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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主大闹历史三千年全文阅读

作者:炎垅     领主大闹历史三千年txt下载     领主大闹历史三千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七章 重骑冲锋

    一名赤膊着上身的刀盾兵看到扑面而来的箭矢,下意识的用盾牌去遮挡到面前。几支箭矢噗噗噗的射到盾牌之上时,他的肚子却是感到一凉,而后一阵绞痛。原来一支利箭射入了他的小腹。

    铺天盖地的箭矢之下,众多叛军兵卒中箭倒地。一些叛军的弓弩手开始开弓还射,稀稀拉拉的箭矢陆续从叛军那还未摆好的军阵中飞出。第二轮互相攢射之后,冲在前方的拐子马突然向两边散开,让后面的王庭重装骑兵加速冲了上来。散成两股的拐子马护住王庭重骑的两翼。

    冲向两翼的拐子马停止了正面攢射,但叛军弓弩手却没有停止,此时,大多数叛军的弓弩手都已就位,所射出的箭矢也是一轮比一轮密集。但是这些箭矢对正面的王庭重骑产生的影响微乎其微,很多王庭重骑骑兵的甲胄之上被插上了十余支箭矢,却几乎毫发无损。

    牵秀吃惊不小,心想【刚才自己还奇怪,为什么给马装有铁甲,人反而没有。原来他们的棉衣之下还衬有铠甲。】牵秀猜到一点,却还不知道这棉衣也不是普通的棉衣,而是棉甲。他伸出手臂对着敌军一挥下令说:“骑兵出击。”早己集结起布置好的五千多叛军骑兵分左右两翼向冲来的敌军骑阵发起了夹击。

    拐子马直接迎了上去,挡住叛军骑兵的冲锋去路,用骑枪短兵相接错马后,再取下弓箭,还是以骑射的方式与对方进行缠斗。这让参与两翼意图夹击的叛军骑兵的速度为之一顿,乘着这个时间,王庭铁骑已经冲到距离叛军的军阵不到十仗处。

    此时,牵秀看得真切,这些重装骑兵的马上挂着近四米的长枪,但他们却没有提在手里,反而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杆不到两米的“短矛”。牵秀当然不知道,这短矛其实是标枪。

    正当牵秀再一次诧异时,这些重装骑兵已经齐齐抛出手中的“短矛”。这些密集的标枪如同滂沱大雨般向牵秀的步卒方阵砸去,顿时在宽大的方阵上“砸”出一个偌大的缺口。这样的标枪投连续进行了两轮。因为有马速的加成,标枪威力远远大于步卒徒步投掷的威力。被标枪击中伤亡的叛军兵卒不计其数。

    投掷完标枪后,王庭重骑的骑枪已整齐的排成一行,如同一道刀锋向叛军的方阵斩去。血花飞溅,骨肉碎裂中,成片成片的叛军被骑枪迅速戳倒。有的骑枪扎入尸体太深,无法拔出。王庭骑士们干脆就放弃了这杆骑枪,抽出斩马刀左右斩杀。装有全副铁甲的高大战马则是横冲直撞,撞倒推翻无数叛军兵卒。

    两侧,拐子马与叛军骑兵已经杀的难解难分。拐子马数量少,但战术灵活,根本不与用骑枪,马刀做战的叛军骑兵近距离接触。而是用单纯的骑射攻击方式不断射杀对方。由于人马的密集程度太大,还是会有不少叛军骑兵能够接近到拐子马。

    一名拐子马骑士对准五仗外的目标放出一箭,那箭矢顷刻没入对方的脖颈之中,而后从另一边冒出头来。拐子马满意的看着目标滚落马下,又从箭壶之中抽出一支箭矢,对准了下一个目标。

    但他却没察觉到,左后的一名叛军骑兵就要从他身边掠过。那叛军骑兵已经中了一箭,但有甲胄阻挡,并不致命,此时挺起了手中的骑枪向着这名拐子马刺去。在骑枪捅入拐子马后腰的一瞬间,一支箭矢也射入了这名叛军骑兵的头颅。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滚入马下,顷刻间就被杂乱的马蹄踩踏的支离破碎。

    另一名叛军骑兵将手中的斩马刀高举在手,,迎着对面冲来的拐子马,准备靠近时一刀剁掉他的脑袋。但是对方已经开弓放箭,箭矢一下就插入了他的面门。吭也没吭一声,就从马上栽落下来。

    拐子马与叛军骑兵陷入苦苦缠斗时。排成一线的王庭重装骑兵已经如同割草机般将偌大步卒方阵推光一大片,当他们完全穿过宽厚的军阵时,倒在他们身后血路上的是成千上万叛军尸体。这些王庭重装骑兵又调过头来开始第二轮冲击。禁军大营的营门也突然打开,涌出大批禁军步卒,杀向叛军的军阵。

    遭受巨大伤亡后,又处于两面攻击之下。叛军的阵脚再也不能维持,轰然崩塌。有多年领兵经验的牵秀知道现在大势已去,无论用何手段都难以扭转局势,即使自己动用一些极端手段,也不过是延缓片刻钟的时间而已。现在他想的是如何多保存些实力。

    剩余的两万多溃兵如同洪流般混乱无章的向各个方向溃去,牵秀要掌旗的兵士高举帅旗跟着自己,而后带着数百亲兵向朝歌方向撤退。他这是要溃败的兵卒知道自己撤退的方向。

    夏越下令禁军步卒四处追杀溃兵,而所有骑兵都紧紧的咬着牵秀的帅旗不放。牵秀一看如此形式,只好要旗手丢弃了帅旗。而后要兵士们分散而逃。

    在河北平原上,一万多禁军将士一路追杀着两万多人的溃兵,只到天黑下来才陆续押着俘虏,带着割下的首级返回大营。

    返回营帐的夏越统计了一下,此战共斩敌首万余,俘虏敌万余,其余皆溃散一空,估计牵秀也很难再收拢溃兵。到了深夜时分,正在帐中书写要禀呈给司马遹战报的夏越又接到一个好消息。

    一名令兵进帐禀报说:“启禀将军,营外来了几个人,自称来自朝歌,要求见于您,说有重要事情禀告。已被营门处的哨兵扣留。”

    夏越心想【朝歌?莫不是朝歌守军方面的来人?】,于是吩咐下去:“速速带他们来见我。”

    果然不出夏越所料,来人正是朝歌县令派来的使者,他们还带来了一件送给夏越的礼物—牵秀的人头。

    原来这朝歌县令已然明了如今天下形势,知道朝廷大军连续平定了江南,青徐的叛乱,并打退了关中张方的大军。再加上此次近在眼前的牵秀大败于夏越,于是认定最终司马颖等人成不了事。与门客商议后决心反正。于是斩杀了逃奔至朝歌的牵秀后,派人前来与夏越联系。

第四十八章 河洛长弓

    司马颖的主力开拔,排好撤退阵形徐徐向北方撤去。扑天盖地,如同黑潮般的叛军在河北大平原上蠕动着。大军刚开拔两个时辰,司马颖就接到牵秀军败亡的军报,急的他气血翻腾,差点把持不住就要破口大骂。

    最后,他还是压制住自己情绪,低声说道:“这个军情要严加保密,除了都尉以上将校能知道外,外泄者斩。”内心依旧愤怒的他还在纠结的想着【牵秀三万大军难道仅仅是监视围堵住一万多人都做不到吗?最后还被人弄死了。如今三万大军覆灭,朝歌又被对方占去,当下能否安全撤回邺城都成了问题。只希望石超那支奇兵能有所建树。】

    ……

    石超率领万余步骑,乘着夜幕一路潜行,躲过对方的斥候侦骑兵,穿插到河内温县,在此渡过黄河,悄然出现在河洛盆地中。司马颖将军中一半的粮食都做成干粮,给了这支部队,够他们十日之需。这十日内,他们最低的目标是要牵制吸引住河内的五六万司马乂所统帅的大军。最高目标是能乘虚夺下洛阳城。

    此时,因为司马遹将部分军队派往西线警戒弘农的张方军残部。所以洛阳周边的河洛之地兵力异常稀少,实际万人不到。其中一大半驻扎在洛阳城中,因此石超的这万余人潜入到洛阳城旁边没被发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是他们还是被卫城日常巡逻的侦骑所发现。洛阳城立刻警惕起来,日夜紧闭四门。

    洛阳皇宫的朝堂内。群臣正进行着朝议。首先讨论的当然是这件燃眉之急的事。

    “陛下,臣认为应该立刻召回河北部分兵力回援,先行剿灭这窜入到我河洛司隶之地的叛军。”尚书仆射王衍首先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众臣纷纷表示附议。

    “不可,现在正是河北我军与司马颖叛军决战之机。如果突然抽调兵力,势必让河北局势顷刻间扭转。而这正中了叛贼下怀。朕决心独自歼灭这支军队。”司马遹老神在在的说道。

    群臣一听,有点犯傻。“陛下,如今我洛阳城中可只有守军五千人,能做到保全洛阳城不被这支叛军攻破就很好了,若能将这万余人的敌军驱离河洛那就是奇功一件了。这将敌军歼灭,这个目标很难达成吧。我们没那么多兵力啊。”一旁的尚书令裴頠提醒道。

    司马遹依然信心十足的说道:“朕自然是胸有成竹。这支深入我腹地的孤军必然没有后勤补给,完全靠随身带的干粮支撑。那么他们必然不会筑垒长久有我军对峙,而肯定是在河洛周遭游走,寻机攻城掠地。我军只要坚壁清野,而后用精锐骑兵寻找战机对其进行快速打击,必然能一战而成。”

    群臣窃窃私语一番,也没发现司马遹哪里说的不对,又看着司马遹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就没再说什么。

    ……

    石超的军队达到洛阳城下,围着城池转了几圈,也没发现有任何漏洞可以钻。就凭他这万余轻装上阵的步骑想强攻下洛阳城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石超盘算着是不是应该攻下一个小城做为根据和补充给养。于是他来到洛阳城郊的北面,发现这里的三座小城虽然都有兵力驻守,却是兵力不多。观察下来,有的城池城墙之上仅有几百守军。

    他选择了一个看上去兵力最薄弱的小城进行攻打,然后就被崩掉了牙齿。这个小城就是司马遹的系统城池—卫城。

    万余大军将小城团团围住,日夜攻打。然而除了在城墙下留下遍地的尸体,并没有任何进展。石超清点了一下人数,两天一夜下来,就损失了近两千兵卒。两成的兵力损失让石超气急败坏。他决定第二日拂晓时分,再来一次总攻,如果这次还不行,就只能转移别处了。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在喧嚣的号角声中,石超所率的所有兵卒倾巢而出,扑向卫城。此时的卫城,实际只有五百玄甲铁卫与一百名系统的穿杨射手守卫。守城的千夫长在每边的城墙上部署了一百名铁卫和二十五名射手。另有一百铁卫做为机动后备兵力。

    叛军兵卒首先遭遇的是密集箭矢射击,不过石超对此已经领教过多次。进攻的叛军个个都手持盾牌,很多盾牌是用木板等物料现做的简易盾牌,但总是比没有好。

    一个个简易云梯顺着城墙密密麻麻的搭建起来,叛军兵卒顶着插满箭矢的盾牌蚁附而上。但等他们到达城头的一刹那,总有一支闪着寒光的钢铁之刃袭来,刺入他们的头颅,胸膛,腹部,甚至是直接砍掉他们的脑袋。随着此起彼伏的痛苦嘶嚎,一具具尸体从数仗高的城头掉落。

