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去音谷寻玉笛
这时的方成,心底是那些惨死的女子,他亦如于尊,是一个心性柔软的人。
有些悲伤是难以避免的,因为只要阖上眼睛,便会看到那些惨状,那些死去的人,在眼前,久久不散,甚至会嗅到那股血腥味,弥留在鼻息间,久久也不曾散去。
“于师哥,我们是往前走,还是返回?”方成望着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心事重重,道。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这片世界,倒也神奇,随着七圣人离去后,便自行土崩瓦解了,若是现实世界,业已是一片天明,而耀中,则依旧是一片黑暗!”
言罢!他的脚尖轻点地面,手中则持着一柄黑铁弯刀,他使出弯刀,疯狂地冲着天空砍了一刀,窸窣的光线,细细碎碎从半空打落下来,而此时,那方残破的世界——耀,已然完全沦为一片废墟。
方成笑叹道:“于师哥,好手段呐!”
于尊轻轻地摸了摸嘴角,不羁的笑意里,隐有一分疯狂,道:“这有什么难处?”
已是寅时三刻,天地间,已着了一片亮光,闪烁在空冥中的光,犹如一团团燃烧的张望的篝火,噗嗤噗嗤,仿似发出了一阵阵干柴爆裂的声息。
“哥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和仙弦姐姐,孤渐哥哥还有珊儿姐姐,都快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仲夏红着眼睛,轻轻地拽着于尊的手臂。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让妹妹担心了,于尊无事,若是下次行事,于尊定要带上仲夏妹妹!”
仲夏嗔道:“哥哥,这是你心里的声音吗?”说罢,将头扭向一边,仍旧气鼓鼓,道。
于尊笑着揉了揉仲夏额头,道:“妹妹!勿要如此,于尊说到做到!你若是继续如此,那于尊恐将改变想法了!”
而此时,仲夏却依旧不领情,嗔道:“哥哥!错了便是错了,不是我小家子气,而是哥哥,太不将自身安危放在心头!”
于尊一脸苦笑,道:“妹妹!于尊知错了,知错了......”
这时的仲夏,亦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当,轻轻地拽住于尊的手臂,道:“哥哥既知错了,仲夏便不再追究了!”
反观于尊,算是松了口气,而方成自方才,便一直盯着两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倒也不知是吃醋了,还是真的艳羡于尊。
他心道:“于师哥,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时,仙弦笑着拍了拍方成的额头,道:“方公子,有何感慨?”
方成愣了愣神,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于师哥,真是坐享齐人之福啊!”
仙弦笑道:“世人,皆羡英雄,若是方公子,能够成就一番伟业,当以英雄视之,如此,方公子的身边,定不缺钦佩方公子之人!
方成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心底似乎变得坚定了。
他揉了揉红通通的鼻尖,打了一个喷嚏!
默然地望着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的仙弦,他揉了揉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或许,那一刻,他的心底亦是温暖的罢!
方成望着长空,心底轻轻地叹道;“于师哥啊!于师哥,方成的身边,虽没有钦佩方成的女人,可方成却比你活得潇洒多了!于师哥,我一定要看到琪儿姑娘归来的那一天,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这时,于尊皱了皱眉,道:“妹妹!当务之急,还是速速赶往音谷罢!此去,于尊为各位谋几根玉笛!”
“哦?玉笛?于大哥,要寻几根玉笛?难道于师哥......”仲夏似乎理解了于尊言中之意,心底渐渐多了一片喜色。
于尊笑着望向四周,道:“此去,自是要为各位寻几件趁手的乐器,自然不会少了任何一个人的!”
于尊笑着环顾四周,道:“雅儿姑娘?琳儿姑娘?何在?”
“哦?英雄当真要我等寻几件乐器?”雅儿和琳儿,心底一怔,喜不自禁,道。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自是!”
“雅儿、琳儿,叩谢大哥厚恩,我等不胜武道,实属汗颜,如此,大哥还要为我等寻几件乐器,我等唯有以命相抵,以报大哥厚恩!”琳儿和雅儿等人感激涕零,拱手抱拳,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拉住雅儿的手指,轻吟道:“我于尊既救了你一命,便不想你再因任何缘故,而失去性命!这条命来之不易,望尔等惜之,珍重!”
雅儿的脸上,却多了一片红晕,道:“于大哥可否......”
于尊愣了愣,瞥见满脸通红的雅儿,又望向拉她的手指,心底恍然,忙拱手抱拳,道:“望姑娘,勿要见怪!”
雅儿轻轻地点了点头,瞳子里含着一分温柔,笑道:“英雄,不必多做思量,雅儿心底明白的很!”
仲夏愣了愣,忽的拽住于尊的手臂,拼命的将于尊拉回她的身边,还不忘冲着雅儿做个鬼脸,道:“哥哥!是我的!是我的!”
哦?是在宣示领土主权吗?于尊的眼中,擒着一片轻松的笑意。
“妹妹!好霸道啊!”琳儿捂着小嘴,笑吟吟地望着一脸苦笑的于尊,道。
仲夏嗔道:“哥哥是我的,谁也别跟我抢!”
喝!可真是个野蛮的小强盗啊!
这时,方成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和仲夏,他伸直手臂,指指点点,道:“于师哥,你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这时,仙弦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对面的几人,她轻轻地拽了拽方成的臂膀,道:“不用看了,不可能的!”
方成一脸懊恼,气闷道:“我哪里比不过于大哥!”
反观于尊,则哈哈一声大笑,道:“妹妹!你看,方成都嫉妒我们了?你不上前安慰一番?”
“哼!那个大橙子,心底龌龊的很,我不想看到他,请他速速从我眼前离开!”仲夏冷言冷语,道。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当务之急,我等还是速速前往音谷罢!以免误了时机,于尊此次前去,定要为各位寻一把趁手的乐器!”
“我呢?于师哥?有没有我的一份?”方成双眼放光,道。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反诘道:“你如此笨拙,我看还是勿要期待了!”
方成随即瘪了脸,一脸幽怨,道:“于师哥,难道我跟他们不同吗?”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确实不同!你比他们的武境更为高强,但你本身,只擅一道,因此,便是为你寻了乐器,你也驾驭不了!”
或许,这是于尊第一次正面评价他罢!
他的脸上,也在那一刻,多了一片荣光。
“若是,你真对器乐感兴趣,那于尊便为你寻一把是了!”于尊笑道。
这时,方成喜滋滋道:“于师哥,可是当真,这次可勿要再戏弄方成了!”
“骗你干嘛?”于尊笑着摇了摇头。
他不再回应身边女子的一颦一笑,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或许,他又想起了那些惨死的女子了罢!
是瀚海阑干百丈冰,是愁云惨淡万里凝,于尊的脚下,是一片柔软的荒草,他脚尖轻轻地一点地面,便跃出去足有十余米,他似在低空飞翔,实则是得益于双腿霸道的力量。
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光阴流转,缱绻相依,有风霜雪月,有清浅流荫,而腿脚的酸痛,则提醒着几人,他们业已走了很远的一段路。
此时,于尊却皱了皱眉,道:“我等前几日,应以抵达音谷,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无法深入音谷的中央地带,这究竟是因为甚么......”
这时,仙弦惊道:“于大哥,耳边可有呜咽的笛声?”
于尊愣了愣,随即心领神会,道:“难道现实里的一切,皆与这片古怪音律有关?”
仙弦略有些犹豫,但仍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我自小虽师公修习音律,倒也有所耳闻,音律大多都有迷惑耳目之效,或令人开心雀跃,或令人愁苦悲楚,而且据故时的先民所言,音律亦可颠倒时光!”
于尊皱了皱眉,道:“看来这片笛声,确是扰乱我等耳目的罪魁祸首!”
“于师哥,可想到了应对之法?”仙弦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则挂着一丝愁郁。
这时的于尊,心底非但没有任何的忐忑,反倒哈哈一声大笑,道:“各位无需担心,于尊心里有底,说起来,此刻,我等业已抵达了音谷所在之地!”
“哥哥可是当真?”仲夏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尊,她虽从未怀疑过于尊,但此时,她的心却有些磕磕绊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方才心沉瀚海,亦是从瀚海之中的诡相看出这乃是音谷!”
“于大哥,你是一个谜团,雅儿的眼前,则仿佛有一片厚重的雾!”雅儿的心底,亦有一分惊色,只是,一瞬后,那丝惊色,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清浅的笑意。
于尊笑了笑,当即祭出《明书》,古籍在半空中轻轻地闪烁着,如一阵阵雷电之光,然后,是一片刺眼的霹雳......
随着古籍的炸裂,一片细碎的光华,凌空而裂,模糊的字眼,能够撑起整片苍穹,而此时,夜空的深处,到处都是一些扎眼的玉字。
玉字迅速的演变排列,最终形成了一行字,“音律大世界之音师境——音谷!”
众人愣了愣,目光呆滞地望着穹顶上的那一行玉字,喃喃自语道:“这......是真的吗?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反观于尊,一脸从容,笑道:“劳烦仙弦妹妹了!”
“哦?”仙弦愣了愣,片刻后,冰雪聪明的她,渐渐地反应了过来,道:“于大哥,欲与我合奏一曲?”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之后,一脸严肃,道:“没错!除了这个法子,我找不出更好的法子了!我二人,定要将这片音律,压制下去,才有一线生机!”
仙弦皱了皱眉,幽幽道:“于师哥,若是我二人战胜不了这片音律,可有反噬的后果?”
于尊愣了愣,轻声笑道:“仙弦姑娘,可是怕了?”
或许,疯狂的只有于尊一人罢!
这时,仙弦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我只是害怕,我们这些人,若是被音律所误,岂不是失了大局?”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所有的后果,我都已想到,仙弦姑娘不必心忧,我们的命运,并非那么贫贱,相信我,不会发生任何差池!”
“于大哥,既已言至,那我就放心了!”仙弦笑着点了点头,而此时,倒映在众人瞳子里那位手扶铁琵琶的女子,似乎变得更加立体形象了。
“仙弦妹妹,可还记得《霓裳羽衣曲》?”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仙弦,道。
“自是记得,那本乐曲,乃是刑海前辈赐予我等的!”一想起刑海,仙弦的眼中,便多了一丝淡淡的忧愁,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如今刑海前辈怎么样了......”
于尊道:“刑海前辈,有自己的路要走,自不必我等牵挂,毕竟他乃是整片狱界,数一数二的巅峰境强者,又何须我等挂念?”
“唉!说来倒也极是,我等业已深陷泥淖,为何还要关心他人?”仙弦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喃道。
“仙弦姑娘,不必深念刑海前辈,我等还是解决眼下的困局罢!”此时的于尊,一脸惊骇,因为他已经发现,他的体力,正在疯狂地流逝掉,而究其本源,却是因那醉人的笛声所致。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惘为——终逝去
音绝曲尽,再探九州,余烟渺渺,孤雪青岩,指问鹿鸣,何谓天下,所谓天下,一壶杜康......
两人立于空冥之中,如一叶叶孤独的雁群,上下浮沉,而此时,深空之中,却传来了一段琵琶,后,又闻玉笛所奏之曲,渐渐地达到了高潮。
雾里云里,电光烁跃,众生浩渺,烟云浮沉......
觑见半空,好似覆上一层厚重的雾,渐渐地看不清前路,只是,此时空冥之中,却传来了一段段清澈的笛音,笛音在荒野与空冥之间,静静地飘荡着,而于尊手中的玉笛,竟随着笛音与琵琶,飘出了一片片晶莹的玉蝶,玉蝶上下翻飞,又是一片片华丽的霞光。
反观仙弦,她怀中的铁琵琶,竟渐渐地接引出一座长桥,长桥上有一群曼妙的女子,她们有说有笑,轻启红唇,渐渐地飘出了一片又一片曼妙的曲子,而因此,也足以见得仙弦心中,真挚的情感。
桥上曼妙的女子,脚下轻踩着一片片玉蝶,她们的身姿忽高忽低,而此时,空冥之中,竟又多了一些英俊的男子,他们立在半空,一脸笑意,似是在等待着情人的归来......
可片刻后,曲调急转,无论是那些美丽的女子,还是那些英俊的男子,他们似在道别,抱在一起轻轻地亲吻着......
而此时,仙弦的眼中,渐渐多了一片悲郁,叹了口气,“相逢难耐时光,归来难念旧情,悲郁难解心头之痒,欢喜浅了爱恨情长......”
她的眼前,好似又出现了她的渊师兄,因而眼前,已是一片朦朦胧胧的水雾......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今日得见仙弦姑娘的音律,却令于尊长了见识,此曲曼妙,却也深沉,是姑娘心底的爱恨交织,才得以谱出如此弦乐......”
而此刻,音谷的上方,突的飘出一片宁静的曲调,曲调极为干净,但也十分的浩瀚,犹如一片星辰大海,将众人笼罩在其中,清浅的视线里,犹如置身于一片荒陈的古宇宙,是亿万星辰勾勒出的星空,赋予众人的,只是这片乐曲的背后,不知是谁有如此大的手笔......
雅儿心底一滞,幽幽道:“这手笔......真是令人汗颜啊!”
孤渐幽幽道:“看来,我们真的到了音谷了......”
文珊儿皱了皱眉,道:“那接下来,又该如何是好......”
仲夏轻轻地瞥了一眼文珊儿,咄咄逼人,道:“你不相信哥哥了么?”
文珊儿轻轻地摇了摇头,略有些幽怨,道:“倒也并非如此,小女只是担心于大哥他......”
“担心我哥哥会出事,是罢!”仲夏言辞愈来愈刻薄了。
“哼!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后来者会如此,若是不相信我哥哥,那么便自己应付去罢!心底也勿要彷徨焦虑了!”仲夏冷言冷语,道。
这时,方成轻轻地拉了拉仲夏的袖筒,道:“小夏夏,何必如此?他们不信便不信罢!总之我心底觉得,于师哥定会安然无恙的回到我们的身边......”
“这还不错!”仲夏的心底,似乎有了一分满足,只不过瞬而,他忽的回头拧住方成的耳朵,怒道:“你叫谁小夏夏?”
方成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妈呀!疼......疼......疼......好疼啊!小夏夏......哦!不!......仲夏姑娘......快放手啊!”
仲夏眯着眼,露出两颗小虎牙,在方成的眼里,此时的仲夏,就如同一个小恶魔,她呲着牙,笑嘻嘻道:“怎么样,好受了?”
方成捂住一双通红的耳朵,痛苦的呻吟,道:“你以为我是牲口啊!你......你......你太可恶了,仲夏!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若再如此,我定不会原谅你的......”
“甚么.......”仲夏拉长了语调,又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方成大呼小叫,道:“妈呀!”,拍拍屁股,不知奔向了何处......
仲夏冷哼道:“谁让你占我便宜!活该!”
众人见识到了仲夏的野蛮,可心底,亦有一丝笑意,好可爱的小姑娘呐!
他们心道:“这位仲夏姑娘,似乎对谁都一概如此!不......不对!除了于尊!”
文珊儿轻轻地拉了拉孤渐的臂膀,一脸忧色,道:“孤渐师兄,于公子,不会有事罢!”
孤渐笑着点了点头,道:“无碍!珊儿妹妹静观便可!”
“可......我的心中,总有些忐忑不安!”文珊儿一脸忧悒,道。
“珊儿姑娘不必忧心,我于师哥定会无恙的!”方成一改平时的嘻哈,一脸认真地望着长空,道。
文珊儿轻轻地瞥了一眼方成,点了点头,道:“多谢方公子!”
方成心底一怔,血气翻涌,他急促的压制下狂躁的心跳,强挤出一片笑意,道:“珊儿姑娘,何必如此多礼?”
文珊儿笑着点了点头,心底总算有些踏实了。
而立于空冥中的于尊,晃了晃神,忽大喝一声:“仙弦姑娘,勿要被此曲迷了心神!”
仙弦一愣,方成坠落下去,而于尊的身形一闪,正巧落在了仙弦的身下。
仙弦心底一滞,却不知落入了何人的怀中,待看清于尊的模样时,脸上不禁多了一片红晕。
“仙弦姑娘,你方才失了心神,接下来,你可定要守住自己的内心啊!”于尊面色再次恢复平静,长吁了口气,道。
“于公子,都怪我,让于公子担忧了!”仙弦面色苦楚,道。
于尊笑道:“无事!仙弦姑娘!”
仙弦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接下来呢?我们该如何做?”
于尊轻嘘,道:“你且在此静候,待我去会会他们!”
之前,于尊之所以说要以音律胜过对方,也无非是心性倔强而已,如今,很明显,两人的音律较之音谷的音律,差得又岂止是一点半点?
因而,于尊及时收了阵仗,心道:“看我的罢!”
而此时,仙弦却蹙着娥眉,心底有一丝忧楚,道:“难道真的要让于师哥,独自面对这一切?”
可她的心底,又毫无章法......
而此时,于尊不但心底没有任何芥蒂,反倒是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倒要看看,隐在暗处的人,较之我,到底是孰强孰弱!”
“惘为......”如敲响了一座洪钟,这放肆的大喝,覆盖了整片天地,浩瀚的音波,犹如一片汪洋,激起了万千波浪,而此时,天空的尽头,竟端坐着一位老者,老者长须白眉,看起来煞是神圣。
于尊愣了愣,心底,泛出了一丝苦涩,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老者,道:“前辈......前辈......尊儿没有看错吧!”
而端坐在空冥中的白眉老者,却依旧阖着瞳子,未受半分影响。
于尊喃喃自语,道:“前辈,他怎会出现在此地?前辈他......明明已经圆寂了!”
而此时,却闻坐于空冥之中的老者,大喝了一声:“破!”
一股骇人的音浪,自老者的周身,向四周疯狂地扩展了出去,这时,于尊渐渐地看清了老者的眼神,心底不免又变得晦暗了,“原来这只是前辈镇守在我心底一缕残识罢了!”
“前辈!前辈!孙儿无知,孙儿无知啊!”一行清浅的泪,不知不觉挂在了少年的脸上,于尊心神抽搐,一股难言的苦涩,涌上了心头。
而这时,一声惘为,乍得将那片朦胧且厚重的紫雾掀开,两人的身下,是一方古老且沧桑的城池,若有若无的音律,倒也渐渐地熄了声息。
与此同时,端坐在空冥中的尘鹰,剩下的最后一缕残识,也啪的一声,崩碎了......
“前辈!前辈......前辈啊!”于尊哽咽着,伸开了双臂,他想要抱住那片碎光,然而那片光痕,却犹如一缕缕尘埃,渐渐地散尽在这片枯黑的夜色中,再也不见了。
众人愣了愣,望着脚下的那片沧桑的古城,幽幽道:“难道这便是音谷吗?”
于尊的脸上挂着一行清泪,从半空落到地上,怒喝道:“小小音谷,竟需要前辈出手,待我等会会尔等!”
