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呵斥李承乾
帅帐很是宽敞,这是模拟战时的行军帐而布置的,也算是李宽自己的一个喜好吧。在里边地上铺上了一层地毯,和那些古装剧里边很是相似。还有两排兵器架子,上面插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总之就是一个撑面子的东西,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小小的案几,摆在帅帐的中央,这才是这不大的帐篷里便的最重要的东西,案几后面是一张藤编的太师椅,案几上摆着笔墨纸砚,还有就是一个装着很多支令箭的竹筒。
“二弟这一次将孤请来,所为何事?”走进帐篷之后,那个身穿蟒袍的少年就出声问道。
“所为何事,想必你心中也是清醒得很,怎么真的要我说出来?”李宽在前面走着,没有回头,就这么说道,对于李承乾他一直没有太大的交情,这个大哥从他来到这个时代就一直想要在他面前表现的高出一头来,可是双方的心理年龄上面的差距,实在是让这个小小少年的表现显得很是拙劣。
“二弟,此话怎讲?为兄可是听的糊涂!”李承乾装着不解的问到,虽然心中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是他却不敢落下口实。眼前这个不是青雀那样的好糊弄的小屁孩儿,这个人和三弟李恪一样都是一个难缠的主,稍微一丝破绽就会被他们抓住,然后穷追不舍彻底地失去上风。自己这些年的苦心钻研与经营,总算在朝中站住了脚跟。现在可不能服软,不然恐怕今后再也无法和眼前这个靠着杀人来提升地位的二弟博弈了。
“怎么,到了此时此刻,还想要继续瞒下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到底会带来怎样的结果?”李宽转过身大声的质问着李承乾。这个家伙到了现在还在打马虎眼,这可不是一个储君的担当。
“二弟,你这样没有来由的指责于孤,是何缘由?难道孤真的做错了什么?”李承乾早就意料到今天这一趟是无法善了,所以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既然如此。那么你看看这是谁!”李宽说着就从帅帐的一个角落里将已经一脸煞白的纳兰英德给扯了出来:“你好好看看,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纳兰英德,二弟,私自将朝廷命官抓起来,可是触犯了《大唐律》的,这么做将国法置于何地?”李承乾见到纳兰英德。没有丝毫的紧张,他早就料到这个家伙会被李宽抓到,因为昨夜他离去的时候就是这么吩咐的,要这个人向着李宽他们的军营逃窜,那样落在自己这个兄弟的手里总比被那些百姓抓住。然后扭送到万年县报官来的好,而且他这些年对于李宽的了解,知道这个兄弟虽然做事很是特立独行,可是对于一些事关重大的事情上,还是会维护大唐皇室的颜面,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果不其然,他没有猜错,李宽真的没有将纳兰英德交出去。而是将那三个护卫当做替罪羊交了出去顶罪。这样一来他就有了回缓的余地,也有了狡辩的机会。就比如现在他就先发制人,说李宽私自囚禁朝廷命官。虽然这个纳兰英德不过是一个从七品的东宫侍走,但是也是有官职在身,也是朝廷命官不是。
“呵呵……”李宽冷笑起来,这些年这个所谓的大哥就学会了这些东西?现在居然开始倒打一耙,这简直让李宽一下子将所有的忍耐所有的想要劝解的话都给堵了回去,变成了的熊熊的怒火。他现在不想再说什么,不想再和这个已经彻底被朝堂官场腐蚀了的家伙多话。既然说不通,那么就用自己的方式让他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怎么。无话可说了么?孤不知道你煞费苦心的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是这一次孤就原谅你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在走错路了!现在讲纳兰给放了吧!”李承乾装做好人说道,他脸上挂起了丝丝的笑容,这是得意,是快意,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想要压着李宽一头的想法,终于在这个时候得到了第一次占据上风的机会。
“说你个头!”李宽一声大喝,然后转身一拳就甩了过去,身上的铠甲上面的甲叶像是一把把小小的飞刀,撕裂空气,原本呼呼的拳头破空声却变得尖锐起来,像是一柄柄的战刀的刀锋飞速的将空气划破之后留下的真空又被迅速地填满一样。
“你……”李承乾本想说的是‘你休得放肆’可是后面几个字却被李宽的拳头硬生生的堵在了喉咙里,一个拳头直接打在他的面门上,将他撂翻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给烫了一下一样,他敢肯定自己脸上现在一定有一个鲜红的拳印,这个李宽是疯了吗?居然敢在这里就对他出手,难道他真的不怕父皇怪罪?
“你知不知道,你是太子?是这大唐江山将来的主人?”李宽弯下身,一把将李承乾给提了起来,李承乾瘦弱的身体在他的手中像是一根轻飘飘的稻草一样,他一只手就将他举了起来,抓着李承乾胸前的衣襟,举到和自己差不多相同的高度。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偷百姓家赖以生存的耕牛,你这样还配做大唐的储君?”李宽说着就伸出空闲的那一只手,一巴掌带着呼啸的风拍在了李承乾的脸上,五个手指的痕迹是那么的明显,就像是用上好的丹砂印泥印上去的一样:“你知不知道,你偷的那头牛是谁的?是我们大唐百姓的,这些人将来就是你的子民,你就是这么对待他们的?没有这些百姓,你这个储君有何意义?”李宽双眼死死的盯着李承乾的眼睛,两兄弟第一次这样对视。
“看着我!”李宽对还不敢相信的李承乾说道,这家伙被李宽一拳撂倒之后就已经蒙了,他到了这个时候都不敢相信李宽会对他动手,他是李宽的大哥,是大唐太子,从家庭来说兄为长,李宽是作为弟弟岂能对兄长出手,从朝堂来说,他是太子,为储君是君,而李宽为臣,君令臣死,臣不得不死。李宽更不敢对他出手,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一个依仗。可是李宽他怎么敢,他怎么能这么做?
“你怎么敢如此对孤?”李承乾吃力的说道,脸色通红,纳兰英德可是还在看着呢。
“怎么,还在摆你的太子的架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失去的是什么?是民心,是这天下归心的最关键的东西,我这是为你好!”李宽打断了李承乾的爆发:“你知不知道,这天下的百姓,才是你将来统治天下的根本?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胡作非为下去,将来大唐将葬送在你的手里?”李宽这些年一直在思考,他不想做皇帝,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适合,同时他也在观察,自己这些兄弟之中,李承乾这家伙别的方面都还好,不像是他知道的那样是个瘸子,而且脾气怪异。青雀李泰却是一个死读书的家伙,虽然随着年岁的增长也有了些许的城府,可是却是有些迂腐并且性格上还有些缺陷,有些盲目。李恪却是这几个年纪大的兄弟里边最为有才华的一个,能文能武,不可多得。可是他却也明白,这个三弟和自己一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李二当做继承者的,因为他的血统。
至于后来的真正的大唐下一任皇帝——稚奴李治,这个小家伙现在还在横着擦鼻涕呢,将来究竟如何谁又说得来清楚呢,历史的车轮虽然有着自己的轨迹,可是现在自己确实在那车轮下的一块石头,将来的事情可不一定会按照历史记载的那样发展下去。再加上这些年的相处下来,哪怕和李承乾不怎么友好,可是李丽质,长孙皇后,兕子这些牵绊下来,李承乾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而且按照李二心中的想法,想要将自己身上的污迹不在下一代再次发生,所以将这个还未彻底走入歧途的家伙给掰回来是最好的选择。
“你难道不知道,为何父皇和母后会将你的名字取名叫承乾?难道真的是因为你这家伙在承乾殿里面出生的?那么为什么当时身为秦王的父皇,还会居住在宫里?而且还住在这样一座宫殿里?为何在生下你这家伙之后,就搬出了皇宫?你怎么就不明白父皇和母后的用心?为了你的这么一个名字他们都如此的用心,可是你在做什么?”李宽这些年不仅仅只是在观察自己的兄弟姐妹,对李二夫妇也是下了血本,他从自己的渠道得到的消息才知道李二和长孙为了李承乾这家伙到底做了多少事情,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再也见不到的人,那不求回报的付出,让他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情绪被撩拨了起来,这才是他会做出这番举动的缘由所在。
“你这么做,对得起谁?怎么觉得自己冤枉,我没有证据是不是?觉得自己做的很干净没有破绽是不是?只要死不承认,就没人能拿你怎么样?”李宽既然动了手,那么就要将这件事情彻底的做一个了结,不管将来这个便宜大哥会不会记恨自己,他又不怕这些,不混迹在朝堂中,这家伙想拿自己的小辫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李宽也不怕这家伙真的做出什么来,自己现在做的事情相信在片刻之后就会出现在李二的案头,到时候自然会有结果。
“你真的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长安城真的是那么不设防?你昨夜出城,入城这些都没人看到?你真的以为父皇会不知道?别再天真了!你还是想想该如何向父皇说明这一切吧!”李宽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的李承乾,狠狠地将他掷于地上。(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何人敢说
帐篷里便一片沉寂,只有李承乾粗重的喘息之声,还有在一边的纳兰英德的浑身发抖牙齿在寒颤之中的碰撞的声音,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彻底的害怕了,这是卷进了一个天大的漩涡中了,谁会想到不过是和太子胡闹,怎么会有这样的结果?这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小命。一旦想到皇上知道是他陪着太子出来偷牛的,那么他纳兰家还会有什么好下场?皇室为了遮羞恐怕就会将他们一家给人间蒸发了。甚至就连自己的姑姑姑丈一家恐怕也会被下达封口令,纳兰家的未来可是一片黑暗。
“现在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多么的愚蠢了么?这样的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吧?父皇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会怎么想?”李宽转身坐到了帅帐之中唯一的一张椅子上面,看着伏在地上的李承乾,对这个自讨苦吃的家伙他实在是恨其不争啊,自从李二当了皇帝之后,李承乾的表现可谓是可圈可点,虽然没什么特大的表现,也在长孙无忌的指点之下也算是做得非常不错了。李二甚至在心中非常的欢喜自己的长子这么成熟稳重,甚至已经内定他是将来大唐王朝的接班人了,怎么在娶亲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就变了?崇尚鲜卑人的那种游牧似的生活,甚至为了体会那种氛围,做出了这样荒唐的事情。大唐不准许杀牛吃肉,他这个太子也不敢违背,所以就率人出来偷牛吃肉。
这样的表现,李二心中对他的印象是越来越差,甚至都考虑了换储君的想法,这一点从年前将李宽这个次子留在京师就看得出来。甚至青雀李泰也在他的观察之中,要是李承乾真的扶不上墙的话,那么也怪不了他这个做父皇的了。这一点李二似乎变得果决起来了,与历史上大相径庭,历史之上李承乾直至起兵造反之前都是太子。而四皇子魏王李泰也是因为李二的偏爱才被留在京城组建崇文馆。并未有丝毫的实际权力,就是一个闲散王爷。
不管如何,现在李承乾的所作所为,李二都是清楚得很,甚至他多次不着痕迹的敲打李承乾,却是未能取得效果。这让他越来越失望,而长孙无忌那边也是被李二打过了招呼,他要看看自己这个太子能否自己醒悟过来。
李二是何想法,李承乾和李宽都不知道,但是李宽今天的一席话。却是让李承乾心中一阵后怕,他现在才想起来,原来在这个帝国之中,最有权势的是自己父皇,自己利用手中的权力去掩盖的事情,怎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这样想来,李承乾原本被李宽一拳一掌打得通红的脸颊变得煞白起来,他想要补救可是事情已经做下了。怎么挽回得来?这一下子的惊吓也让他这段时间被蒙蔽的心窍清醒了过来,他此时才惊觉自己这段时间做的这些事情是如此的混账。或许他理解不了什么是江山社稷之根本,但是他却是明白自己父皇是一场的重视农桑之事。每年都会自己亲自耕种两亩土地,不是作秀一样的去耕上两犁头,而是切切实实的将两亩地耕完,然后播种,到之后的秋收,都是他自己和母后两人忙活。
想着这些。他满头的冷汗不断的冒出来,像是头顶上有一个水龙头一样。在地上趴着抬起头来。看着坐在前方的李宽:“二弟,你一定要帮帮为兄!”李承乾这个时候开始想李宽求助。在他看来,既然李宽会这样不惜雷霆手段的将自己点醒,那么就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怎么,想通了?是不是感到很后怕?是不是非常的害怕父皇秋后算账?”李宽哂笑道,他现在可是占据了上风,作为一个没什么胸怀,没什么抱负的家伙,自然不会放过一番奚落,怎么说这些年这个人从小屁孩开始就和自己一直作对,哪怕后来关系缓和也是因为有人和他说了自己没有威胁。这些李宽都想得通,因为长孙无忌这家伙也是这样的态度。两甥舅这样相似的态度,没有猫腻才有鬼。
“二弟,为兄知错了,相信二弟不会见死不救的吧!”李承乾现在最想求助的不是李宽,而是长孙无忌,但是他现在却是一时间难以离去,因为他不知道李宽会不会将自己这些事情向李二汇报。李宽要是捅出去,那么他自己的地位就会上升,哪怕现在已经是大唐第一亲王了,可是毕竟在他的顶上还是有着太子压着不是?
李承乾以自己的想法揣度李宽的心思,实在是有些可笑。但是他却不得不如此去想,这样的危急关头定然是作出最坏的打算才行,不然到了危机临头的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这一点可以看出李承乾其实还是有着很深的远见,可以说是未雨绸缪,未谋进先谋退,这是政客必备的技能。在长孙无忌的熏陶之下,李承乾掌握的不赖。
“呵呵……真是可笑,你现在还在希望我不讲出去?你还希望我为你保守秘密?将这样的重要的事情都交付在我的手上?我该说你是聪明还是蠢笨?”李宽的思维却是不像李承乾那般,在他看来,做错了没什么,只要能改过,那么错了又如何?每一次的错误都是一次宝贵的经验,从一次次的挫折中走出来,那么你不知不觉间就发现其实自己已经站在了巅峰之上,呼吸着高处海拔的新鲜空气了。
“那么,为兄应该怎么做?”李承乾见到李宽如此言语,顿时出声问道,在他此时的角度算得上是急病乱投医了,只要有一丝希望,那么他都愿意去尝试。
“去找父皇坦诚这一切!这次啊是你唯一的出路!你现在不论做什么都是错,做得越多,错的越多!你想着如何掩盖,如何不被发现,可是这一切其实父皇都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不管你做什么,其实都是在欺骗父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做的越是声势浩大,在父皇看来就是用大势逼迫于他,父皇的性子你比我更清楚,那个时候等待你的就只有雷霆之怒,不会有别的!哪怕父皇为了皇室颜面,为了你做出来的浩大声势不得不替你瞒下这一切,可是你在父皇眼中心里的位置却是全然失去了!”李宽真心的想要帮李承乾一把,他自己又不想做皇帝,谁坐上去不是一样?与其让将来自己这一大帮兄弟为了皇位斗的是你死我活,还不如自己先推一个人上去,只要这家伙镇得住,那么将来大唐的朝堂上将会少很多的风波!
“二弟!”李承乾听得出来李宽言语间的真诚,他从未想过这个从小就表现的比他强的兄弟居然会这么支持自己,这一席话可谓是字字珠玑,要是他不点醒自己,那么或许在离开这里之后,就会开始布置,将这一切掩饰的太太平平,甚至还会将自己摆在一个救世主的位置上,为这些吃了亏的百姓做主,要这些百姓感恩戴德。这样下来,父皇的确不会再惩罚自己,甚至还会褒奖一番,可是那样一来,将来无形间就会失去在父皇心中的位置,从而彻底的失去了以后接掌大唐江山的最大支持。
“好了,你自己去做吧,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了,至于这位纳兰英德,我想就先让他留在我这里了!或许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纳兰英德这个人才是最好的结局!”李宽说道,可是这一句话却是让纳兰英德一下子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双眸间再无半点神采。
“瞧瞧,你手底下都是些什么人?这样的人在你身边,你就不觉得瘆的慌?”李宽看到纳兰英德的表现,不由再次挖苦李承乾道。
“好了,没说要将你弄死,不过是换个名字,换个身份而已!真是的!”李宽这后一句话是对纳兰英德说的:“从此以后,世界上再无纳兰英德,只有兰德!至于会是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情,这就不要问了!”李宽给李承乾交代道,本来他不想说这最后一句的,可是李承乾这个人还是很重感情的,对于一个在昨日才帮自己被下黑锅的手下,也要尽力维护维护,不然谁还会给你卖命!