    有的叛军兵卒侥幸因为没有铁卫“关照”登上城头,却总会有一支箭矢没入他因为登城而露出破绽的身体,而后痛苦的扭曲着身体倒在城头的地砖上,最后被一支钢刀结果了性命。

    石超焦急的看着战局,若在这样下去,只怕要丧尽自己的步卒,所幸,他身边的数千骑兵这几日来几乎没有损失,若是攻不下此城,只能带着这些骑兵劫掠河洛于四野了。

    猛然,石超身旁的一个亲卫骑兵身体一躬就倒下马去。他背后赫然插着一支硕大箭矢。石超的亲卫配置着军中最好的甲胄,而这支箭矢居然几乎射穿了这名亲兵的身体。

    石超惊惧不已时,他身边又有数百人中箭后从战马上倒毙于地。石超扭头四顾,却全然没有发现敌军的影子,只到他将目光投到很远,才发现很远的地方有一排人正向这边横弓攢射。这些人正是司马遹从洛阳城中派出支援卫城的六百长弓手,他们身后还有千余拐子马。

    石超遥指着这些长弓手大声喝道:“他们在那边,骑兵全体出击,攻杀他们!”他说话的这个当口,又是一批重箭袭来,又是数百名叛军骑兵滚落于马下。

第四十九章 太行之围

    石超身边的四千骑兵此时也都已看的真切,纷纷策马向长弓手的阵地杀去。石超这才眯起眼打量起这些七八十仗外的长弓手和他们那特有的弓具。

    尽管隔着两百多米的距离,石超还是能看清这些弓手的体魄异常高大健壮,而他们手里的一人多高的大弓没有如此强健体魄是不可能拉的开,用的了的。当下,他们继续用着极高的频率和精准的箭术射击着。箭羽过处,不是人死就是马亡。

    向他们扑去的叛军骑兵成片的倒下。石超清楚【叛军骑兵冲锋时,每骑之间都会拉开很大距离。所以这必然不是依靠密集射击的漫射做到的,而是每一人每一发箭矢都是精准射击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随着这些骑兵的陆续损耗,石超逐渐明白自己犯了个错误,那长弓手后面肯定有为其提供掩护的步骑。而这些骑兵冲到长弓手近前时,怕是已经损耗伤亡掉六七成了。剩余的骑兵兵卒即使还有勇气继续冲杀对方弓手,也不可能战的过长弓手后面的伏兵。

    想到这里,石超急命令兵鸣锣。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些叛军骑兵在付出伤亡上千的代价后,已经冲到距离长弓手不到百米的距离。那些高大的长弓手所组成的人墙后传来一声号令,拐子马开始密集攢射,无数普通箭矢夹杂着长弓手的重箭扑向叛军骑兵。又是哗啦啦的倒下一大片。

    长弓手向两侧伸展散开,每个人之间空出更大的缝隙。后面的千余拐子马如同潮水般穿过缝隙奔涌而出。剩余的叛军骑兵见到如此阵势,又听到本方的撤退信号。齐齐调转马头向回奔逃。但拐子马的马比他们的马快,箭则更快。而且他们还处于长弓手的射程之中。在奔逃之时依旧要承受不断的箭矢射杀。

    当这些叛军骑兵奔回本阵时,已经十不存三。而此时拐子马已经紧随其后杀到。现在千余拐子马面对的是已经魂飞魄散,落荒而逃的七八百叛军骑兵和紧张万分的一千多刚布好军阵的步卒。

    从骑兵出击到被对方反冲击,这个过程的时间实际非常短暂,片刻钟都没有。石超都来不及将正在攻城的数千步卒召集回来,只能让作为后备队一千步卒列阵防御。

    这一千多步卒哪能承受己方溃败骑队和千余拐子马的冲击,先是被溃军冲乱,接着遭受了一轮拐子马的骑射,而后被拐子马突入到阵中肆意杀戮,最终和骑兵友军一样,大溃而走。

    石超咬牙切齿,带着百余名亲兵上前试图力挽狂澜。他们一边左右挥刀连续砍杀逃兵,一边高呼:“畏敌者死。”但是他们的这些举措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转眼间禁军的拐子马就杀到他们近前。一名亲兵策马来到石超身边,高声说道:“将军,我们赶快撤吧,敌军上来了。”此时的石超已经杀红了眼,丧失了理智,举刀将这名亲兵劈死,又高呼了声:“畏敌者死!”。

    他刚说完这句话,数十支箭羽飞来。其中有七支射中了石超的身体,最致命的一发正中其眉头,强劲的力道让这支箭矢贯穿了他的颅骨。石超一声都没吭的栽落马下。

    石超一死,他的亲兵有的护着他的尸身败走,更多的是一轰而散。其余溃军更是一泻千里,那些先前在攻城,现在重新聚集的几千兵卒看此情景亦是一轰而散。拐子马对这些溃兵分头追杀捕猎,一直持续到天黑为止。

    ……

    因为朝歌陷落,司马颖被迫带着十万大军绕行回邺城。如今的司马颖部叛军畏惧禁军的重装骑兵如虎,已到草木皆兵的地步。因此司马颖选择沿着太行山脉的山脚向北而行,这样就可以依靠地形一定程度上抑制住禁军铁骑的优势。

    司马乂指挥着数万大军紧随其后二十里处,侦骑与斥候将司马颖咬的死死的。但是司马颖布置了还专门断后的部队,时不时的停下来狙击司马乂,两方大军且战且走,不知不觉间就来到太行山脉的中段处。

    太行山主脉南北分布,将冀州与并州分开,其东面的山麓与冀州河北平原的交界处为山地到平原的过渡地形。大小丘陵参差不齐的分布其间。

    正策马督军行进的司马颖突然被一个斥候令兵拦住,那斥候禀报说:“启禀大王,我军前方的一个隘口处发现了敌军构筑的营垒。”

    司马颖大吃一惊,说道:“这怎么可能。这条路线是孤随机选定的,而且线路不止一条。他们怎么可能预料到孤会从此经过?提前构筑营垒拦截?”说罢他先喝令全军停止前进,而自己策马向前军奔驰,亲自去查看敌军营垒。

    这个所谓“隘口”在两座高达百余仗的丘陵之间,两丘之间确实挖掘了壕沟,堆砌了土垒。土垒后隐约有数百甲士的身影。而且那些甲士身上的穿着,明显和禁军的重装骑兵一模一样。两边的高丘之上也隐约有人影闪动,显然上面也有兵卒驻守。

    司马颖顿时明白了,这是敌方斥候发现了自己动向,而后由附近巡弋的骑兵利用骑兵的速度,提前赶到预置阵地下马构筑营垒,进行防御拦截作战。他做出的反应是立即派出多名斥候打探其它出路,试图绕开这座禁军骑兵构筑的营垒。

    一个时辰后,斥候们陆续回来禀报,东面北面的各个关键位置都被敌方构筑起营垒。此时此刻,一股恐惧感涌上司马颖心头,他意识到自己被困住了。东北向的出路已被切断,南面是尾随而至的司马乂所率领的数万大军。西面则是茫茫太行,而且太行八陉没有一陉在此间,让他逃到并州与刘渊会合都不可能。

    正在他焦急万分时,卢志已经策马来到他身边,拱手说道:“大王,现在我们明显被包围了,须速下决断,我们应该立即选则一点突围。若再迟疑下去,敌军利用这个时间继续加强各个防线的防御。”

    卢志的这话没错,夏越的步卒正陆续赶来,与先期构筑营垒的进行防御骑兵会合在一起。南边司马乂的大军也压了上来。

第五十章 血战

    司马颖现在也是六神无主,他何尝不知道卢志的道理。但却拿不定主意从那个方向,哪个点突围。犹豫片刻钟后,他将马鞭指着北边那个隘口说道:“传我军令,全军集中兵力攻陷此处的营垒,从此处突围!”

    第一批由三千名叛军步卒组成的敢死队分成五排向“隘口”处的禁军营垒扑来。第一排兵卒尽管人人顶着盾牌,但他们距离壕沟还有十几仗远就所存无己。他们的盾牌不是禁军步卒那样的四尺大盾,而是直径三尺的盾牌,对方的箭矢又是那么密集,箭羽射中很多人没有佩戴胫甲的小腿,让他们倒地不起。

    叛军中的弓弩手也在进行放箭还击,但是对于身披重甲的重装骑兵,他们的箭矢几乎毫无作用。

    第二排兵卒冲至壕沟边,准备跳到壕沟底部,再向壁垒上攀爬。壁垒之上,那些重甲的骑兵们挺起手中的骑枪向壕沟对面的叛军兵卒齐齐扎去。一片哀嚎声中,又是成排的人倒在血泊之中。只有极少数人能跳入壕沟之中。第三排的命运也大抵如此。

    第四排因为前面的兵卒攻击受阻,速度迟滞了一下,因此和第五排的叛军兵卒会合到一起,一起向壕沟冲去。这次人数密度陡然增大,壁垒上的长枪只能捅倒部分叛军兵卒。大多数已跳入壕沟底部。

    由于时间紧促,禁军骑兵们也没时间在构筑的壕沟工事底部布置一些类似竹签的障碍。壕沟底部其实是壁垒上的长枪攻击盲区。

    若这些手持骑枪的甲士要继续攻击他们,需要探出半个身子,自上而下垂直进行攻击。但是这样自己也很容易遭遇到叛军的攻击。所以禁军的百夫长并没有让他们这样做,反而是在军官的号令之下,兵士们放下了长枪。有的将腰间的斩马刀抽出,有的则将标枪握在手中当短矛使用。

    叛军兵卒刚刚露头,就会被锋利的钢刀一刀斩断脖颈,或是被标枪扎入头颅。面对着从上方不断掉下来的尸体和沿着壁垒流淌下的鲜血,停留在壕沟底部的叛军兵卒已经胆气顿失,畏惧不前,不再向上攀爬。但他们又无法返回,这即有司马颖未下令撤退的原因,同时他们也害怕爬出壕沟后会被敌人从后背攻击。所以他们一个个都龟缩蹲伏在壁垒脚下,也不敢乱动。

    司马颖一看,这个点强攻不下,又组织了几只敢死队,分头突围。但分布在东面山丘间的各个营垒均是如此,对方并没有防守明显薄弱的点。

    此时,斥候又上来禀报,后方的司马乂已经最了上来,列好军阵与己方断后的军队对峙。并且在阵后开始构筑营垒。司马颖心里很清楚,对方的意图就是要困死自己这十万大军,直到他们投降交出自己人头为止。

    司马颖恶狠狠的骂道:“司马遹,司马乂,老子就是死了,也要啃你们几块肉。绝不会把我的人马白白送给你们”他立刻组织兵卒再次对前方营垒发起全面攻击,这一次出动了近万人,他决心以前赴后继堆尸的方式强行突破面前这座壁垒。

    为了鼓舞士气,他还专门对着万人兵卒进行了临时动员,说了不少打气的话,许诺了很多承诺。最后他欺骗这些兵卒说:“若是此仗败了,我们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连你们家乡的父老家人都会受到牵连。在青州徐州,跟随东海王举义的官兵们都被夷了三族!……”

    在连天的号角声与鼓声中,旌旗烛天,刀枪如林。近万大军分成十几波,一波接着一波如同海潮般向营垒涌去。甚至还有支轻装简行的百余人队伍悄悄向旁边的山丘之上摸去。

    此次攻击队形超级密集,几乎是人挨着人,肩并着肩。前后排也隔的只有几尺距离,这是司马颖吸取上次教训后采取的密集攻击策略。

    又是密集的箭矢射来,除了第一排的叛军兵卒将盾牌遮挡在胸前,其余的都将手中的盾牌举到头顶。第一排的兵士们依旧腿部中箭倒地,后面的前赴后继的补了上去。连续三轮射击后,叛军们冲到壕沟旁。

    此时,数百王庭重装骑兵在壁垒顶部齐齐刺出了他们的骑枪,一片血花飞溅中,叛军成片成片的倒下,许多滚入壕沟之中。但是后方的叛军兵卒继续一波又一波的涌了上来。叛军数量过于密集,重骑们反复捅杀,依然不能阻止叛军的疯狂进攻。

