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题
君安无心参与他们的话题,一进厢房便安静坐在能看见大堂的靠窗的位置,寻找着元昭词。刚环顾完大堂发现没有元昭词的身影,便听到这番话,眼睛在慕君雅和祁子湛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最终憋不住轻笑了一声。
这声轻笑吸引了祁子辰的目光,月牙般的笑眼看了一会儿,微笑的问道:“这位小姐看着眼生。不知这位小姐是?”
还不等君安说话,沈玹抢答道:“这个是雅姐姐的庶妹,慕君安,从小养在乡下没见过世面,子辰哥哥不必理她。”
“君安,见过四皇子殿下、七皇子殿下。”君安行了一礼,眼睛瞥了一下祁子湛。
祁子辰听了沈玹的介绍,面上表情未有变化,依旧是一副笑眼,问道:“原来是慕二小姐,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么?“
“这……四皇子殿下……”君安闪烁其词道,心里却恼自己那一声笑,又不能说自己是看了慕君雅和祁子湛之间的尴尬才笑的。
君安看了眼一副置身事外的祁子湛,又想起他之前问了自己闺名却又不坦诚他的身份,她脸上闪过一抹坏笑,道:“君安只是好奇七皇子殿下与大姐姐若真比试一下,究竟谁胜谁负。又想到,君安何等身份,如何能有幸目睹七、皇、子、殿下作诗,嘲笑了自己一声罢了。”
祁子辰略带一点惊讶的看着君安问道:“哦?慕二小姐也通诗词歌赋?不过,想看七弟和君雅妹妹比试,倒是和我想法一致。”说罢满目期待的看着慕君雅。
“四皇子,君雅怎可和七皇子比试,四皇子不必把二妹妹的话当真。”慕君雅顿时就急了,拿着手帕掩着眼角那似流不流的泪滴,自责道,“实在是我家二妹妹不懂事,也是君雅管教无方,竟让二妹妹说这样的胡话。”虽说她是有备而来,可也就在女儿家之间比比,如何能和男子比试,况且对方还是个皇子。
“君雅妹妹何必伤心,诗词比试从不在乎身份之别,都只是为了赏诗。”祁子辰安抚着慕君雅,转头对着祁子湛道,“我相信七弟也是这样认为的,是吧?”
祁子湛自从君安看了他一眼便知没什么好事,看她在旁这么喜欢起哄也是有趣,他就‘好好帮帮’她,温润道:“四哥说的是。臣弟看慕二小姐也略通诗书,不如让她来出题,等我与慕大小姐各自作完,再由慕二小姐评判谁胜谁负,如何?”
“甚好。七弟都这样说了,君雅妹妹就不要推迟了。”祁子辰见自己七弟都已应邀,对慕君雅劝道。
“这……好吧。君雅要让各位见笑了。”慕君雅见推脱不掉,只能答应,她却想不通君安何时引起了祁子湛的注意,心里暗暗记了君安一笔。
果然冷月光是不好惹的,这里谁都能评判唯独君安不行,且不说她的诗词是否比其他人好,就她的身份而言,一个是她嫡出的姐姐,一个是泱泱大国的皇子。
她若是判她姐姐胜,七皇子的面子往哪搁?若是判七皇子赢,她这个嫡出的大姐姐定会觉得是她故意让自己出丑好博得七皇子好感,回去告上一状她哪还有好日子过。
君安越想越生气,在旁人没发觉的时候,狠狠的剐了一眼祁子湛。祁子湛目光温和回了她莞尔一笑,真是力气全打在了棉花上,君安便不再瞪他。
“那就请慕二小姐出题吧。”祁子湛收起了他的笑,风华自若道。
第十七章 作词
“今日是花灯节,不如就以‘花灯节’为题,诗词里要有‘花灯节人有缘‘这句话,而且必须藏头或者藏尾,如何?“君安是存心想故意难为祁子湛的,谁让他刚才这么气人。至于慕君雅反正刚才都已经得罪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君安看了看两人神情,略带看好戏的反问道:”想来这点难度,应该还难不倒七皇子和大姐姐吧?”
“当然了!这点难度肯定难不倒子湛哥哥和雅姐姐的。”沈玹的头稍稍一抬骄横道,“还以为你会出什么有深度的题呢!只不过是藏头诗罢了。”
其实这题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这题若是往情爱方面作就是简单。慕君雅定会向这个方向作,祁子湛也向这方面作诗,就会显得儿女情长且会有和慕君雅暧昧不清的感觉,总的来说祁子湛是吃亏的。所以但凡祁子湛有点脑子,他是断然不会在此场合作有关乎情爱的诗。那这首诗可就难的多了。
少顷,慕君雅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谦虚开口道:“君雅才疏学浅,这一首藏尾诗,让大家见笑了。”
“妆梅片片花,
金台照夜灯。
兰殿千秋节,
须有醉归人。
微生尚何有,
长倾雨露缘。“
虽说慕君雅往年都是靠着名家大儒,不过这些年她也是耳睹目染存了点文墨的。
祁子辰目光炯炯盯着慕君雅,赞许道:“好诗!好诗!妆梅片片花,金台照夜灯。君雅妹妹不愧是雅音诗社的子弟。”
“哼!慕君安,我雅姐姐这一首藏尾诗如何?“沈玹对着君安挑衅道。
君安接话:“大姐姐的诗自然是好的。“她猜的果然不错,慕君雅这首诗就是一首喜欢而无缘的伤心诗。
“花飘绮席衣,
灯暗锦屏欹。
节劲古松贞,
人语不自闻。
有心竟无成,
缘君多思古。“祁子湛小酌了几杯后,温润的声音缓缓道。
“好一句,有心竟无成,缘君多思古。”慕启良称赞完还在细细品着祁子湛的诗。
祁子辰狭长的眼底露着一丝精光,笑眯眯道:“七弟,若是你不寄情于山水之间,醉心于茶饮之事,以你的才华在朝堂上必有一番作为。”
“今日君雅有幸能与七皇子殿下比诗,七皇子殿下的诗自是京中一绝。”慕君雅虽说是京中第一才女,但七皇子在诗书上的造诣可是世人皆知的,自己输给祁子湛倒也没什么丢脸的,认个输也无妨,“君雅的诗在七皇子殿下面前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君雅自愧不如。”
祁子湛谦恭道:“四哥不必再劝臣弟了,臣弟一心沉醉与诗书,朝堂之事臣弟向来不闻不问。慕大小姐自谦了,本就是子湛输了。”
“大姐姐的诗书当真是京城第一才女。”见祁子湛自动认输,君安就顺着这个台阶一起下,“但七皇子的诗高风亮节,也是值得我等学习。”君安撅起嘴,心里想:果然,这个冷月光还是舍不得自己心上人受委屈吧~自己输给自己的心上人又有何妨呢?他俩倒也是郎情妾意。
君安又审视着祁子湛思索起来,心里暗道:朝廷之事不闻不问?那之前在府中与慕启良商议南方灾情的是鬼不成?为何要隐瞒呢?看来这祁子湛的秘密不少。
“说起来今晚要在袖香楼举办的曲水流觞倒是有趣,不同平常在兰亭清溪两旁席地而坐,盛了酒的觞放在溪中,在谁的面前打转或停下,谁就得即兴赋诗并饮酒。“慕启良见气氛有些冷场,转移话题道。
慕启良对着今年袖香楼新奇的玩法满是期待。”而是摇房间号,被摇到者须作诗词歌赋其中之一,对面房间则负责出题。要是被摇到者作不出,必须给对面房间买单,作出即再出题,直到一方作不出或认输。”
第十八章 花灯
不知是君安他们的运气好还是怎么,袖香楼举办的‘曲水流觞’第一轮就抽到他们的房间。当然,为了体现自己是京中第一才女,大多的题都是由慕君雅答,祁子辰和沈玹偶尔也回上两三句,祁子湛和慕启良却很少说话。
