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大战商青帝
突兀间,方成大喝一声:“破!”
如初开天地,清明之色,再次浮现而出,而那片浑浊不堪的光,则渐渐地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而那片冷冽且清明的光,则慢慢的从玄天上洒落了下来。
一轮明亮的圆月,再次出现在空冥之中,于尊的脸上多了一丝冷冽的笑意,他脚踏云巅,然后,如一根镝箭般,疯狂地冲着更高处,跃了上去。
而这时,悬在半空中的枯木,则渐渐地露出了原型,那柄枯木,化为了一位英姿飒爽的青年,青年立于空冥之中,周身之间,气质斐然,英俊的脸上,缀着一双清明的瞳子,内里则是一片朗日,晴空万里之色。
青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似乎并不在乎眼前这个少年,而少年的脸上,则带着半分冷笑,道:“是你罢!商青帝......“
青年脸色变得越来越深沉,意味深长地望着于尊,倒也不知是欣赏于尊,还是对他心有所图。
三声冷笑后,于尊忽的隔空拔起插在山巅上的圆月弯刀,如箭镝般,疯狂地从原地抜离出来。
在青年的眼中,于尊的身形,忽的一晃,便消失在了空冥之中,再次出现是,业已在千里之外,青年立于高天之上,渐变成了一个小点,此刻,他的面容,在于尊的眼中,变得那么的真实且清晰......
“没错,我正是商青帝!”他傲慢地望着于尊,脸上是一片若隐若现的笑意,不知自何时起,他的手中多了一柄弯刀,那柄弯刀不及于尊手中的圆月弯刀那般闪耀,倒是暗含一层吞噬光明的暗黑,而这层深不见底的黑暗,令人心底生出了一丝深沉的压抑......
商青帝挥起手中的弯刀,与于尊手中的弯刀短兵相接。
轰!
那一刻,天地在颤动,而落日长河,则竞相逆流,江面上的小舟,生在岸畔的蒿草,以及在草丛间跃动的野兔,皆在那一刻改变了生命轨迹。
天地之间,是时闪时灭的雷纹,是商青帝手中的弯刃流出的一团团令人感到压抑的黑色雾气,原本业已清明的天,再次被一片黑暗笼罩,于尊大喝一声,“裂天式!”
冷暗的芒,在天穹上一闪一烁,而那片烧的赤红的明日,则自东方冉冉升起,而那轮明亮的赤日正央,站着一位手提弯刀的少年人,少年嘴角轻轻地向上挑着,在他的对面,是一片暗涌的黑色雾气,那片雾好似要吞噬掉这整片的天空与大地。
“我——商青帝,虽历万古光阴,经世事万重,渡万难之劫,却也从未遇到过如你一般疯狂的少年,这一刻,我倒想与你认真地交流一番,免得入了鬼蜮,再无敌手!”他傲慢地望着于尊,只是,此刻的他,却又如此认真,心底是如此笃定着,立于他对面的少年,绝非池中之物。
此刻的商青帝,绝非他心底念想的那般,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那片雄浑的魔气,反而多了一分圣者之姿,只是那片雄浑的黑色雾气,却在提醒他,商青帝已死,而面前的只不过是他的魂灵所化罢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将源天刃重新插进了刀鞘里,笑道:“若是如此,于尊便赤手空拳,让前辈砍几刀罢!无论前辈使出几成武道,于尊也绝不还手,如何?”
商青帝仰天一声大笑,道:“好小子啊!我没想到,你竟如此的傲慢,既如此,那便来受死罢!”
倏尔,那些蛮童,化为了一叶叶飘絮,飘絮漫天飞舞,似一缕缕雪花,它们从天穹的正央,播散到了天地各处。
亦是在那一刻,商青帝的身躯,再次化为了一截枯木,从玄天上跌落了下来。
枯木似一截断刃,插在剑隐峰的峰顶,仲夏大喝道:“哥哥,那截枯木非同小可,你定要取来啊!”
于尊笑道:“妹妹,我等可以去了,此处乃是商青帝的荒冢,我等还是勿要打扰老人家休息了!”
仲夏皱了皱眉,道:“哥哥!不可,那截枯木,乃是通往三岔幽罗界的钥匙”
于尊心底一怔,身体也在那一刻忽的滞在了半空,“甚么?三岔幽罗界?我从未听说过,何谓三岔幽罗界?”
这时,满身血焰的方成,恰巧落在了他的身畔,方成神色萎蔫,眼看就剩下一口气在了,于尊心底一滞,忽的将他抱住,然而,亦是在那一刻,那柄枯木,深深插入到了剑隐峰中。
仲夏叹了口气,道:“哥哥,这下可麻烦了!”
“三岔幽罗界到底是一方什么样的世界?我们为何非要去三岔幽罗界?”于尊道。
仲夏无奈地耸了耸肩道:“哥哥,三岔幽罗界,乃是符术世界,这下你总该明白了罢!”
于尊心底一滞,心底泛出了一丝苦涩,道:“妹妹,可是当真?”
仲夏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当真!如今,商青帝所化的枯木钥匙,业已遁入到剑隐峰中,接下来,看来唯有碰碰机缘了!”
这时,于尊倒是坦然,笑道:“天下因果,自是有缘者得之,我等必会再次寻到枯木钥匙的!”
仲夏笑着点了点头,道:“哥哥说得没错!天下因果有缘者得之!”
久久无言的仙弦,一脸忧悒地望着于尊,道:“公子!其实,仙弦一直都很担忧!”
“哦?仙弦姑娘,所为何事?”于尊笑道。
仙弦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与太玄哥哥,乃是青梅竹马,男女间的情意,仙弦自是更懂一些,我与太玄哥哥,只不过是相隔不久,便如此的念想太玄哥哥,而于公子却与琪儿姐姐天地相隔,公子心底的苦涩,仙弦又岂会不知?”
于尊笑道:“仙弦姑娘多虑了,于尊行走天涯,也不尽是为了琪儿,我与这天下,有几分机缘,待我将江山看遍,琪儿也自会归来罢!”
仲夏幽幽道:“我同意哥哥的说法,有些事不必强求,该来的总会来的,哥哥如此念想琪儿姐姐,想必,琪儿姐姐也不会放下哥哥的,我们只需边走边看,待机缘成熟了,哥哥定会寻回琪儿姐姐!”
“既如此,那我们便出发罢!”于尊甩了甩衣袂,哈哈一声大笑,道。
眼看剑隐峰渐渐沉入地底,仲夏忽喊道:“方成......方成还在剑隐峰上!”
也是在那一刻,于尊消失了,他的身法,神鬼莫测,令人揣摩不透,众人业已熟悉了他的手段,因此见怪不怪。
而此刻,仲夏等人,也暂时松了口气,再现时,他的怀里抱着一个满身血焰的少年,昂立于风中,而那个少年,也正是方成。
仲夏心底一怔,心中忖道:“这血焰......难道就是爷爷曾经提到过的天无绝焰?”
“既是如此,那哥哥身上的紫炎玄印,难不成就是......”此时的仲夏神情凝滞,她不敢继续想,因为......接下来的一切,都将是恐怖的一切。
于尊抱着方成,静静地落在仲夏和仙弦身边,他似乎察觉到了仲夏脸上的异状,道:“妹妹?可是有何困惑?”
仲夏轻轻地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道:“哥哥,我没事的,我们还是速速赶路吧!你看,天已经亮了!”
望着那片青灰色的天,一缕缕熹微的晨光,从天畔上,静静地落了下来,此时,每个人心底都有各自的想法,只是,却没有人说话。
方成苏醒时,几人业已离开了井城,浑浑噩噩的方成,揉了揉酸痛的额头,道:“我方才是睡着了吗?”
于尊道:“怎么样?睡得可是香甜!”
此刻的方成,精神抖擞,再次成为那个爱开玩笑的大橙子,“睡得好爽!好似排出了压抑在体内数年之久污浊之气,甚是清爽,甚是清爽!”
于尊笑道:“方才你表现的很好,我等对你刮目相看了!”
“哦?是我吗?于师哥是指的我吗?我做了甚么?咦?为甚么我记不得了?”方成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一脸困惑道。
“哦?你竟不知?”于尊愣了愣,心底多了一分古怪的想法。
方成一脸讶异,半张着嘴,道:“于师哥,方才到底发生了甚么?可否详述?”
于尊心底一滞,心道:“难道他的能力,业已被人封印?”
这时,狡黠如仲夏,道:“哥哥,方才他不是睡了一觉嘛!他只是睡了一觉啊,有甚么大惊小怪的!”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顺势道:“仲夏妹妹,说得倒也不错,眼下之际,我等还是速速赶路罢!”
方成一脸无奈地指着自己,道:“到底发生了甚么?喂!喂!你们慢点走,等等我啊......”
这时,仲夏眯着眼,轻轻地瞥了一眼方成,脸上露出了一丝邪恶的表情,“你还要啰嗦甚么!”
顺势,一脚踹在了方成的屁股上。
于尊无奈地掩了掩面,道:“妹妹,你还未领教过他的“气功”吗?”
仲夏一愣,脸上露出一丝俱意,而亦是此时,一股恶臭,传入众人的鼻息间。
方成觍着脸,吃痛道:“仲夏!你太可恶了......”
她大抵还是年轻罢!依旧压制不住心底的气愤,于是,她又飞起一脚。
砰!
天地之间,一片雷鸣之象,于尊喃喃自语,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气功”?”
仲夏皱着眉毛,嗔道:“哎呀!哥哥,这哪是甚么气功啊!这分明是吃饱了撑的!”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即使同道中人,自要相互理解,罢了,勿要再埋怨他了!”
仲夏却道:“哥哥,不如把他留在这里罢!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于尊皱了皱眉,忽道:“妹妹,你懂得医术,若是从药理寻些秘法,会不会除去他身上这股恶臭?”
仲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片刻后,道:“有倒是有,只是不知效果如何,可我怕若是阴差阳错间,助长了他体内之气,我等岂不是在......唉!哥哥,算了罢!”
于尊叹了口气,喝道:“方成!你有愧于我等!”
方成一脸憨色的挠了挠额头,道:“于师哥,你们在说甚么呢?”
时间向前推进着,几人离开了井城,再回味时,井城犹如一片泥淤之地,费了太多力气,才从中抜离了出来,此时,下山倒似上山那般艰难,而众人的心底,也不免多了一丝苦涩......
于尊长吁了口气,一脸苦笑,道:“我再也不想回来了!但愿明天依旧,但愿过往既往不咎!”
仲夏唇边衔着一根莽草,道:“哥哥,要我说,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寻找符印罢!大千世界,小世界又岂止万千?我等若久缚于狱界,今后,恐将难以突破命中定数!”
于尊的瞳子里,是一片朦朦胧胧的雾气,而那片刺目的白光,则从他的心底,折射了出来,厚茫茫的雾气尽头,隐有一颗赤子之心......
片刻后,他吐出一口浊气,笑道:“没错!仲夏妹妹所言极是,现在,我们该离开了......”
仲夏愣了愣,忽又道:“哥哥,无需离开此地,氹响国内,正是刻印符印的中央地带啊!”
“哦?仲夏妹妹可是当真?”于尊心底一怔,望着一脸笑意的仲夏,心底应有了答案......
第一百四十一章 方成的愿望
仲夏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当真!千万年前,氹响国名为梵城,是一座深不可测的顽城,梵城之中,佛陀众多,不但如此,还聚集了一些道士,单凭这些僧侣与道士,业已将梵城的修行大业提升到了历史的最高点!”
“只是虽光线至极,却也深受其害,史书中记载,梵城在一场大战中的灭亡,而那场大战,至今为止,也仍是一个谜团,只是,直至百万年前,梵城再次被诸方势力重建,虽无了当时的盛景,但遗落在其中的符印之术,倒是应还留有些许罢!”
仲夏说完,长吁了口气,一脸怅惘,道:“只是可惜的是那把枯木钥匙,爷爷曾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定要去三岔幽罗界望一眼,虽不知爷爷的目的,但总归爷爷也不会害我......”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以我之见,除了那把枯木钥匙,也定有其他妙法,打开通往三岔幽罗界的大门!”
仲夏却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幽怨,道:“可爷爷曾经说过,三岔幽罗界,唯有寻到那把枯木钥匙才能打开,而佛陀古界,倒是有诸多秘法可以开启!”
“三岔幽罗界,我自会帮你打开,而佛陀古界,乃是我与琪儿的相聚之地,仲夏妹妹定要助我一臂之力!”于尊望着天空,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时的仲夏,笑了,她的笑容是夏日里的花儿,是池塘里的涟漪,是天穹上的云朵,是秋日里的飘絮,“哥哥,你不必在意仲夏的想法,仲夏唯愿哥哥能与琪儿姐姐早日相聚,美满团圆,至于仲夏失去了甚么,仲夏在所不惜!”
闻此语,敏感的少年,心底犹如针扎,尖锐的刺痛感,令他的心底,久久难安,“妹妹!你既是我的妹妹,我又怎会忽视你的感情?你可知,每次于尊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心底有多么的苦涩?于尊不止有琪儿,还有你啊!妹妹!”
这时,仙弦忽道:“公子!我记得师公曾经说过,在氹响国内,似有一道符印,似乎封印着一方小世界,我等不如去寻觅一番,若是有缘呢?”
方成亦道:“于师哥,小世界里,符印多不胜数,若是命里有缘,倒也能够觅得一些通往大世界的符印!”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身边那个眼睛红红的少女,他仍有些悔恨,心道:“是我对不住你,仲夏!”
片刻后,他恢复了常态,而少女的眼睛里,也有了一丝笑意,于尊道:“各位!出发!”
仲夏、仙弦以及方成,皆笑着点了点头,道:“大哥,在前方带路罢!”
泪眼朦胧的少女,静静地望着少年的背影,破涕而笑,道:“哥哥,仲夏一直相信你,你......一定会达成所愿的!”
于尊的脸上,是一片清浅的笑意,他回头望了一眼仲夏,冲着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睛,道:“妹妹,以后可不能再哭鼻子了哦!”
这一刻,少年胸有成竹,他再次变成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少年,他大喝一声:“各位至亲,且陪于尊一同讨伐天下罢!”
说罢,众生一阵郎笑。
这一日,众人离开了井池,也恰巧是这一日,南泽起了一场大战。
乃是游风国与赤侣国之间的斩断,而战争的起因,却是因一个宝物所致,至于是何宝物,江湖中,却无人知晓,这皆是上位者之间的秘密......
夜晚将至,凤仙守在宫阙中,蜡炬上的烛泪,已堆叠了好厚的一层,晦暗的灯火,在大殿中,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一官差忽喝道:“启禀陛下,前方有密报传来!”
凤仙一脸淡漠,道:“念!”
寥寥数语,却令这位女皇,心底久久难安,绝美的侧脸,在明净的灯火下,刻下了一道好看的轮廓,宫门随风轻轻地颤抖着,窗户内,赤黄色的火光,静静地随风摇曳着......
凤仙——氹响国第十八代女王,执掌氹响国万余载,是一方武道了得的霸主!
此刻的她,心绪有些繁乱,是因那封密函所致。
而这位氹响国的女王,大多时候,是一位愁绪满怀温文尔雅的女王,但此刻的她,心底却有些厉色了。
而传信之人,在离开时,便被她用秘法,搅乱了神经,他不可能会记得那封密函中的内容了。
而今,站在氹响国最高的城墙上,落寞的容颜上,挂着些许泪珠,泪珠顺着她白皙的皮肤,坠在地上,似是光的划痕......
她大喝道:“来人!”
倏尔,十几位妙龄女子,立于她的眼前,道:“不知姐姐唤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凤仙的脸上,略有些苦涩,道:“既唤尔等,那定不是甚么美差!”
那十余位妙龄女子,皆笑道:“姐姐,无需这般客气,我等追随姐姐多年,倒也经得起风雪,若不是姐姐的偏袒,我等又怎会活到今日?”
凤仙瞳子里,是一片晦暗,“可这一次,可能是我们相聚的最后一次了,若是尔等亡故,我亦会追随尔等,只是,不知入了鬼蜮,还会不会再见到大家......”
众女子反倒是一脸安然,道:“姐姐何必如此惆怅,我等既敢接下姐姐心中重任,定是有些把握,姐姐大可不必介怀!”
凤仙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尔等且去罢!愿妹妹安然而归,再与我执掌天下!”
此刻的凤仙,再次变成了那个霸主,她瞳子里的光,是那么的锐利。
宫阙外的一方阁楼内,一首《空庭晚》随风飘至耳边,“诀别杏花雨,谁与栖,乌雀声声慢,谁往来,不负韶华探春时,宫阙明黄,此曲空庭挽别离,饶鸦声阵阵,望乌雀南飞!”
那一夜,泪洒阑干,寂寞空庭晚,女王单薄的身体,似一道圆弧,她的脚尖点地,身体在半空中旋转,她似是一叶唯美的蝶,轻轻地舞着......舞着......
寂寞,潇潇雨歇停望眼,斑驳,垂垂白发凋敝树,一片片璀璨的过往,只剩下了一声叹息。
锵!
锵!
锵!
一架架弓箭拉满弦,飞射了出去,是一条条灵动的蛟龙,穿插在灯火辉煌的夜空深处。
风渐歇,一滴露珠,顺着竹叶“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珠水四溅,化为了几株飞花,润泽在早起的晨色间,愈发的冷傲、孤绝!
狭窄的巷子里,本就廖无人烟,新鲜的苔藓,淅淅沥沥的雨水,是一场盛夏,还是一眼薄秋?
狭窄的巷子,似乎变得瀚阔了些许,只是,却也因此被点缀的更加的孤寂苦涩了许多。
晨时的露水,啪的一声,砸在了鬓角上,少年的白发,镶嵌在晃动的光河里,渐有了一片轮廓。
天上的镝箭划着风,静静地远去了,之后钉在一幢幢巨大的木门上,算是有了一场残忍的结局。
锵!
锵!
锵!
那种钉在木板上的声音,有些钝重,没有过太久罢!宫门上业已插满了数万具箭镝,箭镝足有一人之高,极为尖锐、锋利。
于尊几人,望着长空,看到街巷上,一脸恐慌的百姓,而此刻,几人正位于氹响国的第二都城——晓城!
烽烟滚滚,战事如歌,那些尖锐的镝箭,落在了街边巷陌,一些运气不好的城民,成了箭镝的活靶,这时,不知谁在欢呼,稽首跪拜。
于尊心底一愣,忽道:“妹妹,此城的战事,定于井城有些关联!”
仲夏心底一怔,顿时大惊失色,道:“难道是枯木钥匙?”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幽幽道:“不然呢?道理如此简单,想必,这片世界里的下位者,亦知悉了其中奥妙!”
仙弦略有些犹豫,欲言又止,道:“于公子......你真的想得到那把枯木钥匙?”
这时,方成的脸上,亦带着一分苦涩,道:“于师哥,你若真的想去三岔幽罗界,大橙子倒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哦?你有何看法,但说无妨!”于尊脸上虽挂着一分笑意,但心底亦有一分犹豫,在他的心底,三岔幽罗界,仅有一片模糊的轮廓,或许,也仅有一分粗糙的轮廓罢了......
方成一脸苦涩,道:“于师哥,三岔幽罗界,根本就不是人待得地方......”
“哦?何以见得?”于尊的心底,略有一丝恍惚,道。
他渐渐地明白了,或许接下来方成所述之事,可能会与琪儿有关。
方成搐了搐鼻子,打了一个喷嚏,道:“三岔幽罗界乃是魔王所居之地,漫天黄沙,满地血河,没有价值的人去了会失了性命,有价值的人去了,灵魄则会粉碎!”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反而多了一分笑意,道:“那又如何?”
几日来,阴雨绵绵,方成的鼻腔里,似乎总有一些粘稠之物,他又打了一个喷嚏,道:“于师哥,这可不能莽撞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说得,我一点都不在意!”
方成一脸苦涩,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道:“于师哥既非要坚持,方成唯有舍命陪英雄了!”