    躲过骑枪捅杀的叛军纷纷跳入壕沟之中,和之前就蹲伏在壕沟中的叛军开始奋力向一仗多高的壁垒上攀爬。奇怪的是这时这些下马做战的重骑兵并没有再坚守壁垒,而是跳回壁垒之内。

    叛军们纷纷登上壁垒,眼看就要冲破防线了,但是正要冲入营垒内的叛军们遭受到如同滂沱大雨般的标枪抛射袭击。此起彼伏的哀嚎身中,无数插着标枪的叛军尸体在壁垒顶部瘫软下去。这样的投射连续三轮,冲上壁垒的叛军九成都被标枪击中。

    六百王庭重骑的甲士们手中的标枪也全部投射完了,面对壁垒后依旧如同大潮般汹涌的叛军人流,他们拔出了斩马钢刀,冲上了壁垒,奋力挥刀,斩杀着继续往壁垒上冲来的叛军兵卒。

    旁边的山丘上,百十人的叛军精锐试图从山林中摸到禁军营垒防线的后方,突然他们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仰头一看。多个大石从山上往下滚落。猝不及防间,他们中很多人被石块砸中,有的甚至被碾压成肉泥。而后又是箭矢袭来,剩余的兵士一个接着一个中箭倒地。这是下马作战,驻扎在山坡上的拐子马在袭击他们。

    不出片刻的时间,这百十人就只剩下三四十人还完好无损,他们狼狈的向山下逃去。

    壁垒上的厮杀已到白热化的阶段,虽然这些重骑仗着一身重甲让对方奈何不了自己,又有手中的钢刀利器砍杀了无数进攻的叛军,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已经有不少叛军兵卒越过壁垒,冲向了后方纵深处。

第五十一章 “逃兵”司马颖

    就在叛军即将突破壁垒防线,千钧一发的时刻,后方突然涌来一大股兵卒,他们手持大盾和钢刀,迅速将已经窜入壁垒后方的叛军兵卒顶了回来。

    这些叛军兵卒大多被斩杀,极少数有被赶回壕沟之中。原来是夏越部的禁军步卒赶到了。

    赶来的禁军步卒冲上壁垒顶部与王庭重骑并肩做战。大盾已然在壁垒上连成一排盾墙,尽管壁垒下的壕沟都快被尸体填平了,但叛军兵卒已经再难以突破壁垒。登上壁垒的叛军只能与对方互相推攘着盾牌,而后被从大盾后突然刺出的钢刀或骑枪所捅杀。

    进攻的节奏被迟滞,壕沟内聚集的兵士越来越多,成功登上壁垒的叛军也多了起来,一个踩着一个疯狂的向壁垒上涌来。突然,一个个陶罐从盾墙后抛出,砸向壕沟内的人群。这些陶罐互相碰撞在一起,碎裂成好几片。里面半稠的液体流淌的到处都是。不少叛军身上也沾满了这种液体。

    叛军中的一些见识多广的低级将校猜到这是什么东西。他们陆续惊呼起来:“撤,这是火油,贼军要放火烧我们,快撤啊!”只是他们说错了一点,这不是普通火油,而是猛火油。

    就在他们叫喊的时候,火把从盾墙后陆续抛投过来。巨大的火焰一个接着一个冲天而起。拥挤的壕沟内顿时成了阿鼻地狱,无数叛军兵卒被烈火吞没成火人,又挤在一起无处可逃。火人们互相践踏,推挤,而后渐渐的没了声息。火光中的躯体逐渐蜷缩起来,越变越小。

    战场的上空冒出滚滚黑烟,散发着蛋白质烧焦和动物油脂燃烧的气味。整个壕沟此时成了一道火墙。

    惨烈的景象和火墙让后面叛军停止了进攻的脚步,大多兵卒的腿肚子都在颤抖,胆小的人甚至尿了裤子。还有些人开始呕吐起来。

    司马颖也一阵阵翻胃,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兵卒士气已经接近零点,再逼迫他们强攻不仅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还有可能逼反他们。他只得下令收兵,暂时安营扎寨。

    九万余人的部队在丘陵间的平原地带结起连营,构筑起工事。一夜无事,禁军并没有偷营的行动。司马乂当然不需要这样做,如今的司马颖已是瓮中之鳖。

    第二日天亮后,司马颖再次对各个营垒发起试探性进攻。除了丢下满地尸体,没有任何结果。此时的叛军已经士气丧尽,若不是被困于这山丘之间,可能早就各自溃散逃亡。此时,司马颖已经绝望了,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突破对方的营垒封锁了,而现在军中的粮草也即将用尽。

    天又黑了下来,卢志,陆机以及还有另外几个官员入帐来求见于他。

    “大王,如今我军已陷入绝境,只能断臂求生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陆机先开口说道。

    司马颖哑然一笑说:“如今哪里还有留得青山在的法子?”

    卢志拱手解释说:“大王,我们可以穿过西边的太行山脉,去并州与刘渊会合。只是这山路难行,军粮也所剩无己,我们不可能带着大军前行。大王只能召集亲兵将校一同前往。”

    司马颖心里一颤,回道:“你们是说,要孤放弃这数万大军,独自逃命。但是没了这数万大军,没了冀幽两州,孤就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只能寄人篱下,和死去又有什么区别?”

    陆机一听急了,高声说道:“大王,留得青山在啊。这数万大军明摆着已逃不出去了,只要大王能逃出生天,还有机会能重整旗鼓。”

    司马颖闭目沉思一会才面对现实,现在他确实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对另外几人说:“好吧,你们收拾一下,等下即刻出发。”

    司马颖随即召集了数十名亲兵,来到粮仓,提取了够百人十天的粮食做成干粮。半夜时分,司马颖等人策马奔出大营西门,对外宣称是去勘测敌情,而后一去不复返。

    此时,在萧瑟的北风中,一朵雪花悠然飘落下来。第二天天亮之后,天地之间已经白茫茫一片。到了中午,兵士们已经发现异常,因为一上午的时间,各部各营都找不到管辖本部的高阶军官。

    诡异的气氛中,低中级军官自发的聚集在一起商讨这件怪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汇集着各自掌握的情况,最终依据这些情况确定,他们的主公成嘟王,还有一干高级将校官吏丢下自己跑了。大家顿时慌了起来,军需官说了一个让大家更为慌乱的消息:“全军几万人吃了这顿午饭后,就断粮了。”

    整个大帐内一片寂静。最后一个年长的白胡子军侯开了口:“我看,咱们老少爷们还是降了吧。”众人一片交头接耳之声。一个年轻的都尉说道:“我们此前可算是附逆之罪,是要夷三族的。降了,朝廷就能查到我们家人,我自己死了无所谓,可我不想连累家里人啊。”

    他又接着说:“我看,咱们还是化整为零,各自逃命吧。”

    另一个军侯冷笑一声说:“逃?怎么逃?天气这么冷,又下起了雪。最重要的是没有粮食,谁能穿山越岭逃出包围?即使没被发现也会饿死冻死。”

    那年长的军侯又说道“不用多说了,我们只有降这一条路了。反正都是个死,降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能被皇上恕罪。这样吧,老夫我去谈,只要不夷我们三族,哪怕判斩首我们几个军阶大的,我们也认了。若是皇上铁了心要赶尽杀绝,那我们就拼死一战,落草为寇。”众人听了这个建议,齐声附和。

    天色渐晚时,这老军侯终于回到营寨,众人连忙围拢过来。老头满脸红光的说:“谈妥了,长沙王代表皇上承诺赦免我等罪过,只需接受朝廷改编,另外还让我带回几十车军粮,以供这几万大军短时之需。”听了这话,众人一阵欢呼。

    第二天一早,各都校尉整理清点本部兵马,一列列向南开出向司马乂献降。当下剩余的这几万兵马只剩下八万人不到。

    司马乂看着源源不断来献降的叛军,心想成嘟王的叛乱算是平定了,但成嘟王却没抓到,不能说不是一个遗憾。

第五十二章 吃人魔王张方

    雪越下越大,司马颖一行人艰难的在太行山山谷之中摸索前行。很快他们就发现,大雪落下后,就根本无法在山区穿行。大半日的时间,已经有五,六个人滑落到深谷之中,摔的粉身碎骨。山高路险,只能下马而行,小心翼翼的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哪能受的了这般苦。眼看前进不得,被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无人烟的山区之中。他们迫不得已只得原路返回,但是现在他们原路返回也很困难了,大雪茫茫,一行人牵着马匹在山路上兜兜转转,已经迷失了方向。

    司马颖一路发着牢骚,责怪底下这帮人出了个馊主意。却没发现身后的人越来越少,很多人都掉队后永久的留在这太行大山之中。到最后,只剩下司马颖,卢志,陆机十几骑。连续三日在绝望中寻找出路。跌跌撞撞中,终于一大片平原丘陵出现在他们眼前。

    人们顿时欢呼雀跃,但立刻发现了新的困难。驮运粮草的马匹早已丢失,剩余的十来个人又冷又饿,最后只能杀马为食。在空地上生起了火堆,烤起了马肉。

    司马颖等人饥不可耐的咀嚼马肉时,远处突然冒出二十余骑。他们慌忙丢下马肉,各持兵刃站了起来。那二十余骑分成几个方向将他们包围起来,其中为首者喝令道:“我们是朝廷禁军,尔等何人,放下兵刃,随我等回城受审。”

    司马颖身边的几名亲兵,一听这话,挥刀就冲了上来。还没冲两步,数十支箭矢就射入了他们的身体。司马颖知道躲不过去了,将兵刃一丢,说道:“我乃成嘟王司马颖。随你们走便是。”他身后的人也都丢掉了兵刃。对方一听他说司马颖,大喜,纷纷跳下马来将司马颖等人捆的结结实实,押往就近的县城。

    就这两三天的时间之内,司马乂的大军前锋已经开入邺城,冀州西部的各郡县皆已被分兵占领,东部郡县虽然还没有朝廷的禁军前来,但是那些郡县地方长官都已向洛阳方面发来了奏章或降书。实际上整个冀州,和大半个幽州的叛乱都已被司马遹所平定。

    司马颖败亡的消息震动天下,其中震动最大的是司马颙。他这段时日也没岁月静好。原本他以为已经被刺身亡的梁州刺史皇甫重突然“复活”过来,他与益州刺史一起奉诏集结了梁益二州近十万兵马,准备了充足粮草北出子午谷和蓝田讨伐司马颙。除此,凉州的张轨也奉诏出动三万凉州铁骑前来助阵。

    河间王司马颙的兵力大部分在李含,张方二人手中。关中平原上,包括长安城内,如今仅仅驻扎有四万不到的兵力,又没有良将指挥,岂能抵挡住如此有准备的大规模进攻。关中叛军屡战屡败,张轨的凉州铁骑已经掠过陇右,进入关中腹地。皇甫重的一路人马甚至穿过子午谷,出现在长安城的郊区。

    司马颙匆忙的派遣领兵,快马通报还驻守弘农的李含,张方部,急令他们回兵勤王。待令兵将军令传达给张方,李含时,另一支两万人的益梁兵马自蓝田而出,向东轻松攻克了潼关。切断了弘农与长安方面的通道。此时,在弘农由李含,张方率领的五万叛军也逐渐陷入了绝境。

    平定冀州叛乱的司马遹获得了三万积分奖励,他用这些积分又生成了一千五百名王庭重装骑兵,当下合计有三千余重装骑兵。这些铁骑成为剿灭盘踞在弘农的关键因素。

    因为潼关被朝廷大军攻陷,来自关中的粮草补给自然断绝。驻守弘农的四五万叛军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给养问题,他们不得不各自从坚城固垒中出来,到四处的村庄,城镇搜刮粮草等各种补给物资。

