨骸凝聚所成的形神。可以感受到,这巨大的怪物体内,翻涌的强横气息。

    而那条龙,则始终内敛着一股气,于尊心知,这条龙或许是改变战局的所在。

    而于此一瞬,红莲绽放的愈来愈茂盛了,红色的莲花,红色的火焰,红色的云霞,红色的天空,以及持着一柄柄狂刃,被这片殷红色的气息,晕染的红色鬼灵。

    “真的能赢吗?”

    少女仰头望着长空,沧桑的瞳子里,写满了不甘,“还没有输!还有机会!”

    光如碎裂的琉璃,溅落在黄金罗盘上,而少女的身体,亦如那片光,轻轻地溅落在罗盘四周,她的身体,疯狂地跃动着,她手持一柄剑,而那柄剑的剑身上,则游弋着一条青龙,在光明枯竭的夜空中,那条龙,闪烁着晶莹的玉华,倒显得有些另类。

    脚尖轻点地面,而随着她的跃动,红莲则随着她的脚步,静静地向外蔓延着,蚀骨的莲花,绽放着一片片诡异的焰光。

    她知道,这片红莲究竟意味着甚么。

    难道,这场战斗,终会了然于此?

    她不甘,于是她拔出了长剑,她的身后有一条青龙,而那条青龙,也恰是剑身上的那条青龙,风从眼前呼啸而过,清冷的瞳子里,渐渐地沾满了血光。

    “接招罢!”

    她大吼了一声,然后身体渐渐地消失在这片诡异的夜空下,而那条龙,则直接贯穿了空间壁垒,于尊心中骇然,这一幕确有着十分骇人之处。

    在这条龙的面前,空间壁垒竟似薄纸,难道荒古前的鬼蜮,空间壁垒是如此的脆弱?

    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他在等待神启的一刻。

    恍恍惚惚,时间在这片世界中,渐渐失去了它的价值,是一瞬,还是亘古未变?

    总之,当少女再次出现时,那条龙直接刺穿了那片殷红色的霞光,而此刻,那片红霞在静静地褪去。

    “赢了?”

    他心底一怔,当他看到少女时,他的心底一震,少女的身体布满了伤口,鲜红的血,啪嗒!啪嗒!啪嗒!落在了地面上,她望着长空,眼中含着一分笑意,她弓着腰,重重地咳嗽,血水从她的口中,干呕了出来。

    “好厉害!好厉害啊!”当那片殷红色的血华褪去时,老者出现在高天之上,他身上的黑金龙袍,无风自动,霸气而凌冽的气息,是如此骇人。

    他的身体,依旧在静静地跃升,直至上升到一种可怕的高度。

    少女笑了,“来罢!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力量!”

    她的身后站着一架骇人的骨骸,那片赤金色的光,静静地烁跃在骨骸的内里,而少女的头顶,则盘踞着一条青龙,于尊心底明白,这条青龙并非眼前所窥的那般简单!而且少女也不会简简单单输掉这场战斗。

    直至,一套拳法,改变了于尊的认知。

    “上古清神决!”老者大吼了一声,而这一刻,老者渐渐地将其真正的武道,暴露了出来。

    于尊心底一愣,幽幽道:“荒古清神决?”

    随着这声大喝,战局在这一刻间,业已注定了输赢,无数的人影,遍及高天,可谓是人山人海。

    而他们的年纪各不相同,他们强横的肢体,亦有老弱之分,他们身披着不同时代的服饰,他们的眼中,皆有一片厉光,而他们有着共同之处,也是极为骇人的一处,他们竟是同一个人,是老者各个时期的化身。

    于尊忽想起在墟中所窥之景,心道:“难道这些人,真的是历经千古之后,遗留下来的影像?”

    可他们却又着实的真实,当拳风,从高天之下,落了下来时,一切都已完结!

    锋利的狂风,是可以撕破一切的风,从半空中,疯狂地涌了下来,几乎是在收割一切,碎裂的莲花,静静地飞扬在半空中,或许,老者已不再需要这些红莲了罢!

    与此同时,少女身后的黄金骨骸,也渐渐地崩溃了,多么疯狂的一幕......

    一切都在向着难以挽回的一幕发生着,老者的身体像一只隼,而立在天畔上的老者,足有万千,他们或年纪轻轻,或亦出垂垂老矣,或正当中年,但他们的拳势,却集结了各个时代的大乘之期。

    仿佛密密麻麻的雨点,纷纷扬扬的落在黄金罗盘之上,然后听到一声声爆炸声,此刻,那黄金罗盘在轻轻地抖动着。

    而在那片拳势之中,却有一位披头散发的少女,她的身体,业已是一片殷红,深可见骨的伤疤,不知有多少处,而她头顶上的那条青龙,用身体将她包裹在其中,她的生机,已愈发的微弱了。

    不知过了多久,这片世界渐渐地安静下来了,而老者的化身,也渐渐地消失在了天畔上,老者迈着年迈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少女走去,此刻,才恍觉,老者业已是暮年之人,老者叹了口气,将手掌,抵在少女的身后。

    这一刻,一股精纯的元气,从老者的掌中,源源不断的流淌进少女的体内。

    而那条青龙,也渐渐地消失在老者眼前,女子手中的刀,释放着一道道晶莹的玉光,应该是很不甘心罢!

    片刻后,老者将手掌收了回去,叹了口气,道:“这皆是命数!皆是命数啊!”

    他静静地盘膝坐于黄金罗盘的正中央,调息打坐。

    而此刻,那座黄金罗盘,忽的爆出了一片刺眼强光,光静静地笼罩在老者的身上。

    他忽的睁开双眼,那片光,又在瞬时间,消散在他的眼前。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你还是不明白!还是不明白啊!”

    他将手掌,按在了地面上,而此刻,那片刺眼的金光,竟被他逼了出来,在这一刻,黄金罗盘不再旋转,这片世界业已趋于静止。

    “只能争取到这么多时间了!速速结束战斗罢!”老者的眼神落在了黑晶罗盘上。

    老者在等待甚么?又是甚么难以告知的秘密?亟待众人揭开它?

    身披黑袍的中年男子,周身释放着一片骇人的能量,他倒无所保留,将自己的底细,赤裸裸暴露在众人眼前。

    也难怪,如此骇人的力量,又为何去刻意的隐瞒?不是有句话吗?不战而屈人之兵!

    而站在黑晶罗盘上空的老妪,亦非泛泛之辈。

    或者说,老妪的实力更加的强大,老妪手中拄着一柄权杖,这柄权杖倒似可以贯通雷电,总之她的周身,皆包裹在一片雷电之中,老妪的白发,被雷电包裹着,它们倔强的暴露在狂风之中,却不甘心随风而伏。

    她拄了拄权杖,而这一刻,天幕上业已是一片片明亮的闪电与霹雳。

    中年男人倒似乐意看到这一幕,他手中的长剑,不甘地抖动着,他犀利的瞳子里,亦有一片雷电之象。

    黑暗在无声无息间,凝聚着,看到一片黑潮,包裹住了中年男人,继而,荒芜的空间里,鼓胀着一片片骇人气息,狂风巨浪随即而至。

    而他手中的剑,也渐渐地脱离了他的掌控,剑慢慢地跃升到他的头顶以上,剑锋则直至苍穹。

    黑潮中,有着万千危机,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皆向着更危险更恐怖的方向发展,立于那片黑暗潮水中的是一柄柄雪亮的匕首。

    黑暗恍似在吞吐着一片银白色的光,匕首沉浸在那片黑暗中,它们就是那片银白色的光。

    黑暗凝聚,狂潮肆起,而较之天畔上的老妪,此刻的中年男子,倒是不弱其势。

    男人的身体,渐渐地从地表上浮了起来,而他的脚下,却始终是一片难以言说的黑暗。

    “来罢!你可让我等了许久啊!”老妪眼中迸出一道寒芒,那嘶哑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刺耳且沙哑。

    她手中的权杖,迸发着澎湃的雷电之力,翻涌的雷光,在半空中炸裂,噼里啪啦,而此刻,她背后那随意而又张狂的银发,则直立了起来,她略显苍白的面颊上,有着一种疯狂且难以言说的神色。

    男人动了,他手指引向长空,而与此同时,他头顶上的那柄剑,犹如雷电,唰的一声,消失在了天畔之中。

    铿!

    锵!

    那天幕陡然间变得一片雪亮,当那片光,渐渐变得微弱时,眼前的一幕,超过了男人的预期。

    老妪笑吟吟地望着男人,而她的指间则夹着一柄雪亮的长剑。

    难道结束了吗?

    黑暗中,不止于尊一个人这么想,这柄剑究竟意味着甚么?

    可当老妪回味过来时,这一刻,似乎晚了一分。

    长剑刺穿了老妪的胸口,反观老妪手中的长剑,则渐渐地氤氲出一片黑暗气息。

    老妪难以置信地望着此幕,她受了重伤,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死去。

    而这时,中年男人,轻轻地勾了勾手,那柄长剑,从老妪的胸口处,被抜离了出来。

    疯狂的霹雳,填塞着那道可怕的伤口,殷红的血,从中咕咕流淌出来,老妪弓下了要,咳出了一口血,可她不怒反笑,嘶哑的声音,变得愈来愈刺耳了,“好!好!很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痛快的战上一场了!”

    疯狂的雷电之力,通彻了整片天地,从高空中接引的雷电,瞬间贯穿了整座黑晶罗盘,黑晶石闪烁着刺目的光,罗盘变得晶莹剔透,可男人身边的那片黑暗,却似一潭幽深的池水,无法穷极其深度。

    如同闪电,即使身形亦如雷电,只是一瞬间,便从天幕中,脱离而下。

    而老妪的腿脚功夫,倒不似她垂垂老矣的表象,她的腿势,犹如一柄磨得雪亮的长刀,疯狂地袭掠着隐在黑暗中的男子。

    也是自那一刻起,黑暗渐渐稀薄了一些,倒似是男人有意为之。

    黑暗中,似有一颗心脏,在砰砰砰的跳动着,当黑暗气息,渐渐变得稀薄了一些时,令人惊骇的是,也确有一颗心脏,而那颗心脏,乃是异世界那些疯狂的植被所化。

    这一刻,不仅仅是于尊心底骇然了,便是连那老妪,也为之一震。

    男人一伙人,究竟来自何方?而这四面罗盘,究竟意味着甚么?

    随着那强劲的心脏跳动,整片黑晶罗盘,也在轻轻地颤动着,可于尊还是不愿接受这一幕,他总觉眼前的一切,令他心生不安,莫名之中,又有一丝压力。

    暴露在外的黑暗心脏,内里则流淌着一片片黑暗气息,黑暗气息在静静地鼓胀着,而当老妪的腿势袭来时,与之相随的是一片雷光,可片刻后,那片雷光便被黑暗的心脏吮吸而尽。

第四百九十一章 素面男子

    强横的力量,一瞬间横扫一切,只觉那黑晶罗盘,轻轻地震动了几下,而隐于暗处的那颗心脏,却依旧在砰砰砰的跳动着。

    中年男人擦了擦额间流下的血,然后将手指放在嘴中轻轻地舔了舔,突兀的,脸上渐多了一分冷笑。

    黑暗中,涌动的能量,愈来愈澎湃,看到中年男人的脚掌,渐渐地脱离开大地,而他的脚下,则涌动着一片至暗的物质,那些物质在黑暗中,静静地幻化着,在幻形,亦在幻神。

    眼前的一切,变得诡异而神秘。

    渐渐地,于尊看清了眼前的一幕,他睁大了眼睛,却依旧难以相信这一幕的发生。

    终是幻化而出,在那片茫然的黑暗中,灵魂在屈伸着新鲜的肢体,血液慢慢地贯穿于血管之中,力量在经脉中静静地涌动着。

    然后渐渐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是一片身裹黑色绣袍的青年,他们站在地上,仰望着苍天,此刻站在玄天上的中年男人,更似是神祇,令众生为之膜拜。

    而此刻的老妪,眼神则渐渐地尖锐了,狂风中,手执权杖的老妪,向长空一指,恍惚间,似乎做了一个梦,然而梦又是如此的真实。

    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于尊看到了无数的人影,站在那片深暗的空冥中,而他们的周身,皆虚浮着一片片璀璨的雷电,雷电噼里啪啦,在他们的体表,放肆的闪烁着。

    这......是老妪引来的势力吗?

    较之地面上的那片黑暗族裔,这片身裹霹雳的人,似乎更加强大。

    然而,此刻,唯有时间会说明问题。

    那些身披闪电的男人,静静地站在空冥之中,可恍惚一瞬,他们便业已消失在半空。

    铿!

    锵!

    放肆的雷光,映亮了黑晶罗盘,烁跃的电光,在疯狂地变幻着,而隐于雷电中的那些神秘的男人,在此一瞬,渐渐地阖上了双瞳。

    他们的身体,虚浮于地表,他们距离那些黑暗族裔,不足百米。

    渐渐的,他们的掌中,幻化出了一柄巨大的铁锤,噼里啪啦的雷电,围绕着铁锤,疯狂地涌现着刺眼的雷芒。

    这是......雷神之锤吗?

    黑暗中,大地在剧烈地颤动着,强大的声势,沉沉地砸击着地表,这是一片跫音吗?

    这一步又一步,究竟蕴含着多么疯狂的能量?

    渐渐地,黑暗中探出了一片枝杈,那是一片黑暗的植被,可几乎是一瞬间,当那片黑暗的枝杈,探出的一刹那,雷电便接引了过来。

    刺目的雷光,接引了那片莫名的黑暗植被,只是令人为之一滞的是,那些黑暗植被,竟未萎蔫,反而,长势愈加的疯狂了!

    老妪睁大了双眼,心底一怔,“这......”

    或许,这是她不想看到的一幕罢!当那片雷电被黑暗植被,当做了养料,这一战又该如何打?

    轰!

    轰!

    轰!

    如同山体炸裂的声音,那一步步强绝的跫音,渐渐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那些身体苍白,身裹黑袍的男子,可他们的背后,却飘着一片雪蓝色的长发。

    是鬼族?还是魔裔?

    此刻的于尊,心底无比的震撼,好久没有见到如此强绝的人物了,如今倒令他大饱眼福了。

    雪蓝色的发丝,随着风,轻轻地晃动着,而那片身披雷电的男人,后背上则飘着一片片金色的长发。

    他们长相精致绝美,倒不似于尊这般的粗犷。

    中年男人身裹在一片黑暗植被中,他的脚尖脱离开了地面,倒似是那片黑暗植被,赋予他的能量。

    随着他脚步的前进,黑暗植被,亦在疯狂地生长着,黑暗的气息,渐渐地蔓延到整面黑晶罗盘,他笑吟吟地望着站在雷域中的老妪,幽幽道:“我们坐下来谈谈如何?”

    老妪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与其说,想要和平相处,实则是对局势的判定,渐显得精妙。

    “让这些小卒来罢!我们停战!”

    老妪眼中锐利的光,渐渐地隐没了,而中年男人,则从绣袍里,拿出一壶酒,扔给老妪,二人盘膝坐于地上,倒不似敌人,反倒如同故交一般!

    老妪饮了一口酒水,笑道:“好酒啊!”

    而就在此间,那些身裹在雷电中的青年身体动了。炸天的雷光,渐渐地蜿蜒如同溪流,自青年的掌间,缓慢地溢散了出去。

    无数的青年,手中皆握着一柄柄铁锤,他们伸开了臂膀,双手各持一柄铁锤,仰天而立,而此刻,那片刺目的雷光,慢慢地汇聚到铁锤之上,霹雳,爆发出强绝的能量。

    渐渐地那群青年的身上,多了一片赤金色的华袍,华袍上,绣着一片片曼妙的花儿,它们似在飘零,而此刻,空冥中的一幕,亦令于尊心神为之一滞。

    一片纷纷扬扬的落花,自半空,飘摇而下,若是细眼观察,那些花瓣,却也是雷电所化。

    只是,当头顶上,渐多了一棵苍郁的苍木时,心底的惊骇无以复加。那些花瓣,正是自那棵苍木上落下来的。

    这是甚么树?于尊心底骇然。

    “这啊!乃是雷神之树!”

    老妪笑吟吟地指着头顶上的那棵苍木,对中年男人说道。

    “甚么?雷神之树?它竟仍存于世!”中年大惊,道。

    而随着落花飘零,空冥中,雷电之力,似乎贯穿了整片天地,那片花瓣,围绕在青年的四周,疯狂地疾旋着,而青年身上的华袍,亦绣着一片片花瓣,那些黄色的小花瓣,在其中静静地飘零。

    大战一触即发!

    落花纷纷,然后落在那片黑暗的植被上,此间,被一片黑气包裹了,而那些黑气中,却始终有一片淡黄色的光芒,是那些黄色的小花瓣。

    可令人为之窒息的是,随着那些小花瓣落在那片浓稠的黑暗中,那片黑暗倒似在静静地融化着。

    黄色的小花瓣,似有刻蚀之力,它们印在一片黑暗的植被上,然后那片植被,瞬间便萎蔫了。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那棵所谓的“雷神之树”,他的瞳子里,隐忍着一片锋利的刀芒,他站起来了,两道浓眉,紧紧地扭到了一起,而这时,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却又坐了下来。

    是无奈罢!既已达成了共识,那唯有遵从这种意志,况且即便他出手了,也不见得会赢。

    可他手中的牌,却不止这一张,当空冥中,出现一片片凌厉的雪片时,他笑了,笑得放肆而又随意!

    这才是他的世界罢!

    那片锋利的雪片,静静地从半空中飘摇而下,浓稠的墨云间,似乎隐藏着一丝难以告人的秘辛!

    深暗的苍穹上,究竟有甚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雪片落满了大地,可当雪片落在那片狂妄的霹雳中时,淬了冷光的雪片,竟在一瞬间,化为了一片片雾凇。

    刺骨的寒意,是冰封这片世界的理由,当痴狂的雷电,再次凝聚时,一片冷霜,包裹住了那片明亮的霹雳。

    能量在疯狂地聚集,可却在这片薄薄的冰霜中,难以释放出来,这片雪,究竟来自于何方?

    于尊抬起头,静静地仰望着虚空,他知道,谜题应是隐于那片黑暗的云层间的。

    苍茫的夜空深处,有一片哑金色的马车,从远处赶来,而立于那片马车上的兵卒,双瞳间,则是一片难以刺穿的黑暗。

    他一脸惊骇地望着这一幕,难道中年男人的最后一张牌,便是这片兵卒?

    他看到那些兵卒,手里擎着一片白纸,将白纸碾碎,然后扔进狂乱的风中,飘飘摇摇,一片雪花......

    哑金色的马车里,似乎隐有着一片更为蛮横的力量,可此间,却是如此的安宁,直至,自马车里传出一片乐曲......

    当地面上的那些黑暗植物,渐渐的被天幕上莫名的乐曲唤醒时!

    老妪叹了口气,幽幽道:“我输了!”

    可战争还未结束,这一切,需要用毁灭来诠释战局的失败!

    当那片黑暗的植物,顷刻通天时,黑暗植物的枝蔓,渐渐地爬满了整座马车,马车的帘幕,被轻轻的推开。

    这一刻,或许中年男人亦未料到罢!

    从马车里,走出了一个素面的男人,他手中握着一柄折扇,他笑吟吟地望着中年男人,道:“是你将我召唤而出的吗?”

    中年男人心神一滞,道:“你是何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尖利的声音,是如此的刺耳,这一刻,中年男人脸上是一片煞白。

    几乎是,一瞬间,那片身裹华袍的青年,被扼杀了,那棵苍木,亦被连根拔起,这一幕又一幕,出现在一片疾风中,亦消失在了一片疾风中。

    老妪弓着腰,喘着粗气,她指着苍天,道:“你可是守墓人?”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守墓人?这又是甚么?”

    素面男子,将手中的折扇一收,哈哈哈一声大笑,道:“错!我不是守墓人!”

    老妪一脸惊骇地望着素面男子,喘着粗气,道:“那你又是何人?”

    素面男子将手掌一推,一股强横的力量,从他的双掌中爆发而出。

    老妪的身体,砸在了黑晶罗盘上,这疯狂的一击,令老妪吃足了苦头,她弓着腰,重重的喘息着,唇间则溢出了一片片殷红的鲜血。

    “不!你不能杀她!”中年男人厉嘶着,张开手臂,挡在了老妪的前面。

    “真是感人的一幕啊!”那声音尖利的素面男子,眼中爆出了一片厉光。

    “好!我不杀你们!但你们要告知我,他在何方?”素面男人指着站在一旁的于尊,幽幽道。

    于尊心神一滞,忖道:“他既看到了我,又为何要说,我身在何方?”

    素面男子指的是自己吗?

    老妪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即使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素面男子笑吟吟地望着老妪,只是此刻,他的瞳子里,却渐渐多了一丝阴狠的厉色,道:“死倒是容易,但我会将你折磨的生不如死!”

    老妪哈哈一声大笑,道:“那就来罢!”

    几乎一瞬间,老妪的衣袍里,再次灌满了风,她大喝一声:“尊儿!还不现身?”

    尊儿......

    于尊心底一滞,可当他看到一个少年,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心底变得惊骇无比,这个少年,不正是他自己吗?

    少年来自于何方?老妪又是甚么人物?还有那中年男人,以及那素面男子......

    罗盘闪烁着晶莹的光,它开始旋转了起来,而随着罗盘的旋转,整片高天亦开始疯狂地旋转起来。

    错综复杂的拳风与腿风,渐渐地将张狂的素面男子,击打的连连后退,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为甚么?究竟是为甚么?这个少年的武道,竟与我同出一门!”

    无论是裂天式,还是唤自然,亦或是他刚修成的体术,这一切,都显得微妙而又神异。

    “你打不过他的!”老妪笑道。

    “这不是他,对不对?”素面男子脸上多了一分讥讽的笑意。

    “没用的!没用的!这种幻法,对于我来说,是不起作用的!”素面男子尖利的笑声,将这片世界腐蚀的破烂残缺。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真的是幻术吗?”

    当一切皆在眼前崩碎时,他恍然回悟,这竟真的是一场幻觉!

    老妪苦笑道:“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素面男子只是轻轻地招了招手,老妪的身体,便被他的手掌,招引了过去,他擎着她的脖颈,然后指间的力道,渐渐地加大!

第四百九十二章 铜棺

    老妪的面色,变得愈来愈苍白,可她的脸上,却依旧是一分不卑不亢的笑意。

    “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素面男子将老妪向外一甩,老妪的身体,如一颗弹丸般,落在了黑晶罗盘上。

    老妪干呕着,一片片殷红的血,顺着她的嘴角溢了出来。

    “哈哈哈......你怎么......不舍得杀我了......”老妪弓着背,干笑着。

    素面男子笑道:“若是杀了你二位,谁带我去寻他?”