仲夏一脸嫌弃地望着方成,然后在方成的后脑勺,用力一拍,道:“你是怕死罢!我倒不愿与你同去!”
这时,方成皱了皱眉,道:“难道我方成在尔等的眼里,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
没想到,他身边的三个人,皆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以后,便由我来冲锋陷阵罢!”
虽是气话,但也是信誓旦旦......
仙弦皱了皱眉,脸上挂着一分忧色,“勿要吵了,当务之急,还是处理眼下之事罢!你等且看空冥中的那根箭镝!”
方成道:“没什么可看的,也无非是国与国之间的争执!”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方成的背,“方成我从未小看过你,反而一直都在高看你,只有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有多大,平日里,大家的嬉笑之言,你勿要放在心上,我、仲夏、仙弦,皆未小看过你!”
方成愣了愣,看到于尊眼底的笑意时,他心神怔了怔,“于师哥,当真?”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何时骗过你了?”
此时的方成,心底定是感动了,他揉了揉眼睛,不多时,便哽咽了起来。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罢了。
“是不是因为师公?”他哽咽着,但心底却渐渐地温暖了起来。
“这里只有我们,没有你的师公!”于尊道。
“师公,他待我不薄,以后我定要将师公引荐给于师哥!”方成道。
于尊笑道:“我早已与春秋意见过一面了,春秋意不就是个糟老头子嘛!”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们要灭了你
“什么?糟老头子?天呐!于师哥,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方成一脸骇然,道。
“我于尊不信鬼神,不服强权,区区一个糟老头子,我又岂会在意?皇天后土,纵然有于尊一席埋骨之地,甚么天高地厚,甚么天王老子,在我这里,是一并不作数的!”少年一脸霸气凛然,道。
而站在于尊身畔的仲夏,亦是一脸不屑,道:“哥哥说得没错!一个糟老头子,算甚么天高地厚?方成!你未免也太过懦弱了!”
方成瘪着一张脸,道:“他可是我的师尊呐!你们对他如此不敬,大橙子我......我该怎么办呐!”
于尊随意地摆了摆手,轻轻地拍了拍方成的肩头,道:“方成,你心底知道你想要的是甚么吗?”
“于师哥,我自有心思,只是,一直来不及说,若是我说了,于师哥会帮我实现吗?”方成一脸憨态,道。
“你说罢!你究竟想要甚么?才可帮我等寻到那把枯木钥匙!”于尊一脸清浅的笑意,笑望着方成,道。
“倒也并非是些珍奇之物,我......我......想要......”此刻的方成憨态可掬,似已进入了一片梦想之境。
“想要甚么?说嘛!你这个臭虫!”仲夏用脚踢了踢方成的屁股,道。
方成发出一阵嘿嘿的傻笑,指了指仲夏,道:“只要于师哥,能够帮我寻到一位如仲夏姑娘一般的妾室便可”
闻其言,众人愣了愣,而仲夏更是脚底打滑,差点摔倒在地,“你这个家伙,脑袋里究竟还装着一些甚么龌龊想法,统统给本姑娘吐出来!”
方成一脸傻笑地望着仲夏,道:“这是大橙子,第一次接触如此广阔的世界,一路走来,却唯与仲夏和仙弦姑娘走的近一些,仙弦姑娘的素雅,仲夏姑娘的可爱,皆在方成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大橙子心底便生出了些念想......”
说罢,他的脸上多了一丝苦楚之色。
而仲夏则气嘟嘟的在他的后脑勺上,猛地拍了一掌,道:“你这个坏家伙,脑袋净不往好处想,你若是再敢重复半句,仲夏我今日便将你的屁股踹烂!”
方成嘿嘿傻笑,道:“难不成仲夏姑娘对我的屁股有何偏见?”
仲夏无奈地叹了口气,“哥哥!你为何要收了他,他简直是个流氓,是不要脸的流氓!”
噗......
未等仲夏将话说完,方成一脸憨态,道:“嗨!通达之法,嘿嘿嘿!”
众人纷纷捂住口鼻,一脸绝望,道:“方成!我们要灭了你!你这颗烂橙子......”
彼时,静寂的天地间,只剩下了几声傻笑。
而此刻,天地之间,忽有雷电,黑暗的天穹,变得一片通明,片刻后,又是一声炸雷。
于尊笑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远处传来方成的嚎叫,“师公!不可!不可啊......”
偶有笑声,后,是一片严肃。
几个时辰后,半空中的箭雨,依旧不绝,彼时,方成却带着于尊等人慢慢地攀上了晓城外围的一座高峰。
方成笑着指着晓城正中央的一片光华所聚之地,“那便是枯木钥匙的所在!”
这一幕,有些诡异,当方成指着那片区域时,是一片明亮,可当他收起手指时,那片区域,又化为了一片黑暗。
方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师哥,看来方成判断的没错!”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你这术法,倒令我开了眼界,只是此时的我,还看不透其中的奥义!”
方成哈哈一声大笑,道:“那是因为我与这片天地,有一纸契约!”
“哦?甚么契约?”仲夏好奇道。
“是与天地之劫有关联的一纸契约......”他脸上虽有一片笑意,可也仅仅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而已,一瞬后,他的瞳子里,多了一丝晦暗之色,而这一切,却皆印在了于尊的瞳子里......
仲夏正欲继续追问时,于尊拉了拉她的手腕,道:“仲夏妹妹!勿要少见多怪......”
少女脸上虽有一丝纠结,但终还是没有再说甚么。
方成望着头顶上的那片星空,长吁了口气,道:“这倒并非甚么秘密,只是方成的心里,有一些......有一些......”他终是叹了口气,再未多言......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何时想说,便何时说罢!”
当方成脸上,再次露出一丝笑意时,于尊心底略微一愣,心道:“他可是真是顽强,比蟑螂还要顽强......”
方成道:“于师哥,说起来,倒也奇怪,师公说让我下界来长长见识,可阴差阳错,竟真的让大橙子寻到了于师哥,我们师兄弟皆想与于师哥成为同道中人,可于师哥却似神龙般,见首不见尾,便是师兄弟们见了,可能也不见得识得师哥!”
闻此言,于尊沉吟道:“天地之间,有缘者得之,无缘者失之,命,可信之,亦不可信之,各中因果,自是上天定数使然......”
方成笑着点了点头,道:“于师哥,我能遇见你,便是我方成的本事,亦是我方成的福分,即使,这一路走来,方成没有所谓的姻缘,但只要让方成陪在于师哥的身边,方成业已满足!”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方师弟,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师弟不必太过强求,才貌佳人会有,而于尊也定会帮师弟你留意,这都是迟早的事!”
方成的脸上,又露出一丝憨笑,道:“于师哥既如此说,方成便相信师哥所言!”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于尊的身世,倒也与师弟有些相像,自来了这方神秘的世界后,我便忘记了所有,自己的身世,又或者家人,又或者儿时的童趣,皆不见了,如今闻你所言,于尊心底的愁苦,倒也浅了几分......”
方成苦涩地摇了摇头,道:“于师哥,我跟你不一样,于师哥的亲人,可能还活在世上,而大橙子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了,大橙子从未见过他们,但有时候,我真的......真的......好想念他们......”
于尊愣了愣,悲伤如海水般涌上了心头,若非星朗月明,于尊更想要淋一场雨,那样,他们便不会看到自己心底的忧伤了。
而此时,上天竟真的落下了几滴甘露,一脸怅惘的方成,静静地望着长空,之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模糊的笑意。
“于师哥,幸好让我遇见了你,你是除了师傅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其实,大橙子,早就习惯了,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也习惯了心底的悲伤......”他强颜欢笑,道。
静静地望着天空,同样是悲伤,在各自的心底,却刻画出了不同的模样,有的人早已忘了,有的人铭记于心,有的人借酒水一夜忧肠,有的人借天明以慰平生至悲......
于尊长吁了一口气,幽幽道:“可曾有与我,同赴前程之人?可曾有与我,共享华年之人?可曾有与我,共系灾难之人?可曾有与我,同结连理之人?”
“我见天朗月明,我见华发白首,我见世之安然,可这又与我有何关系?我可为地上蝼蚁,可为天地霸者,可为你梦中的情郎,可为日日思恋你的人,可这又有甚么?这又算作甚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壶酒,扔给方成,笑道:“大橙子,于尊今晚与你共饮几杯罢!”
方成与他望着头顶上的星空,一口酒水下咽后,心底渐渐暖了许多,可头顶上,依旧是那锋利的箭镝,划破了风,划破了心底的希冀,划破了世之安然,也划破了那些梦中人的性命......
天空依旧是那么的黑暗,黑漆漆的箭林,遮住了月华与星耀。
嗖!
嗖!
嗖!
于是,天空也更加的乌暗了......
“哥哥,他们好可怜!”仲夏悲楚的瞳子里,落了泪,她哽咽着望向远方,她似乎触摸到了那些城中百姓的宿命......
“你看,这荒凉的草木,不也是一样的可悲?”于尊一脸怅惘地望着远方,道。
“于大哥说得倒也没错,一阵狂风过后,零星的烟火,便会将这片草木引燃,这也是一众生命,与那城中百姓,又有何相异之处?”仙弦叹了口气,只是瞳子里,亦是一片血淋淋的伤口。
“哼,才不像姐姐说的那样呢!这些草木又不会说话,它们即便是枯了,也不见它们有半分悲痛,而那些城中的百姓,则会恸哭流涕,这才是令人着实抑郁的一幕!”仲夏揉了揉红肿的双眼,不甘心,道。
于尊轻轻地摆了摆手,道:“你们勿要争辩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观念,就不必分出高下了!”
仲夏嘴角略有些颤抖,道:“可,哥哥!我们难道真不顾那些城中百姓了?”
于尊皱了皱眉,道:“尔等且在此地待我片刻,我去去便来!”
如一片风,消失在夜空的深处,再现时,业已是万里之外。
天光浩荡,苍茫的夜空深处,坠下了一片片炽烈的焰火,这绝非是一国之战,只是却罕有人知晓,究竟是谁挑起的战端。
炽烈的苍穹与灼热的大地,在地平线的尽头,似乎连成了一体,只有一道缝隙,而那道缝隙的尽头,还连绵着一层层密密麻麻的山峦与丘壑。
轰!
空冥中,有一头古老的凶兽,凶兽全身披着一片血鳞,斗大的双眼,让人心生出些许忌惮,凶兽的背后,还生了一双翅膀,头颅则是一颗龙首,只是尾端却又恍似一条巨蛟,这一幕,倒令人有些忌惮。
只是,于尊却一脸平静,他笑吟吟地望着那头凶兽,幽幽道:“这倒也下了血本,待我宰杀了这头恶兽,看你们还有甚么法子......”
他挥起手中的弯刃,锵的一声,从半空中劈落下来,“这场战乱,应该要结束了!”
说罢,他深入敌后,又是一记力劈,数十万兵将,皆在那一刻,被一柄蓝色的巨刃卷上了高天。
而吐着烈焰的凶兽,瞳子里则迸发出一缕缕血光,唇齿间,则吞吐着一片血气。
轰!
大地又是一颤,却是因那头巨兽,从半空中摔落而下所致,凶兽壮若山河,自是引起了一片骚动。
他手舞着圆月弯刀,双眸间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道:“畜生,可是服气?”
这一路走来,见过的凶兽,何止万千?
这头龙浑兽,又岂会落入他的法眼?
便是那血幽兽,也被他轻易斩杀了,如今,倒不如说,于尊正在玩弄这头巨兽罢了。
他只是轻轻地一劈一砍,龙浑兽业已是遍体鳞伤。
悲愤的龙浑兽,大吼一声,天地间,能量的攒动,破碎的山河,犹如遍体鳞伤的凶兽......
于尊眯着眼,一脸不屑,他收起了源天刃,双手在胸前划一个太极,喝道:“枕江山第一式——裁世......”
却见天地之间,皆是些金黄色飘絮,飘絮出自于尊掌中,无穷无尽......
而被飘絮触中的生命体,皆在那一刻,被封冻了起来,真是令人难以想象,那片金黄色的飘絮,竟有如此雄浑的冰寒之力......
第一百四十三章 枯木钥匙
于尊一脸轻蔑的笑意,他双臂一合,黄天黑土,在那一刻间,再也不复往昔,茕茕孑立的光线,被黑暗吞噬,金黄色的飘絮,又将那片被吞噬的晨光,再次点亮了,却是神明无量,魔道通天......
于尊笑道:“天气变得愈来愈寒冽了,寒霜冷锋,封人间呐!”言罢,他轻挥衣袖,双腿一弹。
蹙!
倒似是一根镝箭,发出一声干脆的哨响,消失在天地边缘,在天穹的尽头,是一片炽烈的光线,而千里之外的云端上,则伫立着各方豪雄,他们轻踩在云巅上,似是有通天功法,实则是以气运形,只是看起来有几分神异罢了。
于尊皱了皱眉,道:“尔等想要作何?”
一白发披肩的老者,一脸冷意,道:“我等要作何,难道还要禀报你不成?”
言罢,引得诸多豪雄,哈哈一阵大笑,他们的轻蔑,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他们的心,可安的很呢?只是,却不知,过段时间,他们还会不会笑得出来。
于尊脸上挂着一片冷冽的笑意,“尔等,所行之事,违逆天道,我为何管不得!”
“你可想清楚了?”一位身披紫发的中年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很显然,此人并未将于尊放在眼里。
于尊静静地望着虚空,而那数十位自以为是的“神仙”人物,站在制高点上,自以为是的嘲讽着。
于尊笑道:“若是于我无益,我是肯定要管得......”
“哼,你也未免太过自视甚高了罢!一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道。
“于尊为何要瞧不起自己?甚么是自视甚高?难道在尔等面前,俯首帖耳便不是自视甚高?”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
剑眉倒竖的青年,道:“师妹!勿要再与他啰嗦下去了,既然是我等先到的此地,自然要等我们先行行动才是,倒是尔等,未先至此,便勿要与我等抢头彩,是不是有些可笑......”
“笑话!何来的头彩,枯木钥匙有德者得之,我等可并不关心何人先至此地!”即便剑眉男子的气势,再次变得锋利,即便他再咄咄逼人,可那些故作高深的“神仙”可并未将他的话,放在眼里。
“放肆,一个小小的郡主,便想与我等争些盘缠,你也未免太过大言不惭......”剑眉男子的身畔,是一位貌美的女子,女子的眼神倒是颇为犀利。
“身为郡主,我本就光明磊落,既想要抵达异界,自是需些盘缠,即为了活命,难道我等还要将这盘缠让给尔等,尔等想的倒十分美满!”郡主中,一位长得颇为娇俏的少女,道。
于尊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倒也不知他们在争论甚么!
倒是此刻,一位长相极为绝美的女子,却一直在一方怔怔地望着他,却也不知她心底有何心思?
于尊回头,恰巧撞上了她的眼神,女子却忽的将瞳子瞥向别处,于尊一脸憨色,摸了摸后脑勺,却终不知女子的意图。
天穹之上,几人正在攀谈,云巅之后,却是一群身披重铠的兵将,他们在奋力地厮杀着。
于尊皱了皱眉,一脸极寒,道:“那些兵将,可是各位所携?”
孤傲的女子,冷笑道:“是又如何?”
于尊收起了笑意,此刻,众人明显感触到了空气中的寒意,他们身心一怔,心道:“这是何人所为......”至少,他们亦知,这片冰寒,乃是人为,而非自然所孕。
“你等在此处攀谈,而他们却要在下方厮杀,你们罪不可恕......”
没想到女子却不痛不痒,道:“他们喜欢厮杀,与你何关?”
于尊阖上了双眼,长吁了口气,待再次睁开双眼时,那丝彻骨的寒意,似乎要将众人的魂魄冻结。
“尔等如此绝情,难道不怕招来天谴?”
此时,女子皱了皱眉,拽了拽身畔那青衣男子的衣袂,道:“师哥,这个人好烦啊!不如先将他解决了再说罢!”
青衣男子一脸孤傲,他的傲慢,令人厌恶,可他无论面向何人,都是那种“世界之大只有老子最大”的感觉。
青衣男子从腰间拔出一柄利剑,势要出招,然而还未等他使出利剑,一道蓝色霹雳,忽的从他的肩头划过。
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嘶,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多么锋利的刀子啊......
众人心底一怔,这才明白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此时男子的手臂业已被那道蓝色霹雳割下了,众人心底泛起了一丝寒气,一脸愕然,道:“刚才究竟发生了甚么,顾国公似乎并未使出招式,便被......”
而此时,站在空冥之中的少年,右手拎着一把圆月弯刀,左手则拎着一条血淋淋的断臂,他将断臂扔向众人。
而原本冷若冰霜的女子,此时,却哽咽着,轻抚着枉送了手臂的大师哥,道:“你这个疯子,我定不会放过你的!”
言罢,就欲离去,倒也是有些晦气,与色厉内荏的大师哥前来此处,非但没有寻到好处,反倒是先失之东隅。她一脸晦暗的颜色,瞳子尽头,是一片深深的恨意。
于尊笑道:“你既如此,难道你觉得我还会放你离开?”
女子心神一滞,身姿绰约的背影,在空中,一闪一烁,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而那片乌云密布的苍天之下,则是喊杀阵阵,锣鼓萧萧。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未将你的本领摸清楚前,我又怎会放你离开?”
说罢,他的身体犹如悠燕,潇洒地离开了这片天地,而女子的身法,亦堪称诡异,只是,在于尊的面前,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立于空冥之中的诸豪强皱了皱眉,他们心底清楚的很,顾国公的武道如何,却未料到,如今,竟被一个少年稍施武道,便被降服了,其中厉害,心底自知。
于尊微阖着瞳子,此刻的他,只凭心念追随,即便深处刀山火海之中,亦不再有所顾忌。
“惘为......”
一声惘为,犹如狮吼,天地变色,是一片音浪,将天穹上的乌云震碎,亦将那清冷的空气,搅得一片燥热。
“这......”那绝美的女孩儿,怔怔地望着于尊,久久未语。
轰!
而此刻,随着这声巨吼,苍天之上,业已是一片声浪的海洋。
亦是因这声巨吼所致,荒原上,万千兵士,此刻尽跪倒在地,他们捂着脑袋,一脸痛苦,呲牙咧嘴的嘶吼着。
亦是此时,声浪扩散至遥远的空冥深处,无数的鸟兽,皆倒头向地面坠去。
少年的脸上,是一片寒至彻骨的笑意,他似乎亦步入至魔道之中。
随着这声冷漠的笑意,那些身披铁铠的兵将,最终竟因这道音浪,而全身崩裂而死,片片血华,犹如烟花般灿烈,从这些兵将的脖颈中喷了出来。
于尊揉了揉额头,幽幽道:“唯有心怀不轨之人,才会死于惘为手中!你们......都该死!”
惘为——处于巅峰级的精神术法,乃是正派术法,若是心存不轨之人,闻一声“惘为”便会全身爆裂而死,而正派众人,闻这“惘为”则会心底通达,更会有助于武境的磨砺。
此刻,战场上,兵将七七八八,此刻,早已偃旗息鼓了,他们绝望地望着倒在身边的同伴,心底泛起了一层冰寒彻骨的俱意。
他们仰头望着苍天,忽的跪拜在地,“是神灵!绝对是神灵!”
他们的身体瑟瑟发抖着,这一刻,他们在忏悔,亦在醒悟,他们不再是一具具战争机器,他们重新睁开了双眼,再次望了一眼这片贫瘠的土地。
而此时,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子怀里抱着她那位桀骜不驯的师哥,亦在瑟瑟发抖地望着头顶上那位杀神。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他仅仅是大笑三声,便又有无数人爆体身亡,此时,声浪愈发的浩瀚,他大喝一声:“尔等可愿臣服于我?”
跪倒在地的兵将,颤颤巍巍地痛嘶着:“未闻英雄名号,我等与英雄未曾谋面,不知英雄为何要杀我等的兄弟姊妹!”