他的心神,略有一丝恍惚,那种略带一丝难言之隐的痛苦,一直挂在他的心头。
众人见他一脸悲郁,皆想上前安慰一番,他们都不知道,此刻,发生少年身上的事。
是何事令他如此的苦楚,他明明是那个天下最坚强的少年,可此刻的他......却......哭了!
或许,唯有仲夏,心底能够感受到罢!她知道,那片碎裂的光痕,之于于尊的意义。
她轻轻地拉住于尊的衣袂,轻声道:“哥哥!勿要念及过去了,前辈他回不来了......”
于尊苦笑了一声,笑声如此的沧桑、薄凉,而这种苍凉唯有他自身能够感知到。
音谷,虽被称为音谷,确是一座极为雅致的城池,城池尤为宏伟壮观,只是城池内的建筑风格,倒颇有乐器的风貌,且看那片城墙,横亘在簧片荒凉的莽原上,似一座古琴横亘在荒野之间,那些琴弦,则是一缕缕飞扬的幡旗,幡旗随着长风,肆意的飞扬着,牵引幡旗的线,便是古琴的弦。
城中百姓,所建的住宅,则是一根根吴笛,横置在地上,十分的圆滑。
城池的中央,则颇为的不凡,那里竟有一处洼地,而洼地的正央,则沉在地平线以下数千米的位置,而这片洼地,便是名副其实的音谷。
这时,长风裹着幡旗,疯狂地怒啸着,幡旗犹如一条条鲤鱼,随着风,疯狂地翻涌在长空中,这一幕,倒似是湍急的瀑布中,如此的浩瀚......
而翻飞的荒草间,则隐有一群飞禽走兽,它们是这片荒原的领土所有者,它们的身影,翻覆在荒草间,犹如一群群灵动的精灵。而半掩在草丛间的水塘,则泛着一片银亮的光,乃是天穹上的明月所致。
于尊等人轻声跃入城中,城池寂寞安良,而那片呜呜的风声,则渐渐地流淌成了一片曲乐。果然是一座非同凡响的城池!
此时,但闻草叶与树木上的枝蔓,在轻轻地敲打着地面,犹如风铃般,清脆悦耳。
又闻潋滟的波光,轻盈的流淌在一片大河之中,一片叮叮咚咚,又为这片悦耳的乐曲,增添了一些别样的风采。
几人徜徉在这片奇特的音律中,身心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仲夏揉了揉额头,打了一声哈欠,道:“哥哥,我好累!好累啊!”
于尊愣了愣,忽的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道:“速速捂住自己的耳朵,这片音律有些古怪!”
而此时,仙弦的怀中抱着一柄铁琵琶,而于尊的手中,则隐现出一柄玉笛,两人协奏,一曲高山流水,哗哗啦啦从高天上,流淌下来。
而这时,诡异的城池中,竞相走出了一群穿着怪异的黎民百姓。
于尊忖道:“这次,能够寻找到音谷,倒也不是太难,但《明书》里,却从未记载,这片音谷中,竟住着一群荒民,只是不知这群荒民,倒似还有无灵识,亦不知这群荒民,究竟来自何方?看来,面前的局面,将会很棘手!”
这时,于尊大喝道:“勿要理睬他们,现在我们即可,赶赴城中!”
然而,却偏偏在此时,一位女子痛苦的嘶喊着,“救我!救我!救我......”
这女子,乃是雅儿和琳儿的同道中人,只是此刻,她的玉腿,竟被一位荒民衔在了嘴里,放肆的啃噬着。
“哥哥......怎么办?”仲夏心底急促,眼神有些空洞,她一脸呆滞地望着少女的双腿被啃噬掉皮肉,然后,是一阵阵刺耳的咔嚓声,便是连少女的腿骨,也被咬折了。
仲夏拉着于尊的袖筒,略带一丝哭腔,道:“哥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哥哥,姐姐她,姐姐她快要死了......”
于尊心底微怔,心中不免泛出了一丝苦涩,他叹了口气,道:“她......怕是......救不活了!”
说罢,却闻他大喝一声,“宝塔!随性!开!”
他手中托着一座铁塔,而此时,那座铁塔,忽的变成了一座足有千万丈的巨塔,于尊大喝一声:“尔等,速速进入宝塔内避险!”
“于大哥,我和珊儿妹妹,留下来帮你罢!”此时的孤渐,心绪亦有一丝焦急,道。
“是啊!是啊!于大哥,我和孤渐师兄,倒还能帮你抵挡一番!”文珊儿紧咬着下唇,面色有些苍白,道。
于尊摆了摆手,道:“尔等也进入宝塔中去,我和二位妹妹,以及方成师弟,自可解决此事!”
方成叹了口气,一脸郁闷,道:“于师哥,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留下来帮你,我倒也想进入那宝塔中,一避危难!”
“找死啊!臭虫!”仲夏啪的一掌,拍在了方成的天灵盖上,方成撇了撇嘴,道:“嘁!少了我又能如何......”
深夜里,几匹铁骑,铿锵着将黎明踏破,偌大的皇宫内,立着一位雍容优雅的女子,她蹙着娥眉,在读一封信笺,却也不知那信笺上写了甚么,只是,女子愈看,面色愈是冰寒,她怒喝一声:“放肆!”,将信笺啪的一声摔在了一方石桌上,因用力过猛,那石桌竟然崩碎了。
“陛下息怒,臣下这就找人去办!”一位身披锦衣的大臣,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毕恭毕敬,道。
“这次,能够处理干净吗?”女王冷哼了一声,转身向皇宫内部走去。
“望陛下宽心,此次的敌手,已非之前的敌手那般棘手,臣下便是赔了命,也定要抱住陛下的江山社稷!”
“哼!说得倒好听,你如若办不成此事,便不用回来复命了!”
“是!陛下!”
第一百五十六章 转世魔童
这一夜,过得并不太平,一位白衣少年,仓促的在原野间奔跑着,少年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模样,只是俊逸的容颜与不菲的气质,却令他与众人画不上一个等于号......
少年疾速地运转着体内的玄功,也不忘腿脚功夫,脚下的草木土石,随着一声声簌簌簌的声息,扬起然后又静静地落下。
一身白衣的少年,腰间挂着一柄长剑,长剑在他奔跑的片息间,不时地吞噬着头顶明月坠下来的凛冽寒光。
他拔出腰间的长剑,掠向一旁,叹道:“这可如何是好!”
就当那数十名铁骑就要追上来时,却闻一声怒喝:“尔等,将狗命留下!”
这倒不是那个乌发少年!
是一名瘦削的男子,男子手里握着一壶酒,腰间则别着一柄细剑,他的身形忽的一闪,只闻一声,“锵!”
一道血箭之后,是一片冷冽的寒芒,直坠而下,他倒也未做啰嗦,三下两下,便只剩下两人依旧卧于马上。
男子皱了皱眉,饮下一口老酒,道:“为了一个孩童,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哼,你可知他乃是何人?”一位身披重铠的兵将,怒喝道。
“哦?难不成乃是魔尊转世?”男子拧着眉毛,脸上挂着一分冷笑,道。
“你说得不错!他确是一位转世魔童!”兵将一脸寒意,他的眼中,有一片喷薄欲出的岩浆,而此时,他的眼前却是一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孩童。
“哼,莫要在胡言乱语了!今天,这娃娃我要定了!”说罢,却见男子,突地将手中细剑向上轻轻一挑,之后一甩,两名兵将的脖颈上,喷出一道血柱。他们被割开了动脉......
“哈哈哈,小子!这下倒便宜你了”男子哈哈一声大笑,又饮了一口老酒,道。
一身白衣的孩童,略有些不安,道:“难道,你不怕我吗?我......我可是转世魔童呢!”
他略有些拘谨,身体微微地颤动着,见他的眉眼,却让人好一顿艳羡,“呀!好美的少年”,
再瞧得仔细些,才晓得,这哪是什么漂亮的少年,明明是个少女!
若是于尊再次,也定会惊讶罢!长孙不为原来是名少女......
而眼前,手中挑着细剑的男子,不是颜冉澈,又是何人?
天渐渐地变亮了,一片荒野上,簌簌的细风,卷着一片片结了冷霜的白叶,白霜结着些冰渣子,晶莹的冰渣子内部,则透着一片片殷红的血渍,在那片血渍的正央,则躺着十几个身披重铠的兵将。
两人离开不久后,荒莽的原野上,便多了十几名身披黑衣的夜行人,领头的黑衣人,大喝一声,“不好!小公子定是被人劫去了!”
“我等回去该如何复命?”身形略有些佝偻的老者,面带忧色,道。
“不如我等再继续向前追赶一番,说不准还能找到一些线索!”一位身体瘦削的年轻人,道。
“唯有如此了,不然我等的小命忧矣!”老者哀叹了一声,瘦削的面颊上,却尽是懊悔和遗憾。
“哥哥,你倒是说嘛!你是来自何方啊?”长孙不为一边走一边轻甩着颜冉澈的右手,笑吟吟道。
颜冉澈皱了皱眉,心道:“颜冉澈啊!颜冉澈!再让你多管闲事,现在倒好,寻了一个累赘!”,嘴上却说:“哥哥的事,你还是勿要问了,不然连你也会牵连上那些官司的!”
长孙不为却皱了皱眉,道:“哥哥,方才为不为洗澡时,你......已经......已经......”
颜冉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悲叹道:“看来,这一次,较之那些烦人的官司,更令人头疼了!”
“哥哥,不为定要嫁给哥哥”长孙不为笑嘻嘻,道。
颜冉澈皱了皱眉,道:“不可!你若继续绯言绯语,便勿要再追随我了!”
长孙不为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幽暗,道:“哥哥,你为何如此执拗?哥哥既看了不为的身子,自当为不为的郎君,这有何不对吗?”
“放......放屁......你个娃娃,才......才几岁!”颜冉澈一脸慌张,从袖筒里抽出一片锦帕,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哈哈哈,哥哥,你真有趣诶!”长孙不为甜丝丝的笑着。
“切,一边去,勿要寻些幺蛾子予我!”颜冉澈略有些焦躁道。
“哼,哥哥,你不许反悔,这事就这么说定了!”长孙不为摘下扣在头上的帽子,长长的秀发飞扬在空中,略带一些清浅的香味,一时间,更令颜冉澈一阵心烦意乱!
“也不知于大哥,去了何方?”他低声呢喃着,却恰好被长孙不为听到。
“哦?于大哥?你可亦有位于大哥?”长孙不为微皱眉毛,道。
“确是如此,这一路走来,若非于大哥,在下早就丢了性命!”颜冉澈哀叹了一声,取出那瓶老酒,又轻啄了一口。
“哦?你的于大哥,是哪位于大哥?”长孙不为心底一紧,心道;“难不成颜冉澈口中的于大哥,亦是她心中的那位大哥?”
“我大哥姓于名尊!”颜冉澈揉了揉红通通的鼻子,道。
此时,他倒是有些想念于尊了,一路走来,到底还是没能救得了,他那位拜把子的兄弟,倒是有了不少新奇的遭遇,他急切的想寻一人,来讲述他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而如今他的武道修为,却也有着惊人的提升。
“哇!当真是于尊,于大哥啊!”长孙不为大叫了一声,清亮的瞳子里,是如此的丰富多彩。
她只是,提起了于尊罢了,那一刻,她倒似是真的再次见到了她的于大哥......
“难不成你也认识于大哥?”颜冉澈吞咽下一口唾沫,难以置信地望着长孙不为,道。
“没错!我确实是于大哥所救,那一日,我在月国都城,遇见于大哥,而场景亦如方才那般,被一些兵士,穷追猛打,因遇了大哥,不为才侥幸活命!”说起此事,长孙不为的瞳子里,亦是一片清澈的泪水,她揉了揉瞳子,苦涩地笑了笑,道。
“哦!原来如此,那你今后可有何打算?”颜冉澈略有些迟疑地望着长孙不为,道。
“在这世上,早就没有亲人了,若谈起今后,也唯有浪迹天涯了!”长孙不为强忍着心底的悲伤,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意。
“我会为你寻一位得意的郎君的!”颜冉澈揉了揉红通通的鼻尖,轻轻地咳嗽着。
奈何,长孙不为人小鬼大,又怎会不知颜冉澈在为自己开脱?
她嘻嘻轻笑一声,道:“大哥,你可真是一个闷葫芦呐!不为才不会喜欢诸如大哥这种男人呢!”
颜冉澈哈哈一声大笑,道:“这自然好得很,毕竟冉澈心中已有佳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哥哥定是寻到一位风流倜傥俏佳人!”
“嗯!说起来倒是如此!只不过她却与你一样,十分的幼稚!”
“大哥可勿要诬陷不为,不为才不是幼稚的女孩子!”
这厢笑声吟吟,那方却是国与国之间的一场战乱,月国与烟国、菊国同时来战,其间不乏雾国的插手。
站在城墙上的月皇,一脸忧悒的望着那片漫漫无边的战场,战场上已排兵百万,却仅仅是雾国一方势力,在月国的身后还有菊国,亦陈兵百万。
这时,有探子来报,道:“陛下,雾国退兵了!”
月皇皱了皱眉,啪的一声将手掌拍在了栏杆上,那白玉石雕砌的栏杆,竟因她的怒火,被硬生生的拍碎了。
“我早就知道雾国的国主勿用!哼,他倒是撤的迅速”月皇脸上一片冰寒之色,道。
“陛下,我等该如何行事?”那下人悲叹道。
“且看形势!”月皇眼中有一片彻骨的冰冷,她的心底,倒似乎颇为不屑眼前的战局,数十万年,月国兴旺衰落,亦是历史的规律,她心中也明白的很,有些事,自己是无法更改的。
这次大战却也是蹊跷的很,竟是因一位孩童所致,那孩子起初便被人追捕到了月国,只是月国百姓心善,救了那名孩童。
而这名孩童据传言,乃是数十万年的一名白衣公子的化身,这白衣公子确实厉害,数十万年前那场屠戮众生的大战,便是这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所致。
却也不知从何而来的秘言,道是这个孩子乃是传说中的人物,因而便引发了多国围剿,只是数国之所以会围剿这位孩童,却并非是因他的曾经,而是为了争抢他,以期获得他身上所负功法,毕竟这孩儿,乃是数十万年前的白衣公子所化,身负奥妙自然不必多说。
此刻,烟国与菊国,却偏偏听信人言,说是:“这孩儿此刻便在月国境内”,因而布兵百万,以期获得那孩子身上所负的秘宝。
月皇怒喝道:“来人,为我备马!”
她已看够了这些事端,心道:“若是身死于此,倒也罢了!”
几百匹铁骑,追随在月皇身后,踏出宫门,月皇的脸色越发的幽寒,道:“尔等,还想阻我不成?”
那数百万兵将,陈列在月国的南北两端,在东方,却站着一位身段玲珑的女子,还有一位颇为俊逸的男子。
女子皱了皱眉,道:“娘亲她,竟然真的孤身一人冲了出来,现在我们该做甚么?”
寒旭烈犹豫了片刻,道:“此时,父皇依旧不让我等出兵,若是岳母她当真战死沙场,想必我这一辈子也过不去了!”
“啊呸呸呸,你这丧门星,不能说些好听的嘛!”闵梦撇了撇嘴,冷哼道。
月皇脚踩着一匹良驹,冲杀入阵,却闻一阵阵丧胆的啼哭声,乃是那魂灵升天时的惨叫。
月皇手握玄铁剑,左砍右劈煞是强横,而就在这时,闵梦再也忍耐不住,道:“寒旭烈,我问你冲不冲!”
寒旭烈皱了皱眉,向身前的一位仆从,道:“告诉父皇,儿臣先要上阵了!”
那仆从颤颤巍巍,道:“太子,勿要让小人难做,圣皇不让太子出征,若是......”
“传我懿旨,免你死罪,莫要啰嗦了,速速退去告知!”寒旭烈从腰间拔出长刀,大喝了一声:“冲啊!”
三五百匹良驹,跟随他一起杀入战场,那仆从皱了皱眉,喝道:“快速速启禀陛下,太子殿下他性命危矣”,却又叹了口气,道:“当真是不爱江山,爱美人!”
闵梦手里提着一柄弯刀,左劈右砍着,然而却时时被人偷些空隙,胳膊上染了不少血迹不说,便是连胸前,也多了几处刀痕。
寒旭烈眉毛一皱,大喝一声:“不好!”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再见花汐月
他奋力拨开挡在眼前的兵丁,向闵梦的位置冲去,奈何大军压阵,那横竖几千的兵员,又怎生那般简单就被冲破。
而此刻,月皇亦发现了闵梦,她悲愤的大喝了一声:“皇儿!”,一行血泪,业已挂在腮边。
那闵梦胸前又划了几处刀伤,眼看撑不住了,却闻一声:“放肆,何人敢凌辱我的儿女?”
寒旭烈脸上划过一丝喜色,道:“父皇来了,父皇来了!”,然而亦是此刻,闵梦的灵识,再也支撑不起轻薄的生命,从那马匹上,栽倒了地上,与此同时,几柄长刀,插入到了她的胸膛上。
“梦儿!”声嘶力竭的哀嚎声,传遍了整片荒野。
“孩儿,孩儿!”悲伤共浸此时,在这一刻,一曲孤鸿,在半空中飞翔。
不知是谁喝道:“不好,尔等速速掩上耳目!”
然而,为时已晚,月皇手中执着一根玉笛,站在玄天上,号令着天下五域音魂。
那音魂漫天飘摇,一缕缕血色的光华,将整片黑夜烁闪的忽明忽暗。
“这......这......难道是妄门的手笔?”一位颇有见识的老者,眼神忽烁忽烁,深处的恐惧,亦随着那忽烁的眸光,阵阵心悸。
与此同时,月皇身后的数百随从,亦从袖口里抽出杆杆玉笛,脚踩玄天,吹起玉笛。
一片片枯叶,从玄天之上向下坠落,那枯叶烁着枯黄的光片,摇摇摆摆,落在了众兵将身上。
闻到他们一声声撕裂的哭嚎,月皇脸上的寒意亦愈发深重,她略向闵梦所在地一瞥,一丝丝尖锐的刺痛感,顺着四肢百骸传向内心深处。
而此时,一股股滋滋声,伴随着一缕缕哭嚎,瞬时间点燃了寂静的长夜。
凡是被那枯叶沾染上的人等,皆会骨肉融化,变成一潭潭清澈的水渍,倒是他们的灵魂,浸透在这片优雅的乐曲中,皆飞升向了高天,却也无些冤魂野鬼。
雾国明王带人冲杀入阵,却闻了几声怒号和惨叫,也无了些声息,那明王的武道煞是令人心悸,他将手掌向前一推,一股股刺寒的冷意,竟贯穿透了魂灵,所有兵员霎时间被灵魂封印而死。
明王手中抱着闵梦,那冰寒刺骨的脸上,多了一丝少见的痛苦之色,他的手臂微微颤抖着,嘴角亦略有些抽搐,大叹了一声:“我苦命的孩儿啊!”