“既然如此,为兄就先走一步了!对了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不会?”李承乾爬起身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转身向外走去,刚迈出两步不由得问道。
看着李承乾不时地看向帐篷四周,李宽知道他心中的顾忌,在帐篷外就是战狼骑的士兵,他们在把守着不让外人靠近。可是之前李宽的声声唳喝,难免会传入他们的耳中,这要是传出去,也是一件麻烦事。
“放心,在我的地盘上,没有我的命令谁敢乱说!”李宽自信的回答道。战狼骑是他接近一年的时间里亲自训练出来的,虽然这些人并不是从最开始从军就跟随着他的,可是他却还是有自信,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将这些人的心都收拢在一起,牢牢地握在掌心之中。军营本就是基情满满的地方,越是强大的首领,就越能收服人心,越是能力强的士兵,就越是对自己的统领心悦诚服。人生四大铁最牢靠的不是什么一起女票过女昌,或者一起同过(铁)窗,更不是一起分过赃,而是一起扛过枪。那种不掺杂利益在其中的感情才是最大的牵绊,才会最让人为之出生入死,两肋插刀。(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李承乾的应对
李承乾走了,带着一身的狼藉,一脸煞白却又带着几分嫣红,头也不回地离去了。阴沉着脸没有人知道他在想这些什么,但是从他踉跄的脚步,和身上褶皱的衣衫,想来是没有在李宽这里讨到什么好处,至于那个吸引他来到此地的纳兰英德,全都被人抛到脑后了,没有人还记得这个小角色。
战狼骑的士兵豆子啊心中打起鼓来,这位当朝储君这样灰溜溜的离开之后,会不会在以后秋后算账啊。这些人心中虽然如此担忧着,可是却是无人说出口,他们相信楚王殿下既然敢这样开罪太子,那么定然有这十足的把握应对接下来的后果。只有那些守在帅帐外面的士兵才知道,这位太子爷不仅仅不会记恨楚王殿下甚至还会心存感激。
长安城东,通化门,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入城门,现在已经时过午时,初夏的天气已经变得燥热起来,马车的车轱辘在地面上滚过也会带起一路的灰尘,守城的士兵目送着这辆马车远去,然后才继续注视着进进出出的人群,长安城是没有入城费这种税收的,因为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要是一个个排队交钱,恐怕要不来多久就会被堵塞得水泄不通。在这个时代,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是世界上最大的商品集散地。每天都有无数来自天南地北的客商,带着他们的商品来到这里交易,在这里商品买卖是要交税的,所以虽然少了进城费这一收入,长安城每月的税收还是相当可观。
马车没有丝毫的停顿。穿过了兴宁,大宁,来庭,永昌四个坊市,径直驶进了东宫。李承乾从车上下来。看着高耸的宫墙,不禁一声长叹:“大梦初醒,方知今日身处何地,我的好二弟,真的要谢谢你!”说着撩起衣衫的下摆,然后向着东宫之内而去。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从李宽那里出来之后,李承乾并没有直接去向李二承认罪过,他还是悄悄地派人去将自己的舅舅长孙无忌从府中约了出来,然后两甥舅悄悄地商议了整整一夜,因为今天并非是朝议的日子。所以不用上朝的李承乾一直思虑到了这个时候才回到长安城。
刚进宫门,就见到一身湖绿色宫装的女子缓缓而来:“妾身见过太子殿下!”微微一个万福,娇美的身姿显露无疑,身上宫装胸前的抹胸微微露出两片雪白的肌肤,一条沟壑显露出来,显得格外的诱人。只见这女子眉如天边新月,黛若远山,一头青丝披散。恍若点朱的樱唇轻轻抿着。似乎有着无尽的委屈,无数的幽怨凝结在她的那双秋水一剪的美眸之中。
“怎么了?”李承乾脸上的红色巴掌印子已经消退许多,差不多看不出来了。在这回来的路上用了冰袋敷了好几次,这原本是为了纳兰英德准备的结果却被他自己用了。
“怎么不见妾身那表哥?”女子秀眉微微一簇,然后出声问道。
“纳兰么?怜儿,这世界上再也没有纳兰英德这个人了!有些事情不要再多想,莫要强求,要知道烦恼多是庸人自扰。有时候奢求的太多反而是一件坏事!”李承乾不再多言,微微点了一句。然后就走进宫殿之内。只留下那宫装女子在原地微微愣住了:“难道表哥……不会的!”
这个女子就是李承乾的太子侧妃侯怜儿了,身为大唐陈国公侯君集的女儿。她从小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哪怕前几年自己父亲被圣上冷落,可是也是在洛阳驻守,无人敢撄其锋,在洛阳城她和她的弟弟就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之后嫁予李承乾就更是身份显赫,这些时日李承乾对她也是恩宠有加,因为这一层关系,侯君集也再一次活跃于大唐的朝堂之上,正式走出了前些年的低谷。
可是这一次,侯怜儿确实感到有些事情并不像她想像的那样一帆风顺,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结果自己夫君大唐储君亲身前往也未曾将自己表哥救出来。看来这件事情真的已经超出控制的范围了,这个时候侯怜儿想到的是自己的父亲,大唐陈国公侯君集,要是这件事情真的追究起来,如何才能让父亲全身而退。
在院中静静地站着思索着对策的侯怜儿却是没有发现,她的夫君在进了东宫没有多久,就再一次走了出来,然后向着深宫的方向径直走了过去。在李承乾离去之后没多久,侯怜儿回过神来,然后招来一个宦官:“你即刻出宫将这封信送到陈国公府!”将写好的信送出之后,侯怜儿心中的担忧总算是缓和了一些,然后自己回寝宫去了。
李承乾一身囚衣,身上带着手铐脚镣,肩上扛着枷锁,赤着双脚,就这样走在皇宫之中的甬道里,向着立政殿的方向而去,在这个时候李二都会在立政殿的书房之中处理政事,有时候会有这三五大臣,有时候会是长孙皇后作陪。大臣会和李二探讨这些政策的可实施性以及效果如何,而长孙皇后则是在一边静静的坐着,只要她在一边,那么李二的状态就会如有神助一般,哪怕平时会暴怒的时候也会变得很是平和,所以李承乾这一次也是抱着一种侥幸心理,那就是长孙皇后会在一边作陪,那样父皇的怒火也会平息许多吧!
带着这样的心情,李承乾一步步的丈量着这长长的甬道,肩膀上的枷锁,手上的手铐,脚踝上面的铁锁链一样的脚镣都是实打实的东西,几样加起来足足有着接近八十斤重,带着这样的负重,李承乾脚步蹒跚,每走一步都要使尽全身的力气,养尊处优的她虽然说不上娇肤体嫩,可是也不是什么魁梧有力的人,虽然也有修炼武艺可是天赋却不怎么高,他身上也有着微微的气疾,练武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难事儿,所以哪怕他有着很多的便利条件可是身体素质却也就比一般的士兵强一点而已,走了这么长的路,体能消耗可谓是非常的大,甚至他都有些气喘了。看着已经差不多要到了的立政殿,他又一次鼓起全身的力气向着那边坚定的走了过去。
一路行来,巡逻的士兵,路过的宫娥宦官全都看着这位宫中权势第三的大唐储君,一个个都是面露惊骇之色,这是为何?这位大唐将来的主人会这般打扮,而且显然是前去负荆请罪的架势,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了么?
“启奏皇上,门外有一侍卫求见!”东宫到立政殿这一段算是大唐朝廷的办公区域,并不是后宫的范围,所以巡逻的兵丁还是有的,此时在立政殿的大门之外,一个士兵正在烈日之下等着皇帝的召见。
“宣进来吧!”李二看了一眼手中的奏折,然后嘴角微微一翘,三缕长须垂在颔下,轻轻的用手捋了一下,端起放在手边的那一碗温热的莲子羹轻轻的抿了一口说道。
“卑职见过圣上!”士兵被召了进来,然后大礼拜见。
“说吧,这么急急忙忙的所为何事?”李二看了一眼不敢抬头的士兵,他知道这是因为长孙皇后就坐在他身侧,这个士兵方才不敢抬头直视。
“皇上,太子过来了!”士兵回答道。
“承乾来了?这又有何关系,他是太子,来此不是正常的事情吗?”李二有些诧异,在一边静静地坐着不曾出声的长孙皇后也是微微的投来疑惑的目光。
“只是太子这一次是带着手铐脚镣,扛着枷锁来的!”士兵回答道。
“哦!”李二微微惊异,他可没想过这个太子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是在做什么?而在一边的长孙皇后就更是疑惑了,她还不知道李承乾这些时日做出来的事情,在她的眼里李承乾还是过去那个成熟稳重,虽然没有惊人才华但是确实实在敦实的太子,此时居然会这样自囚而来,到底所为何事?
“这小子还不笨,看来朕还没有彻底的失望啊!”李二长叹了一声,虽然不知道李承乾是不是受人点拨,可是只要他能放下身段这么做了,那么这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一切都还没有彻底的摆上台面上,就能从中周旋,哪怕魏征那帮谏官的较真的臭脾气也会因为李承乾这样的姿态从而不会再揪着不放。
“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承乾怎么了?”长孙皇后出声问道。
“观音婢,你先到屏风之后,朕要先见见承乾!”李二没有回答,反而将长孙皇后支开了。要是当着长孙皇后的面,有些事情李承乾恐怕不会实实在在的交代。而自己也会因为长孙皇后当面也难以在追问下去,所以长孙皇后只能在一边隐藏着,两父子才能真正的将问题的根源说出来然后彻底的解决掉。
长孙皇后刚刚将身形藏好,李承乾就已经到了,拖着沉重的手铐脚镣,扛着足有二十多斤重的枷锁,这位大唐的太子爷走这么一段路已经是额头见汗,喘着粗气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李承乾虽然带着枷锁,可是还是跪了下去,这一次是来负荆请罪的,怎么还能不跪下,不跪下又怎么能显示出悔过的诚意来,只是没有见到长孙皇后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粲然,看来今天要吃一些苦头才能挺过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父子
站在立政殿的书房之中,李承乾看着正囧囧盯着他的李二,不由得有一种全身赤条条的感觉。父皇的眼神太有倾略性,就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要将他的灵魂都给拉扯进去一般。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这么静寂无言的看着跪在地上努力仰起头仰视着他的长子。大殿中气氛在这一刻凝固成了一团,压抑的空气像是要让人窒息一样。
“父皇!”李承乾终究还是没有撑住,在这压抑的气氛中他感觉越来越难以呼吸,甚至每一次的呼吸都要费尽全身的力气一样,所以不得不先出声打破这了这沉寂。
“哼!”李二一声冷哼,回答了李承乾的这一声呼唤!
“你怎么这番打扮?这是要上演一出怎样的大戏?”李二出声训斥道,在他看来,李承乾这样做虽然显得很是隆重,甚至很有诚意一样,可是却是极为不可取的一种手段,这样虽然会让李二看到他的悔过之心,可是却让这一切都无法再暗地里私下解决了,大臣们虽然差不多都被李二收收服了,可是以魏征为首的一帮谏官却是那种宁死也要说‘真话’的一帮直臣,李承乾这样的作为岂能瞒得过这些人的眼线,甚至李二在去年养了一只画眉,结果正在赏玩的时候魏征就突然闯入,使得李二不得不捏着画眉的喙,最后活活将这一只美丽的鸟儿给憋死了,之后魏征还以此事作为进谏的理由,在朝堂上大胆的说了出来,让李二下不了台,不得不道歉才罢休。
这样的人岂会不抓住这样的机会。显示他的存在感?这样的人怎么会就此放过以此直言进谏的机会?所以这一次皇家的脸面又要被这个魏黑子给活活的扒下一层,这是李二心中恼怒的地方,就连给李承乾出这个主意的长孙无忌也被李二心中一阵埋怨。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收拾这个烂摊子。
“父皇,儿臣这是前来请罪的!儿臣知错了!”李承乾诚惶诚恐的说道。
“身为大唐储君。居然做出那等事来,也确实是有罪!说说吧,你都犯了些什么事情,别想着隐瞒!”李二面色寅成的像要下雨的天色一样,整张脸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甚至两道剑眉也是倒竖而起。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儿子,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他失望,甚至在他的心中已经准备在培养一个接班人了,哪怕在他的心中一直想要的传长传嫡的心思也阻挡不住李承乾犯下的过错。他不会去点醒李承乾,因为要成为大唐将来的主人的皇子皇孙。岂能没有这么一点自身的觉悟?要是醒悟不过来,那就是朽木不可雕也,只能被弃如敝屣。皇室的争斗就是如此的残酷,或许你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走向了末路,悄然间就已经被放弃了。
“儿臣不该受人蒙蔽,做出毁我大唐根基的事情,甚幸幡然悔悟,心中羞愧难当。特来向父皇请罪!”李承乾抬着头仰望着李二,希望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可是他失望了,做了这么多年的人上人。李二早已经是喜怒不形于色,只有在长孙皇后的面前方才会显露出来,李承乾显然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来。
“是么?不是如此吧!说说你去宽儿的军营的事情吧!对于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朕不想再听,当然之后该如何做,朕也要你清楚!”李二不愿再提李承乾伙同一帮随从一起偷牛宰杀吃肉的事情。说起来他心中就是义愤填膺,这怎么是他的儿子。大唐的储君?这样的人将会把大唐带到哪个方向去?让这样的人执掌整个社稷神器,对于天下百姓是福是祸?李二心中的权衡天平不断地调整着。不断地思虑着,他将李宽还有李泰都留在长安城,这就是要给李承乾压力,让他知道其实他的位置不是那么的稳当,还有很多人在自己心中比起他这个太子也是丝毫不差。
李承乾在这半年的时间里,确实是收敛了许多,做那些事情的频率也减少了许多,但是却还是为彻底的根治,李二心中对他的评价又下降了一个档次。当初那个成熟稳重,甚有计谋的太子似乎已经消失了,变得更像是一个披着李承乾的皮的一个鲜卑人或者突厥人。前日,李承乾又带着人出宫去了,李二心中彻底的给这个长子定下了后尘。可是就在李二正在决定敲打他一番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一次李承乾呆着一群人出去,回来的时候却少了几个人,而之后李承乾回到东宫似乎显得很是不安,之后不久,就有一个穿着战狼骑铠甲的士兵来到东宫传讯,李二知道这一次那个被他特别留在京师的次子出手了。
接下来的事情。李二就很想知道了,他只知道李承乾在昨日夕阳西下的时候,前往了李宽在灞水边上的军营,而之后军营之中发生了什么却是不得而知了,李宽手下的兵确实是他一手带起来的,没有一个对外声张,甚至连之前那被李宽抓住了几人,除了交出来的那几个替罪羊之外,是不是还有别人被扣押在军营之中李二都不是很清楚
当然这也是李二未尽全力去渗透打探而已,不然在这长安城边上方圆百里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能瞒得过他,没有这样的本事他手下的百骑司岂不是全都是废材了?而且那些前朝的余孽和息王的残党早就潜入京城对他进行刺杀了。他也不能这样稳坐在立政殿里边惬意的指点江山了。或许在他刚上位的时候,这些方面还有些力不从心,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不管是之前李渊的心腹,还是李建成的铁杆,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被他李二收为己用,哪怕不付出全部的忠诚,也不的心怀二心。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他不要你全心全意的忠心,他要的是你能在他要你做什么的时候,尽心尽力。有私心的官员在朝堂之中是比比皆是,可是却无人敢对李二的圣旨阳奉阴违,作为一个开国君主,杀伐果断是绝对的,那种权臣当道绝对不会出现在他的朝堂之中,因为那是亡国之君才会有的事情。
“回禀父皇,二弟这一次顾全了儿臣的颜面,而且儿臣能幡然悔悟也是二弟的指点!”李承乾此时却是说起李宽的好话来,这是他此时的心里话,或许没有李宽那一顿揍,他绝对不会这么坦诚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因为他和他的那个手握大权的舅舅,绝对能将这些事情掩盖的天衣无缝,哪怕李二知道事情的真相,哪怕他掌握着绝对的证据,可是只要他还顾念父子之情,他还不能下狠心将自己的长子和第一功臣赵国公长孙无忌一起法办,那么就只能向他们妥协。
但是在听了李宽的话后,李承乾才知道原来其实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时在做表面功夫,甚至败坏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形象,自己挖坑将自己埋葬。这样的事情,李承乾作为一个聪明人岂会再做下去?所以坦白这一切才是真正的解决的办法,只有获得了父皇的谅解,才是稳固自己的地位的最佳选择。
“说吧,他是如何点醒你的,作为一个沉溺其中的人,有些话听在耳里也是清风追过,甚至就算是朕对你一番质问,你也只会心中惶恐,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心悦诚服,你那兄弟对你到底是如何劝说的?”李二目光扫过在书房一侧的那个屏风一眼,然后问道。
“二弟他打了儿臣一顿!”李承乾没有隐瞒,被自己兄弟打了,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但是他此时说的却是非常的坦荡,要不是这一顿揍,自己恐怕真的要一条路走到黑,而且到将自己葬送掉的时候也不会认为自己是错了,这一点李承乾自己在昨夜也是想得很清楚了,要是李二质问,甚至打了他一顿板子,他也只会在口里服气,可是心中却是会激发出一种逆反的心理,但是李宽却是不同,首先他是自己的弟弟,而且是一个庶出子,身份地位都不及自己尊崇,自己被他揍了,那就是一种羞耻,可是再加上他的那些厉声呵斥,让他在心中想要驳斥李宽的说法,不得不去想这些事情,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些事情是何等的下作,是何等的让人不齿。于是才会有这样的幡然悔悟的后果,才会真的意识到原来这是一条走向地狱的道路。甚至他在回忆这些日子的经历的时候,都为自己脸红不已。
“哦!宽儿居然敢揍你一顿?这小子真是什么事儿都敢做,在吐谷浑玩弄瘟疫于鼓掌之间,现在又揍了你一顿,真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小子!那么你之前所做的事情可有想过补救?”李二再次问道。
“儿臣惭愧,这些时日蒙蔽了心窍做下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儿臣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儿臣却是会竭尽全力补偿那些人,要是有遗漏的,儿臣就补偿给整个大唐百姓吧,用儿臣这一生来赎下这些罪孽!”李承乾回答的诚诚恳恳,他昨夜和长孙无忌商议了半夜,最后决定以诚相待,以诚相对。只有最真诚的悔过,才能得到李二的宽恕,一个帝王的心思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所以李承乾才会在做出先前的自囚徙足而行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么朕就准许你的赎罪之行,前些时日淮河决堤,现在关中河套地区正在受灾,你就代表朕前去赈灾吧!”李二说道。
“儿臣遵旨!”李承乾大喜过望,本以为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李二原谅,但是现在却是如此的简单,这实在是出乎意料。(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夫妻交心
李承乾带着满心的欢喜离去了,他由始至终都不知道在一旁的屏风背后,有一个人早已经泪湿双眸。但是却是不敢哭诉出声来,只能轻声的轻轻啜泣着。此时听到外面沉重的脚镣声渐渐远去,方才从里边转身走出来。
“陛下!”原本圆润如若珍珠走盘的声音此时便的微微颤抖起来,显得是万分的让人心疼。这个女人只有在李二的面前才会露出这柔弱的一面,就像李二只有在她的面前才会卸下自身的强势的盔甲一样。此时的长孙皇后是那么的柔弱,原来自己一直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原来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有着坐拥万里江山的夫君,遇着孝顺可爱的孩子,还能有什么别的奢求?可是现在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一团假象,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夫君将一切的风雨都阻挡在他的羽翼之外,让自己做一个全然无忧的小女人,哪怕是后宫之中的那些勾心斗角恐怕也被自己这位强势的夫君镇压了泰半!