而这时,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尔等阖上双眼,闭目自观,武道是否有些精进!”
闻言,众人纷纷阖上双眸,一刻后,脸上皆多了一丝喜色,“英雄,可是你赐予我等的?”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位妹妹,勿要慌张,于尊自会医好你的师兄!”
那孤绝冷艳的女子,心有余悸地站了出来,有些紧张,道:“英雄......可是当真?”
于尊斩钉截铁,道:“若是救不活你的师兄,我便杀了你,斩草除根!”
“英雄大可不必,珊儿亦不是惧死之人,英雄若是赐死,珊儿双手奉上便是!”女子拱手抱拳,道。
于尊笑道:“既如此,那我便将他救活罢!”
于尊伏下身体,立于面目煞白的顾国公面前,因方才那声着实诡谲的“惘为”,此时,众人的心底,尽怀着鬼怪的想法,因而互有芥蒂,皆不想与于尊为敌。
于尊将手指知遇顾国公的残臂处,轻轻的一点,一道玉华,顺着伤口向四肢百骸流淌而去,他抓起顾国公的残臂,忽的向上一触,断臂竟巧妙的连接在了一起。
文珊儿大惊,道:“英雄,这时甚么术法,竟如此神奇?”
于尊笑道:“乃是我深修的《金玉录》”
被救后的顾国公,从地上爬了起来,从腰间拔出长剑,就欲要刺向于尊。
于尊面色一愣,道:“勿要不识抬举......”
只是,那顾国公却一声冷笑,道:“你这恶徒,将我击伤也就罢了,却偏偏又欲要救活我,你究竟意欲何为?”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自是不想让更多人误入魔道!”
顾国公一愣,幽幽道:“可你知道天下又多少人欲入魔道吗?你一个小小的武修,难道还想拯救天下苍生?”
于尊笑道:“至少,面前的将士,皆不是命薄之人,但他们却因尔等的私利,而相互拼杀,我说尔等误入魔道,那这些将士呢?难道他们亦误入了魔境?”
顾国公挥了挥手臂,道:“此乃你赐予我的臂膀,如此,你必要与我洁白,不然这条手臂,我便还与你!”
于尊愣了愣,之后,哈哈一阵大笑,道:“你倒是豪爽,既如此,我二人便结拜为兄弟罢!”
顾国公心底一滞,登时间,脸上多了一分喜色,道:“多谢大哥!”
于尊笑道:“愿闻兄弟名号!”
顾国公单膝跪地,道:“孤渐是也!”
于尊忙扶起孤渐,道:“兄弟快快请起!”
孤渐道:“愿闻哥哥名姓?”
于尊朗声大笑,道:“名尊姓一于字!”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所为盘缠
此时,孤渐心底少了一些顾忌,道:“大哥,可是为了枯木钥匙而来?”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片刻后,却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若是说寻,谁又能寻到?说到底,也不过是前来碰一下机缘罢了!”
“可大哥心底应该明白,此地便是枯木钥匙所在之地罢!”孤渐皱了皱眉,道。
“嗯!我确实知道!可,它业已深入至地底,尔等怎么寻它出来?”于尊微眯着双眼,一脸清浅的笑意,道。
孤渐叹了口气,面色有了一丝寒意,道:“大哥,你有所不知,那把枯木钥匙,想必业已在我等之间了!”
“哦?你可当真?”于尊皱了皱眉,道。
孤渐叹道:“不然呢?你以为我等在争抢甚么?”
“哦?难道你们争抢的不是枯木钥匙?”于尊一脸愕然,道。
孤渐笑道:“确实不是那把枯木钥匙,我等争抢的乃是去往三岔幽罗界的“盘缠”!
于尊心底一滞,揉了揉额头,喃喃自语,道:“盘缠又是甚么?”
孤渐笑道:“自是这片天地间的玄气之眼......”
于尊心底一惊,他忽的想起了瀚海中的鬼气之眼,难不成玄气之眼亦可以移至瀚海之中?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野蛮,也会为自己心底那些疯狂的想法,感到窒息。
若是说他狂妄,倒也有一分,他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亦是那个心怀远方的霸主。
他的心底,动荡不息,而此刻,空冥之中,却传来了一道长箫。
孤渐心底一怔,忽的拉住于尊,喝道:“大哥!不好,快速速随我离去!”
于尊愣了愣,望着那片苍茫的天穹,而此刻,空冥之中,有为绝美的佳人正手持一杆玉箫,轻轻地吹着......
只是,曲子却有些诡谲,似乎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倒是能够蛊惑人心。
“公子......公子......公子!”
烟波动荡之处,女子裸着一双玉足,在湖畔边轻轻地甩着,湖中潋滟的波光,随着那双于尊摆来摆去,留下了一道道清浅的波纹。
晨初时,令人艳羡的地平线尽头,一位青年,身上披着一件蓑笠,从遥远的东方,缓慢走来。
女子笑吟吟地挽着青年,道:“师兄,何时归来的?”
青年朗声笑道:“我连夜跋涉,却恰好赶上了几场秋雨,这天气时寒时暖,师妹也该加几件衣物了!”
“师哥,可是想念媚儿了?”女子笑吟吟地望着青年,道。
“师妹,你可让我好等啊!”男子亦一脸清浅的笑意,道。
“可师哥,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在此地苦守?”女子道。
男子抹了抹后脑勺,憨态可掬,道:“自是不知,还望师妹指点!”
“唉!师哥,你可真是糙的很呢!我又何必将师兄挂在心头?”女子一脸怅惘地望着长空,道。
男子愣了愣,霎时间,脸上多了几分喜色,道:“难道师妹是在等我?”
女子一脸愁怨,道:“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师兄盼来了,如今,师兄却不解我心底之痛,我心好苦......好苦呐!”
只是,男子却一脸笑意,道:“既如此,今后,我定要与师妹同赴天涯!”
女子翻了翻白眼,道:“我为何要与你同赴天涯?倒是师傅那便,还有些杂事,我等不妨先去试炼一番,待有些成绩了,便让师尊为我二人赐婚如何?”
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一双虎目中,尽是些烁跃的火花。
在山林中生活,日复一日,是小木屋里的茶米油盐酱醋茶,是星朗月明的天空,是幸福且简单的田园,是明亮而又整洁的未来......
女子挽着男子的手,道:“师兄,明日便要回师门了,你心底有几分把握?”
男子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也并非石屑难事,师妹尽管放心便是!”
女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婉的笑意,道:“那我祝师兄凯旋而归!”
六月天,天边是一片片璀璨的红霞,波光潋滟的溪流里,倒映着两人的身影,男子笑吟吟地站在r女子身后,轻轻地挽着女子的长发,女子则轻轻地阖着双眸,绝美的容颜,惊艳了时光......
然而好景不长,那一日,天空有些阴暗,犹如一团墨浸了水,向四周氤氲开来,模模糊糊间,似是起了一场大雾。
女子道:“师哥,我等还是过了今日之后,再行出发罢!”
女子的脸上始终有几分忧色。
反观男子,则哈哈一声大笑,道:“为何要过了今日?我倒觉得这天色,恰是赶路的好时候!”
女子一脸愁苦地望着男子,道:“师哥既决定了,那我唯有祝愿师哥平安归来!”
垂垂老矣的城池,立于万年风雨中的烟花柳巷,刻蚀在地上濡湿的青苔,挂在青空上,灼灼燃烧的赤日,这意味着,这座城池,早已不复盛世,没有打打杀杀,可也再无人息。
女子轻挽着男子的臂膀,仍一脸忧色,道:“褚浪,我还是觉得不妥!”
名为褚浪的青年男子一脸笑意,道:“桉妹,勿要多虑,我坚信我的命数!”
柳桉晦暗的瞳子里,一片哀愁,她轻轻地揉了揉瞳子,应是有一滴泪,顺势流了出来,叹了口气,道:“褚浪,你定勿要逞能,你要记得,我二人的婚事!”
褚浪一脸淡漠,道:“桉妹勿要多虑,即便师叔他业已知晓我等的身份,也定会谅解我等的,毕竟祥云殿欠了柳门太多......”
柳桉轻轻地点了带你头,道:“褚浪,我在黄华楼等你!”
褚浪点了点头,从包裹里取出一柄弯刀,架在肩膀上,如一阵风,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
彼时,到了晌午,天光却依旧有些黯淡,一息后,晦暗的街头上,唯有几个拉二胡的江湖浪人,二胡落入耳畔,却徒增了一些落寞伤感。
远去的雁群,随风而消逝,枯瘦的黄花,经风一扫,还弥留在半空,迟迟不肯落地。
若黄花,憔悴损,天光恰好,饶得上苍好颜色,有晴天有霹雳,明日恰逢杏花雨......
六月,雨天未歇,但求天地苍茫,却是仓皇北顾,赢得银两半碗,风声凄厉,心底空有愁绪,闲坐长亭一宿。
褚浪左手抱着一柄明亮的弯刃,黝黑的面颊上,是一双璀璨的瞳子,犀利的眼神中,是一片不屑之意......
铛!
铛!
铛!
三下叩门声,好似唤醒了那座慵懒的大门,只是,这片古老的宅院,应是有些年数了,腐朽的咯吱声,将那片身心疲倦的岁月,再次唤醒。也将那片回忆,唤醒......
“褚浪叩见师公!”院落里,是一片浅白色的光线,很难得,即使天气这么晦暗,老天却依旧厚待这片院落。
而褚浪的声音,则在这片旧时的院落里,轻轻地回荡着,然后最终消逝......
这座宽敞的院落,不知荒废了多久,褚浪一脸忧色的从大堂走向西厢,却仍是一片空旷与死寂......
他心神一滞,心道:“这堂堂的祥云殿,竟然败落至如此境地,倒是令人唏嘘不已!”
他忽的一回头,只闻一声,“轰!”
一柄数万斤的铁锤,迎面砸来。
他心生一滞,忽的一侧身,还好,躲过了重锤的攻击。
可当他看清楚眼前之物时,他心底登时一惊,“这......是甚么怪物?”
是一群人头兽神的怪物,不知从何时起,便已立于祥云殿的中心广场,这些怪物,嘴里发出一声声嘶厉的怒吼,很显然,他们业已不能口吐人言了。
怪物垂着一条条长长的舌头,嘶嘶厉叫,褚浪心底一紧,忖道:“难道师门是因这些怪物所致?”
他定了定神,握着弯刀的手臂,霎时间,爆出了条条青筋,青筋犹如一条条虬龙横亘在他的手臂上。
他的瞳子里,多了一片哀愁,道:“看来,师公便是被你等害死了!”,“我定要替师公报仇!”
言罢,他轻轻一弹腿,如一根镝箭般,嗖的一声射向了众怪物之中。
轰!
一阵白光划过,片片光痕坠落,弯刀犹如一棵巨树,光华坠落,犹如一片片潇洒的叶片,顺着刀锋一并坠落下来。
被那片银白色光叶触及到的生灵,皆在那一瞬间,化为一滩血渍。
而这正是褚浪的武道!
银白色的光叶,飘飘洒洒的自长空滑落,一声声嘶嘶声,显得如此羸弱不堪。
呲!
光叶触及到怪物,只闻一片恶臭,怪物的躯干只是沾了一片光叶,便在恍恍惚惚间,化成一片灰色的尘埃。
褚浪皱了皱眉,心底低喃道:“此时的气息,为何如此奇怪?”
即使那些人脸兽神的怪物死在他手中,可心底却依旧有一丝古怪的恶心。
“哈哈哈!浪儿,你还知回来!”苍天之上,只闻一声弥天大笑,天地在那一刻,似乎又变得诡异了。
褚浪愣了愣,向苍天望去,心道:“是师公吗?”
又闻一声凄厉的笑声,道:“浪儿,你还知回来!”
他迷惘地望着苍穹,确是一人所为,然而这言语的调性,却再也不复方才的那般和睦,这声凄厉的大笑,霎时间,将整片玄天,用凄厉的血色包裹了起来。
“师公发生了甚么?”他心底愣了愣,神志略有些恍惚,道。
“哈哈哈!这数百年来,也唯有你回祥云殿看看,师公我可是十分想念你的!”凄厉的笑声,令褚浪心神不定。
褚浪愣了愣,一脸不安道:“师公,你不会是让......”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让她侵蚀了本心,岂不是更好?”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苦难言
褚浪心底一惊,面露骇色,道:“师公可是想要我的性命?”
老者露出一行白森森的牙齿,吐着一条殷红色的血舌,道:“哦?你的性命?师公怎么舍得?”
或许,此刻褚浪的心底,依旧有一分侥幸,心道:“看来师公,还是顾忌当年的师徒情分的,只是,此刻师公,沦为如此境界,作为徒弟的我,又该做些甚么呢?”
正当他思忖时,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大笑,道:“好徒孙,我又怎会要你性命......我要的是你们的性命!”
褚浪心底一滞,脸色变成一片惨白,道:“师公,万万不可啊!你身上已深中罪孽,勿要在错下去了!”
老者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口吐血舌,将言中之意,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出来,道:“徒儿啊!徒儿,你可不知我在此地困了多少岁月?倒是也唯有你,肯搬开这所大门啊!我已被那女魔头折磨的痛不欲生!”
他吞咽下一口唾沫,继而又道:“一开始,我总想摆脱那女魔头的侵蚀,可后来我就懂了,我若是胜过了她,便定要比她更加的心狠手辣!”
褚浪心底一惊,忽的想起那些半兽人,他手臂颤抖着,指着老者,道:“难道那些半兽人,皆是师公的手笔?”
老者忽的爆出一阵尖锐的笑声,道:“怎么样?徒儿?我改造的如何?这半人马乃是世间珍奇之物啊!老头子我有了这些半人马,倒也不再孤单了,哈哈哈哈哈!”
褚浪神色一怔,霎时间,心底五味陈杂,道:“难道,师公您也要将我......”
老者发出一阵阴森且恶寒的冷笑,道:“你既已将他们统统杀死,你自然要顶替他们!”
褚浪心底一阵,是一股难以压制的苦涩,苦涩渐渐地涌上了心房,忖道:“师公他老人家,难道真的被女魔敷身了?他所道之言,倒是极不寻常,他定是受了女魔的蛊惑,只是杀了师公倒也容易,毕竟此刻的师公,武境已非当年”
“想必,身上的精髓,也定是被女魔吸噬殆尽了,只是若是师公,却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这可如何是好?”
他的心底,太苦太苦,他无奈地望着一步步逼近的老者,手指蜷缩着,紧紧地握住刀柄,可是他的身躯,在颤抖,在不协调的颤抖。
然而,此时,老者却不以为意,他压根就不在乎,眼前的青年,是否是他的徒子,他忽的从怀中拔出一柄断刃,冷笑道:“徒儿,你可还记得此剑?”
闻老者刺眼,褚浪心底一惊,待看清那柄断刃后,心底的痛苦,业已难以压制,“师公!是我错怪您了!”
然而,在他弯下腰的片刻间,一阵乌风扫过,再窥时,眼前的世界,业已变幻了风云。
咩!
褚浪变成了一具人头羊身的魔物......
而此刻,柳桉业已在客栈等了几日,大抵是实在难耐时光的寂寞,心道:“师兄,他定是先我一步离开了,哼!这个不守时的家伙!”
那一年,是年少的无知,是初入江湖的无惧,是春风里的笑意,是纯真而清澈的爱情,是清纯且柔美的年华,是......茫然无助时的失落......是夜里风雨的悲伤,是归人未来时的怅惘,是......
只是那一年过后,一切似乎都变得似是而非,是一片片黄花憔悴损,是小轩幽梦,把酒梨花白......
可自那年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听说过有关她的师哥的笑意了,只是,那片忧悒的容貌,却时常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而那个青年,却与眼前的少年——于尊有几分相似。
少年少女的情感,温纯且青涩,而这种情感,仿佛梅雨季节,天气阴晴不定。却不知多年之后,彼此再相遇后,会不会识得对方,所以,当她再次吹起长箫时,她的心底,只有一点点期待,那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师兄......然而结果,却令她十分的失望,少年不是她念想的师兄......
望断夜雨春风尽,且得桃花始盛开。
苦遇钟离把酒进,月明东窗侍远观。
一声声公子,望绝路,一曲曲雁南,是非分,望断三千华发,白首凄颜落。
“大哥,不好!快随我等速速离去......”孤渐大喝道。
于尊愣了愣,恰好看到了那貌美的女子,他冲着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五味陈杂,女子的瞳子,似望断了清风,望断了春水,而女子瞳子里的那片光,则令于尊心底,久久难以平静。
孤渐拉了拉于尊的袖口,喝道:“大哥,有什么可看的!这已是故人,已是故人了啊!”
于尊心底一滞,脸色变了又变,道:“故人?”
孤渐指着玄天,道:“你看到了吗?那团黑魆魆的深空!”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那不是一面木门吗?它......是何时出现的?”
孤渐叹了口气,道:“大哥,你还想去三岔幽罗界吗?”
于尊怔怔地望着孤渐,片刻后,心底渐有了一丝苦涩的滋味,道:“还不是时候!”
孤渐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大哥,你有所不知,这些人即便去了三岔幽罗界,若是无了保命的盘缠是,时有一日,亦会身死在三岔幽罗界中,他们皆会因精华枯竭而死,大哥,此事可定要放在心上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而方才那女子,却依旧挂在了他的心上,那柔和的瞳子,那潋滟的春光,亦不知为何,心底抽搐,竟有些痛苦,是因那个女子,而心生出的忧伤吗?他心底不知,这就仿佛在一片朦朦胧胧的大雾中,彼此看不清对方的眉眼,此刻,身在他眼前的女子亦如是......
孤渐轻轻地拉了拉于尊的袖口,叹了口气,道:“大哥,可有些许惆怅?”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毕竟,这乃是我初识这片新世界......”
孤渐笑道:“大哥,可知那扇大门如何打开?”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孤渐兄,勿要吊人胃口,我乃是初临此境,又怎会知晓如何打开那扇大门?”
这时,孤渐从腰间抽出一根藤条,笑道:“大哥,这便是传说中的枯木钥匙!”
于尊心底一滞,难以置信,道:“啊?怎么可能?这钥匙生的也委实......普通了些......”
“没错,初识此藤条的人,心底亦有些恍惚,但这便是那柄深奥无比的枯木钥匙!”孤渐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若不是听你所言,我还真以为它乃是一根普普通通的藤条呢!”
“大哥!这把枯木钥匙归你了!”孤渐一脸认真,道。
于尊愣了愣,道:“如此厚礼,于尊恐将难以承受啊!”
“大哥大人有大量,能得此钥匙,收下罢,大哥!”孤渐笑道。
于尊却摇了摇头,道:“不可!这把枯木钥匙,既已选择了你做他的主人,若是我收了它,便是夺了你与它的缘法!”
孤渐哈哈一声大笑,道:“没想到大哥,还在乎这些!”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些悟主之物,皆是通灵之物,我又怎敢随意收之?”
孤渐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若是如此,那大哥只有等到是十年之后,再来寻我了!”
“哦?为何要等十年?难道是因这三岔幽罗界?”于尊心底怔了怔,一脸神滞地望着孤渐,道。
“没错!三岔幽罗界每十年开启一次,这一次便是上个十年之期了!”孤渐苦涩地笑了笑,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还有进入三岔幽罗界的秘法吗?”
孤渐有些怅惘,他静静地望着长空,轻轻地叹了口气,倏尔,道:“有倒是有,只怕大哥......”
“哦?甚么秘法?但说无妨!”于尊面色一怔,道。
“大哥可知女儿国?”孤渐面色略有些尴尬,道。
“嗯?女儿国?我倒是从未听说过!”于尊面露一丝疑惑,道。
孤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略有些腼腆,道:“这女儿国啊!便是一个只有女子的过渡,只是这女儿国中的女子,却尽是些天资绝艳之辈,但她们所修的秘法,却足以令人失去神智!”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这世间,当真存在如此古怪的国度?”