    老妪幽幽道:“难道你没发觉吗?”

    “他的气息,可一直都在这里啊!”说起来,倒不如说,他们乃是同道中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便是找到少年,若是找到了少年,那么那千古的谜题,便可以解开了!

    这四面罗盘究竟意味着甚么?

    罗盘中又隐有何物?

    究竟是谁是这片空间的掌控者?罗盘指引的秘地,又在何方?

    素面男子静静地窥视着苍穹,而这时,四面罗盘,皆开始旋转。

    荒古时期,那幽暗的青铜罗盘,释放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似乎隐约间,看到一片片浮骨,静静地飘摇在半空之中。

    而刺目的黄金罗盘,天幕之上则出现了一片虚像,亦是一座罗盘,却与黄金罗盘出奇相似。

    而白银罗盘上,则站着一片片身披银辉的少年,他们的瞳子里,写满了渴望,可仅仅是片刻间,那些少年,便消失在了这片寂地上,转而是一片银白色、唯美而又温驯的光。

    至于黑晶罗盘,于尊有绝对的发言权,唯有黑晶罗盘上,插着一柄权杖,但这柄权杖,却是当场的三人,难以拔出的!

    而立于黑晶罗盘上的于尊,则渐觉,这柄权杖,却与他有着一种亲密的感触。

    而整片罗盘,在权杖插入其中的一瞬间,爆发出了一片强光,那刺目的强光,较之白银罗盘,以及黄金罗盘,更加的刺目,也更加的放肆。

    于尊的瞳子里,有一片渴望,他心底按捺不住那躁动的灵魂,他好想打一场,因为眼前的这些人,皆是如此厉害,他的心,痒得很!

    这一切,皆在异境中,静静地发生着变化,几次大战后,这几人倒似是一把把铜锁,随着战斗的完结,他们的掌中,也渐多了一把钥匙。

    所有人,皆站在四面罗盘上,他们同时将手掌,敷在罗盘上,而此刻,罗盘转动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了,直至,一片刺目而又冷冽的光,将这一切贯穿......

    风呼啸着,雨不断,世界在沦陷,疯狂的罗盘,转的越来越快了,刺目的光,从世界的各个角落浸渍进来,而这时,令于尊感到惊骇的是,本来站在四座罗盘之中的八人,亦渐渐地消失了影迹。

    他们去哪儿了......

    寂静的夜空,深黑色的风,星辰被卷入到这片无穷无尽的黑暗里面,光明被蚕食,一步一步地沦陷其中。

    而这时,四面罗盘上,渐渐地被一股烟云占据了,于尊眯着眼睛,幽幽道:“这些烟云,倒是十分古怪?它们的出现,意味着甚么?”

    而渐渐地罗盘上,出现了一片片符文,符文疯狂地扭曲着,直至最终一刻,形成了一片图案,那竟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于尊哑然失色,道:“这四大图腾,怎会出现在此境?”

    而这时,那图案闪烁出一道刺目的光,是古铜、刺金、灿银、黑耀四种色彩,而后令于尊感到惊愕的是,那八人再次出现在此境,只是此刻的他们,却仅剩下一片透明的光影。

    他们似乎业已失去了性命,那一刻,于尊渐感生命的脆弱,他叹了口气,将眼神瞥向别处。

    而就在他不觉之时,那八道人影,深深地镶刻进了那四面罗盘上,他们化为了历史,化为了历史长河里的一兵一卒......

    光如一片片琉璃,崩碎着,他感到一丝诡异,这些罗盘,似乎在疾速的下坠着,它们要去往何方?

    当四周再无星光之时,黑暗中,卷起一道狂风,而每座罗盘的正中央,皆出现了一座木门,他愣了愣,幽幽道:“这些木门通往何处......”

    “钥匙......钥匙在哪儿?”枯朽的木门上,有一片古怪的符文,他总觉,这木门诡异的很。

    而整座木门,虽看似枯朽,但木门所透露出的玄机,却诡之又诡。

    他静静地窥视着这四道木门,而此刻,令他感到惊诧的是,那四面罗盘,竟叠合在了一起,是垂直的角度。

    他的脚尖轻轻一点地,射向最高处的那座罗盘,竟是青铜罗盘......

    而青铜罗盘上,却有一道与黑晶罗盘上一模一样的木门,他喃喃自语道:“看来接下来的路,便是要推开这扇木门了!”

    他阖上了双眼,自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静了,也同时为之一惊,一群身披古怪衣袍的人,竟遍布高天大地,而在他们其中,确是之前化为碎光的八人,他心道:“这八人究竟是何来历,如此看来,倒是极为的不俗!”

    他们的形神,恍惚间,在静静地凝聚着,于尊心道:“此境不愧是鬼蜮啊!”

    那八人不会死的,决计不会死的,他皱了皱眉毛,之后却坦然一笑,心神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那这木门......

    这些身穿古怪衣物的人,似乎是在等待大门的开启罢!

    他轻轻地喘息着,这一刻,他的心底涌动着一片片荒潮,继而心底的那片潮水,翻涌的越来越剧烈了。

    这道门中,定隐藏着令世人为之震惊的秘密,可这木门等待着谁呢?

    当门上的符文,意味着甚么?

    渐渐地,他似乎发现了一个秘密,他看到自己的手掌在发光,这......太令人意外了!

    而此刻,立于苍穹上的那八个人影,或许业已发现了他的存在罢!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与于尊再也没有甚么瓜葛了。是灵魂的光,是迟滞的灵魂,晃眼一瞬间,业已千年!

    透过了时光阴暗的角落,在光阴即将弥散之际,这些人透过了千古的光阴,看到了他......

    那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嗤笑道:“原来我们只是为他人空做嫁衣啊!”

    而这时,于尊动了,他手掌上的光,煞是明亮,而此刻,那扇古老的木门中心,亦发出一片璀璨的光华,当细眼看,则会发现,实际上,在那扇木门的中心有一个掌印。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自己的手掌,难道这便是通往罗盘内部的钥匙?

    此刻,四面罗盘叠在了一起,倒似是四面空间叠加在了一起,巨大的罗盘,在缓慢的旋转着,随着旋转的速度,变得愈来愈快,一切都在变幻,而此境竟犹如幻境一般。

    罗盘的上方,在渐渐地演绎着几许奥妙之状,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的雾气,将四面罗盘包裹住,他站在四面罗盘的侧面,而这时,那四面罗盘的位置再次发生变幻,它们重新恢复各自位置,东、南、西、北!

    而那片雾气中,则在发生着骇人的变化,朦朦胧胧中,是成型的怪物,片刻后,雾气弥散,他终于看到了这骇然的一幕......

    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它们静静地屹立在四面罗盘的上方,而此刻,这四图腾,则阖着双眼,倒不似活物。

    它们的周身,皆蔓延着一片浓稠的死气,如此的寒凉刺骨!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此幕,心道:“这里怎么会出现四圣兽?”

    它们始终悬浮在四面祭台的上方,它们的身影,随着狂风与大浪,静静地翻覆着,它们真的会醒来吗?它们睡了多久?

    是洪荒时代吗?那股陈暗的气息......

    听到沉马荒戈之声,整个世界似在沸腾,暗黑中,又隐藏着甚么?

    静静地喘息着,直至头顶上,渐渐地幻化出无数的兵戈,它们在头顶上静静地翻覆着,而当阖上双眼的那一刻,才惊觉,那些兵戈竟被握在一群群鬼雄的手中。

    这......难道真的是洪荒世界?

    他忽想起此境乃是洪荒前鬼蜮残缺的一方世界。那么,这些鬼灵,定是遗落在此境的罢!

    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此刻,自四圣兽中吐纳出的死气,愈来愈浓稠了。

    “它们想要干甚么......”

    而这时,头顶上的那八人,亦再次幻化出了身影,他们飞舞在苍穹之上,锐利的瞳子,恍似能刺穿一切阻碍。

    而这时,那漫天遍地的鬼影,则渐渐地列好了阵列,影影绰绰的鬼影,遍布高天、大地。

    此刻,于尊才发现,那四座罗盘下,竟多出了一片深灰色的大地,看到大地上点燃的一簇簇篝火,同时也看到了跪伏在地的人群,看到大地上四团黑暗的影迹,是四大圣兽,它们的身影,时而明亮,时而晦暗,那些人祭奠的圣物,便是这四大神兽罢!

    萎蔫的火光,或静静地熄灭,可信仰之力,却愈发的雄宏,听到一声声急促的祈祷,听到夜空的边缘,落下一片错落的鸟鸣声。

    四面罗盘在静静地下降着,四大圣兽,屹立在罗盘之上,四面罗盘象征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此刻,那四大圣兽,似乎苏醒了,是听到了祭台上烽火的气息了吗?

    还是嗅到了那珍馐玉食?总之它们的眼睑,在轻轻地颤动着,而此刻,那高天之上,也渐渐传来了一声声噗通、噗通、噗通的声音,是心脏跳动的声音,与此同时,周围的死气,亦愈发的浓稠了。

    这是死神的气息吗?

    第一次嗅到死亡的味道罢!是死气,是无边无尽的死气,而此刻,于尊的周身,却溢出了一种奇特的气,是苍龙气,那些死气触之苍龙气,便快速的退去了。

    而此刻,那团死气,虽较之于尊较远,可它们渐渐地将于尊包裹在了其中,于是,眼前的一境是如此的,从远处看,这是一团巨大的黑色的茧,而茧中之物便是于尊自己。

    看到浓稠的死气,包裹着自己,他心底渐觉这种危机的来临,他拔出源天刃,随意的舞动了起来,狂风骇浪,此间,如同一片瀚阔的海。

    渐渐地荒潮退去,眼前的一切,也再一次变得清晰通透!

    他渐觉,待在此境并非长久之计,而高天上,则始终伫立着八个人影,于尊心底给他们的定义是灵魂八脉!他们似乎不会缺席任何一场武斗,这种奇怪的念想,在于尊的心底愈来愈深刻,他们会看到自己战胜一切,而当那一刻来临时,便是他们离去的时刻。

    洪荒前的世界,便是如此的模样罢!穿着兽皮的男人和女人,静静地跪伏在大地上,他们的身边,是一片片兽骨与龟甲,他们便是用这些物什,来预测一切的!

    而今,他们的头顶上,出现了四大圣迹,不仅仅如此,整片大地上,被四片暗影包裹住了,是四大圣兽投下来的影像。

    他们仰头望着四大圣兽,他们的激动,溢于言表,他们疯狂地大吼着,手中的锣鼓,被敲击,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当四大圣兽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光明初次莅临这片黑暗的大地,或许是遗忘了罢!遗忘了光明的来去。

    可于尊不想再等下去了,他知道,即使在此境,待得时间更长久些,也不会有实质性的线索,他的身体升至长空尽头,他看到了那座古老的木门,在青铜罗盘上。

    “这是最古老的罗盘了罢!”他揉了揉鼻尖,眼中渐多了一片灿烂的笑意。

    他的身体,疯狂地下坠着,直至足尖点地,心底算是踏实些了,而此刻,四大圣兽业已苏醒了过来,它们的瞳子里,倒映着一个人影,那便是于尊!

    而此刻,四大圣兽的瞳子里,竟幻化出四个青年,他们似是影像,不似实体,他们从高空疯狂地飞掠到地面上,然后立在于尊的身后,他们列作一排,将手掌覆在了于尊的后背上。

    而此刻,于尊掌中的光明,愈发的璀璨明亮了,业已刺目......

    他心底骇然道:“这四人的出现,倒是给予了他更为充沛的力量感!”

    而这时,木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这看似朴质的木门,却是极为沉重的,他使足了劲,猛然大喝一声:“开!”

    咯吱!

    咯吱

    咯吱!

    是太古时期的木门吗?那么这座门内,究竟隐没着甚么?还有这四个人的来历呢?

    他回头看了四人一眼,巧的是,他们亦在静静地窥视着自己。

    人畜无害的笑意里,很难令人提起一丝提防之心,他们始终在看着自己笑,笑得璀璨而又明朗。

    当古老的气息,从门内翻涌而出时,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潜意识告诉他,此境定是一处大凶之地。

    而此刻,出现在他身后的那四个人,也再次消失了影迹,此处,这片荒芜的世界里,再次余留下他自己一人。

    可眼前的一幕,却令他极为的骇然,他看到了八道玄锁,拷在了一座铜棺上,此境,他飘忽于黑暗之中,这里似乎是一片深渊,看不到尽头的深渊,他的身体静静地飘摇在深渊之中,四面的崖壁上,有一簇簇萤火,在静静地闪烁。

    而这座悬棺,被八条锁链束缚着,挂在了半空,而那八条锁链,则牢牢地拷在四面崖壁上。

    “这铜棺如此巨大,里面又隐有何物?”

    而这八道锁,又该如何开启?

    他静立于半空,干脆坐了下来,盘膝打坐,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而他需要的仅仅是等待而已。

    当一道刺目的光明,从崖底垂升而上时,他的心底一惊,忖道:“这是甚么?”

    是一股炽烈的气息,自崖底疯狂地涌了上来,而那片刺目的光线中,隐隐约约间,可辨清八个人的身影。

    他心底一滞,幽幽道:“还是之前的那八个人!他们怎会出现在此境?”

    他再一次感受到那股庞然的能量,较之之前,这股能量更为的精纯,也更为的澎湃,这股能量究竟来自于何方?

    在刺目的白光中,包裹着一种至暗的能量,而此刻,那鼎铜棺渐变得清晰,变得完整。

    是八个钥匙孔,其中有四个钥匙孔中,透发出一种明亮气息,而剩余的四个钥匙孔中,则隐有一片黑暗能量。

    难道这八个人,便是这八道玄锁的钥匙?

    当他们飞掠过于尊的身边时,他们的眼神,只是略微停在于尊身上片刻,他们犹似未发现他。

    可他们却笑了,似乎在说:“加油罢!”

    苍朽的铜棺,一面是光明,一面却是黑暗,灵魂八脉,入了钥匙孔,他们的身体,在那一刻,光明暴涨,而后,便归于一片沉寂之中,再也没有任何的气机。

    当黑暗与光明交错的青铜沉棺开启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似乎业已注定,刺目的光明中,是一片幽深的黑暗。

    听到棺盖发出的刺耳声音,然后,棺盖轰的一声,碎了。

    再次看到四大圣兽,而此刻,四大圣兽,却盘卧在了棺身之中,他窥探着棺中之物,这沉棺中,

    竟隐没着一个世界!

    这是多么骇人的一幕......

    棺中究竟葬着何物?难道是葬着一个世界吗?

    残缺的鬼蜮,荒古前的鬼蜮,这一幕又一幕,皆是如此的神秘、玄奥!

    可真正令人吃惊的是,四大圣兽竟化为了四片大陆,分别是青龙大陆、白虎大陆、朱雀大陆、玄武大陆,自高空向下探去,这青龙大陆,始终被一片苍郁的植被包裹着,而白虎大陆则是一片荒芜的沙漠,至于朱雀大陆,则四面环水,而玄武大陆,却是一片片坚硬的岩层。

    清澈的雨水,洗刷着这片处于荒古时代的大陆,这一幕,令于尊的心神为之一滞。

    他知道,奥秘就藏在这鼎青铜棺内,于是他不再思量,纵身跃入这片青铜棺中,时间仓促的从眼前划过,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他看到了四座日冕,坐落在四座大陆上,日冕虽不太大,却吸引了于尊的眼神。

    日冕轻轻地漂浮在半空,经历了岁月的风残雨蚀,却仍旧在记录着世界的变幻,他的身体,飘忽如燕,他想去的远方,就在他的眼前。

    青龙大陆是吸引他的秘地之一,可他总感觉,这片世界与他恍似天涯海角,他盘膝坐在一座日冕上,阖上了双眼,净心地修炼。

    一团绿光,自日冕中传来,而他的眼前,则出现了一位身披银发的少年,而这少年正是此前四大圣兽幻化出的四人之一。

    可此刻的于尊,却恍似未觉少年的存在,他的身体,悬浮在日冕上,日光洒落在日冕上,亦洒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睑颤抖着,似是发现了甚么奇迹。

    而此刻,他忽的将手掌向前一推,一道刚猛的罡气,自的掌间脱离而出。

    是苍龙气......

    这骇然的一掌,倒是令银发少年为之一滞,而后,少年笑了,他笑眯眯地望着于尊,呢喃道:“你究竟有多厉害呢?于尊!”

    苍龙气蕴含着这世间的王者之力,自是非同小可,而此刻,于尊的身体,已然能够承受苍龙气的霸道。

    少年笑吟吟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幽幽道:“于兄!醒来罢!”

    这一掌看似绵软,却蕴含着一道刚猛的霸气,于尊心底一怔,眼睑颤了颤,静静地睁开双眼。

    “你是......何人......”于尊哑然失色,道。

    少年幽幽道:“我嘛!乃是那四大圣灵之一!”

    于尊心底一怔,道:“我不信!”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向着西北方喊道:“父亲,何必畏手畏脚!”

    而这时,那片苍郁的大陆上,突传出一声大笑,道:“小杰,你总是给我添些麻烦!”

    一瞬后,一位苍老的男人,站在了于尊的面前,笑道:“现在你可信了?”

    于尊心底一怔,这强横的气息,实在是令人吃惊啊,他虽今非昔比,可如今站在这个苍老的男人面前,他依旧会心生出一分自卑,这男人可真是厉害呐!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很厉害!但我不怕!”

    苍老的男人,静静地点了点头,道:“你和小杰,去寻找这世间的秘辛罢!”

    “哪里?”实际上,于尊的心底,已有了答案,他静静地窥视着那片苍青色的大陆,大抵是在那里罢!

    果然如他所料,男人指了指脚下的那片大陆,笑道:“就是那里!青龙大陆!”

    “即使是你,亦不知那青龙大陆上,隐藏着何等伟大的能量吗?”于尊道。

    苍老的男人,脸上是一道道皱纹,如同一道道沟壑,当他笑起来时,那沟壑便褶皱了起来,道:“你说得没错,便是我也不知那片大陆上究竟隐藏着甚么!”

    于尊苦笑道:“可这青龙大陆,明明是因你诞化而出的!”

    男人仰天一声大笑,道:“这便是你的答案?”

    片刻后,男人的瞳子里,爆出了一道冷光,幽幽道:“这青龙大陆,可并非我幻化而出的,若是说起来,这青龙大陆乃是封印我的世界啊!”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怎么可能......前辈武道如此雄厚,怎会被封印在此境......”

    男人不苟言笑道:“这便是我召唤你来此境的目的!”

    “甚么......难道古阁的掌教与你......”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男人,道。

    男人笑了,无奈地笑了,“是不是很吃惊?但你业已走上了这条路,想要反悔,是不可能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毅然道:“我既来了此境,便未想过,如何离去!既来之则安之,即使眼前是一片死境,我亦在所不惜!姑且当做一场磨炼罢!而且我也明白,我不会轻易死去,绝对不会!”

    此刻他的脸上,既写着不屈不挠这四个大字,灿烂的笑意里,亦蕴含着自信二字。

    “祝你一路顺风!”苍老的男人,心底的赞赏,溢于言表,他的声音变得愈来愈淡,而他的身影,也渐渐的淡却了,空空荡荡的世界里,只有一片余音袅袅......

    小杰呆呆地看着于尊,幽幽道:“于尊,你是第一个敢跟父亲如此说话的人!”

    于尊却道:“哦?你是从何处知晓我的名字的?”

    小杰嘿嘿笑道:“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世间,怎么有那么多秘密啊!”

    小杰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兄,我们还是尽快赶路罢!”

    于尊道:“我亦正有此意!”

    这片世界,似乎永无黑夜,那日冕上的暗影,却始终固执的卧在一处,即使是阴雨天临近时,它亦懒得动一动。

    而此刻,令于尊感到惊讶的是,那座日冕,竟随着他的脚步,而渐渐地向前挪移着,日冕落在于尊的头顶,与于尊的身影亦步亦趋。

    “小杰?这日冕......”于尊一脸不解,道。

    小杰嘿嘿笑道:“这日冕呐!可是这方世界的明灯啊!”

    “甚么?明灯?”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小杰,有些错愕道。

    “没错!正是明灯,这方世界乃是时空错乱之地,若是走错了一步,便会沦入时间裂缝中,若是落入时间的裂隙中,那可就麻烦了!”

    “这便是残缺的鬼蜮的由来吗?”他抹了抹鼻尖,无所谓的笑了笑。

    “不仅仅是时间裂隙,你看眼前的那片苍郁的大陆,如此的安宁,可其中便有荒古时期的凶神恶煞,他们自破碎的时空而来,有些幸运的便来了此境,而那些不幸的,则一直在宇宙洪荒中漂流!”

    小杰叹了口气,心有余悸道。

    “若是说起来,父亲较之那些不幸之徒,也强不了太多!”小杰无奈地笑了笑,道。

    “甚么......”他一脸骇然地望着那片大陆,这么说,那片大陆岂不是死境?

    他的心神,只在那一刻,略有些恍惚,可片刻后,他的心底,业已不再震颤,反而脸上多了一分冷笑,心道:“来罢!姑且当做我的磨刀石罢!”

    世界上疯狂的人不少,可如于尊这般疯狂且锋利的少年,却为数不多!

    他的身体,疾速的掠过天畔,他如一只隼,撑开了翅膀,然而疾速的下坠着。地面上有他的信仰,亦有他的猎物!

    当身体触地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这片大陆上,澎湃的心跳,他的目的很明确,那便是解开青龙的封印,这是他目前所要做的事,当然他亦不该初心,他想要解救的那位前辈,却仍旧不知身在何方,这一刻,他的心底略有些焦躁。

    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瞳,才发现,他的四周,竟沾满了猝火的灵魄,他们围绕着他的身体,在做着一种诡异的动作,更似是在祭祀一般。

    他忽的睁开双瞳,这一刻,那些猝火的灵魄,无所保留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瞳子里,隐有一片气,而那片气便是他所持的苍梧气,经苍梧气锻炼的瞳子,锋芒毕露,当然平日里,他是不会使出这种武道的!

    而今,身边既出现了猝火之灵,他便有心剿灭他们了!

    他静静地盘膝坐在地上,那片晦暗的大地上,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气息,愈是沉于心念,那种气息,便翻涌的愈发厉害。

    他心道:“这地底,难道就是青龙前辈的封印之地?”

    猝火的灵魄,围绕着他疯狂地旋转,他们手牵着手,将于尊围簇在其中。

    可片刻后,这方晦暗的大地上,多了一声声厉嘶,于尊的身体,渐渐地垂升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亦开始疯狂地旋转,无数的掌印,落在了灵魄之间,听到一声声噗嗤噗嗤的声音,以及灵魄的哀嚎。

    他皱了皱眉,将双掌猛地向前一推,火焰渐渐地熄灭了,他的眼前亦鲜少鬼灵的存在。

    小杰笑道:“于兄,你未免太过意气用事了!”