“观音婢,怎么样?不好受吧?这一切朕原本不想要你知道的,可是这个承乾居然这样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真是……”李二看着泪眼婆娑的长孙皇后,欲言又止。
“不下不用多言,这一切臣妾都已经知道了,承乾到底是做出了何等不肖之事?居然如此行事?当初侯君集丢失了朔方城也就这样的举动吧!”长孙皇后想要知道自己的长子在这些年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这一刻她只是一个想要彻底了解自己儿子所作所为的母亲。
“这个逆子,观音婢,你是不知道。朕和你是不是这些年冷落了这些孩子?为何一个个变得是如此的陌生?”李二也是深有感触,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这些孩子们变得渐渐的禀性各异,长子李承乾喜欢那种游牧民族的生活,围着篝火直接吃着刚宰杀好的牛羊。这样的性子居然会出现在大唐储君的身上,这实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葩。
而次子李宽喜欢军中的生活,这算是最正常的了,只是背后的那个神秘师门,还有不时地玩失踪算是让李二头痛不已,而三子李恪。却是拥有很深的城府文治武功在诸多皇子之中都是出类拔萃,但是却因为身上的血统导致他是第一个被排除在外的皇子,当然还有他的胞弟六皇子李愔。四子李泰却是醉心于诗文,对于别的是一概不理,整个人都钻进了故纸堆里。甚至连每天给李二和长孙皇后的请安都会被时常忘记。
“陛下,这些年殚精竭虑为了大唐做了这么多,臣妾未能给陛下分忧,实在是惭愧!”长孙皇后面带泪痕出声说道。
“这些都是朕想做的,观音婢无需自责,这一切又与你何干?只是这些年因为国事对于这几个小子却是疏于管教了,孔颖达等人身为臣子却是好多事情因为身份无法直接管教,哪怕朕给他们管教的权力。可是他们又怎敢真的对皇子做出惩处?”李二看得很清楚,这些年孔颖达等人虽然也会惩处犯错的皇子公主,可是却也多是说教为主。没有切肤之痛这些身上带着皇室血统的小龙子龙女谁又会真正的记在心头。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承乾的事情?”长孙皇后接着问道。
“承乾,朕给了他机会,这一次就看他的表现了,要是做的还让朕满意,那么之前的事情他要是真的改过的话,这一切朕就帮他压下去!”李二看着走在远处的李承乾的背影说道。这是他给自己这个太子的最后的机会,这些年确实是他对子女的教育疏忽了。所以其中有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承乾到底做了什么?为何陛下不愿对妾身诉说,他也是妾身的孩子!”长孙皇后语带哀求的问道。
“观音婢。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个好儿子这半年来过的是什么生活?白日里结交朝中大臣,到了晚间却是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带着一帮亲随居然做出了会伤及大唐国本的事情,要是真相被那帮恪守礼制的夫子们知晓了,定然会有数人会撞死在立政殿的大殿之上!”李二有些恨声的说道:“他居然去偷盗百姓家的耕牛,然后宰杀吃肉!”
“什么?”长孙皇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想到自己心中一直乖巧稳重的长子李承乾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简直就是离经叛道,要知道大唐以农桑为立国之本,作为大唐储君居然做出这等事情来,简直就是在自毁长城。大唐作为一个农业立国的国家,没有了百姓的支持,谁坐在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上也做不安稳。
“吃惊是么?朕当初得知此事的时候也是如此,朕无法想象被朕寄予厚望太子会是如此的不堪?怎么会喜欢上蛮夷的那种生活方式,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朕还是以为这是因为朕和观音婢你的先祖都是鲜卑人汉化而来的缘由,这是源自血脉之中的一种本性吧!承乾十岁就独自居于东宫,在心灵上有些孤僻了,哪怕在平日里表现的很是正常,可是却潜移默化的有了一些怪癖!希望这一次宽儿真的将他给打醒了!”李二说道。
“陛下,承乾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是臣妾教导无方!”长孙皇后请罪道,在皇子公主未曾及芘或者及冠之前,教育都是交给后宫之主长孙皇后做主的,当初李承乾年幼却因为李二心中不愿意大唐传承像他们这一代一样血腥,所以早早的就将他立为太子,不得不与父母分开,这才造成了李承乾现在这种状况。而在当时小小的李承乾最需要的时候,长孙皇后却是因为后宫之中百废待兴疏忽了自己儿子,从而埋下了重重的一个伏笔,让李承乾越走越偏,在娶了侯怜儿之后,因为飞鹰走狗擅长的纳兰英德的引发,才会越来越放肆无忌。
“除了承乾,青雀还有二郎是不是也是这般?”长孙皇后深深的自责起来,她觉得只她的失职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这一切都是她的过错,什么子不教父之过,那是后世的三字经总结出来的,其实李二和长孙皇后都知道这个道理在一个人幼年的时候,接触的是怎样的环境与教育,就会铸就什么样的性格。李承乾的孤僻与心中的那种渴望,其实就是因为幼年时期独具东宫造成的。
“宽儿,朕不得不说他身后的师门实在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本事,这么多年了除了他们自己显露行藏,朕居然无法抓住丝毫的蛛丝马迹,不管宽儿身在何处,他的师门都是能及时地联系到他,并且为他送来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可是却又丝毫没有引起朕派出去的那些探子的注意,这实在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隐世学派,现在还盘踞在京城之中的阴阳家,兵家,农家,还有在巴蜀深山之中的墨家,远走塞外的纵横家都远远不是这个科学家的对手,手段上就差了太多!这些学派朕还是对他们的行踪有着切实的把握,能够知道他们大体在什么地方,可是这个科学家,到底在哪里,朕是实在不知晓!”李二有些退费,十余年的时间,科学家数次在大唐出受,动静搞得很大,却仍旧没有被他的探子抓到丝毫的踪迹,这简直就是神出鬼没。所以李二对这个学派实在是心中有着强大的掌控欲望,可是却又是老虎拖乌龟,无从下口啊。
“青雀,这个小家伙喜欢诗词歌赋,每天都抱着书本,朕真担心他会因此变得像那些腐儒一样迂腐不堪,可是这毕竟是好事情,多读一些书好啊!现在的大唐正是需要无数的读书人来治理这天下,朕准备许久的科考将要在今年秋天开始了,不知道有多少英才会参与这一次的盛事,希望越多越好,这天下世家的力量抽身而退之后,确实是缺少内政人才!”李二再说到李泰的时候,虽然也有些担忧,可是却是夸赞居多。
长孙皇后见到这个情景,不由得心中微微欣喜,毕竟不是两个大儿子都让夫君担忧不喜,可是一想到李承乾做出的事情,又不由得愁眉紧锁。
李承乾离开了,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母后正在商议着自己的事情,他回到东宫,在寝宫之中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就准备去完成李二交代下来的事情,但是在此之前,他要再去请教一个人,这些年习惯了向那个人求教,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了。不管大事小事他都会去请益一番,于是穿戴整齐的他就向着宫外而去,向着长安城中长孙无忌的府邸‘赵国公府’而去,随行的只有两个护卫。
贞观六年,春夏之交,关中大地被绵延的雨水弥漫了,关中大地之上的数条河流全都在这个季节里暴涨,一时之间黄河水位暴增,甚至一度险些决堤。这条横穿了大唐心腹要地的华夏民族母亲河,在这个季节里变得格外的暴虐,汹涌的河水让两岸的百姓都过的是心惊胆战,就在李承乾出事的前一天,黄河的一条支流,淮水决堤了,汹涌的河水滚滚泻下,一时间淮河两岸变成一片泽国,无数的百姓等待着朝廷的救援,当地的驻军以及官府,紧急开仓赈灾,但是确实杯水车薪,于是一道道八百里加急的救灾救济的公文沿着绵延的官道向着长安而来。(未完待续)
第一章 信马由缰
灼热的风,吹过旷野,席卷而过那一片已经开始变得金黄的麦田,卖蕙抽出的很高,一根根针尖一样的麦芒保护着里边的果实,田间地头一个个戴着毡帽的农民正在给麦田浇水,正是麦子结实的时候,这个时候要是缺失了水分,麦子的颗粒只会是干瘪的,所以在这个时候一定不敢疏忽大意,不然一家子的收成就要为之减少近半。
长安城外,一队人马正在缓缓而行,旌旗招展,数十位骑着战马的骑士身披重甲,手执钢枪,身后猩红的披风像是鲜血一样嫣红,他们护卫着一辆马车背对着长安城渐渐远行。在这一支队伍的后面是一大群送别的人,他们目视着这支队伍远去,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这一次他们怀着希望送别了自己的亲人,希望这些人能将来自朝堂的光辉洒向那些正在经受苦难的人。
长孙皇后站在十里亭中,看着远去的马车,眼中含泪。对于这一次远去的人,心中有着千般不舍,万般挂念,可是却没有力气说出挽留的话来,因为这是李二安排给李承乾的赎罪之路,只有走上这一遭,那些这两天被魏征等人闹得满朝皆知的风风雨雨的事情才会被平息下去。
没有出乎李二的意料之外,李承乾在皇宫之中做出来的这一次闹剧,还是被魏征为首的一帮子谏官给翻了出来,并且要求李承乾出面当面对峙,对这样的要求,李二很想拒绝,可是却也知道这是堵不住的。越是遮掩,越是容易激起这帮人的反弹,甚至真的将那些丑事给揭露了出来,那才是皇家颜面尽失的事情。幸亏李承乾当初动手的时候,多是选择在夜间。而且出门进门都是利用纳兰家的名号,这才利用一些不大不小的过错给遮掩了过去,当整件事情平息的时候,李承乾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并且心中有了一个正确的判断,那就是有些时候并不是一直听某些人的话就能真的一帆风顺。
李宽也在送别的人群中。看着李承乾的马车远去,他的嘴角扯出了丝丝的弧度。这家伙行事真是高调啊,不就是去赈个灾么,有必要闹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原来在李承乾决定前去淮水灾区赈灾的时候,就开始联系他的派系的那些官员。还有李宽等人,这一次搞得大张旗鼓的,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朝廷派出了太子殿下前去灾区,主持抗击洪灾的事务,无数百姓涌到了长安城外的十里亭,只是为了瞻仰一下太子殿下的英武神采。‘这个骚包的家伙!’这是李宽在心里对李承乾的评价,或许这是长孙无忌为这家伙出谋划策,不然这家伙恐怕想不出这样的办法来。
当然这样的作秀也是非常有用的。至少百姓之中这个太子已经成了一个模板,代表了国家大义,代表了朝廷的旨意。在这个封建时代,占据这份大义之后,甚至除非做出谋反这样大逆不道的罪行,不然这些对太子已经有了一个深刻的好印象的百姓定然会一直支持他,这是一份沉甸甸的政治资本。对于这些李宽很是不屑,他又不想做什么皇帝。当一个王爷都是因为身份在那儿了,不然的话他宁愿做一个专职的武将。
俗话说‘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对于在沙场染血已经深入骨子里的李宽来说,这些官场沉浮怎比得上用手中长枪刺穿敌人的咽喉来的爽快。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治理天下的材料,李二已经给他做出了榜样,不管是这天下哪里出现了自然灾害,还是那个地方强人剪径,这些都要做皇帝的劳心劳力,每天工作到凌晨是常有的事情,而且还是无偿加班。这算是什么?虽然整个天下都是属于皇帝的,可是皇帝每餐吃的是什么?三菜一汤?这不过是堪堪达到了小康水准,怎么比得上自己,虽然军中禁酒,可是李宽也不是非常好那杯中之物,可是李宽喜欢的军队里是不禁止的啊,他每餐吃肉,每餐都吃得饱饱的,然后和一帮子军中武夫一起挥洒汗水,这是一件让他感到愉悦的事情。
不管是任何事情,只要自己感到心中喜悦,那才是适合你的,否则为了别的东西,为了那些所谓的野心,所谓的权力违背自己的心中所系,那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这一点李宽虽然读书不多,却也知道。南唐后主李煜喜好诗文,可是却当了皇帝,所以写下了‘君能有几多愁,没有jj哪算球’的千古名句。当然他那简单的脑袋还想不到这么高深的地步,他只是很清楚当初在他家对面的那个坐在钢琴前面轻声啜泣却又不得不用小小的手指弹奏着‘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小萝莉。所以对于重来一次的他来说,做什么不重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才重要。虽然因为身份因为自己是李二的儿子,所以不得不接受那些事务,但是却也要从里边挑选自己喜欢做的不是。
为了自己心中的野心,李承乾可以忍辱负重,在朝堂之上低身向魏征鞠躬致谢,甚至做出忏悔,这要是换成了李宽,魏征定然先被他揍了一顿了。所以这就是李宽和李承乾等人的最大不同,因为不管是李泰或是李恪,只要魏征这个出了名的直臣占据了这个时代的道义的制高点,他们除了低头之外,似乎别无选择,因为他们在乎这个时代的看法,在乎别人眼中的自己是否完美。可是李宽不在乎这些,他为了自己心中好受,在吐谷浑下令屠杀了上万人的吐谷浑部落,甚至为了心中的愤怒,让恐怖的瘟疫席卷了整个吐谷浑大地,这就是他的性格,一种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却又会为了一些触动心弦的事情不惜一切的性子。
这就是一头倔驴,李二对李宽如是评价道。也是异常的中肯,知子莫若父。虽然李宽的思想并不是李二的儿子那个早就夭折了的楚王李宽的,可是却不妨碍这个千古一帝,凭借着这些年调查的资料对他做出一个评价。李二看人很准,这一点非常的正确,可是那是对外人。在他的手下那么多的智谋如海的文臣,那么多力拔山兮的猛将,这些人都是他一路收复,一路招揽而来,由此可见他的眼力。可是对于自己的子女,李二却是被蒙蔽住了那双慧眼。除了一直因为提防科学家,才会异常的了解李宽之外,其余的那些皇子公主,李二却是没能真的看清楚他们的真是的性格,或者李二已经看得很清楚。却是一直在装着糊涂,就像李承乾李二会对自己的太子不闻不问?那么为何李承乾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李泰,李二对他很是喜爱,那么为何却让他读书都读傻了?李丽质,这个李二最喜爱的公主,为何却是有着一颗暴力的内心?