    一只大约五百人的叛军队伍押解着五十多车刚刚掳掠来的粮草和女人行进着。这些女人除了用于叛军奸淫外,还可能在叛军军粮短缺时被作为“两脚羊”吃掉。

    随着一声尖锐的响箭鸣啸,路边的雪林之中突然窜出三十匹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叛军们嚷嚷着,各持刀枪,组成了个简易阵形,护住辎重。

    叛军的头目惊惧的盯着对方打量,知道自己遇到传说中的禁军王庭铁骑。他喉头上下蠕动一下,握着刀柄的手已是青筋暴突,猛的他高吼一声“杀!”,后面的兵士却只是个别人挪动一下脚步,却又站住了,竟没有一人敢冲上前去。

    那头目气的大声嚎叫:“他们再厉害,也就几十骑!我们五百多人还弄不过他们吗?都是没长卵吗?都给老子上!”他的话还未说完。三十骑已经如同奔雷般向这边疾冲而来。三十发标枪脱手而出,顷刻间,最前面就倒下去二十余名叛军,紧接着又是一轮,血花飞溅中,又有数十名叛军命归黄土,其中包括那个头目。叛军的队形立马混乱起来。

    三十铁骑已如同旋风一样契入叛军人群之中,骑枪刺倒一名又一名叛军兵卒。有的骑枪扎穿对方身体无法取出,重骑骑士们就拔出斩马刀做战。铁骑撞倒踩踏的叛军兵卒比骑枪杀掉的更多。

    叛军之中亦有勇武之人进行了反击,但他们的刀枪对人马俱重甲的王庭重骑几乎没有作用。有的人一刀砍在马颈之上,只是带起一片火星,在马铠上留下深深的划痕,而后自己的脖颈被对方的钢刀齐齐切断,脑袋飞向空中,落下地面,被马蹄踩踏的稀碎。

    几百叛军越战越少,伤亡越来越快,偷偷脱离战场的逃兵越来越多,三十骑重装骑兵却无所损失。最终,叛军全军崩溃,除了跪地而降的,就是弃械远遁的。

    在神出鬼没的禁军铁骑不断袭扰下,出城四处劫掠的张方军不仅没有弄来足够的粮草,反而损兵折将。当然因为兵员损失,倒是为这个吃人魔王省了不少粮草。

第五十三章 刘禅的匈奴继承者

    到了隆冬季节,一场雪接着一场雪。李含,张方统帅的各部只能龟缩在各个城池营垒据点之中忍冻挨饿。城中百姓都被他们吃光了,房子也被扒掉,取出木材取暖。

    张方不是没有想过反制对方,但禁军的骑兵机动性极强,战力极高,又有精锐的令侦斥候探马配合,根本就没有反制他们的手段。当张方集结起兵力想与之决战时,对方会多日不见人影,大军偶尔碰到数十骑的小股骑兵部队,对方马快,一溜烟就跑的无影无踪。

    张方又想出兵攻袭临近弘农的河洛各郡县,认为断了这些骑兵的后勤补给,他们就不会这么嚣张。但是在进兵路上不断遭受到这些铁骑的日夜袭扰,而河洛的各郡各县早已做好准备,坚壁清野,让张方军无所依托,最后只得悻悻而归。除了损兵折将,没有达成任何目标。因此当缩头乌龟是张方没有选择的选择。

    那些营垒之中的兵士最先断粮,连吃人都掳掠不到百姓。附近各村庄小城的百姓都成了流民,在司马遹的诏令安排下,流转到河洛,上洛各郡县就食。不断的有驻扎营垒的叛军,整编制的向在弘农一带巡逻游弋的禁军铁骑投降。同时,长安城也被三州讨伐大军团团围住。

    到了永宁四年正月,除了弘农郡的治所弘农县,所有叛军所占据的城池和营垒据点都已向朝廷投降。这一天是正月初五,吃人魔王张方现在心知自己时日不多,已经是得过且过,每日饮酒做乐。现在,他又要兵士准备酒宴。一个亲兵为难的对他说:“将军,肉也没了,酒也没了。”

    张方大怒:“他娘的,两脚羊这么快就吃完了?”他本想说挑两个壮硕的前不久虏来的兵卒杀了吃,但一想这样做势必让军中人心惶惶,说不定当晚就反了。张方凶狠的小眼睛一转,说道:“老子屋里还有三个娘们,待会我去挑一个拿去烹了。”

    接着,他又嚷嚷说:“昨日,我记得库房管事的说还有两缸酒,怎么今天就没了,老子再能喝,一天也不能喝了两缸酒啊。”

    亲兵连忙禀报说:“启禀将军,那酒…那酒已经被..”

    看到对方吞吞吐吐的样子,张方呵斥道:“有话快说,别婆婆妈妈的。”亲兵这才一口气将话说完:“那酒都被李都督取走了。”

    张方气得将案几一拍,叫骂道:“好你个李含,敢抢老子酒喝。”说完,他又哈哈大笑说:“好好好,这下,不用浪费老子的娘们了。你抢老子酒喝,老子就抢你李含身上的肉吃。”

    说罢,他就带着近百亲兵穿过一片废墟的街道,径直来到李含的府邸。“当”的一声,张方将府门一脚踹开,带着亲兵奔入院内。但大出其意料之外,院内竟然空无一人。

    猛然,一阵梆子响。院墙外探出无数弓弩手,将手中箭矢对准了院内。屋室内也窜出大批弓箭手,张方扭头一看门外,百余名盾牌手排成方阵将大门堵死,门外张方的那些亲兵早已横尸街头。

    张方这才明白自己落入了陷阱,狂吼道:“李含,你想干什么?”屋内传来一阵干笑说:“想借汝人头一用,还有借你这身膏肉饱腹。放箭!”

    李含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的箭矢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张方和他身边几十名亲兵。霎那间,这些人就变成了刺猬。李含哈哈狂笑起来……

    ……

    正月十五,司马遹在洛阳宫中携皇后大宴群臣。这时一个小黄门匆匆而来,将手中一卷紧急奏折呈递给司马遹。司马遹打开看了两眼,高兴的对群臣说:“大好消息,关中司马颙已经出城受缚。弘农的李含张方也发生火并,张方被杀,李含向我军乞降。关中的叛乱也就此平定。”

    群臣齐声祝贺,山呼万岁后。司马乂却请奏道:“李含此人心术不正,乃不忠不义无信之人,绝对不能留他,臣认为待受其降后,应该一杀了之。”司马遹微笑着说:“朕自是心中有数。”

    春暖花开之时,洛阳城中央的朱雀大街上又开始布置刑场。这一次处决的包括司马颖,司马颙在内的近五百名人犯和其家眷。李含却已身死,他被临时关押在大牢中等待审理,李含认为自己有补罪之功,走完流程后至少会重获自由。但是他却被同牢的另一个人杀死的,那人正是张方的心腹亲信。

    监斩官一声令下,随着人头滚滚落地,晋王朝内部的隐患算是已经被完全清除。但这场动荡带来的影响还没有被完全消除。远在洛阳千里之外的晋阳城中,正上演着一场登基闹剧。

    此时的刘渊已经纠集起匈奴五部,拥兵数万骑,控制并州北部五郡以及广大的河套之地。他本想借司马颖的名义在北方向幽州冀州以及鲜卑地区争取自己更多的地盘,但没想到司马颖败亡的如此之快。

    于是干脆自己自立为王,称雄于世。他手下的亲族刘宣,刘聪等人劝其重启大单于称号,复匈奴族呼韩邪单于的大业。

    刘渊哈哈大笑说:“呼韩邪有何可效仿的,他终究不过是在苦寒之地游牧的蛮夷。我们匈奴人已经内附数百年,如果仅仅满足于恢复祖上的地盘,那也太没出息了。大丈夫当为汉高祖刘邦,魏武帝曹操。你们别忘了,吾虽是匈奴大单于的子孙,也是汉室刘氏宗亲的外甥子孙。所以我要复的国是大汉。”

    众人听了,皆说:“主上的眼光和志向非我等所能及也。”

    数日后,选定黄道吉日,刘渊正式登基称帝,续用前朝国号--汉,并遥拜已死了多年的安乐公刘禅为先帝。

    司马遹接到这个消息是在半月之后,他觉得又可气又可笑。心想,这匈奴复立就复立吧,竟然还用大汉的国号。需知尽管自秦汉以降,儒家学说已不再如同春秋战国时代时那般强调华夷有别,核心思想中只有天下观没有民族观,但因为汉朝的长达四百年的大一统的统治,境内的百姓民众有了自发的朴素的民族认同感。汉朝虽已灭亡多年,但包括晋皇室贵族在内的百姓都依旧以汉人自居表示与蛮夷的区别就是明证。

第五十四章 天下太平

    平定河间王司马颙之乱,收复关中以及削平诸藩两个任务的完成后,让司马遹获得了整整七万的奖励积分。他将这些积分又兑换了两千名王庭重装骑兵和两千长弓手。

    现在仅凭手上的五千余王庭重装骑兵与两千六百名长弓手,司马遹就自信能剿灭盘踞在河套以及并州北部的伪汉政权,震慑住在幽州蠢蠢欲动的鲜卑诸部以及在辽东取代乌桓新崛起的高句丽势力。

    更何况司马遹还有自己直属管理的十万精锐的禁军。尽管当下地方政权还是要依靠士族高门运转,但晋王朝已基本上能做到政令畅通,中央权威有基本保证,具备全境范围内进行战争动员的能力。

    所以虽然匈奴叛乱,鲜卑寇关,高句丽东侵的军报相继传来。但司马遹,还有洛阳城的百官并没有惊慌失措,整个洛阳城依旧在节日气氛中度过了正月。

    永宁四年二月,司马遹即刻发兵北征匈奴。此征动员了所有王庭重装骑兵,长弓手,以及禁军中一半的步骑五万人。由司马遹本人御驾亲征。

    此时,高句丽在侵占整个辽东后,已经切断隔绝了半岛上乐浪,带方等郡县与中原的联系。司马遹为防止高句丽的势力继续扩张以及他们继续南下袭取乐浪,带方等郡。司马遹令青州抽调精锐州郡之兵,直接从海路渡海支援乐浪,带方。选择带兵之人时,司马遹自然想到了曾经在带方郡作战过的夏越,于是他令夏越带一千玄甲铁卫再次赶赴青州,统帅青州兵渡海做战。

    ……

    司马遹亲率五万多大军,西出潼关,北上晋阳,黄白城,定阳,朔方等郡。在禁军的强大攻城器械以及庞大军力的支援下,伪汉军屡战屡败,不断丢城失地。晋军兵锋直指刘渊的都城晋阳。

    刘渊曾试图乘晋军攻城时,用骑兵从外围突袭的方法击溃晋军的方法,但没有什么效果。晋军在攻城时往往会在战场邻近的地方部署一支机动骑兵部队。刘渊的匈奴骑兵相对于强悍的晋军重装骑兵和轻装的拐子马讨不到便宜。

    无计可施的刘渊在部属的劝说下,放弃了固守城池的战略,又恢复到匈奴传统的游牧作战方式。司马遹乘机夺取了这些郡县的所有重要城池,并将那些不重要的城池迁徙一空,一把火烧成白地,彻底摧毁。除此,司马遹还令大军深入大漠腹地连建了多个坚固的营垒,其中屯驻步卒固守。

    他的用意就是在日后的双方骑兵运动博弈中,让匈奴骑兵无所依托,而自己的铁骑却随处都能找到坚城固垒休整。每个坚城固垒之中都备有粮草和多余的马匹,以供日常巡逻的小股骑兵部队和机动的大股骑兵部队更换马匹以及补充粮草之用。同时,可在己方局部力量薄弱时,暂行龟缩至城池据点之中固守。