孤渐苦笑着,点了点头,道:“确是有!”
“我明白了,你方才所言的进入三岔幽罗界的秘法,乃是与这方古怪的国度有关!”于尊道。
“确是如此,唯有夺得女王的认同,大哥才会夺得另一把钥匙,名为木烟钥匙!”孤渐一脸苦楚地笑意,道。
“哦?木烟钥匙?乃是与你手中的这把枯木钥匙,同出一物?”于尊一脸疑惑地望着孤渐,道。
孤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那把确是木烟钥匙,这世间唯有两把钥匙,可以打开三岔幽罗界的大门,一把乃是我手中的枯木钥匙,而另一把便是女儿国女王手中的木烟钥匙,只是那柄木烟钥匙,乃是一株烁着碧霞的古墓,却非我手中的这柄枯木!”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亦有些七七八八,道:“我该如何向女王获取那把木烟钥匙?”
言及此,孤渐的脸上,已多了一片晕红,道:“除非大哥,能够将其征服!”
“甚么意思?征服?”于尊一脸神滞地望着孤渐,道。
孤渐刻意压低声音,略有些腼腆,道:“要么将她的身体征服,要么将她的灵魂征服......”
“哦?孤渐兄,可否详述?”于尊仍一脸疑惑,道。
孤渐右手抓了抓衣襟,左手则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道:“这身体上的征服,自是要在床上的!”
“哦?这可使不得啊!哥哥,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仲夏抓着孤渐的衣袂,匆匆地摇了摇头,道。
“先别急嘛!妹妹,还有另外一个秘法!”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方成,道。
方成心底一愣,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心底竟生出了一丝寒意,心道:于师哥,定无好事找我!
待看清于尊的眼神时,他登时一惊,差点跌倒在地。
“于师哥,你还是想想别的法子罢!这次,大橙子不干了,绝对不干了!”方成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又没有算计你,你怕我作甚!”
方成急眼,“不仅不能算计,连想也勿要去想!”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转向孤渐,道:“孤渐兄,所说的灵魂上的服输,指的又是甚么?”
孤渐一脸通红,道:“神交!”
于尊愣了愣,脸上火辣辣的,道:“如此,倒令我不好做了!”
孤渐吞下了一口口水的,奥:“大哥有所不知,那女王长相绝美,便是在这片天下,也难寻其二啊!”
言及此,方成的心,反倒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脸上火辣辣的,已是一片红晕,倒似是一片被烧红的烙铁,低喃道:“若是当真,倒不如去试试......”
于尊愣了愣,回头瞥了一眼一脸踟蹰的方成,登时间,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方成忽摇了摇头,道:“自是不感兴趣,但若是没有那把木烟钥匙,于师哥也定不会进入三岔幽罗界,既进不去三岔幽罗界,那如何能去得佛陀古界?因为,我倒觉得,此刻牺牲小我,方能成就于师哥的大我!”
于尊哈哈一阵大笑,道:“大橙子!有你的!是我之前小看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通达之法
方成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猥琐的笑容,“于师哥,你定要为人家主持公道!”
于尊心底一滞,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啼笑皆非,道:“你......如此猥琐,让我如何为你主持公道?还有你的通达之法,实在是......令人难以言喻!”
伫在一旁的猥琐少年,一阵傻笑,道:“于师哥,怕是对我的通达之法,有些误解罢!”
于尊幽幽道:“甚么通达之法......难道这世间的气功,皆要如你一般修炼?”
一声声傻笑过后,天边业已有了一片赤红色的晚霞,大雁天南过,枯木栖鸦之,而此刻,战场上的残兵败将,皆搀扶着渐渐地远去了......
孤渐笑道:“大哥,我乃氹响国的顾国公,大哥不如再去氹响国坐一坐如何?”
于尊笑道:“自是可矣,大橙子,且将你那些猥琐的想法收起来罢!勿要再丢我等的颜面了!”
仲夏狠狠地踹了一脚方成,然后,立马从方成身边跳开。
砰!
众人不约而同地捂住口鼻,怒喝道:“大橙子!我们要杀了你!”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抱起晕厥的文珊儿,抚了抚额头,叹道:“大橙子!你可真是令我等汗颜啊!”
这一次,于尊再也没有犹豫,他飞起一脚,踹在了方成的屁股上。
“啊......”
伴着那声惊呼,半空中,只剩下了一个白色的点,方成......他被踹飞了......
砰!
玄天在那一刻,亦在震颤。
“有你的!大橙子!”心底不知是感叹,还是在咒骂!仲夏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臭虫!败类......”
于尊无奈地掩住双眼,道:“有时候,真想杀了你!”
“啊!”
“啊!”
“啊!”
那一声声惨叫过后,天地间,暂时安静了些,待方成从玄天坠落下来后,天色已是一片昏黑的寒月夜,几人围在篝火旁,静静地望着火光,忽闪,忽闪。直至最后的一星火光熄灭,大地与长天一色。
翌日,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大地上,一阵大火过后,便又诞出了新的生机,奔走在枯草间的小兽,时不时地探出脑袋,瞧一眼疾速赶路中的众人,然后便又再次躲藏了起来,是一些通灵的小兽。
几人在一片荒草间游走,仲夏叹道:“哥哥,这条路何时才是个尽头?”
于尊笑道:“若是不想行走,何不漫步长空?”
“哥哥,你还记得吗?爷爷曾千叮咛万嘱咐,平日里,定勿要使出舞空术!”仲夏一脸怅惘地望着长空,她似乎又想起了一脸慈祥的爷爷。
于尊心底一愣,自责,道:“我怎么把老前辈的嘱托之事给忘记了,确是当罚,确是当罚啊!”
“那哥哥可是想好了,该如何处罚自己?”仲夏笑眯眯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忽的举起右手,冲着自己的面颊,扇了一耳光,力道不小,不多时,半边脸业已红肿了起来,仲夏惊呼道:“哎呀!哥哥,你怎么还当真了?哥哥,疼不疼!疼不疼啊!让仲夏看看,看看有没有事?”
于尊倒是丝毫不在意,道:“如此,便记得老前辈的嘱托了,该扇,该扇啊!”
站在一旁的孤渐,心悦诚服,道:“大哥的做法,令孤渐心服口服,大哥是个自律的人,孤渐也定要像大哥一样!”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只是心底过不去罢了,诸位不必模仿于尊,毕竟,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方属于自己的世界!”
可仲夏心底,犹有一丝愧疚,道:“都怪我!都怪我!哥哥,还痛不痛了?还痛不痛了?”
于尊笑道:“妹妹,何须如此?于尊好好的呢!这一耳光,倒是打醒了于尊,而此时,前辈的话,也在于尊的心底,历历在目了!”
少女的心是柔软的,是浸了水后的棉花,糯糯的,却很沉,若是有个女子,将你挂在心上,你定勿要负了她,因为你就是那片水,而她则是那团棉花。
“哥哥,应是个爽朗的男人,勿要将这些哀愁挂在心上了,不然会牵绊住哥哥的手脚!”仲夏道。
于尊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妹妹的教训,于尊已谨记在心,于尊定不会忘记!”
仲夏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哥哥,不只是仲夏,将你放在心上,仙弦姐姐、方成师兄,还有孤渐大哥,以及文珊儿姐姐,亦将你放在心上,你们说我说的对吗?”
众人皆点了点头,道:“大哥,正如仲夏妹妹所道之言,望大哥好生待自己,勿要令我等担忧......”
于尊道:“于尊谨记在心......谨记在心!”
这时,孤渐笑道:“于大哥,看到你身边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孤渐心底真是羡慕啊!”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正是因为有这些关心我的族人,我才得以走到至今,这些族人,皆是于尊的心上之人,他们缺不得于尊,而于尊也缺不得他们!”
这时,天渐渐地变亮了,只是那半弦弯月,依旧挂在清冷的高天上,而东方已有了日出之兆,地平线被点亮了些,然后,是一片呼哧呼哧的白光,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赶走了地平线尽头的那片晦暗。
又是一天,清浅且华丽的一天......
孤渐吞了一口唾沫,道:“大哥,你可认识氹响国的女王?”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嗯!见过!她叫凤仙!”
孤渐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女王也是一个命苦之人呐!”
“哦?为何这么说?”于尊心底一滞,道。
孤渐的脸上,略有一丝哀伤,道:“自是因为自家孩儿所致!”
“甚么?自家孩儿?可否详细一些?”于尊道。
“唉!这女王啊!本不是女王之身,却是因万年前的一场大战所致,当时她便携了一些人马,围攻氹响国,而起因乃是因自己的孩儿被氹响国的公主弄丢所致,结果孩子没有找到,却将氹响国攻打的七零八落,后来便稀里糊涂地当上了氹响国的女王!”孤渐一脸悲郁,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据我所知,这氹响国的女王与月国的女王有有些联系,而这月国的女王,却是于尊亲近之人!”
“哦?大哥可是当真?”文珊儿眼色一亮,道。
“嗯!妹妹可是有要事相求?”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文珊儿,道。
文珊儿略有些犹豫,道:“不知大哥可否助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哦?妹妹但说无妨!”于尊一脸笑意,道。
“不知大哥可否看清了我与师兄的关系?”文珊儿一脸黯然,道。
于尊愣了愣,道:“应该是兄妹关系罢!”
“可大哥能看出来,除了师兄,珊儿的心底,还住着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对珊儿十分重要,乃是珊儿的......”文珊儿略有些羞赧,欲言又止,道。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他可是困于月国之中?”
文珊儿的瞳子里,已有些潮湿,她使劲地点了点头,道:“确是!若是大哥愿意助我,那珊儿这一世,也不会忘记大哥的!”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珊儿妹妹,不必如此拘泥,可否说出此人的名姓?”
文珊儿愣了愣,这一刻,她的瞳子里,有了一丝光彩,道:“大哥,可是真心想要助我?”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
文珊儿抹了抹腮上了的泪水,道:“大哥,他名为顾言烈!乃是触犯了月国的律法,因此才被束缚起来,若大哥不助我,珊儿有生之年,恐将难见言烈!”
“哦?他乃是触犯了甚么律法,竟沦入此境?”于尊愣了愣,道。
文珊儿用绣帕轻轻地擦拭着双眼,道:“是因为杀了不该杀得人!”
于尊愣了愣,倏尔,哈哈一声大笑,道:“不该杀的人?于尊倒从未遇见过!”
文珊儿愣了愣,她一脸呆滞地望着眼前少年,心底则被他的豪言感染到了,心底喃喃自语,道:“这才是世间英豪,应有的姿态罢!”
“大哥,言烈杀得乃是明相之子!”她拭了拭脸上的泪,抽泣道。
于尊愣了愣,倏尔,拍了拍文珊儿的肩头,大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个狗杂种啊!明相狗贼,早已被我斩于刀下!”
“大哥可是当真?”文珊儿心底一滞,脸上的泪水,亦在那一刻,滞在了脸上。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自是如此!在月国时,我曾与明相老贼斗过法,他也确实是个令人作呕的人!”
这时的文珊儿,脸上渐有了一丝喜色,道:“那岂不是说,言烈他没事?”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有一枚银纸鹤,珊儿妹妹,可将其放逐于空中,它自会带些消息回来!以告言烈兄的下落!”
这时的文珊儿,喜不自胜,道:“这可如何是好?哥哥如此恩德,文珊儿应用一世来偿还!”
仲夏撇了撇嘴,道:“谁会需要你的报答?哥哥他憨得很!他可从来不会索求报答的!哥哥,他侠肝义胆,路上遇上些不平事,便想插手管一管,因而,我等才甘心跟着哥哥,你可懂了?”
其实,仲夏之所以说这些话,也无外乎,面前的少女,年龄与她相近,大家都是女子,因而,心底自是有些醋意的!当然,还略有一丝委屈......
这时,于尊叹了口气,道:“妹妹!我相信,时有一天,你会跟珊儿妹妹变成好朋友的!”
仲夏却嘀嘀咕咕,道:“嘁!谁要跟她做朋友的!”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摊了摊手,道:“珊儿妹妹,仲夏妹妹,你们之间的事,于尊不会再插手了!”
这句糊涂话,倒是引得众人一阵愣神,只是片刻后,众人皆笑道:“看来,令于大哥头疼的并不是江湖中的事呐!”
仲夏却撇了撇嘴,道:“傻子!都是傻子!一帮傻子!哼!”
只是,愈是热闹,少年的心底,便愈是空洞,他的心里,有一片黑魆魆的洞窟,那里面一点光都没有,可谓掷石无声,此刻,一些黑暗且忧伤的情绪,从那片黑魆魆的洞窟里,飘了出来,他一脸呆滞地望着上天,喃喃自语,道:“琪儿!你还能记得起我吗?你还记得那个单纯的少年吗?”
褶皱的时光里,闪烁着一些丰满的故事,只是,华年缱绻,不知你心底是否还记得那些年的光景?还是否记得那个孤寂的少年?还是否记得那些衔在嘴里的生活!
有一种痛苦,是将少年溺死在水底,难以呼吸的痛!是平沙落雁,眼过夕阳的痛苦!是生命终将不顾,是时光再也不复!
多少年后,再次看到你时!但愿你还记得,还记得那个痴情的少年,还记得夕阳下,他孤单的背影!
脸上衔着光的少年,侧脸沉淀下桀骜和孤独,是沉寂在时光里的一片沙画。
然而,一阵风吹过后,仅剩下些许错乱的划痕。
轰!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风扫落日,落雁天南过
大风扫落日,落雁天南过......
时光总是在滋滋呀呀的相互摩擦着,直至仅剩下一片残缺且模糊的轮廓......
是一种情绪,在心中作祟,而这种情绪,与青春有关!
有关孤独,有关寂寞,有关忧伤......
于尊躺在一片荒草中,平视着空冥,而孤渐则坐在他的身侧,道:“大哥,如此闲暇之余,平日,倒也难得!”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悠闲吗?或许只是自己在骗自己罢!”
仲夏拧了拧方成的耳朵,呲牙咧嘴,道:“大橙子!快去再给我打一只飞禽来!我还没有吃饱呢!”
方成无奈地挪了挪身体,向文珊儿靠去,道:“珊儿妹妹,你可见过如此刁蛮任性的姐妹吗?”
文珊儿捂着嘴,笑道:“妹妹如此可爱,哪像你说得那般,刁蛮、任性?”
方成撇了撇嘴,道:“我就知道,你们都不靠谱,我现在特讨厌你们,非常讨厌......”
坐在几人之间的仙弦,忽道:“这么悠闲的时光,不如让我来为大家弹奏一曲,怎么样?”
几人同时点了点头,喜上眉梢,道:“当然可以,烦请仙弦姑娘,为我等演奏一曲罢!”
仙弦抿着嘴笑了笑,道:“我从未想到,各位竟如此喜欢仙弦的曲子!”
一曲作罢,众人欢呼叫好,于尊笑言,道:“不知妹妹的《月下捣练曲》习练得如何了?”
仙弦笑道:“于大哥,可是想听?”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妹妹若是方便,于尊自是喜不自胜!”
仙弦美眸流转,打趣道:“不如我与于大哥合奏一曲如何?”
闻此言,仲夏倒想起了于尊会演奏乐器这件事,当即便欢呼雀跃,道:“对了!哥哥还有一架古琴呢!那古琴有位琴灵名为钰小鱼,可是位俏皮可爱的小女孩,若是仙弦姐姐不提起这桩事,仲夏倒是忘了钰小鱼了!”
于尊笑道:“各位既不嫌弃于尊的技法,那于尊便唤出钰小鱼为大家演奏一曲罢!”
闻此言,众人又是一片欢呼,于尊却有些犹豫,心道:“这么久没有见到小鱼,此刻唤她出来,不知她会不会埋怨我!”
说罢,他轻轻地一按前胸,一架古琴,竟从他的胸口溢了出来,是一架玄妙且孤绝的古琴,古琴一现,周遭的温度,也一并降了下来。
仲夏双手抱胸,道:“小鱼,可还记得姐姐?”
钰小鱼嘻嘻笑道:“是仲夏姐姐吗?”
如此,于尊才松了一口气,心道:“她既不埋怨我,便好!”
钰小鱼狂奔向仲夏,而古琴亦随之,飞旋着冲向仲夏,众人心底一怔,方成一脸惊疑,道:“这难道便是古琴所生的琴灵?”
“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仲夏撇了撇嘴,一脸得意,道。
“于师哥,你藏得好深呐!”方成直勾勾地盯着钰小鱼,不停地看。
于尊在方成的后脑勺,轻轻地拍了一下,道:“怎么?可是羡慕了?”
方成耸了耸肩,道:“一路走来,师哥身上所生的奇事,方成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方成见了此幕,心底仍有一丝不爽!于师哥,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哼!方成,你勿要不识抬举了,难道哥哥要将身上的秘密全部告诉你,你才满意?”仲夏冷眼相对,道。
憨头憨脑的方成,摸了摸后脑勺,道:“说得倒也合乎情理!”
这时,钰小鱼忽的飞到方成眼前,做了一个鬼脸,道:“你是坏人,小鱼不跟坏人玩耍!”
方成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一脸丧气,道:“嘁!好像谁愿意跟你玩似的!”
“哥哥!哥哥!小鱼讨厌他,小鱼讨厌他!”钰小鱼在半空中,打滚哭闹,道。
于尊笑道:“小鱼,勿要与他一般见识,他不值得小鱼生气,而且,小鱼若是把他的绝招逼出来,真的会把人给活活气死!”
方成挠了挠红肿的屁股,而这便是方才仲夏赏给他的,“于师哥,你们怎么都这么暴力!”
文珊儿强忍住笑意,道:“你们倒也有治他的法子!”
于尊摊了摊手,一脸无奈道:“甚么是治他的法子?你只是不知他治我等的法子罢了!”
方成一脸苦笑,道:“可师公告诉我,那是通达之法,如今,却被于师哥称之为治人的法子!珊儿姑娘,你若是不信,我可以表演给大家看看!”
他揉了揉红肿的屁股,大言不惭,道:“屁股啊!屁股!让你跟着我真是活受罪呐!可我方成哪里来的冤孽?下一世,你定勿要再做方成的屁股了......”
说完,一声轰然之响!
砰!
仲夏绝望地仰天悲泣,道:“天呐!谁能帮我们收了他?祖宗!神明!老天爷,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呕......”
文珊儿面色无比的难堪,即便捂住口鼻,萦绕在嘴边的臭味,却依旧不散。
她呆呆地望着方成,心道:“原来这就是通达之法......我终于读懂于大哥和仲夏妹妹了!”
孤渐强忍住心底的恶心,道:“仁兄,你却非凡人,是我们小看你了,只是你可否勿要再与我等开这种玩笑?”
方成一脸无辜,道:“这乃是通达之法啊!尔等缘何如此......”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大橙子,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说罢,反而大无畏的再一次将脚印印在了他的屁股上。
而彼时,可爱、可怜、可悲的大橙子,犹如一颗圆滚滚的橙子,被踹向了天际。
“啊......于师哥,我恨你......恨你啊......啊......”
于尊无奈地耸了耸肩,道:“学会了吗?这便是解决此等祸患的法子了!”
孤渐面色有些难堪,道:“在下领教到了,大哥那一脚,真是快意恩仇啊!”
仲夏方从呕吐中,缓过劲来,心有余悸,道:“哥哥,看来,我们选择让他留在我们的身边,本来就是个错误!”
于尊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谁说不是呢?”
此处,众人皆抚着胸口狂吐,彼时,方成业已遁入云层之后,他大呼小叫,道:“于师哥......我......再也......不想......认......识你了!”
而钰小鱼,早已盘坐在古琴上,脆生生道:“哥哥!小鱼饿了!小鱼饿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看来我们的钰小鱼,已经等得颇不耐烦了!”
片刻后,方成揉着红肿的屁股,站在众人之间,道:“你要喂她吃甚么?这小家伙身形这么小,也不见得能吃多少盘缠!”