而那寒旭烈,此刻亦莽莽撞撞的冲杀了进来,他双眼通红,一缕缕血丝缠着他的瞳孔,已处在了疯狂的边缘,他胡乱的抓起一还未身死的兵士,大喝道:“为什么?为什么?”,他双手将那兵士的身体一撕,这兵士的身体,竟然被寒旭烈撕成了两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的梦儿?为什么要杀我的梦儿?”
双眼通红的他,指指点点着他的父皇明王,道:“你缘何不派援兵过来,你缘何不派援兵过来?”
他忽又指向月皇,道:“还有你,还有你,我都记下了,我都记下你们予我寒旭烈的恩惠了!”
“皇儿,皇儿,你莫要如此,莫要如此啊”明王连连哀叹道。
月皇脸上挂着几行清泪,道:”梦儿,娘亲对不住你,你缘何要这么傻?”
躺在寒旭烈怀里的闵梦,身体愈发的冰凉,而此刻,那该死的烟国和菊国,仍旧在不停地向前进军。
月皇面色冷得可怕,她向后挥了挥手,那月国的大门大闸一开,数以十万计的兵士冲杀了出来。
那烟国和菊国的将领,脸色一凛,道:“不好,月国要玩命了!”
“呜”一阵乌角吹寒。
那菊国的将领皱了皱眉,与那烟国的将领耳目相接,道:“撤不撤”
“撤,撤,撤,此时不撤,更待何时?”那菊国的将领,用锦帕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道。
“可......现在这战局......哎!怕是撤也撤不掉了”那烟国的将领,亦是一身冷汗,道。
随着一声声呜咽的号角吹响,明王率领的雾国兵将,亦涌了出来。
那雾国可不比月国,辎重人员少了些。却是马肥兵壮,一副霸气凛冽的模样。
足有二百万的兵将,与月国会合,将那菊国和烟国,打得稀里哗啦。
却仅仅才过了两个时辰,看沙场上,却仅剩下些断臂残肢,那菊国和烟国两方势力,竟未带走一兵一卒,倒也是托了月皇那妄门的福。
而在这一刻,众人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寒旭烈跪在地上,轻轻地抱着闵梦,那眼眸紧闭的少女,显然已无了生机。
月皇哀嘶着,将最后一名兵将手刃,恸哭道:“梦儿......梦儿......梦儿!”
寒旭烈的眼神充血,此刻他狰狞的脸上,唯有那一行行血泪,能说明他心底的痛苦。
“娘亲,你快来啊,快来啊,梦梦,在前面等着你!”少女如同银铃般的嗓音,在寒风嗖嗖的长夜里穿梭着。
“梦儿,慢点跑,慢点跑,勿要磕到了”那少女身后,一位雍容优雅的女子,一边轻笑着,一边慢慢地奔跑。
“哎呀,娘亲,你好慢啊,算了,梦梦不跑了,不跑了!”少女笑嘻嘻地看着她身后的女子,一双狡黠的眸子里净是些欢喜的模样。
“梦儿,梦儿,你不跑了吗?”月皇呜咽着,从寒旭烈的怀中抱过闵梦。
“梦儿,你这次不等娘亲了吗?”
“梦儿,娘亲这次真的追不上你了,你回头看看娘亲啊!”
“梦儿,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娘亲啊......娘亲.....娘亲......我......好想你!”愈发痛苦的月皇,擦了擦瞳仁中的泪痕,突地显出一丝厉色,道:“烟国与菊国,竟然敢趁此机会杀我皇儿,我定要让烟国和雾国,为我皇儿陪葬!”
寒旭烈紧紧地抱着月皇,道:“母后,带我一起走吧!”
“皇儿,你莫要担忧,父皇亦会站在你的身后!”明王眼眸中,掠过一丝寒冷的锋芒,道。
月皇眼中锋芒锐利,道:“不可,你需将我的梦儿,带到塞北极寒之地,定要让梦儿保存的完整些,至时到了该复活之日,将我的梦儿复活!”
“母后,世上可真有复活转生之法?”寒旭烈眼中掠过一丝亮光,道。
“自是有的,今日梦儿虽身死疆场,却也有了理由,去鬼蜮界将她引回狱界的说法了”月皇眯着眼,望向菊国与烟国所在之地,幽幽道:“此刻,我唯想收了那烟菊两国皇帝的首级,以祭皇儿的在天之灵。
正处于极度痛苦中的月皇,说得每句话,都狠厉十分,同时她眼底的那丝哀愁,亦难以随着怀中的闵梦而褪去几分。
寒旭烈一脸忧伤的看着月皇和明王,道:“母后、父皇,儿臣愿出去历练几年,以护家人周全!”
对于未能护佑闵梦,他极是自责,眸中的痛苦之色,被一层血红的光芒遮住了。
明王眼见寒旭烈如此,叹了口气,低忖道:“这几年确是眼见他的进步飞速,如今见了那猩红的眼神,倒似应验了那位老乞丐的说法,难道皇儿他,当真不是狱界中人,道是他的母后死的较早,确是那双紫色的眸子,令我十分忌惮,不免畏惧是否是荒人!”
见明王叹气,寒旭烈紧紧地握住明王的双手,道:“父皇,儿臣的年纪,也不算小了,自要去江湖闯他一闯的。愿父皇给儿臣这次机会!”
“哎,你若是想去便去罢!父皇还有几年活头,去罢......去罢......”明王重咳了几声,寒旭烈的心也紧了几分,他忽的跪于地上,恸哭道:“父皇,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明王扶起寒旭烈,直视着寒旭烈的双眼,幽幽道:“父皇只想让你过得好,你只要明白此番道理便可,我而今便是阻止也阻止不了了,你的魂魄早已随那孩子去了,此番你去历练,定要变得十分厉害,才能回归,你可知否?”
寒旭烈摸了摸脸上的泪水,硬挤出一分笑容,道:“孩儿晓得,孩儿晓得!”
确是从此刻开始,狱界的格局又重新洗牌了。
闻那江湖上的传闻,道是:“月国公主闵梦,因菊国烟国与月国的一场大战,而丧失了性命,后有月皇和明王发飙,将那烟国与菊国,打得稀巴烂,菊国与烟国领土被重新割让,分治于月皇与明王的手中。
这一日,阳光依旧寡淡的很,于尊皱着眉毛,向音谷的中央走去,这音谷确是邪门的很,一波波音律,横亘在长天之上,只是你愈是深入其中,那音律倒是清淡了些许,只是那清淡的音律中,不时穿过的几声厉嘶,倒是令人心悸的很,前几日,却闻这音谷内荒民,然而却只不过是些凶兽罢了,把那凶兽当成荒民,倒也是好笑得很,只是这些兽类,却极是凶狠,便是被于尊的源天刃砍上一刀,依旧能够勉强伫立起来。
倒是苦了那位女子,一双玉腿,竟被这些荒兽给撕咬了去,倒是害不了性命。
那音谷的深处,倒似是生了一轮圆月,一道道凛冽的月华,从谷底迸溅出来,淋了众人一身,细瞧时,这哪是什么月华,分明是那音谷正央的一潭小湖迸溅起来的水花。
于尊皱了皱眉,道:“你等且细瞧那畔湖泊!”
仲夏捂着嘴,大叫道:“哥哥,那竟是......那竟是......”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前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嗯?尊儿,你身边的那位小姑娘,可是认得哀家?”花汐月笑着望向仲夏。
仲夏指着花汐月,手臂微有些颤抖,道:“你......你......你明明是画里的姑姑,你......怎生活了过来?”
花汐月愣了愣,眯着眼睛向仲夏瞧去,半晌后,道:“你这孩儿,倒像多年前我的一位道友!”
“那......那......你的那位道友,是男还是女?”仲夏紧咬着下唇,双臂微有些颤抖,道。
花汐月忽而一思,道:“自然是女子!”
这时,于尊忽道:“汐月前辈,我怎生瞧着仲夏妹妹,与你有几分相似?”
旁边的仙弦,亦点头道:“我也觉得如此!”
那花汐月哈哈一声大笑,道:“竟是一位风流倜傥俏佳人!”
说罢,拂起裙摆,将仲夏从于尊的身边,卷了过来,道:“这么漂亮的小儿女,快让哀家细眼瞧瞧”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魂一魄
而这时,那丛林掩映的深处,轻轻步出一位佳人,道:“哎呀,姐姐,你勿要抓弄人家了”
那花汐月半倚在一棵老柳上,从袖间抽出一柄纸扇,将怀里仲夏的脸畔向上挑了挑,道:“你这女儿,却有我几分相貌,不如拜我为干娘,如何?”
仲夏眼神一亮,却又黯淡下来,道:“若有亲的娘亲,又何必来些拜结的亲人”
花汐月皱了皱眉,忽的将折扇收起,幽幽道:“你这小儿女,倒是古怪的很,甘愿伏在我膝下的人,何止千千万,你竟如此排斥我,你可还知你是什么人物?”
仲夏瘪了瘪嘴,呜咽道:“人家......人家......自小......自小.......就没亲爹亲娘,你若......你若......不嫌弃我,倒不如认我个亲熟恰当的角色”
“哦?何所谓亲熟恰当?”花汐月笑吟吟地望着她,道。
“小时候,爷爷就告知我,那画里的女子乃是我的姑姑,那画里人物,我自是也看了数万遍之多,自是瞧不差的,你既与我拜结,倒不如做我姑姑如何?”仲夏擦了擦红通通的鼻子,哽咽道。
花汐月愣了愣,她的眼神愈发的复杂了,道:“你爷爷是何方人士?”
仲夏道:“爷爷无些名号,人见了都叫孤老儿,与我惺惺相惜,与我同在青石镇住了多年”
“哦?青石镇?倒未有耳闻,孤老儿,那距离更是远得很!”花汐月皱了皱眉,忽而阴转晴,道:“既如此,我便做你的姑姑罢!”
这时,仲夏忽有接道:“汐月姑姑,你可生有孩儿?”
花汐月愣了愣,面色忽的有些凛冽,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于尊道:“前辈,我等前来是为谋求一柄乐器而来,前辈可还有些零零散散的乐器?”
花汐月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我早知尔等是为了乐器而来,倒是准备了几十条竹箫!”
于尊又道:“那如我一般的玉箫,前辈可还留存些许?”
花汐月皱了皱眉,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孩儿,倒也干脆,罢了,我就将我的另一杆玉箫,赠予你等罢!”
花汐月忽的从袖管里,掏出一杆玉箫,轻飘飘的掷于空中,却恰好落在仲夏的怀里。
仲夏面色一喜,兴奋地尖叫连连道:“呀,它是我的,它是我的了”
花汐月笑吟吟,道:“这杆玉箫,乃是我珍藏了数万载的利器,你若好生修炼,定会让其大放异彩!”
“谢谢姑姑,谢谢姑姑,姑姑真是天下最好的姑姑了”仲夏怀中抱着玉箫,不停地用脸蹭着,欢喜十分道。
花汐月淡淡地点了点头,望向月神,幽幽道:“妹妹,赋他们一曲箫曲如何?”
月神笑吟吟道:“你既答应了,我自是无些意见!”
说罢,从袖间抽出一条玉简,递给仲夏,道:“这曲萧瑟,乃是几十万年前一位名为月纤的前辈所赠,你定要好生修炼,勿要负了那前辈的威名!”
这时,于尊身体却略有些僵硬,道:“月纤前辈?前辈你所说的月纤前辈,是否被关在了囚皇狱内?”
“哦?你何以得知”月神眼神一滞,忽急道。
“我曾进入过囚皇狱,在一座破庙里,偶然与月纤前辈相遇过”于尊略有些犹豫道,不知是否应将这件事的概况告诉月神和花汐月。
月神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原来传闻当真是真的”
她从怀中掏出一条绣帕,递给于尊,道:“若是日后,遇到了月纤前辈,定要将这条绣帕给她!”
于尊点了点头,略有些犹豫,道:“月纤前辈难道与前辈您,乃是......”
“没错,被你猜对了,我们乃是同门兄妹!”月神颜色略有些恍惚,道。
“那前辈可是认识月皇?”于尊舔了舔干涩的唇,略有些干渴,道。
“哦?月皇?”月神揉了揉太阳穴,道:“未曾有过印象”
于尊淡淡地点了点头,思忖道:“看来月皇前辈,与月神前辈并无瓜葛,只是那妄门,我倒有些不太清楚了,到底是否存在呢?”
“于少侠,既然我等事务已了,那便散去罢!”花汐月打了个哈欠,道。
“于少侠,我与姐姐还需沉睡千年,才能醒来,期间勿要再来打搅我与姐姐了!”月神困意绵绵道。
“哦?前辈们竟然需要沉睡那么久?”于尊愣了愣,忽的心底洇出一丝苦涩,忖道:“难道月神前辈和花汐月前辈,亦是身首异处?”
他见月神与花汐月恍惚的身形,心底愈发的确信自己的判断了。
花汐月伸出玉指,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腮,道:“小儿,天天净想些胡七八糟的,我等退去了,小女之事,就靠你了!”
“哦,对了,我的侄女,你也定要为我照顾好了”花汐月眼神略有一些迷惘地望了一眼仲夏,笑道:“我总感觉与你有几分亲熟之意,倒也并非你提醒我之时,才有的感触,你这孩儿定是与我有半分姻缘,只是此刻,我却无法佑你”
“哎,前路茫茫,定要护好自己啊!”她讳莫如深地望了一眼于尊和仲夏,哀叹道。
于尊心底一凛,急道:“前辈,什么意思?”
花汐月轻笑出声,道:“你自是去闯便罢,我们这些人儿,倒无需你来忧心”
于尊摇了摇头,叹道:“你们这些人儿,都是我于尊命里的人儿,怎会与我无关,便是让我去闯,若是死的死,离的离,于尊又如何能步出通天大道?”
“况且,即便我不说,尔等也知晓,尔等之于我人生的意义罢!”于尊眼睛红通通道。
花汐月脸上略有一丝愁容,道:“天命,你能违逆得了天命吗?”
“天又如何?天若阻我,我便破天,天若无情,我便让苍天改了名姓!”那狂风卷着他的衣袂,发出咧咧的破风声,他脸上寡淡的温情,倒似是入魔的前兆。
仲夏忽的扑向于尊的怀中,哽咽道:“哥哥,哥哥,我不想让你变成这样,我们躲,我们躲还不行吗?若是上天不允我等多活,那我等便同生死共赴难!”
那双充斥着红血丝的双眼,如一颗噙满了鲜血的雪球一般,浸渍在痛苦与快乐的边缘。
那被泪水浸透的臂膀,略微的颤了颤,他转向怀中的女孩儿,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额头,道:“仲夏妹妹,不会的,不会的,决计不会的,只要有于尊生的一天,便无你死的一日!”
仲夏破涕为笑,道:“这才对嘛,哥哥,哥哥是天下最好的哥哥了,仲夏也定会哥哥心中的最好的妹妹!”
花汐月淡淡地摇了摇头,脸上略有一丝憾色,却道:“于少侠,确是敏感的多,即便我说了些甚么,也不过是些胡乱猜测罢了,少侠又何必当真?”
“那烦请花汐月前辈,以后再勿要胡乱猜测了!”于尊冷冰冰,道。
花汐月心底一凛,道:“倒是位忠肝义胆的好男儿,确是有让人为其赴死的念头,看来琪儿的死因,却与他陈述那般!只是我的好孩儿,何时才会回归呐!”
“前辈,若无他事,我们便不再此地劳烦前辈了!”于尊一脸冰寒,道。亦可知仲夏在他心底的重量有几分。
花汐月笑道:“你这孩儿倒也性急!”
“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前辈?”于尊面上虽冰寒无比,心底却念想十分,他心底略有一丝忐忑,似乎已预示到问题的答案。
花汐月淡笑道:“如何?还不舍得哀家?”
于尊冷哼道:“你若是继续说我妹妹的不是,我定不会与你交好”
花汐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她有如你一般的哥哥,又怎会有事?”
“那还可矣”
“我和花汐月姐姐,会在下一次观道壁开启时,再现人世!”月神脸上略有一丝哀愁,道。
“哦?难道我等不会再偶然相遇?”于尊脸上略有一丝憾色,道。
“说不准,道是这次,你见到的我和姐姐,确是我与姐姐的一魂一魄所化!”月神略有一丝犹豫,但终是说了出来。
于尊心底一紧,一丝刺痛,从心间漫了出来,道:“原来,花汐月前辈和月神前辈......”
却见花汐月笑吟吟地正望着他,道:“怎么,我和月神妹妹,也在你的牵挂之列了?”
“前辈......前辈......于尊......有愧......心底有愧......啊”他哽咽着,一行行热泪顺着黝黑的面庞,啪的一声落在袖间,溅起一片尖锐的刺痛。
花汐月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孩儿,我等无需你太过牵挂,自有人复活我等,你好生的修炼,终有一日,我等必会用的到你!”
“娘亲.....娘亲.....我可以喊你......娘亲吗?”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说不定再也无法遇见,不如就这样罢,就这样吧,娘亲。
“好孩儿,好孩儿,快来让母亲看一眼,快来让母亲看一眼!”花汐月脸上亦多了一行清泪,她揽过于尊的双肩,将其抱于怀中,道:“孩儿,孩儿,让娘亲好好看看,让娘亲好看看”
泪水就那般无声无息的流着,那天亮了,那夜枯了,那脚边的草植,发出一声声生命的喘息,那隐在草间的虫儿兽儿,此刻业已动弹起来。
两人就那般抱着......抱着,好似遗忘了时光一般。
她替他擦拭了一下眼睛,他硬挤出一分笑意,喊道:“娘亲”
“好孩儿,好孩儿,娘亲有一个请求,你可否答应娘亲?”花汐月拭了拭眼角的泪花,道。
“娘亲莫要说一个请求,便是十个百个也无妨!”于尊郑重承诺,道。
“倒也简单,若是琪儿她救不了了,你就放弃罢!”却也不知作为娘亲的她,是经历多少的心理纠结,才做出了此等决定。
于尊直愣愣地望着花汐月,忽的抓住她的臂膀,激烈的摇动起来,道:“你说什么?娘亲,你说什么?那可是你的孩儿啊,那可是你亲生的孩儿啊!”
花汐月轻轻拍了拍于尊的手臂,道:“傻孩儿,你可知这次历程,有多么凶险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上古凶兽
于尊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大吼道:“哪又如何,她是我的琪儿,她因我而死,我于尊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将她带回来!”
“好罢,你既如此执着,娘亲倒也无些说道了,前路茫茫,望你好生照料好自己,勿要令我和你月神姐姐担忧!”
“娘亲放心便可,我于尊定会为你带回一个完美的琪儿!”
“还有,小姑姑,若有来日,于尊定不会令你等困缚于此,等待于尊罢,于尊自会带尔等离开!”
月神笑道:“你倒不必太挂念我和你娘亲,我等自有人救,你只要照顾好自己,便罢!”