两三回后,对方便认输。按照规则,对方须给他们买单。财大气粗的祁子辰招来店小二道:“今日这比试实在畅快,对面房间的花费记在我的帐上。”说罢便提议上街赏灯。
在无人反对后,君安他们便上街赏灯。京城就是京城,街上热闹非凡。那琳琅满目的花灯,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那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那扑鼻而来的香味,令人回味无穷。
“这位姑娘,你瞧瞧我着转鹭灯,在灯各个面上绘制了如姑娘般的仙女的图画,灯转动时看起来好像几个仙女翩翩起舞,生趣灵动。可要来一盏?”卖灯的小贩极力向君安推荐自家的花灯。
君安自小在庄子上,这样的节日宋妈妈最多用红纸给她糊个小红灯笼,可这花灯她确实一次都没见过。以前也有听过周清描述过,当真看到了实物确实被这灯吸引到了,这灯的做工好生巧妙。
这灯内点上蜡烛,蜡烛产生的热力造成气流,令轮轴转动。轮轴上有剪纸,烛光将剪纸的影投射在屏上,图象便不断走动。
君安觉得稀奇拿在手中细瞧,又想到自己还未领过月钱,出府时陆氏也未给她银两,囊中羞涩,看过一会便想拒绝小贩,刚要开口。
“就要这盏吧。”祁子湛偷瞄了眼君安为难的小表情,很自然的接过小贩的话,顺手付了银子。
小贩客气闲聊道:“好嘞!这位姑娘可是爷的心上人?”祁子湛回一微笑不语。
沈玹狠狠的瞪了眼小贩,小贩便讪讪退下。沈玹转头就看见慕君雅手紧紧揪着帕子,一副心痛委屈的表情。
在沈玹心里,只有她的雅姐姐这等样貌这等才情,才能配的上子湛哥哥,她慕君安算个什么东西?
“雅姐姐,你瞧那个慕君安!我原以为她是个守规矩的,也是看在雅姐姐的面子上,才和她一起赏灯。”沈玹怒气冲冲道,“她却一门心思勾/引子湛哥哥,雅姐姐你可要好好看着子湛哥哥!那个慕君安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慕君雅渐渐松开紧揪着的帕子,带些自嘲的语气:“玹妹妹你别这么说,我那二妹妹也是个可怜的,七皇子向来心善,定是动了恻隐之心,哪有玹妹妹说的那般严重。再说了我又算七皇子的什么人,怎么能管七皇子的事呢?”
“雅姐姐谁说你不能管子湛哥哥的事的?京城里谁不知道,你和子湛哥哥可是一对金童玉女。姐姐就是没个心眼,凡事都忍让,人善被人欺,不知道争取,只好由妹妹我来帮姐姐。”沈玹叹息了一声想上前找君安。
瞧着自己的话让君安在沈玹的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的目的达到,慕君雅拉住了沈玹的衣袖拦住她,柔声道:“玹妹妹你这样去找二妹妹,按照二妹妹的个性定会在大街上闹开,实在有伤颜面。不如,让姐姐我去?“沈玹微微点头以示同意。
“二妹妹,不是姐姐多嘴,只是在平常,七皇子殿下赠你一盏灯不碍事。今天可是花灯节,这花灯可是给心仪之人的,二妹妹你可清楚自己什么身份,七皇子的花灯你也敢接?“慕君雅悄悄走到君安身边,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严声道,“若是出了慕丞相府庶女狐媚皇子,教女无方的丑闻,你的名声倒是次要,慕丞相府门楣你可担待得起?”
君安刚从祁子湛这个冷月光居然善解人意的给她买灯的惊讶中缓过来,又听到慕君雅的警告,脸也不红的骗道:“姐姐说笑了,君安自是知道自己配不上七皇子。这灯是七皇子托妹妹给姐姐的。七皇子怕姐姐羞涩不敢收,便让妹妹代为收下,等回府后在转赠给姐姐的。”
第十九章 遇刺
正当慕君雅要开口询问君安真假的时候,突然四面冲出一群蒙面的黑衣人。二话不说直冲君安一行人大打出手,原本热闹的街市顿时慌乱不堪。君安被四处逃串的人流冲散,情急之下有一只手抓住了她。
“抱紧我。”君安耳边响起祁子湛清冽的声音,随后祁子湛运着轻功,后面三四个黑衣刺客紧追不舍,从树枝飞到房屋上再落到无人的小巷子里。
安全落地后,祁子湛将君安护在身后,冷声质问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天子脚下为非作歹?”
“兄弟们,别和他废话,一起上。”领头的黑衣刺客厉声吩咐道。
“喂,冷月光,我不会武功的。你一个人还带着我能打得过吗?”君安死死攥着祁子湛腰边的衣服问道。
祁子湛感受到腰边被君安紧拽的力气,戏谑道:“本是打得过的,可是带了你就不好说了。”低头看了眼君安小脸上满满忐忑不安的模样,心道:小丫头这么怕死?
“那这样,我等下数到三,你就和他们开打,我自己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不拖你后腿,等他们全倒了,我再出来,怎么样?”君安不知道祁子湛的武功到底如何,情急之下她能做到的就是不拖祁子湛的后退。
听完君安的话,祁子湛总觉得君安的提议不太安全,皱着眉头道:“你倒是想的好,只是若是他们趁我不备,偷袭你我可不保证你的安全。“
“这点你放心,怎么说我也是干过农活力气大些,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君安一脸肯定的说到,她不似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手上的力气还是有几分的,“那我数咯,一、二、三!”
一声令下,祁子湛和黑衣刺客兵刃相见,君安便埋头往安全的地方拼命的跑,手上还握着出门前琴画给她挑的梅花簪子。
祁子湛的武功除了亲信无人知道他真正的实力,在外他一直隐藏自己的武功,保持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把这些黑衣刺客引到这个无人巷子中就是为方便出手,只不过恰好引的过程中碰到了被人流冲散的君安,念在她上次在南方暴民的事有功,又是慕启良的妹妹,才顺带着君安。
没几个回合,黑衣刺客一个接一个的败下阵,领头黑衣刺客眼瞧局势不对,趁着祁子湛还在与其他人纠缠,领头刺客手拿长剑身子跃起,尤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君安躲着的草丛刺去。
君安心头突的一跳,脑子里一片茫茫然,不知是面临极大险境魂飞到天边去还是怎么了,竟站着一动不动。等她回过神来,便是祁子湛解决了所有的黑衣刺客人,除了拿着长剑威胁自己的这个。
“七皇子,你若是想救她,就自废武功。”领头刺客威胁道,“否则我这无眼的剑便会划开这位小姐的玉颈。”
“慕君安,方才你不是说,你会自保的吗?你就是这么保护自己的?”祁子湛不回领头刺客的话,对着君安反讽道。
君安在长剑的威胁下一动不敢动,本来害怕极了却被祁子湛的话激怒反呛道:“你不是也说过你打得过他们嘛!明摆着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却连累了我!”