这些李宽都很疑惑,为何李二是如此的两面性?对于一个君主来说,他是如此的圣明。可是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却又为何如此的糊涂?这些都像是一团团的迷雾,让他雾里看花一般。无法真实的看清楚这个便宜父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骑着马,走在回军营的路上,李宽看着道路两边的麦田,还有远处还是青翠一片的稻田,看着还在不听忙碌的百姓,李宽觉得内心很是平静。远处流淌着的灞水。轻缓的河水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一样的浪花,像是一条大鱼的鱼鳞一样。一片一片的,此起彼伏之间很是绚丽多彩。
没有控制马缰。放任马匹自己游荡着,反正今天已经放了那帮子手下一天的假,自己也不急着回去,回去之后那些家伙在营地中搞的哪些事儿,说不定又要惹得自己火气大冒,然后又将带头的家伙关上几天禁闭,这帮子家伙混熟了之后,一个个都是老油子,什么鬼东西都能给你捣鼓出来。彻底的破坏了李宽想要在大唐打造出一支三军仪仗队的,美丽想法,什么在军中聚众群殴,什么比赛谁身上的虱子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李宽受不了,上一次因为两个家伙在身上抓虱子然后比赛谁多,李宽在军中洒下了差不多百斤的石灰粉,整个军营都被他用石灰消了一遍毒,然后将所有的士兵都赶进灞河洗了一次冷水澡。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得信马由缰之下,居然越走越偏了,追云轻快地马蹄踩着才能淹没它的马蹄的青草,追赶着在一旁道边的草丛里神出鬼没的那条大狗,就这样偏离了大路,来到了玉山之下,这座离着李宽他们营地不算太远的地方,此时这座山还不算什么,要过上百年之后,那个韩愈的侄孙在这里成仙得道,才会将这座山的大名打响。成为一个所谓的冬天腹地,现在么,不过是李宽训练士兵的一个训练场而已,在这里有着战狼骑的魔鬼训练营,因为很多的严苛的稀奇古怪的训练项目就是在这里展开的,所有的战狼骑士兵心中,这里绝对是能排名前三的恐怖之地,仅次于秦岭深处还有营地边上的那些小黑屋子。
在玉山脚下,此时却是停了一辆小巧的马车,那车有着两匹骏马拉着,车身上雕饰着许多精美的花纹,像是一种神秘的图腾,或是呈仙禽异兽,或是像神祗仙人,这样的马车一看就绝非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追云此时就停在了这辆马车的旁边,任凭在草丛中的那一只大狗如何诱导挑衅都无动于衷,只是喘着粗气盯着那拉车的两匹骏马。李宽被突然停下的追云打断了迷离观赏着路边美景的闲情逸志,待看清楚眼前这辆马车之后,李宽不禁笑骂道:“真是一匹种马!”
下了马,因为胯下的战马已经很是不耐的打起了响鼻催促,然后开始上山,在这玉山之上有战狼骑的训练营,闲着无事前去转转。想着这些,李宽就没再理会追云,自顾自上山了,这匹种马已经到了发情期了,为了下一代连自己这个主人的面子都不好使了。但是李宽却从未想过将这家伙的是非根给阉了,因为他还想要这家伙给他生下许多的小马呢,毕竟一匹战马不可能陪他征战一生,马匹的寿命比起人还是短了很多。
上山,山间的小径很是光滑,因为这些都是战狼骑的士兵们用脚丫子给踩出来的,一块块的石板也是这帮人从远处的采石场一块块的扛过来的,原本的兽道,此时已经多数都看不到了,因为这些时日,山间的野兽大多都被这帮恶鬼一样的士兵祸害完了。(未完待续)
第二章 这是我的地盘
山路并不显得崎岖,这一路上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可是在这山林之间却是隐藏着无数的陷阱,这是属于战狼骑的专属训练营,这些东西其实都是某个家伙在自己的理解之上做出来的,似是而非,可是却又有那么几分的用处,至少对于这个时代靠着拎石锁就是最大的锻炼方式的普通士兵来说这样的简陋的训练场所却是已经足够了。∷四∷五∷中∷文◎,至少战狼骑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锻炼出来的,取得的效果就连李二都感到惊叹。
翠绿的树冠,上面是青翠欲滴的树叶,阳光从树叶间的间隙照射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一块块的明亮光斑,李宽踩着落叶走在山间小径上,远离了喧嚣的城池,在这青山绿水之间方才能真的内心宁静。以前还能在李丽质身上寻找到片刻的宁静,可是现在这个妹子长大了,不再是以前粘着他的那个小萝莉了,李宽有些怅然若失。虽然早就知道妹妹长大了迟早都会离开自己身边,嫁作他人,可是心中还是非常的不舍。所以这次回来李宽发现李丽质和他的关系变得疏远,甚至豫章都被李二禁足在深宫之中,无法再像以前一样不是得到自己的那个小院落中洒下阵阵欢笑了。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么?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家庭里,真的就不能有那种普通百姓家才有的温情么?天家无亲,呵呵……”李宽粲然一笑,笑得那么的悲凉,在这个时代,他是真的举目无亲了。飘荡的心灵无从停靠,就像是一艘迷失在茫茫的大海之中的小船。不知道何处是岸,无从停泊。只能不停的飘荡着,直到被这个整个世界全然毁灭,直至悄然淡去不留下一丝的痕迹。
“这不是我想要的,这不是重来一次得到的结果!”李宽心中对自己如是说道。可是他却知道,这个世俗有着无数的枷锁,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无奈,不愿被世界同化,那么就只有被世界隔绝,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
站在山巅。远眺着远处的长安城,三十里的距离让那座雄伟的城池变得像是火柴盒子一般大小,碧空如洗方才有如此开阔的视野,那个火柴盒子是无数人挤破脑袋都想要进去的地方,可是李宽却是想将里边的人往外拽,那些他在乎的,那些他在他心中占据了一个位置的人,他不想要那个火柴盒子里边无数人墨守的规则将那些人束缚,但是他却没有打破规则的实力。也没有那种打破规则的机会。因为他也是规则的制定者之一,这些规则给了他无数的好处,让他被牢牢的封锁在其中,如何才能挣脱的了?
初夏的风。带着夏季的灼热气息,吹了过来,吹在脸颊上。带走了他脸颊上的那丝丝的汗迹。青山绿水净化不了他疯狂的内心,李承乾这一次出去作秀。让他心中有着太多的感触。不由得想了这些东西,让他渐渐已经接受身上的特权与约束的心再一次开始挣扎。可是那些束缚在他身上的烙印。就像是一道道的枷锁,让他举步维艰。
“啊!”站在山巅大喊,李宽发泄着自己的无力。
“鬼嚎什么?真是的,晒个太阳都有这样没有公德心的家伙出来捣乱!”一个清丽的声音传来,在一边的树林之中,像是一道和煦的春风,吹过大地,抚平无数的愤慨,让人内心变得平静,但是却有一种别样的磁性,如同乳燕初啼。
“谁!出来!”李宽知道有人在这山上,可是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在自己身边如此之近,这也是因为他自己在之前心事重重才没有察觉,但是想到自己之前说出的那些话,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虽然他不怕李二知道,可是难免无法为世人所容,离经叛道没有什么好结果,这是李宽这些年一次次试探之下得出的结论。不管是少年出名还是特立独行,总是会被无数的条条框框约束,跳出一重,才发现还有一重。当初的他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挣脱,可是却是拜拜耗费了无数的力气,最后在李二这一堵超级铁板上碰的是头破血流才彻底的醒悟过来,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皇子,哪怕是成为大唐帝国的主宰,登临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一样无法挣脱。所以从那以后李宽就学会了藏拙,哪怕他能够花费小小的代价换来无尽的资源,让他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成为大唐帝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名人,可是那又如何?能让自己活的更舒服?
不能,甚至因为身上的光环会让更多的人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稍有出格就会有无数的人告诉你,应该怎么做,应该如何如何。李宽经历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之后,才知道原来当明星真的不容易,不管是在后世还是在古时候,后世有着无处不在的狗仔队,可是在这个没有相机,没有录音摄像的‘干净’的大唐朝,还是有着无数的叫做细作的家伙,他们比起狗仔队还要让人防不胜防。
“声音大了不起啊,本小姐就在这里,自己过来啊!”声音清脆响亮,像是风铃一般动听悦耳。只是李宽觉得这声音有那么一丝熟悉的味道,只是想不起来了。
“那么就让本王将你抓出来!”李宽说着就向着那一边缓缓靠了过去,他可以肯定在这片树林里有着不下十人隐藏其间,这些人都是身手不俗之辈,应该是这为什么小姐的护卫了。只是为什么在山脚下没有发现多余的马匹,只有一辆马车?难道这些人都不用骑马就能跟上马车?这样的身手,哪怕是在战狼其中也不见得能找出百人,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可是却成为一个女眷的护卫,这该是怎样的身份,才能有这样的的护卫队?这让李宽更加的小心了,他的身手虽然对这些护卫凛然不惧,可是那时在对方没有使用武器的前提下,要是对方使用兵刃,在暗处偷袭恐怕李宽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怎么,不敢过来了?就这点胆子,还想着什么‘天家无亲’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但小家伙,才会使得这些东西都变成什么规矩,才会让你这么痛苦!你那些妹妹不能出来,你就不能进去?真是一个傻瓜!”声音传来,却是让李宽眼前一亮,自己这些年确实是变得和光同尘了,虽然心中对这些东西不赞同,甚至深恶痛绝,可是在面对李二,面对他人的时候,却是怯懦的遵从那些约定俗成的东西,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压抑在心底的深处,不敢表露分毫。
“我这是怎么了?当初决定的不在乎世俗的看法,不在乎千夫所指,可是为何却又变成了这样一个庸碌的匹夫?难道真的在乎那些东西,真的在意那些世俗的看法?难道真的被这个世界给彻底的打上了烙印?”李宽想着这些,突然脚步急速提升,踩在地上的鹿皮短靴踏碎了地上的枯枝,然后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展翅扶摇直上的大鹏一般,三两步就直接窜上了树梢,站在树顶的几根枝桠上,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怎么,现在知道自己是一个懦夫了?呵呵……我尊敬的楚王殿下!”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李宽这一次看清楚了,在这一片树林之中,有一片空地,那里是一个沙坑,是战狼骑的士兵练习跳远的地方,可是现在那里却有着两个身影在肆意的玩耍。在这玉山之上,一片翠绿的树林之中两个年龄相差不多的女子正在那里玩着沙子,一个木桶装着水,将干燥的沙子浸湿,然后用这些湿了的沙子堆砌出一个沙雕。
“这……这是……”李宽看着眼前这一个小小的沙雕,不由得呆住了,因为他从未想过这两名女子堆砌的沙雕会是这个样子。
“很惊讶么?原来大名鼎鼎的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楚王殿下也能看得上小女子的这拙劣之作,是在是倍感荣幸呢!”一个身穿洁白纱裙的女子站在沙坑之中,秀气的纤纤玉手此时沾满了沙子,十指纤纤恍若葱根一般,握着一个小巧的铲子,面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了璀璨似星辰的双眸。
“这位小姐,不知如何称呼?”李宽朗声说着,一个轻身就从树梢上跳了下来,这三五米的高度他就这样直接跳了下来,没有丝毫的勉强,已经达至暗劲大成的李宽此时就算从立政殿那四五丈高的屋顶上跳下来也会毫发无伤。
“现在有兴趣认识本小姐了?可是本小姐却不想认识你!”女子淡然的说道,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却是盯着李宽,闪过一丝的狡黠。
“那么,现在就请小姐,离开这里!本王也不想认识你了!”李宽说道。
“凭什么,这里又不是你家的,为什么要赶我们走!”白纱女子身边穿着翠绿襦裙头上梳着包包头的丫鬟还嘴道。
“就凭,这里是我的地盘!”李宽站在两个女子的身前然后双手背在背后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章 我认识……
凉风习习,吹在这一片树林中,树叶沙沙作响,在风中摇曳的叶子,让天空中的骄阳有了可趁之机,将自己的光和热洒下树根,使得树下的草木得到阳光的滋润。李宽站在树下,看着在不远处沙坑之中的那两个娇小的女子。
“大胆狂徒!”在他的身后,原先藏身在树林之中的护卫这个时候跳将出来,一群人身穿锦衣,腰佩环刀,身上肌肉鼓囊,显得非常壮硕。为首的是一个黑脸汉子,长得豹头环眼,只是脸上没有那么一圈络腮胡子,只有一缕山羊胡,显得不是那么搭配。
“你小子是何人,居然敢如此对我家小姐说话?知不知道在你面前的是谁?”这个护卫头子明显是一个脑子不怎么好使的家伙,或者说是一个一根筋。早在先前他们家的小姐就已经说出了李宽的身份,此时这个家伙却是问李宽是谁,显然在之前李宽和他们家小姐的对话他是一句都没有听进耳里。
“我是谁?哈哈……”李宽扬声大笑,对于这样极品的家伙,对着之前叫破自己身份的女子投去了一个谐趣的眼神:看你家的护卫,实在是极品。
对面的女子也是一阵无言,似乎对这个丢人的家伙感到丢脸,怎么就带了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出来,刚才自己才叫破了这位的身份,可是转眼就闹出这么一个乌龙。
“家中下人无状,希望殿下不要见怪!只是殿下虽然贵为皇亲贵胄,可是也不能这样直接蛮横的赶走小女子吧!这玉山什么时候成了殿下的私人领地了?”一袭白纱裙在风中飘荡,再配着她如若风铃一样的声音。却是显得清丽如仙。
“怎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玉山位于本王的脚下,那么就是本王的地盘。这又有何不可?”李宽看着对面传来的狭促的眼神,那璀璨若星的眸子中的那一份质疑,让他不禁头脑发热,作为一个两辈子加起来已经年过不惑的李宽,此时却是显得如同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样,在美女的面前最是好面子。哪怕是无理取闹,也要搅上三分。
“好一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如此。那么这玉山也不是殿下的,而是殿下的父皇,当今圣上的才对,莫非……”这个女子一张樱桃小嘴却有着唇枪舌剑,秀口微微一吐,就是一个大帽子从天而降。
“休得胡言乱语!”李宽打断了她的话,这样的话岂能轻说,不必说那些跟在自己身后的百骑司的探子。那些人李宽这一次信马由缰的走来可是没有摆脱他们的追踪。要是传进了李二的耳朵里……李宽话刚出口,却是声音越来越小,却是想起了之前自己心中所想。看来要改变自己这个习惯,或者说要真的不在乎世人言语,做到‘横眉冷对千夫指’实在是太过艰难。在这个世界上存活,谁能毫不在意?