    而此刻,他却见小杰的身边,亦围裹着一片火灵,可当那片火灵,近到小杰的身边时,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小杰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肚腹,笑道:“这灵魄的味道,还是蛮可口的!”

    “你是个怪物!”于尊呆呆地望着小杰,道。

    小杰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勿要如此!若是与于兄比起来,小杰还是小巫见大巫啊!”

    于尊一脸憨色的挠了挠额头,道:“我有吗?”

    小杰指着前方的丛林,道:“于兄!你且看前方是何物?”

    顺着小杰的指向望去,心底不免一惊,是一片黑池,而此刻,自那黑池中,涌来了一片黑色的潮汐。

    这黑湖中的湖水,竟是死气所化......

    小杰笑道:“于兄,说甚么来甚么!这次可就交给你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苟言笑的脸上,已多了一分璀璨的笑意,道:“好!这片死气归我了!”

    小杰抱着双臂,静静地站在一侧,他脸上的笑意,有些滑稽,他吐了吐舌尖,笑道:“有好戏看了!”

    而此刻,于尊的胸前,突兀间,多了一个窟窿,而这个窟窿,便是通往鬼泉的秘径。

    疯狂地死气,扑向于尊,可转瞬间,死气便业已融进了窟窿中。

    小杰嘻嘻笑道:“于兄,你看罢!小巫见大巫!”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某一刻,他的眼中厉光尽显,“你知道的太多了!”

    而也是在这一瞬间,小杰打了一个冷激灵,心道:“今后,万万不能得罪这尊杀神啊!”

    咕咕流淌的死气,疯狂地涌入到于尊的世界里,可于尊实在是有些疲倦了,他手握源天刃,张开双臂,扑向那片黑池,他阖着双眼,沉入那片黑池之中,此刻的他,胸前已无了方才了那个窟窿。

    疯狂的厉鬼,在啃噬着他的身体,但他似乎并不太介意,直至身体沉入到池底,看到一架黑金色的骷髅,躺在了池底。

    而此刻,他的头顶上,亦有一座日冕,随他坠入了深渊中。

    他轻轻地碰了碰那架骷髅,眼中渐多了一丝古怪形色,而就在这一刻,那骷髅砰的一声散了架。

    云霄之上,大地之间,是一架架骷髅,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间,便换了色彩。

    灰暗的天空,深沉的大地,看到一座座巨大的骷髅,仰着脖子,望着玄天,他们似是在等待着甚么......

    站在远处的于尊,抬头望了望头顶上的那个日冕,他的心底忽的一滞,却也不知时间的流速,是快了还是慢了。

    他轻轻的一弹腿,跃上云霄,之后盘膝坐在那座日冕上,“果然,如我所料!”

    可即便如此,也令他的心底为之一惊,这日冕上的影针,变幻实在是太快了罢!

    这是哪里......

    他恍顾四周,心神有些不安,他心底或许有了方向,那便是追随它们而去,而它们便是那一架架古怪的骷髅。

    暗夜来临时,荒莽的大地上,布满了一座座石棺,骷髅纷纷躺进石棺中,似是在躲避着即将而来的天降横祸。

    他盘膝坐在地面上,而此刻,他的心底却不觉,他的身体,竟在慢慢的向上垂升着,直至跃升到夜空最深处。

    恍然间,一道寂冷的风,划过他的身体,他打了一个冷激灵,方才睁开双眼。

    他窥视着四周的一切,是一座山巅,位于他的下方,而此刻的他,静静地盘坐在山峰的顶端。

    他看到一座座道馆,看到一位位白须白发的老者,此刻,这群老者,皆手握拂尘,这片世界在神异与平凡之中,交错而生。

    他长吁了口气,心底犹有些不安,这座山巅,究竟意味着甚么?

    而那些老者的眼中,皆有一片锐利的锋芒,于尊坐于他们的身畔,忽道:“道长,此境是何境?”

    “此境乃是死境!”没成料想,那手握拂尘的道长,竟然回答了他的问题。

    “哦?死境?倒是一方福地!”于尊笑道,心底丝毫不在意,道。

    “没错,这片死境便是一方福地!”道长的话,实在是令他惊讶,他只是随意说说,或者说遵行他心底的本能。

    这时,立于峰顶的几人,皆向于尊这方靠拢了过来,这些老道身上所负气息,皆是十分神奥。

    而当于尊向脚下望去时,却看到一群青年,竟滞空而立。

    “想要离开此境,便要破了那道阵法!”老者晦暗的瞳子里,多了一丝悲苦之象。

    “可数这万年以来,又有几人能堪此重任?”身在老者身畔的掌教,叹了口气,道。

    “甚么阵法,如此厉害?”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掌教师傅,道。

    掌教心神一滞,他方将注意力聚于于尊身上,这一刻,他的心底为之愕然,他心道:“这个小辈,看似不凡,却也不知他来自何方,若是来自那片世界,倒是有一试的可能!”

    掌教笑道:“你这小辈,可想在阵法中试炼一番?”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死境确实令人神往啊!”

    众人闻之心底一惊,皆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心道:“他疯了吗?”

    可此刻的于尊,却一脸笑意的立在峰顶,这时,天幕上的光华,倒是十分刺目。

    他也发现了,此刻的日冕旋转的周期竟也变慢了些许。

    “死境在何处?”他笑道。

    掌教心底一惊,暗中为于尊测算了一卦,之后脸上不知是悲是喜。

    掌教幽幽道:“你既想去,便去罢!你这小儿,也绝非等闲之辈,我等在此境待你归来!”

    “师傅,我带他去罢!”一位少年静静地立在天畔上,忽的冲着于尊咧嘴笑了笑。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心道:“这不是小杰吗?他也来了此境?”

    小杰笑着冲他摇了摇头,而他的心底,却出现了小杰的声音,道:“于兄,莫要声张!”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却不知小杰打的什么主意。

    小杰冲着于尊挥了挥手,飞身溅入黑暗之中。

    大地上,在下着雪,缤纷的雪花,覆盖了大地上的一草一木,可这明明还是一副八月天的模样,却不知因何下起了鹅毛大雪。

    两人走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而向后望去,确是一座巍峨的山峦,山峦高耸入云,乃是神仙所居之地!

    古老的传言中,皆有神仙一说,可现如今,当见了这些神明,恍觉传言的荒谬。

    于尊搐了搐鼻子,道:“小杰,自我入了黑池之后,你可是也跃入其中!”

    小杰叹了口气,幽幽道:“谁让我遇上了一个疯子!”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也渐渐地将烦恼抛到了脑后,而此刻,在正北方,却是一片电闪雷鸣之象,可正北方乃是一片城池,是一片繁荣之象。

    这些雷电火石,却也不知因何缘故,竟落在了那片古老、苍朽的城池中。

    可这片世界,毕竟是鬼蜮,尽管是上古时期的鬼蜮,可既然隐没在此境也定是些鬼神之辈。

    飓风翻卷着,云层在头顶上,疯狂的疾旋着,继而声势愈来愈浩大。

    两人的脚程,堪称极致,如落雨悠燕,若云间闪电,若莽原上的隼,如暗夜里的鬼火。

    “那便是死境吗?”于尊道。

    小杰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若说起来,知晓那处秘地的绝非那些死道士,况且那些道士,已是世间不存,这世上,唯有我和父亲知晓那诡地的所在!”

    于尊的脸上不免有些伤感,道:“原来他们皆已身死啊!”

    小杰嗤笑道:“是啊!俗世里,便是他们妄称自己的正派一脉!他们可是这世间的大凶之一啊!”

    “难不成那诡地,亦包括那座玄山?”于尊一脸惊愕,道。

    “没错,诡地之中,却包括那座玄山!”小杰幽幽道。

    “那我们前进的目的,又是为何?”于尊一脸骇然,道。

    小杰笑了,道:“你是为了历练武道,而我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是我害了你!”于尊神色黯然,道。

    小杰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若不是你,父亲怎么会得救?”

    “你当真以为我会救出你的父亲?”于尊道。

    “不然呢?还有第二个于尊吗?”小杰一脸苦涩,道。

    “但你得告诉我,你究竟是从哪里闻到我的名姓的!”于尊道。

    小杰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别逼我好吗?于兄!这世界本就不太平,你问了就是害你!”

    于尊摊了摊手,道:“你既不说,我便不再问了!”

    小杰叹了口气,幽幽道:“你真不怕事儿大?”

    于尊想了想,之后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没错!”

    小杰无奈地抱头痛嘶,道:“于尊,你可真是个疯子!”

    于尊触了触鼻尖,道:“有吗?”

第四百九十三章 做梦

    前方的城池,霹雳闪电,而城池中的建筑物,则超出了于尊的认知,那些建筑物,皆高达千米,而建筑的表面,则泛着一片金属色泽,在幽冷的夜色下,冰冷的月华,轻轻地落在那一片片高塔,那一片片阁楼,煞是明亮。

    自然,城池中大部分建筑物,还是属于正常的范畴内的,看到一栋栋木质阁楼里,闪烁着昏黄色的烛光。

    他渐觉前方的那片城池,定非凡所,在茂密的雨水里,两人的步伐轻盈而又凌厉,渐渐地将背后的风景,抛之脑后,而那些噼里啪啦的雨水,也随着速度的加快,而向四周迸溅而去。

    于尊的速度愈来愈快,身后的小杰,瞳子里的光,亦愈发的明亮,他心道:“这个于尊,可真是超过了我的认知!他好厉害......”

    而此刻的于尊,心底的那丝执念,却变得愈来愈迫切了。

    那么,远方究竟在哪里?我所要追寻的远方......

    他手执源天刃,模糊的视线里,渐渐变得清澈,变得明朗,他听到了石井中熙熙攘攘的声息,听到了钟鼓楼里发出的一声声乐声。听到街巷上,小贩叫卖货品的声音,听到舞榭歌台,听到弄堂里打更的声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此境并没有雨水,一点一滴也没有。

    他亦发现,此境亦无雷电霹雳之象,他静静地站在这方城池之中,他看到路过他的人,望向他时,眼神里的惊讶,难道他的身上有何异样?

    片刻后,他似乎明白了,当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时,他的眼前,是一片片苍白色的影像,那是魂体吗?已如浑浑噩噩的烛火般,将要燃尽了......

    可他心底亦有一丝惊愕,这些人,似乎并非鬼灵所化,难道他们是人族?

    他再次阖上了双眼,他可以感受到那些灵体,在微微颤抖着,继而,那些影像,变得越来越脆弱了。

    他竟有些揪心,他忖道:“这方城池,究竟有何来历?”

    他看不清,实在是看不清,当他仰望苍天时,他却感受到一种澎湃的力量,那种力量足以撕破时空。

    这......又是甚么样的力量?

    他仰头望着那一方方高塔,或许,秘密便潜藏在这片高塔中罢!

    他亦发觉,那些灵体,并不敢接近那些高大的塔林中,这片塔林中更似是葬着一种莫名生物,至于是何等生物,他亦难言。

    但他亦明知,此刻还不是时候,他静静地窥视着那一方方高塔,摸了摸鼻尖,露出惯有的笑意。

    “他在想甚么?”小杰心道,他发觉他越来越看不清眼前这个骄傲的少年了。

    走在大街上,有灯笼,挂在门楼前,每家每户,都有两柄灯笼,挂在门楼上,他不知要去往何方,他只想静静的在这方小径中,走上一走。

    发现弄堂的尽头,亦没有路了,他叹了口气,心道:“看来今夜要睡在这里了!”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木质的门,已被虫子刻蚀的伤痕累累,片刻后,那扇门打开了。

    是一个老妇人,显然当妇人看到于尊时,眼底多了一丝悸动。

    “你......可是自外界而来?”老妇手指着于尊,幽幽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嗯!是!”

    老妇人叹了口气,道:“你怎生寻到我的门上来了?”

    于尊笑道:“我看这巷子已至尽头,因此才......”

    “唉!算是我的罪孽罢!你二人且进来喝盏茶再说罢!”老妇人脸上有一副忧色,道。

    临近午夜,可街市上依旧熙熙攘攘,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渐升起了一片寒意,他望着老妇人,幽幽道:“老人家,外头的熙攘之色,可是鬼灵所化!”

    老妇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此境业已是最后一方人间世界了,不日之后,我等皆要走上亡魂之路啊!”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已有了一片冰寒之意,他的眼神,变得凌厉,那可怕的颜色,仿佛是一片干涸的世界里,顿起了荒潮。

    喝!无边无际的荒潮......

    在烛火的映照下,老妇人的脸,愈加的憔悴了,“老人家!可有饭食?”

    老妇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二人且待上片刻!”

    一刻后,一盆饺子端了上来,于尊淡淡地瞥了一眼,心中的怒火,已遏制不住,“这饺子里,有鬼气!”

    老妇人无奈地笑了笑,道:“这井水之中,皆是鬼魄,这漫山遍野的食粮,也尽是鬼蜮所有的!若是这里面没有鬼气,才怪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小杰,你敢吃吗?”

    小杰笑道:“这可是大补啊!”

    老妇人一脸愕然地望着小杰,道:“你不是人类吗?”

    小杰无所谓地笑了笑,道:“不!我跟于兄一样,皆是人类!”

    老妇人指着小杰,神情慌张,道:“你二人自何处而来?”

    小杰道:“我等是接了那些一群臭道士的活,才来此境的!”

    “可是神仙?”老妇人一脸惊慌,道。

    小杰叹了口气,歪头望向于尊,道:“于兄,你看那些臭老道,果然都是不靠谱之辈!”

    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老人家,我等便是受那些神灵所托!”

    小杰一脸讶异地望着于尊,片刻后,他读懂了于尊,心道:“既然他们深迷那些神灵,那不妨借助神灵给他们一线生机!”

    “那好!那好啊!看来我们这些老夫老妪有救了!”老妇人喃喃自语,道。

    于尊心底一滞,他的头顶,再次出现了之前的那座日冕,日冕在他的头顶,静静地盘旋着,而此刻日冕上刻针的速度,已趋于静止。

    这意味着这片无边无垠的黑夜,还要等到很久很久以后,才会迎来翌日的曙光。

    这日冕倒有些神异,日冕在于尊的头顶静静地旋转着,而很明显,老妇人未发现日冕的存在。

    沉寂的夜里,听到生冷的北风,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那扇枯朽的木门,房间里的烛火,在静静地颤摇着,好似随时都会熄灭。

    老妇人忧愁的瞳子里,是一片莽原上,一场大火后的余烬,她凄冷的背影,在烛火的点缀下,变得愈发苍老了。

    她手中拄着一根拐棍,向内堂走了进去,一刻后,她手中握着一本书,递给于尊,道:“孩子!你看看罢!或许对你有用!”

    这本书亦是破破烂烂,可于尊心底总有一种预感,这本书定是一本奇书!

    借着烛火微弱的光,于尊翻开了那本书,那一刻,书似乎有一种强横的撕扯力,将他卷入其中,当他睁开眼的那瞬间,天亮了......

    看到屋子里的一切,摆设如同昨夜一般,可从客房里走出了一位女子,却不是昨夜的那位老妪,他静静地望着那位仪态柔美的女子,片刻后,他只觉心底一片轰鸣。

    “怎么......是你......老人家!”这是为甚么?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女子,心中的惊愕,难以复述。

    女子言笑晏晏地望着于尊,道:“哦?你说甚么呢?将军!”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你可是忘记了,昨夜发生的一切了?”

    女子笑道:“甚么昨夜!甚么今日!大将军,你不是刚从前线归来吗?”

    于尊指了指自己,幽幽道:“你可认得我?我是那个大将军?”

    女子笑吟吟道:“对啊!你便是我们的大将军啊!你啊!可是抵御鬼蜮来人的第一员猛将呐!”

    于尊心神一颤,幽幽道:“鬼蜮......竟是鬼蜮......”

    他忽的有些明白了,他静静地望着头顶上的日冕,此刻的日冕,转动的速度,愈来愈慢了,或许在昨夜的一切,只是日冕上的指针,反转的结果罢!

    这日冕可真乃是神物啊!

    他的心底,愈发确定,这日冕定是有着扭转乾坤的能力,日冕上似乎有一种奇特的能量,而对于于尊来说,这种能量,仍是一种未知的能量。

    他叹了口气,心道:“怎会出现在此境?”

    他站在阁楼上,静静地望着远方,而此刻,他才发现,那天夜里,看到的那一栋栋高塔,此刻亦直立在自己的眼前,如此高大的巨塔,周身却闪烁着一层晶莹的玉光。

    玉光静静地流淌在塔身上,此刻,放下心来望去,则似一片波光粼粼的溪水畔,煞是唯美、动人!

    “这些高塔中,可隐有神物?”于尊道。

    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苦涩,道:“这些塔中,葬着一些已逝的英魂!”

    “哦?可是厉害的角色?”于尊的心底,渐渐变得通透了,他想起了那天夜里,见到的高塔,内里的能量,是如此的骇人,当时他就心觉,这高塔里定是隐没着厉害的人物。

    此刻看来,那些英魂,定是因某种原因,苏醒过来了!这个答案,确实惊心。

    他望着长天,此刻,那波光粼粼的云层深处,倒似是隐没着一种莫名危机。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将军既方从前线归来,不如歇息几日,再谈行程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可知我并不属于这片世界里的人......”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倒是不在意于尊口中之言,道:“将军,何出此言?将军既不是生在这个年代的人,难不成是故时的人?将军勿要戏弄月儿了!”

    “哦!原来她叫月儿”,于尊心底叹了口气,他现在倒不知该不该告诉她事实的真相。

    面对历史的压迫,他心底的力气,显得如此的薄弱,难道他会更改历史吗?

    这倒有些可笑了......

    长空的尽头,永远搁浅着不可名状的危机,那片深空中,恍似有一片隧道,他自那片隧道而来,亦会自那片隧道离开。

    而此间世界,却是自一本书中,幻化而出,想想就觉得诡异!

    这种理想世界,实在是有悖于世俗!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此境乃是一片安净之所,望向长空,是一片孤鸿与一轮落日,四月的莺飞草长,业已不见,接下来是八月份的晴空,与九月份的雨落,以及十月的秋风飒爽,十一月份的大雪连天。

    看到日冕漂浮在头顶,光线轻轻地抚摸着这座古朴的日冕,无人发现日冕的存在,是一片空白,一片荡然无存的空白......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却恰巧看到女子柔美的笑意,“将军,歇息片刻罢!”

    于尊轻轻地晃了晃头,道:“不!我不是你的将军!”

    想要残忍的否定这一切吗?直至看到女子眼中淡淡的哀愁,“将军,你是不要奴家了吗?”

    于尊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终是叹了口气,道:“我乃是自异境而来,并非你所说的将军!唉,我去把你的将军,寻回来罢!”

    女子呆呆地望着于尊,一脸哀愁道:“将军你在说甚么......”

    于尊笑道:“自是为了寻回你的夫婿!”

    他走了,他再一次踏上了征程,他知道等待自己的是热血是激情,是难以名状的危机,以及那清浅中倒映出的一片片深沉的情愫。

    他望着北方,抿了抿嘴,脸上是一片不屑的笑意,手中的源天刃脱离了他的手掌,围着他的周身,静静地盘旋着,一簇簇浅蓝色的光华,在明媚的夏日里,看起来渐觉一片清爽之意。

    离开了,他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女子守在闺房里,幽怨地看着北方,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将军,你心中定是有了别的女子了!”

    脸上也挂上了泪水,清浅的瞳子里,是一片难以名状的忧伤。

    于尊心道:“这世间可爱的女子如此多,谁又忍心伤害她们呢?”

    当耳边的声音,仅剩下那聒噪的风声时,他眼里的世界,再次变得清晰,心底的哀愁,渐渐地散去,明净的瞳子里,充斥着一大片阳光,伏下的草植,清熟的麦田,以及头顶上掠过的大雁,还有立在山头的那一棵棵枯松。

    时间过得非常快,不觉间,业已是一片落日黄昏时,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久违了,又是一片深夜!”

    他迈着矫健的步伐,继续向北方奔去,流景般,呼啸的风,与瞳子里清浅的暗影,速度快到极致,光影变幻,剩下的只是一片浓墨重彩的水墨......

    当看到远方那一簇簇篝火时,他紧紧地握住了源天刃,这篝火倒不似凡间之象......

    那又是甚么呢?

    脚尖点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继而,身体犹如悬浮在大地之上,步幅变得越来越大。

    是一片片苍白色的篝火,看到火烬,在半空中沸腾,他心底一滞,然后看到了一颗颗头颅,被置放在一片片案板上,篝火中,噼里啪啦,燃烧声变得愈发的干脆,生命业已枯竭......

    然后看到了一群人,聚在篝火旁狂欢!当他接近这群人时,才觉,这些莫名的族裔,并非是人类!

    他们的下半身埋没在一片黑暗中,上半身则沐浴在一片光明中,他们似是暗夜里的精灵,又似是白昼里的神祗。

    他们的面颊一片苍白,猩红色的双瞳,绽放着妖冶的色彩,他们的耳朵,极其的尖锐,他们的手指,极为的修长,他们裸着身体,埋没在光明与阴暗之间,嘶哑的嗓音,如同金属与琉璃摩擦的声音。

    于尊皱了皱眉,忖道:“这些莫名的族裔,难道就是那片古老的城池衰落的罪魁祸首?”

    光明渐渐地攀附上了他们的臂膀,是一片晶莹的玉光,很显然,站在篝火旁的他们,业已发现了于尊的存在。

    于尊摸了摸鼻尖,轻松的笑了笑,道:“尔等可是亡我城池之人?”

    那群人中走出了一个身体较为瘦弱的老者,“看似瘦弱的老者,应是这群人中最为强横的存在罢!”他心底忖道。

    老者的瞳子十分的锋利,他目视着于尊,片刻后,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可是搅局者?”

    于尊道:“若是你放过他们,我便离开!”

    “看来,你业已发现了!”老者矍铄的瞳子里,隐有一分阴狠的厉色。

    于尊道:“今天只要我在,你便不能妄为!”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了!”老者狂妄的笑着。

    而此刻,于尊却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当拳风卷着潮汐,疯狂地袭来时,老者的眼底,唯有一丝疯狂,他将手掌猛地向前一推。

    轰!

    天地为之一震,疯狂的暴风雨,冲刷着这片血淋淋的世界,而此刻,黑暗仿佛是一片浓稠的墨汁,渐渐的将整片世界包裹住了。

    腥涩的血气,令人作呕,当于尊渐渐地融入到那片黑暗中时,他皱了皱眉,脸上渐多了一丝悲色。

    身披白色长袍的将军,与他多么的相似?