“这么说全是我的错?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你好自为之吧!”祁子湛嘴角稍稍上扬,看着君安终于回过神来便安心了,继续激怒她。
“你这个毫无人性的冷月光!枉我这么信任你!你这个自私的小人!”君安一听,一股怒火在心里燃烧,瞧不起谁呢?
第二十章 包扎
“别吵了,我没这闲工夫听你们吵架。”领头刺客不耐烦的说到,“七皇子你也不必拖延时间,若是再不下决定,我可就要杀了这位小姐了。“领头刺客手里的刀已经与君安的脖子紧密结合,刀刃陷入到肉里,瞬间鲜血流淌出来。
“大哥,别激动!你先听我说!我现在是你手上唯一的筹码,若是我死了七皇子可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你就更跑不掉了。“从脖子传来的痛感使君安清醒,努力的说服刺客,”好歹我也是丞相府的小姐,不如让我和七皇子谈谈,放你一条生路?“
领头刺客转念一想当初接到的命令只有在花灯节制造混乱,弄出一些骚乱来,如今任务已经完成,不如就此收手。
“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领头刺客的刀更深入一分威胁道,”若是我没顺利逃脱,你也必然会死在我手里。“
君安梗着脖子,不敢轻易乱动:“七皇子,虽然我只是小小庶女,但是好歹是丞相府的小姐。若是七皇子为了捉拿刺客而让丞相府小姐殒命,丞相府肯定会找你讨要个说法。所以,七皇子您应该懂得怎么取舍吧?“君安对着祁子湛暗暗使了个眼色,利用口型示意放了刺客也没关系。
祁子湛虽不知君安意欲何为,但算算时间暗卫应该也赶来了,就算放了这个刺客,暗卫也能立马追上,思量几许,便点头同意,退后了几步。
君安被领头刺客措不及防的从背后一推,毫无准备的她一个踉跄朝着祁子湛跌去。黑衣刺客转头就运着轻功从屋檐上逃跑。
“可有大碍?”祁子湛从怀里把君安扶起来,略带关心的问道。
“倒也没什么事,就是脖子有点疼。”君安捂着脖子眉头皱在一起。也不知道这刀痕会不会留疤,君安想看看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却奈何看不到。
“我瞧瞧,还好刀痕不深。”祁子湛从怀里拿出个小绿瓶子,动作轻缓的将瓶子里的药粉倒在伤口上,“别动,这是金疮药你先敷着。”
君安一动不敢动,脖子上传来略微的刺痛,应是药在发挥药效。
等祁子湛的暗卫赶到的那一刻,便看着自己不近女色的主子正为一名女子敷药。
“初一,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看着主子再给一个女人敷药?”十五惊的下巴快掉了,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看。
“没眼花。”初一冷漠回答道。
十五拱拱鼻子轻哼一声,初一就是和主子呆太久太无趣了。
待祁子湛敷完药初一和十五上前一跪,道:“主子赎罪,属下来迟了。属下已经派人全力查寻刺客的下落了。”
“嗯,四皇子一行人和街上的情况怎么样?”祁子湛不知道从哪拿了条帕子,细心的绕着君安的脖子,低头凑到君安面前给她包扎。
别看祁子湛面不改色好像没什么事,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女子这么接近,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她好香。
君安也没好到哪去,摒着呼吸抬眸望去,包扎就包扎离这么近干什么!该死!这男人的美貌又迷住她了?!
一旁的十五更是瞪大了眼,心里道:他可从没见过主子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过,这女子到底是谁啊?
“四皇子受了点伤,街上死了几名百姓。”初一独自清醒的回答道,“这些刺客训练有素,主子,属下已经让人去追了。”
祁子湛转头冷着面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正色吩咐,“方才逃走的那个刺客,我在他面前露了底,务必要抓活的,看看他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第二十一章 坦白
“顺着红色的粉末找!”君安轻推了一下祁子湛拉开了点距离,对着正要施展轻功的初一、十五喊道。
看着还没扎紧又松开的帕子,祁子湛不满的愁眉头问道:“为什么要顺着红色粉末找?”祁子湛又把拉君安拉回来,轻挑她的下巴方便自己系帕子。
君安仰着头正好对上祁子湛的视线心悸一动,不自在的别开了眼眸,抬着头些许吃力的道:“我用簪子把香囊戳了个洞,香粉漏在了地上,他的鞋子或许能沾到一些。”
“你倒是聪明。”祁子湛轻笑道,满意的看着自己包扎好的地方。
“对了!冷……啊不,七皇子你看看这是什么,我从那个刺客身上拽下来的。”君安从袖口拿出一个木牌上面刻着复杂的图案。这正是刺客把她推向祁子湛时趁乱拽下来的。
祁子湛接过端看了一会,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君安见他不想说明,就不再追问:“我既然给七皇子提供了一个线索,七皇子总要礼尚往来帮小女个忙吧?”自己可没忘了今天出来的目的。
祁子湛把木牌揣到怀里,点点头:“你说。”
“帮我找个人,元昭词。”君安毫不客气的说。
“刑部侍郎家的次子?找他做什么?”祁子湛又是一皱眉不悦道。
君安见他是答应了,精神从刚才也就松懈下来,一阵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冷颤,耸耸肩回答:“这就不需七皇子关心了。反正不是什么害人的事。”
“过来。”祁子湛把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君安身上,君安连忙拒绝却耐不住祁子湛的力气,只好默默接受。心里不免嘀咕道:冷月光是对谁都这么温柔吗?对慕君雅如此,对她亦如此……
“幺儿。”祁子湛对着空气喊了一句,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祁子湛与那个人对话了几句,便回来对君安说道:“走吧。”
君安一脸茫然,眨着那双水灵灵的杏眼看着祁子湛问道:“干什么去?”
“带你去找元昭词。”祁子湛自然地牵着君安微微发颤的手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君安刚经历了生死,也不敢松开祁子湛的手。他的手还挺温热的…
两人一路上牵着手,沉默不语直到桥下。途中君安没方才那么害怕了,试过松开祁子湛的手,却被他紧紧的反握住,便不再白费力气了。
祁子湛指了指桥下,平淡道:“他在那儿。”
元昭词与一名女子在桥下的河旁放着花灯。君安觉得那女子甚是眼熟,走进一瞧才看清,那名女子正是周清!
“清姐姐?!”君安惊讶的看着周清,“你怎么在这儿?”
周清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惊讶道:“安儿妹妹?!”。
君安甩开祁子湛的手,祁子湛看着手中余留下来温热,女子的手都这般又小又软?随后攥了攥拳。
君安挽着周清的手臂走到一旁,挑着眉问着周清:“清姐姐,我方才看你们一起放花灯,那位莫不是姐姐的心上人?”