这时,仲夏瞪了瞪方成,怒道:“臭虫!你懂甚么!”
方成冷哼道:“我是臭虫!那你是甚么!你连臭虫都不如!”
气急的仲夏,露出两颗小虎牙,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只臭虫,你简直是在找死!”
“你们好烦,小鱼好饿!”钰小鱼坐在古琴上,来回的翻滚撒娇,道。
于尊皱了皱眉,喝道:“尔等,勿要吵了,且听我演奏一曲!”
彼时,方成愣了愣,难以置信,道:“难道钰小鱼的盘缠,是......”
仲夏手掌啪的一声,击在了方成的后脑勺上,道:“只有你这么白痴,现在才懂!”
方成无奈地摊了摊手,道:“若是无人提及,谁能想得到?毕竟这小姑娘是一个活生生的圣灵!”
“仙弦姑娘,来合奏一曲罢!”于尊盘坐在地,腿上则横着一架古琴,而古琴上则端坐着一个少女,便是钰小鱼,钰小鱼的眼睛忽闪忽闪,就像夜里的明星。
仙弦笑着点了点头,道:“还望于大哥赐教!”
“仙弦姑娘谦虚了,大家也只是切磋切磋罢了,何必如此认真?”于尊笑道。
仙弦点头称是,道:“仙弦只是觉得自己的道行太浅,并未太过谦虚!”
“仙弦姑娘,无需如此,若是说起来,于尊只不过初识音律,应是于尊自觉不如才是!”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
“好了!好了!哥哥还有仙弦姐姐,勿要做啰嗦了,我等还想听曲子呢!”仲夏一脸郁闷,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盘膝坐在地上,灵动的手指,开始上下翻飞。
一曲江河,肆意翻腾,好似心中真的隐有山河,霎时间,气势汹汹,将环境绘制的惟妙惟肖,此刻,众人仿佛真的身在江河之上,如此的雄浑,壮阔......
而仙弦怀中抱着的铁琵琶,则悄悄地将众人的思绪,拉回到那片荒芜的草原上,犹如天路九转,峰回路转,又是一片天涯......
吼!
大风盎然恣意,似是疯狂的海啸,而荒原上的浮草,则随之起起伏伏,而这一切,皆是因音律所致。
于尊长啸,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曲罢,众人纷纷大笑,道:“于师哥所奏的乐曲,的确不同凡响!今日见识到了,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闻此曲!”
于尊轻轻地摆了摆手,道:“哎!大家勿要恭维于尊了,我倒觉仙弦姑娘的《九江曲》更有灵性!”
“于大哥,过誉了,仙弦的《九江曲》若不是大哥,配合的好,也演绎不出那种神韵!”仙弦笑道。
“此乃我二人合奏的乐曲,仙弦姑娘,犹入幻境,亦可以堪称一绝呐!”于尊长叹道。
仲夏笑着点了点头,道:“这首曲子,仙弦从未听过,不过其中的神韵,确是有醍醐灌顶之神妙!”
仙弦愣了愣,脸上多了一丝喜色,道:“妹妹,若是想听,今后无论何时,仙弦都可以为妹妹演奏!”
于尊笑道:“看来日后,还要与仙弦姑娘,多做交流才是啊!”
“我心底,亦有此愿,但愿今后,能与大哥,经常演绎乐曲,以期提升音律!”仙弦慧眸如光,清浅地笑着,那一双犹如月牙的瞳子,有些清亮,有些柔和。
“大哥!勿要再啰嗦了,此时,还是以赶路为重罢!”孤渐望了望天边的那轮残月,怅然若失,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忽的凑近他,笑吟吟道:“可是想念自家娘子了?”
孤渐愣了愣,笑了笑,道:“大哥,何以见得?”
于尊笑道:“我又怎会不解人间风情?我可是最解人间长情的!”
孤渐笑着点了点头,道:“还是大哥高明,孤渐确实有些念想闺中的妻儿了!”
于尊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瓶上好的佳酿,道:“来!孤渐兄,陪我喝几杯罢!”
“好!那我们便痛饮一番罢!”两人相视而笑。
躺在荒草间,仰望着星空,此时的感觉,是极为惬意的,即便心底的坏心情,也渐漂渐远了。
于尊嘴里衔着一柄枯叶,叹道:“世上罕有人知,那天上宫阙,余银几两呐!”
第一百四十八章 残血夕阳
孤渐笑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于尊叹道:“秋风已无,扇中山水已了,空留此意,恣意怅然!”
孤渐躺在荒草从间,忽道:“珊儿妹妹?可以雅兴?”
文珊儿一脸清浅的笑意,道:“孤渐师哥,是不是想看珊儿起舞了?”
孤渐哈哈一声大笑,道:“珊儿妹妹,确是能解孤渐心中的苦闷啊!”
于尊一脸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若是宽衣解带,那还是算了罢!”
孤渐忽将手掌轻轻地搭在于尊的肩头,幽幽道:“大哥,还是小看我们了!我和师妹,皆是纯良之辈,又怎会做出那种违逆世俗的举动?”
“好!既如此,那便请珊儿妹妹,独舞一曲罢!”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
这时,仙弦忽道:“于大哥,仙弦愿为其吟唱一番!”
于尊点了点头,笑声朗朗,道:“尔等皆是姊妹,不妨结拜如何?”
仙弦和文珊儿的脸上,登时间,露出几分喜色,道:“为何不可?”
这是一场歌舞盛宴,虽然环境粗糙了些,但大家的心底,皆是一片欢乐,此刻,仲夏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结拜为姐妹,不免有些醋意,道:“拜罢!拜罢!仲夏才不与你们同流合污!哼!”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的给了她一记暴栗,道:“小滑头,说甚么呢!”
仲夏捂着后脑勺,楚楚可怜,道:“哥哥!你弄疼我了......”
于尊笑道:“勿要装了,妹妹,于尊使了几分力气,难道于尊还不自知?”
“哎呀!哥哥!你好坏呀!仲夏不要你当哥哥了!”仲夏装作一脸懊恼的样子,轻声嘤咛道。
于尊轻轻地抚了抚仲夏的额头,笑道:“妹妹的额头,如此饱满,想来也定是位福分之人呐!”
而彼时,仙弦则与文珊儿跪伏在地,三拜九叩后,结为了姐妹。
于尊笑道:“以后珊儿妹妹若是在音律上有些问题,倒可以请教仙弦姑娘了!”
文珊儿慧黠的瞳子里,溢出了一片明亮的光,道:“当真?”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仙弦妹妹!此刻,你最有话语权了!”
仙弦笑道:“为何不可?实乃是仙弦的幸事!”
这时,于尊却沉默了,片刻后,他挠了挠额头,道:“此刻,倒是少了一把玉笛!”
文珊儿心底一怔,一脸喜色,道:“大哥,是认真的吗?”
“珊儿妹妹,勿要激动,我既说了,便能办到,女子习练音律,确是对其心神,却有好处,仙弦姑娘,若是倾心于你,想必此生,你亦能成就一番大道!”于尊笑言道。
“大哥,若是想要寻一支玉笛,孤渐倒是有个好地方!”孤渐凝视着西北方,脸上多了一分笑意,道。
“哦?何地?”于尊愣了愣,亦望向西北方。可除了那片鱼肚白的天幕,剩下的只是一片空白。
孤渐叹了口气,幽幽道:“若是赶赴此域,那便与氹响国的路程相互悖逆了!”
“哦?孤渐兄,一直想引我等去氹响国,可是有何难言之隐?”于尊言语随和,道。
此刻,孤渐掩面,哽咽道:“大哥!你勿要嫌我啰嗦,之前你不是提起过我的妻室嘛!此事与她有关!”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且详述!”
孤渐将手中的长剑,啪的一声,掷于地上,一脸愤懑,叹了口气,道:“唉!大哥,你有所不知,这氹响国的男儿,皆赴往前线了,而城中却唯剩下些女子,战事连年,却也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似乎明白了个中因果,道:“你的妻妾可在氹响国内?”
孤渐一脸苦涩地点了点头,可片刻后,他又忽地摇了摇头,道:“罪孽啊!皆是罪孽啊!我与妹妹从小便是青梅竹马!本已相许终身,岂知这氹响国的女王,竟将我的妹妹,收入宫中,做了一个三品侍卫,你可知我心底的苦涩了?大哥?”
于尊哈哈一阵大笑,道:“原来如此!这倒也不是甚么难事!”
孤渐神情一怔,难以置信,道:“大哥,可是当真?”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地拍了拍孤渐的肩膀,道:“自是可矣,你与我同去氹响国皇宫便可!”
孤渐的连杀,露出了一分喜色,道:“那我与我的妻室,岂不是可以相见了?”
“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事情,你只要相信我便可!”于尊轻轻地锤了锤孤渐的胸膛,道。
孤渐紧紧地抱住于尊,涕泗横流,道:“大哥,孤渐无以为报,无以为报啊!”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与尔等相遇,是天定的缘法,莫要言谢!”
深受感动的孤渐,眼中又垂下了几滴清泪,而那几滴泪,恰好落在了于尊的手臂上,于尊叹了口气,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且抬头看看,那片云,那片山,那条长河,那轮落日!有何可哭的!”
心底又道:“何况我与我的琪儿,已是天人相隔......唉!琪儿,此刻我又想你了!”
孤渐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哈哈一声大笑,道:“大哥说得极是,此刻,有什么可悲伤的!这乃是我孤渐的幸事啊!”
众人离氹响国愈来愈近,远闻,一些边陲小国,常年发动战争,而氹响国乃是位列南泽十大帝国之一,那些小国自是比不得的!
经过游风国和赤侣国时,战事尤其的惨烈,百万兵马誓死沙场,地上到处都是一些断臂残躯,堆积的血水,犹如一条溪流般,静静地向远方流去。
询及开战之由,却是荒唐可笑,乃是因一处宝物所致。
几人本想速速离去,却闻:“宝物乃是惊天之物,竟牵扯着氹响国的国运!”
孤渐紧紧地拉住于尊的臂袖,一脸难安,道:“大哥,定要助氹响国,躲过此劫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即使你不说,此事我也要管得!可有甚么法子?”
孤渐面色渐冷,道:“只要将这些兵马,骨化为风,便可以知晓其中的秘密了!”
于尊心底一怔,反复地念及着那几个字眼,“骨化为风”,倒是从未料到,此法竟是如此恶毒。
孤渐望着长空,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脸忧伤,道:“这些兵马!皆遭了人间磨难,这些人一日不灭,十国之间的战事,便不会停的,只是苦了那些闺中的女子!”
于尊愣了愣,道:‘若是真的手刃了这些兵士,岂不是负了那些闺中女子?”
孤渐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大哥,可知这些兵丁的来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可否明示?”
孤渐一脸苦涩,道:“除却氹响国,还讲些应有的情面,其余九国的兵马,皆是被剥夺了神魂的战争机器啊!”
“啊?竟还有如此一说?”于尊心底一怔,一脸骇色地望着那片土地,心底泛起了一片悲色。
孤渐悲叹,道:“正因此,这些兵马,才会有如此残忍的杀伤力,他们皆是被上位者所害呐!大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依旧有些怀疑孤渐所言真假,但此刻的他,心却渐渐变硬了一些,道:“如此,岂不是真的要送他们上路?”
孤渐没有说话,他仰头望着头顶上的那片星辰,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时,仲夏却瞪了瞪眼,她拉扯着孤渐的袖口,厉声道:“你这个大色子!难道你要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做赌注?”
“那你还有甚么法子吗?”孤渐叹了口气,道。
仲夏眼睛转了转,瞳子里尽是些狡黠之色,道:“有倒是有,只是怕哥哥......”
于尊皱了皱眉,道:“妹妹,但说无妨,哥哥不会怪你的!”
仲夏略有些犹豫,道:“哥哥,那可是你的秘密啊!”
于尊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哎!妹妹但说无妨,无需顾虑太多!”
仲夏幽幽道:“哥哥,可还记得花汐月前辈,赠与你的那支玉笛?”
于尊愣了愣,忽道:“难道那支玉笛......可......”
仲夏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哥哥,还记不记得那三章乐谱?”
“自是记得,三章乐谱乃是月神前辈和花汐月前辈的苦心之作!”于尊的面色,渐渐地舒缓过来。
仲夏道:“若是哥哥,甘愿用玉笛解救这些劳苦之辈,倒也可矣!”
“真的?”此时的于尊,心底仍有一丝疑惑。
仲夏嘻嘻笑道:“哥哥,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难道还在怀疑仲夏吗?”
于尊叹了口气,道:“哎!妹妹!你勿要戏弄哥哥了,哥哥又怎会怀疑你呢?”
仲夏娇嗔道:“哥哥,有时候,你真是傻的可爱!”
“妹妹愿怎么说,便怎么说罢!”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
仲夏道:“那就拜托哥哥了!哥哥且为那些生者演奏一曲罢!”
“若是能解救苍生于水火,于尊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于尊义正辞严,道。
这时,仙弦面色略有些晦暗,道:“于大哥,仙弦可否与你合奏一曲?”此刻的仙弦,心底有几分自卑。
而于尊却朗声大笑,道:“有何不可?若是仙弦姑娘,能助于尊一臂之力,想罢,这些兵丁,定能早日脱身!”
仙弦脸上露出了一分喜色,忙抱拳,道:“多谢于大哥的赏识!”此刻的仙弦,内心是充实的,亦是感动的罢。
言罢,两人皆运行功法,跃上苍天,仙弦怀中抱着一把铁琵琶,而于尊则手握玉笛,两人相顾无言,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是极为轻松且欢喜的。
只是当望向下界时,那分欣喜,便登时被染成了一缕忧愁。
于尊道:“仙弦姑娘,可是准备好了?”
仙弦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已准备好了,就等于大哥一声令下了!”
一箫九曲,天上琵琶乱拨盘,潇潇锦瑟,一缕忧愁上心头,待何年,重归潇湘怨!
漫天的蝴蝶,在长空中轻轻地舞着,白寥寥的天光,覆盖在一片云层间,光线彷如穿针引线般,轻轻地缝合着这片残缺的世界。
疆场上,一缕缕残血夕阳,琴瑟声不绝,琵琶把酒怨愁空。
于尊的瞳子里,略有一丝忧愁,他向日归处望去,脸上则敷上了一层忧愁的光彩......这令他想起了那些已逝的人!想起了昨日的一幕又一幕!
天空是一片澄澈,一缕缕清风从眼前轻轻地划过,血腥气渐渐地散去了,而战事已了,几人从未料到,这一场战争,竟如此简单的结束了。
几人坐在地上,对饮着手中的薄酒。
孤渐大喝一声,“好酒!”
于尊笑道:“孤渐,来!再干一杯!”
孤渐哈哈一声大笑,道:“大哥,可要将宝物护的安稳些啊!”
于尊皱了皱眉,饮尽一杯烧酒,讳莫如深地笑道:“难不成兄弟还想抢走这宝物?”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此役非常【1】
孤渐心底一怔,忽急道:“怎么可能?大哥可不要开这种玩笑!以免伤了和气!”
于尊哈哈一阵大笑,幽幽道:“孤渐,我承认你是个豪迈的汉子,但这尊铁塔,我却不能取之,铁塔在你的手中,无人知晓,但在于尊的手中,可谓是江湖中的一大传闻了!”
孤渐皱了皱眉,道:“大哥!还是那句话,勿要开这种玩笑,这尊铁塔,可是一颗烫手的山芋啊!大哥都不能保全,在我的手中,又岂会安稳?”
于尊晦暗的瞳子里,难见光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要这尊铁塔作何?这尊铁塔在我的手中,定会埋没......它是金子,而我却是铁匠......”
孤渐愣了愣,忽道:“大哥,这话不能这么说,我倒有一分好奇,这铁塔内,究竟关押着甚么人?”
于尊阖上双眼,倏尔,睁开眼睛,道:“不是凶人,只是一些妙龄女子,只是这些女子,却皆是貌美惊人!”
孤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哥,可否将这些女子放出来?”
此时的孤渐,忽的想起凤仙身边的那十余位女子,他亦不知,心底为何会萌生如此念头!
于尊转而望向仙弦,道:“不知仙弦姑娘何意?”
仙弦愣了愣,道:“于大哥,为何单问我一人呢?”
于尊笑道:“因为,这铁塔内的女子,皆是些通晓音律之人,我将她们放出来,尔等倒也可以切磋一番!”
“她们不是凶人罢!”仙弦心有余悸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她们不是凶人,于尊的眼光,是错不了的!只是,却不知她们究竟蒙受了何等冤屈,竟被奸人纳入此界!”
仙弦的脸上,略带一丝惆怅,道:“哦!那仙弦的心底便没有疙瘩了!”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左手托起那尊铁塔,大喝一声:“诸位可想离开此境?”
铁塔内,是一群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那就劳烦英雄了!”
于尊将手中铁塔的塔顶一掀,然后,空冥中,多了一缕缕清气,清气从塔尖飘了出来,片刻后,十余名女子落在地上,果然是些绝美的女儿家!
一脸忧愁的女子,方落地,便作揖行了些礼仪,道:“小女子替各位姐妹,谢过英雄了!”
于尊笑着摆了摆手,道:“各位无需如此,于尊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女子哽咽着指着于尊手中的铁塔,道:“便是公子手中的那鼎铁塔,令人姐妹们蒙受冤屈!”
“哦?敢问姑娘从哪里来?”于尊面露疑惑,道。
“我等来自氹响国!”女子脸上挂着一分愁容,道。
“各位姐姐当真是氹响国来人?”孤渐心底一怔,道。
“不知姐姐,可是认得妹妹?”文珊儿的心底亦是一怔,道。
“哦?妹妹?可是珊儿?”一气质不凡的女子,大惊失色,道。
“原来真的是姐姐!雅姐姐,珊儿就怕不是你!方才竟没有认出来!”文珊儿一脸忧伤,道。
“妹妹!快让我们看看,伤着了没?可是安好?”名为琳儿姐姐的高挑女子,一脸悲色,道。
仲夏呆呆地望着那十余名女子,轻轻地拉了拉于尊的绣袍,道:“哥哥,这些姐姐,可真是好看!”
于尊笑着拂了拂她额前的刘海儿,道:“等你长大了啊,你定比她们还要漂亮!”
机灵古怪的仲夏嘻嘻一笑,从于尊的身后爬到了他的背上,抱着他的肩膀,一脸亲昵道:“哥哥,还是你最好了,哥哥!背一背仲夏罢!背一背仲夏嘛!”
闻声,于尊笑着点了点头,在仲夏的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不畏艰险的小哥哥,他亦是少女心中的英雄,是她的整片天下......
“妹妹,可是想令于尊将你背至氹响国才作罢?”
仲夏嘻嘻笑道:“哥哥背我一小会儿便可!”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便背一背你这个调皮耍滑的妹妹罢!”
这一天,与往常一样,过得极为充实,酒过三巡,孤渐寻了些野味放在木炭上烤制,那酒水在他的眼里,跟普通的白水没甚么差异,仰头便将那一碗碗青梁酿造的酒水,一饮而尽。
也是在那一晚,一些苦楚的故事,被人又重新的翻了出来。
方成迷迷糊糊地喊道:“娘亲!娘亲!娘亲勿要怪罪方成,勿要怪罪方成,方成会改的,方成定会改的!”
你可见过,一个男人,在梦中哭泣吗?你可见过,一个少年,因一场梦而放弃自我吗?你可见过,彼时的灯火,已是过去时?昨夜的梦,昨夜的黄粱,昨夜的忧愁,昨夜辛辣的白酒......
抽泣声,点燃了夜的寂静,深暗的高空,变得愈发的黑暗,是一场醒不来的梦,不是醒不来,而是不愿醒。
坐了一夜,也冥想了一夜,众人的睡姿,皆在于尊的眼底,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站在一座山峰上,幽幽道:“方成!你的命苦!我心知你的苦涩,我与你一样,因此我们才是兄弟!”