“怎么,放心这些人都是我家的家臣,他们绝对不会乱说!”女子似乎看出了李宽的心思一样。出声解释道。
“姑娘何须出言试探!本王心中还没有那个想法,说不说又与本王何干!不过。这里确实是本王的地盘,因为这玉山之上。都是本王建立的练兵场,姑娘这般贸然闯入,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要是遇到那些危险的机关,恐怕要受困其间!”李宽出声说道。
“是吗?可是这一路行来却是没有什么危险不是么?”对面的女子没有在乎李宽的恐吓,在她看来这里虽然布置了不少的机关,可是却是不怎么能入眼,简陋的像是抓捕野兽的一样,这些小玩意儿,她还真没放在眼里。
“姑娘居然如此自信?那么接下来看姑娘如何破解本王这一道封锁!”李宽说着这一句话,整个人脚下忽然用力,在地上的一块石头之上借力,整个人蹿起四五尺高,然后猿臂伸展,抓住了头上树冠上的枝桠,轻轻一荡,就上了树梢。一声唿哨从他的嘴中发出,然后山林间歘来急促的脚步声,整个大地在这脚步之下瑟瑟发抖,就像是有着一只蛮荒古兽悍然出洞开始捕猎了一般。
“没想到,楚王殿下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援军么?”对面的女子微微一笑:“其实这一次本小姐可是专程在这里等候殿下的呢!”白纱裙下的脸上不知道表情如何,但是那一双秋水一样的眸子却是没有丝毫的惊讶的情绪,这让在树上盯着她的李宽有些弄不灵清了,这个女子对他似乎很了解,可是他可以肯定自己和她不过是两面之缘,而她见到自己不过只有一次,甚至那一次自己都不是真实面目,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崔小姐,不知道你这一次到底是为何而来?”李宽不在装相,道出了女子的身份。这个女子就是清河崔氏族长崔敬的掌上明珠,也是现在清河崔氏年轻一辈的女儿中唯一还待字闺中的小姐,崔家七女——崔雨霏。
“小女子久仰殿下大名,这一次是特地从清河敢来的呢!这一路上风尘仆仆,殿下居然不领情!”对面白纱下的俏脸微微泛红,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女儿家,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极限了。一个尚未出阁的大家小姐,这样千里迢迢的来到长安只为了见这位楚王殿下一面,实在是无人敢相信。可是这一切却是真正的发生了,李宽也是呆愣在当场。
“保护殿下!”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声声的呼喝声传来,这时战狼骑在这山林间训练的小队,虽然人数不多不过数十人,可是却是像那千军万马一般,奔跑起来有着一种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
“行了,就在外面等着!”李宽出声阻止了想要上来保护他的士兵。
“你们也出去!”对面的女子也对自己的护卫说道。
“小姐……”山羊胡子有些犹豫。
“怎么,你们以为就你们这几个人就能对付得了外面那些人?”女子声音带上了淡淡的愠怒。
“遵命!”山羊胡子颓然的领命,然后带着其余的几个护卫向着树林外而去。
“春丽,你也出去吧!放心吧,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白纱之下樱唇微启对着自己的侍女说道,然后那个梳着包包头的侍女就嘟着嘴不舍的走了出去。
“姑娘如何肯定本王就会在今天来这玉山?还说是特意在此等候,实在是让本王诧异。”李宽来了几分兴趣,这个女子似乎非同寻常,不仅对自己非常了解,而且好像还知道自己一定会来这里,她为何如此笃定?
“没有点本事,小女子如何敢在这里等候殿下,殿下心中的疑惑小女子自当为殿下解开,只是在此之前,请殿下先看一样东西。。”女子说着就揭下了戴在面上的面纱,从那双美丽的眼眸下缓缓地滑落,露出了如若凝脂的雪白肌肤,雪腻如若极品的羊脂白玉一样的脸颊暴露在空气之中,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又像是初露水面的芙蓉,娇艳欲滴,吹弹可破。阳光似乎在这一刻都显得更加的灿烂了,那山花在这一刻似乎都全然绽放,整座树林在这一刻都恍若到了百花争艳的春天。
“眉若远山含黛,眸似秋水凝波,肤如凝脂,娇艳无双,果真是天香国色!”李宽不得不为这个女子的美貌感到惊叹,一代代的人的优良基因积累,才有了这样的女子。在这一刻那绽放的山花似乎都黯淡了下去,它们为这世间绝色而感到羞愧。
“怎么样,小女子蒲柳之姿可算入得殿下法眼?”崔雨霏清丽绝尘的容颜在李宽面前绽放,像是一现而凋的昙花,美得耀人双眼。李宽身边也不是没有美女,不管是出生于世家的千金小姐,还是他的那些金枝玉叶的皇室公主,都是姿色过人,哪怕他身边最贴身的两个侍女也是娇艳无匹的人间绝色,天香还小,初长成的身姿不过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红袖却是不同,现在不过年芳二九,正是最美好的时候,可是和这个崔雨霏比起来也是逊色不少,不是容貌上的差距,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山间空谷中的那一株仙兰和种在花园苗圃中的兰花,哪怕是相同的形状与花色,可是后者却是没有那种让人感到惊艳的感触。
“崔小姐的美貌,是乃是本王生平仅见!哪怕是母仪天下的母后也比不上小姐的绝世风姿!”李宽实话实说道,对于长孙皇后的容貌,李宽在之前一直觉得是这个大唐最美丽的女子,那怕是从突厥归来的萧皇后也就和她在伯仲之间。可是现在见到了这位崔雨霏七小姐的真正容貌之后,李宽觉得自己是真的见到仙女了。
“殿下真会说话!”女人都喜欢别人称赞自己的容貌,这位七小姐也是咯咯娇笑,樱唇轻抿笑的是百花失色:“不过,殿下知不知道,小女子认识一个人,这个人他叫‘李太白!’”(未完待续)
第四章 灯火阑珊
“什么?”李宽大吃一惊,这个‘女’子认识李太白?这不可能?
“怎么,楚王殿下为何如此惊诧?”对面的‘女’子如画的俏脸上带着一丝明知故问的表情。,最新章节访问:. 。
“你到底是谁?”李宽冷声问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这个‘女’子难道和自己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么她又是谁,是从哪里来的?
“小‘女’子崔雨霏,来自清河崔氏,是现在清河崔氏唯一一个没有嫁人的‘女’儿!怎么样,楚王殿下是不是心中有些小‘激’动呢?”崔雨霏还是那样带着一丝狡黠的微笑说道。
“你绝对不是崔雨霏,这一点本王以项上人头作保,你到底是谁?为何会认识李太白?”李宽才不会被她的这恶趣味作‘弄’,每一个穿越者都是有着自己的那种小‘性’子,就像他有的时候就会‘弄’一些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东西,然后做一种自己才知道的恶作剧。
“咯咯……楚王殿下怕了?你我原本都是早已注定不该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可是现在却是活了下来,那么楚王殿下又是从哪里来的?”崔雨霏知道对面的家伙应该和自己一样原本不应该在这个时空存在的,可是却因为一些神秘的东西东西改变了历史,而且她还大致的猜到了这家伙一定是和他一样来至差不多同一个时代。
这一点,从他的化身‘楚留香’就能看得出来,能够拜读过古龙的《楚留香传奇》定然不会是一个‘古人’。甚至这家伙说不定还是一个大叔,恶趣味得很,不仅仅自己取了一个楚留香的名字,甚至将自己的‘侍’‘女’都改名叫做*天香。这样明显的模仿痕迹,恐怕也就是那个习惯了武侠小说的时代的大叔才会有这样的情节了。要是一个蛋蛋后,谁还会知道李白的那些诗句?谁还会在乎古龙丫丫电子书的那些栩栩如生的大侠,他们一个个都忙着叫喊着欧巴,拜倒在那些脸上贴着屁股上的皮肤的‘棒’子得脚下了。
“既然不愿实言相告,那么就怪不得本王心狠手辣了!”李宽说着就合身扑上,像是一只饥饿的猛虎,带着一阵腥风扑向了自己的猎物,脚下踏碎了树梢的枝桠,一枝枝的树杈就这么掉落下去。他在空中化作了一只下山虎,双手作虎爪状,撕裂掌心的空气。
这一下李宽带着十足的力道,不说抓在人身上,就是抓在大树上面也会抓破树皮,更别说对面娇滴滴的崔雨霏了。这一抓要是抓实了,那么对面的崔雨霏的白‘玉’一样天鹅一般的脖颈就会被他牢牢地抓住,只要稍稍一扭,就会将她的颈椎给折断。
可是对面的‘女’子却是不躲不闪,而且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他,没有丝毫的惧怕,甚至李宽俯身冲下的气流吹起她身上的衣裙,带起了她的发丝,青丝飞扬的她更像是云端缥缈的仙子一样出尘,犹如滴落凡尘的月宫嫦娥一般。
“没想到你是这么大胆!”李宽这一抓并未直接抓下去,面对丝毫不阻挡不反抗的对手,李宽实在是下不了手,更何况这可能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交’心的人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怎么,楚王殿下下不了手?没想到楚王殿下居然身怀异香,真是一件稀奇事。不知道金老先生丫丫电子书的香香公主比起楚王殿下来,谁更胜一筹!”崔雨霏淡淡的说道,她似乎早就知道李宽不会对她下狠手,此时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李宽心中再次颤动震惊。
“你知道金庸?知道古龙?哈哈……”李宽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这下子他有了一种找到了组织的感觉,这是一个同道中人。有了这个人自己终于可以不再孤身一人了。
“现在坦诚布公吧,本王李宽,原本叫做李青,巴蜀人!”李宽出声说出了自己心中藏了十几年的秘密,这个最大的秘密说出口,他感到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整个身体都像是卸下了千钧的重担一样,全身舒坦。
“巴蜀人?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川耗子!”崔雨霏调笑道,巴蜀人在整个中华民族的所有的人中都是出了名的‘奸’猾,全都像是老鼠一样滑溜得很,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不雅的绰号。
“什么川耗子啊,巴蜀人最实在了,只是你们不晓得!巴蜀男人都是耙耳朵!”李宽对于这个雅号可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现在轮到我了,我叫做崔雨霏,当然这是现在的身份,真正的身份是一个演员,至于是谁,现在先不告诉你,看你这只机灵的川耗子能不能猜到我的真实身份!”崔雨霏出声说道。
“什么?你是一个演员?不是吧?难怪一直没有听说过你这崔氏七小姐的什么传闻,真是演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啊!”李宽看着眼前很是眼熟的崔雨霏,没想到她的外貌和那个人很像就算了,没想到连真实身份也是如此的相似,难道真的是她?
“怎么啦?谁像你一样小小的年纪就敢抄袭诗仙的诗句,还什么醉卧沙场君莫笑,真是笑掉本小姐的大牙了!一个六岁的小屁孩儿,说什么沙场征战?你是来这个时代搞笑的么?”崔雨霏一个白眼对着李宽,然后出言讽刺道。
“好歹我也算是在这个时代冒了个泡对不?哪像你,一点特‘色’都没有!”李宽感到很奇怪,两人之间绝对是不认识的,可是在这千年的时光的作用之下,却是在相见之后,就变得如此熟络,全然像是相识数十载的老朋友一样,没有丝毫的别扭与尴尬,哪怕是相互调笑也是如此的融洽。
“谁说我没有冒泡的?我告诉你,崔氏一族在本小姐的影响之下可是改变了许多,甚至在清河郡以及它周边的地区本小姐都是大名鼎鼎的!”崔雨霏似乎在向自己好朋友炫耀一样,说着自己的丰功伟绩:“你看,本小姐身上这一身衣服?是不是很赞?这个时代没见过吧!”
“你说的大名鼎鼎,该不会是你去做了裁缝?”李宽没好气的打击到。
“什么裁缝啊?是服装设计师好不好!”崔雨霏不依的说道。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没有五零二强胶,你这张小脸蛋是贴不上金箔的!”李宽看着崔雨霏身上的衣衫,不错非常的符合他的审美,这是一袭雪白的裙子,在腰间束住,勾勒出她盈盈不足一握的纤细腰肢,纤细修长的柔薏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大袖飘飘却又显得充满了灵气,像是在寒冬中飞舞在天地之间的雪‘花’一样。
“穿的这么白,还敢来玩沙子,也不怕衣服脏了难洗?还有你设计的衣服也就那么一回事儿,那个剧组都有这样的人才,叫做道具。你该不会是跑龙套的吧?那么要我猜怎么猜得到?”李宽说道。
“你的嘴巴能不能不那么毒啊?本小姐会是那样的小角‘色’?”崔雨霏不高兴了,小嘴嘟起可以挂住小香油瓶子了。
“还有,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堆的这些东西,这是什么?摩天大楼?看起来怎么就像是一根柱子?还有这是什么?你不会告诉我这是立‘交’桥吧?怎么就像是在地上洒出来的两条黄土路?这是游泳池?真是的看起来你真的没什么艺术细胞,你真的是演员?别会是唬我的吧!”李宽怀疑地说道,这些话憋在心里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但是现在说起来却是那么的熟练,这些都已经融入了他的骨子里,是一种全然习惯成自然的东西了。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看着本来就是大楼啊,这是‘门’,这是窗户!”崔雨霏解释道。
“那么这一坨是什么?怎么在这‘门’边上?”李宽指着那摩天大楼前面的那一坨问道。
“怎么,咩见过?看来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啊!这都没见过就敢调笑本小姐!”崔雨霏终于抓住机会打击李宽了:“这是大‘门’口的石狮子,怎么样没见过吧!”
“什么,你确定那是一头狮子?而不是一坨翔?还有哪家摩天大楼的‘门’口是装饰石狮子的?你该不会不是我大天朝的吧!”李宽回击道:“看清楚了,这才是真的石狮子!”