周清听到心上人一词,脸上晕起了红霞,娇羞地看了一眼元昭词,道:“好妹妹,你就别打趣姐姐了。那位是元公子。”
“你们俩人是怎么认识的?快快从实招来。”
“去年的花灯节,我被几个恶棍纠缠,是元公子替我解了围。为了聊表谢意,我请他去吃了饭,我们相谈甚欢。后来也一直有着书信联系。今天他约我来放花灯,我便来了。”说完,周清的脸像极了一个熟透的红苹果,红的不能再红了。
原来这就是让清姐姐收到信脸就红的好似田间晚霞的人,君安在庄子上的时候还打趣说是不是清姐姐情郎来的信。没想到真是情郎,而且就是元昭词,样貌嘛…配她的清姐姐倒也凑合,人品也还算有正义感。勉勉强强及格吧。
周清一脸疑惑,看了看君安,又看了看祁子湛,问道:“倒是妹妹,你这是?”
“姐姐不用管他,他就是一个带路的。”君安小声地对周清解释。见君安如此,周清也不多问。
祁子湛自小练功,听力也比常人更灵敏。好家伙,感情拿他当小厮使唤。君安不知道自己的话一字不落的进了祁子湛的耳朵。
君安转过头来,正眼看着元昭词,严肃地表示:“我原本是来寻元公子的。正巧姐姐也在,我便开门见山了!”
君安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将丞相府替嫁一事告诉了二人,想看看二人是怎样个态度。
第二十二章 对策
元昭词不仅是清姐姐的心上人,还是君安想摆脱问题的当事人,她断然不能和元昭词有任何瓜葛!不过当她的姐夫倒也是凑合。
元昭词一时又恼又气,暗自愤然:“我的婚事定然不能作为他们政治的筹码。可是,现在我该如何是好!”
元昭词曾试图让自己的父母接受周清,结果不但没接受反而更是限制了两人来往。
现在元周两人一时也没什么主意。
“要不……你们俩私奔吧!”君安也没什么上策,私奔倒也不算是个下策吧。
周清不可置信的看着君安,大惊失色道:“安儿妹妹!怎可如此!莫不说昭词同不同意,我是决然不会同意的!怎么能因为我而让昭词自毁前程!”说完周清眼角泪水滑落下来泣声跑走。
“清儿!”元昭词对君安拱手作揖后,“慕小姐,此事我们改日再详谈吧!”说完便急忙追向周清。
君安看着离开的两人,叹了口气。想想今日也是她太着急,还是回去从长计议吧。
“我送你回去。”祁子湛。
祁子湛冷不丁的开口说话,断了君安的思绪。她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人。君安点了点头。
回府的路上君安一直纠结着,一阵柔软的清风徐来,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七皇子,我有个不情之请。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也是帮他们,让他们能够顺利私奔。”
“可以。”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帮他们也是为您自己积福对吧……”君安已经做好了一大串说词说服祁子湛的准备,愣愣的看向祁子湛反应了一会儿惊喜交加“可……可以?!真的嘛?”
“嗯。”祁子湛爽快答应。近两年来,他也是看出来刑部侍郎的野心,若是刑部侍郎再与丞相府联合起来……
“就算我慕君安欠您一个人情,虽然我现在没什么权利和能力,但凡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定会尽力。”君安还是有点惊讶,冷月光会怎么好说话?先不说人脉关系的打点,若是帮助元昭词私奔被刑部侍郎知道,后果可想而知。
约定好后刚好走到丞相府门前,素霜在门里焦急的往门外张望,看见君安回来,急忙跑出来。
“小姐!素霜见过公子湛。”素霜行完礼后,拉过君安的手双上上下下的查看君安的身体,“小姐你没事吧!小姐的脖子怎么受伤了?都怪奴婢今日没有跟着小姐。”看到君安脖子上被包扎的痕迹,素霜自责不已。
“我没什么事。”君安拍了拍素霜的手安抚道,“多谢公子湛。君安就先拜别了。”还是先别让素霜知道祁子湛的真实身份了,否则又要听她那念经般的夸奖祁子湛。
祁子湛也不多停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丞相府便抬脚离去。
一回到吟栀斋,君安脱去外衣甩在地上,向床扑去。今天真是太累了,不过还好收获还是有的。
“小姐,这个披风怎么办?”素霜捡起披风想着定是公子湛的,也不敢大意。
“洗干净后收起来吧。”君安被自己无语到,怎么还把冷月光的披风顺来了?!哪天碰到了再还给他吧……
君安洗漱完后躺在床上,脑子里极力琢磨着清姐姐和元昭词的事。想来元昭词的父亲是不同意清姐姐嫁进门的。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清姐姐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而自己不用称为替代品呢……
第二十三章 翻窗
君安昨日想着想着便睡着了但睡的也不踏实,今日起了个大早去给陆氏请安,想找个机会出府好与元昭词商量。
君安坐在梳妆台前眯着眼浅眠,任由素霜梳洗打扮着。
“小姐,你看你这脖子上的伤口都愈合了不少。”素霜为君安抹药。
君安从镜子里看着自己脖子上快要结痂的伤口,冷月光的药倒是挺有用的。把昨日祁子湛的帕子收到了妆匣子里,拿了卷纱布递给素霜:“嗯……帮我扎好吧。”
君安走到淼春轩门前,就听见里面传来谈话和嬉戏声。听这声音该是她那活泼的三妹慕君婷,没想到四姨娘请安倒是勤快得很。
“给母亲请安。”君安端庄的行了礼,坐在丫鬟搬来的矮凳上,打趣道,“从门口就听见三妹妹的笑声了,都在说些什么趣事呢?”
四姨娘接了君安的话茬,拿着帕子掩着笑:“安姐儿来啦,再说昨个街上闹的乱轰轰的,御史中丞家的小姐掉进了护城河且不善涉水,救人的虽说是个男子但也是救了那位小姐性命的,结果反被御史一纸诉状告上了衙门,说是玷污了小姐清白。真是好心没好报。”
“昨日街上动静大,有不少祸乱,近日来都安生些吧。”陆氏端坐在上位嘱咐道,“特别是安姐儿你,幸亏只是受了点伤。这些天就在府里养伤吧。”
“是。”众人纷纷回答。
“我请人挑了个好日子,再过三日便过继你为嫡女了。”陆氏笑吟吟的看着君安。
过继的日子都到了,那下聘的日子还远吗?虽说她还没及笄,可是陆氏又不会在意,陆氏只需送个嫡女给刑部侍郎家就行了。
君安灵机一动,站起来给陆氏行了一个跪拜礼:“劳母亲操心了。君安想着能成为母亲的孩子定是佛祖保佑,女儿想等过继结束,定要去城外的伽懿寺给佛祖上几柱香,顺便给母亲祈福平安,也想让二姨娘在天有灵,能够放心。”
“你也是有孝心的。等过继一事办完,你多带几个下人一起去吧,出门在外注意安全。”陆氏一门心思都在等过继完下了聘,这亲事也就成了。根本无所谓君安的所作所为,只要保证她的安全就行了。
“谢母亲。”君安回道。总算找到可以出府的机会了!