    司马遹又花费数月时间在晋阳建起了一座鸽房以及训好了鸽子。现在从这个鸽房带出去的鸽子都会飞回晋阳,而不是洛阳的卫城。

    ……

    大漠南部边缘处一个地方,到处是遍地的营帐和随处放养的马匹,牛羊。这是刘渊主力营地所在。中军大帐之中,眉头紧锁的汉主刘渊正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和群臣激烈的讨论着。

    他们现在才知道之前将事情想简单了。南匈奴内附数百年,早已丧失了游牧民族的大多特性,现在突然重新完全回归的游牧生活,除了类似羯人这样的匈奴别部,正统的匈奴五部不能完全适应这种在塞北苦寒之地的游牧生活。

    最致命的就是在这贫瘠的土地上游牧所带来的补给和数万人的消耗有缺口。也就是他需要外部输送的粮食才能养活手下数万部众和战马。

    曾经有属下劝他北上漠北以避晋军锋芒,这个建议他觉得荒唐至极。在这漠南之地生存都困难,更何况去气候更加寒冷与干燥的漠北之地。而且那漠北之地也不是无主之地,鲜卑人已经占据了那里。否决这个建议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刘渊依旧是以汉室后裔自居,兵入长安,定鼎中原才是他的志向所在。无论出于生存的理由还是完成他志向的理由,他都必须南下主动出击了。

    永宁四年的秋天,秋高马肥,粮食待收之时,刘渊终于率数万铁骑主力南下进犯关中,并让石勒带着最为精锐的羯部铁骑向晋阳方向攻击,试图吸引住晋军的骑兵主力。

    坐镇晋阳的司马遹并没有上当,除令各郡县坚守城池外,又令散布于各处的骑兵部队向关中方向集结。最终两方骑兵主力在关中平原的北部边缘处遭遇了。五千王庭重骑,八千拐子马对阵伪汉的三万骑兵,一万步卒。

    晋军的重装骑兵们排成相距十仗的两道五里“长墙”排山倒海般向对方压去。八千拐子马也在左右两翼向滚滚而来的匈奴骑队兜抄而去。伪汉的匈奴军也以传统的大纵深骑阵开始向前冲刺,后方跟着一万步卒……

    此战之激烈,日月为之变色。无数尸体倒落在骑枪,斩马刀,标枪,箭矢还有铁蹄之下。其中一具是刘渊的尸体,他的手指依旧向南指着长安方向,表示他并不甘心未酬的壮志。当然,其余随他而行的匈奴贵族也尽丧命于此役。

    冲向晋阳的石勒眼看晋军没有上当,带着五千羯人铁骑突然转个弯,向南而下,他试图去他认为空虚的并州南部五郡大肆劫掠一番,甚至可能的话,还可以从太行陉道进入冀州这富庶之地。至于后勤补给,他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一路上即使劫不到粮食,也有大量的“两脚羊”可供猎杀。

    但是他自认为天下无敌的羯人铁骑却折戟在几千名长弓手的飞羽之下。在上党郡的一个盆地中,埋伏在四周山坡上的长弓手对这些羯人骑兵展开精准射杀。石勒甚至都没看清这些几百步之外弓手的面貌,和数千羯人骑士一起陆续倒在对方又准又狠的重箭之下。只个别羯骑冲上山坡,但却被挡在长弓手阵地前的拒马所挡,而后被拒马后的步卒用成排长枪捅杀。

    刘渊留在漠南的残部推选他的义子刘曜继承了他的王位。刘曜将国号改为赵,重新奉匈奴之冒顿单于为祖先,呼韩邪为先王。此举表明了他回归草原的意图。但是这个后赵也没存在多久,永宁五年的夏天,后赵匈奴被鲜卑所灭,匈奴也成了永久的历史名词。

    东线战场,夏越将战线推至到訾水(鸭绿江)南岸,辽东的晋军也开始大举反攻。高句丽处于两线作战的局面。永宁五年的秋天,高句丽的都城丸都城被攻陷。高句丽的王族和族人北走靺鞨。

    至此,晋王朝内忧外患基本都被解决掉,避免了永嘉丧乱,五胡乱华的惨剧。司马遹完成了这个时代的基本历史使命。但有一些他之前时代做过的事,在这一个时空中却没去做。比如更改儒家学说的统治地位,以现代的民族观取代儒家的天下观等。理由很简单,晋朝是窃取汉室而来,如何再复以汉为国号,并将国家概念置于自己皇权之上。那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这个时代他所剩余的寿命中,他积极削弱士族高门的势力,削弱奴婢制度,扶持工商农阶层等。对外则是频繁出兵塞北,深入鲜卑利亚腹地,不断削弱鲜卑人的实力。他不敢再做的更多,在儒家熏陶过千年后的这个时代,在北方蛮夷觊觎中原的时期,进行深刻的社会变革比商周末期这样的白纸时代要困难的多。

    所以剩余的时间里,他大都是陪着皇后王婷安享人生。

    (本卷完)

第一章 龙困江都

    江都是长江北岸的一座重镇,十多年前做为征伐南朝大军的行军大总管幕府所在,同时也是晋王府邸所在。如今,江都城内,在原来晋王府的基础上又扩建了偌大一座宫城,做为当年晋王,现在天子杨广的行营。

    宫城甘露殿寝室之中,大隋皇帝杨广正对着一面锃亮的青铜镜打量着自己的面容。他心里却再琢磨着【现在是大业十三年冬。按照现在形势发展,再过几个月,镜中自己这大好头颅就要被宇文二贼取走了。】

    此时的杨广当然是被系统送到这个时空的夏华。他已来此时空三天三夜了。这也是他第一次以半百中年人的身份转世。综合自己前生的历史知识与现世的记忆,对杨广这个中国历史上“非典型性昏君”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杨广继承的是秦汉以来又一个大一统王朝,其疆域,国力,军事实力是此前短暂统一全国的西晋王朝所不能比拟的。他在位的十数年间,开凿大运河,确立科考选拨制度两大创举都影响中国一千多年。大运河直到二十一世纪初期还在肩负着部分航运功能。至于科考制度就是现代考试选拨制度的前身,实际一直到夏华魂穿之时还在各领域发挥着作用并将一直持续下去。

    在开疆扩土上,北面的东西突厥莫不对大隋俯首称臣,称隋皇杨广为天可汗。西征吐谷浑,屯建大漠之西的伊罕城。将华夏势力自汉亡之后数百年再一次延伸到西域。

    可就这么一副开局良好的牌局,短短几年间就被杨广自己打的稀烂,竟然让自己落到了和昏聩的秦二世胡亥一样的境地。当然,这其中原因并非正史上所说的什么,贪淫好色,穷奢极糜,甚至都不能说是好大喜功。

    夏华经历过这么多时代,他还真没见过一个真正因为个好色,生活奢华的原因而把江山弄垮的皇帝,天子。皇帝再怎么穷奢极侈,贪淫好色,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只要不把风气带给整个统治阶层就不会给统治立刻带来直接的影响。

    更何况,夏华魂穿到这个时代后才发现杨广的后宫和日常生活并没有史书上写的那么夸张,以他几世为君的经历就知道各个时代君王都是基本如此。之所以把杨广记录的如此贪淫好色,自然是后世继任统治者李唐的手笔,只有这样才能让李唐代隋更具的合法性。

    至于那修建沟通南北水系的大运河,被说成是杨广仅仅为了方便巡幸江南才为之。已被历史证明完全是无稽之谈,当然,同时代被群雄鼓动造反的那些大字不识的农民是相信这个的。

    夏华认为,杨广落到如今的境地的原因只有一个---【好赌成性】。当然做为天子的杨广赌的不是钱财货物,而是江山国运。他用大隋的万里江山去赌悬于东北的高句丽数千里江山。

    第一次征伐高句丽不算赌,最多说他是好大喜功。但第一次大败而归后,又马上进行了第二次东征,甚至在天下已经叛军蜂起时还穷尽民力进行第三次征高战争就是彻头彻尾的赌博。杨广如同一个一头扎进赌馆,输了想翻本,再输将整个家底押上的富二代赌鬼。结果就是再大的家业也一夜之间被输的一干二净。

    杨广摇了摇脑袋,不再去想之前的烦心事,开始认真的为以后打算起来。他对隋唐史虽然知之甚少,但杨广的禁卫军骁果军因为杨广不愿意北还西京东都,再加上宇文化智,宇文化及两个奸臣挑拨,导致江都兵变杨广被杀,隋朝灭亡的历史事件还是知道的。所以杨广当务之急的事是要稳定住骁果军的军心,所幸现在还是大业十三年腊月,骁果军的军心还没有开始完全背离,还有充足的时间改变历史进程。

    想到这,他打起精神,正准备前往两仪殿召集一些重臣商议事宜,却已有宦官前来禀报:“启禀圣上,骁果军有紧急军情奏报。骁果军郎将窦贤擅自带部属离开江都,向西北而去。虎贲郎将司马德戡已亲自带兵追赶,派人来传信请奏圣上该如何处置窦贤?”

    杨广知道近来,骁果军多思乡心切,意欲归乡不得,很多人开始纷纷私自脱逃,想必这窦贤也是如此。这正是收拢军心的一个契机。想到这,他立刻对那宦官吩咐道:“派快马追上司马德戡,传朕旨意,只许其抓捕窦贤,不得伤害于他。”

    那宦官应了一声,就要转身向外退去。杨广突然说道:“等等,如此还是不妥,朕要亲自去追赶他们。你快去准备快马。”

    宦官一听,傻了眼。结结巴巴的说道:“圣上,您…您要亲自去?只是个郎将当了逃兵而已啊。”

    杨广呵斥道:“要你去,你就快去,再罗嗦耽误了事情,拿你的脑袋问罪。”

    小宦官听了这话,内心一哆嗦,连忙应声而去。不一会,就从宫中的马房中牵来几匹高头大马。杨广翻身上马,殿门口的几名贴身侍卫也上了大马。众人几声吆喝,一勒缰绳,快马向北门疾驰而去。

    过了半刻钟的样子,长秋监文一刀带着百余骑策马来到宫门口,向守门的禁军兵卒急问道:“圣上已经出去了?”得到肯定答复后,对后面百余名禁卫骑士喝令道:“速速追上圣上,要确保圣上安全。”一众禁卫轰然答是,策马出门飞驰而去。

    ……

    在江州通往河南的官道上,满身泥土的窦贤和一众手下兵士们向西北方向疾行。他们身后传来阵阵疾蹄之声。窦贤拔出腰刀警惕的站在路中,其余兵士也都纷纷取出各自的兵刃跟随在他身后。

    远处的马队近了,正是前来追拿他们的虎贲郎将司马德戡。司马德戡近前后勒住马缰,冷冷的对窦贤说道:“窦贤,你身为骁果军郎将,私自带兵离营,你可知罪?”说罢手一扬,身后上百铁骑分左右两股包抄了上来。

第二章 骁果军逃兵

    窦贤把脖子一梗说道:“司马将军,我当然知道擅自离营者按军令当斩。但我等还是要回关西老家一趟。等我回家看望了我的父母一面,将他们安排妥当,自会返回江都回营请罪。反之您今天硬是要阻拦我等,那就休怪下官无礼了。”

    说罢窦贤和身后数十名他的部属亲兵,扎下马步,挺立兵刃,摆出殊死一搏的架势。司马德戡冷笑一声说:“你们这不是当逃兵,而是要谋反了。既然如此,本将就成全你们,反正将你们擒拿回去也是斩首问罪的。”说罢,他抬起了马槊,两翼的禁卫骑兵做出同样的动作。窦贤心里当然明白,事情到这个地步,是断然难逃一死了。

    司马德戡刚要拍马冲杀,就听后方传来一声断喝:“住手!”这声音司马德戡十分熟悉,但一时却回不过味来。他扭头一看,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声音熟悉却想不到是谁。原因是他根本就不敢想到皇帝杨广能亲自前来。惊的司马德戡从马鞍上滚落下来,急忙跪地叩拜。