    可如今,将军已死,看到他手中的兵戈被折断,一截露在外面,一截则没入了他的体内。

    至死之时,依旧立在原地,不甘的眼神,擒着一片热泪,只是,那片泪痕已干,泪水已凉。

    是异族人干的!看到他们张狂的面目,即使不是敌人,心底亦有些不甘。

    那片深埋黑夜里的异族人,他们的头顶孕育着一片光,而脚底下则是一片浓稠的黑暗。

    他们是神?还是魔?

    看到那苍白色的面颊,没有半分的血色,看到他们锋利而修长的手指,恍恍惚惚,似是看到了一片雪亮的刀戟,看到他们雪蓝色的长发,披在耳后,随风静静地飞扬,看到他们瞳子里的杀意,无边无际,像一片咆哮的海洋。

    他静静地站在他们的对岸,他们之间有一条河,河里翻腾着血浪,当他的拳头,没入那片异族人中时,那条河流突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直至一片血浪,将他眼前的一切,皆埋入其中。

    血气翻涌,浪花激荡,像一片雨幕,血水静静地落了下来,然后落到水面上,发出一声声滴滴答答的响声,落在他面前的土坯上,发出一声声噼里啪啦的声音。

    当那片血水,落在他的身上时,他只觉心底多了一片冰冷之意,原来他们是鬼裔......

    可他却从未见过如此强绝的鬼裔,当那个瘦弱的老者,举起手中的权杖时,他心底渐觉,这片世界,总要出点事情。

    那一拳被老者轻松接下了,那么接下来,就轮到老者的攻击了。

    他静静地等待老者的攻势,然后半空中,突兀间,多了一片血华,刺目的血华,较之盛夏时节的赤日,更加的耀眼,也更加的灿烂。

    真是令人难以想象,这片唯美的景象,竟蕴含着一片杀机。

    老者手中的权杖,遥指着长天,然后那片血华中,忽的多了一道雷鸣。

    不!

    不是雷鸣!

    是一只雷鸟......

    他见过无数的荒兽,可除了小紫,他却从未见过比小紫还要厉害的荒兽。

    这一刻,他的心神略有些恍惚,这雷鸟......决计不凡啊!

    而此时,不只是一只雷鸟,他看到那些异族人的身体,渐渐地飞舞了起来,而他们的脚下,依旧是一片浓稠的黑暗。

    但于尊的眼力,是经过炼化的,或许唯有他才会发现,众人脚下的那一条条扭曲的长蛇罢!

    正是这些蛇妖,载起了异族人,而令人惊愕的是,异族人的手臂上,竟歪歪扭扭的刻着几条玄蛇,自他们凌空而立的那一刻起,手臂上玄蛇便似饮了一口甜腥的血气,它们的周身,释放着一片殷红色的光。

    继而那片光,变得愈来愈耀眼,也愈来愈妖冶了。

    雷鸟绽开了双翅,老者骑在雷鸟的头上,眼中的讽刺与傲慢,不遮不掩的表露在于尊的眼前。

    “杀......”低沉而又嘶哑的声音,在这片荒芜的绝地上,显得诡异而又可怕。

    可于尊的脸上,却始终是一片不咸不淡的笑意,但即便如此,他的心底,也早已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他紧紧地握住源天刃,笑道:“老伙计!靠你了!”

    源天刃的刀身,轻轻地颤了颤,于尊笑了,心道:“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了!”

    当雷鸟猛地飞扑而下时,那瘦弱的老者骑在雷鸟的头顶,他手中的权杖,释放出一道刺目的能量束,这能量束,倒似是黑暗部族所孕有的能量束。

    于尊早已领教过了,这片蚀骨的能量束,他大喝一声:“破!”

    一道龙气,自他的头顶,翻涌而出......

    是苍龙气!

    可场中之人,却无人识得这苍龙气,强横的罡气,势如破竹般将那片黑暗的能量束击溃!

    “哦?这是......”老者略有些惊愕,道。

    这苍龙气一经使出,却不是能简简单单罢休的了,强横的气息,裹着于尊的身体,而此刻,那道龙气呈现出了一片紫红色,就如同一片紫红色的烈焰般。

    龙气在半空中疯狂地摇曳着,而于尊的瞳子里,则爆出一团冷到不能再冷的光。

    “来罢!继续!”他冲着老者,招了招手。

    方才那一击,又怎是能够简单的平息的了的?

    诡焰在沸腾,而龙气则被诡焰包裹在其中,倒不用说龙气,便是包裹住龙气的那片诡焰,一经接触那些异族人,他们的生命,犹如纸薄,瞬间便破碎了。

    他们的眼中是一片骇人之状,“他是谁......他究竟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们的问题,随着时间的过渡,老者眼中的厉光,愈发的凌厉了。

    他在想如何应对面前的危局,可于尊却不给他们时间去考虑,或许,于尊的武道,早已超越了老者的认知,可他们身上隐藏的那丝恐怖能量,亦令于尊忌惮不已。

    他始终看不透那种能量,究竟是甚么......

    就像他们看不透他身负的龙气。

    听到清泉在耳畔流淌,他叹了口气,便是而今,他也不愿多做杀戮!

    历史是不容更改的,而这片黑暗的城池,也终会在千年之后,沦落成现实的模样。

    他不可能将女子眼中的将军带回去了,大势已定,当想起女子凄婉的容颜时,他的心底,亦有了一分悲意。

    你的白衣将军,不会回来了......

    他无法产生恨,他亦无法爱上众生,就像他眼前的这片异族人,谁又知晓,到底谁对谁错?积怨已久,定是有原因的罢!

    雷鸟再次俯冲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幽幽道:“还不死心吗?”

    他将源天刃轻轻地一甩,源天刃负有龙气,很容易便斩断了雷鸟的脖颈,可雷鸟似乎并不甘心,老者凌空而立,眼中渐多了一丝惊惧。

    即便是最强横的荒兽,在于尊的眼前,业已不堪一击,或许他也从未衡量过,如今他的武道,究竟有多么强悍罢!

    他滞空而立,无论多么强绝的风,都难以令他移动寸步。

    老者深暗的瞳子里,恨意颇深,他大吼了一声:“消失罢!”

    那团诡异的黑暗能量,渐渐地冒出了一片青紫色的霞光,于尊知道,这片霞光,是万万不能触碰的,或许真的会死罢......

    他巧妙的躲避开了那道青紫色的霞光,这霞光极为的骇人,当霞光清楚到大地上时,那片浆岩竟开始融化,直至一片鸿沟出现在眼前,只不过是毫秒之间罢了!

    这骇人的能量,多么的恐怖啊!

    能够看出来,为了使用这种力量,似是耗费了老者极多的心力。

    他心道:“难道这种力量乃是老者召唤而出的?”

    他静静地立在半空,他干脆不再去注意老者,他坐在半空中,渐渐地阖上了双眼。

    即便老者再一次召唤出这片强绝的能量,他依旧能够巧妙的躲闪开。

    可过了片刻后,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相当冒险的决定。

    他笑吟吟地望着老者,冲着他招了招手,这一刻,他的心底空无一物,是赴死之举。

    这大概是一场丰盛的宴席罢!不是死,便是生!

    当老者的手中再次凝聚出那片强绝的能量时,于尊一步寸闪,消失在原地,而他的手掌,却从老者的掌中接引过来那片至暗的能量。

    果然如他所料,那片能量,乃是黑暗能量,那么这片青紫色的霞光呢?

    一团雷球在他的掌中翻腾着,便是这团雷球罢!他心底渐悟。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当雷球入手时,他却未感到一分不适。

    直至过了片刻后,灵魂的深处,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雷球......有噬魂之效......”那可怕的疼痛,简直能让他晕厥过去,但他知道,此时,已是事关性命的一刻。

    “不!千万不能阖上双眼,我不能死,不能死......”扬起倔强的头颅,瞳子里,已是一片雷电之象。

    那片青紫色的雷电,已然超过了他的抵御能力,他恍似身处地狱之中,他听到有人轻轻地敲击了几声木门,他隐忍着,隐忍着,当一片刺目的光,出现在他的眼前时,突兀间,他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他一脸惊骇道:“我何时回到这里的?”

    站在他身旁的小杰,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于兄啊!于兄!你果然是个疯子!”

    “哦?何出此言?”他一脸惊骇地望着小杰。

    小杰指着窗外,道:“你看,要下雨了,很大的一场雨!”

    于尊攀上窗户,一脸骇然地望着空中的那片雷电。

    青紫色的......青紫色的霹雳......

    小杰无奈地笑了笑,道:“于兄啊!难道你想与老天打上一场?”

    于尊挠了挠额头,道:“哪有?方才明明是那位老者......”

    这时,从黑暗的房间里,走出了一位驼背的老者,他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后背,道:“可是我吗?”

    于尊回头看了一眼,当即怔住了,“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且看你的掌心!”

    掌心?

    他张开双掌,这一刻,他的心底有一片难以名状的惊骇。

    像是一道霹雳,刻印在他的掌心。

    这是......

    他回头望了一眼小杰,道:“这是甚么?”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是你战胜我的战利品!”

    “前辈......难道这片世界毁灭的原因,不是前辈所为?”他心有余悸,道。

    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对!不是我们,你的对手,还在前方!”

    “既如此,小杰,你可准备好了?”他一脸慷慨激昂,道。

    小杰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于兄,你可真是......唉!罢了!罢了!急脾气!”

第四百九十四章 青铜塔

    于尊忽又道:“方才我怎会堕入幻境,难道是因为那本古籍?”

    这时,隐在昏暗处的老妪,走到近处,叹了口气,道:“这就是这座城池不祥的开始啊!”

    “那么,那个被戮杀的白衣将军呢?可是你们所为......”他仍旧想不明白,道。

    老者抚了抚长须,道:“你看我,可是弑杀之人?”

    于尊笑道:“前辈是不是弑杀之人,于尊心底不知,于尊现在所念的是,那位白衣将军,究竟去了何方!”

    老妪叹了口气,幽幽道:“他啊!便是形成这片世界的始作俑者啊!”

    “那我看到的那位白衣将军,可是他的真实模样?”于尊仍有些难安,道。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本以为早已将他戮杀,可是......唉,不谈也罢!”

    这时于尊笑眯眯地望着老者,幽幽道:“你才是那位姑娘,想要寻找的白衣将军罢!”

    老者身体一僵,勉强地笑了笑,道:“是!确是如此!”

    “那本古书呢?那本古书,便是通往异世界的钥匙罢!”于尊笑道。

    老者叹了口气,幽幽道:“看来是瞒不住你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可我并不想再进入那片异世界了!”

    “是因为你的心底已有了答案!”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他,道。

    于尊笑道:“确是如此!”

    “你要杀了他吗?”老者矍铄的瞳子里,闪过一片厉光。

    “谁?”虽然心底已有了答案,但于尊还是想再问一遍,他的心底是不情愿的,假如手上能够少沾些鲜血......

    “谁?你觉得还会有谁?”老者反诘道。

    “可不想杀他......”于尊苦笑道。

    “假如你不杀了他,我们都要死!”老者叹了口气,明亮的瞳子,也变得略微有些黯淡了。

    于尊紧紧地握住源天刃,幽幽道:“你们与我又有何关系?”

    “真的吗?你真的是如此想得吗?”老妪一脸哀伤地望着于尊,满是皱纹的脸上,是岁月赋予她的沧桑、刻骨。

    “你觉得呢?”于尊摇头苦笑,道。

    老妪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可以走了,我们只不过是历史洪流里的一粒砂砾罢了,这里不值得你的逗留!”

    于尊叹了口气,轻声道:“老人家,我是不会走得!”说罢,脸上露出了一丝清浅的笑意。

    老妪道:“难道你不怕吗?那片巨塔中,可是葬有魔魂啊!魔魂的事情,你可清楚吗?”

    于尊笑道:“我不需要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老妪轻轻地点了点头,念叨着:“不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

    说罢,转过身向堂屋走去,看着烛光下老妪单薄的身影,于尊的心间,便会涌出一片悲意。

    “你准备何时动身?”弓着背的老者,道。

    “今晚!”于尊一脸璀璨的笑意,道。

    “你当真不想了解黑塔中的那些英魂?”老者脸上的褶子,在幽幽晃动中的灯火,显得沧桑而又刻骨。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了解了又能如何?生与死,无非是一线间罢了!”

    老者不再言语,片刻后,叹了口气,道:“后生,在你的身上,我第一次看到了曙光!”

    “所以,这片黑夜,迟早会过去,是吗?”隐在暗处的小杰,笑了笑。

    “没错!这片黑夜终将会过去的!我相信他,也相信你!”老者面向小杰,道。

    小杰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可勿要道德绑架我,我才不会拼上性命,为了你们这些无关人等!”

    “可这世上,也总会有于兄这般的人!虽然我并不清楚他的信仰!”继而,小杰又道。

    “可能我比较傻罢!”于尊轻轻地触了触鼻尖,道。

    老者垂着头,来回的踱步,片刻后,他忽的抬起头,望着于尊,幽幽道:“此次前去,你定会得到大机缘!”

    于尊心底一滞,道:“结论如何得出?”

    老者脸上覆上了一层明亮的笑容,道:“你可知,这天地之间,有八卦一说?”

    于尊笑道:“晚辈,知晓!”

    “那你还有何疑问?”老者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你可知我此刻的所念所想?”

    老者道:“你定是一个重情之人!”

    于尊笑道:“看来你读懂我了!”

    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又怎会读懂一个痴情之人?”

    于尊晦暗的瞳子里,隐忍着一片苦楚与忧伤,他忽的抬起头,静静地对望着老者,道:“有时候真的很想死!”

    老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若死了,一切便都结束了,你再也找不到她了!”

    于尊心底一惊,一脸骇然,道:“你知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的眼里,写着呢!”

    “前辈,那你可测算我兄弟的命数?”于尊转头望向小杰,道。

    小杰心神一滞,心底呢喃道:“兄弟?”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底好暖好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罢!或许,还读不懂这个词的意思罢!可总之,心底就是好暖好暖。

    老者笑道:“他不会死,他会历经天劫,赴死而生!”

    于尊和小杰同时一怔,于尊又一次听到这个词汇——天劫!

    “既如此,我二人便上路罢!”他冲着老者抱了抱拳,之后推开木门,走了出去,于是,再也没有回头。

    小杰无奈地摇了摇头,呢喃着:“唉!急脾气!急脾气!”

    木质的门窗,随着风,来来回回地开合着,朽烂的铜铁,是饰物,挂在门廊上,随着风,发出一声声叮铃叮铃的响声。

    这漆黑的夜,不容任何的色彩与之共融。

    嗯!就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他站在一座阁楼上,静静地望着彼方的黑暗巨塔,此刻,那片巨塔,流淌着一片晶莹的光晕,在璀璨的月光下,那片璀璨的光晕,犹如溪流般,在塔身上静静地流淌。

    他皱了皱眉毛,此刻,他距离巨塔,不足千米,可他却未感触到那股骇人的能量。

    清浅的月光,落在他的瞳子里,犹如落进一片寒涧,轻轻地荡起了一片波纹。

    小杰站在他的身畔,他的眼神,始终未从于尊身上离去,他感到好奇,他是此间最强大的存在之一,可于尊在他的面前,却犹如一个谜一样的存在,他始终读不懂他!甚至不如那位垂暮的老者看得清一些!

    至午夜,一轮弯月升至天空的最高处,呜咽的风,与凄寒的鹧鸪哀啼,与山渊上的古猿,如此糅合在了一起,那种悲伤在心底难以遏制的蔓延着,直至眼底全是绝望。

    “可真是一片凄楚的寒夜啊!”于尊笑叹道。

    “于兄,喝酒吗?”小杰从袖里,掏出一瓶烈酒,轻轻地触了触于尊的臂膀,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如此佳酿配上如此凄寒的冷夜,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于兄,今夜留在此境如何?”他在小杰的眼中,读出了一种孤独!

    很难相信,一个人,只是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而眼里却只有一片麻木的世界!

    小杰......你是这样的人吗?

    他饮了一口酒水,眼角的余光,略微地瞥了瞥小杰。

    小杰仰头望着星空,道:“于兄,其实有时候我挺自卑的!”

    “我很嫉妒像你这样的人!”他叹了口气,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饮了一口酒水,辛辣的酒水很暖胃,他和小杰坐在屋顶,惺忪的眼神里略有些疲惫。

    他揽住小杰的臂膀,道:“想那么多干嘛!兄弟!”

    小杰一脸神滞地望着于尊,看他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心底不免多了一丝异样的情感。

    于尊笑道:“我嘛!其实也蛮羡慕你的!”

    “有时候,我们都想成为彼此,其实忘掉了我们本来拥有的一切!”于尊笑道。

    “我拥有过甚么?”小杰落寞地说道。

    于尊指着星空,对小杰说:“你看它们拥有甚么?孤独?自由?随意?”

    “大概我就是那些星辰中的一员罢!”小杰明亮的瞳子,变得有些黯淡了。

    “错!大错特错!你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去寻找!”于尊轻轻地锤了锤小杰的胸膛,道。

    “寻找?去哪里?哪里才是属于我的世界?”他黯然的瞳子里,难以溅起零星的火光,心底的悲郁,涌了出来,痛苦不时地锤击着他羸弱的心脏。

    “你累吗?可曾背负过磐山之重吗?”于尊笑道。

    “累?偶尔罢!”小杰道。

    “可若是,每天你的身上,都背着一座山在走,你又会怎样?”于尊道。

    “那一定很痛苦罢!”小杰道。

    “所以,在你的眼里,我很痛苦吗?”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

    小杰垂下了头,他用手指,轻轻地翻着脚下的瓦砾,片刻后,他倔强地仰起头,道:“于兄,我懂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二人终会有别离的一天,或许是明日,也或许是不久之后,愿你勿要忘记今晚我对你说的话!”

    小杰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渐多了一层笑意,道:“于兄!我会记得的!”

    明净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弯月,它在云层间,静静地游走着,飒爽的风,拂过面颊,八月的夜晚,有些清凉之意。

    不觉间,一壶酒业已饮尽,两人仰躺在一片屋顶上,慢慢地沉入到了睡眠中。

    翌日,天光大亮,可于尊总感觉,昨夜的漫长,犹如一个世纪般。

    他抬头望向盘旋于他头顶上的日冕,而日冕的指针,始终在缓慢的挪移着,它没有变快些许,也没有变慢些许。

    看到离自己不远的高塔,塔身被一片青铜覆盖着,在刺目的日光耀射下,高塔显得有些神秘又诡异。

    “于兄!你决定了吗?”小杰的眼神中,略有些迟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倒要会会这塔中的英魂!”

    小杰道:“那我就舍命陪英雄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舍命陪英雄!但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的!”

    小杰明亮的瞳子里,有一片犀利的光,他笑着点了点头,心道:“于兄,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罢!”

    两人离铜塔的距离愈来愈近,于尊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源天刃,脸上倒是一分无所谓的表情。

    这一刻,两人的耳廓中,皆响起了一片兵马之声,倒似是兵临一片古战场,总之,于尊听不懂那些喊杀声,他也不知,那些喊杀声来自何方!

    而此刻,明朗的天幕上,忽的多了一片阴云,天地在霎时间,变成一片黑暗。

    “看来要发生异变了!”小杰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于尊笑道:“难道你心底不期待吗?”

    小杰耸了耸肩,道:“或许罢!但我知道,你是个疯子!”

    于尊竖起拇指,“嘘!别说话!”

    看到一片暗影从铜塔中,走了出来,那片阴影,如同一片浓稠的墨,不知觉时,阴影已然笼罩了整片大地。

    它们在向着于尊和小杰所立的方位蔓延,于尊饶有兴致地望着那片暗影,而此刻,他的身上,竟然也溢出了一片暗影,只是自他身上溢出的暗影,较之塔身上溢出的暗影,似乎更加的浓稠。

    “嘶!”

    “嘶!”

    “嘶!”

    是一种很难听的声音,而这时,于尊的身畔,忽的涌起了一片波浪,原本静谧的空气,恍似被一片火把点燃了。

    嗯!

    是一片即将燃成灰烬的莽原,此刻,这声势便是如此!

    当那片厉鬼,渐渐地显出他们的身形时,不知何时,于尊的身边,一片浓稠的魔影,伫立在他的身后,这可不是寻常的鬼魅,而是......魔裔......

    厉鬼的瞳子,是一片血红色的,片刻间,世界变得如此的阒寂,只有风,只有风声罢!

    浑浊的天幕上,涌起了一片又一片的疾波、骇浪,月亮睡不醒,太阳已有些萎靡之态。

    天上的那片暗影,大抵是为了掩护那些鬼魅罢!

    疯狂的嘶吼声,响彻天边,他静静地屹立在天空的深处,瞳子里的光彩,溢出来便成为一片**。

    他回头望了一眼小杰,道:“你上还是我上?”

    小杰笑道:“还用的上我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小杰,道:“总有用上你的时候!”

    那随意的一瞥,令小杰略有些恍惚之感,自己本身恍似业已被对方看清了,心底不免叹道:“难道真如老爹所言?”

    说罢,摇了摇头,笑道:“怎么可能?”

    其实,此境,也用不上于尊,他身后立足的那片魔族之人,皆是他的好兄弟,只要他轻喝一声,即刻之间,他们便会终结战斗。

    他想了想,作罢!如此时机,不正是磨砺武道的时刻吗?

    他提着圆月弯刀,一步又一步地走上前去,“嗨!接招罢!”

    瞬移,一刻间,业已不知他在何方?小杰愣了愣,心底一片愕然,忽的打消了心底的嬉笑之感,幽幽道:“看来老爹说得没错!他确是那个人!”

    呲啦!

    呲啦!

    呲啦!

    刀划在地面上,可四处都是这种声音,恍似这四面世界,皆存在于尊。

    而只是一息间,一息间罢了!他的刀,缓慢地划过那些鬼魅的脖颈,看似缓慢,实则不过是一片虚实不定的影像罢了!

    而他的身体早已掠过了众鬼魅,凄厉的嘶叫声,霎时间响彻于天地之间,他轻轻地拍了拍臂袖,一脸不羁的笑意。

    他再次消失,再次出现......

    继而,周而复始,当他出现的那一刻,便意味着死神的莅临,即使是鬼魅又能怎样?他们是生有灵智的,他们亦会恐惧,亦会彷徨!

    轰!

    一声炸响,响彻天边,小杰一脸骇然地望着那片大地。

    而大地上,却是一个巨大的洞窟。

    “一拳之力!仅仅是一拳之力!”小杰心底有些恍惚了,他试问自己,能做到吗?他否定了心底的怀疑,不!他不能!

    “这可怕的体术,可是太古之前的体术罢!这个世界上,怎会存在如此恐怖的人?”他的心底是一片怅然,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怀疑自己的力量。

    “若是成为他的敌人,应该很恐怖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仰头望着高空,“老爹!若是你呢?若是你,能赢他吗?”