话也聊得差不多了,陆氏就叫散了。
回到吟栀斋,君安直径走向书桌,奋笔疾书写了一封信,写完立马唤了琴画进来,给了她几两银子,那是君安为数不多的体己钱。
“这封信务必找个人送到庄子上让宋妈妈转交给周清,若是有回信叫那人等个几分钟,这几两银子就当是我给他喝杯茶歇歇脚。”君安把信郑重地交给琴画。
琴画常出门采买,认识的人多,加上还有不少的赏钱总归会有人送的。
“小姐放心。”琴画小心的接过信,立马去办。
夜里,君安想着那封信,一时竟睡不着失眠了,既然睡不着索性披了件外衣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明月。
突然一个黑影从她眼前闪过,进入了房内。
君安刚想大声惊呼,就被捂住了嘴。一只温热的手擦过君安的后脖颈,解开了君安脖子上的纱布。
君安不敢乱动,想着指不定是上次那名刺客回来报复她来了。都怪自己相信那个冷月光能抓住那个刺客!就当君安胡思乱想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别喊,是我。”黑影说完慢慢松开了捂住君安小嘴的手。
这冰冷的声音除了那个冷月光还能是谁!
“怎么?七皇子除了有两副面孔,还有当采花贼的癖好?”君安摸着刚才被祁子湛碰过的地方,转身刚想发火,却不敢发作,毕竟现在自己有求于他,只好撇了一眼不快的说到。
祁子湛看着有气不能撒的君安,好似一只炸了毛的小奶猫,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手自然的把纱布又重新包扎好,拉着君安的手领回到床边:“窗边寒气大,坐那儿容易着凉。”
“你!……”见祁子湛不接话,君安一时语塞。
“好了,来说正事。明日中午我与元昭词在袖香楼商量私奔一事,你记得来。”
“这……你说得倒是轻巧,出府哪能这般容易?今日大夫人才说要安生些不让出府……”君安一时头疼起来,深叹了一口气。看来明日还要找个借口或者偷溜去了。
看了看眼前咫尺之间长身玉立的祁子湛,君安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不如这样,明日你先来带着我翻墙出去,我们再去与元昭词商量。”谁说出府一定要从大门走了?
“好。”祁子湛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罐子递给君安,“刚看你伤口恢复的不错,这是祛疤的药膏。”
君安接过小罐子,指腹摩擦着盖子,上还刻着祁,琢磨着该是皇室御用的药吧。
君安刚抬头还未道谢,祁子湛的身影就不见了。
“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君安看着小罐子呢喃呓语,“披风、手帕还未还给你呢!现下又多了个人情。”
第二十四章 商量计划 (一)
君安昨夜待祁子湛走后倒是睡得安稳,一夜无梦。今早先是去了淼春轩向陆氏请安,一日三省的样子总是要装装的。从陆氏那儿回到吟栀斋,琴画便拿来了一封信。
“小姐,这是周小姐的回信。”琴画从袖口抽出一封信笺递给君安后,退到一旁道,“小姐放心,门房的人奴婢已经打点好了。”小姐让她从外面找人送信,定是不想让府里的人知道。
“你有心了。”君安果然没看错,琴画是个机敏的,对着琴画笑吟吟道,“我也没什么好赏你的,母亲近来给我添了不少首饰头面,你去挑个一两件欢喜的吧~”
琴画跪在地上:“琴画谢过小姐。”君安倒是喜欢琴画这点,对与赏赐不会假客套,拿自己该拿的,有了甜头下次才会更用心办事。
君安见周清信里信外都透露着不愿接受君安私奔的提议,只不过君安约她见面她还是会来的,倒也不再逼迫她什么了。来见面就还有说服的机会。
眼瞅着快晌午了,祁子湛也快来了。君安坐在床沿边上佯装这疲惫唤着素霜。
“素霜,你告诉院里的人,我今天身体不大舒服睡下了,午饭就免了。”君安对素霜吩咐道,“如是来了什么人,你帮我婉拒掉就好,务必别让人钻了空子。”
“是,小姐。”素霜退出卧房顺带上了房门
君安依靠着小休了一会儿,一股熟悉的雪松香味钻鼻而入,她便知道是祁子湛来了。
君安摸了摸鼻子,撇撇嘴道:“七皇子来丞相府很是轻车熟路,也是,毕竟花灯节时七皇子可以为了自己的武功舍弃一条普通老百姓的人命,那自然是很高的修为了。”君安怼完祁子湛瞬间感觉清爽很多,“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倒是个记仇的小丫头,逮了机会便损他两句,一点都不肯吃亏,祁子湛心念道。
君安也不是第一次被祁子湛带着飞了。原先她还是有些害怕的,不过现在她对轻功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君安狡黠一笑,“七皇子武功这么高,不介意教小女子一两招吧?小女子也不多求,就这轻功吧~”
“练轻功首先要学会跳悬崖。”祁子湛的话轻飘飘落到君安耳朵里,“不要以为胆子大点,就什么都敢学。”胆子太大到底不是什么好事。。。
君安原是以为练轻功顶多就是扎个马步训练时辛苦一点,好家伙没想到却是个送命的事儿,就不再提此事。
一瞬来到袖香楼,由于君安是偷摸着出来,避免碰到熟人,所以他们并不是从大门进的,而是直接从顶楼的天窗进到了阁楼。
君安抬头望着自己刚钻进来的天窗,这么隐蔽的事情,祁子湛是如何得知的?绝不会是他哪天闲着无聊用着轻功满城乱飞发现的。
祁子湛看出了君安的疑惑,薄唇微张解答道:“我开的。”
君安看向祁子湛,原来的疑惑更是加上了震惊。什么?你开的是天窗?还是袖香楼?倒是把话说完整啊!
“袖香楼,我开的。”
第二十五章 商量计划(二)
袖香楼生意兴隆,同行都鲜少有能比之一二。都说这背后的老板定是个见经识经、巧舌如簧之人。如今这位“巧舌如簧”的老板,君安算是认识了。
“我就说袖香楼顶顶都是好的,尤其是那三黄鸡,就是有点贵了,祁老板,我们都这么熟了,下次来能不能打个折?”君安拍着马屁商量道,咂着小嘴回忆着花灯节时那让人流连忘返的味道,就是价格也让人难忘。
“哦?慕二小姐这时候记得我们很熟了?昨晚呛我的时候可是把我视为仇敌啊~”祁子湛用玩味的语气说道,棱角分明冷峻的脸庞,露出一丝稚气。
君安撅起小嘴,嘟嘟囔囔道:“切~小气鬼!记仇怪!不打折就不打折呗!”
“以后记我账上。”祁子湛凑到君安耳边,稳重低柔的声音撩过耳畔,倒是好听的紧。随后递给君安一块黄玉制成的玉牌,上头刻着瘦金体的“湛”字。
待祁子湛说完话,君安接过玉牌往怀里揣,嘟嘟囔囔的小嘴语气骤然一变笑吟吟:“祁老板大气!”