“自有人救?何人?”于尊眉眼一褶,道。
“你想想罢,何人会救我等?”花汐月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轻言轻语,道。
“难道是爹爹?”于尊直愣愣地望着月神和花汐月,道。
“看来你倒并非是位痴傻的孩儿!”月神掩唇轻笑连连,道。
“那岳父大人定是位神通盖世的大将军罢!”于尊神往道。
“切,他才不是什么大将军呢!”花汐月皱了皱眉,眼中有一丝哀婉的忧愁,道。
“那......”于尊愣了愣,望着一脸微笑的花汐月,不知该说些甚么。
“他啊,就是一个负心人!”花汐月眼中略含一丝哀愁地望着于尊,拉过他的双手,道:“答应娘亲好吗?若是琪儿救不活,就勿要太过执着了,前路凶险异常,娘亲不想再失去你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行热泪,又从眼角涌了出来,他颤声道:“娘亲,为什么别人都有生养娘亲,于尊却没有?”
“哎,你这孩儿我倒也看不透彻,你问我,我又该问谁?”花汐月揽住他的臂膀,又轻轻地抱了抱,道:“孩儿,你我即将分离,可还有些许话语,要说?”
于尊拭了拭花汐月脸上的泪水,幽幽道:“娘亲,你勿要太牵挂于尊了,那样就老得快了!”
这一句略带些玩笑话的问候,确令花汐月的心中温暖十分。
花汐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待离去时,却依旧有十分不舍,无奈喊道:“孩儿,定要保重,定要保重啊!”
于尊哽咽,道:“娘亲勿要挂念孩儿,相聚之时不会远矣!”
那身后的风景,愈发的模糊,立于原地的花汐月和月神,身影也渐渐地淡去了,那犹如一道银湾的音谷,渐渐地从众人视角退去。
仲夏伸手想要拭去于尊脸上的泪水,却被于尊抓住手腕,道:“妹妹,让这泪水,待在上面罢”
仲夏心底带有一丝哀愁,轻叹道:“哥哥是位命苦之人啊!”
于尊笑吟吟地拭了拭眼角的泪珠,无奈的叹道:“那现在呢?”
仲夏鼓了鼓掌,道:“自是可矣,哥哥定是位幸福的男儿!”
于尊轻轻地在她的额头拍了一下,道:“你这妹妹,倒是鬼精灵怪的很!”
“所以,我才会喜欢她!”一路上扮演闷葫芦的方成,突地道出一言,却令人尴尬无比。
“臭虫,你说什么呢?有种你再说一遍?”仲夏血脉偾张,道。
“那有什么?好男儿怎会听从你一位小女子的号令,我就偏不说!”方成搐了搐鼻子,冷哼道。
“切,一点都不像个男人!你若有哥哥的半分好,我便嫁于你!”仲夏抬手啪的一下拍在了方成的额头上。
“那你天天所道的那位颜冉澈呢,他就比得上于师哥半分好了吗?”方成揉了揉额头上起的大包,一脸无奈道。
“切,这哪有什么可比性,我对那呆子的感情,只不过是偶然才燃起的”仲夏触了触鼻子,打了一个喷嚏,道:“定是那呆子,也在想我了,不然怎会莫名其妙的打了个阿嚏”
“那人真幸福,会遇到你这种女孩儿!”方成仰天长叹,道。
仲夏忽的转头看向于尊,道:“哥哥,我当真如那只臭虫,说得那般好?”
于尊呵呵笑道:“那你觉得呢?”
“我自视甚高,又怎会瞧不起自己?”仲夏又打了一声阿嚏,忖道:“见鬼了,谁一直在念我呢?”
这厢安乐十分,那厢却犹如荒原上点燃了一柄火炬,呼啦呼啦的烈火,奋力的燃烧着,发出一声声噼里啪啦的干柴声。
闻那白衣公子,身负强绝武道,江湖中人,纷纷聚向南泽,道是:“得了那白衣公子的武道,定会号令天下群雄,至那时,五域也定会凝结为一域,自是令各位诸侯,十分眼红!”
颜冉澈拔起插在地上的细剑,大喝道:“你这痴傻的孩儿,还与我聚在此地作何,你快跑啊,快跑啊!”
“不,我不能离开你......我不能离开你......我要与你歃血疆场......我要与你同生死共患难,此生我虽追随不了你......但下一世你遇到的必定是我!”眼见她的气息愈发的羸弱。
但她依旧在双眼通红的左劈右砍着,身上的伤口愈来愈多,那血水沾染在一缕白衣上,煞是扎眼,至战斗的末端,哪还有一丝白色的布缕?
杀红了双眼的颜冉澈,大吼道:“你们有种来杀我啊,有种来杀我啊,一个孩儿而已,你们不觉得羞愧难当吗?”
他哽咽着,替她挡下最后一剑,因为失血过多,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这时,那数个门派的武者,已呈现了一个包围圈。
长孙不为怀里抱着颜冉澈,双眼通红的大吼道:“你们杀他作何,你们要抓的人是我,是我啊!”
她拔起插在地上的软剑,忽的冲入战局中央,而此刻,一缕缕血泪已然挂满了他的双眼。
吼!
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吼声,那巨吼倒似是一位身负深仇大恨的人才有的绝望。
继而,又是一声巨吼,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那巨吼竟然连成了一片,这哪是什么身负深仇大恨的人才会发出的怒吼。
这明明是一声声绝望的兽吼,来自箫国的紫微门派的武者,身体略有一丝颤抖,道:“这兽吼声,是怎么回事儿?”
潜山国的人,伸着颤抖的手臂,指着高天,声音颤抖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我......你......你......看到了吗?”封銗国的武者,话语早已连不成了串。
“我说我们不该来的,你们偏要来,这下可好了,我等......我等一个也别想逃了!”一名老者哀叹道。
“老鬼,来时明明是你怂恿我等多带些人马,如今你害得我等皆要失了性命。又反而反咬一口,你问问你自己的心还有心跳声吗?”那壮汉是率先攻上去的。
壮汉的刀也是滑厉的很,便是白衣公子长孙不为也吃了他几刀,眼见头顶飘忽而来的索命者。他心底自是一阵乱蓬蓬的击鼓声。
“齐齐格尔,若不是你在圣皇面前请缨,我等亦不会来此的!”一位青年人冷哼了一声,忽的拔起插在地上的刀剑,道:“与其在此等死,不如再攻上一轮!”
“哎,你想死嘛!那可是传闻中上古年代的凶兽啊!”老者重咳了几声,眼见不必攻上去,这性命都似要丢了。
“那又如何,总比在此地等死要好!”那青年说罢,便取其长剑,跃向高空。
老者望着那漫天的血雾,叹了口气,道:“我等看似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圣皇来了,圣皇来了”不知是谁喊道。
老者一愣,面色一喜,道:“还有救!还有救!尔等随我杀上去罢!”,倒似此时他的心底多了些许自信和坦然,殊不知这只是众门派所施的一方诡计,意在让那些卑微的老臣,替他们挡下一波攻击,以便于自己的脱逃。
然而,现实却远不止这么简单,那鼎沸的兽吼,却不知其几千里也。
这时,行在天上的老者,眼神忽的一褶,他伸直手臂,颤颤巍巍的指点着,道:“你......你......怎么是你?”
那白衣少年冷哼了一声,道:“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那一身血污的白衣少年,一脸稚嫩的模样,却生的十分漂亮,只是她脸上原本圆润的曲线,却被几道锋利的线条所代替。
她成长了,竟就在这几场战役中成长了,以至于那老儿竟不识得她的模样了。
她脚下的凶兽,生了一双犹如山门的瞳孔,白森森的牙齿,随着一声声怒吼,而留下几滴唾液。
而少女站在凶兽的背上,凶兽非但不反感她,反而略有些敬畏她。
而在这巨兽的身后,竟排列了数千头凶兽,这凶兽说起来,却也不比传说中的魔兽差些。
战局飞速转变,结局倒也简单的很,那数千凶兽,倒也未使些武道,便是随意的踩踏几下,便将那些五域卓著武林门派坑杀殆尽。
长孙不为从一头凶兽的背上,走了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兽头,道:“我不是说了吗,不到万不得已,定不要显身!”
那凶兽呜咽了几声,用头颅蹭了蹭长孙不为的腮,似有些委屈一般。
“好了,好了,你们退去罢!”长孙不为叹了口气,望向距离她不远的颜冉澈,道:“你倒是位好男儿,可我长孙不为生的不巧,却也未赶上与你的姻缘!”
“罢了,便当长孙不为死了罢!”她用绣帕掩了掩瞳仁,一行热泪浸透着那绣帕上的血迹,干涸成了一片枯黑色的血痂。
翌日,颜冉澈醒来时,大惊失色,这身边除了死人便是死人,这到底发生了甚么?
他忽的想起长孙不为,道:“乖乖,她不会死了罢!”
他心底一颤,大叫道:“若是还有一丝气息,倒还可以一救”
他奋力的拨开那一具具死尸,可无奈直至黄昏当头,却依旧未寻到她的尸骸,他大吼了一声:“不为,你可还活着?”
“哎,我怎生会昏睡过去,我怎生会昏睡过去,我真该死,真该死!”说罢,自扇了十数个耳光。
第一百六十章 迷惘的兽皇
而站在远方的长孙不为,此刻却偷偷摸了摸眼角的泪痕。
“他们都说我是灾星,自小我便生的特殊,三岁时有三眼,六岁时长犄角,八岁时生铁尾,到了如今,虽正常些了,却也应了那道预言,难道我真的是他的转世?”她悄悄地行在那荒野中,便是入了些城池,也是荒无人烟的死城。
她道:“看来这辈子我与于大哥和仲夏姐姐,也不会再相见了罢,他们定会怕我罢!”
她的唇间叼着一根野英儿,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
而彼时,于尊亦顺着这个方向走了下去,却恰好与之相差了百十余里。
这一夜,倒是凛冽的很,一声声偌大的兽吼声,将这夜色点缀的忽明忽暗。
于尊仰望着苍天,叹了口气,道:“琪儿,我又想你了”
那星辰眨了眨眼,似是伊人朦胧的眼睛一般,忽闪忽烁。
滴答!
一滴雨水,从高天打落了下来,长孙不为脱掉身上满是污垢的衣服,露出一具曲线分明的身体。
噗通一声,她落入了水中,与此同时,噼里啪啦的雨水,亦悄悄上场。
“哥哥,哥哥,你慢些走,慢些走嘛!”远处一阵阵嬉笑声,自西南方向长孙不为的耳边传来。
长孙不为一愣,道:“哥哥?这声音好生耳熟?是谁咧?”
片刻后,她的眸子一亮,道:“于大哥,定是于大哥!”
想罢也顾不得擦身体了,因无些衣物裹身,不得不穿着那被鲜血染红的布缕。
却也巧得很,她方穿戴完整,于尊等人便步了过来。
长孙不为眼眶一热,懦弱的张了张嘴,却喊不出声。
“哥哥,你快看!”仲夏指了指远处站在山坡上的长孙不为。
“哦?那是何人?”于尊愣了愣,他的视线倒是被她身上的布缕吸引过去了。
“哥哥,是不为,是不为啊!”仲夏大喊道。
“哦?不为?怎会是不为?”于尊擦了擦双瞳,略有些晃神道。
“于大哥,是我......是我啊......我是不为......不为!”长孙不为哽咽道。
几人围坐在篝火旁,那篝火烧得旺了,映得众人的双颊一片通红。
“你说你在途中遇见过臭酒鬼?”仲夏将碗里的一块烤肉,夹给长孙不为,道。
“嗯,哥哥是个好人,一直护送我离开皇城!”长孙不为偷偷瞥了一眼于尊,道。
却恰好遇上了于尊的眼神,于尊心领神会的笑了笑,道:“想必不为定是遇上了得意的郎君罢!”
长孙不为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似的,道:“无事,哥哥勿要耍弄我,哥哥若是耍弄我,不为就不再与哥哥交谈了!”
仲夏眼神一褶,顿时明白了于尊的话中有话,道:“是嘛!不为怎会有心上之人,不为还小,哪懂得什么人情往来!”
“对,姐姐说得没错,不为......不为......对哥哥没有兴趣!”说罢,她羞愤的掩着双眸,飞快地向远方跑去。
黎明前夕,一道狠厉的兽吼声,划破了苍穹,淋了些窸窣的光华,
一声兽吼,将整片寒夜叫醒了,熹微的天光绽放在东方,随风浮动的草叶上挂着丁点寒霜。
却闻那声兽吼方一消散,又是一连串的兽吼,悲嘶在东方黎明处。
这时,长孙不为怔怔地望向东方,眼神愈发的迷惘,她的额头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印记,那印记倒似是荒兽身上的痕迹。
“颜冉澈......颜冉澈......是谁想杀我的颜冉澈......”她怔怔地望着身后的女子,幽幽道:“是不是你......想抢走我的颜冉澈......是不是你要抢走我可爱的冉澈”
周围一道道飓风,顺随着她的头顶卷起一片片风暴,此起彼伏的兽吼声,一波拂过一波。
仲夏眼神一滞,怒喝:“冉澈是我的,何时成为了你可爱的冉澈!”
“不......颜冉澈是我的......是我长孙不为的......你该死......你们全都该死......去死吧!”
这夜静悄悄的,只剩下一场大战后的血腥味,那血腥漂泊在荒莽的原野上,星辰忽闪忽烁,倒似流泪一般。
于尊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巨兽尸骸拨开,焦急的奔向亮光处,道:“仲夏妹妹......仲夏妹妹......”
这一场战役,确是十分简单的很,那兽皇一掌将众人拍翻在地,特别是仲夏,被那巨掌击个正着,奄奄一息的生机,透着一丝丝的哀痛与悲郁。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长孙不为跪在地上,不知所措道。
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望着自己臂膀上的血水,涕泗横流,道:“姐姐......姐姐.....你快醒醒啊!”
于尊愣在原地,望着仲夏微微颤抖的身躯,望着长孙不为,幽幽道:“是你......是你......害了她!”
“不,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我什么也没做!”她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顺手向苍天一招手。
一头桀骜不驯的巨兽,从玄天上一步步地走了下来,“姐姐......姐姐......不为带你去疗伤好不好......不为带你去疗伤好吗?”
她腮上尽是些泪水,朦胧的瞳仁里,仅剩下于尊那暴躁无比的瞳子,“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若是早知道你会如此,我定会在那天相遇时,便一掌拍死你!”
“那你如今呢?如今就不想拍死我吗?”长孙不为一脸悲恸,道。
“想,何尝不想,但那又如何,无非又失去一位亲人!”于尊叹了口气,道:“你把她留下吧,我自会将她的伤势疗治好!”
“不是我吗?不是我害得姐姐如此吗?”她胡乱的用臂袖拭了拭脸上的泪水,一身白衣,只剩下一片血污与几行污浊的泪痕。
“把她交给我!”于尊轻声道,“把我的妹妹交还给我,好吗?”
“不......我不要......你把事情交代清楚......是谁害得姐姐如此的!”她不停地哽咽着,脸上的泪痕干了一层又湿了一层。
于尊手臂颤抖着指向她,大吼道:“你到底想要怎样?你到底想要怎样?”
长孙不为抽泣道:“若是真的是我所为,那我便去为姐姐陪葬了,于大哥,我走了,待我将姐姐的伤疗治好了,我再现人世!”
长孙不为背负着仲夏,一步步地消失在远方,于尊无奈地望着挡在身前的荒兽,道:“仲夏妹妹,你定勿要出事啊!”
他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众人,幽幽道:“仲夏妹妹如此了,我等该如何是好?”
方成皱了皱眉,道:“等待!”
“哦?”于尊拧着眉毛,冷哼了一声,道:“我当真该斩了她,当时为何我又有一丝不舍?”
方成长叹了一声,道:“于师哥,勿要逞能了,那头荒兽乃是沐浴了万古光阴的蛮兽,你又如何斩她?”
“我只是在怀疑,那孩儿是否当真是传说中的兽皇!”仙弦吞了口唾沫,道。
文珊儿幽幽道:“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凶兽,简直是不要命了!”
孤渐拍了拍文珊儿的臂膀,道:“那又如何,也未能奈何的了我等罢!”
“切,瞎说,那孩子只是未下重手而已!”方成撇了撇嘴,道。
“此刻,我等倒不如去往月国再共商大事!尔等觉得如何?”于尊正了正颜,道。
“我无意见!”
“我亦无”
“我等亦无!”
罢了,几人重新上路,向那月国步去,只是此刻几人心底各有各的愁苦,各有各的盘算。
方成始终在捏着衣角,一行行冷汗顺着手臂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心道:“仲夏妹妹,你定要无恙啊,不然这后半辈子,我该如何活啊!”
于尊长叹了口气,望向天边的月轮,一脸怅惘的望着身后几人,却恰巧将方成的表情,看得十分清楚。
他行的慢了些,靠近方成,拍了拍他的臂膀,幽幽道:“没事的,不用担心,仲夏妹妹定会无恙!”
方成肩膀微有些抽搐,哽咽道:“于大哥......她......当真会无恙吗?”
于尊点了点头,笑道:“仲夏妹妹又岂是无德之人?有德者善之”
“好罢,姑且信你一回!”方成拭了拭腮上的泪水,忽的大笑出来,看向于尊道:“其实,即便她安全回来了,也不会喜欢上我的,不是吗?”
于尊点了点头,微笑道:“确是如此,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仍旧要祝彼此幸福,不是吗?”
方成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于大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懂得这么多道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谢你自己罢,良善之人必有回报!”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众人的心绪始终难从前几日的事端里拔离出来,于尊虽一脸笑意,却唯有他自己知道,心底承受的痛苦和悲怆有多深。
方成手里拿着一条兽腿递给于尊,道:“于大哥,你几日来,一直少有饭食,尽量吃一些罢,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于尊点了点头,抓起兽腿,咬了一口,笑意冉冉,道:“这兽腿烤的火候倒也精熟”
“于大哥,吃着欢喜便可”文珊儿踩了踩地上的篝火,道。
接近黎明前,一座宏伟的城池,展现在几人的面前,这城池此刻看起来确是破落的很,却也不知经历了何等磨难才以至于此。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冰冷的春意
忧虑重重的于尊,轻轻地推开废城的城门,却见城中的老百姓,尽皆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恸哭道:“英雄饶我等性命罢!”
此刻,哪还有曾经那歌舞升平的模样?月国的都城汉湘城,满眼的破落之象,于尊向深处望了望,那被弓箭插满的皇宫内,哪还有半点人息,即便是城中滞留的百姓,也不过千余户。
于尊扶起一位老者,问道:“这究竟发生了甚么?”
那老者摸了摸眼中的浊泪,道:“英雄不知啊.....”