李宽说着就自然地接过崔雨霏手中的沙铲,然后用力的将沙子拍实,之后就是用手中的铲子在沙子上面刻画起来,他的手很稳,也很准,就这么一只手握着铲子,在沙堆上面划动着。锐利的铲子将沙子一点点的划破,然后洒落下来。
“你看,这里应该这样转角,这样看起来就自然多了,对不对?还有,这里,要用力的往里边抠一点,这样虽然会抠掉一大块,可是却是会让狮子看起来更加的威武,你那样看起来就是狮子缩着脑袋,这样哪里还有百兽之王的威风?”李宽不知何时抓着崔雨霏的手,手把手的教导起沙雕的技法来,这沙雕李宽虽然是第一次玩,可是木雕他在以前却是做过不少,不过都被他自己给毁了,除了少数赠送给了李丽质和豫章之外,就只有*和天香一人有一个他亲手雕刻的小雕像,其余就再也无人知晓李宽还会这手艺了。这是他在那些无眠的夜想起那些在脑海中不愿意被遗忘的人才有了动手的念头的。r1152--76885+dsuaahhh+29360102-->
第五章 两座大山
寂静的山林,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静谧,声声蝉鸣却是将这寂静衬托得更加的空寂缥缈了。在长安城外的这座山林之上,一对不过数面之缘的青年男女,此时却像是相识数十载的老友一般,相处得无比的融洽。
李宽在这一刻似乎忘了自己是大唐的楚王殿下,他此时就像是一个在自己朋友面前炫耀的普通人,对于这个知道了自己最大的秘密的人,他实在是生不起防备之心,哪怕对这个人的了解几乎为零,可是他宁愿相信这是上苍刻意的安排。在这一刻他对于一只深痛恶绝的诸天神佛生出一丝感激之心,从此以后不再是一个人了。
崔雨霏不时地发出一声声的惊叹,她也是从未如此的放松,两个在这个时代都是格格不入的人,此时相遇到一起,相互之间的那种认同感,就像是在异地他乡偶遇到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闺蜜一样,那种说不出的亲切,那种不需要掩饰,不需要戴着面具的坦诚相对,实在是妙不可言。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李宽自吹自擂的说道。
“哼哼……这不算什么,不过是一个木匠的活计而已。”崔雨霏嘟着红润的嘴唇哼哼道。
“我才不是木匠,我是一个铁匠好不!”李宽反驳道。
“算了吧!现在谁信你是一个铁匠?”崔雨霏一句话让两人从所有的幻想之中彻底的醒了过来。他们猛然惊醒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时一种发泄,不过是心中对于这种孤独的无意识的抵抗,就像是睡梦中感到不舒服会不自觉地挠挠一样。
“走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李宽意尽阑珊的说道。然后转身离去,在树林之外有着崔氏一族的护卫和战狼骑的士兵在守候着,呆的太久也不好。
“嗯!”崔雨霏紧跟在李宽身后向外而去。
“放心,我会尽快去找你,不过到时候恐怕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出一个抉择了!你要做好准备!”遇到这样的对的人。李宽不愿错过,他真心希望自己相伴一生的人是一个知根知底的人,而不是一个随时都要提防自己说梦话会不会吐露出内心深处的秘密的人。
“这是不是太快了?”崔雨霏没想到李宽会如此的直接,她虽然知道两人之间必定会走到一起,这也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却也想试试恋爱是个什么样的滋味。长这么大,活了两辈子了都没有谈过恋爱,实在是让她有些憧憬。
“放心,我也不是什么不知深浅的人,而且你认为我们两的背景会让我们这样轻易的在一起?到时候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绝对会让你回味无穷的!”李宽看得很透彻。两个人想要走到一起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甚至比起后世那些穷小子和白富美的爱情还要来得艰难,屌丝还会有逆袭的时候,可是两人背后的那种对立关系却是难以化解了。
世家与皇室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对立关系,这一点从李二当初选妃的时候钦点了郑氏四小姐郑丽婉却被拒绝,甚至郑氏的族长不惜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匆匆许配给一个小世家的窝囊废也不愿意和皇室联姻,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件事情使得皇室在世家圈子里成了笑谈。也使得李二对世家深恶痛绝。
所以李宽真的想要和自己这位二十一世纪的老乡走到一起,那么横亘在两人面前的就是一个千年世家和一个至高无上的皇权。要翻越这两座大山,那可是千难万难的事情。别的不说,单单那是那千古一帝的李二,就足以让李宽付出无数的努力去攻克。
李二对当初的那件事情,实在是感到丢人,所以这些年对世家的打压可谓是不遗余力,要不是在朝中还有魏征为首的一帮直臣在为了世家的利益和皇帝李二扯皮。恐怕这些千年世家都要过得很是艰难。哪怕因为魏黑子的关系,李二不能做的太过。可是世家的利益这些年还是被皇权不断的压缩,不断被压迫之后。世家全都只能蜷缩在自己的大本营周围,经营着自己最核心的那一亩三分地。这也是李二的底线,要是世家伸手过长的话,李二恐怕就要真的动用大军前去镇压了。现在朝中可没有了世家的力量,皇权的力量被最大化的发挥出来,珍格格大唐就像是一个高速向前滚动的车轮,一切胆敢挡在前面的都将被碾成渣渣。
“走吧!我会等着你!希望到时候你能猜出我的身份了!”崔雨霏将面纱轻轻的带上,遮住了那一张倾城的绝色脸庞,然后带着一阵香风先行离去了。
“参见将军!”战狼骑在李宽面前跪了一地,在之前他们和那帮护卫对峙,双方都感到对方的强悍,都是上过战场,手中沾染了血腥的老手,都是在死人堆里打过滚的杀才。所以都没有轻举妄动,此时他们是在向李宽请罪,毕竟今日是他们在当值,这座玉山早在贞观五年的年末就已经是战狼骑的训练营,一直以来都在他们的监管之下,可是这一次却让这么一群人摸了进来,甚至在他们发现了赶过来的时候,这群人甚至将自家主将给围了起来,这是他们的失职。所以此时都在等待着李宽的惩处。
“本王今日心情不错,所以你们的惩罚就算了,将这座山看好了,下一次不要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知道了么?”李宽背着手说道。
“诺!”士兵们感激涕零,没想到原本已经做好被关禁闭的心理准备了,现在却被轻轻接过,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
“好了,现在本王要回长安城了,你们就在这里,明日正式开始今年夏天的训练!以前天气实在是不允许,现在该是让你们这些旱鸭子接受水上训练了!”李宽想着之后的训练计划,崔雨霏的事情被他压在了心底,现在他还未有资本向李二和清河崔氏谈判或者提条件,所以壮大自己才是最迫切的事情。
“诺!”大声应诺之后士兵们开始散去,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监控着整座山林。
缓缓的东羊何流淌着,从玉山上的一座深潭起源,然后在山间九曲十八弯,留下一连串的飞瀑曲水,在岸边一艘艘的小船正停泊在这里,看着清澈的河水,李宽估摸着明日这里将变成何等模样,然后向着山下而去。
长安城即将关门,夕阳西下,倦鸟归巢。永昌坊,紧紧靠着东宫的一座坊市,这一座坊市仅仅只有两三户人家,全都是高门大院,在这两三家人家的大门前,全都矗立着一座座威武雄壮的石狮子,一只只张牙舞爪,刻画的是栩栩如生,这些石狮子全都望向一个方向,狮头微微低下,似乎在向着那个方向俯首行礼。在那里高耸的城墙朱漆涂抹,显露出一派堂皇大气。那就是宫城,是当今天子居住的地方,虽然最靠近他们这里的是储君所居住的东宫,可是在东宫之后就是当今朝廷最高的权力殿堂——立政殿。
这两三户人家是如此的盛气凌然,每一座院落都是无数能工巧匠精雕细琢而成,全都代表着大唐最高的建筑水准,每一座院落都决然和别的院落不同,显露出各种不一样的风格。或是婉约似江南流水,又或者磅礴如东海潮生。或者雄壮似山峦迭起。总之决然不同的风格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座院落,高耸的朱红色大门,上面钉着一颗颗赤金色的铜钉,大门的门环上一个麒麟脑袋挂在门环之上,院落前的石狮子并不像别处的那样显得活泼,温顺,而是显得桀骜不驯,鳞爪张扬,经典的狮子滚绣球,狮子的狮爪之下一颗圆润的石球被踩着,可是狮子的爪子却是显得像是一柄柄战刀一样,锋利的闪耀着寒光,狮子长着血盆大口,似乎在发出低沉的咆哮。
一条大狗在石狮子下面打着盹儿,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它起身晃了晃雄壮的身子,然后迈步往院落里走去。站起身来这一条大狗身高足足有七尺之高,和一个成年男子身高相若了,而且身长过丈,长长的尾巴像是一柄巨大的铁刷子一样,唰唰的在地面上扫动着。
大门旁边有着一座侧门,是供仆人杂役进出的,这座大门主人不在家的时候全都是关闭着的,但是在门口的那一溜的兵器架子,显示出主人的身份定然是朝中武将,此时摆着兵刃,并且挂着大红灯笼,说明主人在家可以上门拜访。要是出征的话,会在门前树立起两只大戟,并且灯笼会被摘下来,这些都是规矩,这样门前竖立着大戟的人家,在朝中也是没有几人,至少家中主人要是正五品以上的武将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驾……”长街之上传来一声策马的声音,顿时正在往院落里走去的大狗一下子调转了脑袋,向着门外扑了出去,尾巴急速的摇摆着,一条老长的舌头伸出嘴外,哈哈的喘着粗气,显示着它的兴奋。
“你这条大狗,半道就跑了,这是该打!”跳下马的人一只手在狗的脑袋上拍了几下,笑骂道。(未完待续)
第六章 崔雨霏的秘密
长安城,一座小巧的院落,院子深幽,琳琅环绕,院中栽种着一株株的紫丁香,初夏时节,紫丁香的花期尚未过去,到处还可以见到或是淡紫色或者紫红色,甚至还有蓝色的花束,在微风中传来阵阵幽香。这是清河崔氏在长安城中的产业,也是这个大家族在都城长安的最重要的据点。当初朝中为官的崔氏族人每逢休沐都会到这里坐坐,大家相互之间闲谈或者密议。
可是现在这里却成了一座废弃的院子,只留下些许下人看守,崔氏绝大多数的族人都已经回转清河郡,在自家的大本营里蜷缩着,等待着崛起的契机。可是清河一族现在的族长崔敬却是强硬的将所有心怀抱负的族人都留在了本家周围,而家族现在最权威的就是这位族长了,之前尚有一些族老能够限制家主的权势,可是现在这些人早已经在去年的那一场雷暴中丧生,崔敬现在是无人约束,彻底的成了清河崔氏的独裁者。
现在小巧的院落之中,一个秋千架架在两株丁香树之间,用藤蔓编织而成的绳索将一张胡凳系在半空之中,离地约两尺之高。精致的藤蔓细细的交织,用桐油浸染之后显得很是光亮,只是这东西却是怕火烧。不过在这院子中间也是没有火源的。
秋千架上,坐着一个像是凌波仙子一样的女子,雪白的纱衣像是一身华丽的霓裳,轻柔的覆盖在她的娇躯之上,一头青丝披散,像是一席飞瀑。顺着她背部柔和的曲线披散而下,在微风吹来花香的同时,也撩起那丝丝的青丝,在风中零落着,显出几分悲凉寂寥。
轻薄的面纱遮盖住她的倾城容颜。翘挺的琼鼻撑起纱巾的正中,显露出淡淡的轮廓。纤纤素手轻轻地握着光滑油亮的藤蔓,玉足穿着一双蓝底银边的绣花鞋之中,在地面上轻轻地点动着:“终于还是见面了,未来会是怎样呢?加油吧,我的楚王殿下。要是你达不到我心中的标准,那么纵然彼此甚至对方的秘密那又如何,我是决计不会委身一个闲散王爷的,用你的行动来告诉我你会是我命中等待的那一个人。”
想起这些年的事情,崔雨霏不由得心有戚戚。她曾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诸天神佛,那怕曾经的她也是千里迢迢去那些名山大川,深山古刹前去虔诚的许下心愿,可是所有人都只看到她人前的光辉,却不知道在这光芒万丈的后面是怎样的艰辛。她为了获得那些荣耀付出了多少。没有人知道,倔强的她也不愿让人知道。
一场大火将她带来了这个世界,却发现自己成了清河崔氏的七小姐,可是她却是高兴不起来。因为清河崔氏虽然是五姓七望之首,大唐第一世家,可是作为世家大族的小姐。婚姻大事是最有不得自己做主的,因为这个时代遵从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了获得自主的权力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这些年她再一次付出了无数的努力,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只是为了得到自己父亲的一个承诺。
这些年她实在是太累了。不堪疲惫的她只想找一个坚强的肩膀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那个在她心目中最合适的人却是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直到那一天,那一个名叫楚留香的人出现在了清河崔氏的人们的口中。那种让她心中曾经牢记过的行事风格。那个熟悉的名字,让她心中燃起了一丝的希望。
最后通过努力,她才知道原来这个楚留香居然是大唐的二皇子,这一点只有她才明白两者之间的关联,因为她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自己和那个人同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亿万分之一的几率了,那楚留香要是也是这般的话,恐怕这就像是地球人已经冲出了银河系,走向了全宇宙一样让人难以置信了。
于是她缠了自己父亲足足数个月,才得到了这一次进长安来小住半年的允许。
看着头顶的天空,崔雨霏站起身来,白纱裙像是一袭流水一样,轻柔的滑下,将她的纤纤玉足覆盖,淼淼起身,向着院中的紫丁香丛走了过去,摘下一串天蓝色的花朵,捧在手心,然后望向长安城的东北方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吧!”既然来到这里,那么就要让人们记得,这里我们曾经来过。
李宽不知道这个女子心中所想,他此时心中也是很是慌乱,因为从未想过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自己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和她一样的经历,从那遥远的将来来到这里,那种天然的心理亲近,使得李宽无法抗拒。可是他也知道,两人要想要在一起绝对是困难重重,世家和皇室的矛盾就是两人之间最大的阻碍。皇室想要一统天下,将世家都纳入他们的统治范畴,可是在千百年的时间里这些世家都习惯了超然物外,不管世间皇权更替,谁坐上皇位都需要他们帮忙治理天下。所以他们绝对不会真的像某一个皇室臣服,一直都是暗中准备着,等待着皇室的腐朽,然后心中告诫自己:“吾等可以取而代之!”然后掀起皇权更迭的华丽序幕。
所以清河崔氏虽然这一次元气大伤,也是决计不会同意两人之间的婚事,作为大唐世家的代表,这个传承千百年的世家一直恪守着这一条底线。而且李唐皇室还有一条无法避免的污迹,那就是他们并不是纯正的汉人,他们的祖上是鲜卑人,这一点谁也无法为他们洗清。哪怕李渊在建立了大唐之后,就四处宣扬说自己这一支祖上是道家的创始者——李耳。但是收效却是甚微,谁都知道这是皇室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宣传,除了迷惑那些不知真相的百姓之外,所有的世家都是当做看一场好看的猴戏。李渊也因为这一件事情被世家圈子之中传为笑谈。
手中长枪在青石板上划出深深的刻痕,一连串的火花随着枪尖在石板上刻画,迸射出来,像是一朵烟花。手上传来的强劲的反弹力道,让李宽手臂上的经脉都深深地绷起,像是一条条的蚯蚓一样在他的胳膊上虬结。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一滴滴的滴在地上,夜色苍茫在这个沉静的夜里,李宽心中的慌乱在他手中的长枪的枪尖上发泄而出,整个院落的青石板上面被划上了一道道的像是笔走龙蛇一样的深深划痕。
“呼呼……”深深的喘着粗气,李宽解去了身上的衣衫,露出了精壮的上身,一块块肌肉像是用汉白玉雕琢而成的一般,并不粗壮可是却又块块分明,显露出强大的力量感。
“啊……”一声长啸,李宽将胸中的那一口气长长的吐出。猝不及防之下知道这个世界上自己其实并不孤单,他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可是这些年他的性子也是变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犹豫不决了,在这些年的战场杀伐之下,他也成了一个倔脾气,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那么就要做到。
皇宫,像是一头史前巨兽,在整座城市的北面雄踞。李二此时也没有休息,他身前的案头上摆着一份奏折,这是百骑司的探子的密折。
“这个女子是崔氏的七小姐,可是他接近宽儿是什么意思?当初朕想要打破世家与皇室之间的障碍,选了一个郑氏的女子,结果丢了大脸,这一次这崔氏居然自己往皇室身边凑,其中有什么玄机?”李二分析着,坐到他的这个位置,什么事情都要斟酌再三,因为一字落错,那么将造成的影响就会将整个大唐带向一个未知的局面。
“这一点,卑职也是无解,因为这个崔氏七小姐是自己带着一群侍卫进京的,崔氏的其余人都没有出现在楚王殿下周围,应该是这位崔氏小姐自己自作主张!而且今日卑职等人也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楚王殿下当时似乎在出神,没有控制自己的马匹,但是那崔氏女子却是早早的就去了玉山,显然很有信心楚王殿下会去那里,这也是一大疑点!”在李二身后,一个淡淡的影子伏跪在地上,沉声说道。
“确实如此,不过朕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崔氏居然连如此隐秘的事情都能够弄清楚,看来他们和那帮子藏在巴蜀山林间的那些家伙有着很深的关联,这一点你们要注意了!”李二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事情,那件事情要不是现在的卫国公李靖对自己坦诚一切的话,说不定自己也会认为这一切都是上苍在指引。可是说清楚了之后,其实这一切都是很容易理解的。
“陛下知道?”黑影似乎没想到李二居然明白为何楚王的坐骑居然会自己去离着长安城三十里外的玉山,所以一时间没有收住话头。
“恩!只要是没有主人驱使,那么所有的战马,或者牛羊沿着宽儿今日所走的路径走下去,那么就一定会不由自主的走到玉山!”李二很是肯定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七章 抗洪救灾
天色阴沉,呼啸的江风迎面吹来,挟裹着阵阵的淤泥的味道,让人作呕。这是一片泽国,整片大地像是一片汪洋,远处的山丘像是这海中的孤岛,低矮的树木已经全部被淹没了。只有些许的枝叶还在水面上随波浮沉。站在一座高岗上,李承乾看着面前的这一片惨象,面色像铅云密布的天空一样阴冷。
大雨还在下着,无尽的雨水像是瓢泼一样从天际倾泻而下,整个天空就像是天河决堤了似的,眼前的景物在三五米外就看不真切了,李承乾只能看到一大片的迷蒙的雨,耳畔也只有哗啦啦的雨声,还有河流的咆哮。似乎还有这丝丝的呼救之声从大雨之中传出,可是这样的呼唤只能让听到的人心中发寒而已,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天气下去救人。
整个淮河流域在贞观六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暴雨袭击,像是上苍再惩罚这个地方一样,要用无尽的雨水将这片大地彻底的清洗一遍。无数的请求朝廷救灾的急报被地方官员发了出来,可是最终能够安然到达长安的不过十之一二。其余的都在半路上被暴怒的洪水给吞没了。甚至连尸骸漂流向了何处都无人知晓。