    跟随他的众骑不敢怠慢,亦是下马跪拜,而后山呼万岁。窦贤以及他的十几名部下亦是惊惧万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皇帝陛下能亲自从江都城中追出。

    杨广凌厉的目光向窦贤扫去,厉声喝问道:“窦贤,你当真是要反了!?”窦贤浑身一抖,将手中兵刃掷于地上,跪地说道:“臣不敢。”他手下那些兵士也将兵刃乒乒乓乓的丢在地上,伏身跪倒在地。

    窦贤接着说道:“陛下,如今天下动荡,微臣和这些兄弟惦念家中父老和未成年兄妹,臣等只是想回趟老家,安顿完家事后会自行返回江都以死谢罪。臣断没有谋反之心。”

    杨广轻哼了一声,呵斥道:“你们想回老家,可以光明正大的向朕禀奏,朕自会考量。你们如此这般,私自离营出走,是乱我大隋骁果军军心,其罪当诛。但念及尔等事出有因,朕特赦免尔等,现在暂且随朕回江都。大军返京的事宜,朕这几日就会给尔等答复。”

    窦贤与其手下兵士,甚至司马德戡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杨广明显有据守江南的意图,对早日返京的谏言不予理会。这才让骁果军人心惶惶起来。他们恐惧隋朝如同当年的晋朝一样,至此以后南北朝割据数百年,那就是再也无缘回到家乡了。

    窦贤,司马德戡等人山呼万岁。尤其是窦贤与其手下将士叩头如捣蒜。就这个时候,远处却传来嘈杂的马蹄声和人群的喧哗之声。

    杨广眺目望去,却看见一队人马向这边快速行来。对方大约有七八百人,看衣着装扮,明显不是江都城内的禁卫军,甚至都不是隋军。他们大多人没有战甲,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手中兵器五花八门,有刀有枪还有粪叉锄头。只有一成人有坐骑,那坐骑也是五花八门,有马有驴还有骡子。这显然是一支“贼军”。

    窦贤,司马德戡等人现在都已站立起来,重新拿起了兵刃,有马的人回到马上。他们护在杨广面前,警惕的注视着来军。

    那贼军里已经有头目样的人开始喊叫:“隋军,前方有只隋军小部队,我们去将他们做了,带着他们的人头去投瓦岗,也是大功劳一件。”众人听闻此言,欢呼一阵,齐挺刀枪向这边杀来。

    杨广此时冷静的说道:“窦贤,司马德戡,你们只管杀敌,朕自有身边亲卫保护,不用分心。”杨广如此临危不惧又让窦贤,司马德戡二人惊讶不已,这还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大隋的皇二代吗?杨广是有长期亲自统兵的经历,从南征南陈到扬威东西突厥,只到让他折戟的东征高句丽。但这些都是在他拥有绝对优势兵力的情况下,虽说是他亲自统兵,可杨广本人实际离血腥杀戮的战场却是很远,实际各个战场的指挥都是由各级府兵将领完成。

    等杨广本人直接和敌人沙场上面对面时,就露出他二代懦弱的本质。比如几年前雁门关与突厥人的那一役。战斗难解难分,输赢难料之时,杨广被吓的泪流满面,魂不附体。这就是窦贤,司马德戡二人觉得不对劲的原因。

    但现在二人哪还有功夫想那么多,各自指挥部下迎着贼兵冲杀而去。两人兵力和起来只有一百三十余人,敌军兵力则是他们的五倍有余,但是骁果军乃大隋最为精锐的部队,窦贤的步甲与司马德戡的铁骑俱身披鱼鳞重甲,甚至连骑兵的马匹也身披虎纹皮甲。

    禁卫军步骑很快冲入贼军乱糟糟的队列之中,钢刀,马槊之下倒下无数乌合之众。被禁卫铁骑庞大马躯撞倒在地或踩踏而死的贼军也是不在少数。这些贼军虽是乌合之众,却也是士气高昂,否则一接触就应该被打垮。他们手中兵刃胡乱向隋军兵士身上和战马身上砍刺而去,但这些禁卫兵士在重甲防护之下却没有造成什么过大伤亡。

    随着贼军的不断倒下,他们的士气也越来越快的流失。一些贼兵脑筋一转,脱离战场,挥刀杀向后面隋军的“大官”。

    一名贼兵窜到杨广马旁五尺处,手中的环首钢刀已经高高举起。猛然,一支利箭沉入他的胸膛,箭矢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箭簇从身后冒出。此时杨广的亲卫都安坐马上,弯弓搭箭,对靠近者逐一瞄准射杀。这些贼兵大多身无片甲,亲卫射杀他们如同日常行猎一样轻松。

    但是涌向杨广的贼军越来越多,这个时候,杨广身后如同奔雷般的马蹄疾驰之声传来,又是百余骁果铁骑杀至。战局陡然变化,本就摇摇欲坠的贼军顿时崩溃。丢下满地尸体向远处不顾一切的奔逃。但很快他们就被隋军的铁骑追上斩杀。不少贼兵只得下跪乞投降。

    片刻之后,战斗就完全结束。按杨广的吩咐,骁果军兵士押着几个头目样的人来到杨广面前,将他们摁跪在地。

第三章 朝会上的争论

    杨广正要对他们发问,司马德戡拱手说道:“圣上,此处离江都已甚远,不太安全。我们还是将他们押回江都再仔细询问吧。”杨广点头说:“如此也好。”

    众人调转马头向江都行去,杨广路上无事,就要兵士押着几个贼兵俘虏跟随着自己的马匹,一边走一边问话。

    还没进江都城,这些被俘虏的“贼兵”就将事情交待的清清楚楚。因朝廷连年征兵徽役,导致收成一年比一年少。再加上盗贼四起,天灾连连。很快,本来相对富庶的淮南也吃不上饭了,不少淮南的民众也做了盗贼。而他们这些人大多是附近一个乡里的乡民,前几日来了一股自称瓦岗军的人马,在乡间鼓动乡民们跟随他们一起举事反隋。大多青壮就跟随了他们,不想在半路上碰到了朝廷官兵。

    又审问几个披甲的贼兵小头目后,实际情况则更让杨广意外了。他们实际统属于另一支盘踞在淮南头目名叫杜伏威的贼兵,与瓦岗军并无实际关系,之所以打着瓦岗的招牌,是瓦岗军这块招牌响亮,容易招募到乡民。

    【杜伏威】杨广念叨着这个名字。实际上他的前生并不熟悉隋唐史,今生来到江都后破罐破摔,疏于朝政,各地的军情奏报也不细细查阅,所以记忆里只是觉得杜伏威这个名字耳熟而已。

    实际上这杜伏威是南方一带数路实力最强的反王之一,已经在江都附近的六合,历阳一带打下了大片根据地,拥兵近十万。

    杨广了解完这些后,默然不语。这些情况大多都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他之前却是没料到即使江都城附近,也已成了贼兵的地盘。此时,杨广的紧迫感又加重了一成。

    回到城中,已是正午时分。老太监刘文山早已焦急的在宫门门口徘徊。见到杨广安然返回,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忙吩咐小太监准备午膳,却被杨广叫住:“文山,速去安排召集群臣午膳后来大兴殿朝议。除了京官,江都县的官员也要前来,包括骁果禁卫中所有校尉以上的军官到殿议事。”

    刘文山一下愣住了,知道皇帝是有重大议题才会如此,否则也不会启用大兴殿。但是连江都县的地方官和禁军中的校尉也要召集来,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他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后既去安排。

    杨广回到甘露殿,满满一桌膳食早已准备妥当,一个穿着华丽霓裳,酥胸微露,头顶凤钗的美艳妇人正侯在一旁。正是当今皇后萧美娘。她见到杨广,连忙招呼说:“圣上为何现在才来用膳,政务繁忙也不必如此,保重龙体还是最重要的。”她边说边伸出一只玉手触摸了一下盛装菜肴的器皿。又接着说:“菜肴已经有点凉了,我吩咐宫人再换上一桌。”

    杨广一把坐在萧皇后旁边,说道:“不必讲究了,我也饿了,而且还要赶时间,下午还有个重要朝议”说完,就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吃起饭来。萧皇后为他斟满的酒杯,他是动也没动。萧皇后此时内心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或者确切的说她觉得身边这个皇帝哪里不对,似乎完全换了个人。

    这是杨广被魂穿后第二次见到皇后萧美娘。他边吃边打量着萧皇后,然后面孔上堆起一丝笑意。这举动让萧皇后心里发毛,以为自己的容妆哪里出了问题。实际上杨广再笑系统,“安排”给自己的伴侣还是容颜未改。

    ……

    杨广步入江都宫城的大兴殿上时,殿下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人,按品职官位分列两旁。杨广清了清嗓子开始说出了今日议题。

    “诸卿,当下我大隋已是天下动荡,在这江都城外二十余里处就能看到贼兵。你们认为朕该如何处之,朕该当如何挽救父皇留给朕的江山?”

    大殿之下顿时鸦雀无声。群臣莫不惊讶杨广今日何出此言。概因自杨广寻幸江都已来,基本上是破罐破摔状态。终日不问朝政之事,极为反感将天下形势如实禀报的官员。他们诧异天子怎么今天主动召开朝会并问起天下局势。

    众臣久久不开口,杨广将目光从一张张面孔上扫去,当他扫向宠臣宇文智及和宇文化及兄弟二人时,顿了一顿。这二人,低头垂目,闭口不言。杨广心里冷笑一声,才将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最后停留在内史侍郎虞世基身上。开口说道:“虞卿,你说朕该怎么办。”

    虞世基是江都本地人,为南方官员的代表人物。他心中早就有所打算,向杨广禀奏道:

    “陛下,如今乱贼蜂起,悍匪瓦岗贼占据淮北河南,阻绝了圣驾回归东都的路途,而晋阳反贼李渊乘机攻占了西京之地,除了这两股势力最大的反贼,还有陇西薛举,凉州李轨,定杨刘武周大小反贼十余股。贼兵合计过百万。所以现在返回东都洛阳必是万分凶险。

    臣恳请陛下移驾丹阳,续而缓缓图之。如此这般,我们进可乘群贼火并之后一举收复北方,还我基业。退可保据江东,坐拥半壁江山,保我大隋法统不失。”

    虞世基这话不仅是他自己的意思,也代表了南方官员和世族的意见。他的话音刚落,右候卫大将军李才马上反驳道:

    “虞侍郎此策万万不可取。我大隋根基在于关陇,若关陇不还,则社稷不保。虞侍郎口口声声北方群贼蜂起,难道南方就没有盗匪叛贼了吗?不说远处的江陵逆贼萧铣,南昌盗匪林士弘。就是江都城西面百里处就是盗匪杜伏威的盘踞之地。”

    虞世基略一思索,就回应说:“南方虽有这些盗匪,反贼,但与北方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最重要的是南方地方百官大多心向大隋,江南各郡县还在我大隋治下,至于杜伏波,林士弘之流皆为乌合之众,只要陛下移鼎丹阳,诏令南方之兵,在以骁果军之悍勇,剿灭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至于那反贼萧铣则更容易对付了,因为他是…”

    说到这,他顿住了话语,杨广一笑说:“虞卿是想说这萧铣是朕的亲戚?乃皇后的外甥?可以一纸家书收之?”