打鼾的声音,夜里磨牙的声音,渐渐地将这片凄冷的夜晚,装点的有些温度了,而那丝温存,静静地徘徊在于尊的心底,他似乎能够感触到其中的温暖,当然也包括那片冰冷。
于尊望着天空发呆,喃喃自语,道:“琪儿啊!琪儿,你为何要出现,又为何要匆匆路过?”
长空间,凄冷的月光,有一片倒影,映射在离他不远的水塘里,而今,已仅剩下些余光,阐明着,那轮弯月曾经路过世间。
天渐渐地放亮了,孤渐擦了擦嘴角处流下的口水,翻了翻身,抱住同时流着哈喇子的方成,喃喃道:“师傅......师傅......您老人家可勿要怪罪孤渐啊!”
方成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向四周看了看,忽的大喝一声:“妈呀,这是谁啊!抱着我干嘛啊!变态......死变态!”
这片惊呼过后,晨意渐渐地在彼此的心间,晕染了开来。鸟鸣声环翠,鱼儿轻啄水草,野兽疾奔于山林间,这世间的万事万物,皆已苏醒。
于尊扫视着众人,道:“各位既已醒来,那便早些上路罢!”
仲夏愣了愣,幽幽道:“哥哥,为何如此急切?”
于尊长吁了口气,道:“还不是因孤渐手中的宝物所致......”
众人心底一怔,仙弦一脸忧心,道:“那于大哥可是算计好了?”
于尊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我等恐怕要疾行了,即将赶赴此地的人,可不好对付啊!”
仙弦心底一滞,有些坐立不安,道:“我感受到了,我的心底,确有了一丝不安!”
仲夏皱了皱眉,向西北方望去,嗓子略有些沙哑,道:“应是西漠来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仲夏妹妹判断的不错,确是西漠来人,有一女子脸上蒙着一片红纱,皮肤极为的白皙,乃是那群人中的首领,而第二位则是一名莽汉,生了一脸胡须,有些凶神恶煞倒是身在他左侧的却是一名人头兽神的魔物......”
“哦?哥哥可是当真?”仲夏愣了愣,脸色变得极差。
“确是如此!”方成眯着双眼,望向西北上,只是却不知他使用了甚么术法,竟也能看清怪物的模样。
“哥哥,若是以我们的腿速......”仲夏脸上蒙着一片忧色,道。
“恐将难以避过!”于尊咽下一口唾沫,一脸苦涩,道。
“我倒不是怕她!这一路走来,各种艰险,都已遇见,此时,她便是来了,我亦不会恐惧,只是却怕生了些细枝末节,恐将误了大事啊!”于尊叹了口气,道。
“我心底渐渐地明白,何谓因果,这因果,在面前有因,可在背后有果,可在半个时辰后应验,亦可在百年之后证实,只是就怕这因果,生了事端,待我等寻到符术之时,业已是百年之后!”仲夏叹了口气,道。
于尊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所以,此刻,我等唯有躲过这些因,才不会得了那果!”
方成愣了愣,幽幽道:“师兄,何不将眼界放的更远一些呢?”
“发生了甚么?”于尊心底一怔,再次将眼光放在远方,一脸难安,道。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于尊心神震了震,却依旧难掩心底的怒火和失望。
“发生甚么了?方成!”仲夏似乎已然明白了事态的危机,有些心悸,只是,她也不敢多问,只能将话匣子倒向了方成。
方成一脸哀意,道:“仲夏妹妹有所不知,那女子,乃是一个魔头啊!只要被她手中的长矛刺中,那人非但死不了......竟......”
仲夏心底一怔,瞪大眼睛,道:“将话说明白!竟怎么了?”
方成一脸苦涩,道:“会沦为人首兽神的魔物啊!”
“啊......怎么可能?这天下怎会存在如此恶毒之术?”仲夏心神不安,道。
方成无奈地点了点头,只是,此刻他的瞳子里,业已燃起了一片狂烈的火焰。
“仲夏妹妹!孤渐,尔等现在此地,静待于尊一刻!”言罢,于尊随手拽住方成的臂膀,跃上了高天。
方成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脸幽怨,道:“于师哥,你也太霸道了罢!”
于尊笑道:“若是不如此,你会跟我来嘛?”
可见,方成的心底,并无一分俱意,他的脸红润着呢,却不似仙弦那般,一脸煞白。
只是,此刻的他,略有些扭捏道:“可人家还想活命呢!”
于尊对他是一点都不客气,道:“若是想要活命,便随我去拼杀一场罢!只是,勿要被人施了法术,变成那人首兽神的魔物!”
“于大哥,我跟你就是冤家路窄,你若不抓我前来,我的小日子,可美的很!”方成一脸无奈,耸了耸肩,道。
于尊倒是大义凛然,脸上则始终挂着一分疯狂地笑意,道:“身为男儿,畏首畏尾,就不能如我一般,恣意洒脱些?”
方成挠了挠后脑勺,道:“于师哥,你虽疯虽狂,但是你确实一个精明的人,你的疯狂,皆是精于算计,因而,每每遇险,你总会轻松的避开杀身之祸!”
这时,于尊给了方成一击暴栗,道:“想什么呢?如此危机时刻,还想三想四呢?别迷糊了,我们快要到了!”
在空中一刻,极为消耗体力,于尊渐渐地读懂了青石镇的老人言中之意,这或许便是老人不同意他们凌空飞行的原因罢!若是遇见粗狂野蛮,体力强绝之人,性命恐将不保!”
荒原上,不断的有人,化作那人首兽神的魔物,便是寻常百姓,也躲不过女子的妖道,但于尊却有些迷惘,他不知女魔的意图所在。
他的心底一滞,一股苦涩,难以抑制地流淌了出来,“这么多生灵,竟......老天,你要我怎么做......要我怎么做......”
只是,此刻的方成,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的眼中,渐渐地爆出了一团黑暗且冷寂的神采,“杀了她!”
于尊怔怔的望着站在他身旁的少年,此刻,于尊好似不再认识他了,他不再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大橙子,而是一个能敌万人的英雄,“你要动手吗?”
方成冷冽的容颜上,挂着一丝清浅的笑意,道:“于师哥,她该杀啊!”
“只要活捉了她,这所有的事端,皆会烟消云散!”他的脸上,渐多了一片灿烂的笑意,只是,他的瞳子里,却依旧是一片深沉的黑暗。
于尊揉了揉额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说得没错!而我方才却未想到!”
方成一改笑颜,道:“于师哥,正如你所言,接下来的战斗,可能会相当棘手,望你打起精神,抓了那妖女!”
此刻的于尊,心怀天下黎民,当他看到那些化作人首兽神的百姓时,他亦不知心底,为何会那么痛!
或许,此刻的他,始有了一丝霸者之姿罢!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此役非常【2】
方成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那妖女手中持的那柄利剑,便是万恶之源呐!于师哥!”
于尊点了点头,此刻,他的脸色,变得冷酷无比,道:“你去惩戒小的,我去解决大的!”
“只是依我之言,我二人不如倒过来行事!”方成长吁了口气,眼中似有星芒般,在黑暗中,静静地吐纳着。
“哦?那就不妨倒过来行事罢!”于尊哈哈一声大笑,他锐利的瞳子里,似能够将人心戳破,方成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于师哥,你且擦亮眼睛看好了,这些狗畜生,可不是第一次来招惹小爷我了!”他笑着挥起了手中的长刀。
于尊愣了愣,心道:“我倒要看看你是真有实力,还是在逞能!”
方成却面无惧色,他似乎看清了于尊心底之念,大喝一声:“于师哥,你且看着罢!今日大橙子便让于师哥见识见识,我的真正武境!”
于尊愣了愣,片刻后,眼中多了一分笑意,“来罢!那就让我来看看罢!”
砰!
那一刻,天昏地暗,那一刻,地面上多了一片腥臭。
于尊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叹道:“难道这就是你的绝学?”
方成一脸笑意,道:“确是!”
方成的掌中,有一片刺眼的银光,他的指间,轻轻地舞弄着,然后双掌向前一推,倒也并非是些甚么复杂招式,然而这短促的一掌,却令天地都反转了过来,这一刻,确是令人心悸的一刻。
“这就是你所谓的通达之法?”于尊神色滞了滞,这一刻,他对方成的看法变了。
方成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师哥,这次应该读懂大橙子了罢!”,他的眼中,有一丝狡黠的慧光,他能够看清于尊心底所想。
于尊幽幽道:“这片世界,血雨腥风,若是你能下去巡视一番,我便答应你,在今后的路途中,定会为你寻一位心上之人!”
方成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师哥即便不提此事,方成亦有此意,不过,于师哥要记得答应方成的事,可勿要反悔!”
只是,令于尊没想到的是,方成落下玄天后,便再也没有动静,只是仅仅过了不久,荒芜的莽原上,多了一声“咩!”
于尊一愣,心底一惊,道:“不好!”
从怀中拔出源天刃,匆忙的杀将而去,待临近地面时,才发现,地上躺着的竟然尽是些百姓,只是这些百姓,业已脱了兽身,却不知他们在昏睡,还是业已死去......
而在战场的中央,却伫立着十余名身披重铠的叛乱的兵将,而他们之间,则围簇着一位女子,女子看起来倒不似女子该有的温婉之貌,娇柔扭捏之态,倒似是装出来的。
而在他们的身边,则是业已化为了人首羊身的方成。
于尊瞳子里,溢出了一片烈焰,他极是恼怒,“尔等既想要寻死,那我便成全尔等!”
“哟!这是哪家公子啊?生的倒是俊朗,小女子都想以身相许了!”生硬且扭捏的言语,听起来虽极为的动听,可总会令人怀疑眼前之人的性别!
于尊冷哼了一声,未做啰嗦,锵的一声拔出刀鞘里的黑铁弯刀,冲着那群人斩了去。
轰!
漫天尘沙,竟是因《枕江山》里的一招“如来!”所致。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被尘沙覆盖的众人,未等到他们脱身之际,忽的举起手中的黑铁弯刀,铿锵一声,劈向众人。
闪电在布满阴云的空冥中,疯狂地闪烁着,这一刻,天地通明,似是白昼,只是一瞬后,这片世界便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一缕缕腥涩的狂风,裹挟着雨水,在莽原上,疯狂地蔓延着。
而此刻,阴雨绵绵的天际上,似是随了那龙王的脾性,颇为的任性,时而风急,时而雨蹙,时而霹雳乱舞,时而密布阴云。
大雨茫茫中,一粒粒水珠,顺着于尊的额头,啪嗒!啪嗒!啪嗒!轻轻落在地上。
一缕缕粉尘被这片雨水,凝结成一片晦暗的尘土。
不消一刻,尘沙落下,而十余人中,仍有八九人顽强地伫立在天穹之下。
于尊皱了皱眉,心道:“这些魔人,倒是有几分脾性......”
而这时,业已化为魔物的方成,跪在地上,似乎业已失了神智。
此刻,那曼妙的女子,浅笑吟吟,道:“英雄,我见你如故,不如随了哀家罢!”
此刻的于尊,皱了皱眉,闻女子之言,他的胃极不舒服,他竟恶心的想吐,这女子扭捏作态,却令人心底不爽,这究竟是一位女子,还是佯装成女子的男人?可现实是,这女子的身姿,是如此的曼妙......
但片刻之后,于尊便恢复了常态,他的眼神晶亮,幽幽道:“还是将你原本的模样,露出来罢!”
女子一愣,嘻嘻嘻......一声诡笑,道:“原来,你早已发现了老夫的身份!”
“识破你的身份,难道有何难处?”于尊冷漠的脸上,挂着一丝令人不安的笑意。
面前女子,摇身一变,竟真的变成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只是,老者却诡异的很,倒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术法,他的唇舌是如此的猩红,好似天天饮用活人鲜血所致。
于尊一脸冷笑,道:“你欲何为?”
老者哈哈一声讥笑,道:“老夫乃是因你而来!”
“哦?为我而来?甚是有趣......既为我而来,可有甚么目的?”于尊笑道。
老者的笑声,极为的刺耳,道:“没有甚么特别的缘由,我只是想要找到我的桉儿!”
“桉儿?他又是谁?”于尊心底一怔,道。
老者一脸苦相,道:“我的桉儿业已去往了三岔幽罗界......”
“哦?倒有所耳闻!”于尊似乎想起了一些事,可昏昏沉沉间,甚是模糊。
“既如此,那便将这块木头携上罢!”老者拍了拍身畔的一位羊身人首的魔物,却是一位极为俊逸的青年,虽生的瘦削,却也是一位白白净净的白衣书生。
于尊愣了愣,道:“他竟然没死......”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世间,是一场游戏,而我只是一个玩家罢了!”
于尊眯着眼,瞳子里有一片冷厉的光,“是赌上一切的游戏,可值得吗?”
老者仰天一声大笑,道:“我不惜命,不攀缘,世间的一切,业已看淡,无非生死而已!”
又道:“初时,我那两位徒儿,去祥云殿寻我,倒是这根木头先寻到了我,然而,我那可怜的桉儿,却不知去了何方,你且看这根木头,一脸呆滞的模样,我虽将他化身为一头魔物,可在此期间,他的武境,却一直在增长,只是别人有所不知罢了!”
老者长吁了口气,一脸悲戚的表情。
“哦?你只是没有找到你的徒儿罢了,你为何要将他变成这副模样......”于尊有所不解,道。
“你这孩子,依旧涉世未深呐!江湖中,恶人太多,因而我才不得已而之,况且在这十余载,他虽做了这么多年的畜生,但武境却精深了不少,人总要有逆境,如此才会寻到真正的本源呐!”老者从腰间取出一壶酒,畅饮了一口,扔给了于尊。
于尊接下酒瓶,没有任何犹豫,便将那壶酒,咕咚咕咚地灌入嘴中,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英雄少年呐!英雄少年!老夫就欣赏如你一般的孩子!”
于尊拭了拭嘴角溢出的琼浆玉液,道:“老头子,真是一壶好酒呐!”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既与我有缘,何不结拜?”
于尊略有些犹豫,稍息后,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于尊愿与前辈结为兄弟!”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当即跪在地上,道:“我——秋寒水,愿与我刚结识的英雄少年于尊,结拜为兄弟!”
于尊亦跪在地上,大喝道:“以后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
又齐声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随即两人举杯相对,皆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道:“于贤弟!”
“寒水兄长!”
秋寒水哈哈一声大笑,当即拉起跪在地上的于尊,道:“于贤弟,既与你结拜了把子,那么,为兄我,便不不再犹豫了,此时,我有些心忧,愿贤弟帮我解决!”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道:“兄长但说无妨!”
秋寒水叹了口气,道:“于贤弟,你有所不知,我祥云殿本是一方国度的顶天之柱,可几千年前,却不知因何故,竟惹上了一群凶神恶煞,这些凶神恶煞,将祥云殿屠尽满门,当时唯有我、褚浪和桉儿逃了出来!”
言及此,他的脸上,已多了一行清泪,有道:“而我,则偷学了那些凶神恶煞的术法,隐在他们其中,你见到了,便是将人化作畜生的法子!而这穷凶极恶的术法,虽将人化为畜生,倒也能令他们的武道精进不少,这也是我方才的所道之言!”
“兄长,难不成你们下的徒子徒孙尽皆......”于尊面有些愁楚,心底则是一片寒凉。
“唉!确是如此,我门下的弟子,能侥幸保留性命的,尽被我化为了无了神智的魔物,只是,因此,他们留下了性命,倒也不至于惨死于凶人手中!”秋寒水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哦......大体的过程,我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寻那些施术的要人,然后将你的同辈既晚辈解救出来?”于尊略有些犹豫,道。
“兄长我只求你能将桉儿解救出来,便可以了,至于那些徒儿徒孙,且看他们的造化罢!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秋寒水虽如此言,但于尊却能够感受到他心底的荒凉与无奈,他的脸上挂着一分笑意,可那丝笑意里,却透露着一丝忐忑难安。
他不敢肯定,眼前的少年,亦或是他拜把子的兄弟,究竟是否可靠。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成为了他一生中最为宝贵的一幕......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兄长,可还有些酒水?”
秋寒水愣了愣,道:“贤弟,喝的还不过瘾?”
于尊一脸淡然,道:“兄长既拜托于尊行如此险恶之事,自是要为兄弟我壮行啊!”
秋寒水愣了愣,重重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那一刻,这个固执的老男人,瞳子里,竟溢出了一行清泪,而那行泪,却从他的面颊,流进心底。
旋即,他从储物戒指内,取出了十瓶琼浆玉液,喝道:“贤弟,且与我把酒言欢,共饮三百杯!”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兄长,这次于尊能否安全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兄长,借这壶老酒,来为我壮行罢!”
秋寒水愣了愣,他心知此行的艰难,因此他的脸上,略有一些不安,而心底则有一丝不忍,道:“贤弟,若是没有把握,便不要去了罢!”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兄长既看得起我,于尊自要为兄长解除万难呐!”
秋寒水愣了愣,那一刻,他的心,被触动了,这是一个历经世事的霸者,可此刻,他却因少年的一举一动,而心伤不已。
话说,化作羔羊的方成,在秋寒水的秘法解除后,便再次化为原貌,而他身后的那些人首兽神的怪物,此刻,皆恢复了常态。
秋寒水身畔的那位莽汉,握住于尊的双手,感动到涕泗横流,道:“兄弟,多谢你了!”
第一百五十章 暗夜喋血
于尊笑道:“兄弟,不必客气,况且,于尊也未使些力气!”
汉子哈哈一声大笑,道:“大哥,若不是你,我等还要继续关押这些人首兽身的魔物,而这些魔物,却尽是些心中有创伤的豪俊,若是不将他们化为魔物,他们恐将没有活路!倒是长兄方才所结术法,倒使得那些人对于兄多了一分兴趣,如此,便也没有执死之念了!”
于尊愣了愣,黝黑的脸上,心底却有些愣,心有余悸,道:“还好我未斩杀了他们......”
“不知兄台名姓?”于尊呵呵笑道。
“名一个龍字,姓瑾!”瑾龍拱手抱拳,忙施礼道。
“哦......瑾龍兄!“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幸会!幸会!瑾龍兄!”
瑾龍一脸憨笑,道:“于兄,我是位粗人,喜欢长话短说,便不与于兄,行些礼数了!”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瑾龍兄,前途未卜,我恐将离去,望照顾好自己,待多年后,再来一叙!”
说罢,于尊抱拳分别向瑾龍和秋寒水拜了一拜,道:“兄弟远去,兄长弟兄勿要挂念!”
却闻身后壮汉齐声大喝,道:“兄弟即便远去,相守之日,犹在黎明前夕!”
“哈哈哈!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各位勿要挂念,且行且珍惜!”此时的于尊,眼睛略有些酸涩,他终是再也没有回头......
他原本业已转身,却又问秋寒水,大喝道:“贤弟,你若身死,兄长便为你陪葬,你定要护好自己,既为自己,也为兄长!”
于尊愣了愣,那一刻,他的心底怔了怔,有一股浅浅的疼痛,包裹着他的心房,然后那丝疼痛,变得愈来愈重了......
他轻轻地揉了揉眼睛,待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才低声喃喃自语,道:“这沙子,可真是恼人......”
既已答应了秋寒水的请求,想必这一路上,又不免会多些变故罢!
孤渐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大哥,你身边的朋友,愈来愈多了,有时候孤渐,也着实眼红!”
这句话,从孤渐的嘴中说出来,虽有些醋意,但他也是由心的为于尊感到开心。
于尊笑道:“孤渐兄,我身边的这些人,可皆是用性命赌出来的啊!”说罢,以后是仰天一声大笑。
孤渐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哥,孤渐比不得大哥,大哥的豪迈,大哥的傲气,是孤渐这辈子都别想得到的品性,这一世,孤渐只要有大哥一人为兄弟便可,只是即便如此,也是孤渐高攀大哥了!”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孤渐的肩头,长叹道:“兄弟,勿要妄言,于尊只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于尊担不上兄弟的厚爱,兄弟自有兄弟的路要走,虽只是陪于尊一程,但在于尊心底,却是令于尊难以忘记的绵长、刻骨!”