这些人是大唐真正的英雄,或许无人能及的他们的名字,或许他们没有完成使命,可是他们却为整个灾区付出了所有。但是却是无人知道他们究竟是谁,因为在这一场超级的洪水之中失去性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整个淮河流域都在不断地死人,不断地有人被洪水夺取性命。死者长已矣,只有那些还活着的人会为他们掉下几滴眼泪。可是这些活着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追随着那些死者的脚步。
李承乾站在伏牛山的山岗上,听着那一片汪洋一样的洪水之中传来的声音,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他是这个帝国的主人,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那怕曾经的他做出了许多的错事,可是那也是他发泄自己内心的郁闷而已,他从未仗着权势为非作歹,那怕偷牛也会在将牛偷走的同时留下一些银钱,只是这些银钱并不被那些丢了牛的百姓接受。
“孤该怎么办?”李承乾看着绵延的暴雨,不禁在内心深处质问道。率着身后的数千兵丁冒雨救人?可是如此广袤的灾区。能就得下来么?而且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之下,谁敢保证自己能找到那些被困水中的百姓?再说了自己这一行人带来了无数的粮食,无数的帐篷,甚至还带了很多的药物,可是偏偏就没有带船啊。在这么深的水中,如何搜寻那些被困的百姓?在这伏牛山脚下,是整个受灾最大的地区,因为淮河就在这里决堤。
“殿下,我们要快些采取行动,不然会有更多的百姓在洪灾中丧命啊!”身后一个身着铠甲的玄甲卫千夫长对李承乾说道,这一次李二为了赈灾,派了足足一个千人队的玄甲卫给李承乾调遣。这可是足足三分之一的玄甲卫了。最近这些时日玄甲卫按照李宽提出来的新的练兵方式训练之后,战力更加强悍了,这一千人足足抵得上三千精骑。
“孤也想要行动。可是该如何做?这一片泽国,到底何处才会有百姓等待我们救助?该如何搜寻?而且吾等也没有船只,这该怎么办?”李承乾此时显露出了稚嫩的一面,他不管接受过怎样的教育,可是毕竟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骤然面对这样的事情。怎么拿的定主意。
“殿下,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组织士兵开始搜救工作,先伐木造船。然后三人一组,开始向四面八方搜救,能救多少是多少啊,不管怎样都比在这里干着急来的强!”玄甲卫千夫长进谏道。他虽然没有面临过这样的场面,可是多年的战场征杀,搜救受伤的士兵的经验让他知道如何才能最有效率的搜救。
“对,就这么做,现在伐木造船,不管如何,现将我们这一片的区域搜寻一番!”受灾的区域实在是太广阔了,这一次的洪灾造成了淮河决堤,殃及了数个州县,当地的地方官员组织起府兵搜救早就已经开展起来,可是却是没有多大的效果,因为这一片地区都是一片平原,偶尔有些许的丘陵,这样就造成了大洪水一冲下来就一泻汪洋,直接冲向了在这一片大地上的低矮的百姓的房子。这种直接的冲击会在第一时间就将这些房屋冲毁,然后挟裹在洪水之中给下一个目标带来更加强大的打击。这样百姓就没有了在高处的安全地带可以避难了。
士兵们开始在身后的山林之中砍树制造木筏,这是最简单的船只了,因为此时形势危急,淮河决堤还是未曾堵上,天上更是下起了大雨,使得百姓生还的可能更加的渺茫了。所以能够早一分钟造出船只来,就早一分钟能够下水去搜救还活着的百姓。士兵们都卯足了劲开始忙活起来。
不得不说这数千兵丁能够随着李承乾前来赈灾,都是一群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分工协作,一艘艘的木筏子很快的就制作了出来,然后一排排的摆在了李承乾身前。
“现在你们就去搜救受灾的百姓吧,孤在这里为尔等擂鼓助威!”李承乾手握鼓槌,站在一面军中大鼓前面为这些士兵践行,此时的他站在雨中,大雨打湿了他身上华丽的蟒袍,头上的长发也一缕一咎的贴在脸颊上,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但是却无法动摇他脸上的神情。
“诺!”士兵们躬身应诺,然后一个个上千拿起地上的那一只只的竹篙,推着木筏下了水,向着四面八方散去。李承乾手中的鼓槌也重重的砸在了大鼓上面,咚……咚……
一声声的战鼓在大雨之中传扬着,像是一盏指路的明灯,回荡在大雨的哗哗声里边。李承乾立于山岗之上,在暴雨之中为他手下的士兵,为大唐的百姓祈福。
长安城,李宽站在李二的面前,此时他正在听着李二对淮河流域的灾区传来的红翎急报的转述:“受灾的地区已经开始扩散,承乾在灾区发来急报,说是受灾地区实在是太过广袤,好多地方都无法确认是否有百姓存在,搜救全然没多少效果,徒劳无功,甚至有的时候还有士兵因为简易的木筏散掉掉入水中被水卷走的事情!宽儿你素来有谋略,此时该当如何?”李二皱着眉,这些事情其实并不应该发生的,只要将淮河治理好,堤坝维护巩固,那么淮河岂会决堤?可是这些年来最开始因为战乱,后来大唐初立,国库空虚,到处都要用钱,实在是无法腾出粮草钱银去修缮这些水利。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做皇帝的没有注意到,淮河堤坝年久失修,不遇到大水则罢,一遇到这样难见的洪灾就顿时成了一个大祸患。
“父皇,儿臣愿往救灾!”李宽不知道李二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既然李二都这样说了,那么他的态度其实已经表明,那就是希望李宽前往灾区,李宽这段时间也想找些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暂时忘却一些盘算,所以一口就答应下来,让李二心中的后招无施展的余地了。
“那么,就带上你的那八百私兵前去帮助承乾吧,朕再给你三千精锐!”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李宽前去抗击洪水的决议。
“儿臣领旨!”李宽转身退下。
“唉!”李二看着远去的李宽,不仅一声叹息,这两个年长的儿子,李二实在是耗费了不小的心力,李承乾被他寄予厚望,可是却又那么一点不争气,让他有点失望。李宽在他心中也是万分在意,因为这个次子实在是让他无话可说,多年的放养,使得这个次子变得特立独行。再加上他身后的那个一直都未曾现身的神秘师门,李二一直放心不下。因为神秘所以让李二感到恐惧。哪怕这个次子为了大唐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出现当初他们这一辈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再次上演。同样长子无能,同样的次子出类拔萃。这样的情景让李二如何能不伤神。
水天焕然一色,大水掀起滔天浪潮,冲击着整片大地。滔滔的洪流像是一堵墙一样,横推过来,无人能挡。李承乾心中越来越绝望,因为在大自然的神威面前,他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但是他在心中又有一股不甘心,站在浪涛前的木筏之上,大声地为士兵打气加油,甚至亲身上阵,加入了搜救的队伍。
“顶住,抓住竹竿!”他手握着一直竹篙,伸向水中一个正在呼救的百姓,这个百姓站在低矮的房屋顶上,他家的屋宅还算坚固,并未被大水冲毁,所以才撑到搜救的士兵到来。
握住了那一支伸过来的竹篙,他的心算是落地了一半,虽然房屋被冲毁了,家中的收成也在这一场洪灾之中变成了梦幻泡影,可是人还在,希望就在。看着已经站在木筏上的妻儿,这个质朴的汉子心中又有了希望。(未完待续)
第八章 血肉长城(上)
雨渐渐地小了,淅淅沥沥的,但是远处传来的那隆隆的水声,仍旧在提醒着在这里的人,淮河正在向这边输送着大量的水流。要是不将这个源头堵住的话,不管怎样搜索救人,也是于事无补,这一片宽阔的平坦地带上,没有遮挡的山丘或者森林,所以水流直接冲击民居,造成的将会是最直接的后果。所以在这个时候,雨已经开始停歇,那么堵住淮河的决堤口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只要没有了源头活水,那么这一片泽国中就会消退下去,那么不用自己这些人搜救,百姓们也能获得安全了。
“扛沙袋堵缺口行不通!”站在淮河的河堤上,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那正在滚滚泻下河水的巨大豁口,李宽眉头皱的很紧,这样大的缺口,怎么填的住?沙袋一丢下去就被滚滚的河水冲走,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也没有,这可怎么办?这个问题李宽思索了许久,最后才想到一丝方向,但是也需要试验之后才知道是否可行。
自从昨日到达这里,站在伏牛山的顶上,看到了这一个大豁口,李宽就觉得这里是当务之急,他不像李承乾那样,急着去救人,救人确实也是头等大事,可是如何救?这是一个问题,像李承乾那样一个个去救下来,那么他们这点人算得上什么?在这滚滚洪流之前,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所以他选择了另一条路径,哪怕这段时间里会有许多的百姓因为他们没有及时赶到而掉入水中甚至丧命,可是只要将这个根源断去,会有更多的百姓能够活下来。李宽觉得这个值得去试试。
可是看到这个巨大的豁口,他傻眼了,以前从未想过江河决堤会是如此的恐怖,这就像是一个宽大的瀑布一样,全然不是人力能抗衡的。这个时代没有大型机械,无法做到那种迅速地截断江河,可是想到那些还在无边洪水中等待救援的百姓,李宽狠了狠心。
“现在,是考验我们的时候了,为了大唐。吾辈无怨无悔!”李宽大声的呼喊道,声音在震耳欲聋的河水声之下,变得渺小,让他不得不竭尽全力呼喊。
“为了大唐!”士兵们听到他的声音,纷纷回应道。或许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可是这个时候大家确实同仇敌忾,因为这是他们的国,他们深深地爱着这一片土地。想着这些年朝廷轻徭薄赋,百姓们渐渐地能够吃饱,能穿上暖和的衣服,甚至能在年关有口肉吃了。这样的日子在当年的战火纷飞之下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所以他们这些当兵的,心中充满了骄傲。为了这样的朝廷,他们愿意付出。只因为自己现在做的,将来有人会在自己的家乡。为了自己的妻儿,为了自己家中老父老母也同样去做。
“现在,砍树,”李宽下了命令,却是让人感到疑惑,这堵住缺堤的河水。和砍树有什么关系?但是在李宽手下的战狼骑却是遵命照办了,其余的士兵虽然心有疑惑。见到有人开始做了,也跟了上去。战狼骑已经习惯了遵命而行。因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这一点在他们战狼骑的军纪之中是明文规定的。
一大群人开始砍伐起伏牛山上的树木来,原先这里已经被李承乾砍下了不少的树用来制作木筏,现在李宽又开始破坏其这里的生态平衡了。所以黄河为何会变成‘黄河’,其间的缘由却是有着诸多的无奈。这个时代甚至直到后世大天朝刚刚建立之后的二三十年,无数的树木被砍伐,不是他们不知道种植,可是砍倒一棵树不过需要半天功夫,栽下的树苗要长成大树,需要的时间却是数十年。这样的不成比例的时间对比,怎么能经得起消耗?
树木被砍倒,然后在李宽的命令之下,被一株株的搬运到了着决堤的淮河岸边。
“现在听我的命令,将这些大树都给我扛起来,等我下令之后,将这些树都给我扔进这缺口里去!听明白没有?”一直在这有着高分贝噪音的地方发号施令,李宽的嗓子已经干渴到了极点,声音也喊得沙哑起来,双目之中甚至有着丝丝的血丝。因为从长安出发,一直到这伏牛山脚下,这段时间全程都是急行军,李宽一路冲在最前面,这一路上几乎是从未稍停。连续已经差不多三日没有休息了,这些士兵也是一样,他们没有李宽的强悍体魄,甚至更加疲惫。幸好昨夜他们先行休整了一夜,恢复了些许的精力,李宽昨夜却是没有休息,因为他要思考如何将这里堵住,昨天傻眼看着这段决堤的河段,让他觉得压力山大。
经过一夜的思量,李宽才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先用什么东西在这段缺口之中编织出一个大体的框架,再用沙袋去填充,这样沙袋不会被直接冲走,或许能有用。
其实大唐对于这样的河流决堤也是有着自己的办法的,工部的那些专门司职治理水利的官员任何一个都比李宽有经验,可是这一次这些人却是没有一个随着李宽前来,不知道是李二的疏忽,还是刻意的安排,总之这一次,不管是李承乾还是李宽都只有带着一帮大头兵,没有一个专业人士指导。所以李承乾选择了最笨的办法,不断的奔波搜救那些被困的百姓,李宽也因为没有专业人士的指点,从而被这决堤的河流困扰了整整一夜。
一株株大树被士兵们抬了起来,因为还在下着雨,地面湿滑,而且淮河的河堤在绵延的大雨之中已经浸泡了很久了,所以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深深陷进地面的脚印。当士兵们吸着长气,竭尽全力的将这些大树举起来的时候,脚下的靴子全部都陷进了地面的泥土里,泥浆从靴子的缝隙里边钻了进去,湿漉漉的感觉让这些士兵非常的不舒服,身上的铠甲也是一样,沉重的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再加上更重的这些树,士兵们一张脸都憋的通红,手臂上也是青筋暴涨,额头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钢牙紧咬着托举着这份不确定的希冀。
“扔下去!”李宽一声令下,一株株带着枝叶的大树,就这样被扔了出去,士兵们喘着粗气将大树扔出去之后,就双手撑着膝盖,或者直接坐进了地面的泥土里。
“扛沙袋的,将沙袋扔进去,速度要快,不然这些大树也被冲走了!”李宽大声叫嚷着。
一包包沙袋被扔了下去,麻布袋子装着被雨水浸湿的沙子,每一袋子都是一百多斤甚至两百斤以上。这样的重量使得士兵们都被压得弯腰背驼的,脚下的脚步也显得格外的沉重,可是却是没有一个人偷懒。一包扔下去之后,他们转身就走,去扛另一包。
“起……”李宽也加入了进来,他一只手抓住了一包沙子,然后口中轻喝一声,双臂一扬,将这一袋沙子抓了起来,然后轻盈的一甩,就将沙包甩到了肩膀上,然后一只手扶住,另一只手又抓住了另一袋。就这样李宽扛着两包沙子,脚步沉稳的走上前。见到李宽这一做法,士兵们都透来钦佩的目光,这样的猛士是他们的统帅,让他们心有荣焉。
“楚王殿下,下官有事禀告!”在这伏牛山脚下,郢州的守备将军此时来到了这里,这一段决堤的河流就是隶属于这个州县的,但是作为一县守备,他其实手下也没有多少兵丁,因为大唐是实行的府兵制,闲时为农战时为兵,所以这段时间正是农忙的时候,也因为没有战斗要打,大多数的府兵都已经回家去忙着农活去了,只留下了维护治安的不足三百兵丁。这样的一点人手怎么能堵得住这滔滔江水?所以在淮河决堤之后,郢州的知县和他就在第一时间上报了长安,希望朝廷能派出军队前来救灾。
“什么事?”李宽将手中的两只沙袋丢尽了滚滚的河水之中,然后大声问道。
“这样堵不住的!”郢州守备回答,因为河水的水流之声,他也是大声的叫喊才让李宽听到他所说的内容。
“怎么会?这样还不行?”李宽不相信,因为大树在下面拦着,沙袋不会被水冲走,只要源源不断的将沙袋丢下去,那么就堆积而成一座大坝,这样不就堵住了。
“楚王殿下,你这想法虽然好,可是终究是无根之木,如何能挡的住那汹涌的河水?现在冲不走,可是当拥堵的河水更多,那个时候将会形成另一种情况,那就是河水砰的一下又将这做临时的水坝给冲毁,形成另一股洪峰!”在这淮河边上做了十几年的守备,河水决堤也是见过几次了,虽然这一次最大,但是他也见过那些工部大匠是如何处理河水决堤的事情的,那就是用架子将树桩深深地打入地面之下,然后在对上沙袋,因为地面的阻挡,使得沙袋和树桩都不会被冲走。而李宽这次做的,却没有打桩,这样终究是没有根基,怎么能挡的住汹涌的洪水?(未完待续)
第九章 血肉长城(下)
洪水滔滔,宣泄而下的带着无数泥沙的浊黄色的河水从这个豁口里边奔涌而下。∽↗∽↗,李宽他们扔下去的沙袋在这无尽的水流中,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些大树此时也开始被水流给冲击的向着流水的方向慢慢的移动起来。
“真的不行?”李宽见到这种状况,不由得皱眉。这么大的缺口,想要将木桩扎下去,然后固定住,那实在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可是没有根基的堤坝简直就是小孩子堆砌出来的沙雕一样,在这洪水之中不过是白费功夫。
“该怎么办?”李宽绞尽脑汁,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他不是什么水利专家,不懂得如何治水,什么堵不如疏,可是现在这个缺口是一定要堵住的,不堵住那么这一场洪水就永无止境,因为淮河还在这里,它的水流量足以让这一片地区永远的成为一片泽国,成为百姓的禁区,如若不堵住那么这里将成为第二个洞庭湖,水贼丛生,祸患一方。
所以这就是最难办的了,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李宽都要将这里堵住这一个数丈宽的豁口就是他这一次前来的最大的目标了。
“可有什么办法?”李宽看着在他身边的郢州守备。
“下官不过是见过两次,岂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得了,这家伙就是专门来告诉李宽:‘王爷,你错了,这件事儿不是这么做的。’可是你问他该怎么做吧,他又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这么做就是错的!’这帮子官员。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
“既然无法,那么就按照本王的办法做。实在不行再说,总比在这里看着不管来得强。至少有些效果吧!”李宽看着还在扛沙袋的士兵,说着,然后又加入了进去,一个人扛着两袋沙子健步如飞。
在李宽的带头之下,所有的士兵都用尽了全身力量,他们咬着牙,挺着腰板,和肩膀上那重一两百斤的沙袋硬抗上了,一个个脚下步伐沉重。每一步都要在地上踩出深深的脚印,然后后面的人沿着前面的人的脚印走下去,这样一遍遍的来回,一个个装着沙子的麻袋被他们扛到了河堤上,被他们扔进了河水里,哪怕只是溅起浑浊的浪花,哪怕他们看不到自己的努力有什么成果,还是这样毫不停歇的忙碌着。
他们怕自己闲下来,因为在他们身后就是一片广袤的土地。在这一片土地上生活着他们的父老乡亲,生活着和他们一样流着同样血脉的亲人。只要闲下来就会听到风中传来的生生的呼喊,就会想起他们在这滚滚洪水中的无助的双眼。
没有亲眼见过洪灾的人,是无法想象那看起来缓缓流淌的河水在决堤之后是怎样的狂暴。没有亲眼见过洪水毁灭生命的人,是不会了解那种难言的惨状,看着一个个亲人在河水中随波而去。在那一个个漩涡中挣扎,伸着手要自己拉他一把。可是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无奈。
这些士兵这一路上见到了许多,听到了许多。哭泣声,呼喊声,那嘶哑的声音让他们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那些在水中的房屋顶上,树梢上声声呼喊的身影,只要一合上双眸,就会在耳边传来那凄厉的哭喊他们这一路上走过来,就下了许多人,可是没有被他们碰上的就更多了,那些人还在等着救援,还在期盼着朝廷没有抛弃他们。
但是他们这些当兵的知道,这一次受灾的地区实在是太大了,朝廷实在是无法全部都救下来,就在这淮河流域,这条每年都缓缓流淌的河流在这个初夏决堤了三个地方,李宽他们所在的这里不过是其中一处罢了,这样的情况朝廷如何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救?