    凌空而立的于尊,却没有任何心思,来揣测小杰心底的想法,他的身体,疾坠而下,恍惚间,掠过小杰的身畔,呲着牙冲着小杰笑了笑,小杰心神一滞,无奈地笑了笑,道:“白痴!”

    可他听不到小杰的言语,他疾速地划过天地,拳势再次爆发,看到无边无际的鬼魅,从青铜塔里,涌现出来。

    “这可怎么打?”他回头望了一眼他身后的那帮兄弟,大喝一声:“尔等听命,替我杀了这些鬼魅!”

    众魔裔单膝跪地,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大喝道:“是!王上!”

    小杰饶有兴致地望着那群人,笑道:“哟!王上!”

    笑嘻嘻的大喝一声:“是!王上!”

    于尊淡淡地瞥了一眼小杰,一脸郁闷道:“白痴!”

    小杰心神一滞,幽幽道:“原来被你听到了!”

    “小杰,快随我来!”于尊回头望了一眼小杰,大喝一声,道。

    于尊心底明白,如此浪费时间,即使过再久,也难以招待这些如同疯子般的鬼魅,而且他们的数量,变得愈来愈多了。

    他心道:“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进入那座青铜塔中罢!”

    他冲着青铜塔,野蛮地使出一拳,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简约的办法了。

    而这时,塔身轻轻地晃了晃,片刻后,两人眼前的世界,在瞬息间,变了模样!

    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眼前的世界,一鼎鼎青铜塔,屹立在一座座活火山上,疯狂的焰光,染红了两人的面颊!

    “这是怎么回事?小杰?”环身望了一眼,城池如破碎的琉璃,散落在大地的各个方位,看到一座座东倒西歪的楼阁,看到一片片浸了血色的江河,看到那片赤红色的天空,看到那些崩碎的山峦。

    他叹了口气,而当他望向头顶上的日冕时,却发现日冕的指针,在飞速的向后倒退着,直至片刻后,日冕的指针不再行走。

    他心底一片愕然,呢喃道:“时间竟在倒退!”

    难道这里便是故时的模样?

    是这片世界,还未镶嵌起来的一幕?

    那么,那些英魂呢?是不是代表着那些英魂还未死去?

    他望着那一鼎鼎巨塔,它们悬浮在火山上,熊熊的烈焰,在灼烤着塔底,而塔身也渐渐从一片赤红色变成了一片藏青色。

    “难道这一切,从一开始便已然注定?这些高塔,可是那些人的陵墓啊!”他心中隐忍着一种难以说清楚的疼痛。

    他重重地锤了锤胸膛,道:“我来此地,就是为了见证这一切吗?”

    而这时,小杰却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道:“于兄,你不是见证者,而是缔造者!”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小杰,道:“甚么?你说甚么?”

    小杰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你可是缔造者,缔造者啊!”

    他抬头望了一眼日冕,他指着头顶上的那座日冕,对小杰说,“你可看到了那座日冕!”

    小杰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应道:“从一开始就看到了!”

    “这意味着甚么?”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小杰,道。

    小杰笑道:“你心底不是有答案了吗?”

    “历史的篡改者,是历史的篡改者啊!于兄!”小杰瞳子里的光,变得愈来愈锐利了,那一刻,他瞳子里的光,扎痛了于尊。

    于尊晃了晃神,笑道:“好一个历史的篡改者,好一个历史的篡改者!”

    小杰愣了愣,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道:“看你的样子,似乎很痛苦,但我倒觉得,你的心底,一定爽透了!”

    “对!爽透了!不如让你来罢!”于尊叹了口气,原本明亮的瞳子,再次变得暗淡!

    小杰舔了舔干涩的双唇,道:“好啊!来啊!让我来!让我来!”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比我还像个疯子!”

    小杰嘿嘿笑道:“于兄,等你身上的事儿了结了,便陪我打一场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你若是死了,可勿要怪我!”

    小杰翻了翻白眼,道:“哪有那么容易会死?”

    于尊指着那片青铜巨塔,道:“那里面,或许有此境的执掌者!”

    小杰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气!是隐藏在暗处的气!对罢!”

    “不!是第六感,第六感你懂吗?”于尊笑道。

    “你还信这些啊!”小杰一脸惊愕,道。

    “没错!我相信第六感,或者说是一种直觉!”于尊道。

    小杰怔了怔,道:“那......准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很准!我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你竟然没死!你真是个怪物!”小杰翻了翻白眼,道。

    “那我问你,你信命吗?”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小杰,道。

    小杰揉了揉额头,道:“有时候信,有时候也不太相信!”

    于尊笑道:“我信命,很信!因为我的琪儿,在远方等我!她会保佑我,会等待我去找她!”

    “琪儿?倒是个好名字!”小杰笑道,或许本身业已猜到了罢!

    远方?是死境罢!

    从他看到于尊脸上的那副怅然若失的神色时,小杰的心底,业已有了定义。

    他定是一个痴情的男人......

    “出发?”于尊指着那片活火山,道。

    “出发!”小杰一脸毅然,道。

    或许,彼此的心底,皆点燃了一簇烈火罢!待那片烈火燃烧起来时,心底的憧憬,慢慢的升华为一片现实,一片难以让人承受的现实......

    两人的身影飞速的在这片莽原上掠动着,直至变成了两个斑点,继而消融在晴空深处。

    当两人站在火山口时,一股骇人的热量,疯狂地席卷着两人的身体,那一刻,空间似都被灼化了,如此炽烈,如此凶猛。

    而当他们接近铜塔时,才恍然发觉,铜塔的背面,竟是一座棺盖,也就是说,铜塔的正面看似一座塔,而铜塔的背面,则如一面棺盖。

    这实在是太过诡异......

    难道,那些铜塔,皆是一座座沉棺所化?

    那么熔炼这些铜棺的烈焰,意蕴又是为何?

    他几乎没有犹豫,便跃入到那片浆岩中,小杰略有些迟疑,但恍惚之间,他亦纵身跃入到那片浆岩中。

    那片浆岩中,或许便是谜底所在罢!

    古旧的战场上,沉落着一片片刀戟,厚实的皮铠甲,落满了厚厚的灰,杀伐后留下的是一片片枯骨。

    不甘言败的将领,依旧伫立在战场的中央,而胸口则插入了一柄长矛,凄然的黄昏,是一片赤红色的晚霞。它们犹如一片片云絮般,静静地漂染着整片晴空。

    将夜了,这时的苍穹,已然被一片片秃鹫占领,听到它们嘶哑而又凄厉的嘶鸣声,不觉间,身体已了有一丝冰寒之意。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虚空,此境,业已变幻了模样,而那片活火山,也不过是一片障眼法罢了,而他早已料到。

    眼前清晰的古战场,似乎是一副画卷,总觉得自己是局外者,空立在此境,心底是一片忧悒与哀伤。

    不愿亵渎这些亡魂,于是身体虚浮在地面上,却始终不肯落下一步,怕弄脏了他们的遗骸。

    恍惚间,耳边是一片鼓瑟之声,遥远的大陆上,依然有一座座繁华的石井,只是历史业已干涸,空留下一座座令人伤感的城池,只是为了给自己赎罪的一个机会罢!

    旌旗依旧在长空中飘摇,视线落在远方,似乎看到了一个落寞的身影。

    想要喊出他的名字,语言到了嘴角,却犹如一根鱼鲠卡在了脖子里,手指颤抖着,指着远方的那个背影,怅然若失......

    “将军!将军......”一声哀婉的恸哭,搁浅在了这片凄冷的夜里。

    直至整片世界,皆被一片火焰点燃,恍惚间,这个世界好像温暖一些了!

    一直向前走......

    对!

    一直向前走......

    冰冷的焰火,依然有一片余烬,落在虚空之中,茫然间,一片火种,似乎已然被这片夜空引燃......

    不太喜欢白昼里刺眼的光,于是,心底的愿景,永远是那片漆黑没有尽头的黑夜。

    所以,伤疤才会悄无声息的愈合罢!只不过是为了不在别人眼中,成为一个笑柄罢了!

    像所有人向往的那样,其实,彼此的榜样,是重合的罢!可每个人都活成了各自的模样,从来都没有重合过!

    愿景,模糊的指引着你,向前奔去,没有回头的路,然后意气风发的笑着,而眼里却已然是一片模糊的泪珠,“待我归来!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上古世界

    看到身穿青罗的女子,脸上是一片哀愁,在一片浓郁的雾气中,有一个背影,若隐若现。

    女子嘶喊道:“将军......将军......将军......”

    继而声音,愈来愈微弱,就像冷雨夜里的一柄烛火,火苗四处抖动,然后渐渐熄灭。

    “将军......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她抽泣着,脸上的泪水未干,便又覆上了一层。

    然后,不知何时,这片天地间便下起了一场雨,磅礴的大雨,将四野遮掩的朦朦胧胧,浑浑噩噩的古战场上,似乎还有往日的余烟。

    于尊和小杰,站在一处高地上,静静地俯瞰着这片大地,小杰幽幽道:“于兄,这里便是那些高塔的奥妙所在罢!”

    于尊笑吟吟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不然呢!”

    古战场上,到处林立着一片片刀戟,天穹上落下的雨水,略有些腥涩之意,倒似是在祭奠曾经的那场战役。

    其实心底都知晓罢!可当看到事实的那一刻,心底依然会有一丝纠痛,身穿青罗的女子,愈走愈远,直至化成了一片云烟,消失在这片世界的尽头。

    夜色里,听到孤隼鸣叫的声音,古战场上,依旧飘着一片片云烟,这一刻,两人可以感受到大地的颤摇,是真的在颤动。

    为甚么......

    这又是为何......

    是鬼泣吗?那一声声沧桑的喘息声......

    还是古有的英灵,像传说中的那般耸人听闻......

    只是,不知何时,古战场上的那片雾气,变得愈来愈浓郁了,里面究竟隐没着甚么......

    事实的真相,似乎不太简单!

    片刻后,此境的寂静,已然被打破了,似是幻景,却又如此的真实,甚至能够触摸到,感知到,体味到......

    那么,这究竟是真相,还是假象?

    听到鼓瑟声,听到刀戟交戈的声音,听到厮杀声,听到马蹄声,听到铁器坠地的声音,听到人死时,绝望的嘶吼声,听到烽火连三月,听到闺中的伊人叹息的声音。

    听到......听到......听到......

    是一片苍茫的世界,声音打破了此境的寂静,然后墨色的长空,变得愈来愈清冷了......

    是时光在倒流吗?这一切,虚虚假假,可在这种虚假中,却倒映着一丝真实,能让你怀疑自己的额真实。

    他习惯性的抬头向头顶望去,此刻的日冕上的指针,竟真的在向后倒退。

    他屏气凝神,静静地坐在地上,直至他的身体,在徐徐向上垂升,这一刻,他感觉妙极了,他似乎看清了,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是真实的战斗,全是真的,假若历史能够演绎这场战争,那便是对世间因果最好的报应罢!

    天蒙蒙亮,或许依旧一片漆黑,只是心底的那丝愿景,是如此的,向往光......向往未来......

    将军......将军......将军......

    直至一片身披红袍的女子,出现在战场的中央,此刻,于尊的心底一怔,大喝道:“小杰,屏气凝神!”

    是妖孽罢!真是妖孽啊!自这群女子出现好,时间似乎业已冻结,她们清冷的身影,在半空中徘徊,而伫立在古战场上的那群战士,此刻,呆滞地立在战场中央,皆仰视着天上的人。

    好美!

    好美啊!

    嗅到清浅的香气,看到女子脸上温婉的笑意,像一朵朵盛世的牡丹,开的苍翠又茂盛。

    多么美的人呐!是世间仅有的尤物罢!是男人枕间的情人罢!是才子眼里的佳人,是皇宫中诸多佳丽中独有的一份罢!

    可此刻,这些美妙的女子,却令人生出了一丝寒意,她们的手指,犹如青葱般细嫩,只是当那一根根手指,落在兵将的头顶时,却如一柄匕首,将他们的头盖骨掀开了。

    殷红的鲜血,放在嘴中轻轻地吮吸,这种甜腥的味道,太过美妙了,脸上沉醉的神情,如此的动人心魄!

    是鬼?还是魔?仅仅是一群少年啊!这些身披铁甲的战士,此刻,他们就这么死了......

    死的不明不白......

    是世间的罪恶染指,赐予他们今生的悲剧,绝望罢!悲伤罢!是泪水恒流在脸上,是沉沉地悼念,渐渐变得清浅。

    深一步,浅一步的向前走着,伫立在战场中央的将领,一脸悲色,他们舞起手中的长戟,奋力的冲着众女子杀去,可这一刻,却恍似时间冻结了,他们终是低下了温顺的头颅,是服输了,还是被蛊术魅惑了?

    望着清浅的天空,那轮殷红的血月,已正当头。

    浓稠的墨云,在天穹上,静静地游走,而那片身披红袍的女子,身体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她们犹如鬼魅,却又不似鬼魅!

    于尊手中紧握着源天刃,他的心底,有些悲凉,有些凄楚,真的能改变吗?这荒凉的历史......

    是一闪而过的历史,还是能留下自己的烙印?

    那么,不妨试一试罢!他轻轻地瞥了一眼小杰,小杰脸上挂着一丝笑意,轻轻地冲着于尊点了点头。

    那么......杀罢!惩戒这世间应有的罪恶......

    疯狂的刀刃,划过空气时,一种极致的能量,顺着一股巨力,疯狂地压制下来。

    继而是一连串的音爆,如此的骇人,当他看清了那群女子的面貌时,他的心底一惊,他指着其中的一位女子,道:“怎么会是你?”

    是何人?不正是此前在那闺中遇到的女子?泪眼涔涔的望着于尊,那时的她,可是一个情深义重的人呐?

    “你的将军呢?”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道。

    女子一脸嘲笑,道:“是啊!我的将军呢!”

    “你该死!”手中的刀,遥指着面前的女子,心底的凄凉,与那份愤怒,变得足以燎原。

    同时,他也在反问自己,“是啊!只不过是人家的事,我又为何如此的介怀?”

    可他就是放不过对方,或许只是放不过自己罢!

    手中的刀,在微微的颤抖着,“你该死!”他愤怒的咆哮,道。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幽幽道:“那你觉得,谁不该死?”

    女子指着战场上的那群兵士,道:“若是为了我的爱人,我可以杀掉他们,他们在我的眼里,无足轻重,我的心里,只有我的将军......”

    “将军......”他嗤笑着望着女子,“那你找到你的将军了吗?”

    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嗤笑道:“他早已死去了,他死前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他看着女子的容颜,如此的凄楚、荒凉,他的心中,有一片悲意,只是此刻,这片悲意,却被放大了。

    “即使杀掉他们又能如何?”他嗤笑自己的多管闲事,亦嗤笑那些卑微的生灵。

    “因为,只有他们死,我的心底才会平复,他们是杀害将军的元凶!”女子不卑不亢的笑着,那凄厉的笑声,变得愈来愈刺耳,也愈来愈刻骨了。

    “那你告诉我,是谁挑起的这场战争?”于尊道。

    “是谁?是神!是魔!是鬼灵!是天下苍生!”女子放荡不羁的大笑道。

    天空变得愈发的深沉了,那血月滞留下来的清冷月辉,将整片世界蒙上了一层血华,伏在地上的荒草,在静静地起伏着,这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世界,即使站的再高,也无法穷极这片世界的尽头。

    旌旗依旧在长空中飞扬,而此刻,令于尊感到骇人的是,那片旌旗,竟被一种诡力,从地上拔了出来。

    这一刻,不仅仅触动了于尊,却也令那群身披红袍的女子,略有些犯怵。他静静地望着高空,幽幽道:“看来大人物要来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名为月儿的女子,笑道:“月儿,你怕吗?”

    她的身体一怔,道:“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于尊笑道:“难道这是你喜欢的生活吗?”

    又道:“我指的是屠戮天地间的这些苍生!”

    或许,此刻月儿的心底,才涌出一片悲郁、苦楚,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当泪水浸湿了手中的丝帕时,她终是忍不住了,悲伤呜咽着。

    “他只是去了一个你迟早都会去的世界,你始终会再见到他的!”于尊笑道。

    她朦胧的泪眼中,有一片希冀,她哽咽道:“可以告诉我,是哪里吗?”

    于尊心神一滞,叹了口气,心道:“原来她还不知道!”

    片刻后,他猛然一瞬,梦醒道:“是啊!他究竟去了哪里?这里不正是鬼蜮吗?”

    他忽的想起了那片高塔,难道那片高塔里,便葬着这片死去的亡魂吗?

    恍惚一瞬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那片高塔,而此刻,他的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高塔,无边无际......

    他揉了揉额头,叹道:“看来这些时日,确是太累的缘故罢!”

    可当他再次望向高空时,他心底的感触,变得愈来愈诡异了!

    不仅仅是那片旌旗,便是那片枯骨,便是那片古老的盔甲,皆轻轻地飘上了高空,“这是作何?”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高空,轻声呢喃道。

    而此刻,立于月儿身后的一位女子,道:“月儿,看来传说是真的!”

    “甚么传说?”于尊急切的问道,或许那个女子会给他答案。

    女子叹了口气,幽幽道:“这是太古时代的战场啊!是一处秘地,若不是因你,我等又怎会来此境?”

    于尊一脸愕然,道:“甚么?是因为我吗?”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你!这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扭转时空了!我们的将军,业已死了上万年了,而我等,再次伫立在此境,亦是因为时空扭转,令我等重唤生机,我等以为,会见到将军的!只是此境的一幕又一幕,却令我们的心,越来越凉了!”

    他怔怔地望着远方,回头望向小杰,道:“你相信吗?这几乎打破逻辑的说法!”

    小杰笑道:“我相信!这世间诡奇之事多得是,只有你我未见到的,如此罢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忽有转头面向女子,道:“你还未说那个传说呢!”

    女子叹了口气,紧拧着眉毛,道:“传说就是,这片世界乃是上古英魂的所孕生之地。而看眼前的境况,看来他们业已苏醒了!”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这些英魂,可会重焕生机?”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也正是此境的可怕之处!”

    不知何时,这片疯狂的大地上,落下一片雨水,他的记忆里,应是八月末,这片冰冷的雨水,淋湿了他的回忆,亦淋湿了他的信仰,可他却愈发的坚定了,一定要走下去,无论大风大雨,无论是死是活。

    他笑着仰望着苍穹,此刻,那片耸立在半空中的盔甲,竟孕生出了生灵,或者说,乃是曾经的那片亡灵苏醒了罢!

    而此境,最开心的应是月儿罢!

    于尊心道:“她所心心念及的将军,亦会随之苏醒罢!”

    然后旌旗的周围,凭空多了一片片将士,那片片刀戟亦有了持握之人!

    众人心底一片愕然!这难道是真的吗......

    还是难以相信啊!这便是上古时期强者的力量吗?竟可以孕生生灵?或者说,会令那些生灵,死而复活......

    或许,只有于尊能够读懂此境的状况罢!

    实则只是时光倒流的原因罢了!

    他可以阻挡无畏的战事,他可以的......

    小杰说过,他便是那个可以篡改历史的人,除了他,谁也不能!

    他听到大地的心跳声,他静静地屹立在深空中,他的身体,依旧在攀升着,直至升至到一种难以企及的高度,他的眼底,是一片生灵茂密的世界!

    他再次看到了这片世界,繁华富裕的场景,可他知道,这仅仅是表面现象罢了。

    是龙吗?自大地的深处,游弋而出的上古生灵?

    是鬼灵吗?清浅的身形,在刺目的血月下,如此的玲珑动人?

    是血族吗?鼓着一片长幡,立于风中,傲然地仰头望着苍穹?

    是荒民吗?简简单单的装束,身体内,却蕴含着超人的生机?

    还是魔裔?那片能够开疆扩土的莫名族裔?

    对了,还有暗祖!他曾见过的,并在他的生命中,留下的刻骨印象。

    月族......他不了解的种族!

    这世间的伟岸,是他无法穷尽的,即便是终其一生,大抵也无法看清这片世界的全貌罢!

    因为,大千世界,是大千世界啊!

    凄冷的晚风,轻轻地拂过他的面颊,此间世界,已然是万家灯火,一片通明。

    可就在这片安乐的世界里,却隐藏着莫名的凶险。

    沉睡的魔头,应已醒来了罢?

    生于饥寒年代的鬼族圣者,亦苏醒了罢!

    还有血族中至强的王者,唇间应多了一丝腥甜的鲜血了罢!

    以及荒民,在这世间,行走了已有万年的行者,他的瞳子里,应多了一片异样的光彩罢!

    而人族中的强者,应站立在山巅上,静静地望着远方,瞳子里,不知是悲是喜!

    这可是太古时期的世界啊!

    更加的纯粹,也更加的恐怖的世界......

    于尊轻轻地喘息着,脸上既有一片惊意,亦有一片敬意,他站在一座山巅上,静静地望着远方。

    喝!

    他们苏醒了,真的苏醒了......

    等待这片世界的,即将而来的,应是一场杀戮罢!

    看到一片片血华,静静地攀升到天空正央,而在那片血华中,包裹住的却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女子身披一件红袍,傲立在远方,她的瞳子里,只有一人,那便是站在山巅上的那位少年。

    这绝美的女子,唇齿间,一片红润,她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双唇,笑吟吟地望着少年,轻吟道:“不知道,他是甚么味道?”

    而此刻,远方的一片山峦,轰隆一声巨响,身披一件黑金铠甲的男人,傲立在大地深处。

    月儿心底一惊,大喝道:“将军!是将军!”

    于尊心神一滞,顺着月儿的指向,向远方望去,那神秘的男人,傲立在大地深处,瞳子里,是一片雄浑的烈焰。

    他的瞳子里的锐芒,瞧见了,令人浑身不舒服。

    却也不知,他的武境业已达到了一种甚么样的程度,大抵是很厉害罢!超乎想象的恐怖!

    该说他是鬼将军?还是前世之人?

    于尊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那座日冕,此刻日冕上的指针,已不再倒退,日冕静静地悬停在于尊的头顶,指针在缓慢的向前挪移着。

    头顶上,是一片魅惑的殷红,而此刻,这片大陆的深处,似乎有些动静,若不细闻,决计无法发现此刻的这片异状。

    是谁......又是谁?

    于尊低头俯瞰着这片浩瀚的大陆,他发现了,发现了一个身披线衣的少年,少年唇红齿白,一脸清淡的笑意,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当然他的视线,依然聚集在于尊身上。

    为何?他们为何都将眼神聚集在我的身上?

    因为你是篡改历史的人呐!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是心里的自问自答,自问题出现的那一刻起,心底已有了完美的答案!

    而异状,远未结束......

    当身披黑铁铠甲的男人出现时,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乾昆吗?