孤渐笑了又笑,笑得眼泪也流了下来,笑得苍凉而又无奈,“我与珊儿流浪人间,若是没有信条支撑,恐将难以赴生,岁月既已如此,既与大哥结为兄弟,虽身负包袱,但却令我等更加顺奉天意,如此过得,倒是比以前潇洒的多......”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轻轻地拍了拍孤渐的肩头,道:“孤渐兄弟,说到底,我于尊也不过是一介凡夫罢了,孤渐兄和珊儿妹妹的命运,自是因尔等,奋发图强才得以改变的,而这一切,皆是尔等所为,却与于尊无关!”
随即于尊转头望向文珊儿,一脸清浅的笑意,道:“珊儿妹妹,可愿表述?”
文珊儿笑道:“闻尔等所言,已令我非常感动,我没有甚么话想说,前路茫茫,亦有幸运,亦有艰险,说到底,之后的路,还需于大哥照应才是!”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天色已晚,我见前方倒似有座城池,不如我等去城中歇息一番罢!”
孤渐脸上却有一丝犹疑,道:“这片古老的莽原上,若坐落着城池,倒是颇为诡异,于大哥当真想要去探查一番?”
身姿高挑的琳儿,幽幽道:“我倒从未来过此地,倒是江湖中有传闻,道:“荒郊野岭若有城府,那定是鬼怪垒砌的城墙,白骨铁血定下的长枪,而城中寄居的百姓,也不过是那些鬼魄,得以生存的食物罢了””
于尊的脸上,却无一分惧色,反而更坚定心底的信念了,道:“既如此,那我等更要去探寻一番了,这一次,倒可以试一试这铁塔的威力了!”
雅儿道:“英雄可熟知铁塔的用法?”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
“哦?于师哥何时学会了使用铁塔的法子?”于尊的回答,倒令众人有些错愕,而言者方成,则一脸迷惘,道。
这时,却见仲夏笑吟吟地拍了拍方成的后脑勺,道:“大橙子,你确是迂腐的很呢!”
“哦?何以见得?”方成揉了揉惺忪的瞳子,道。
于尊笑道:“尔等大可不必好奇,我为何会使用这尊铁塔,当务之急,还是前去探探路罢!”
孤渐道:“大哥,不如由我和珊儿妹妹,前去探探路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可!”
他轻轻地拍了拍方成的肩头,道:“方成,与我去探探路罢!剩下的人,暂且留在此地,待我等归来!”
这时,仲夏却面有一分忧色,她轻轻地拽了拽于尊的袖口,道:“哥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图,道:“不可,尔等需待我等归来,再去巡查!”
仲夏一脸不情愿,道:“哥哥,难道就是因为我是一个女孩子,所以你才.......”
她的脸上是一片幽怨,她的心底,总是磕磕绊绊的,心道:“难道我不是哥哥最亲近的人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的确是因为,你是女孩子,才不让你去的!”
仲夏失望地点了点头,道:”好罢!哥哥定要保重,定要护好自己,仲夏留在这里,等待你的消息!”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地揉了揉仲夏的长发,道:“仲夏妹妹,不必担心,以我之见,那方城池,不过是一处简单的要塞罢了!”
此景触情,仲夏的脸上,已落下了两行清泪,她轻轻地哽咽着,“可是......可是......哥哥......我为何心不安呐!”
于尊轻轻地拉了拉仲夏的柔荑,道:“妹妹,难道不相信哥哥了?”
仲夏揉了揉红通通的瞳子,幽幽道:“哥哥!是谁不信你了?这一路走来,千难万险,仲夏的心,非但未练得坚硬,反倒更加的柔软了,因此,才不愿哥哥离开,仲夏......仲夏,就怕,这一刻,乃是永别啊!”
于尊无奈地笑了笑,他忽的将仲夏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道:“妹妹不必如此,只需等我片刻即可!”
仲夏拭了拭脸上的泪水,清亮的瞳子里,却依旧有几分忧愁,道:“那哥哥速去速回,勿让再让仲夏担忧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拉着心底满是不情愿的方成,向莽原的深处走去。
擂鼓声阵阵,空冥中,一道霹雳,映亮了半边天,而远处,则似有一片烈马,那冷厉的嘶鸣声,却是雨水打在卵石上的回音。
轰!
乍亮乍暗的黑夜里,是如此的恐怖,又是如此的神秘......
于尊手里握着黑铁弯刀,烁着清浅的光,它似乎在吞噬着光,而光有时深一些,有时清浅一些,这世间的干渴,被这场轰轰烈烈的雨水,润湿......解渴......
方成手里握着一柄长刀,他的脸上,亦无一分惧色,反倒是有一种期待,在的他的心底,暗暗地涌动着,“于师哥,我要上了!”
黑暗中,名为方成的少年,傲立于风中,他的形象,已不再是那个略有些猥琐的大橙子,这一刻,无人会记得他曾经的模样,而此时的他,却是一个能够赴汤蹈火的霸主......
于尊没有说一句话,他沉默在那片黑暗中,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向前挥了挥手,随即,自身也以极快的速度,向那片荒草的尽头,赴去!
轰!
雷光将两人的身体,映得一片雪亮。
而片刻后,天地间,又再次恢复了黑暗,雷光时闪时灭,它映红了于尊和方成的瞳子,亦映红了他们的心。
时起时伏的荒草,在霹雳的映射下,显得更加苍肃静寂,于尊皱了皱眉,道:“方成,提起精神,方才我看到一道诡影从眼前划过,不知你看到了没有?”
方成愣了愣,幽幽道:“于师哥,我感觉到了,方才确是有一片鬼魅的影子,从我二人的眼前划过!”
于尊皱了皱眉,道:“你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方成......”
方成一脸严肃,点了点头,道:“于师哥,其实那道诡影,便在我的手中!”
于尊心底一震,幽幽道:“你抓住了?”
方成的脸上,有一片古怪的表情,道:“应该是吧!你看看她,乃是一位青衣女子!”
方成将女子提到于尊的面前,皱了皱眉,道:“只是,在她飞掠过来时,便已身死!”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望着那身材纤细且十分貌美的女子,心生一种悲意,道:“回到这里时,我等定要为她立座墓碑!”
这时,方成却道:“于师哥,难道你没感觉到吗?”
于尊心生一怔,幽幽道:“难道荒原上那片悲泣,乃是因这些女子所起?”
而他的耳中,也渐渐地被那一声声悲泣,盈满!待思虑片刻,才觉那乃是风的怒吼......
“我们走罢!”于尊的脸上,挂着一丝忧悒,他长吁了一口气,望着空冥的瞳子中,亦有一分哀愁。
谁知风中摇曳的血腥气,来自何方?
是时间温煮的残忍,却依旧不知那片残忍将要飘向何方......
荒草间,被奚落的光明,是自半空中落下来的,崩碎的瓶瓶罐罐,是一些琼浆玉液,似乎要将这暗夜里的光影,陈埋在梦里时光。
哗!
是一片寂静中,该有的祈祷,一片乌雀在远方扑打着翅膀,是时间在轻盈地坠落吗?是回忆的末尾,该有的结局......
烈风中,一片清浅的香气,令于尊的头脑发胀,道:“方成!这里究竟死了多少人?才会铸成此刻的异象?”
方成眯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一个门派......”
于尊愣了愣,瞳子里,布满绝望,道:“这么多人?难道真的是......”
方成长吁了口气,道:“我也在怀疑!”
于尊心底怔了怔,一脸黯然,道:“这世间,难道真有如此残忍野蛮的人?”
方成闷声道:“如此穷凶极恶之徒,便是天道也难容他啊!”
又道:“于师哥,该轮到我们了,我们定要替天行道!”
闻此,于尊脸上的哀意,渐浅了一些,他倒不太顾忌这片蛮荒的夜色里,是否存在一些凶人,他只是在疯狂的大笑,直至这声大笑,飘出了好远......好远......
第一百五十一章 圣地——耀
方成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于师哥,这一路走来,你从未顾虑过自己的生死罢!”
“嗯!确实如此!”于尊无所谓地笑了笑,道。
“难道,于师哥,心底没有一丝顾忌?”方成幽幽道。
于尊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我心底的信条,若是顾忌太多,难免会牵住自己的腿脚,岂不更加令人烦恼?”
方成愣了愣,不论在他的心底,还是他的瞳仁里,那片光,那片璀璨的光明,是于尊给他的,他为此感到幸运且骄傲......
“于师哥,艺高人胆大,方成较之于师哥,却还差得远!”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江湖中讲究一个“赌”,只有愿赌,才会有一番未来,大气运往往是留给胆量大的人的!”
方成笑着点了点头,道:“于师哥,你再次令我长了见识!”
这时,于尊却摆了摆手,道:“这片血腥未散,说明那些离去的人,定是还未走远!”
方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他们离我们应该不太远!”
于尊的瞳子里,闪过一道厉光,道:“诸位,我于尊和我兄弟方成,来为各位报仇了!”
那片热血,是因那些女子惨死之态,而引燃的,两人的心底皆有一片深沉的恨意,相信站在荒草中的二人,即可便可化为一片烈火,势必燎原......
簌!簌!簌!
一片茫茫的白草,在清寒的夜里,左右摆动,天上的那轮明月,洒下一片清冷的寒光,驻留在人间。
方成忽的拉了拉于尊的袖筒,轻声道:“于师哥,你能感受到吗?此地有些诡啊!”
于尊拾起一片沾了血迹的草叶,放在鼻间,轻轻地嗅了嗅,道:“离我们只有十余里!”
方成幽幽道:“于师哥,这次可能会相当棘手啊!”
“哦?怎么说?”于尊心神一愣,道。
方成咽了咽口水,心底泛出了一丝凄寒,道:“于师哥难道没发现不远处的那座城池?”
于尊晃了晃神,一脸惊骇,道:“城池?哪里来的城池?”
方成心底一惊,手指触了触鼻尖,道:“不会真的如此罢!”
“师公啊!师公!难道这次,该由我方成,来挑起重担了?”他略有些沮丧,心底犹有一丝俱意。此刻的方成,是悲观的!因为身边,业已没有了主事的人,因此他会感到彷徨,亦会感到无奈......
他轻轻地拉了拉于尊的手臂,略有些惶恐,道:“于师哥,我等还是勿要向前走了!”
“哦?原因呢?”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方成,道。
方成头冒冷汗,打了一个激灵,道:“于师哥......你看......你看你......”
“哎呀!妈呀!于师哥,你身后,身后......”方成哭哭咧咧,忽的迈起脚步,疯狂地向远方疾奔而去。
于尊愣了愣,揉了揉略有些酸麻的双肩,却不巧摸到了一根犹如树根般的粗糙之物。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难不成真让我遇上了诡事?”他倒也未急着回头,只是他的胸前,却祭出了一本古书《金玉录》。
他默念口诀,《金玉录》虽仅仅爆出了几分微光,然而却将周围彻底的照亮了,古书的封皮微微的开合着,一缕缕金灿灿的古文字,从古书中,飘了出来。
锵!
天地间,忽的一震,本是一本微乎其微的古书,此刻竟变成了一座书山。
于尊立于书山的山巅,忽的将背后那枯藤状的物什,猛地向外一甩。
锵!
一道霹雳落下,震得半天一片雪亮,而霹雳之下,那些枯槁的尸骸,亦在那一瞬,被炸碎成一片片齑粉。
于尊望着远方那片无穷无尽的尸骸,他的心底,在抽痛,而这也令他再次想起了阴尸岭,只是,那时他的身边,还有雪琪儿......
于尊站在书山上,忽的挥了挥袖袍,只闻一片清浅的墨风,忽的掠起一脸慌张的方成,道:“这片凄惨的荒原,可真是一片鬼地!”
方成哭爹喊娘,道:“妈呀!要了老子的命了啊!”
“快放我离开,放我离开!我大橙子将来还会有妻妾孩子,我可不愿身死此地啊!”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心底,平静的很,他甚至不理解,此刻的方成,为何会如此的惊悚,只是这片密密麻麻的尸骸,解决起来,确实有点麻烦。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拍了拍方成的肩头,道:“你如此软弱,这世间,又怎会有女子,相中你?”
方成揉了揉红通通的鼻尖,一脸慌张,道:“于师哥有所不知,这片世界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中啊!”
“哦?说详细些!”于尊愣了愣,心底渐有些清醒了。
方成叹了口气,道:“于师哥,我曾听闻,你却去过墟,可有此事?”
于尊愣了愣,心底一惊,道:“难不成此地亦是一处墟?”
方成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这里既非现实世界,也非是墟,而是一处名为耀的圣地!”
“哦?既然是一处圣地,你又缘何会如此畏惧?”于尊一脸不解,道。
“于师哥,有所不知!这乃是身处在三岔幽罗界的圣地呐!”方成叹道。
于尊笑道:“你看看你,哭哭啼啼,如此令人扫兴,难道误入此地,就难以脱身了?”
那一刻,方成沉默了,只是片刻后,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略有些沉重,道:“于师哥,这次,还真被你说中了!”
“哦?倒也不见得!”于尊一边摆弄着手中的铁塔,一边轻松地笑着,他的心底,非但没有一丝恐惧,且十分的快乐。
“哦?于师哥可有妙法?”方成精神一振,道。
于尊眯着眼,笑道:“妙法倒是有的,但现在还不是使出妙法的时候!”
方程愣了愣,表情略有些凝滞,道:“于师哥,何意?”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然是三岔幽罗界的圣地——耀!难道不想进入游玩一番?”
方成瞪大了双眼,道:“于师哥,你不是在开玩笑罢!今天你令我长了见识,若是别人,我定会觉得,那是一个疯子!”
于尊笑道:“既然能误入此境,其中定有蹊跷,再看这片漫天飞扬的骸骨,想必此地,定是一处穷凶极恶之地,有道是:富贵险中求,我心底倒有些迷惑,需要这片圣地来为我解答......”
而就在两人攀谈之际,那漫天尸骸中,出现了七名手里擎着玄锁的黑衣青年,青年模样倒与凡人无异,只是他们的皮肤,却是一片青白之色,口齿间,则是一片锋利的獠牙,而那双不大不小的凤眼,却始终擒着一片红色的血迹。
方成愣了愣,躲在于尊身后,一脸骇色,道:“于师哥,这些人应是来自三岔幽罗界的圣人,你且去罢!我在后方,等待你的好消息!”
说罢,如一阵云烟,闪到了别处,却不巧一头撞在了一位圣人身上,声嘶力竭,道:“妈呀!勿要让我遇到他啊!”
说罢,又如一阵旋风,又闪到另一个方向,可圣人似乎很喜欢拿他下手,只觉一阵头晕眼花,却又撞在了另一个圣人的身上。
他哭丧着脸,道:“我可从未有过扼杀尔等之意啊!尔等缘何如此仇视我......”
圣人厉笑,道:“若是,你二人愿意投诚,我自不会愚弄你二人!”
“甚么?投诚?”方成好似昏厥过去,霎时间,竟找不到北了。
七位圣人哈哈一声大笑,道:“我等即将进入狱界,自是需要几位领路人,我见你二位倒似是四处征伐之人,不如与我等一同将狱界撕开如何?”
方成心底一怔,回头呆呆地望着于尊,略有些怯懦,道:“于师哥,我们该如何是好?”
于尊眯起眼,一道冷冽的光,从眼角边流淌了出来,道:“难道这还需要来问我吗?”
方成点了点头,忽的从身后拔出一柄长刀,长刀着实诡异,周身竟覆着一片清浅的绿芒,自长刀拔出的那一瞬,天地间,便已变了模样!
方成跃上高天,大喝一声:“受死罢!”
一朵朵莲花开遍整片苍穹,一声声祷告将心底的忧悒和慌张赶走,漫天遍地的莲花,迎着漫天飞扬的疾风,四处飘摇颤动。
莲花极为的巨大,一株莲花,占地足有方圆一里,火红的莲花,如同烈火在其中焚烧,冰冷的莲花,一片幽寒的冰雪在其中飘摇,土黄色的莲花,则卷起了一片尘沙,再角落里疾速地旋转着,还有橙黄色的莲花,如有雷霆在其中闪烁。
方成轻声念着口诀,同时挥下巨刃,只觉,天地在那一刻忽的一颤,那柄巨刃携着十余朵莲花,一同从高空落了下来。
轰!
火红色的莲花,倾倒出一片火红色的汁液,无论是谁,只要沾染了那片汁液,便是上苍老儿来了,亦无解决的法子,她们只会燃烧,从来都不会熄灭,她们仿佛是一位位伶仃的女子,在高空中,轻摇着妖媚的舞姿......
幽寒的莲花,则倾倒出一片冰寒之气,竟这寒气稍一覆着,那便是燃得烈红的岩浆,也会即刻被封冻起来。
还有土黄色的莲花,落地,便有一片黄色的尘沙,从中翻滚出来,而漫天遍地的风暴,也因此而引爆......
而花心中,烁着雷霆的莲花,则更是令人的心底一寒,但闻一声,“锵!”,漫天遍野,尽是雷霆,诡异至极......
而最厉害的当属方成手里的那柄长刀,数座莲花,疾速地围绕着那柄长刀摇摆旋转,不出一刻,天地间,已是雷光阵阵,冰火攒动,风蚀土刻......
他忽的举起那柄狂刃,大喝一声:“去死......”
围绕在他周身迅速旋转的百余朵莲花,轰的一声,爆出一片风拔高土石霹雳寒霜,而他手中的那柄锋利的长刀,则闪烁着清浅的绿芒。
轰!
天地间,一阵轰鸣,世间在那一刻似被封藏了,变得僵硬无比,足有数千米的长刀,携着数百枚莲花,轰的一声,顺着苍天,落了下来。
那一刻,苍天大地,皆被那柄狂刀刻蚀了,天光,忽明,忽暗,足有数千里方圆的耀,在那一刻,似凝固了一般......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战七圣人
七圣人眯着眼,沙哑的嗓音,如同沙子跟毛玻璃摩擦的声音,煞是粗糙,“这小子有些棘手啊!”
说罢,一位身披黑色铠甲,手持利矛狠踩着缰绳的圣人,随着一声声清脆的马蹄声,疾奔向空冥。
然而事实,似乎并不想他想象的那样简单,他稍一深入苍穹。
轰!
一道雷霆立时将他的身体包裹了起来,然后烈焰和冰雪,纷纷涌向了他,半边身躯冰寒刺骨,半边身躯则犹如烈焰焚烧。
莲花稍一接近圣人,便焚化为数千朵夺目的小莲花,莲花忽闪忽烁,似追命锁魂的黑白无常。
数千朵小莲花,却唯有黑白二色,镶嵌在那片片花瓣中,此时,这一僵局,令七圣人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怎会如此?”圣人手执长矛,将缠在身上的黑白莲花挑开,可无奈的是,即便如此做,那些莲花也不会熄灭,反而如同一群嗜血的蚊虫,随即又覆上他的身体,倒似是长在了他的血肉中。
于尊眼神滞了滞,幽幽道:“好诡诈的功法,方成,你再次令我刮目相看......”
而这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忽的从刀鞘中拔出黑铁弯刀,大喝一声:“裂天式......”
如今,他的裂天式早已是今非昔比,三寸长的黑铁弯刀,此刻业已成长为一柄数万丈的巨刃。
刀在半空闪烁了一番,随即天空乍得一辆,铿!锵!雷霆顺着刀刃流淌到刀锋上,雪亮无比的源天刃,冒着紫白色的烈焰,而源天刃的周围,则多了几片梅花。
梅花翩跹飘落,似冰寒刺骨的寒冬里,最后一丝希望,梅花飘飘摇摇,直坠而下,似要给世间的凡夫,最后一丝机会。
此时,梅花漫天,天空的尽头,似乎有几段根植,这时,方成忽的大喊一声:“于师哥,没想到它在你的手里......”
于尊则笑道:“我何时弃过它?”