“快看,那是我们扔下去的沙袋,它们没有被冲走!”一个兴奋的声音大声叫喊起来。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看着前方的那不断的流出河水的缺口,果然在其中看到了一个个的灰不溜秋的袋子,被一株株的树丫挡住,然后沉积在一起,此时显露出来了。
有了希望,所有人身上都感到有乐无穷的力气,他们的脚步再一次变得轻松起来,之前那么久没有见到丝毫的希望,所有人都在心中感到很沮丧,可是现在看到了希望所在,心气就高了,心理作用之下,全部的人都感到轻松了许多,于是一包包的沙子像是冰雹一样向着这一段河流砸了下去。沙包露出了水面,渐渐地,士兵们感到耳边一直轰隆隆的河水的声音变得小了,这是水流小了。
“河水的水流小了,我们要成功了!”士兵们大声的高呼着,比起在战场上打了一场大胜仗还要兴奋,斩杀外敌和救治百姓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这一点李宽知道,这些士兵也知道。
“加把劲,争取将这里填住,然后我们好去搜寻那些幸存的百姓!”李宽给士兵们加油鼓劲道。他手中也没有闲着,大步流星的往返跑着,每一次往返都会带着两个沙袋,比起别的士兵,李宽的效率足足高出了一倍。
“诺!”士兵们大声唱诺道,有了希望,他们的热情彻底的爆发了。
“为了大唐!……”士兵们高呼着,然后一次次的往返在河堤和远处的伏牛山山腰之间,沙袋要从那里扛过来,这一条路可是足足有着两里路,也就是一千米左右。这样的长度,扛着一百多斤的沙袋一次次的来回,实在是累人得很。许多士兵扛着沙袋,脚步沉重蹒跚,可是他们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是在救那些百姓的性命,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是为了整个大唐做出了贡献,这就足够了。
他们的觉悟当然没有这么高,可是他们却从自己的角度诠释了这种所谓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精神,他们想的不是别的,而是今天自己在这里帮助了这里的人,那么将来自己的家乡需要帮助的时候,在那里的人也会帮助自己!这个尚未变得浮华,变得现实的时代,所有人都有着最最基本的知恩图报的想法,这是在后世那个高楼林立的世界难以寻觅到的东西了。
堤坝越来越高,一代代的沙子被士兵们用肩膀扛了上来,被他们用坚强的毅力拖了上来,然后铸就了这一作临时的堤坝,河水也越长越高,洪峰尚未过去,在大雨初停之后的一两个小时之内,才是水流最大的时候,那个时候才是最危机的时刻。这一点李宽却是不知道,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洪灾,哪怕那一年整个大天朝都普发洪水的那一年,他因为身在青藏高原这座世界屋脊之上,只是从新闻中知道了,然后急急忙忙打了一个电话回家而已。
郢州守备也不知道,因为他前两次见到的淮河决堤,并不是在洪水之中,而是朝廷治理淮河的时候,只是前两次都是在小范围的修葺,并未彻底的解决淮河河堤的根本问题,所以这一次大雨之中,淮河才会决堤。所以他也不知道洪峰其实还未到来,现在看起来已经稳住阵脚的河堤,不过是一种假象,没有经历最凶猛的洪峰,河堤是绝对不敢说是安稳的。
果不其然,水位越涨越高,这一段背沙袋堆砌起来的河堤,开始向着河床外渗水,一股股的细小的水流沿着沙袋之间的缝隙流出,形成一条条的泥浆。
“殿下,快看!”一个战狼骑士兵看到一股泥浆从河堤里边冲了出来,顿时大声喊道,因为他离着李宽不是很远,所以提醒李宽道。
“什么?”李宽随着这个士兵指向的方向看去,在那边简易的河堤此时就像是一堵墙一样,挡住了淮河汹涌的河水。可是现在这一堵墙却是像要塌了一样,一股股浑浊的泥浆沿着这堵墙的缝隙流了出来,在墙角下汇聚成了一条小小的泥浆河。
“殿下,你看那些树!”又有一个士兵尖叫出声,顿时李宽眼中的景象也让他双眸不禁一缩,那里那些被他们扔下来挡住沙袋的大树,此时正在一点点的往外挤,这是什么情况?
“河堤要垮了,这个办法不行!”李宽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可是转念间他就有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这座河堤一定要保住,因为在他的身后,那原本是一片泽国的辽阔土地,此时却是水位缓缓的下降着,现在已经能看得见地表上的那些树的树冠了,要知道在之前可是一丝一毫都见不到,现在的水位比起之前已经降低了至少半米深。
这还不是李宽坚持的原因,而是在他脑海中有着另一个更加惊骇的猜想:这树都露出来了,那么那些原本在树冠,在房顶的百姓,此时又在哪里?一定已经都下来了吧!李宽想到这里,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这样说来,这第二次的决堤就会将之前那些幸免于难的幸运儿全都一网打尽!这是李宽决计不愿看到了!
“拼了!”李宽一狠心,然后哗的抽出腰间的横刀:“所有人都随我来!”横刀一挥,他率先向着那足有三丈高下的河堤奔了过去。(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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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震撼人心
河堤岌岌可危,一股股的泥浆顺着其间的缝隙不断的往外淌着,汇流成一条小河。∷四∷五∷中∷文一群人浑身都被泥浆裹满,像是一群泥雕一样,他们迈着蹒跚的脚步,一步步的向着这边逼近,脚步虽然沉重缓慢,可是却是那么的坚定不移。他们在一个身着铠甲,却被黄泥裹满的人影的额带领下,向着这边奔来。
地上的泥浆,让他们步履蹒跚,让他们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身力量,可是却无法阻挡他们的信念。这个缺口,只要他们还在这里,他们还没有被洪水冲走,那么就一定不会再次决堤了,这是他们在内心许下的承诺,这是对这片土地,对这片大地上存活着的百姓的承诺。他们是大唐的军人,身为军人就是保家卫国,身为军人,就是舍身为民,身为军人,那么在他们没有倒下的时候,被他们保护的人就一定会活的好好的。
李宽脚步沉稳,他面色凝重,这座临时筑起来的河堤,实在是太过粗糙,这样用沙袋和树木交织起来的只能说是暂时性的一堵墙,面对汹涌的河水,这样的河堤只能是被摧毁,被滚滚的洪流带走,不留丝毫的痕迹。可是单单这样一堵‘墙’就已经让他们费尽心力,想要真正的阻挡住那即将到来的最高峰的洪峰,实在是在痴人说梦。
可是现在别无选择了,他们尽了全部的力量了,没有任何一个人现在不是精疲力竭,没有任何人不是用光了身上最后的一点力量,他们这短短的数个时辰里,抗下的沙袋不下数万,不断地被洪水冲走,不断地填上缺口,这泥泞的道路上洒满了他们的汗水,这曲折的河岸边,全是他们的脚印。这是他们最大的心意,这是他们最坚韧的意志。可是在大自然面前他们的努力是那么的渺小,他们的付出是那么的微弱。
仰头望着面前的河堤,那顺着缝隙淌出的泥浆,那是他们兄弟的心血,是他们努力的结果,现在就要被摧毁了么?
“楚王殿下,快走吧,这里又要决堤了!”郢州守备在李宽身边高声说道。再这样的河堤之下站着,他都感到双股战战,要是忽然间决堤,那么第一个被冲走的就是站在这河堤后面的这些人,水火无情,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留,它只会显露出最为狰狞的一面,显露出它最无情的本质。
“走?为何要走?这里就是你本王和诸位弟兄的阵地,这里就是这一次战役的杀斗场,作为一个将军,作为一名战士,为何在最后的决战关头离去?是要做逃兵么?本王不是这样的人,本王的兄弟,就更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哪怕是要死,我们也要守在这里,死在我们的阵地上!”李宽的话是那么的斩钉截铁,显露出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他没有想过离去,这个念头从来没有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他要战胜这不可战胜的洪水,他要保护那些在洪水中流离失所的百姓。这个时代的百姓太过淳朴,太过善良了,他们不应该遭遇这样的灾难。可是这一切又怪得谁来?
洪水不是谁能控制的,不是什么君王失道,上苍降下的劫罚。淮河决堤也不是谁故意为之,而是千百年来一点点的积累起来的,为了生存,无数的人烧掉了山林,开垦成农田,为了活命,无数人执斧操戈,砍伐山林,只为了灶中那一点薪火。失去了绿色植被的山坡,光秃秃的像是一个个秃头,但是谁也没有想过在上面种植一些树木,于是水土流失,河流中的泥沙淤积,河床上升。总之,一点点的,这些河流变得不再那般清澈,也不再那么温顺,他们就像是原本困于笼中的野兽,现在有人将笼子上面的锁给打来了,那么总有一天这些猛兽会冲出笼子,向人们展露它们的爪牙。
不幸的是,现在这些百姓,为他们的先祖做下的事情买了单,成了这一次的替罪羊。这些李宽勉强明白,而这个时代确是没有一人明白,他们只会想当然的认为是这一切都是自己这个地方做了孽障,上苍惩罚了这里的人们,降下洪水。也有别有用心的人,他们会散步谣言,这是君王失道才会引得上苍震怒,这是李二的过错。
这些东西现在都还在隐藏在暗中,尚未发酵成功。可是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一切都会粉墨登场,所有的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心中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目的做出各自的选择。这些都不是李宽现在关心的,他现在想的是,如如何才能将这座河堤保住,使得这里不再决堤,不再成为这一片土地的灾难的源头。
如是想着,他不由得仰起头,看向了那阴沉着的天空,云层还是黑压压的,虽然渐渐的散开了,可是雨水还是没有停止,他们身上的泥浆在这片刻时间里,就被从天而降的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露出在里边的铠甲,所有人身上的衣衫都已经湿透了,所有人都穿着铠甲,他们要用自己的身躯铸就一道钢铁长城,要用血肉之躯,和这无情的洪水搏上一搏。如果征服不了你,那么你就将我的生命带走吧!所有的士兵在这一刻居然出奇的心神相似,他们在心中默默地为自己的亲人祈祷起来,他们知道或许自己这一次真的回不去了,这些年来在枪林箭雨之中走了无数遭,从未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再见了,我的亲人,好像在回到那梦中的故土,好想再见一见你们的音容相貌,可是这一次,我是真的回不来了!夫人,请你将我们的孩儿养大,教会他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再见了家中的老父老母,孩儿不孝无法再承欢膝下了,再见了…………”所有的士兵都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所有的人都已经做好了奉献出自己的生命的最坏打算。因为他们身上穿着的是这一身铠甲,这代表着他们是大唐最坚固的屏障,他们是这片土地最强大的庇护。所以在他们倒下之前,任何东西都不要妄想伤害到他们庇护下的大唐。
在这一群人中,只有一个人没有绝望,只有一个人心中对这一次的行动有着无比的信心,那就是这一支队伍的统帅,大唐的楚王殿下——李宽。他是如此的肯定自己能够将这里堵住,他是如此的相信,自己会带着自己的这帮弟兄获得最终的胜利。因为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因为他早就有了对策。
所以在此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他做出来的,这不是虚伪,因为没有付出,如何会有回报,这不是做做,因为只有在最紧要的关头,他才会使用这个方法。不是他吝惜,而是当他手下的这些人习惯了那种没有付出就直接收获到胜利的果实,那么这群人就会变成他身后的拖累,不再是他依仗的坚韧基石。所以他要用事实告诉他们没有拼搏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样子。没有奋不顾身的努力,是不会有最后的好结果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奋斗与拼搏,才能取得最后的成功。
这是他在无形中给自己这帮兄弟们上的一堂课,这也是最为珍贵的经验,经历了这一次的事情,这些士兵将会变得百折不挠,经过这一次的教训,这些士兵将来不论面临如何的绝境,都将充满斗志,满怀信心的面对。所以这是一次心灵上的考验,这是一次灵魂上的洗礼。
“楚王殿下,在不走真的来不及了,这水是越来越大了!”郢州守备此时正在做着最后的努力,看着脚下越来越大的水流,他知道这座河堤是真的保不住了,因为现在的水流已经成了气候,最开始的那些细小的缝隙,在水流的侵蚀之下,已经成为了一条条的管道,将淮河的水抽离出来,向着身后的灾区奔涌而去。
“现在是大家为国尽忠的时候了,所有人听本王的命令,现在叠罗汉开始!用我们的身躯,为这座河堤做最后的一次加固吧!”李宽一声令下,他身后原本黑压压的寂静无声的士兵们开始行动起来,身上的铠甲甲叶摩擦,在这雨水之中形成一种别样的哗啦啦的声音,显得那样的清脆悦耳。这是敢于直面死亡的勇士的最后的声音,他们在这样的送葬曲之中,走向即将到来的命运。
没有一人退缩,没有一人后退,他们就这样一个个踩着同伴的肩膀,一个个攀着同袍的衣襟,这样层层叠叠的摞了起来,站在最下面的是最强悍的士兵,他们承担着身上那无数沉重的同袍的身躯,脚下深深地陷进了地面,一股股泥浆被他们的身躯排挤然后再顺着河水流走。他们钢牙紧咬,怒目圆睁,身上沉重的像是泰山一样的,是他们的袍泽,是他们对这一片大地无尽深沉的眷恋。或许他们今天就要倒在这里,但是却向所有人宣告,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孬种,全都是一条条的好汉子!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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