    可这确实不是乾昆!他周身的气,很像乾昆,可当他锋利的瞳子,暴露在于尊眼前时,于尊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他......难道就是上古时期的魔裔?”

    还有人族的强者,在地底的深处,却也不知沉睡了多少年,总之,今日他苏醒了,很难令人想象的一幕,皆发生在了于尊面前。

    他静静地立于半空中,他的耳畔忽有一人,道:“于兄!好久不见!”

    他心神一滞,待眼前的一切,皆变得清晰时,他看到了,看到了慕容荪晓,“慕容兄?”

    慕容荪晓呲着牙笑道:“在上古时代,我不叫慕容荪晓,我乃是赵太乙!”

    他心神一滞,低喃道:“赵太乙......这......”

    见他一脸惊愕的模样,慕容荪晓笑道:“于兄,这已是上古年代,若是你不出现,我已有些糊涂了!”

    于尊一脸惊愕道:“甚么?慕容兄,在上古时期,便存在于这世间了?”

    慕容荪晓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我等在上古时期,便是兄弟了!”

    这时,不仅仅是慕容荪晓,自那片朦胧的额雾气中,相继走出了,乾昆、聂生、独孤银澈、方成、以及仲夏、颜冉澈、渊太玄等人。

    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他们一直在,一直都在,想及此,眼中便多了一片热泪,当看到烟自一处角落里走出时,他彻底崩溃了,他哭了,呜咽着。

    他抬起朦胧的泪眼,可他却未看到他最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为甚么......

    为甚么她不在......

    他垂下了头,失落的垂下了头。

    这时,仲夏轻轻地喊了一声:“哥哥!哥哥!哥哥!”

    恍若回魂般,看到少女忧愁的面颊,“妹妹!是仲夏妹妹吗?”

    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哥哥是我,是仲夏!”

    “原来你们一直都在......一直都在......”他低声呢喃着,晦暗的瞳子里,是一片悲楚,是一片忧悒。

    “哥哥,你是不是想我了!”少女清浅的笑声,犹如银铃般,悦耳动听。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好想......好想......”

    泪水无法遏制地流了出来,滚烫的泪滴,挂在脸上,被风吹干了。

    “哥哥,还要等多久......”少女的瞳子里,一片黯然。

    于尊揉了揉瞳子,忍住哽咽,道:“不会太久,不会太久的!”

    “哥哥,我相信你,你一定会,一定会的!”少女的眼中,再次多了一片灿烂的笑意。

    她走到于尊的面前,轻轻地抱住于尊,一脸羞涩,道:“哥哥!怎么样?是真实的!是真实的罢!”

    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痛苦,哽咽道:“没错!是真的!妹妹!是真的!”

    此刻,站在此间的众人,心底皆有一丝难言的悲楚,是真的心痛了,真的心痛了罢!

    “这便是太古时期的我们吗?似乎每个人都没有变,又恍似每个人都变了!”他长吁了口气,静静地仰视着苍穹,低声喃喃着。

    所有的圣者,皆苏醒了!人族、血族、鬼裔、魔裔、荒民、暗祖、龙族以及那些尚未听闻过的种族!

    这便是太古时期缤纷错乱的世界罢!他想起了那片片高塔,难道其中葬着的圣灵,便是眼前的这些圣者吗?

第四百九十六章 渐入险境

    天空,谜一般的漆黑,可此刻,却欲破晓,星光在坠落,溢满了瞳子,溢满了干涸的内心。

    恍若一片雨丝,将眼前的一切覆盖,朦朦胧胧......

    他回头望了一眼,却见众人正笑吟吟地望着他,很难相信,那些早已离开的人,如今会以这种形式再次相见。

    久违的一幕,他的心底,涌动起了一片狂潮,他的眼睛,红通通的,他不知道该说甚么,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身后的人。

    仲夏揉了揉瞳子,她站在离于尊不远的方向,静静地望着他,她想要说些甚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哥哥......”那种心底的悲怆,从眼角处的晶莹泪水,反射出来。

    是我啊!哥哥!是仲夏啊!

    看着少年眼底的伤,她的心神渐有些恍惚,这就是她的哥哥吗?这就是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哥哥吗?

    可他为甚么会像自己一样痛苦呢?她静静地站在他的身畔,想要走上前去。犹豫了一刻后,将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脸畔,替他拭干脸上的泪。

    “哥哥!我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模样!”她抬起脸,静静地窥视着这个高大的少年,原来,不知不觉,眼前的这个少年,业已长大!直至变成了一棵树,一棵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树。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硬挤出一片笑意,道:“妹妹!看到你,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仲夏拉住他的双手,幽幽道:“哥哥,你知道我多想你吗?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

    于是,脸上又多了一片泪水,模糊的视野里,如同下了一片雨,渐变得朦胧,变得烟煴。

    “妹妹!你等我,我会找你的,一定会找到你的!”此刻的他,好像拥抱一下眼前的少女,可他犹豫了,他的臂膀在轻微地颤抖着,手指蜷缩在一起,该如何做......该如何做......

    或许,彼此的心念相通罢,或许是从瞳子里找到了那份渴求罢......

    她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她将头迈入少年的胸膛,嗫嚅道:“哥哥!好冷......好冷啊......”

    像一头温驯的小兽,像一个即将入睡的孩童,像八月天里的雨水,滴滴答答,噼里啪啦,清新的少女啊,温柔的少女啊,脆弱的少女啊!

    她终是如此的女子,在他的心底,无法缺失的存在。

    烟站在远处,静静地望着于尊,她只是在静静地望着他,或许,性格冷漠的她,并不需要如此的温暖罢!

    可她的唇角,却轻轻地抽搐了一下,她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不屑的笑意,她转过头去,静静地窥视着远方。

    而这时,那片黑魆魆的天幕,已不再安静,看到一道道霹雳,在半空中炸裂,似一片烟花,刺目而又耀眼。

    时间在仓促行走,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那座日冕,日冕上指针速度,已变得愈来愈快了,这意味着,将来要发生的事情,很可能在一刻之间便会到来。

    所有人都在期待这一切的发生,而小杰,站在远处,他静静地凝望着苍穹,眼底不知是喜是悲,他轻轻地喘息着,他手中多了一柄长刀,他干脆将长刀伫在地上,下巴则依靠在刀柄上,他似乎很累,却不知缘由。

    方才似乎忘记了他这位刚结识的兄弟,可小杰似乎也并不在乎,于尊向众人指着小杰,道:“他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众人笑吟吟点了点头,这倒令小杰有些不好意思了,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

    随之而然,小杰的心中生出了一丝暖意,脸上也多了一分灿烂的笑意,他心道:“于兄身边有这么多朋友,可真是幸福啊!”

    他又道:“或许,现在我才明白于兄的境界啊!”

    他叹了口气,笑着......笑着......

    即将而来的一切,于静寂中,渐显得有些神秘,此刻,天幕上,是一道道霹雳,黑魆魆的苍穹,似乎还未醒来,只是远方,那地平线的尽头,已有了一片朝霞。

    但很显然,这片暗夜,在许久之后,才会褪去,这里的时光,忽快忽慢,但在这一切解决完之前,此境,将永远是一片看不到明亮的黑夜。

    苍帝站在一座山峰上,静静地窥视着远方,于尊的身体,静静地悬浮了起来,随之,飞到苍帝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苍帝!”

    苍帝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

    “不知兄弟,可是发现了甚么?”于尊道。

    苍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他们快来了!”

    “谁?”心底似在期待着,这一切对于凡界的一个武痴来说,皆是如此的神秘、诱惑。

    苍帝叹了口气,道:“于兄,你是真的不畏死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我若畏死,我二人亦不会成为兄弟!”

    苍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倒是如此!”

    于尊笑道:“所以,他们是谁?”

    苍帝叹了口气,幽幽道:“他们乃是上古时期各个族裔的巅峰境!”

    于尊心底一惊,心道:“如此一般,倒是难以应付了!”

    他的心思,很显然业已被苍帝猜到,苍帝笑道:“怎么?可是怕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觉得我会怕吗?”

    苍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只要你不畏死,我们便陪你玩下去!”

    “那尔等呢?”于尊的神色恍惚,道。

    苍帝笑道:“至于我们,你自可不理!我等的命运,早已注定!只要这老天不改颜色,我等的命运,便不会被更改!”

    “看来,我不该多问!可小杰却说我是历史的篡改者,如今苍帝,又说他们的命运,只有老天才会更改,这又如何解释?”于尊的心底,难免多了一分痛苦。

    苍帝道:“兄弟!要开始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而此刻,北方的那片天穹,业已是一片殷红,仿佛是一片干涸的血迹,将天空晕染,而那片霹雳,依旧在天幕上,疯狂地烁闪着。

    而此境,刮起的狂风,亦愈来愈迅猛了,听到那一声声叮铃脆响,似是一片铜铁之声,当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时,他看到了,看到了那道光,继而,天光在一瞬间,变得烁亮。

    真实的世界,出现在于尊的眼前,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远方,那些青铜车,那些黑铁剑,那些起起落落的白银塔,那些摇摇晃晃的紫金林木,以及那一片片随风而起的麦秸。

    如此糅合在了一起,却造就了一片谜一样的世界,数以万计的青铜车,从遥远的天境,奔赴而来,可一架架青铜马车上,却无一人,当他看到那一片片皮质的盔甲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尽管此刻的他,面对这些诡境,业已见怪不怪!

    可当这一幕,生硬地坠入到他的心中时,他的心底依旧有一丝难以释怀。

    空洞的皮盔里,是一个个苍白的灵魂,他们坐在青铜马车上,那一具具铠甲中,却空无一人,是清澈的灵魂罢!是难以令人觑见的鬼灵......

    难道这就是上古时期鬼蜮所诞的鬼灵吗?

    听到耳畔的风,迅疾的划过身边,生猛而又迅疾的风,仓促的掠过他的身体,他渐感身体略有一丝僵硬,这异界的风,竟也如此的残忍。

    这一刻,他的心,在疯狂汹涌的波涛中,肆意的翻腾着,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一片片血浪冲击心房的声音,继而,心底的激情,越来越汹涌,亦越来越疯狂。

    遥远的天幕上,一匹匹烈马,在磨蹭着铁蹄,只是那些烈马,却是烈焰所化,它们苍白的灵魂,似孕之无物,它们放肆的嘶鸣着,可总觉这片嘶鸣,如此的僵硬,如此的空洞。

    可令人为之愕然的是,那天幕上,竟有一道道玉石屏风,在那片屏风的内里,有一位位手扶琵琶的女子,而这些女子,则似是一片片流光,总觉,那细嫩的皮肤内里,是一片片光晕所化。

    可此境,却当真响起了一片片乐曲,起初,于尊倒有些抵触这些乐曲,可片刻后,他渐渐地放开了,此曲极为的神妙,倒不似鬼魅之辈,所能演绎的,而在那片屏风的内里,却端坐着一位女子。

    女子的周身,包裹在一片血华之下,她身披一件红袍,傲视着群雄,窥其貌,则令人一阵意乱神迷,如此美貌的女子,竟生于凡间,而她周身的气质,亦是如此的出众。

    此刻,女子隐于玉石屏风中,言笑晏晏地望着远方,而她的瞳子里只有一人,便是于尊!

    那些烈马,那些鬼魅雄兵,那些屏风之中的女子,似乎都是她的手下,她端坐在屏风之中,却隐似一位强横的霸主。

    时间在流淌,恍如清泉般,咕咚!咕咚!

    可总有如江海般,汹涌澎湃的时候罢!当那一刻来临时,眼前这份的安宁,将不复存在!

    青铜车的轮毂,倾轧着天幕上的那一片片浓稠的墨云。

    恍似岁月的流淌,于轻薄中渐显出一分厚重。而那片无边无尽的青铜车里,却亦有一位强者,他身披一件黑金铠甲,九尺之身,傲天而立,却真是一位霸者啊!

    而此刻,久立在一座山巅上的于尊,回头望了一眼月儿,却见她正泪眼磅礴地望着远方,她的指尖,轻轻地划过白皙的容颜,轻轻地将眼泪拭去,依旧在哽咽着,“将军!将军!将军!”

    似是一个失孤之人,是一个守在冰寒的闺阁中哀怨的女子,她的心底,一片悲怆,她不停地喊着,不停地喊着......

    她卑微而又弱小的生命,此刻在这位鬼将军的面前,显得如此的脆弱、卑微!

    他的眼底,似乎并没有女子的存在,他只是在窥视着天穹上的那位少年,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于尊摸了摸鼻尖,很显然他业已发现了,鬼将军以及红袍女子的眼神,他嗤笑道:“看甚么看?又不是大家闺秀!”

    此刻,异变仍在发生,浮在半空中的白银塔,虽离得较远,却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白银塔的伟岸。

    白银塔静静地浮于天幕上,沉浮间,周身那玲珑的光晕,亦变得愈发的刺目了。

    而此刻,他却发现了一个人,静静地立在塔尖上,他仔细的辨认,可那个人,却似是一片烟尘,静静地浮于塔尖上,而这个人,怎么看,都恍似没有生机一般。

    他不是凡世的人,亦不似鬼灵,或者说,他更不似那魔裔,而他究竟是谁......

    这个世界,可真是稀奇啊!总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令人无法预料的人!

    谁又能猜得透,在这平凡一生,究竟会有多少次不期而遇?至于会遇见谁,那就更不好说了......

    他目视着远方,他的双眼中,爆射出一道紫金色的强光,他静视着,一动不动地站在天畔上,直至眼前出现了一道暗影,他轻松的笑了,原来如此......

    摇曳的暗影,不是鬼魅、不是魔裔、不是各种族裔,那个人只属于一片黑暗,一片能够触摸到,却无法穷极的黑暗,真没想到!能够在此境,遇到如此另类的强者......

    他笑了,笑得纯真无邪,就像一个单纯的孩子!

    那片暗影中,身体恍若影子般的少年,眼中一片至暗,仿佛是一潭幽静的池水,永远都无法穷极池底的光彩。可愈是如此,却愈是令人欲要深究其中,里面究竟隐没着甚么呢?

    少年咧着嘴笑了,很显然,他发现了于尊眼中的笑意,他亦知,于尊已知晓了他的底细,他如少年般,脸上清澈的笑意,溅落在池水中,迸溅起一片清澈的浪花。

    他遥指着于尊,却没有言一语,如骄傲的少年,不计得失,不计生死!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好的!我会接受你的挑战!”

    而此刻,那身披红袍的女子,脸上的笑意,却更加的浓郁,她绝美的容颜,似是一朵盛开的玫瑰,如此的傲人,她轻轻地喘息着,那清浅的香气,游入空气中,竟是那般的夺人心魄!

    她亦遥指着于尊,似乎在说,“来罢!我在此地等你!”

    于尊摸了摸鼻尖,笑了!“好的!等着我,我会来的!”

    少年应有的傲慢,在他的身上,业已变得清浅,可时有的桀骜,却依旧能够在他的身上看到。

    他仰起头,静静地望着天空,在更深远的地方,有一片紫树林,紫树林凌空而生,却生的比世间任何植被,更加的茂密,亦更加的高耸。

    一阵风吹过,紫树林在静静地荡漾着,可此刻的于尊,却总觉那紫树林中,似乎一片稀奇存在。

    他仰着头,眯着眼,静静地望着那片紫树林,片刻后,他松了口气,笑道:“不过如此!”

    隐在暗处的强者,眼中疯狂的霸道,却更加的强盛,想及此,也明白,毕竟那个身披黑铁铠甲的男人,是世间难有的强者之一,而那片紫树林,乃是已故的亡灵所化!

    紫金色的树林,倒似是一片片坟冢,彼此聚集在一起,然而给人的感触,却又是如此的孤单。

    看着紫树林,随着风,轻轻地摇摆着,很难相信,这些傲慢的植物,曾经皆是这世间的大能。

    而此境,再窥其貌时,却隐约发现了那些亡灵生前的模样,他们的眼中,未亡的是那片桀骜,是那片骄傲的神光。

    此时的于尊,眼底不免多了些许哀愁,古老的生命,亦会有将死之时!

    天空变得殷红,刺目的红芒中,是一片片犹如蛟龙的霹雳,晦暗的世间,已难存希望的种子。

    恍若灭世的一幕,在眼前静静地铺展开,然后看到那些亡灵,孤单的伫立在那片紫树林中,形单影只,彼此孤寒而又冷傲。

    这一生的孤独,被此境的悲郁,诠释完整,死亡也不过是孤独的种子罢!

    会融化吗?那灼热的生命?会凝固吗?那已逝的亡灵?

    将一生的烟花,在此境燃烧殆尽,看到那些缤纷的色彩,于是,生命在此间,得到了皈依!

    亡灵、坟冢、紫树林、还有那些诉说不完,或者业已被遗忘的故事......

    他叹了口气,幽幽道:“尔等,皆是拜他所赐啊!勿要怪罪于尊的拳脚!”

    锐利的瞳子里,是一片紫金色的光,他静静地窥视着那个身披黑铁铠甲的男人,他锐利的瞳子里,是一片晦暗的倒影,犹如刻在水潭里,模糊的光彩。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向身后望了一眼,幽幽道:“乾昆,你体味到了吗?”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是老祖!”

    尽管心底已经早有准备,可却仍旧难以接受这个答案,若是上古年代的强者,能够济世的便是其留下的子孙罢!

    乾昆无所谓地笑道:“即便是老祖,我等亦有可战之力!”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是我想听到的答案!”

    仲夏皱了皱眉,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哥哥,定要姑息自己的性命!”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妹妹!跟在我身后,定勿要回头!”

    因为,回头业已没有路了......

    依旧是一片枯寂的夜色,尽管北方,天幕上,已是一片殷红,可东方、西方、南方,却依旧是一片无法穷极的黑暗,即使用了再大的力气,也无法驱散的黑暗,这便是在这片世界中,令人心觉渺小的一个原因罢!尽管这个事实,是如此的质朴、简单。

    可这一切,却远未结束,轮番上场的已故之人,或者说,此间强者,他们的来历,几无相似,可他们却一样的桀骜且锋利。

    看到远方的大陆上,一片橙黄色的麦秸,那片麦秸中,竟有一片光晕,在其中轻轻地烁闪着。

    麦子在发光吗?

    不!不是!是大地的发光......

    他看到一个手持镰刀的农夫,在田地里,忙碌的劈砍着麦秸,而偌大的田地里,竟只有一位农夫。

    他知道,事实或许并不简单。

    他轻轻地探身而去,这一刻,农夫忽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心神一滞,他感觉自己就像农夫手里的麦秸,而架在他脖颈上的则是一把镰刀。

    可恍惚间,这种感触,又即刻褪去,或许只有他身后的那些人,才发现,方才那农夫确是将镰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罢!这种速度......这种令人感到惊心动魄的速度,竟真的存于世间!

    农夫手里握着一把镰刀,站在麦田里,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顺便拭了拭脸上的汗水,他从兜子里掏出一柄烟杆,轻轻地吸了几口,之后便站在麦田之间,单纯地望着他,笑着......笑着......

    如此朴实,如此危险......

    当镰刀的刀刃,置在于尊的脖颈间时,他再一次品尝到了死亡的味道,血腥而又残忍,刺鼻而又惊心。

    可他为甚么不杀了自己?

    农夫手中握着一柄镰刀,神情倒有一丝呆滞,他仰头望着苍天,片刻后,叹了口气,“这八月末的天,雨水已多,雨水已多了啊!”

    说罢,又挽起袖子,拭了拭脸上的汗。

    农夫坐在麦秸堆上,手中握着一柄烟斗,吸了几口,将烟雾吐了出来,然后饶有兴趣的望着于尊。

    农夫的眼中,始终有一分笑意,看向于尊的眼神,和蔼且平静,就如一片未起潮汐的海,波澜不惊!

    农夫指了指天,指了指地,但却未言一语,于尊会意点了点头,道:“没错!我等自天上来,却也是为了这片净土而来!”

    农夫叹了口气,吸了几口烟,一脸苦涩地点了点头。

    他冲着于尊笑了笑,然后指着自己的脖颈,用手掌划了划,作罢!收起了笑容!

    于尊摇了摇头,道:“前辈,我并不想杀人!”

    农夫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片刻后,终是说了句话,道:“要不得!要不得啊!”

    于尊心底一惊,片刻后,笑道:“前辈,既会说话,又为何要打暗语?”

    农夫道:“我看你十分的安良,倒也并非艰险狡诈之辈!”

    于尊笑道:“前辈慧眼!”

    农夫指着于尊头顶上的那座日冕,幽幽道:“你看它又变快了!”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农夫,道:“你能看到?”

    农夫笑着点了点头,道:“这日冕,可是上古神器啊!”

    “甚么?上古神器?”这时,站在一畔的小杰,几乎被惊掉了下巴,指着于尊头顶上日冕,久久难平心中激浪。

    “真没想到,这日冕竟是上古神器!”于尊笑了笑,心中倒并非小杰那般,惊骇万分。

    农夫轻轻地吸了一口烟斗,笑道:“持有此神器的定是篡改史书之人呐!”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倒没有之前那般平静了,他道:“历史,真的可以被随意篡改吗?”

    农夫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至少,鬼蜮的历史会被更改!”

    于尊心神一滞,忽的想起了一件事,道:“前辈,光阴蜕变,后来的鬼蜮,业已不只是如今的鬼蜮了!”

    “哦?说来听听!”农夫饶有兴致的望着于尊,道。

    于尊长吁了一口气,道:“后来的鬼蜮,乃是一处残破的鬼蜮!”

    农夫心神一滞,道:“当真?”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当真!”

    “那看来这片天地,将没有我等的栖身之地了!”农夫吐出一口烟圈,轻叹了口气。

    可无论怎么看来,他都不似言语中的那般愁楚忧郁。

    他抬起头望了一眼天畔,道:“看来此境,将不会再继续平静下去了!”

    他收起了手中的烟斗,直勾勾地望着于尊,指着天穹,道:“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把他们解决掉!”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农夫,道:“所以,你才是我最后的对手,是吗?”