是玉树上的根冠,此时那根树干,插在源天刃漫天的刀影之中,业已成长为一棵通灵的梅树。
漫天莲花,忽的坠地,谁也没有料到,莲花落地后,便疯狂地生出了一棵棵雪莲。
雪莲极为好看,她们围绕在那棵深植入土的梅树,随长风,轻轻地摇摆着......
夜渐渐地寒了,周围的土石草木,此刻,在于尊和方成的眼中,是如此的冰冷、无情,寂寞的夜空中,不适传来几声寒鸦的鸣叫声,偶尔倒也有些鹧鸪加入进来,那些孤傲的哀啼声,追随着长风,消逝在远方,只留下一片寂寞与萧索,似是渔舟唱晚......
此时,血腥味愈发的浓了,方成皱了皱眉,道:“他们的定是杀了很多人,才酿成眼前的结局......”
而满眼杀气的于尊,早已忘乎所有,他执起源天刃,疯狂地劈了下去......
唰!
一片刀影过后,又是一片凌乱的招式,七圣人,眼前是一片模糊,那个手握黑铁弯刀的少年,似乎身在一片厚重的雾气中,当他再次出现时,七圣人坐下的铁骑,业已被砍去了头颅......
这一刻,七圣人心底一怔,他们的怒火,在那一刻,被引燃了,其中排行老大的圣人,声色俱厉,道:“杀了他!”,沙哑的嗓音,便是说句话,都好似要费很大的力气,他们似乎很久都没有说话了。
七圣人,皆持着一些很重的兵器,却闻第七人,举起手中的钢鞭,疯狂地甩了过来,钢鞭足有三十余丈,极为的笨重。
于尊心底多了一片冷笑,道:“甚么七圣人?不过是些凡夫俗子罢了,是我于尊高看尔等了!”
于尊执起源天刃,迎面而上,此刻,他的虎口处,有一阵刺痛传来,他愣了愣,他的面前,正是那个有着几分蛮力的第七人,而此人,正露出两行钢牙,看着他笑。
第七人声音嘶哑,道:“小子!怎么样?”
于尊讥笑,道:“蛮力是有一些,接下来,可不会让你再继续猖狂下去了!等着瞧罢!”
第七人嘴角露出一丝厉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是真的有本事,还是只会吹牛!来罢!让我看看罢!”
这时的于尊,额头上,多了一团紫色的玄印,紫炎玄印在他的额头间,疯狂地旋转着,不知自何时起,他身上的衣物,业已被一团魔焰焚毁了,他的周身,只剩下一片诡异的魔纹,魔纹忽明忽暗,忽闪忽灭.....
之后,不知何故,天地间,竟卷起了一道暴风,暴风的风势极其的猛烈......
只是,当用心感知时,却恍觉,哪有什么暴风,只是玄气汇聚而成的风暴......
这时,风暴的中心,站着一位少年,可令人感到骇人听闻的却是,那一片片生猛的玄气,竟尽灌入到了他的额间,这还不算甚么,稍歇,玄气竟化为了一片汪洋,众人立于其中,便会感到一种舒、豁达!
然而对于七圣人而言,事实或许并非如此,他们无法残噬这片玄气,他们犹如在一片汪洋中,浮浮沉沉。
眼见,此刻的战局,即将难以扭转,第七人忽的挑起战戟,向着站在风暴之眼中的于尊攻去,而这时,他的周身,亦燃起了一片魔焰,而这片魔焰,乃是拜于尊所赐!
第七人心底一惊,心底生出了一股恶寒,“这魔焰......这魔焰......”
他忽的大喝一声,声嘶力竭,道:“大哥......大哥......这火焰乃是......乃是”
“七弟,你慢慢说,勿要紧张!”七圣人中的第一任,轻声安抚,道。
“大哥!那乃是虚无魔焰呐!”此时的第七人,依旧心有余悸,道。
“啊?七弟,你没开玩笑罢!这可是狱界啊!这虚无魔焰,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境?”第一人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尊周身燃烧的紫金色烈焰,初时,那片烈焰乃是黑白之色,而此刻,那片焰火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紫金。
“七弟,你可勿要令他的虚无魔焰变成紫金色啊!至时,可就晚了!”或许第一人,业已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罢,他的嗓音,变得愈发的嘶哑了。
第七人形神一滞,忽的跃了起来,持着钢鞭,便攻了上来,而他手中的钢鞭,亦有一片玄色的魔焰,那片魔焰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发出一声声滋滋的燃烧声。
锵!
钢鞭鞭笞在半空,虚无的空间,竟烙上了一道鞭痕,竟凹陷了下去。
反观于尊,他的周身已无寸缕,强壮的身体,是一条条如同虬龙般的筋肉,疯狂地缠绕其上。
他双眸含血,齿间啜寒,他大喝一声:“破!”
天地间,突的多了一片疯狂的浪潮,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汹涌澎湃的席卷而来,乃是裂天式的第四式——乱天地。
汹涌澎湃的骇浪上,竟有几条金色巨龙穿梭其中,巨龙极为的骇人,一双瞳子,竟有常人家,一座窗户般大小,纠缠的身躯,则如一座磐山般大小。
巨龙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这片世界,忽的一暗,天穹的边缘,还残留着些许月华,乃是穿透了云层,窸窣打落下来的,只是,便是那些残缺的光,也被巨龙吞噬而空。
巨龙蜷缩的身体,瞬间在半空,铺展开来。
锵!
足有数千万的兵器刀戟,被巨龙的身躯卷了去,再细眼看去,才发觉,哪有什么巨龙,无非是些兵器剑戟构成的罢了!
他忽的想起,当时发生在剑冢中的诡事,难道这一幕,亦是拜剑冢所赐?
而这时,数千万兵器刀斧,竟发散着大片的圣光,随即便向七圣人席卷而去,是一片由骇浪组成的汪洋,这片汪洋,包裹了世间万物,面积足有数千公里......
兵器刀戟,如一阵狂潮般,席卷而去,是一片狂涌的浪花,一片反复无常的剑海......
七圣人心底一滞,这一刻,他们的心底,渐渐有了一丝懊悔,“如何是好?”
这一刻,七圣人大概想要退却了罢!
只是,七圣人中的第一人,仍十分固执,“倒也并非难事,尔等助我便可!”倒也不知,他是不是大言不惭......
他忽的跃了起来,掷出手中的长戟,长戟在半空中,竟化作数以千万计血蟒。
血蟒倒是十分的壮硕,扭曲的身躯,犹如一条条钢筋,倒与那条金龙不分伯仲。
天变得愈发的凄寒了,簌簌泛动的荒草间,不时传出几声昆虫的轻鸣声,再观高天,是一阵阵刺目的强光后,余留下来的几笔残墨。
剑海方一进入七圣人的领域,便爆发出一片铿锵之声,七人疯狂地论起刀戟,向万千刀剑攻伐而去。
却见剑光,忽的一暗,又乍得一明,这种场面,令人的心底,有些心慌,有些惊骇......
“哼!强弩之末!”于尊清寒的脸上,多了一片厉笑。
而这时,数以千万计的血蟒业已逼至眼前,第一人大喝道:“勿要让他再次引燃虚无魔焰!”
然而,为时已晚,血蟒虽已近身,然而,此刻,于尊额头上的虚无魔焰,业已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疾速飞旋的虚无魔焰,忽的化为了数条脉络,源源不断的将那片焰火,引向他的四肢百骸。
覆身的魔焰,在那片黑魆魆的夜色里,极为的刺眼,魔焰一闪一灭,顺随着头顶上的那片天光,亦时而趋向明亮,时而趋向黑暗。
于尊大喝一声:“给我立!”
一团魔焰,自他手持的黑铁弯刀,疾速地迸射而去,而这一幕,令七圣人心底感到一阵惊悚。
仅仅是一团魔焰,业已将那数以千万计的血蟒戮杀了。
第一人颜色一紧,道:“不好!我等恐将不复!”
然而,站在他身边的第二人,确是一脸的不屑,他冷哼道:“难道大哥,也是畏死之人?”
第一人心底一怔,恍然觉悟,道:“怕是难以解决问题的!今日,若无活路,也无非是赴死之路!”
“呵呵!大哥,你太悲观了,我等还有机会!”第三人手里提着一柄巨刃,疯狂地阻挡着瀚海中猛烈的刀风剑雨。
“哦?三弟,可有妙法?”第一人脸上多了一分喜色,站在一旁沉吟道。
“呵呵!大哥难道忘记了去往三岔幽罗界的玄气之眼?”第三人哈哈一声朗笑,脸上再也没有任何的拘泥之态。
“哦......原来如此,三弟!妙计啊!妙计!那么,你们谁愿去与他谈判?”第一人的面色,愈发的愁苦,是因方才的刀风剑雨,太可骇人所致。
“大哥!这次由我来罢!”长相颇为白皙犹如白面书生的第五人,手中携着一柄纸扇,只是,那柄纸扇,倒也神奇,且见他轻轻地一摇一摆,片片刀戟,已然无法近身,他的身上,没有一丝血水,也没有一道刀痕,这让他有些独树一帜。
“劳烦五弟了,愿你平安归来!”这时的众人,亦是有苦难言,此刻,他们将希望,系在了第五人身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 荒人
“大哥,在此等待我的好消息罢!”第五人将手中的纸扇向空中一抛,而此时,纸扇竟化作了一条木船,他一甩鞭子,坐下的白马,忽的向前一跃,正巧落在那条木船上。
木船周身散发着乌光,缕缕乌光,旋转起来,犹如一个黑洞,在黑暗的夜色下,疯狂地摇曳、徘徊。
木船追随着那片乌光,不停地旋转着,而第五人,则一脸笑意地望着这片黑白颠倒的世界。
于尊皱了皱眉,他方要出手,却闻第五人大喝道:“兄台!勿要攻击!勿要攻击!”
于尊面色冰冷,望着从对面,走过来的第五人,此时的他,心如钢铁,倒也懒得再与他啰嗦,毅然决然的将手中的虚无魔焰引向第五人。
虚无魔焰在空冥间,一会儿收缩,一会儿膨胀,而其中隐含的能量,甚是恐怖,魔焰随着沧海的气势,汇集成为令一片沧海,是一片火焰流淌而成的海洋......
此时,第五人的面色,变得极差,他咽下一口唾沫,强作镇定道:“兄台,难道你不想得到去往三岔幽罗界的玄气之眼?”
于尊一脸冷冽的笑意,道:“不要又能如何,今天,我便要以你等的性命,为那些死去的兄弟姊妹,献祭!”
而这时,站在一旁的方成,眼中亦迸发着一片冰冷的厉光,道:“本是丰富多彩的人生,却被尔等扼杀了,我和于师哥,又怎会放你们离开!”
说罢,他猛的一挥手中长刀,空冥间,逐渐消失的黑色莲花,忽的又绽放出一大片,他的眼中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道:“尔等且慢慢地享受罢!”
反观于尊,额头间的虚无魔焰,旋转的速度,业已趋于极致了,他忽的撑开手中。
轰!
大片大片的虚无魔焰,顺着他的手掌,喷薄了出来,而他自身,则覆上了一层铠甲,此时的于尊,更似是一位战神,伫立在深空之间。
这时,因形势所迫,第五人也明白了,威逼不可,利诱亦不可,他忽的大喝一声,道:“大哥!这片世界已非我等的世界了,我等还是速速返回复命罢!”
第一人神情一滞,悲叹一声:“悲矣!悲矣啊!”
于尊却从未想过要放过他们,然而就当他势要出手时,方成忽的拉了拉他的袖筒,道:“于师哥,你且看脚下的那片土地!”
闻言,于尊向下探去,忽道:“怎么回事?发生了甚么?”
方成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师哥啊!于师哥!你有时候也会犯糊涂啊!那可是玄气之眼,玄气之眼啊!”
于尊难以置信地抓住方成的手臂,轻轻地晃动着,“啊!你可当真?”
这时,第五人仍有些不死心,道:“那玄气之眼,尔等便是取得了,也难以驾驭,倒不如询问我等,玄气之眼有何妙处!”
然而,未等他将话说明白,一片魔焰,疯狂地涌向他。
于尊一脸疯狂地笑意,道:“若是想要活命,便不要再继续啰嗦,我不想再多费口舌了,杀了尔等,只不过是徒手之劳罢了,尔等从我的眼前消失罢!
闻此言,第五人,心底沉吟了一番,倒也作罢,只能说此役乃是出师不利,才得以遇到于尊这么厉害的角色。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望向方成,道:“看来这来自三岔幽罗界的圣人,也不过如此嘛!”
方成撇了撇嘴,道:“我说过吗?我说过他们的武道精进吗?”
于尊啪的一声,将手掌覆在了方成的后脑勺上,道:“那当初倒是谁,大喊着逃命的?”
此时的方成,倒成了一颗萎蔫的大橙子,一脸委屈,道:“于师哥,这世间,又有几个人,如你这般,身负龙胆?我方成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我承认,我不能与于师哥相提并论,我心底可是拎的很清楚!”
于尊摊了摊手,一脸无奈道:“方成,你可真会拍马屁啊!”
方成冷哼道:“于师哥,难道你真的要放他们离开?”
于尊笑道:“不然呢?”
“可那些女子呢?那些百姓呢?”此刻,方成的脸色,并不好看。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你的道行尚浅呐!方师弟!你勿要将那些女子与他们扯上关系!”
“哦?难道于师哥的心底还有另一种解释?”方成心神一怔,道,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且观他们的武道,再观那些女子身上的伤口,那些伤口,并非出于他们身上所负功法!”
“哦?难道事实真相真的如此?于师哥?”方成心底一愣,忽的又看向头顶上的那七位圣人,却见第一人,正欲骑马离去。
方成大喝道:“尔等可是杀了那些女子?”,虽然知道,结果实则是枉费功夫,但他仍旧想询问一番,以解心底的苦闷和无奈。
第三人大喝一声,道:“尔等的身份,虽是低于我等的庶民,我等也不会随意滥杀无辜的,反观这片土地上的低劣种族,屠杀起自家的姐妹,倒是从未心慈手软!”
“真是这样吗?”方成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自我与他们交手的那一刻,我的心底便明白了,以他们的手段,无需如此,便可轻易的扼杀那些女子,残杀那些女子的手段,可能是荒人所为!”
“哦?荒人?于师哥,何谓荒人?”方成一脸困惑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荒人自是修炼太古荒尘决的人,这世间不乏修炼太古荒尘决的人呐!”
“哦?我倒闻所未闻,何谓太古荒尘决?”方成挠了挠后脑勺,一脸不解,道。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太古荒尘决,乃是给大荒子弟修炼的秘法,你自然不会知道,只是大荒纪时的子民,到了现如今,应是所剩无几了”
“大荒纪......那岂不是说,荒民岂不是说乃是源远流长数十万载的先民?”方成大惊失色,道。
“岂止!他们的历史,可谓是深远啊!如今即便再做追究,也无法验明那古老岁月里的一切了!”于尊轻松地笑了笑,道。
“尔等,若想在三岔幽罗界游历一番,我等亦会放你们一条生路,但,即便你们收了玄气之眼,也不见能够顺利抵达三岔幽罗界,若是识趣的话,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罢!”七圣人举起手中的重兵器,向半空轻轻一掷,一道玄门出现在半空中。
第一人脸色不太好看,他长吁了口气,清明的眼神里,是迷惘,亦是无奈,道:“这次试炼,颇为不顺,不知道回去该如何交差啊!长老们定是失望罢!”
剩余的六人亦是一脸的苦楚,只是,倒也有人看得开,第五人笑道:“至少我等还未丢了性命!”
“哼!你觉得还不够丢人吗?”第二人猛地一拍坐下白马,率先迈入到乌暗的玄门中,而玄门乃是通往三岔幽罗界的入口,跨过了这道玄门,又不知内里是一方甚么样的世界!”
于尊舔了舔干涩的唇,道:“三岔幽罗界!时有一日,我定会步入其中的!”
方成叹了口气,幽幽道:“于师哥,你......你......觉得自己很美吗?不如方成把各位姐姐拉过来罢”
于尊愣了愣,才发觉他的身上,已无寸缕,那些衣缕,早已被虚无魔焰引燃了......
片刻后,一脸沮丧的方成,望着自己短到大腿根的裤衩,黯然神伤,而于尊则裸着上身,双腿却穿着一条布满尘埃的长裤,他的臂膀缠着一片青筋,犹如虬龙一般,结实的肌肉,恍似坚硬的岩石。
这是力量的美感,亦是暴力的美学......
方成哭丧着一张脸,不满道:“于师哥,你......你......也太野蛮了罢!我回去后,有何颜面见那些靓丽的姐妹?”
于尊笑着,拍了拍方成的后脑勺,幽幽道:“有何颜面?难道你觉得自己很有面子?如何面见那些姐妹?自己想法子罢!”
方成叹了口气,道:“我终于明白,那句话的含义了,是“实力决定一切””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明白就好!以后对谁也勿要心慈手软了!”
这句话,倒好似是一句话玩笑话,但也是刻骨的现实,赋予他的概念。
方成摸了摸后脑勺,幽幽道:“于师哥,你对我蛮好的!难道于师哥,从未心慈手软过?我倒觉得师哥,永远都是那个忠肝义胆的软心人!”
于尊愣了愣,轻轻地触了触鼻尖,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打趣道:“哦?被你看穿了!”
“于师哥,除了琪儿姑娘,你心底还要别人吗?我是说,真正挂在心头的人!”方成略有些犹豫,但终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不止琪儿,令我挂在心头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这时,七圣人亦离开了耀,与此同时,天地乍亮,再也没有乌七八糟的黑暗了,天渐渐地亮了......
于尊头枕着双臂,优哉游哉的哼唱这小曲,他和方成行走在荒野间,他裸着半边的臂膀,腿上则踩着一条长裤,反观方成,一脸拘泥的模样,他脱了上身的衣服,然后尽量裹住那漏风的裤衩。
他一脸幽怨地望着于尊,有一句每一句的咒骂着,“于师哥,我恨你!”
他们恍似业已忘记,方才的战局,他们若无其事的向前走着......
玄气之眼,业已被于尊收入瀚海中,倒也多亏了《碧书》的指引,片刻间,玄气之眼业已被于尊心中的瀚海吞噬殆尽,干净利落!
玄气之眼,密布于整片大陆板块,但却仅在传说中出现,若是想要在现实里寻到,那定是生有大机缘的人。
若非七圣人的出现,玄气之眼,恐将又要遁隐千年了。
此刻,玄气之眼,深埋在于尊的瀚海深处,一缕缕负有活力的生气,自玄气之眼中,疯狂地涌出,然后,浸润在那片浩瀚的汪洋中。
“于师哥,你真的觉得,那些女子,乃是因修炼了太古荒尘决的荒人所为?”方成略有些忌惮,道。
于尊怔了怔,此刻的他,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悲伤,道:“我自明书中所见,荒人屠戮众生,专以冰清玉洁的女子作为目标!我方才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那些女子的脖颈处,皆有一道殷红色的血印,我敢肯定,那定是太古荒尘决所为!”
“可于师哥,据我所知,野蛮人自叁拾万年前,业已消失在这片宇宙中,却闻所未闻过你言中的荒人!”
这时,于尊反倒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所说的蛮人,便是我所指的荒人!”
“啊?于师哥可是当真?传言中,屠戮天下众生的大荒一族,岂不是真的存在?”方成心底一阵忐忑,道。
“传言中的大荒一族,确实与荒人有一定联系,只是千百年后,大荒一族人才凋零,江湖中却也再未出现所谓的荒人,倒是后来不知从哪里传出些音讯,这荒人仍存于人世”于尊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方成的肩膀,“方师弟!大可不必忧心,师哥,又怎会让你受到伤害?”
“无论是大荒一族还是蛮人或是荒人,皆与我等无关,你不必太过介怀!”于尊笑着安慰方成,道。
方成揉了揉眼睛,哽咽道:“这恼人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