半晌后,几人心底皆是一阵悲痛,如此般的国度,竟因为一位少年败落至此,却闻那月皇败走北屿,却也不知去往了何方。
这一日,寒鸦声遍及五域,好一番冰冷的春意,于尊漫步在溃塌的皇宫内,心底不免多了些哀伤。
想当年,此地竟是那般的温暖与熟悉,而今却仅剩下些溃塌的城楼,便是那些城池中的百姓,此刻双眼中也无了求生的欲望,却仅仅剩下些悲叹与绝望。
于尊脸色一冷,道:“这是何人做的孽?”
方成扶起一位老者,问道:“老人家可否告知我等,是何人动的手?”
那老者哀叹道:“哎,英雄,你怎生也如此糊涂?我等若是知晓何人动的手,就不必如此怅惘与哀愁了!”
一片片晚霞,驻留在天边,一朵朵火烧云试要坠落下来,熊熊不息的燃烧在那玄天的半边。
“那老人家,可晓得那些人儿,穿得些甚么?或者有何显著特征?”于尊一脸严肃,道。
“那些人......那些人......他们哪是些人啊.....呜呜呜......简直是些畜生”女孩儿脸上挂着一行行清泪,抽抽涕涕道。
“哦?”于尊心底一紧,不免想起曾经发生的些事儿。
“英雄有所不知啊,那些人应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他们却与我等长相相似,只是那一脸灰暗的模样,却似那从土地里刚拔出来的死人!”老者颤颤巍巍,道。
“哦?老人家,当真如此?”孤渐表情瞬间凝固了,他的眼神发直,似是在想念些甚么。
“怎么了,师哥?”文珊儿拉了拉孤渐的臂袖,道。
“自是些不好的事情罢!”方成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等这一路走来,怕也是见怪不怪了,孤渐兄弟,有话便说可矣了!”
孤渐望向方成的眼神愣了愣,随后叹了口气,道:“哎,我本以为他们不会出现在这里,没想到,没想到啊!”
于尊面色一冷,幽幽道:“我似是知道你想说的话了!”
“于大哥,难道你指的是......”仙弦身体滞在了那方,脸色略有些慌张,道。
“对,若是我判断的不假,他们便是传说中的荒民!”于尊不说还好,一句话登时让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难道而今的月国就是因这些面色晦暗的外族人所致?”说到此,众人皆一身胆寒。
于尊忽道:“那月皇呢,月皇究竟是生是死?”
众人心底一凛,道:“月皇大人定会无事,定会无事的!”
而这时,一段哀婉的古曲,在众人的耳边奏响,这充满哀思的曲子,却令众人心神摇曳的很。
于尊拔出长箫,仙弦手扶着铁琵琶,亦顺随着这道古曲,奏了起来。
这哀婉的曲子,飘摇在高天上,那忽闪忽烁的月牙,似在感同身受,一缕缕惨淡的月华,将几人笼罩其中,一缕缕结着白霜的草叶,随意的在草原上摇摆。
“前辈,古曲极妙,前辈可否显身一见!”于尊拱手抱拳,对着苍天拜了一拜。
“小儿,你可否与我走一趟?”那玄天上,乍现一位妙龄女子的言语声。
“不知前辈邀我去往何方?”于尊一脸恭敬,道。却也是因方才那首曲子,令人心底有些数,凭他的武道,是决计赢不了站在玄天上的那位女子。
这时,女子飘飘然的从半空走了下来,她一脸微笑,白皙的鹅蛋脸上,一道弯弯的柳叶眉下缀着一双晶亮的眸子,琼鼻下落着一张小嘴,姿容确如天人,令人艳羡的很。
女子言笑晏晏的望着于尊,轻轻地拉住他的手指,道:“你只需与我去见一个人便可!”
“那这里呢,这里的烂摊子,又该如何是好?”于尊脸上挂着一片哀愁,倔强地望着女子道。
女子脸上带着一丝温婉的笑意,俏皮道:“他们算什么,到时候,你愿为他们报仇,我替你杀了那些荒民便可!”
于尊心底一震,面色黯然的叹了口气,道:“果然是那些荒民!”
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这孩童,竟会在意这些蛮儿,他们不过是些最为破落、最为卑贱的荒民!”
于尊拭了拭眼中的泪珠,道:“你要带我去往何方?”
女子笑道:“自然是你想见之人!”
“哦?何人是我想见之人?”于尊愣了愣,片刻后,他的心扑通跳了一声,继而归于一片平寂。
“不可能的,决计不可能的!”他低声喃喃自语,道。
女子哀叹,道:“你这般的心绪,可极是不好啊!”
“那你说要带我去见何人?”于尊一脸悲愁道。
“那位女子姓林!”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一脸迷惘的于尊,道:“想见罢!”
于尊微微张了张嘴,略有些嗫喏道:“姓林,我只认识一位姓林的女子,你当真?”
“自是当真”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吐出一口热气在于尊的耳畔,轻声道:“你不会以为她已经死了罢!”
于尊晃了晃头,否定道:“可烟明明告诉我,她已经死了,难道是烟骗我不成?”
“算了,孩儿你勿要猜忌了,以后你随我罢,我名为钟爻,你喊我钟姑姑便可了!”钟爻拍了拍于尊的额头,道:“呆子,听明白了吗?”
“呆子?呆子......呆子”双眸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泪花,他望向长空的侧脸,有一道模糊的轮廓,看起来很圆润,那大概便是爱的痕迹罢!
“姑......姑?”迷惘的眼神里,剩下一片寒星,在心底炸出些许冰晶,继而被一阵温厚的暖意融化,此刻极为脆弱的他,哽咽道:“我还从未有个姑姑!”
钟爻哈哈一声大笑,那笑声极是桀骜与不羁,倒并非与她的性格相合一般。
“从此以后,我便是你的姑姑,若是有人欺负你,便告诉我罢!”女子仰头大笑道。
闻到女子的笑声,众人的脸上,亦多了一许笑意,方成捅了捅于尊的屁股,道:“师哥,你问一下他,还收不收男人了!”
这句话恰巧被钟爻闻到了,她悠悠的望着方成,笑吟吟道:“嗯?想要我收了你?”
方成心神大震,道:“姑姑,姑姑,以后便是我的姑姑,若是有人欺负我,我定会告诉你的!”
方成腆着一张脸,笑嘻嘻道:“姑姑意下如何?”
钟爻愣了愣,却见于尊等人一脸的笑意,憋不住,纷纷嗤笑了出来,道:“姑姑,你若收了他,定会发现一处宝藏!”
“哦?什么宝藏,可否话之于我?”钟爻一脸好奇的颜色,道。
“告知与你,自不是宝藏了,你们说,对吗?”于尊笑吟吟地望向众人。
此刻,却少了一道活泼的声息,令他的心底略有些失落,他望向长空的侧脸,挂着一行清泪,叹道:“仲夏妹妹,你定要无恙!”
那天儿亮的倒是极为早些了,清晨,一柄柄草叶,被夜晚的露水,打上一层层透明晶莹,倒似是一柄柄被水晶禁锢的生命。
一阵清风吹来。那草叶便略微抖动几下,一滴滴露水啪嗒啪嗒啪嗒,坠在地上,之后润于厚土,没有多少时间,那地面上便拱出来一些新的绿植,让人感喟,生命的坚韧与不息。
众人随着钟爻的步伐,迈步于那遥遥无尽的莽原上,偶尔看到一处处灯塔,闪耀在远方,似被地平线处略出的刺芒,收割了一般。
微弱的寸芒与丰厚的烈光,令人惊叹不已,却道:各种生机,可相依相扶,倒也并非都是些残暴的杀戮。
就拿这寸芒说罢,它始终淹没在那片烈光中,但却极为的温润。将那烈光抖落下来。
“钟爻前辈?”于尊吞咽了一下口水,仍略有些不安,道。
“哦?侄儿?何事?”钟爻言笑晏晏的望着他,目光里不乏些宠溺之色。
“钟爻前辈,可否告知我等,将去何方?”于尊哀叹道:“这一路走来。我等确早已失却了往日的方向,皆是因些所料不及的事故惹得,如今仲夏妹妹,生死未卜,钟爻前辈若不告知我等,前路将要何方,我等定不会再与前辈同行了!”
闻此,钟爻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还以为你对此事,不太关心,因而未曾与你提及,道是你也是位极为心细的孩儿,我便告知与你,也无妨”
“你可还记得之前在阴尸岭所发生的事故?”钟爻眯着眼,幽幽道。
“自是记得,不知前辈所道的是哪一点?”于尊一脸严肃的颜色,道。
“自是墟中走出的尊者!”钟爻眼中的颜色,愈发的寒凉。她炯炯有神的眸子里,似燃烧着一堆火炭。
于尊晃了晃神,眼前似走出一位白衣公子,那书生模样的白衣青年,一脸温润的颜色,他的背后,颤结着数条粗大的黑色能量束。
一股股黑色能量束,不停地将能量灌输到他的体内,他烁亮的眸子,愈发的有神,亦愈发的灵动了。
于尊浑身一个激灵,道:“不知姑姑,所道何事?”
钟爻眯着眼,道:“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哦?不知姑姑何意?”于尊愣了愣,回神道。
钟爻声音略有些寂寒,道:“绝对不能让墟中走出的尊者,存活于狱界,不然狱界必将大乱”
于尊皱了皱眉,心有所悟,道:“姑姑的意思是,狱界即将出现别的墟?”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日月沧桑
钟爻冷言冷语,道:“不是即将出现,而是已经出现!”
“若是不想再次重现几十万年前的灭世之象,我等便要身先士卒,清缴几番墟内尊者!”钟爻的声音,愈发的冷寒,她握笛的手指,因太过用力,略有些青白。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前辈可是有了妙法?我等自觉,战胜那墟内尊者,道是也有几分可能,却不敢保证十分的把握!”
钟爻笑道:“我引尔等前去,自是亦有打算,尔等与我同去便可,不必太过心悸!”
这时,方成却插话,道:“你说不必心悸,我等便要随你去了?若是我等之中,再有事故发生,我等又该如何承担这些下场?”
钟爻皱了皱眉目,道:“未曾想到,这传说中的英雄少年,竟是如此的胆小怕事,倒也是我钟爻看错了尔等,如此罢!我自前去,尔等皆散去罢!”
于尊倒是位爽朗的少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他结交朋友的原则,见此,他拍了拍方成的臂膀,道:“不必担忧,前辈自有胜算!”
“可,于师哥......”于尊将手指置于方成的唇间,道:“莫要多言了”
方成无奈的点了点头,道:“自是听从于师哥的”
却也不知行了多久,日日沧桑,不知日月轮换,早已忘记时间的荒塚,里面究竟葬着几许的欢歌笑语。
涌到心头的难过,随着星辰忽而眨动的眼神,将泪水与悲郁,统统倾泻在高天上,于是也不太难过了。
重新回到那寒霜城,街头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一番热闹之象,却少了当初的人儿,空留了一片甜蜜的回忆,变得略有些酸楚和苦涩。
钟爻指了指城西头,道:“城西头的秋璇山,便是我们的目的地!”
于尊挠了挠额头,道:“这秋璇山,雨筱妹妹倒是在我眼前提过!”
“没错,就是这秋璇山,隐着些没有名号的高人,便是连几近于灵魂崩溃的林雨筱,亦从鬼门关夺回了一条性命!”
“哦?这可与我听闻之事,不太符合,雨筱妹妹不是被道海杀了吗?”于尊愣了愣,觉着这些事有些许蹊跷,道。
钟爻换了副颜色,幽幽道:“尔等可知这秋璇山的玄奥之处?”
“自是不知”方成嘁了一下,一脸的不信服。
钟爻冷冷地瞥了一眼方成,那种从心底颤栗的感觉,却仅仅是师尊才会赋予方成的感觉,而今他却在一位陌生女子的身上感触到了。
钟爻道:“那秋璇山,可不是一般的人能攀登上去!”
“哦、前辈可否明述?”于尊心神一愣,道。
钟爻幽幽道:“这秋璇山乃是秋门上位者所修功法的地域,而这秋门乃是千百年前的妄门所遗的子孙所创!这些你等可是了解?”
提到妄门,于尊心底煞是一愣,眼神略炯,道:“这妄门,我自是知晓,妄门乃是月纤前辈所创,是否?”
“哦?你可知月纤?”钟爻一脸震惊的望着于尊,道。
于尊难抑眼中想念的颜色,一脸黯然,道:“前辈,如何认得月纤前辈的?”
钟爻低声喃喃,道:“如何教人不想念......如何教人不想念?”
她忽的颜色一怔,道:“你定是见过月纤罢,可否告知于我,她身在何方?我定要寻她去的,定要寻她去的!”
于尊一脸苦涩,道:“前辈,我亦不知月纤前辈身在何方,你勿要悲郁了,想必未来月纤前辈定会寻来的!”
钟爻一脸哀愁,道:“我可是与她一起长大的,她乃是我的师姐啊!”
闻此语,众人皆是一怔,眼神略有些恍惚的望着钟爻,吞咽了下口水,道:“前辈,望前辈恕我等有眼不识泰山!”
闻此语,钟爻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只不过多活了些年数罢了,又有些什么可怜可爱之处?”
这时,那宽阔的马车道上,却传来几声驾!驾!驾!的草莽之声。
一列列高头大马,甩着些尘埃,不躲不避的冲着众人冲来,钟爻眼神一褶,道:“尔等可是想死?”
仅仅是一句不轻不重的言语,便令那四五十匹高头大马,顿时失了方向,那骑马的人儿,却也随着那马儿绷起的前蹄而摔落在地。
“放肆!谁敢阻我家将军的路!”一位小厮冷哼着,掏出一柄黑铁长刀,却也是凭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冲着钟爻冲去。
却见那钟爻未做任何动作,仅仅道了一个“破”字,那名小厮便业已口吐黑血而死,煞是诡异骇人。
方成吞咽了一口口水,心底忖道:“还好之前没有惹火她,不然我小命忧悒!”
再反观于尊一脸笑吟吟的面色,突地心底多了一丝拜服,道:“还是于师哥懂事些,我自还是差的远些”
钟爻脸上带着一丝恍惚不定的神色,幽幽道:“对了,若是师姐出世,定会来寻妄门的,倒不如等她一等!”
于尊自是知晓钟爻心底思量之事,道:“姑姑,可知月纤前辈业已无了容身法器?”
钟爻心底一怔,道:“容身法器?你是在何方遇见师姐的?”
于尊一脸晦暗之色,不免有些感伤,将之前与众人相聚之时的故事细细讲给钟爻来听。
钟爻一脸忧愁的望着远方,幽幽道:“难道此生真要注定别过?”
而这时,那几十匹高头大马的领头人,大喝了一声:“尔等是何邪人,速速束手就擒,免得生些麻烦”
钟爻心底略有些不安的回头望着众人,最终将眼神瞥向了于尊,幽幽道:“你来解决罢!”
于尊点了点头,转头望向那几十匹良驹上的主人,道:“尔等又是何人,莫要这般猖狂!“
“哼,我等的名姓,其实你等这些郊野猢狲所能知觉的?”那领头人,从白马上跨下,直直的走向那吐血而亡的人前。
“陈三,你何时得蹙病不可?非要这时来坏我等的好事?”
闻言,于尊一方不禁乐了起来,便是连久久无言的仙弦,也轻笑出来。
那人将手置于猝死之人的鼻息前,探了一探,心底忽的一紧。“陈三,这是怎生了?陈三,醒醒啊,醒醒啊!”
众人脸上不免多了一丝诡异的色彩,幽幽道:“这是怎么回事?陈三竟然是经脉气爆而亡,是谁有如此伟力?”
想罢,便统统将眼神,覆在钟爻身上,片刻后,几分难堪的脸色,从心头坠落下来。
于尊继而哈哈一声大笑,一脸讥讽的嘲笑,道:“敢问英雄们的大名啊”
那领头之人,颤颤巍巍的跃上马背,声弱道:“尔等莫要猖狂,待我等启禀师门,有你等好看了!”
于尊略有些犹豫地望向钟爻,钟爻微微地点了点头,道:“放他们走,等大鱼!”
然而如此轻易放纵这些来人,倒也并非他们的作风,于尊淡笑着,从腰间拔出一柄烁着蓝光的圆月弯刀,冲着众人大喝了一声:“裂天式”
却见那犹如飓风般的玄气,铺天盖地的从四处涌来,深处玄气中央的众人,一脸苦涩,哭爹喊娘,折腾了足有半个时辰之久,倒也未要了人命,堪堪将众人心神折磨的好不厉害。
片刻后,众敌手从玄天上,纷纷跌落在地,恍惚的心神,早已不知东南西北了。
于尊淡漠的望着落在地上的众人,幽幽道:“回去罢,记得报上我的名号——于尊”
众人愣了愣,其中有人大喊道:“妈呀,要死人了,快跑啊!”
却见众人犹如鸟兽散,却极为聪明的向四个方向匆忙奔去。
钟爻淡淡地点了点头,道:“侄儿,你该出道了!”
于尊点了点头,道:“姑姑,现如今我却依旧未知你的来历,于尊倒有些糊涂了!”
钟爻轻言笑道:“我乃是几十万年前,大荒历时人,倒也有几分名号,与月纤、月皇、月神、皆是姐妹”
于尊愣了愣,惊叹道:“哦?月皇前辈也是?”
钟爻轻轻地摇了摇头,幽幽道:“你所知的月皇,与我所指的月皇并非是同一人,你所知的月皇,应是我所知的月皇妹妹的子嗣”
“姑姑,你行走江湖几十万年。可有些机缘巧合?”于尊心底微微抽搐了几下,他又想起了雪琪儿。
“哦?你所说的机缘,是指哪一方面?”钟爻一脸和缓的笑容,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略有些涨红的面颊。
于尊犹豫了片刻,道:“姑姑可知生死人肉白骨之术?”
钟爻叹了一声,道:“这生死人肉白骨之术,在荒古年间,却也流传下不少的法子,只是现如今,想必流传于世的不超过三种法子!”
于尊心底一紧,急道:“那姑姑可否知晓除了这三种法子以外的法子?”
钟爻怔怔地望着于尊,见他一脸焦急模样,心神不免有些荡漾,应是何等优秀的女儿家会令他如此的牵挂?
于尊心有所会,略有些苦楚道:“姑姑可知花汐月前辈吗?”
钟爻忽的一愣,口角略有些滞拙,道:“你说什么?你指的是汐月吗?”、
“正是花汐月前辈”于尊一脸苦楚的望着钟爻。
钟爻立时醒悟了过来,道:“你的意思是,那孩子乃是汐月的骨肉?”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逆不道
于尊面色略有些苦楚,道:“琪儿她,大概不知道!”
钟爻抬头仰望着玄天,幽幽道:“看来,他真的最终允了她!”
钟爻的眼神里,略带一丝苦楚,忧伤的面庞上,尽是些秋华坠落的死寂之色。
“前辈......前辈......”于尊站在一边,幽幽地望着钟爻,些许到了嘴边的话,也被一丝彷徨与恍惚拦住了。
一滴清泪,顺着女子的面庞上,滚落下来,她呆呆地望着玄天,幽幽道:“少君,为什么?为什么?”