    农夫的脸上,已不再存有任何笑意,他冷漠的瞳子里,迸发出一片片寂冷的寒光。

    “没错!我就是你最后的敌人,假如你赢不了他们,你便没有机会与我交战!除非赢了我,你才会活着走出这片世界!”不知何时,他手中的那柄烟斗,业已化为了一柄长剑,而他本身的装束亦发生了变化。

    他不再是那个栉风沐雨的田间闲忙之人,此刻的他,身披一件紫袍,白皙的面容,没一丝皱纹,他的发髻高高盘起,他是一个如此精致的青年人。

    他傲然的脸上,挂着一片锋芒,他锐利的瞳子里,犹如潜藏了无数神兵宝器,令人窥之一眼,便会心神恍惚。

    他静静地伫立在那片无边无尽的麦秸秆中,风吹着麦秸,如同一片金色的波浪,渐渐地绵延向了远方。

    而他始终站在那片麦秸的中央,不苟言笑的脸上,是一分刻骨而又冰冷的颜色。

    “原来,一个人的气质,亦会在片刻间改变!”于尊静静地回味着方才一幕。

    而这时,慕容荪晓指着远方的那片天幕,幽幽道:“于兄!你看!他们来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大战两场

    于尊眯着眼,望着远方,恍恍惚惚,眼前已是一片殷红。

    那片血华,犹如一片盛开的血玫瑰,静静地含苞待放。在那片殷红色的血华包裹之下,是一个秀美的女子,正乃是此间绝色尤物,白皙的皮肤,以及一头红色长发,澄澈的蓝色瞳仁,以及一身束身红袍。

    一目过后,欲罢不能!

    她言笑晏晏地望着于尊,她似是在等待对面的少年,她红润的双唇,如衔着一片新鲜的血渍,她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唇,黑暗中,听到鹧鸪的哀啼,在长河,于落日,在群山,潜沟壑。

    安静的气息,在慢慢的向外延伸着,空气中,是一片寂冷,竟夜里寒冷的疾风扫过,单薄的衣缕,难以抵挡此刻的寒冷。

    而当看到女子的一刹那,心底的热血,似在翻腾,渐渐地,瞳子里,多了一片迷惘的光。

    女子冲着于尊,轻轻地勾了勾手,而这时,却非于尊,站在他身后的独孤银澈动了。

    几乎是一瞬间,独孤银澈便立足于女子面前,他的身体犹如一条蛮龙,他推出一掌,而随之,自己的身体,亦在那一刻,略有些颤抖。

    好强横的一击!

    便是连站在远方的于尊,亦感受到了这一击的霸道,难道这就是荒古前他的兄弟的实力吗?

    如此看来,自己的武道,倒也并非十分的高绝。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看到一片片雪花,自长空,飘摇而下。盛世的雪,纯洁而又高傲。自远天而来,暮宿大地之上。

    是八月的飞雪,是八月落寞,是八月的哀愁......

    本以为独孤银澈的攻势,已经相当雄浑,可当众人如梦初醒时,却发现,那一掌,竟隔空斩落在一片巨大的玄山上。

    轰鸣之声,不绝于耳,山巅竟被这强横的一掌,削去一半。

    似是一场游戏的开局,那些碎石土屑,漫天而沐,然后铺陈在眼前,犹如一片幕布。

    独孤银澈静静地仰望着苍穹,眼中绽放着一片锐光,那冷冽的光,令人心底生出一分颤栗,不知何时,他的黑色的长发,已是一片殷红,而他黑色的瞳子,也幻化为一片雪蓝色,长风裹着他的黑金龙袍,他如一个盛世年代的霸主,身上的气势,不怒自威!

    他回头望了一眼于尊,那一刻,时光恍似一条长河,将两人隔在江的这一岸与那一岸。

    他看着于尊,静静地笑着,这一刻,时光似乎业已凝固。

    而片刻间,这片天地,业已是沧海变桑田,风残雨蚀的时空,变得千疮百孔,他无畏地笑着,静静地等待着审判日的来临。

    女子一身红色的衣袍,一双白嫩的纤足,踏在云巅之上,她的脸上有一丝不太明朗的笑意,却如一壶薄酒,令人饮了,一片晕眩。

    这时光薄凉的就如一壶薄酒,可饮着,饮着,便醉了!恍惚之间,便似已诞千年。

    女子笑着指向独孤银澈,道:“我要的可不是你!”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向外一弹,一束殷红色的能量束,顺着她的指尖,迸发而出,这雄浑的能量,是真的骇人!

    片刻后,一道刺眼的强光,在眼前炸开,殷红色的光,久久不散,不知过了多久,世界再次变得安静。

    而立在远处的那位鬼将军,此刻却将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生硬的狂风,冰寒刺骨,仲夏用手指,轻轻地抚着皮肤,喝道:“这八月的光景,倒似是已入初冬!哎呀,冷死了!”

    于尊笑着将身上的衣袍,脱了下来,披在仲夏的身后,他的手指,轻轻的隔空一点,一道火焰,从指尖孕生了出来。

    他将火焰,置于仲夏的掌中,笑道:“妹妹,握紧这片火焰,便不会再冷了!”

    她方要将身上的袍子脱下来,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哎!妹妹,你披着便是!”

    仲夏苦笑道:“难道哥哥不冷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便是这片偌大的世界,在于尊的眼中看来,也无非如此,这区区的寂寒,又能奈我何?”

    仲夏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心,恍如一片冰寒的寂夜,此刻,却点燃了一簇篝火,围在篝火旁烤火,心底暖洋洋的,可真是舒服。

    “仲夏!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还好吗?”在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当看到少女红通通的瞳子时,那一刻,他真的心疼了,这个可爱又纯真的少女,在他的心中,便占据了半边江山,他对她的感情,日月可鉴。

    可他有琪儿了,他再也不能爱上别人了,尽管他的心中,还有一个放不下的人,而那个人的名字,对于他的兄弟姊妹来说,或许并不熟悉,她叫乔仙儿,一个清冷而又明朗的女子......

    狂烈的风,依旧在嘶吼着,天上的墨云,犹如一片雄浑的浪花,疯狂地翻涌着。

    他的心底,有一群烈马,在一片荒原上,疯狂地疾驰着,他的心,砰砰砰的跳动着,他是一个难以安静下来的人,他的灵魂,本就躁动不安!他时刻准备着出发,时刻准备着为他生命中遇见的人,而战!

    偶尔,世界也会变得安平许多,在那片殷红色的光,静静地褪去后,他的眼前,是一片残破的世界。

    而他的兄弟,却依旧昂立在半空,只是他的身上,已是血淋淋。那些恐怖的伤口,流淌着一片殷红的血水,砸在地上,似乎能够听到那一声声清浅的声音。

    独孤银澈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笑道:“你以为这样便会击败我吗?还早,还早得很呢!”

    几乎是一瞬间,他再次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在这片野蛮的人世间,一切都不可估量,只听到一片片沉重的拳脚声。

    砰!

    砰!

    砰!

    单纯的肉体搏斗,却更能令人心底生出一片片热血。凌乱的影像,是肉体僭越时光后残留的影像。

    他们的动作,堪称极致,可真是骇人至极。

    动作变得愈来愈快,而此刻,却令于尊心感一丝惊愕,因为那混乱的时空里,似乎业已不止女子一人,他揉了揉瞳子,他看到了,看到了,一个与女子,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一脸惊愕地望着这一幕,独孤银澈不正与女子在殊死搏斗吗?这女子又是何人?

    而这时,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怎么?可是稀奇?”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难道,你就那么喜欢与我战斗一番?”

    女子舔了舔红润的唇,笑道:“不!我想要你的命!”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为何......”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可是太古时期的王啊!你大抵是遗忘了罢!遗忘了我等的恩怨了吧!”

    于尊嗤笑道:“是吗?我当真是太古时期的王侯吗?如果如此的话,那我应该很讨厌当年的自己!”

    他指着那片混沌中,幽幽道:“与兄弟战斗的人,又是何人?”

    女子娇柔道:“自然是本殿下!”

    “你可勿要戏耍我了!”于尊苦笑道。

    女子笑道:“我说的可都是事实!”

    “我不信!”于尊道。

    “那你且看,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我!”她忽的击出一掌,那一刻,时间似乎业已凝固在了那一刻。

    硝烟散尽,露出一个满脸笑颜的女子,她笑着望向于尊,而她的足下,却跪伏着一个男人。

    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那一幕,独孤银澈败了,是彻底的败了......

    而那个女子,也却如她所述的那般,正是她本人,那么,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尽管经历了世事万千,却依旧难以相信眼前所见,这可并非幻身,而是一个真真实实存在的人。

    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可以聆听她砰砰砰的心跳,可以感触到他强劲有力的脉搏。

    他静静地望着站在高天上的女子,而这时,令人骇然的一幕再次发生了,两个女子,竟化为了一体,这是真的吗......

    他在心底诘问自己,这是真的吗......

    是纯粹的血肉混溶,这究竟是甚么样的武道?

    并未看清独孤银澈是如何败的,可败了便是败了,这是事实。可他败的确是如此的屈辱,若是他醒来,不知心底会有多么懊恼。

    于尊幽幽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不要太过分了!”

    女子笑道:“甚么?你在说甚么?我听不到!我听不到!”

    于尊上挑着嘴角,脸上露出了一片残忍的笑意,道:“我现在不想再看到你了,你去死罢!”

    他亦如一缕光痕,清澈而又明亮,他消失在了原地,只余留下一片残缺的影像,他的速度可真是快啊!

    修炼过体术的人,确是令人感到惊骇啊!

    而这时,慕容荪晓手持一柄长剑,立于半空,他看到那个身披黑金铠甲的鬼将军,似乎苏醒了!

    这一幕又一幕,令人感到惊心,亦令人感到激动。

    心底是一片潮汐,一层覆盖过一层,雄浑的呐喊声,以及心脏搏动之声,一波又一波的心血,疯狂地冲击着心房。

    渐渐地,世界静了下来,是心底的宁静,而耳廓旁,却是一片片厮杀之声。

    一片片身披铠甲的鬼灵,一匹匹高大的烈马,以及那个身披黑金重铠的鬼将军,此刻,严阵以待,那幽冷的夜空,流窜下来的明净月华,冰冷而幽澈,似是在洗刷着这片世界的阴暗。

    沸腾的气息,自烈马的鼻孔窜了出来,而那片身披铠甲的鬼灵,则在大口大口的吮吸着鬼气。

    这是一片古老的战场,此刻,战场弥漫的鬼气,变得愈来愈浓郁了,他们业已破土,然后,那空灵的高天上,印刻着一片片残缺的魂魄。

    而此刻,那些身披重铠的鬼灵身边,则聚集着越来越多的鬼气,他们在肆意的吞噬,而他们周身凌厉的鬼气,亦变得愈来愈厚重了。

    手中的兵器,渐渐化形,残破的铠甲,再次重新缝合完美,他们仰天而立,手中的长戟,遥遥指向天畔。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慕容荪晓动了,随之而然,苍帝亦动了。

    此境,只需两人便可,这是他们强大的自信,亦是他们心底的底气所在。

    轰!

    轰!

    轰!

    大地在疯狂地颤栗,不久之后,那片浑然一体的大陆,业已是千疮百孔。

    这是上古时期,这些巅峰境人物的武道,很难令人想象,在那个奥义丛生的年代,这些伟大的人物,究竟身负如何强绝的武道。

    有时候,可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啊!这一刻的战斗,竟是如此的疯狂,在这片战场上,慕容荪晓和苍帝,是主角,而那些身披重铠的兵士,则成为了他们祭奠手中兵器的祭品。

    几乎是一瞬间,数百名鬼灵,业已身死。

    可渐渐地,慕容荪晓的心底,泛出了一片冷冽的气息,当那片鬼灵伏倒以后,更远处似乎苏醒了更多的鬼灵,一眼看不到边的鬼灵,越聚越多,也难怪,若是赋予这片战场上那些残破的鬼灵生机,那便可以重新召唤他们的亡灵罢!

    或许,鬼将军就有这个资格罢!

    一脸冷冽的鬼将军,傲立在半空,忧伤的女子,静静地仰望着苍阙,呢喃着,“将军!将军!将军!”

    泪水不觉,流在了脸上,干在了心里,或许那些温润的泪水,会给她们的心灵,多一分明媚罢!或许,也只能如此理解了!流泪的感觉,有时候真的很美妙呐!

    周身是一片殷红的血华,某一刻,女子的心神,有一丝恍惚,因为彼岸的她,并未发现于尊的身影。

    一瞬后,一击重拳,落在了女子的身畔,只是一拳而已,脚下的那片山峦,业已崩溃,可女子的脸上,却依旧是一片娇柔的笑意,倒是并不在乎于尊的拳势。

    于尊道:“我已经给你一次机会了!”

    女子笑道:“哦?我需要你给我机会吗?”

    女子的身体,渐渐地融化在那片血华之中,这一刻,再次令于尊感触到了那丝骇然。

    她......是如何办到的......

    是真的融化在了一片血华中,之后,便昂立在苍穹上,可这片苍穹上,却到处都是女子的身影,这并非虚幻所在,每个女子皆是真实的!

    她们娇嗔道:“来啊!来啊!再来打我!”

    娇滴滴的声音,自这美妙的女子曼妙的小口吐出,也确是十分的诱惑。

    若是把握不好,便会唇干舌燥,若是至时,犯了大错,也会恍然不知。

    他心道:“这女子真是个妖孽!”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具暗影,那暗影足有千米之高,而且这具暗影,较之之前,已变得愈来愈凝实了些。

    或许,他自身未知,他身后的那具暗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镰刀,就如鬼蜮中豁人性命的使者。

    而站在彼方的女子,眼中却露出了一丝惊骇。

    她一脸骇然地望着于尊,心道:“他真的再次现世了......”

    心底渐有些恍惚,似乎忆起了好多年以前的事了,当时的他,也放了自己一命,此刻,他却说,“我已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难道这次真的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她倒并不畏死,生于这个年代,得以成就大道的人,又有几个是畏死之人?

    她只是在等待,在等待那个人的再次出现,她想见证历史,尽管她亦不知千年乃至万年以后,她是否还余留于世。

    可他不是能够改变历史吗?

    他的头顶上,有那个秘宝,只要有那个秘宝,那么一切皆可以改变......

    幽暗的天空,多了一缕光,而那缕光,来自于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他笑吟吟地仰望着苍穹,他的眼神亦驻留于尊的身上,但他偶尔也会瞥向聂生、方成等人。

    他的心底似乎有些期待,当看到女子的身影时,脸上的笑意,也愈来愈灿烂了,他笑吟吟地喊道:“姐姐,可是落了下风?”

    女子娇嗔道:“就你话多!”

    而这时,于尊身后的那尊巨大的影像,变得愈来愈真实了。

    女子手中握着一柄权杖,静静地立在天畔,她笑道:“于尊!我会死吗?”

    于尊道:“你若想死,我便赐你一死!”

    女子道:“死亡代表着甚么?是舍弃整片世界?还是被这片世界舍弃呢?”

    说完,苦涩的笑了,她手中有一段红菱,红菱在她的手间,轻轻地舞动着,她的呼吸声,心跳声,皆印刻在这片安静的世界里。

    她将红菱释于晴空朗日之间,那红菱似寻到了主人,它轻飘飘地落入仲夏的手中。

    女子满足的笑了,她笑吟吟地望着仲夏,道:“以后,你便替我活着罢!”

    不知何时,那片殷红色的天空,下起了一片血雨,女子的身体,融化在了那片血雨之中,她似乎真的死了。

    而这时,仲夏的瞳子,却变得越来越空洞了,恍似失去了魂魄一般。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片热泪,凄楚的哭声,仿佛是咕咕落地的孩童般!

    “她真的死了吗......”于尊静静地窥视着脚下的那片大地,而在那片血雨的中央,则伫立着一个单纯的少女,她在哭,似乎是在悼念女子的离去。

    “真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消失在他的眼前!”他叹了口气,心底的痛,溢出来,仿佛是一片八月末里的雨水,渐渐地满了荷塘。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亦不知为何而痛,或许,每一个在他面前死去的人,都值得他悲伤一番罢!因为他是一个如此清澈单纯的少年,他的世界里,或许并不存在杀戮罢!尽管有时候,却不得不杀!

    过后,或许,他也渐渐地发现了,在他的妹妹身上,他寻到了女子身上的一分熟悉气息。

    他不敢判定心底的想法,可这种诡异的想法,却依旧难以遏制的出现他的心底,那个女子,或许正是仲夏的化身罢!

    是上古之前的化身,而今面对的人,或许只能由缘分来说明问题。

    他静静地仰视着高天,一片纷繁的雨水,啪嗒!啪嗒!啪嗒!落了下来,方才下了苍白的雪,如今又来了一片纷乱的雨水。

    这片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渐渐地,仲夏的瞳子,变得清明,她笑吟吟地喊道:“哥哥!哥哥!哥哥!”

    依旧如此的清澈动人,可眼中却多了一分哀婉之色,“哥哥不会杀我的!对不对?”

    恍如那离去的女子,于是,他也愈来愈肯定了,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少女那红通通的瞳子里,满是委屈,她轻轻地揉搓着衣袂,道:“哥哥,方才发生了甚么......”

    于尊的身体,直坠而下,直至面对眼前的少女,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额头,道:“没事的!仲夏妹妹!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她扑进少年的怀中,眼中的泪水,簌簌地落了下来,“哥哥,有一天不会不要仲夏了罢!”

    她一脸哀伤地望着少年,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哥哥,怎么会舍弃仲夏?仲夏勿要多加猜想了!”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哥哥,拉勾勾!拉勾勾!”

    于尊叹了口气,笑道:“好!拉勾勾!”

    这一幕,牢固的印刻在了他的心底,久久不忘......

    他尤为女子的离去,而感伤,可当他明白,或许那个女子,借了仲夏的身份活下来后,他的心底,亦有些释然。

    他长吁了口气,望着苍天,道:“我是作孽了,还是行了好事呢?”

    苍朽的高天,遥遥无期的明天,还有那看不到尽头的昨日,已然流逝的无法追随,还未来到的无非追溯!

    或许,有一天,这片世界会与我冰释前嫌罢!

    而这时,远方的那片天空,却绽放着一丝耀明的光华。

    天空被那一片光照亮了,黑暗暂时褪去了,而在那片扎眼的光线中,站立着三人,是鬼将军、慕容荪晓以及苍帝。

    鬼将军手中有一柄长戟,而那道光,便是自那柄长戟中绽放而出。似是一片点亮的流光,清澈而刺眼。

    在繁复的战斗中,苍帝站在局外,而慕容荪晓与鬼将军的战斗,却已至巅峰态。

    不论是武道,还是体术,此境的慕容荪晓,较之于尊,更胜上一筹罢!

    那片苍朽的大地,渐显得破败,是一次比一次生猛的体术,是一次又一次晃眼的功法,而此刻的慕容荪晓,皮肤渐变得苍白,这并非是他的身体衰弱所致,而是因为,此境的他,或许将蜕化为真正的鬼蜮一员。

    于尊从未领教过慕容荪晓真实的武力,而此刻,或许,他会看到罢!

    因为,此时的慕容荪晓,气势已变得十分恐怖,难以言说的恐怖,总之,此境的于尊,心跳也渐渐地加快了。

    慕容荪晓似乎瞒过了所有人,当他的真实面目,出现在众人眼中时,彼此的心底,才感触到这丝惊悚、骇人。

    恐怖如冰凉的泉水,顺着毛孔,润渍进皮肤中,渐渐地手臂上的毛孔在扩张,而持着刀戟的手臂,亦在轻轻地颤动着。

    苍白的皮肤,金色的长发,以及天鹅白的瞳子,这一切,都显得诡异,而又傲然。

    他傲立在半空,眼中是一片不屑之意,他在笑,在单纯的笑着......

    鬼将军静静地站在慕容荪晓的对面,他似乎是在等待慕容荪晓的蜕变,他手中的刀戟,闪烁着一道刺眼的霞光。

    只是,他颤动的手臂,亦暴露此刻他的心境,因为此刻的慕容荪晓,是如此的强大,如此的恐怖。

    一刻后,慕容荪晓动了,他身后的金色长发,随着风静静地起伏着,他一身紫金色的长袍,天鹅白的瞳子里,是一片死气。

    难道这便是鬼蜮的王者吗?

    那冰寒刺骨的死气,充斥在瞳子里,此刻,他的眼中,已不存任何的感情色彩,他的嘴角轻轻地上挑着,脸上挂着一丝冷笑。

    他回头望了一眼于尊,于尊心神一滞,然后在于尊的面前,确是一个呲牙而笑的青年。

    原来他从未变过!

    他化为了一道流光,化为了一颗光粒子,化为了此境的一片飘羽,化为了一片繁乱的雨滴,化为了一片仓促的落雪,化为了一柄枯朽的落叶,然后纷纷扬扬的落于天地间各处。

    可当他再次出现时,他轻轻地舔着手上的鲜血,一脸冰冷而残酷的笑意,他不会像于尊一样,会怜悯他的敌人,在他的手中,他的敌对者,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

    辛辣的酒水在酒壶里轻轻地晃动着,于尊饮了一口烈酒,一股热气,游入身体各处,他笑望着慕容荪晓,幽幽道:“慕容兄,你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那鬼将军已是不凡之象,可在慕容荪晓的手中,却犹似一位孩童,他手中拎着鬼将军的脖颈,轻轻地向外一甩,不知过了多久,只闻爆裂的空气中,一声轰然之声,山体破碎,大地深深地陷了下去。

    片刻后,一片轰然之声,回荡在那片深黑色的大陆上。

    鬼将军一脸笑意,倒似是极为的满足,他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巨石,犹如执着一片羽毛般,轻松容易。

    鬼将军揉了揉手腕,片刻后,那片大地上,只余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而鬼将军,却业已不知去了何方。

    当那片天空,再次变得明亮时,鬼将军手中的长戟,业已插入慕容荪晓的胸口。

    慕容荪晓咧嘴笑着,顺势将长戟拔了出来,而此刻,慕容荪晓的胸口处,多了一道难以窥其深浅的黑洞。

    黑洞在疯狂地旋转着,而自其中,卷出的气息,却是如此的沧桑枯朽!

    鬼将军一脸骇然地望着慕容荪晓,幽幽道:“怎么会......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第四百九十八章 鬼将军

    慕容荪晓的瞳子,愈来愈冷漠,冷冽的笑意,随着夜里寒光,绽放在鬼将军的眼里,或许这一刻,鬼将军真的感受到了将死之际的恐慌了罢!

    黑洞疯狂地旋转着,刺骨的寒意,一重叠过一重,狂风拂过两人的面颊,袅袅夜色下,这一切,显得平常至极。

    仰望着虚空的少年,脸上挂着一抹笑意,在他的眼里,战斗似乎比活着更加的有意义。

    少年笑叹道:“兄弟啊!兄弟!你可真是厉害!”,是发自内心的感慨,是真正的钦佩,回头望向他的那些亲人,他们的脸上同样有一片清澈的笑意。

    他们伫立在原地,静静地仰望着,似乎在等待着下一刻的来临,而下一刻,究竟意味着甚么,这谁也说不明白。总之心底是有一丝期许的罢!