祁子湛带着君安打开了一处包间的门,元昭词喝了两盏茶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七皇子、慕二小姐。”元昭词起身拱手一礼。
“元公子。”君安回礼,祁子湛点头示意。
祁子湛在门口低声吩咐小二些什么,君安则找了个位置坐下,讲清现在慕家的打算:“废话不多说,如今陆大夫人已打算三日后过继我为嫡女。想来过继之后就便让我待在闺阁中准备待嫁。元公子家中如何?”
“如今在下家里已经在准备提亲的聘礼。想来这个节骨眼上再提让家父家母接受清儿,已是不可能了。“元昭词皱着眉头,为难地说道。
“元公子当真能为了清姐姐舍弃大好前程?若是元公子真心这般喜欢清姐姐,七皇子和我定会全力相助你们离开京城。“君安再次确定元昭词对周清的心意,并且将最后一句的尾音咬得极重。
要知道元昭词虽说刑部侍郎的次子,可倚着他父亲的官位,就算不靠自己科举,将来也能做个比嫡子小点的官,吃着公粮不愁后半辈子的。周清是否值得他如此?这是君安最想确定的。
“这世间哪个男儿没有鸿鹄之志,可志向可以有很多个,她却只有一个。”元昭词喝了口手中的已经半凉的茶,小心地斟酌措辞,缓缓开口道,“为了达成我的志向而错过了她,我定会悔恨终身。”
“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君安看到元昭词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三日后,清姐姐会到城外的伽懿寺与我相见。我知道清姐姐是欢喜你的,可她为了不耽误你的前程还是不会同意我们的计划。”
“有什么方法能让她有可能同意呢?”
极热的中午,窗口没有一丝微风,房间中的空气一下凝滞了。
君安略加思索后叹了口气,缓声道:“不如三日后元公子也到城外的伽懿寺,佯装要出家礼佛,再由我不小心让清姐姐看到你要出家的样子。就看清姐姐能不能想通了。最好当日再告诉她半夜城外会备好马车,这是她唯一一次机会,让她没有犹豫的时间。”
“可这是在骗清儿啊!我。。。”元昭词摇头否定道,他不想如此逼迫周清。
“这是善意的谎言,怎么能叫骗呢?”君安忙不迭地说。
“可。。。这。。。”元昭词还在犹豫不决。
祁子湛打断了元昭词的话,条理分明道:“如今周小姐自己钻进了牛角尖,不给她下剂猛药,她是出不来的。”
第二十六章 晚霞
“也只好如此了。”元昭词别无选择,叹了口气答应道。
正事刚一谈完,小二就端着菜敲响了房门,讨好地询问道:“爷,现在可否上菜?”
“嗯。”祁子湛低声回应。
小二双手稳稳地端着食盘,食盘上放着三四道佳肴美馔,最当前的一道就是三黄鸡。
“在下以茶代酒,先谢过七皇子和慕小姐,若非你们二人的相助,我怕现在就是热锅上的的蚂蚁。”元昭词双手举着茶杯,将茶一口饮尽。
“元公子客气,此事也与我有莫大牵连。”君安回应着。
三人边吃边聊,将三日后的计划更加细节完善。酒足饭饱后,元昭词先行一步。
“七皇子,您若是有什么事就不必送我回去了。”君安实在不想回那让人喘不过气压抑的丞相府,好不容易出府一趟,“就是劳烦您借给我个会轻功的侍卫,这偌大的京城我还没好好逛过呢~”
祁子湛敲了敲桌面,小二立马进来,他又在小二耳边吩咐些什么,不一会儿,小二拿来了个轻薄的面纱。
祁子湛递给君安,温柔和煦的声音:“带上。”
君安接过面纱乖乖带上,看着冷月光好似不准备安排人,一时间不知道是何用意,心里寻思着:冷月光不会要陪自己逛街吧?!皇子都这么闲吗?
祁子湛低沉温润的声音撩过耳畔:“走吧。”君安心中释然:还真是!
大祁国土开阔,民风开放,大家闺秀故也有结伴上街游玩。花灯节那次出来游玩已是夜市,且取消了宵禁,大多人家出游小酌,未婚男女可以借着赏花灯顺便为自己物色对象。
现下虽比不了花灯节时的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倒也不算是寂寞冷清,人烟稀少。各种吆喝叫卖,等再晚些时候,街边的夜市摊子将该支起挂着灯笼了。
看着街上的景象,君安心里琢磨着:如果她没有回到丞相府,也不是丞相府的小姐,只是普通百姓,闲暇时,与娘亲、宋妈妈买些熟食点心在夜市小坐,也是件乐事。
君安慢慢悠悠的在街上闲逛着,祁子湛跟在其旁。经过一家小摊,君安一眼看中了一只玉簪子,从荷包中摸出一两银子递给小贩。
祁子湛墨玉般的长发用雪白的绸带束起,一半披散,一半束缚,若是再带上这只玉簪子更显优雅贵气。
“这是我的谢礼,虽然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比不上七皇子的人情。”君安拿着那只玉簪子举到祁子湛面前,“当然之前的承若也是算数的,若是七皇子日后有需要帮助的,君安还是会尽全力。”
那一两银子对祁子湛来说不值什么,却是君安在庄子上攒了大半个月的私房钱。这个月的月钱也还没有发放,现下的她真是一穷二白了。也不知丞相府有没有生财的门道,否则接下来的日子那里熬的下去。
祁子湛接过簪子,细细抚摸着,目光深深的看着君安。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收女子的东西。
听着太鼓楼的鼓声已是酉时,天边暮色半掩,夕阳宛如一朵正在怒放的硕大牡丹,丹霞千里。
“这样的晚霞我只在庄子上见过!”君安抬头看着天空嫣然一笑,两颊染上了晚霞的红晕,杏眼里散发着少女独有的妩媚,红唇微启,“何其美哉!”