一阵萧索的冷风拂来,她的裙摆随着长风上下的飘摇,犹如结了冷霜的双颊,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就那般砸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微弱的跫音。
女子的面色有些恍惚,但方一刻,她便恢复如常,道:“少君,我定会帮你将她救活的!”
于尊脸上登时浮现出一丝喜色,道:“姑姑,当真如此?当真如此吗?”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何时骗过你了”,只是此刻,她的神色望着,却依旧含着几分忧伤几分悲郁。
于尊一脸喜色地望着仙弦、方成、孤渐与文珊儿,道:“琪儿她有救了,她有救了!”
孤渐笑吟吟,道:“那我等必然要感谢这位前辈了!”
钟爻扫了扫衣袂,道:“倒也无需些礼数,我救雪琪儿乃是我分内之事,与尔等无关!”
于尊怔怔地望着钟爻,心道:“好一位侠义的女子!”
钟爻眸光渐寒,她幽幽地望着秋璇山,道:“看来要变天了!”
于尊怔怔地望着秋璇山,亦叹了口气,道:“前辈所述不假!”
几人呆呆地望着站在前方的两人,却不知两人道些甚么。
轰!
一声春雷,在天穹的尽头炸响,好一副精彩十分的画幕。
噼里啪啦的雨点,随之将这安静的白昼点燃,白灿灿的华光,从天穹上滚落下来,倒与这雨声极为不贴切。
众人的衣袂被那雨水打得湿漉漉,仙弦皱了皱眉,道:“于大哥,不如我们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罢!”
而这时,于尊和钟爻,却依旧目中无物的望向远方,道:“看来这场大战躲避不了了,姑姑!”
钟爻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待会儿,你定要随我身边,不要离我太远”
“可是,姑姑,我们当真要对前辈下手吗?”于尊面色极为苦楚,因为心底过于忧伤,一行泪滴,顺着双颊滑落了下来。
“不对她下手,我们会死!”钟爻面色苦楚的望着远方,幽幽道:“我早就知晓,他们没有什么活路的!”
“被囚皇狱锁起来的众人,皆无些路数活命的”钟爻嗤笑,道。
于尊忽的想起在那银塔林里遇到的地下人间,幽幽道:“难道从那时起,便注定了各自的人生?”
钟爻揉了揉红肿的双眸,道:“侄儿,你便在这等我罢,你勿要上战场了,以免想起故时的画面!”
于尊面色坚决地摇了摇头,道:“不要,我要随姑姑一同前往”
钟爻见他一脸悲郁,知道拗不过他,只好叹了口气,道:“那便随我来罢!”
秋璇山上,到处是些草木在角力,郁郁葱葱的绿植,将那古老沉荒的秋门大院,掩在了山的尽头。
钟爻大喝一声:“破”,那些草木便尽皆枯萎了些,于尊手持着圆月弯刀,四处劈砍着,眼中却不知何时蒙上了几片血丝。
一道古老沧桑的大门,展现在二人尽头,那被荒古的岁月雕蚀的木门,显得沧桑而厚重,只是那一片片被些虫儿鸟儿刻画的虫眼,又阐述了这岁月的忧心忡忡。
推开那扇古旧的大门,有几人手舞着长剑,在彼此对抗着,然而那几人闻到众人启开了木门,却依旧无有察觉般,静心修炼着。
这时,钟爻皱了皱眉,道:“尔等,定勿要碰触到她们,他们乃是万余年前留存在此地的虚像,若是碰触了,定会招致大祸!”
方成一惊,一脸惊惧,道:“我......我......方才触到他们了”
钟爻面色一冷,叹道:“你怎生不听我讲明白,就......”
一曲呜咽的笛声,静静地将这片安静的山峦点燃,一声接一声笛瑟,好似这方世界,要举办一场戏曲晚会。
却见那站在院落里的青年,舞枪弄棒竟舞了起来,他们咿咿呀呀,不知在唱些甚么,只是这乐曲此刻听来,确是那般的沉闷,绕耳不觉。
钟爻大喝了一声,道:“破!”。
那笛瑟的呜咽之声,倒是平寂了些许,只是过了一瞬,呜咽之声犹如孩童的咿咿呀呀,略微带点哭腔,却煞是令人感到心悸。
钟爻暗道:“不好,看来定要祭出它了!”
她素手在半空画圆,片刻后,一片编钟出现在众人眼前,于尊愣了愣,道:“前辈,可是要演奏?”。
钟爻点了点头,道:“自是要压他下去,才可!”
于尊哈哈一声朗笑,道:“既如此,于尊可否与前辈合奏一曲?”
钟爻愣了愣,脸上顿时多了些许喜色,道:“你当真会演奏些曲乐?”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自是可矣”
“前辈,不知晚辈可否加入进来?”此刻,仙弦抱着一把铁琵琶,走上前来。
钟爻面色一喜,道:“自是可矣,自是可矣!”
三人各自演奏着各自的器乐,不觉一刻,那玄天上的呜咽笛声便被压制了下去,而那舞着刀枪棍棒的武者,也不再咿咿呀呀的喊着些台词围绕着众人转圈。
“倒是看出妄门的不凡之处了,若非钟爻前辈与于师哥,我等定要死在这方世界了!”方成掏了掏耳朵,却尽皆是些血水。
“姑姑,雨筱妹妹,可是在这方世界?”于尊望着渐暗的天色,略有些踟躇,道。
钟爻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庙堂,道:“你来之便知晓了”
于尊愣了愣,自忖道:“前辈究竟买些什么关子,竟然不允告知于我!”
这院落倒也是宏伟,建在半山头上,却有吟泉叮咚,古木沧桑,那古朴沧桑的院落里头,竟还有一片澄净的湖泊,一些俊秀的假山,一些特意栽种的草木,倒是各自安分守己的很,丝毫看不出此院落已被人弃之万年之久。
而若不是钟爻告知,究竟有多少人不知,这院落乃是数十万年前兴盛的妄门所遗宗门的枝杈。
钟爻推开一扇朽烂的木门,幽幽道:“你等先行在此歇息一番,切待我去唤出那方世界的大门!”。
众人愣了愣,道:“前辈所指的世界?”
“必然就是墟”此刻的方成,倒是狡黠的很,但很大一部分则是因他过于激动的原因,因而才脱口而出,再观众人,脸上却略有一丝忐忑不安,一丝踟躇怅惘。
“嗯,确是墟!待会儿我打开墟的大门,你等且虽我进去一观!”钟爻倒也不是位啰嗦的人儿,直观的说道。
这时,略有些紧张的孤渐,幽幽地望着于尊,道:“于大哥,我等......我等......不会失了性命罢!”
于尊愣了愣,反而哈哈一声大笑,道:“孤渐兄弟,富贵险中求,你应是知晓这个道理罢!”
“道是如此,可毕竟命比纸贵啊,若我等身死这方世界,倒是多么的冤屈?”孤渐哀叹道。
于尊幽幽地望着孤渐,道:“你既不愿意进入那番世界,便在此地等着我等如何?”
孤渐摇了摇头,道:“于大哥,我们在此道别罢,我也有些思念的人儿在远方等我,恕孤渐无德,望于兄开恩!”
于尊叹了口气,转而望向文珊儿,道:“珊儿,你也要走吗?”
文珊儿一脸忧色,略有些愁楚,片刻后,便下了决定,干脆利落,道:“珊儿愿随于大哥一同前往墟的世界!”。
孤渐拉了拉文珊儿的臂膀,道:“珊儿,你当真要去?这可是死劫啊,死劫啊!”
文珊儿看向孤渐的眼神里,略有一丝不屑和无奈,道:“师哥,你不愿前去,怎生还拉着我呢?”
孤渐冷哼一声,道:“我是为了你好,免得你身死异地!好人言不愿听,便去作死罢!”
这时,于尊看向孤渐的眼神,却略微有些寒芒了,道:“哎,孤渐兄,人各有志嘛,你又何必如此?”。
孤渐皮笑肉不笑,道:“于大哥,感谢你这些时日来的照料,在下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只是还望于师哥放过小师妹,她还小并不十分懂事!”
这时,文珊儿首当其冲地挡在于尊面前,道:“孤渐师兄,你勿要阻拦我好吗?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做出选择!”
“哼,你知晓甚么?这一路来,若不是师兄护你,你早已不知身死几次,此刻,你竟在此地反呛声师哥,你是否是大逆不道!”孤渐一脸怒火,道。
于尊皱了皱眉,片刻后,有了主意,道:“不如这样吧,孤渐你寻我等一人,来与你比较一番,若是我等输了,便听你的,若是你输了,便服从我等!如何?”
孤渐望向于尊的眼神,愈发的阴寒,他冷哼了一声,道:“自是可矣,我便与小师妹大战一场罢!”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异样的鬼蜮界
于尊闻言,叹了口气,忽的撑开一掌,砰的一声撞向孤渐,那孤渐犹如断线的风筝,被这一掌,干脆利落的轰向了苍天,片刻后,只闻远方一声沉闷的坠地声,一声嘶嘶哑哑的救命声。
于尊淡淡地瞥了一眼文珊儿,道:“要救他吗?”
文珊儿犹豫了片刻后,一脸痛苦地摇了摇头,道:“以前我怎生未发现,师兄他竟是一位贪生怕死的妄生之徒?”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其实一开始接触他的时候,我便业已知晓了结局,只是看你孤苦伶仃,却也是一位孤独的女儿,因此便萌生了,带上你同去远方的想法!”
文珊儿抹了抹腮上的泪水,破涕而笑,道:“原来于大哥,早就算计好我了!”
闻此语,众人皆是哈哈一声大笑,道:“珊儿妹妹,乃是因祸得福!”
初始,方成看文珊儿的眸光,是略带些砂砾的,可如今看来,他的眼神里,略带了一分暖色,他略张着嘴,用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双唇,幽幽道:“这珊儿妹妹看起来,倒好似有几分仲夏妹妹的意思了!”
言及此,他的眼神里,亦多出了几分惆怅,道:“却也不知仲夏妹妹到底是死是活,哎!世道艰险,是非难料啊!”
片刻后,一扇古旧的青铜大门,悬在了众人的头顶,于尊心底略微一怔,忖道:“第三次见到这扇大门了,只是不知此刻,又该通向何方?”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那古旧的大门,发出一声声沧桑古旧的摩擦声,瞬而,一道道魔纹,发出一阵阵乌暗的哑光,将一道道幽深的痕迹填的满满当当的。
就在最后一条魔纹被哑光填满的同时,却闻一声,轰然巨响,那天地似崩开了一般,众人即便紧紧捂着耳朵,却依旧被那声息震得面目苍白。
一道刺目的银华,从青铜大门的尽头传出,一阵阵乌暗的冷风,狠狠地扫着众人的双颊。
一片片玄山,伫立在各方世界,一片片宗门,耸立在玄山绝巅之上。
一条条旌旗,闪烁在万里疆场,一道道吆喝,震落在城池巷陌尽头。
“这竟是传闻中的墟?”方成愣了愣,难以置信道。
此刻的于尊,亦是一阵心乱如麻,自忖道:“这可并非我所遇到的墟啊!”
而仙弦此刻脸上却多了一分喜色,道:“于大哥,如此静寂的世界,定是修炼音律的绝佳之地!”
文珊儿愣了愣,道:“若是师兄知晓,定会欣喜非常罢,可师兄他竟是那般人,却也死得其所!”
钟爻捂着嘴,咳嗽了几声,道:“还是老地方的空气,比较熟悉啊!”
而这时,于尊心底传出一声厉喝,于尊心神一怔,道:“定是千秀前辈罢!”,随之便潜入到了瀚海中去。
在汹涌磅礴的瀚海中央,一位颇为冷艳的女子,站在一柄木剑上,幽幽地望着于尊,道:“你可是见到了她?”
于尊愣了愣,道:“前辈可是说钟爻姑姑?”
殷千秀点了点头,道:“你可知她是何等背景?竟称她为姑姑!”
于尊面色略有些苦楚,道:“前辈是说我高攀不起?”
殷千秀哈哈一声大笑,继而面色极冷,道:“是她高攀不了你!”
“可那位姑姑待我极好,又怎生出一个她高攀不起我的字样?”于尊一脸黯然道。
“哼,你知晓甚么,你这弱智的孩儿!”殷千秀冷哼了一声,又道:“此刻所在的墟,乃是她的世界,你可明白?”。
于尊愣了愣,忽的觉醒了,道:“前辈是说,她乃是墟中尊者?”
殷千秀冷哼道:“被古寺困住之人,除了一直苦苦挣扎于古寺之内不甘堕入鬼蜮的,亦有干脆堕入鬼蜮之辈,她便是当年那批被古寺困住之人的其中一员!”
“那那位姑姑所述的被古寺缠身的武人,定也包含月纤前辈罢!”于尊道。
殷千秀道:“所以,才道你这孩儿肤浅的很,你所述的月纤前辈,又怎生会在此地?也并非如你的那位姑姑所讲,不入鬼蜮者,定会是有一日灵魂崩溃而死!”
于尊抚了抚胸口,大喘气道:“还好,还好,我方才以为,我定要对上月纤前辈了呢!”
殷千秀冷冷地瞥了一眼玄天,幽幽道:“下次若是遇见了月纤,便请她来此一聚罢!”
她所有所思的望着时起时落的潮水,黑亮的眸子尽头,却也不知隐藏了些忧伤还是快乐。
“却不知前辈,叫我前来所为何事?”于尊一脸正色地望着殷千秀,道。
殷千秀淡笑道:“这里有你所寻的人!”
“哦?何人是我所寻之人?”于尊挠了挠额头,一脸不解,道。
“自是与你至为思念的人有关之人!”殷千秀冷冷地瞥了一眼于尊,幽幽道。
“哦!那自是与琪儿相关的人了,难道是雨筱妹妹?那位姑姑倒是有讲过雨筱妹妹之事!”于尊若有所思地望着殷千秀,小心翼翼道。
“哼,莫要做些猜测了,若是被你猜到了,还可称为宿命?”殷千秀冷哼了一声,身姿一闪而过。
于尊心底微怔,望着渐渐远去的殷千秀,一脸苦楚,忖道:“千秀前辈指的到底是哪一位?确是令我心底苦涩十分!”
出了那瀚海,却见众人正望向他,道:“于大哥,可是有要紧事?”
于尊心底略有一丝苦楚,道:“姑姑,这当真是你的墟?”
钟爻愣了愣,轻笑道:“你是怎生知晓的?”
于尊神色略有些恍惚,道:“这......恕于尊不得告知”
钟爻换了副颜色,道:“你既不愿告知,我亦不想多问,走罢!这便是我的墟!”
众人愣了愣,方成半张着嘴,道:“这......这......前辈,你当真......未与我等......开些玩笑?”
便是往常心底镇定的仙弦,面庞亦变了颜色,道:“前辈,当真?”
钟爻用衣袖微掩着双唇,道:“自是!”
于尊颜色较苦楚,道:“那不知前辈叫我等前来,究竟为何?”
钟爻哈哈一声大笑,道:“自是让你等帮我解开禁制,便于我行走狱界”
于尊愣了愣,倒也未想到,钟爻竟如此的干脆大方。
于尊点了点头,道:“钟爻前辈既与月纤和月神前辈有所瓜葛,于尊便是插手帮助前辈一些事务,倒也无妨!”
钟爻抿着嘴,一脸欢笑,道:“我倒未料到,你竟如此干脆”
于尊幽幽道:“前辈既入了狱界,那定有外人,也即将迈入狱界罢!”
钟爻点了点头,幽幽道:“鬼蜮界的大门,即将开启了,逢着些巧合机缘,一些绝世高手必定会堕入狱界内!”
于尊愣了愣,神色滞拙,道:“那我的琪儿呢?”
钟爻轻轻地敲了敲他的额头,道:“定是又在思念你的小相好罢!”
于尊点了点头,神色悲恸,道:“不瞒前辈,确是如此”
钟爻抚了抚于尊的肩头,道:“你的那位,并非生在鬼蜮,你可知晓?”
于尊愣了愣,道:“那她在何方?”
钟爻叹了口气,道:“这,可得问她的爹爹了”
“前辈,你莫要多说了,我定要去鬼蜮寻她一寻的,她的爹爹,我又怎生知晓他是何等人物?与其坐等那虚无缥缈的姻缘,我倒愿意去寻她一寻!”
“还有前辈是怎生知晓,她并非在鬼蜮的?”于尊皱了皱眉,道。
钟爻愣了愣,后道:“这鬼蜮界,已经数千年无些外人进入了,唯有圣人才可随意进出鬼蜮,你若问我雪琪儿究竟身处何方,自然要问她那身为圣人的爹爹”
“哦,圣人?我倒并非第一次听说了,前辈可否详述一番?”于尊眉毛略皱道。
钟爻神色滞了滞,吞下一口唾沫后,道:“圣人乃是诸域间的王者,据传说,在各大域间不过存在过百的圣者,却也都是随荒年,遗落至此地,你若要问我,这域间的强者究竟有多么强横,那我只能说单凭我的力量,一百个我也难以与一位圣人抵挡”
“哦?那我听闻的圣人,可并非姑姑所述这般!”于尊一脸苦涩道。
“哈哈哈,你听闻的那些圣人,无非是些小儿辈自封的”钟爻拂了拂衣袖,笑声朗朗,道。
“姑姑倒是位性情开朗之辈”于尊自忖道。
于尊幽幽道:“姑姑所述之言,倒也有些瑕疵之处,琪儿父亲若不知琪儿身死,琪儿自会留在鬼蜮的!”
闻于尊此言,钟爻抿着嘴笑了笑,道:“你这孩儿倒也并非是位薄情之人,若是有了雪琪儿的消息,我定当告知于你!”
于尊点了点头,暗忖道:“想罢,琪儿的威名竟连钟爻姑姑心底亦知,却也不知琪儿乃是位何等通天人物?”
见于尊在一边发呆,钟爻啪的一声将手掌,拍在了于尊的臂膀上,幽幽道:“你若想要寻到你的琪儿,定要先帮我脱离开这片墟中!”
“哦?不知姑姑可有法子,脱离这方世界?”于尊皱着眉头,道。
钟爻点了点头,道:“我先带你去见一位老友罢!”
于尊思忖,道:“却也不知是否是她所述的那位亲熟之辈!”
这片墟,倒是异样的很,居住了大片人儿不说,那车水马龙的热闹场面,倒让人生不出一丝厌恶之情,却与当时阴尸岭所道的那片鬼蜮,相异的很。
众人行走在墟中,亦觉这墟中,玄气亦十分的充沛,心底不免对钟爻有了些好的看法。
众人边走边聊,那锃亮的天幕,倒也不知何时才会天黑。
“姑姑,可有些饥渴?”于尊回头望着,一直在舔唇的仙弦,幽幽道。
“怎生,你等是饥饿了么?”钟爻回头笑看,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故人相识又相知
于尊点了点头,道:“行了如此之久,便是我等无些饥渴之象,姑姑也定会略有一丝饥渴罢!”