第四章 殿斩奸臣

    虞世基接着说道:“陛下圣明,臣正是此意。据臣所知,这萧铣是当年南梁王室后裔,自立为王也是迫于无奈。他应是迫于荆湘一带的旧梁遗臣和盗匪所逼,又因陛下困于江都,才公然自立为王,反叛陛下。陛下一但坐稳这南方半壁江山,只需一道檄文诏书既能将其招安。”

    李才看虞世基滔滔不绝,急了,又向杨广陈述了更多北归的理由。他对杨广说道:“陛下,如今北方虽然大乱,但现在即时北还,还来得及。洛阳还被拥兵十余万的兵部员外郎王世充牢牢控制着。西京尽管被李渊占据,做出另立新君遥拜圣上为太上皇这悖逆之事。但他却是不敢公然造反,依旧对大隋称臣。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是因为他胆子小。而是在北方,包括巴蜀梁州之地的大小郡县官员依旧心属我大隋,李渊只有如此才能对这些郡县传檄而降,否则他如今只是守着西京一座孤城而已。所以只要圣驾还京,即使他李渊还有什么悖逆之心,但现在依附投靠他的那些官员照旧会重新为陛下所使。”

    许多骁果军将领,包括司马德戡在内,还有一些北方官吏也纷纷附和。虞世基也不甘示弱,继续为自己保据江东的建议争论道:“李将军如此急于要陛下北归还京,怕不仅仅是为了我大隋为圣上着想吧。更多的是为了尔等还乡便利吧。”

    南方官员将领也附和着他的话与北方人士吵嚷起来。此时杨广又将目光向宇文智及,宇文化及二人扫去。只见二人面现一种诡异的神情,以杨广的历史知识,他知道当下,这二人中的一人应该已经开始挑拨骁果军的行动了。

    “二位宇文卿家,众人都各述己见,怎么独见你们沉默不语啊,给朕说说你们的看法吧?”杨广猛然高声说道,洪亮的声音顿时让大殿之中嘈杂的争论声安静下来。

    杨广的这声断喝让宇文二兄弟始料不及,张口结舌,竟然一时说不上话来。宇文化及反应快点,开口应道:“臣认为保据江东,北归还京都可以,全凭圣上裁断。”

    旁边的李才惊讶的说道:“宇文少监,你…”他如此惊讶是因为昨日,这宇文智及还到其府上聚宴,才宴席上鼓动骁果军众将北归之意,怎么今日在这朝堂争论之中不为自己这边说话?

    座上的杨广露出诡异的笑容,对宇文化智说道:“爱卿,你前日不是专门来宫里求见朕,劝说朕仿效数百年前的东晋司马睿建都丹阳,保据江南吗?怎么今日朝议此事模棱两可起来了?”

    他这一席话让宇文化智傻了眼,因为杨广所说的完全是子虚乌有。他“啊?…”了一声就被杨广打断,目光转向李才,说道:”李卿,你刚才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咽了回去。须知,若有要情不报,实为欺君之罪。“

    那李才听了杨广的这番话,都要被宇文智及气炸了。忿忿的对杨广说道:“臣不敢,臣只是想说昨日这宇文少监还来到我府上,与我以及其他骁果军将领讲述若圣上不及时北归还京,和我们以及在关陇亲眷的利害关系。这宇文少监想必也是和臣等一样,主张早日北归还京。没想到他…他…“

    “没想到他出尔反尔,人前人后各一套!挑拨朕和骁果军将士间的关系!”杨广又是一声断喝。这一下,大殿之内数百文臣武将大气都不敢出,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的见。

    目瞪口呆的宇文智及猛然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道:“陛下,我…我冤枉啊…您一定是记…“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杨广暴喝一声:“来人啊,将此贼还有宇文化及一起拿下,拖下去即时砍了。此二人妄图弑君谋反,朕早已掌握他们的行踪。“

    殿下早已布置好的几个殿前武士上前就将二人拿住,往殿下拖去。宇文化智还在胡乱的喊着冤:“陛下,你记错了啊!陛下,你可不能听李才一面之词啊!…“

    但宇文化智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确实起了弑君谋反之心,并开始试探性的挑拨,勾连骁果军将士。只要在给他一点时间,就能利用骁果军返乡心切的机会把事情办成。可这些都是自己心里的谋划,没有告诉第二人,甚至连他兄弟宇文化及都不知道,这杨广是怎么洞察他的心思呢。

    真正觉得冤枉的是贵为丞相的宇文化及,事前毫无征兆的就受了这无妄之灾。他真以为宇文化智背着自己干了什么事。已经吓的两股战战,也高声喊着冤:“陛下,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些阴谋都是宇文化智一人所为,和臣毫无关联,臣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陛下饶命…“

    两人呼冤之声此起彼伏,大家也没完全听清,但是他们叫冤的内容以及李才所说的话反而让诸臣认定杨广所言不虚。宇文智及定是做了不轨之事,被杨广拿了真凭实据才下如此杀手。

    让众臣惊惧的是,平时这二人都是杨广的宠臣,尤其是那宇文化及已经贵为丞相。这说杀就杀了,连眼都不眨的。另外宇文化智行如此诡秘之事都能被杨广掌握,可见他们的圣上杨广还掌握着一支看不见的隐形力量。不一会,宇文兄弟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殿前武士盛放在托盘中端了上来。

    杨广此时又说了一句让众臣震撼不己的话:“如今天下大乱,实因三伐高句丽,穷竭民力,百姓流离失所,骨肉分离所至。此乃朕好大喜功之过。朕欲效仿汉武,下诏罪己。朕亦效仿魏武以发代颅,以谢罪于天下万民。“

    他此言一出,群臣全体齐齐下跪,伏身不起,山呼万岁。杨广抽出佩剑,削下自己一缕鬓发。而后,杨广又接着说道:

    “大隋江山根基在关陇,朕绝不做偏安江南半壁江山的天子。朕意已决,要带着十万骁果禁卫打回东都西京,偿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此时,大殿之外也传来骁果军普通兵士的山呼之声。

第五章 江都大总管

    南方官员见杨广心意已决,也就没再发表意见。众臣起身之后。杨广又与众臣说了自己大致的方略,就是自己亲帅骁果军战兵以及部分官员返回东都洛阳,平定北方。其余宫人,百官留守江都,由自己十二岁的儿子赵王杨杲坐镇。但大军离开江都之前,要先平定淮南之贼杜伏威,解除江都的直接威胁。

    虞世基再次禀奏道:“陛下,赵王今年方年满十二,尚且稚幼,政务军事尚不熟悉。还需由陛下指定几个文臣武将在南方辅佐于赵王殿下。”

    杨广点头说:“这是自然,鉴于当今天下大乱,朕决定恢复总管府制。这第一个设立的便是江都总管府,统管都督古扬州辖境内的诸军事。由赵王杨杲任总管,由你虞世基,还有御使大夫裴蕴分任总管府长使,司马。至于副总管,朕也已有人选,但今天不便透露。”

    恢复总管府制如同一声惊雷在群臣心中炸响。自杨广即位以来,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废除了自南北朝以来,有数百年历史的总管府制。地方上只留有郡县两级行政机构,整个大晋王朝当下有一百多个郡,一千多个县。这总管府制权力相当大,总管副总管可自行设立幕府,除了朝廷在总管府内任命的高级官员外,其余幕府官员都由总管自主任免。他们在辖区之内上马管兵,下马管民。可以说,除了不能自行颁布律法税法外,总管府等同于一个独立王国。

    而杨广口中的古扬州辖境是指先秦时期九州划分之中扬州的管辖范围,包括了淮南,江表,岭南诸郡。所以这江都总管府相当于分出去了小半个大隋江山。

    在退朝之前,杨广又当众要内书侍郎拟定了两道诏书。一道是罪己诏,另一道是大赦诏。罪己诏自不必说。这大赦诏主要内容是,天下各地的反叛武装,自诏告之前的反叛之罪完全赦免。只要日后能招安于朝廷,保境安民,听调平叛者不仅免其前罪,还能受封功勋。

    内书侍郎将两道诏书拟好后,给杨广过目。罪己诏杨广没有意见,只是在大赦诏上改了几处。将谋反的原隋朝官员排除在无条件赦免范围之外。将【自诏告之前的反叛之罪】条件放宽为【自接到诏告之前】。

    在众臣的万岁山呼声中,杨广退朝而去。瑟瑟秋风中,孤身一人的杨广来到江都城东南面的长江之畔,此处南临长江,东靠大运河的一段--沟通长江与淮河的邗沟,方圆五里地都已经被隋军戒严。

    他对此处其实很熟悉,在某个平行空间,楚汉之争时,他在这里构筑坚城对峙兵仙韩信。那时,这里还叫广陵。只是沧海桑田,地形地貌已与当时完全不一样了。

    系统面板一展开,他就发现有十三万积分可用,其中三万积分是【诛杀宇文二贼】这个临时任务所获得的奖励。杨广在系统面板上操作一番,大江之畔,邗沟一侧就耸立起一座长宽各两里宽的小城。建城不仅没有花费积分,反而因为完成建城任务获得了额外的两万积分奖励。

    杨广步入小城,城中依旧有三五成群正在忙碌的各个建筑设施人群。城池的南门和东门都有延伸到江河之中的码头。还有一条宽大的沟渠将江水引入城内,消失了一个时代的船坞出现在这条沟渠之旁。

    杨广将宫殿和军营以及工坊先后升至启蒙时代初级,花费了两万四千积分,而后花费六千积分将船坞升级至高级船坞。

    军营的选项上,背嵬卫已成了玄甲铁卫的替代选项,每名的生成花费就需要十五积分。他们的原型是后世岳飞军精锐背嵬军,是一支步骑两用的精锐之师。这支军队是无法短期之内用土著模仿训练出来的。他们配备长短坩锅钢刀,三尺虎头圆盾,射程五十仗的反曲复合硬弓。他们的铠甲是全套的山纹锁甲,这种锁甲比鳞甲还好。头戴铁盔,面部也被链甲覆盖,只露出两只眼睛。除此他们还配备飞爪,手镐,手铲等辅助工具,用于攻城挖壕。

    在主力步兵上,长柄武器兵种再一次占据了主流,这个选项就是【山地长枪兵】,原型是瑞士长矛兵。长达五六米的长枪所构成的密集方阵再次重回战场。但这与当年的马其顿长枪方阵有着本质的差异。

    他们的这种长枪方阵是由一个个独立而又相互配合的小阵构成,而不是马其顿方阵那样连绵几里的大阵。他们之所以叫【山地长枪兵】,是因为灵活多变的阵形可以适应更多的复杂地形,而不仅仅是像马其顿密集方阵一样只能在平原地带发挥出优势。

    因为阵形多变,因此也就不存在类似马其顿方阵那样侧翼后背必须由其它兵种给予掩护的缺点。除此每个人都带着钢刀和连弩。用于必要时候的肉搏战和长距对射。这一点和原版的瑞士枪兵不同,后者配的是专门的短戟手和十字弓手。

    但是这些山地长枪手的机动性是通过削弱防护而得来的,兵士们除了穿戴一个金属胸甲外,其余甲胄都是皮制。也没有盾牌。

    杨广诧异的想没有铁甲,如何防御住漫天的箭矢。他仔细琢磨了一下,才悟出其中道理。

    原来这个历史时期,因为武器装备,通讯手段,交通辎重运输的发展,弓弩快马的大量应用,军事思想已经发生了深刻变革。敌对双方很少会将所有兵力集中到一个地点,而后摆好各自大阵,最后一决雌雄了。绝大多数战斗都是遭遇战,攻坚防守战。遭遇战中,双方不可能来的及布成兵种合理分配的大阵,都只能将行军对形迅速演变为作战队形展开战斗。这种情况下很难发生遭遇密集弓弩射击的事,除非是遇到伏击。所以牺牲防御来提升长枪密集方阵的机动性,地形适应性是合适的。

    骑兵方面,同样牺牲防御换取更高的机动和灵活性也成了趋势。【轻甲飞骑】就是取代拐子马的兵种。他们的原型就是十二世纪纵横欧亚陆桥的蒙古轻骑。

第六章 天兴军

    这种轻甲飞骑名符其实,虽然人马俱甲,但骑士和战马都只是一身并不厚的皮甲。人马身上的甲胄唯一金属打造的就是骑士头上那顶钢盔。这些马匹并不像王庭重骑战马那般高大威猛,但按照系统面板上的说明,这些战马耐力极佳,速度及快。而且是一人两马的配置。