祁子湛看着君安未施粉黛却也娇艳的小脸,被风吹起的面纱下小酒窝若隐若现,着实可爱,惹的人也不禁跟着一笑:“嗯。”
君安转头看着祁子湛的笑颜,恍惚间就像解冻的冰河,像春风中湖面上的涟漪,一圈一圈荡漾起来。
第二十七章 过继
三天转瞬即逝,过继成嫡女当天,四姨娘领着慕君婷特意起早前来恭喜她。
君安正坐在梳妆台前,素霜刚给她梳完发,月牙儿的笑眼愉快的笑道:“四姨娘、三妹妹。”
君安身着苏绣月华锦衫里头配着描花长裙,头戴着红珊瑚滴珠步摇。君安原本就长相清秀,如今一打扮,杏眼更是清澈,洁白如瑕的脸透着淡淡的粉,薄薄的双唇娇嫩欲滴。
“二姐姐今天好生漂亮!”慕君婷亲热的挨着君安,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君安的衣服,手上抚摸着衣服料子,极其羡慕,“母亲真是疼爱姐姐呢!这样好的料子就从没给过我~”
“三妹妹这话就不对了,谁不知母亲最是喜爱三妹妹的!就连大姐姐都比不过呢!”到也不怪慕君婷羡慕,这是君安第一次在各位亲朋戚友面前露脸,想来陆夫人是花费了些心思,总不会落下个刻薄的名声。
“婷儿别闹你二姐姐了,如是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四姨娘讪笑打着圆场。
君安来到祠堂,两排的实木交椅上坐着慕家族长和慕家地位最尊、辈分较高的人,族长为首、祖母其次,接下来就是丞相和陆氏,其余就是各个旁支的房长。
整个祠堂庄严、肃穆,牌位两旁的顶梁柱子上刻着家训“富贵无常,勿忘贫贱;圣贤可学,但读诗书”,中间的黑漆供桌上备着三牲水果礼品。
“君安见过族长、祖母,父亲母亲,各位叔伯。”君安进门一礼端庄大气。
“原谢氏之女,慕君安,生于庚辰年五月二十一。因命相与生母不和,需吉人相抚养。将过继与陆氏为女,以保其健康平安,富贵如意。愿皇天相佐,后土佑之,永葆吉祥。”慕家族长掷地有声的读着庚书,读完之后将庚书丢进火盆,“敬过天地神明,予以告知。”
“君安谢过族长,谢过父亲母亲。”君安跪下朝着各位磕了几个头。
待过继一事办完用了午膳,君安便向陆夫人请了允,带着素霜和几个仆人坐着马车往城外伽懿寺赶去。
君安第一次来伽懿寺,寺庙背靠着珠峰连绵重岩叠翠的青山,三十六级石阶如挂在空中的天梯,沿着石阶而上,只见几棵菩提树硕大无比,香火雾气围绕着整个寺庙,森严又敬畏。
天公不做好,细雨密密麻麻飘落下来。即使这样,石阶上的人还不少,虽不知道他们所求如何,但想必这寺的菩萨十分灵验。
君安也顾不得欣赏支开了仆人,直直的奔向寺内,跨过门槛,在一尊释迦牟尼的金佛面前看到了正在跪拜的周清,旁边还有几个和尚敲着木鱼念着经。
“素霜,你先去殿外等着我。”君安又在素霜耳边低声吩咐,“若是看到石阶上有个男子一步一磕头,就速来寻我。”
那日她与元昭词约好,从下马车那刻开始他就是‘心如死灰,一心求佛’的人。若不使点苦肉计,她那清姐姐又如何心软。
素霜虽不懂为何却还是照做了:“是,小姐。”
君安朝着金佛走去,双膝跪在蒲团上,虔诚的跪拜完后。起身随后转头轻声道“清姐姐。”
第二十八章 私奔
“清姐姐,今日我约你来不为别的,还是元家公子的事。”君安走向一侧刻有“南无阿弥陀佛”的柱子旁,柱子的外皮已经有些剥落,显然已有些年份了。
周清跟在君安身后,兀自站在柱前,两眼无神的看着那句话:“安妹妹,你也不是不知我心性,就不用多费口舌再劝说我了。这便是我与元郎的命运。”
“正是因为我了解姐姐。”君安白皙的脸上愁眉双锁,忍不住在说道,“姐姐是怕因己误人,可是姐姐,我听说元家公子从花灯节起他便颓靡至今,前些日子便开始绝食,整个人如同枯柴一般。”
周清在花灯节当日离开后,就不再与元昭词见面。元昭词只有一封一封不断的书信往周清那儿送去,周清却不再回一封。
“就算姐姐不想耽误那元家公子,也已经影响到了,姐姐还要视而不见吗?”君安步步紧逼追问着。
“他又何必如此。。。而我又怎能为自守为己谋,不顾旁人如何说他。”周清听到元昭词的近况心里不免一紧,叹了口气百般无奈道。
君安见周清已有心软的迹象,恰好这时素霜从殿外找来,在君安耳边小声说:“小姐,那个人正在石阶上磕头呢。”
“清姐姐,你随我来。”君安牵起周清的手往大殿门口走去,躲在门旁看着石阶上的元昭词,“清姐姐你看。”
元昭词此时湿着身已跪完大半个石阶,额头上的红印子渗着血丝,血混着雨水从两个凹陷的面颊旁流淌着,眼睛通红,整个人都瘦了好大一圈。
元昭词双膝跪在石阶上,冻得发紫的嘴唇微微张起:“元某所求不得,唯有一执念悬于心中。恳求佛主与我斩断三千烦恼丝。”说完便重重的磕了个头,石阶上留下深红的印子不久就被雨水冲刷掉。
周清望着元昭词落魄的模样,双手捂着嘴抑制着哭声,清澈的双眸蓄着串串泪珠。元昭词仿佛在她的心上系了根绳,他走一步,她的心就被扯一下,牵的她阵阵作痛。
“清姐姐,元家公子曾与我说,世间上男子皆有鸿鹄之志,他也有许多志向,可姐姐却只有一个。”君安把元昭词的话一字不落的复述给周清听,“元家公子为了姐姐,其心可鉴。”
“姐姐,今夜伽懿寺外有一辆马车,若是你真的不忍元公子这般,就别错过这唯一的机会。”
“昭词!”周清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痛奔向元昭词,泣不成声,“昭词,我们走,好不好?”
元昭词看着搂着他的周清,紧紧回抱着她,如愿以偿道:“好。”
夜的气息弥漫在空中,黑色笼罩着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一草一木皆寂静无声。
好在君安来时向寺庙借了两间禅房,方便周清与元昭词两人收拾。
祁子湛一来,只看见君安自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双肘撑在石桌上小手托着腮,头一晃一歪,昏昏欲睡。
祁子湛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深邃的墨瞳带着柔柔的光,低沉的声线细细拂来:“马车已经备好了。”
“你来啦~”君安半梦半醒脑子还一片混沌,哼哼唧唧回了一句。
待周清和元昭词收拾好,两人像极了一对普通夫妻。君安清醒得也差不多了,一行人便往伽懿寺外走去。
“安妹妹,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周清依依不舍地握着君安的双手,“往后你可要好好保重。”
“姐姐放心。”君安笑颜逐开凑到周清身边打趣着,“我还等着姐姐的好消息呢。”周清被她羞得说不出话,红着脸钻进了马车
“元公子,如今我就把姐姐托付给你了。”君安对着元昭词郑重其事嘱咐着,“你若是对姐姐有半点不好,你就算是在天涯海角,我也定会来找你算账。”
“时候不早了。”祁子湛淡淡道。
“此恩不知如何报答。在下谢过七皇子和慕小姐。”元昭词作完揖,上了马车,“天下无不散之席,就此拜别。”
马车的影子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无声的夜色之中。
第二十九章 月下谈心
送别了元周二人,因和陆氏报备过,君安今晚就借着寺里的禅房住一晚,明日一早再回丞相府。
“七皇子,不准备回府吗?”君安两汪清水似的杏眼,淡淡的看着祁子湛询问。
祁子湛神情淡然,慢条斯理:“倒也不急,许久没来伽懿寺,倒也有些怀念。”
君安礼貌地行了礼,不再管他:“七皇子,请自便。”随后走向自己的禅院。
回到了住处,素霜早早的在门口等候:“小姐,床铺已整理妥当。”
“素霜,我也不瞒你,那两人正是元昭词和周清。”君安带着素霜进了房,坦诚地说着,“我与七皇子帮助他二人私奔。想来你也知道我为何这么做。”
“是小姐,素霜知道。”素霜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一句不再多言。
君安让素霜伺候完梳洗后便下去休息,她上了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如今刑部侍郎家唯一适婚的儿子已逃走,婚事现下也算解决了。今后就是如何在丞相府站住脚了。
不过眼下最急的就是缺钱,有什么法子生财呢?君安边想边翻了翻身,忽然看见窗外站着一个人影,又想着自己住处寂静偏僻,吓得她躲进被窝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
“是我。”那声音熟悉而又沉柔,在安静的夜里,像徐风拂过。
“七皇子?”君安愕然,从被窝探出个小脑袋小声询问道。心里腹诽:堂堂皇子倒是喜欢做个堂下郎。
“今天是我母妃的忌日。”祁子湛苦涩的语气转瞬即逝,忽然岔开话题带着些许恳求,“赏月吗?”