钟爻点了点头,道:“可矣,前方便是我等的目的地,我等今晚就去我的故友家一叙罢!”
于尊愣了愣,道:“便是前辈告知我的亲熟之人?”
钟爻点头笑道:“你随我来,便知晓了”
于尊低声喃喃道:“还真能卖关子呢!”
却不知这低声喃喃,亦被钟爻捕捉到了,钟爻哈哈一声大笑,倒也无些女子的温婉之相了,道:“你急些甚么?该见时自然会见的!”
于尊点了点头,道:“劳烦姑姑引路了!”
却怎知愈行,于尊心底愈沉,至最终的一片路程,他已难以掩饰自己的震惊,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他拍了拍额头,确定自己并非在梦游,幽幽道:“我从未想过,这狱界竟是那般稀奇!”
方成愣了愣,道:“于师哥,可为何事?”
于尊掩着嘴,指了指那片林木掩映的一块石碑,道:“你看那块石碑!”
“哦?不就是“青石镇”嘛,可有些异样?”方成愣了愣,道。
于尊使劲的拍了拍双腿,大喝一声:“哎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仙弦略有些神滞,道:“于公子?于公子?你是怎生了?”
于尊幽幽道:“这青石镇,我曾去过”
“啊?你是甚么意思,于大哥”仙弦难掩心底的愕然,道。
“甚么?于师哥竟在狱界遇见过此地?”方成亦有些惊愕,道。
于尊点了点头,一脸郑重,道:“确是如此,我曾在狱界见过这座青石镇”
于尊瞥了一眼钟爻,却见钟爻已然明了的颜色,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是不是?”
钟爻点了点头,一脸无恙道:“那又如何?这青石镇已被我收入墟内,难道你不满意?”
于尊愣了愣,一脸愤懑道:“那你问过他们吗?”
“哦?你缘何自己不去过问?”钟爻言笑晏晏,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钟爻淡笑道。
“你在用狱界的地域,来扩充你的世界!我说的对吗?”于尊脸上一片冷霜,道。
钟爻摇了摇手指,道:“不!不!不!你莫要做些无关的猜测,如果事实与你想象的相反呢?”
于尊愣了愣,道:“难道有人想要毁掉青石镇?”
钟爻微微点了点头,道:“你倒是位可爱的少年,确是如你所料,有人要毁了青石镇!”
“因为什么?”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钟爻,喃喃道。
“自然是为了那老儿在符海里所铸的功德!”钟爻冷笑了几声,道。
“符海?哦,我原以为他们乃是骗我的,没想到这符海当真存在!”于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
“那你可知符海是为何的?”钟爻望着于尊,幽幽道。
“自是为了开启各大世界的大门”于尊愣了愣,略有些踟躇,道。
“不!不!不!这只是其一,符海真正的作用乃是创造一番新世界!”钟爻笑道。
“啊?姑姑的意思是?”于尊直愣愣地望着钟爻,一脸难以置信,道:“当真?”。
钟爻点了点头,道:“当真!”
“可是爷爷派你来寻我的?”于尊一脸忧色,道。
“确是!”钟爻淡笑道:“你这孩儿,倒是聪颖十分,倒也省了我的口舌!”
于尊心底微怔,脸上不免多了几分苦涩,道:“姑姑,仲夏她.....她......”
“我们都已知晓了!”不知何时,几缕薄光,从远方幽幽飘来,待薄光散尽,却见几位老人站在村口,淡笑着望着于尊。
于尊一脸苦楚,道:“都是我不好,才致使仲夏妹妹她......”
那熟稔的老儿,道:“你我已是第二次见面了,喊一句爷爷倒也不过分罢!”
于尊愣了愣,轻声喊道:“爷爷,爷爷,爷爷”,不觉间,腮上已挂着两行清泪。
老人笑着抚了抚于尊的额头,道:“仲夏的事,爷爷不怪你,这是她命里该有的大劫!”
“哦?爷爷的意思是,仲夏妹妹此刻危险十分?”于尊一脸苦相,嗫嚅道。
老人轻叹了一声,道:“她的命数,自有他人知,你问我等些孤寡老儿作何?”
于尊坦言,道:“我自也是十分担心仲夏妹妹,望前辈原谅我无些礼数”
老者闻言哈哈一声大笑,道:“孩儿,你可知生于乱世,有多么艰辛?”
于尊点了点头,道:“这一路走来,大小风浪也遇见不少了,确是心底业已有了些许忌惮”
老人哈哈一声大笑,幽深的瞳子里,倒映着于尊清澈的面容,道:“你在骗我!”
于尊坦然道:“被前辈看破了,我确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无些畏惧的人儿!”
“好,我便是要你这句话,好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老人顿了顿手边的拐杖,他身形虽已有些佝偻,但好在精神十分矍铄。
他幽幽地望着于尊,声音平淡,道:“我之所以叫你前来,乃是为何?你可知晓?”
于尊愣了愣,道:“自是为了仲夏妹妹罢!”
老者微微地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我乃是为你指路而来了!”
“哦?请前辈明示!”于尊一脸恭敬,道。
老者点了点头,随意的招了招手,那空气微荡,不觉一刻,一个女儿家竟凭空幻化而来,待于尊看清时,一脸惊异,道:“雨筱妹妹,怎生是你?”
林雨筱吐了吐舌头,冲着于尊做了个鬼脸,道:“缘何不是我?于大哥!”
于尊一脸苦楚,道:“爷爷,你倒也有些兴致来调戏于尊!”
闻言,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以为乃是幻象?”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不然呢?雨筱妹妹早就被道海破了心神而死,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怎会是她?”
林雨筱皱了皱眉,道:“哎呀,哥哥,你怎生这般轻巧的将我遗忘了!”
于尊愣了愣,见她说话这般精巧机灵,却也有些熟稔之意,幽幽道:“难道真的是雨筱妹妹?”
老者顿了顿拐棍,道:“怎么还不相信?”
于尊晃了晃头,道:“你如何教我相信,如何教我相信?还有仲夏妹妹呢?我现在只想见到仲夏妹妹!”
林雨筱叹了口气,望着老者,道:“爷爷,他并不十分信我!”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那我让烟那个丫头出来,与你相认如何?”
于尊愣了愣,喃喃道:“怎生可能?”
老者挥了挥衣袖,不觉一刻,他的身前,竟真的凝结出一道烟的虚像,烟幽幽地望着于尊,一脸黯然之色,道:“于大哥,还记得烟吗?”
于尊神情滞拙,顿时一股灼心的痛苦,蔓延开来,他的双膝一软,跌倒在地,嘴里却喃喃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小儿,你还想让你的烟姑娘复活吗?”老人呵呵一声淡笑,道。
于尊喃喃道:“我日日夜夜都在想......日日夜夜......都在想啊!”
烟跪在地上,面对着于尊,轻声道:“于大哥,烟等你,烟一直等着你!”
他忽的站立起来,道:“爷爷,我听你的!”
老人顿了顿拐杖,豪声道:“好,自当如此嘛!”
老人拉着于尊的手,向那青石镇的深处走去,剩下的几人,却被掩在了外处。
愈是深入这青石镇,那股异样的感觉,便愈发的剧烈,倒似是进了一座幻阵,一切如实如虚,似真似幻。
在那毛石小屋里,老人拉住林雨筱的手,道:“孩儿啊,生你的骨肉,不是太过容易,这次定勿要再次轻松失去性命了!”
林雨筱点了点头,笑道:“爷爷,你言过几次了,雨筱自当谨记于心!”
老者点了点头,道:“尊儿啊,仲夏之事,你先勿要挂在心上,她自会无恙,命里当有神人相助!”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脸上的倔强,却令老人不免叹了口气,心道:“如此纯澈的孩儿,倒也未见过多少!”
老者幽幽地望着于尊,将他的手心,放在自己的手心,轻轻地揉捏着,道:“尊儿,可想入符海?”
于尊面色怔了怔,思虑了片刻,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自是!”
“可你要想清楚了,入这符海可能永世不得脱胎,你的琪儿可能将永世与你相隔!”老人眼神炯炯地望着他,幽幽道。
“可我若不去,连一丝见琪儿的可能,也将无了,不是吗?”于尊自叹自嘲,道。
“非也,非也,若是遇上些高人,你的琪儿依旧可以救矣!”老者炯炯有神的眸子里,略带一丝狡诈之色,道。
“非也?非也?”
“非也!非也!我于尊行走江湖,却从未求过人儿,况且这求人之事,定不是十分妥当,我倒甘愿赌他一局,大不了身死疆场,魂魄升了高天,倒也能见着我心心牵挂的人儿!”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那笑声里却藏留着那么多的苦涩。
老人顿了顿拐棍,道:“好矣!好矣!我要的就是你的这声答复!今后林雨筱会留在你的身边,至时有些疑惑,询问她便可,今夜你便在此地安睡,待醒来时,自会有人携你离开!”
于尊点了点头,心底亦有了些准备,心道:“什么符海,道海,统统拔将过来罢!”
这一夜,确是寂寥的很,至午夜之时,他才勉强阖上了眸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 符海世界
而他方阖上眸子,一片虚幻之乡便拔寨而来,初时,一些衣袂杂乱的女儿家,在他的面前,舞弄些风骚,他眼底厌恶十分,拔剑当空舞,不觉一刻,那些女儿家便被他割下首级。
又过了一时,梦里疆场,大批人马,纵情高歌向他涌来,那些人马,皆是一副好颜色,却也令人生不出任何的厌恶与抵触,然而方到于尊的面前,他们便幻化为厉鬼,嘶嘶哑哑地张嘴啃噬了起来,那繁华的堕星沉月夜,被那些人马,啃噬的这里缺一块,那里多一块,真乃是将空间都啃噬殆尽了。
于尊颜色微愣,心道:“是福是祸,躲不过,放马过来罢!”
却见一位人儿,在他的手边狠狠地一口下去,那源天刃竟然被啃噬的多了一处缺口。
“怎会如此?”于尊愣了愣,望向自己手中的玄铁。
然而至时,事还未消。那林雨筱却不知从何处进入了这片世界,看着她纯澈的面容,于尊心底不觉一怔,道:“雨筱妹妹,勿要接近我!”
然而那林雨筱却笑容款款的一边甜甜地喊着尊哥哥,一边走了过来。
“不好!”于尊一愣,他方要出手,林雨筱的半边花颜,便被啃噬去了半边,只剩下半幅面容的林雨筱,眼角含着血泪,幽幽道:“哥哥,雨筱变成了这般模样,哥哥还会要雨筱吗?”
于尊心底怔了怔,大喊了一声:“不要!”
却见一片巨大的刀刃,铿锵一声,从林雨筱的背后,砸落了下来,那林雨筱竟被完完整整地切开了半边。
片刻的花容,只留待长久的疼痛,于尊怔怔地望着那无星无月的夜空,喃喃道:“为何?为何?”
他迷惘的眼神里,再也难进半点阳光,即便那月落日升,午夜的晦暗尽皆被赶走,他依旧怔怔地站在那方,黝黑的瞳子里,难进半点温暖。
砰!
砰!
砰!
是心脏跳动的声音,那片玄幻的世界里,仅剩下这一声声砰!砰!砰!的心跳声。
老者和林雨筱坐在一方厅堂内,一脸忧色的望着于尊,林雨筱淡声,道:“爷爷,他不会有事罢!”
老人嘴里叼着一根烟杆,幽幽道:“那就要看他喽!”
“可爷爷,我们不能去帮他一马吗?”林雨筱略有些心悸,道。
老者咽下一口旱烟,嘴里吐出一片烟雾,道:“可有人救过我吗?”
林雨筱一脸苦涩,点了点头,道:“爷爷,确是!”
老者皱了皱眉,道:“倒是你,将那银使锁起来未有?”
林雨筱一脸苦涩,道:“他乃是银氏,又怎可能那般好生锁养的?”
老者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那家的丫头,倒也是痴情的很,怎生不问清楚些,便自裁于墟呢,若是这小辈身边有这女娃在,倒也不必天天这般愁楚悲郁!”
“哎,爷爷,谁说不是呢?”说罢,林雨筱的脸上,多了几分寂寞,亦多了几分的嫉妒,忖道:“若是能早些遇见哥哥该多好?”
失魂落魄的于尊,像一杆旌旗一般,呼哧呼哧的随着长风一摇一摆,他迈着艰难的步伐,走向远方。
然而远方究竟是何地?他却惘不知,他黝黑的瞳仁里,没有任何的火源,那些被淋湿的火把,在他的灵魂深处,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响。
突地,那大地又多了一片光明,一位女儿,淡笑着望向他,道:“呆子!呆子!你可还记得我吗?”
他愣了愣,身体随之颤抖了几分,道:“谁......谁......谁......在......喊我!”
那女儿家言笑晏晏道:“呆子,我是你的琪儿啊!”
他神情滞拙地望着远方,幽幽地喘了一口气,好似沉睡了千万年之久,才闻一息清澈的空气般。
“琪儿?你是何人的琪儿?”
“哼,呆子,你莫不是想抵赖罢,我们都说好了,要在一起的”那女儿娇嗔道。
“要在......一起......的?”他恍惚道,“怎生可能,我的琪儿......我的琪儿......已经死了!”一行血泪顺着他坚毅的面庞滚落下来,他执着刀剑的胳膊,略微凸起几行青筋。
“我?死了?吗?”女孩儿的声音,有些脆弱,那脆弱的声线深处,尽是些悲凉的寂寒。
于尊怔怔地望着女孩儿,他的瞳孔深处,似乎又燃起了一道光线,他喃喃道:“你走罢,你不是我的琪儿......你......不是我的琪儿”
那女儿梨花带雨,道:“即便不是又如何,能与我的英雄相处一生,亦不是不可!”
于尊愣了愣,心底一震,道:“沫儿,我不是你的潘郎,我是于大哥啊!”
如此方醒,于尊望着手里完整的源天刃,幽幽道:“看来方才那是一处幻觉!”
他醒来,众人自是欢喜的很,他挠了挠后脑勺,幽幽道:“这符海竟会这般容易通过?”
他心神深处的一处瀚海上,一位女子一脸悲恸的颜色,一脸悲郁的喊着:“潘郎!潘郎!潘郎!”。
却也不知方才住在了于尊的梦里。
老者望着于尊,露出了一丝莫测的笑容,道:“这符海又怎会如此容易通过?这不过是考验你是否有祭炼山河的一份测试!”
“一日入符海,一生坠道门,你有了修炼符海的法门,万般功法,与你也无些桎梏和阻碍!”
“那前辈既测验我祭炼山河的本分,又缘何要那雨筱妹妹和琪儿她来测试我?”于尊一脸苦楚道。
“自是测验你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
“只是未料到啊,你竟能识破那沫儿,倒是万年难寻的奇才啊!”
“那爷爷,我究竟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呢?”于尊微愣,略有些犹豫道。
“两者皆爱!兼爱!非攻!”老者哈哈一声大笑,脸上尽是些钦佩的颜色,也怪这世道难得如于尊般正直的男儿。
忽的听闻那瀚海里传出的抽泣声,于尊再也坐不住了,飞抵瀚海中央,却闻见沫儿正哭淋淋的擦拭泪水。
于尊愣了愣,道:“沫儿妹妹,可是想起自家的将军了?”
沫儿嘤嘤哭泣,道:“自是想起了我的潘郎!”
于尊轻抚着她的背部,悠悠道:“你的潘郎,不会远矣”
“于大哥,当真如此?”沫儿一边抽泣,一边抹着腮旁的泪水。
于尊点了点头,道:“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沫儿幽幽道:“可是我家潘郎的魂魄,当真还未破?”
于尊淡笑道:“难不成你还不相信你于大哥吗?”
沫儿手指揉捏着衣袂,脸上晕出一层腮红,一副小儿女之状,道:“自是相信”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还哭哭唧唧作何?”
“于大哥,还好有你,不然我又该多么悲楚”沫儿破涕而笑,道。
却闻那沫儿的声息,愈来愈弱。
咔嚓!
天地似崩裂了一般,发出一声轰然巨响,而这时横亘在他眼前的一座巨大的庙宇,挡住了他的去路,倒也无了方才那梨花带雨的沫儿。
他怔了怔颜色,心道:“这座庙宇是从何而来?”
见从庙宇里走出的众人,他心底又是一颤,那不是风缘、月纤、余然之、皇坚、杨晓、九千穗、尧治又是何人?
几人言笑晏晏,道:“小子,我等在此地等你多时了!”
而这时,那庙宇的上方,则多了一名佛陀,那佛陀浑身缠着些白色的布匹,枯竭的面相,让人看了顿生一股恶寒。
“前辈,你们缘何在此?”于尊颜色微怔,道。
“哈哈,小辈,未曾料到,你还记得我等!”那黑脸大汉尧治哈哈一声大笑,道。
“如何记不得前辈?晚辈是夜夜思,日日想啊!”于尊满脸苦楚,道。
“这小儿倒是十分会言语,当年我杨晓若是遇见了他,定会与他坠入爱河罢!”杨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那澄澈的眸光里,竟是那般的纯净和清明。
“得了吧,你这疯婆子,这辈子你归我余然之了!”那胖和尚顿了顿手中的禅杖,只闻那地面多了些许沉重的跫音。
于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道:“难道前辈们亦是鬼怪所化的?”
他的心底不免又多了几许苦楚和悲愁,幽幽道:“若是让我与各位前辈交手,我又该如何是好?”
却还未等到他思虑清楚,那庙宇上方的佛陀,已然念起了佛经,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确是几句简单的经言,就见那杨晓首先破了表象,她长发披肩,被那狂风扫荡着,一飄一扬,素白的面庞上,多了几片青森的颜色,她指着于尊,幽幽道:“孩儿,你是归我,还是身死此处?”
于尊愣了愣,一脸苦楚地望着杨晓,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落在了玄天上的那位佛陀身上,道:“皆怪你,看我于尊如何破了你!”
他略扫了一眼杨晓,大喝了一声:“惘为!”,那精神能量波束,轰的一声在杨晓的脑海里炸响,却见那杨晓,口鼻眼耳皆溢出了几行黑血,余然之紧紧地抱住杨晓,愤声道:“小辈,你对她做了甚么!”
第一百六十七章 鬼蜮称王
于尊哀叹道:“我只是帮她罢了,你等勿要再插手了!”
然而就在此时,那余然之已然发狂,他手里持着一柄青铜法杖,大喝了一声:“给我破!”
那法杖忽的变成一座巨大的石殿,那石殿中,却列坐着无数的佛陀,那些佛陀穿着些花花绿绿的佛衣,有规律的敲击着手底的木鱼,而随着余然之的一声破!
那数千佛陀忽的从那石殿中,飞扑了出来,于尊哀叹道:“前辈,你要作何?”