    他们的主战武器也很奇特,不是他们那把两尺长的弯刀,而是一把大弓,其威力和射程也就是逊于长弓手。可将羽箭飞射近两百米后洞穿一件普通锁甲。他们的射术可以做到在高速运动中对百米内的目标十发六中。

    轻甲飞骑就是用速度,机动性和攻击距离来掩盖防御上的短板。他们虽然没有铁甲,但敌人打不到他们又能奈何?更何况他们的皮甲下还掩盖着秘密,皮甲的底层是一层极具韧性的绸缎,箭矢或兵刃洞穿皮甲后,并不会刺穿绸缎,而是将绸缎一起切入皮肉之中。这个绸缎衬底战前会经过日常清洗消毒,因此它会防护伤口免受感染,同时也能减少伤口的破损程度,还能方便军医将箭矢从伤口中拔出。山地长枪兵的皮甲之下也是如此。

    但可惜的是,这些新兵种都无法通过土著兵士短期训练而得到,即使最容易成军的背嵬卫也要五年才能有成。所以他们只能百分百靠系统生成。幸运的是系统面板上标明,这个年代足足有五万的人口余额可以使用。

    杨广花费一万五千积分生成了一千名背嵬卫,两万积分生成了两千名山地枪兵。三万积分生成了两千轻甲飞骑,两万积分生成了一千名王庭重骑。一万五千积分生成了一千名长弓手。一万积分生成了五千名弩炮手,他又来到船坞旁,花费一万八千积分生成了五十艘蜈蚣战舰。

    一口气弄了这么多,整个城池顿时热闹起来。马厩内响起此起彼伏的马啸嘶鸣之声,军营里传来阵阵口令号角之声,城内的运河中,停满了一艘接着一艘的蜈蚣舰。

    一列背嵬卫跨骑着他们那清一色高大健壮的黑马,迈着整齐的碎步走向杨广。靠近时,齐齐跳下马来,为首的一员将官向杨广叩拜道:“臣夏越叩拜陛下。”

    杨广一把将他扶起,说道:“夏越,这个时代,我有一个重任要交给你去完成。”说罢,他领着夏越等人策马向几里外的江都而去。

    群臣还有骁果军几个将领早已等候在外围,见到杨广突然带了一大票人回来,莫不感到疑惑,再仔细看杨广身后的这些人马,更是惊诧无比。

    尤其是骁果军的官兵们,他们自认是这天下第一军,在大隋境内他们若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但今天一见杨广身后这两百背嵬卫,仅从军容气势装备上,自己就矮了三四分。

    杨广已经行的近了,众臣来不及细想,齐齐伏身叩拜。杨广让他们平身之后,才对众人介绍道:“朕在为晋王时,就在这扬子江畔建了一城,名为天兴城。城内屯驻精练军旅,号天兴军。这位就是天兴军的虎贲郎将夏越。“

    说罢,杨广对身边长秋监刘文山使个眼色。刘文山打开手中一副早就准备好的圣旨,猛然提高声音八度说道:“天兴军虎贲郎将夏越听旨。“

    夏越连忙伏身跪倒在地。刘文山开始一板一眼的念起来“自此天下动荡之时,朕深感…,特于江都设立江都总管府,都督淮南,江表,岭南诸军事,任原天兴军虎贲郎将夏越为江都总管府副总管。钦此!“

    夏越领旨谢恩山呼万岁后,陪伴在杨广身边随着大队人马向江都行去。骁果军中的另外两名杨广爱将,沈光和来护儿对背嵬卫新奇不已,不停打量着这一群清一色黑马黑甲的精良甲士。

    杨广笑道:“让你们稀奇的东西还有很多呢,过两天带你们去天兴城见识见识。“

    那来护儿应道:“陛下,您可真…真..想不到圣上还有这么一支精良军旅。“杨广又笑着说:”难道你还怪朕对你保密不成?“

    来护儿吓得连忙说:“护儿岂敢,护儿只是钦佩陛下好城府,这么大的事能守口如瓶。群臣没一个知道这事的。“

    一旁的沈光摸摸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不对啊,臣记得前段时间为了驱散杜伏威部的小股盗匪对江都的威胁,曾带兵来此巡弋过一段时间,没有发现这有座城池啊。再说此处也非荒僻之地,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能保守住秘密呢?难道连江都县的地方官都不知道吗?“

    沈光边说边向伴驾的一个江都县官吏望去,那官吏忙将头摇了摇,表示自己毫不知情。杨广还是带着一丝笑容说道:“你不用望着他,他肯定不知道,没一个人会知道。这是因为朕让仙人在城外做了法术,整个天兴城都被遮蔽住了,对凡人而言就如同透明不存在一样。看不到也摸不着。“

    杨广这话若是说给从没到过江都的人听,怕是没人相信。但现在,群臣之中很多人在江州多年了,即使刚来江都两年的骁果军官兵也对江都城里里外外非常熟悉了,他们都确定此处之前没有这样一座城池。这些人大都是读书的士子,即使没有读过太多书的骁果军官兵也见识多广,绝不是那种在鱼肚子里藏个“陈胜王,大楚兴“纸条就能糊弄过去,骗其卖命的愚民莽夫。

    此时,在亲眼所见的事实面前,杨广在他们心目中,天子的意义已经名副其实,乃真真正正的真命天子,如同神一般存在。

    当杨广等人进入江都城时,一片雪花从天空飘落。大业十三年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这将是淮南贼军杜伏威部一个难熬的冬天。而杨广也要在短暂的几个月中将杜伏威剿灭或降伏,这样他才能安心北上。

    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数十只蜈蚣舰出现在江都城南面的江面上,与早已等候在码头的百余艘隋军战船一起溯江而上,直扑杜伏威的老巢厉阳。

第七章 淮南反王杜伏威

    历阳城的府衙中,杜伏威和几个头目正围着一张桌子,用一口大锅炖着羊肉和鲜鱼,大口口的喝着烈酒。

    大家正喝的兴高采烈时,其中一人说道:“大哥,这一年来,平日里都是见你和那些酸腐书生厮混在一起。我们兄弟难得才能聚上一聚,今日定是要喝个痛快。”说罢,举起酒碗再次向杜伏威敬酒。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杜伏威呵呵一笑说:“弟兄们是不是觉得你大哥我不似当初了?和兄第们疏远了?”听了这话,那几人不安的放下酒碗,互相望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才说话那人连忙解释说:“大哥这是哪里话?我们弟兄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如今我们杜家军已经声势浩大,有十万之众,占据这淮南三郡之地。弟兄们各有职责,各有尊卑,当然不可能像当初在乡里时那般相处。这些弟兄们心里都是明白的很。”

    “是啊,以后大哥您做了皇上,我们可都不能再叫您大哥了。那时我等见了大哥您都得山呼万岁,行君臣之礼呢。”一个红面皮微胖汉子也应承着说道。此人名叫李子通,并非当初和杜伏威一起起事的,而是在杜伏威转战淮南后才投奔而来。

    “呵呵,子通兄弟说的是啊。这个道理我们都懂。但是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大哥割据一方也罢,封王进爵也罢,当了皇帝也罢。大哥您最值得信任的还是我们这些老杆子弟兄。”开始说话那人喝了一大碗酒后,砸巴着嘴巴继续醉醺醺的说了下去。其余人等也各自附和着。

    杜伏威挺起胸膛,严肃起面孔说:“兄弟们可别乱说话,什么皇帝不皇帝的,你大哥我有自知之明,我没那个命,也没那个能力。只是想带着大家奔个前程。弟兄们也不用担心我任用这些士子读书人后就会疏远大家。”

    他喝了一大口酒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占有了淮南近三个郡的地盘,已非当年散兵流寇。所以需要治理地方的人才,否则这十万大军兵源,粮草从何处而来?你们打仗可以,但是管民断讼,征粮收税,组织劳役,统计民户,发展农耕,这些你们愿意做吗?会做吗?我不去找这些士子读书人去做,找谁来做?”

    大家连忙附和说:“大哥说的是,是…”。就在此时,一名令兵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跪报道:“报…,东北面的江面上发现大量隋军舰船!约有两百只左右。”

    杜伏威脸色大变,刷的一下站立起来,历声问道:“何方的隋军,竟然在这大雪皑皑之日前来袭我历阳。”

    “禀报将军,对方舰船应该是乘夜穿过六合江段,导致我六合驻军的探马并没有发现他们,所以未能发来警戒讯号。对方进入历阳境才被我军设在沿江的望楼岗哨所发现。”那令兵如实回禀道。

    旁边的李子通说道:“大哥,如今历阳城中并无多少驻军,仅有三千步上募卒,而以对方的船只数量来看,至少载有一万多人马。如果让他们安然登陆,恐厉阳城会被围住。不过,我们的水师主力都屯驻在这厉阳城水营之中。兄弟我建议先用水师拦截他们,能将隋军水师一举击沉当然好,即使做不到,至少的迟滞他们一段时间,乘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在周边军营调集兵力,而后在预判的登陆地点设伏。就像当年您大败宋颢,公孙上哲一样,将他们围在芦苇荡中活活烧死!”

    杜伏威沉吟片刻说:“火攻之计不可行,当下芦苇虽枯,但积雪压地,芦苇荡是烧不起来的。但是先用水师迟滞他们登陆,而后调集重兵在登陆地将他们一举击灭,此法可行。甚至若我们运气好的话,在江面上就能送他们去喂鱼。”

    说罢他喝道:“王雄诞何在?”那酒桌旁刷的站起一个壮实的年轻后生来,抱拳应答到:“属下在。”

    “本将命你尽起水师营寨中的所有战船和兵卒前去拦截隋军船队。”

    “属下谨尊将军之命!”

    这王雄诞是杜伏威的义子,作战异常英勇,现专掌杜部水师之职。待王雄诞走后,杜伏威又掏出一只黄铜打造的符节。这是杜部专门用于调兵的印信。他的目光看向李子通。

    李子通内心顿时一阵波动,将胸膛挺立起来,笔挺挺的站在杜伏威面前。他知道这兵符代表什么,它可以调动厉阳,六合,高邮三郡的近十万大军。

    但是杜伏威接下来的举动让他很是失望,杜伏威那只拿着符节的手刚要伸出来又缩了回去。他只是淡然的说了句“子通,你速回营调集本部兵马前来与我会合。”李子通只好拱手领命而去。

    最后,杜伏威将兵符交给了手下大将西门君仪,让他去召集厉阳周边屯守的近三万大军。

    ……

    厉阳水寨内,三百余艘大小战船逐一驶入大江,在鼓号声中,排成作战队形顺水向东北方的下游驰去。战船甲板上站满了水师的战兵,兵刃刀枪弓弩如林而立。

    除了各就各位的水师战兵,很多战船上还装备了床弩,拍杆等水战器具。这拍杆就是装在船头的一种杠杆装置,长臂一头拴着重锤,用人力将重锤吊起,当船只驶到敌船近前时,猛然松开拍杆,让重锤呈自由落体状砸在对方船舷或甲板上,达到摧毁敌船的目的。

    可见,这个时代的水战模式已经有了长足进步,战船已经有了专门的水师战兵,而不是用陆军步卒临时充当接舷战的战斗人员。水战的形式也不再仅仅有接舷战这一种形式。船体上已安装了床弩,排杆这些大型水战器具。

    在厉阳水师尽出的同一时刻,杜伏威自己亲率两千“上募”精兵出了厉阳城,沿江监视隋军船队。

    杜伏威立马江岸,举目远望。在白雪皑皑大地的映衬下,整个长江如同一条黑色巨龙在雪原上穿行而过。江面上,双方船队帆桅林立,战鼓震天。蜈蚣舰那奇特的造型让久经阵战的杜伏威也惊奇不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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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主大闹历史三千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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