君安心里咯噔一下,没头没尾的两句话,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她慢应了一声,打开房门,出门没几步,一个阴影覆了过来,身上多了件厚外袍。
“也不怕着凉。”
经过白天里的一场大雨,银灰色的天幕下缀闪闪繁星,月光温柔地洒在院中,万物安静如画,夜晚的空气带着些潮气,却也清冽。
“这是果子露,暖暖身子。”祁子湛拿出一壶酒放在石桌上斟了两杯,自己拿了杯一饮而尽。
君安挑起峨眉,心潮起伏:喝酒赏月,冷月光好情调。不过,也不是非得拉上自己吧?
祁子湛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斟了半杯,遮掩住眼底的黯然,自嘲一笑:“我母妃的忌日原先都是在伽懿寺祭拜,只不过父皇忘了此事,许久没来倒是有些想念母妃。”
父皇已经不是第一次忘了他母妃的祭日,也不是第一次忘了他的母妃是因何而死。
祁子湛的话触及君安心底的柔软,鬼使神差的喝了一小杯,入口清甜尝不出什么酒味,温吞道:“我也想我娘亲,我娘亲虽不在我身边,待我却很好。她一生极不安顺,因果轮回她向来信的很。即使这样佛主也没能保佑她。。。”眼角薄薄的悲凉慢慢浮现出来。
“我听宋妈妈说,去世的亲人都会化作天上的繁星,以星星的姿态来守护着他们所爱之人。”君安双手捧着酒杯,抬眼看着星空,带着醉意浅笑着安慰道,“殿下母妃的星星说不定和我娘亲的星星挨在一起呢。”
祁子湛随着君安的目光抬头仰望着夜空,带着一声轻笑:“你倒是会安慰人。”
君安酒量不大,吃了几杯酒后,脑子就有些晕乎乎,眼见红晕染红了脸直到耳垂,她双手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含糊不清道:“可不能再喝了。”
这果子露后劲还挺大,君安不胜酒力,没过一会便趴下了,两片淡粉的朱唇还呓语着娘亲。
祁子湛抱着君安回房,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掖好被角,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嘴角轻扬:“傻丫头,做个好梦。”
第三十章 慕君雅及笈
清晨醒来,君安扶着昏昏沉沉的头,朦胧的杏眼半睁半眯,脑海里的记忆只停留在她安慰着冷月光的画面,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记得。
门外传来素霜恭敬地声音:“小姐可起了?素霜进来伺候您洗漱。”君安应了声,拖着沉重的身体下了床,双手揉着发疼的太阳穴。
一番梳洗过后,酒气消散殆尽,君安的脑子逐渐清醒。代表慕家向寺里捐了些香火钱,便启程回丞相府。
马车里,君安躺在素霜膝上,素霜的双手不轻不重的揉着君安的太阳穴,舒服的凉风缓缓吹来。
君安还在回忆着喝醉后,她不会对冷月光做什么出格的事吧?应该没有,否则她还能活生生的躺在这?还能悠闲地享受着素霜的按摩?不行不行,头疼的实在想不起来,以后可不能再喝酒了!
素霜生得一双巧手,不仅时兴发髻梳的俊俏,按摩的手法也是一绝。君安一路上睡了好几觉,到了城内听到吆喝声便醒了。
马车刚到,丞相府就有小斯在门外等候。君安轻撩起帘子,不比之前是庶女从侧门进,如今的她也是能从正门回府了。
刚进入内院,一个手捧着摞起来有小半人高的礼盒的小丫鬟匆匆小跑着,因着盒子挡住了视线看不见前方。
“小姐,小心!”素霜惊呼,想要出手阻拦却为时已晚。
小丫鬟一听到声音便立刻停下脚步,可是惯性使她没能捧住盒子,一时间盒子散落一地,里面的衣裳首饰零零散散摔落在地上。
“二小姐恕罪,奴婢该死。”小丫鬟顾不及摔倒后的疼痛,急忙跪着请罪。
君安由素霜搀扶起来,到底也没伤着多少并未为难丫鬟,轻声缓和道:“没什么大事,你起来吧。”
小丫鬟磕头谢过君安,连忙转身收拾着散落一地的物件。
看着府里忙忙碌碌的仆人,和到处挂满了绯红色绸缎子的装饰。又看了看地上盒子里露出来的,金丝如意织锦礼服和红翡鎏金头面,好大排场!
君安起身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解的问到小丫鬟:“府里可是有了什么喜事”?”
小丫鬟停下了手里的活,低着头恭敬地回答道:“回二小姐的话,再过几日是大小姐的生辰,因着要办及笄之礼,府上正筹备着当日所需的物件。”
君安了然于心,帮着收拾完温柔道:“好了,你快些把东西送去吧。”
君安眉心蹙了蹙,眉眼冷了几分:来府上快有一月之久,时间过的这样快,自己却连半点娘亲的线索都没查到。
尽管大家在小院里忙个不停,然而淼春轩屋子里面语笑喧阗、趣意盎然。君安不紧不慢的走向内室,陆大夫人端坐在上座,在一旁陪坐的豆蔻少女,正是她的两个姐妹,个个眉如翠羽肤如凝脂,笑的十分明媚。
“君安从伽懿寺回来,请母亲安。”君安有条不紊的行礼。
“回来了,坐吧。”陆大夫人差人给君安搬了个矮脚凳挨着慕君婷右侧放下。
“刚一回府,就听说再过几日就是大姐姐生辰。”君安笑着把素霜给她的木盒打开,递到慕君雅面前,“妹妹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是伽懿寺住持开过光的平安符,祖母那份已送去,这个本是想来送给母亲的,现下正好就送与姐姐了。”
“二妹妹有心了。”慕君雅对她笑了笑,瞟了一眼平安福随手递给了身边的大丫鬟丁香。
陆大夫人抚着慕君雅的双手,很是和蔼问道:“雅儿,此次及笄之礼,赞者、赞礼、摈者和执事都已拟定。只剩约请的女宾你可想好了?”
“母亲,女儿想请长远侯夫人来为女儿加笄。”慕君雅红润的小脸上是藏不住的如沐春风,嘴角上翘犹如梨花盛开,亲昵的央求着陆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