说罢,不得不拔出别在腰间的源天刃,轻轻在地面上一点,继而在那些列作在玄天上的佛陀,轻轻一挥刀锋,却未如他所料那般,脆弱如斯。
却见,那佛陀忽的金光一绽,那天地似被点亮了一般,黑魆魆的玄山上,余然之端坐在上方,眉眼喷火,道:“小儿,你竟敢伤我晓晓,我定要拿你性命来做交换!”
或许无人发现,那端坐在庙宇上方的佛陀,一脸的诡相,于尊愣了愣,却正巧瞥到了那浑身缠着白布的佛陀。
眸光交接的过程,却似是扭曲了那时空一般,时间变慢了些许,又忽的变得十分迅速,他只观到那余然之,嘴角慢慢地闭合,片刻后却又飞速的迸出些言语,也不知在道些甚么!
而与此同时,那空间似凝固了一般,空气都凝结为了固体,每个人行走在那方空间里,似被琥珀永远地尘封在了其中。
于尊颜色一怔,心道:“这是何等妖孽?”
却又道:“看来,此次劫难,也定是天上的一些上人所为罢!”
想罢,他将视野从那佛陀身上移开,这一刻,时间和空间,又开始流动活泛了开来。
他眼眸一凝,心道:“这定不是各位前辈,想必是那佛陀幻化出来的角色罢!”
他不再犹豫,执起手中的源天刃,轰的一声,从玄天劈落下来,这一刀,确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招式,被黑气包裹的刀刃,在黑暗中发出一阵阵空荡的回音,“嘶!嘶!嘶!”,倒似是厉鬼降世般。
殷千秀立在瀚海的上空,眼见那一眼鬼泉喷薄出一缕缕的鬼气,却也辨不得她眼神里的喜怒哀乐,片刻后,她飞离开,留下一语:“七七八八,该是命运使然!”
簇簇迸裂的声息,将整片天地笼罩,至午夜时,便只剩下些枯哑乌暗的嘶鸣以及那干柴与烈火交错的声息。
于尊垂着手臂,那紫青的手臂上,依旧缠着一缕黑气,他怔怔地望着那行将废弃的手臂,仰望天空的双眸,少了几分安然,多了几分桀骜与孤狂。
“啊!我究竟是何人,究竟是何人?”他的血眸中,仅剩下卧倒在地上的杨晓和余然之,而剩余的几人,则伴着那坐于古寺上空的佛陀之音,不知不觉略有些颤抖的向前迈进着。
“我不要......我不要......杀了我罢......杀了我罢!”他面色青紫,一缕长发,在耳后肆意的飞扬着,道:“我该如何是好,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却闻一声“破”
那天地竟也颤抖了几分,他微红的眼眸深处,埋藏的究竟是些甚么样的哀愁与悲戚,他掩住双眼,呜咽着,眼前几无光明,便全是些黑暗。
他跪在了地上,对着老天乞讨道:“可否放我一马......可否放我一马......啊......啊!”
那撕心裂肺的痛嚎,却令天地也为之一震。
而端坐在古寺上空的佛陀,却依旧在按部就班的念诵着佛经,他心底忽的有一人,喝道:“击败他,不然你也将被困缚于此地!”
他略有些踟躇地望着天边,那佛陀竟是那般的伟岸,那般的难以直视,笑叹道:“我又怎会战胜他!”
他略有些失意的瞳仁里,微微地倒映着一位女孩儿,他低声喃喃道:“琪儿,这下倒好了,我等便可以见面了!”
“混账东西,你忘记了吗?忘记了,我等如何被困缚于这片庙宇中的?”殷千秀冷哼道。
于尊心底一颤,幽幽道:“可连前辈都应付不了他,我又如何能战胜他?”
殷千秀冷笑道:“你可知你身上负有多少秘法和禁制?”
“哼,勿要看不起自己了,拿出点男儿应有的勇气和骨气来罢!”殷千秀拂了拂衣袖,却再也未现那汹涌澎湃的瀚海中央。
于尊眸子里的血光,愈发的浓稠,而他的意识,亦渐渐地有些模糊,这便是鬼气的反噬,“噬体”。
却也不知那场战役是如何结束的,那残破的古寺下,空留下几片白色破布,那破布的下方则摊着一滩浓稠的黑血,凑近些闻到那岁月的沉寂与荒芜。得知,乃是那诡异的佛陀所留。
那天光大震,一缕缕朝霞铺遍了青石镇的巷陌与茅草屋顶。
一位老者,言笑晏晏地望着躺在榻上的少年,幽幽道:“从未料想到,他竟有如此天资!”
“爷爷,倒也是下了重手,心底也定有几分把握”林雨筱随之拆台,道。
“哈哈哈。你这小鬼,倒是瞒不住你1”老儿哈哈一声大笑,道。
林雨筱略有些踟躇,道:“那爷爷该如何向他谈及我与仲夏妹妹的秘密?”
老儿默默地点了点头,道:“这确是一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倒也算作最后的一重考验了!”
老儿唤出手中的符印,在半空之中,忽的一指,那空气却忽的一滞,在符印的中央,竟隐现出一位女子的虚像,不是仲夏,又是何人?
而这时,于尊也恰恰苏醒了,他一脸呆滞地望着,老者从衣袂符印中,拉出了一位活泼鲜丽的女子,难以置信地望着老儿,嗫嚅道:“她......她......她是谁?”
老者坦言,道:“你的仲夏妹妹!”
“甚么?”第一个接受不了的便是方成,方才老者施展术法之时,他并非未见到。而此刻,见他从符印中竟生出一位俏丽的女孩儿,心底不免有些难以承受。
林雨筱按住于尊的手,幽幽道:“于大哥,我亦是如此诞生于人世间的!”
于尊愣了愣,轻轻地捏了捏林雨筱的手指,略有些呆滞,道:“疼吗?”
林雨筱娇笑连连,一把捏住于尊的臂膀,道:“那于大哥疼不疼?”
“疼也不疼!”于尊苦涩地叹了口气,幽幽道。
“倒是臂膀略有些感触,心底十分的疼痛!”于尊坦言,道。
“其实,他们与凡人无异,你可知晓?”老人的话语,循循善诱道。
于尊愣了愣,道:“难道,他们乃是......”
老者笑道:“没错,他们正是被我招魂的孩儿们!”
于尊浑身一怔,苦涩的面容,忽的多了一分光彩,道:“那爷爷可有些术法,将我家琪儿唤回?”
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你的琪儿并非在鬼蜮界,相信你不止一次听闻过罢!”
于尊脸上顿生了一分苦涩,幽幽道:“前辈可知可是何人掠走了我的琪儿?”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上人,这世界里所存在的上人!”
“何谓上人?”于尊一脸不解,道。
“自是某方世界的霸主级别的人物!”老者哈哈一声朗笑,道。
于尊若有所思地望着老者,道:“若想成就霸者,必先通晓符海之术,是否?”
老者一脸欣赏颜色,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这小子,倒也是机灵万分,却如你述之”
“那?”于尊眯着眼望向四周,幽幽道:“那......这方小世界,乃是前辈所化的了?”
老者哈哈一阵朗笑,道:“确是如此,并非你所述的墟!”
“哦?那墟中人物,皆会些符海之术了?”于尊低声喃喃道。
老人淡漠地摇了摇头,他的视线却已不知飘向了何方,幽幽道:“墟乃是鬼蜮界的尊者所化,尊者死后,意识化墟,只能生出一方小世界!”
“哦?前辈所述的意思是,那尊者生前是何等人物,死后化墟便是何种品质?”于尊想起了阴尸岭,不免有些心有余悸,道。
老者望着一脸苦涩的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不然,我的孩儿也不会死罢!”
“哦?你的孩儿?”于尊愣了愣,眼前顿时浮现出一位冷面的美人儿。
老者点了点头,道:“自是痴情为你而死的烟”
“前辈可是传闻中的那位部族的首领?”于尊忽的想起烟曾经与他道之的言语。
老者苦涩地笑了笑,道:“我已老矣,我已老矣!无些精力,顾些孩儿们了!”
于尊忽的抓住老者的双手,一脸正色,道:“那前辈定要救烟一命!”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果然如她们所述,乃是一位痴情的男儿!”
于尊赶忙摆了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前辈,于尊此生有琪儿一人,足矣,前辈勿要在我头上挂些高帽子了!”
老人咳嗽了几声,望着于尊的眼神颇深邃,道:“烟还需你去救,至于仲夏,那就要看尔等此生的机缘了!”
于尊一闻,心底一急,道:“前辈,你的意思是,我与仲夏妹妹她,有可能......”
老者点了点头,幽深的眸子里,却罕见几分哀愁,道:“便是见了,也可能为敌!”
于尊心底一紧,低声喃喃道:“为何会为敌......为何会为敌”
老者拄了拄手中的拐棍,幽幽道:“除非你在鬼蜮界称王!”
于尊若有所思地望着老者,道:“缘何要在鬼蜮界称王,才可不与为敌?”
老者呵呵笑道:“天机,不可说,不可说!”
于尊懊恼地低下头,道:“好罢,好罢!”
“倒是前辈,还有何事嘱托我等吗?”此刻,于尊渐觉不可再行啰嗦下去了,况且那钟爻还在外方,苦苦等待着。
老者笑了笑,道:“你初入符海,自当需要一本修炼典籍罢!”
于尊挠了挠后脑勺,忖道:“还是老前辈,想事周全些!”。
于是,他笑道:“自还需前辈破费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幸福来得好突然
“另外还有一点!前辈可否宽恕这墟中之人?”于尊忽的想起钟爻提起的事儿。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自占了她的墟,就决计要还她一分自由的!”
这爷俩,从白昼聊到黑夜,对彼此的了解也愈发的深刻些了。
老人一直在往于尊的碟子里夹菜,这倒令于尊享受到了曾经从未有过的亲情。
那钟爻苦苦地等在青石镇外,一脸苦涩,道:“他究竟可否为我办成这件大事?哎呀,太相信他了”,却也不觉遁入了小儿女的仪态中去了!
酒歇话凉,于尊躺在村口旁的那座柴草堆上,不免想起了昔日与仲夏的欢笑时光。
“哎呀,我心底怎会如此苦涩.....怎会如此苦涩啊!”
忖道:“想必,早已将她放在了心上,确是极为对不起琪儿的!”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想起了风弦,想起了独孤银澈,想起了颜冉澈,亦想起了柳雨然和苏素,想起了身死的烟,还有生死未卜的仲夏,想着,想着,他的身边忽的多了一人,那女孩儿笑吟吟,道:“于大哥,可是有些心思吗?”
于尊点了点头,苦涩地叹了口气,道:“却也不知他们现在都如何了?”
“哦?不知于大哥,可否与我讲一番你在江湖中游历之事?”林雨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眉眼,声息微弱道。
于尊哀叹了口气,便与她把酒话桑麻了。
翌日清晨,于尊起了个好早,这一日,他与各位乡亲道了别,顺便让那老人施了些术法,恢复了钟爻的自由身。
及此,钟爻自是感慨十分,道是:“还好大侄儿来此,还好大侄儿来此”
而彼时,几人却不知要去往何方了。
而众人方一出墟,那一列兵马便挡在了众人眼前。
道是雾国国主有请,望众人必将前往,于尊愣了愣,他的眼前忽的多了一位灵动活泼的女孩儿,忖道:“却也好久未见到闵梦妹妹了,如此叙旧也好!”
随即,他转头望向钟爻,道:“姑姑,可与我走一趟?”
钟爻点了点头,道:“自是可矣!”
而这时方成则一脸色相,道:“难不成要去看那位被尔等提起过的令我朝思暮想的闵梦妹妹?”
众人毫不犹豫,一脚踹在了方成的屁股上,道了一声:“流氓”。而彼时的方成,则已经乘风归去。
片刻,只闻一声,“阿嚏”继而又闻一声震天动地,“砰”了一声。
众人捂着鼻息,道:“这味道也是极品了!”
而唯有于尊若有所思地望着栽倒在远方的方成,幽幽道:“看来你的修行又有长进了!”
天空煞是乌暗,倒也无了寻常的清明。
虽离开了雪琪儿,但依旧谨遵她的教诲,道是:“一般情况下,定勿要施展御空飞行的法术,多行走些,于你的修炼有着莫大的好处!”
因而这一路走来,行走虽慢了些,却极为的锻炼了于尊的脚程。
他方一提气,便已在千米之外,只不过毫秒之间罢了,当真令人惊惧十分。
若是施展飞行招数,岂不是?谁人也不敢想象了!
钟爻默默地望着在前方引路的于尊,嘴角轻轻地向上挑了挑。
这一路走来,却也不太太平,经过一片丛林时,却见一座洞窟,那洞窟乃是于尊初见风弦时的魔窟,此刻业已知晓其名号——血荆窟。
一股股热气从血荆窟翻涌了出来,众人轻手轻脚的随于尊走入那热气沸腾的洞窟。
此刻,于尊的心情,却并非那般逍遥自在了,他抚摸着洞窟的石壁,幽幽道:“仲夏妹妹......仲夏妹妹”
一阵神情恍惚,他的脑海里陡得出现了一道惩戒的话语,确是于尊刚入狱界时,殷千秀对其说得:“你这般连自己都护佑不好,又如何去保护身边的人”
一行泪水顺着他的腮,悄然地砸落在地上,他的身形滞了滞,望着那忽明忽暗的幽暗处,道:“我曾与此地有些缘法,不知各位可否陪于尊一同前往?”于尊笑吟吟地看着众人,幽幽道。
“哦?可是有些宝物?”方成心底按奈不住道。
于尊笑言道:“宝物有没有我不敢说,凶险倒是不少!”
“哦?何谓的风险,众多风险,我等业已犯触,还怕些叮叮咬咬?”仙弦笑吟吟地望着众人,悠悠道。
“自是如此,与于大哥在一起,我自是生出了不少安全感”文珊儿亦点头,道。
“大侄子,你若想去探寻,姑姑自然会做你的后台”钟爻眯着眼,望向那黑黝黝的洞窟,不动声色,道。
“好罢,既然大家都信任我于尊,我等便开拔罢!”于尊用圆月弯刀,挑开那一层层蒿草,一个偌大的洞窟,展现在众人面前。
初入时,还有些冷瑟,然而愈是深入其中,那种冷森冷森的感觉,便愈发的寡淡了,倒是一层层枯燥的热浪,自那地底向上涌了出来。
至洞窟中心后,一股股火红色的浆岩将血荆窟,照的通亮。
上次,于尊和仲夏,并未注意到在那洞窟的深处树立着一座石碑,而那座石碑的名字便叫做血荆窟,确是与观道壁与剑谷、苍尯峰、五行灵棋、镇魂谷、幻山并排的狱界七大异地之一。
却不知这血荆窟内究竟掩藏着何等的神迹,众人的心底,都略有些发憷,倒并非这血荆窟的名号,却是因骨子里,透出的一层又一层幽寒。
众人望着那片岩浆湖泊,这时,于尊才将曾经与仲夏经历的事端讲给给众人听。
钟爻眯着眼望向一处幽暗的墙壁,指了指那方地域,道:“大侄子,那方可是有古怪?”
于尊轻轻地瞥了瞥,心底却为之一怔,忖道:“到底是活了数十万载的前辈,倒有些厉害之处啊!”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方地域,乃是最为古怪的地域了,不过若是想将那扇石门启开,还需将那岩浆湖泊中的两处阵眼启开!”
这时,却未有人注意方成,却见他眼眸中不知何时多了几层炽烈的红炎,而他的衣服,亦因那体表迸出的烈焰,而被焚化为灰。
仙弦轻轻地向旁边一瞥,顿时捂住小嘴,大叫道:“于大哥,你快来啊,你看方成,方成他是怎生了?”
于尊愣了愣,转头望向方成,片刻后,他的脸上忽的多了一分喜色,他伸腿轻轻地一挑方成的身躯,伴随着几声娇弱的呼喊,却见那方成,砰的一声,栽进了岩浆池中。
于尊笑着望着众人,道:“大家不必慌乱,待上片刻再说!”
这时,那瀚海的上空,十几位女子皆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方成的世界,便是那铁塔里的众女儿家,亦按捺不住了,纷纷从塔顶飘了出来。
雅儿和妍儿,以及雪岑皆是一脸忧色,雪岑一脸愁楚,道:“心底虽是放不下将军,但我见这位男儿亦是翘楚人物,怎生是如此的结局?”
“哼,就知道你对将军,三心二意了,那少年归你,将军归我如何?”那沫儿冷言冷语,言语犀利道。
“将军......将军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归你罢......我......我不要了!”雪岑抹了抹腮上的泪水。
这时,于尊轻轻地抚了抚雪岑的臂膀,道:“岑儿妹妹,不必过于忧虑,你且看!”
于尊指了指脚下的炎湖,脸上挂着几分笑意,道:“你看,方成他死了吗?”
众人心底一滞,皆顺着于尊的指向,向下望了去,却见那方成,正在那岩浆的湖泊里,游动的好不自在。
而这时,那方成的眼睛,却愈发的澄净了,并无了那分火热的姿态,他大喝了一声,道:“于师哥,快来与我同游!”
“哦?可以吗?”于尊幽幽地瞥了一眼方成,心底倒似是也清明了些许。
“自是可矣,于师哥身上亦负有魔焰,怎生不可?”方成大喝道。
于尊笑了笑,道:“如何?”
“什么如何?被你坑惨了,于师哥!”方成愤懑的赌气道。
而这时,却见那小女儿雪岑,渐渐露出了一分娇羞的颜色,幽幽道:“这乃是我的大将军,我的大将军矣”
众人呆呆地望着一脸娇羞的雪岑,皆叹道:“世间哪里来的如此绝美女子,煞是惊艳了那飞天的孤鸿,那落水的游鱼,那沙漠里的枯烟,那平原上清寂的草植!”
而这时,那傻兮兮的方成,却依旧在那方炎湖中,肆意的翻滚着,倒也望了自身早已无了布匹的束缚,露出些关键地域,却引得众女儿,娇羞大叹,道:“这男儿,好生不要脸!”
而雪岑却笑吟吟,道:“我的大将军,你在下面游罢了,便上来罢!”
方成愣了愣,指了指自己,道:“何谓的大将军,难道是指我吗?”
雪岑笑嘻嘻,道:“自是你了,我的大将军!”
方成脑袋里一阵炸响,幽幽道:“幸福来得好突然!”
而这时,于尊却喝道:“不可,你先行在下面待着,我还有要事需你去办!”
方成一脸苦涩,玩笑道:“于师哥,跟了你,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
于尊笑吟吟,道:“那又如何,你既已得了如意佳人,自是要为我办些大事!”
方成心底一怔,道:“何来的大事?”
于尊笑道:“自是那岩浆湖泊中的两处阵眼!”
方成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于尊,幽幽道:“于师哥,想要破了这方世界的禁制?”
于尊点了点头,道:“确是想,之前我不知自己身上负有魔焰,便未曾想要破开那两处阵眼,今日偶得此魔焰,定要破开阵眼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