    绽放着蓝芒的黑铁弯刀,静静地围绕着他的周身旋转着,弯刀起起伏伏,那刺眼的蓝芒,将周边映射的一片明亮。

    而这时,慕容荪晓忽的动了,只是一瞬间罢了,此刻的他,倒似是双手环抱着那片黑洞,幽暗而又苍朽的气息,自黑洞中翻涌而出,天气变得愈来愈寒冷,孤鸿与落日,早已化为了历史。

    闻到暗夜里的鹧鸪,一声声悲啼,将整片夜幕,染上了一片清冷与凄楚。他仰头望着长空,而这时的他,原地只剩下了那片残影,他早已不在之前的那片天地。

    疯狂翻涌的黑暗气息,自黑洞中,咕咕的流淌而出,可真是骇人的一幕,时间变得愈来愈生冷了,它似乎会冻结这世间应有的一切,一秒压过一秒,似乎能够听到日冕上,指针行走的声音。

    只是这寒冷而又幽暗的世界里,从哪里能够寻到一片光。耳边似乎依旧不停地响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此刻,这片异样的声息,倒是给了这片异样的世界一个薄面,声音变得愈来愈单薄了,慕容荪晓大喝一声:“去死罢!”

    当他再次出现时,他以一种最为惊骇的方式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的双掌,释放着冰冷的血华,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金色的长发,随风摇摆,天鹅白的瞳子,内里是一片昏暗的光。

    他轻轻地喘息着,而此刻,他掌间的血华,变得愈来愈耀眼了,刺目的光,将世间的一切,撕扯成为碎裂的光阴。

    这片时光,被静静地腐蚀着,直至露出刻骨的一幕。

    嶙峋的世界,仿佛是弓着身的老者,垂垂老矣,难堪重负。

    而这时站在慕容荪晓对面的鬼将军,一脸骇然地望着慕容荪晓,弓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你是怎么办到的?这逆天的道法,可并非凡间所有......”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等你死了,我就告诉你!”

    脸上不羁的笑意,疯狂的颜色,内里的道法,眼中的苍天,喘息声,变得愈来愈粗重。

    “后悔了吗?”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呲牙望着在一旁发呆的小杰,道:“他就是我的兄弟!”

    小杰晃了晃神,幽幽道:“你们是一群疯子,绝对是一群疯子!”

    而大陆的深处,隐有一位少年,少年身穿线衣,唇红齿白,他的年纪,似与于尊相符,只是他眼中的沧桑之意,却是一个孩童所不应有的。

    少年的瞳子,爆出一团冷光,他似乎在等待一个机会,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掺入到这片战斗中。他的眼神,偶尔也会瞥向聂生与方成的身上,或许,此刻的他,在挑选对手罢!

    轰!

    世界淹没在一片鲜艳的红芒下,整片空冥,皆是一片刺目的红芒,而在那片最璀璨的红色光线中,则隐有一人。

    只不过,此刻,那个人业已跪伏在地。

    冷冽的笑声,一声接着一声,这倒似在这片黑暗中,鬼灵凄冷而又悲惨的笑。

    于尊愣了愣,这清冷的笑意,变得来自于他的兄弟——慕容荪晓。

    “慕容兄,你可是堕入鬼灵之态了?”这轻声的抚慰,随着风,飘入慕容荪晓的耳畔。

    他愣了愣,回头望了一眼于尊,而此刻,那片天鹅白的瞳子里,是一片迷惘,他的唇,变得殷红,在他苍白的皮肤上,能够看到一条条青色的血管,他金色的长发,在耳后,轻轻地飘荡着。

    他轻轻地喘息着,伏下了头,挣扎着,大吼了一声。

    鬼将军跪立在他的面前,此刻,何来的尊严?他一脸惊骇地望着慕容荪晓,体内黑暗气息,在静静的向外溢散着,被包裹在一片黑暗中,深沉的黑暗世界......

    “杀了我罢!”是在祈祷,还是在求死?如此的可笑!或许,生命在孤王的眼中,只是一种祭奠罢了!是对古代神灵的忌惮,亦是对未来的自我,一种祈求罢!

    慕容荪晓苍白的面颊上,挂着一分冷笑,刻薄的笑意,似是深秋里的第一缕秋风,卷着地面上的叶片,卷着天上的浮云,卷着落在荷塘里的游鱼,卷着高山上的浮草,一切变得自然而又灵动,而他的眼中,划过了一道灵光,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幽幽道:“我不会杀你的!”

    于尊心神一滞,片刻后,心底渐有了一丝喜色,他心道:“原来慕容兄,已经走出来了!”

    慕容荪晓回过头,笑着冲于尊挤了挤眉眼,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似在说,“加油!兄弟!”

    他抬头望向头顶上的那座日冕,此刻,日冕爆发出了一道玉光,而在那片玉光的映射下,于尊得以再次看清日冕上的指针,他静静地窥视着日冕,此刻,那指针已然停止了转动。

    他心底一滞,忖道:“看来这片墨色的夜晚,很难度过了!”

    “杀了我......”鬼将军声嘶力竭的喊着,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屈辱较之死亡,更加的残酷,也更加的难以令人释怀,或许唯有死亡,才会令他感到安适罢!

    慕容荪晓将手中的长剑,扔给鬼将军,一脸冷漠道:“你自裁罢!”

    鬼将军接过那柄剑,可他微微颤抖的手臂,似乎出卖了他,慕容荪晓抹了抹唇边,笑道:“不舍得死罢!”,心道:“我早就看透了你的这些把戏!”

    凌乱的步伐,仿佛是密集的雨水,此刻,这一幕,很难令人相信,可它却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你的眼前,这一刻,心脏仿似忘记了跳动,慕容荪晓轻轻地招了招手,那柄剑,再次回到了他的掌中。

    而此刻,那鬼将军,一脸刻薄的冷笑,道:“刚才我给你机会了,是你没把握住,现在该死的人是你!”

    慕容荪晓笑道:“是吗?你敢肯定?”

    东北方,天空一片黑压压,是人流攒动,浩如烟海,而此间的强者,武道较之鬼将军,也并不为过。

    一匹匹高头大马,疯狂地撩起铁蹄,跨过山川大海,跨过梦里水乡,跨过那塞上寒江,跨过那日落黄昏。

    而此刻,当它们伫立在于尊面前时,似是换了人间,提着火把的蛮夷,黝黑的胸膛上,鼓起的筋肉,粗壮的手臂上,刻着一道道莫名的符文,这成千上万的蛮夷,列在天畔,似是一座凶险的棋局,静静的在于尊的面前,摆开了阵法。

    慕容荪晓的脸上,挂着一丝清冷的笑意,此刻,他的背后,渐渐地多了一具魔影,是真正的魔影,却非于尊身后那道凝实的影像,乃是他自身实力的体现。

    而慕容荪晓背后的那片魔影,恍似业已苏醒,巨大的魔,顶天立地,这是难以令人知悉的一幕罢!风划过慕容荪晓的耳畔,他背后金色的长发,随着风,静静地起伏着,他的脸上,依旧挂着一分笑意,只是这片笑意,却变得愈来愈生冷,愈来愈僵硬了。

    瞳子里,缠绕着一片血丝,密密麻麻的血丝,将黑暗的瞳仁,染成了一片血红。

    他静静地喘息着,一步一步地走向众蛮夷,而此时,他的指尖渐渐凝结了一片至暗的能量,那股能量,极为的密集,他轻轻地弹开了指尖。

    几乎是一瞬间,鬼将军的额头,被洞穿了。鬼将军伏倒在地,是死了罢!

    可唯有慕容荪晓心底知晓,那一击意味着甚么......

    或许,明日的清晨,他依旧会醒来罢!

    他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或许,充满理智时的他,较之癫狂之境的他,更加凌厉,也更为令人恐惧罢!

    慕容荪晓指着长天,道:“尔等皆该死!”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凝聚着天下制霸的力量,或许,直至此时,于尊仍不觉,他的这位兄弟,在鬼蜮是何等地位罢!

    他是如此的霸道,倒似是一位常年征伐诸界的君王,可他潇洒而又自在的生活,却又犹如一位散仙。

    他胸口处的黑洞,内里似乎是一片无穷无尽的世界,于尊心底负有鬼泉,那么慕容荪晓的心底,又会隐有何物?

    黑洞里,似是孕有星辰,看到一束束流光,自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洞里,流窜出来,而此刻,慕容荪晓的周身,沐浴在一片清冷的流光下。在那片光的背面,他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周身的气势,在疯狂地攀升着,尽头在哪里?一个人的一生,或是此刻,人的一生会归于何途?此刻的武境,会达到甚么程度?

    这一切皆是未知数,一种难以令人勘破的未知数......

    天上终有了一轮圆月,可这圆月,却是一片血月,冰冷而又殷红的月辉,从天边,轻轻地洒落下来,直至变得僵硬,变得生冷,变得不容人亵渎,可却又是如此魔性的一幕。

    直至他的瞳子里,再也难以容下半分光明,于是剩下的尽是一片黑暗,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或许,他们皆是一群不羁的少年罢!他们虽身负黑暗,却向往光明,他们常年隐忍在一片至暗的领域,为的只不过是明天的一朝一夕罢!是刺目的黎明前夕,是黯淡的黄昏之时,在有光的日子里,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如此的快乐,安适......

    可当有一天,这片世界再也难以容下一片光时,或许,这就意味着,世界的终结罢!

    在这片黯淡的世界里,所有的生命,都在奋力的拔节生长着,所有的死亡,都来的悄无声息......

    黑色的安逸,与白色的恐怖,交叉在这片晦暗而阒寂的夜晚,直至亡灵的钟声,在半空炸响......

    他疯狂地跃入高空,手中的长剑,业已化为了一柄权杖,“尔等是欺我慕容荪晓手下无人吗?”

    他执起手中的权杖,引向长天,一道雷光过后,他的身后,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影。

    是鬼蜮的来客,清冷的面颊上,是不屑,是不羁,皆是一群青年,他们抬起了高傲的头颅,他们倔强的笑着,瞳子里,再也不存半分怜悯,或许下一刻,即将是生死裁断之时,可他们的脸上,却感触不到分毫的俱意,大抵是向往战斗的罢!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长空,幽幽道:“慕容兄,你可真是厉害!”

    或许在慕容荪晓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罢!

    他笑着......笑着......

    单纯的瞳子里,只有一片雄浑的战意在燃烧,在翻滚,而此刻的慕容荪晓,将权杖向前一挥,如此一幕,暴露在耳畔的声息,却几近于无,在安静的杀戮,更加的令人心底难以接受,瞬逝间,生命业已不属于彼此!

    如今,世界依旧如此安宁,可天上,却落下了一片殷红的血雨。

    翻涌的鬼气,充当了天上的诡云,密密麻麻的铁蹄声,倒似为这片荒芜的世界,增添了一分生机。

    在一片雷光下,铁骑如同一片流光,瞬逝于天地之间,在此间世界,于尊对于时间的概念,几近于无,这应是八月末的一天夜晚罢!

    狂风渐起,雷光闪闪,窸窣雨幕,悄然登场,而此刻,慕容荪晓身后的那群人,手中的刀,早已划破了长空,他们的额头上,有一片星辰的印记,而这种图案,却是于尊第一次见到。

    “难道这片星辰的图案,代表着一个族裔?”于尊心底忖道,这已经是一种十分大胆的猜测了!

    而这时,慕容荪晓回过头,望了一眼于尊,轻轻地冲着他点了点头,似是在肯定于尊心中所想。

    于尊心底一怔,心道:“果然是兄弟啊!心有灵犀!”

    而此境,狂风肆起,飞沙走石,一片片密密麻麻的雨水,却难以将天上的辰星给挡住。

    风,变得愈来愈僵冷,或者说,体内的暖意,渐渐的被这片风,给浇灭了,是身体僵冷罢!倒勿要怪罪那片风。

    战马倒下,马上的人,被削去了头颅,腥红的月华,暴露在阒寂的空气中,鲜血的味道,将原始态渐渐地点燃。

    那些蛮夷手中握着一柄柄刀,刀芒绽放,犹如一片清澈的泉,将光明反射在彼此的瞳子里,清泉咕咕流淌,水花迸溅在心底最深处。

    而那片额头上印着星辰标记的莫名的族裔,此刻,将手中的刀,向那片蛮夷的更深处引去。

    可世界,哪有那么简单?

    渐渐地风熄了,雨又停了,天上的雷光,偶尔会闪烁一番,大地上的火把,再次被点燃了。

    而在那片雄浑的火焰中,似乎藏匿着更加厉害的种族!

    这究竟是一片怎样的世界啊......

    便是连此刻的于尊,也为之震惊了,太难以令人相信了......

    火把点燃,苍白的瞳子里,无物,银白色的长发,披在耳后,黝黑的皮肤,与之形成了鲜明对比。

    修长的双腿,赋予这个族裔,更加完美的身材,眼中的神光,绽放,犹如神明般,凌厉而又睿智!

    而此刻,天穹上的那群蛮夷,业已没了抵抗力,看似厉害的蛮夷,在慕容荪晓那批手下的手中,却过不了几招。

    这片世界,隐藏的奇迹,远远比想象的多得多,没人知道,归途在哪里?明天充满希望的活着,或许在天未亮那一刻,便业已身死。

    心负愁楚的活着,或许是苟且偷生,但总之若是能活着就不错了。

    “这些人难道都是鬼将军的手下?”此刻的慕容荪晓,不断反问自己,若是真的是鬼将军的手下,那么鬼将军......又怎会那般容易落败?

    事实真相,或许就摆在眼前,不久之后,便显露出来罢!

    黑暗中藏匿的恐惧远比希望更加厚重,而此时,他的耳中,是一片心跳声,跳的繁乱,也跳的响彻。

    谁要苏醒?在这片寂寒的夜里?是神明?还是鬼徒?

    慕容荪晓站在一座山巅上,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一幕又一幕。

    当那些身披银发,瞳子苍白的人,越聚越多时,他们跳起了一种舞蹈,一种神秘而又魔性的舞蹈。

    露出黝黑的皮肤,手臂上的青筋,高高地隆起,脚步轻快而又灵动,而这时,荒境中,响起了一片乐曲,富有韵律的曲子,在半空中流转着。

    当数千人围成一个硕大的圆圈时,慕容荪晓心底明白,此刻的战斗,才是最重要的一刻。

    他手中执着一柄长剑,他紧紧地握了握剑柄,他的脸上,是一片人畜无害的笑容。可内里,却是一种疯狂,一种超越常人的疯狂。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他的这位兄弟,他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安危,是心底明白,也是一种尊重。他不会干预慕容荪晓的战斗,因为这意味着尊严,而尊严在他们的眼中看来,是超越生死的存在!

    当土坯爆开时,清冷的空气中,多了一片血腥,甜腥的空气,似乎很容易让人沉沦其中。犹如麻醉草药,容易给人致幻。

    可在这群人的眼中,这却是一种小儿科,再简单不过的一种招式。

    或许,这片甜腥的风,意不在此!

    这片风,只是想解释给众人听,喝!该来的,已经来了!

    天上的那群蛮夷,在慕容荪晓的手下,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下,业已呈现摧枯拉朽的一幕!

    而反观,那片额头印有星辰印记的人,却未损失一兵一卒......

    在土坯爆开的那一刻,一种恐怖的威慑力,随之降临。

    冷傲的鬼将军,立于冷冽的寒风中。他瞳子里的那片光,却是慕容荪晓从未领教过的。

    这才是真正的鬼将军罢!

    方才的那个人,并不是鬼将军!

    那么,他为何要骗自己呢?

    他正视着鬼将军,或者说,他在正视着自己!他在捉摸,这个人究竟与之前的那个人,有何瓜葛!

    片刻后,他长吁了口气,心底大惊,“他们是一人所化......这种气,是骗不了我的!”

    冷冽的天光,愈来愈璀璨,殷红色的月华,静静地铺陈在这片世界间,而当那片月华,触及到鬼将军的瞳子时,似乎有一种蛮横的撕扯力,在撕扯着月华坠入到鬼将军的眼中。

    于是,他的双眼,变得猩红,他变成了那个令大多数人畏惧的存在,他是真正的鬼将军......

    可他的瞳子里,又有一丝柔和的光,当他望向站在于尊身边的那个女子时,那种神韵,出现在了他的眼中,似乎很怀念,是过去的日子罢!

    而这时,站在于尊身畔的月儿,眼睛红通通的,她抽泣着,不断地喊着:“将军!将军!将军!”

    而这一刻,鬼将军眼中的苦楚,确是显而易见的,再也不想见到,再也不想见到了......

    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鬼将军将视线转向一边,不再望向那个一脸愁楚,待了他万年之久的女子,虽然心底的那片伤,依旧那么的深,依旧那么的刻骨,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或许是杀戮,或许是信仰,或许是一种职责。

    那些巨塔的奥秘,或许在打赢他们之后,会暴露于人间罢!

    于尊有时候也会想,难道这群人,皆是守护巨塔的人?虽然业已是上古时期,追溯到了源头,或许一切秘密皆会解开罢!

    “我是篡改历史的人,难道真的是吗?”他诘问着自己,却同时感到荒唐可笑。

    当现实真实的出现在他的眼前时,或许他会发现罢!这片世界,原来真正存在如此诡异的结局。

    鬼将军再次出现在了慕容荪晓的面前,可此刻的慕容荪晓,脸上渐多了些严肃。

    他心底也感知到了鬼将军身上那股令人恐慌的气息。

    “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罢!”慕容荪晓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狂妄的人,定有他狂妄的资本,这世间真正的疯子,往往不是一些傻子!或许寓意疯子,更多的是一些赞誉,为情痴,为武痴,为天下苍生而痴,为江山万里而痴。

    或许,他们自身心底,亦感到了一丝从容与骄傲罢!

    而这时,那些瞳子苍白的异族人,围绕着鬼将军疯狂地起舞,他们的舞步,神秘而又诡异,他们赋予了鬼将军强绝的力量,大概是信仰之力罢!

    这是上古时期的世界,而这种信仰之力,在上古时,单纯而又民风醇厚的世界里,较之传统的元气与玄气,却更加的精纯,也更加的强势。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那片诡异的族群,渐渐地停下了舞步,而此刻,摆在慕容荪晓面前的是一个怪物,一个武力达到极致的怪物。

    而此刻,慕容荪晓身后的那尊魔,此刻,似已苏醒,总觉,那狭长的双眼,似启开了一道缝隙,一簇流光,瞬间消逝,而后那尊魔,再也未动。

    见此,于尊的心底,倒安平了许多,他的脸上绽放着一片笑意,心道:“看来,慕容兄无忧!”

    慕容荪晓站在一座山巅上,静静地俯瞰着那片巨大的图案,数以万计的人围裹着一人,在静静地起舞,渐渐地形成了一种图案,诡之又诡,奇之又奇,无人能够看懂那片图案,只觉一种诡奇的力量,渐渐地孕生而出。

    而这时,那些人的脚步业已停下,在他们的正中,有一个阖眸而立的男人,男人极为魁梧,周身那强绝的力量,令人叹为观止,他的瞳子里,有一片尖锐的光,当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那些光,犹如匕首般,激射而出。

    而这时,慕容荪晓猛地举起手中利剑,将那道光,反射而归。

    鬼将军的脸上,露出了一片古怪的笑意,“方才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慕容荪晓笑道:“难道你就那么想死?”

    鬼将军哈哈一声大笑,道:“战败之人,何谈生否?”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可我不是这么想的!每个人都有他活着的价值,便是我的敌人,亦有他活下去的价值!”

    “你是在哀求吗?想让我放你一命?”鬼将军笑道。

    “不试试又怎会知道,孰胜孰败?”慕容荪晓道。

    冷冽的剑光,自那片身披银发的青年身边掠过,他只是路过,却已然将无数的生命,收割殆尽!

    他知道,这些人不杀不可,若是不杀掉他们,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便是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赢得!

    在鬼蜮时,有关上古的秘闻,他自是了解颇多,他同样的看懂了那古怪的武道,他明白信仰之力意味着甚么。

    是无生无灭,是天下第一......

    因此若是戮杀了这片蛮横的族裔,他大抵会胜过鬼将军罢!尽管他的心底,也在打鼓!但此刻,他心中的兴奋,或许更胜一筹吧!

    而在鬼将军的眼里,或许这些来自上古的异族,在他的眼里,已然无用。

    他的力量,业已得到了饱和,他不再靠这些异族,给他提供信仰之力,他疯狂而又傲慢,他自私而又冷酷。

    可他的眼中,又有一抹柔情,这是岁月无法舍弃的一幕!

    “月儿啊!让你等了这么久,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相见!”他低声呢喃着,眼中的苦楚,暴露在厚重的黑暗中,彼此之间,都未看清彼此之间,脸上的忧愁或悲伤。

    他垂着臂膀,静静地仰望着高天,叹道:“这世界,真的是浩大!而我也不过是一粒粟米罢了!回头再看一眼,却已然是沧海桑田!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渐渐地,生命在凋零,死去的人,或许再也无法复活了罢!会化作泥土,来年春天到了,会长出芬芳,会在固执的空气中,将自己的信仰,播撒出去,后来,这世间,便多了一片花田,长满了馥郁的玫瑰,清澈的莲花,还有傲骨的寒梅......

    慕容荪晓,弓着腰轻轻地喘息着,他的手指,已变得僵硬,死在他手低下的人,又何止万千,这群诡异的族裔,源源不断的从远方涌来,杀也杀不完!

    而此刻,他仰头望着站在天畔上的鬼将军,在鬼将军的眼里,他似乎读懂了那种情绪,悲伤、忧悒还有苦楚与凄凉。

    慕容荪晓突然不想再杀戮下去了,有时候,往往在别人的世界里,会看到自己的模样,是经光晕折射出来的世界,明亮而又耀眼!

    鬼将军傲立在天穹上,风裹着他的长发,轻轻地飞舞于耳后,他冷傲而孤绝的瞳子里,不再是方才那片忧悒与苦楚。

    他笑吟吟地望着慕容荪晓,冲着他招了招手,道:“来!”

    慕容荪晓触了触鼻尖,笑道:“好啊!来罢!战!”

    当他胸口处的那道黑洞,绽放出一片殷红的光线时,这一刻,时间或许凝固了罢!

    刺目的能量束,如一片片箭镝,自那片黑洞中涌出,源源不断......

    鬼将军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疯狂地避开这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而他却始终未使出一拳一掌。

    愈来愈稠密的能量束,即便是鬼将军的身法,再神幻,也难以逃脱那稠密的赤红色的能量束的攻伐!

    片刻后,他的身上,业已是伤痕累累!

    可慕容荪晓知道,这远远不够,还早的很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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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2992/ 第一时间欣赏荒古帝业最新章节! 作者:砚秋实所写的《荒古帝业》为转载作品,荒古帝业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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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之下,九狱之中,传说破天之人,自域外而来,身着白衣,阴阳气脉,内有乾坤,手持源天刃,如何独领风骚?既然天无情,踏破又何妨,且看于尊大战各界,侠与义,情痴缠,江湖梦,潇洒走。粉丝群号691175158荒古帝业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荒古帝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荒古帝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