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君臣对
立政殿,殿外是飘飞的雪花。皑皑白雪在殿外堆积,这是长安城入冬以来第二场大雪了。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严寒,一夜北风将那漫天的云彩吹掉了一大半,全都变成纷纷扬扬的雪花,洒落到关中大地上。
李二站在窗前,身上玄色大氅,在肩背各处,用金线细细地描绣着一个个玄妙的图案,日月星辰,山川河流,花鸟鱼虫,神龙凤凰等等,这是十二章纹,只有皇帝的冕服上才可以绣上完整的十二章纹。
而且这样的服饰也不是随时穿着的,只有在朝议以及祭天等正式场合才会穿着。但是此时李二却穿上了这一身,想来定然有特别隆重的事情。在李二的身后,几个老者正在躬身静立着,或是须发皆白的道人,或是头皮光亮,眉毛雪白的大和尚,还有就是一袭戎装,手执一双熟铜锏的秦琼。几人此时都静静的看着站在窗前的李二,等着他开口打破这沉寂的气氛。
“诸位卿家,不知此时可有传国玉玺的下落?”李二好几天没有安稳的睡觉了,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自己失之交臂的传国玉玺,他的心就会一阵阵的疼痛。那东西象征着大义,只要执掌着东西,他就可以占据不败之地。再也不必过于在意那些山东世家的阳奉阴违了。因为那些世家大族矗立不倒的根基就是因为他们占据着名声道德的制高点,他们可以四处的指责别人,有违祖宗礼法。怎么样的不对。
可是只要李二掌握了传国玉玺,那么他就是至高无上的名正言顺的帝国君主,而不像现在这样倍受掣肘。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到那些世家大族会是什么样的反应。那个时候他就可以直接了当的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了。比如说远征高丽。
只是现在这一丝希望刚刚出现就被掐灭在萌芽之中了,李二不甘心,他一定要找出是谁在背后,要让这帮人付出代价!
“秦卿,朕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李二没有转身,淡淡的对身后诸人问道。
“启禀圣上。业已查明!这段时间内各大世家之中,清河崔氏和荥阳郑氏没有异动,只是太原王氏。范阳卢氏,还有博陵崔氏,以及江东裴氏皆有不明的动向。”秦琼一身雁翎甲,甲叶闪着寒光。一双熟铜锏握于双手之间。此时两手相交抱拳回答道。
“是吗?可知他们出动的人去向了哪里?是否有去突厥方向?”李二还是不闲不淡的说道。
“这个。只有江东裴氏是出动了三百余人的私兵,去向突厥方向,其余的皆是在大唐境内。”秦琼回答。
“哦!裴氏?”李二沉吟。
“陛下,依老臣之见,那裴氏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他们虽然也属于第一等级的世家,可是实力却是在最后!”老道插口道。雪白的须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长发在头上挽成一个发髻。一支简洁的木簪子插着,脸颊上没有多少皱纹。反而显露出婴儿一般的红润光泽。
“袁卿家,此言差矣!裴氏虽然名声不显,但是实力却比起我陇西李氏也丝毫不差,并且前隋时期他们家族在朝中的力量比起其余几家还要强大不少,宫中秘辛想必知晓的更是不少!裴矩此人想必卿家还记得,此人有着经天纬地之才,突厥就是被他策划分裂的。”李二并不打算贪图裴矩的功劳,直言说道。
“这……”老道也就是袁守诚不禁无言,他始终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太原王氏,这个从晋朝就一直显赫的世家,比起其余几家起起伏伏的兴衰不定的家族要有野心的多。
“陛下,老衲乃是方外之人,本不应干涉红尘俗世,可是此次事关大唐江山社稷,老衲就说上一言!陛下不管是谁做出这件事情,此时他们定然已经隐藏起来,或者故意的大张旗鼓,转移陛下的注意力!所有的这些有嫌疑的全都不能放过!”老和尚慈眉善目,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心狠手辣。
“那是自然,只是还要麻烦大师前往少林,请他们派出十三棍僧,或许此次会有大波澜!”十三棍僧当初曾经相助于李二,一直都保留着友好的关系,虽然李二这几年一直在压制着佛道两家,派发的度牒一年少过一年,但是少林李二还是没有动。一直都在记挂着当年的情分,此次怕是有一场恶战,李二自然要他们出力,这也是向佛家表示他不是要完全灭佛,而是不希望佛道两家一直坐大。
“老衲省的!”老和尚双手合十,打了一稽。
“那么,大师和袁卿家退下吧,秦卿且留下,朕有事吩咐!”李二说道。
“臣等告退!”老道和大和尚退了出去,这立政殿他们两还真的来的少,这一次是李二登基以来第二次来,第一次是李二的登基典礼上。
“陛下!”待到两人走远,秦琼这才上前,躬身立于李二身后。
“秦卿,你可在怨恨于朕?”李二再一次问秦琼,上一次秦琼默默的静立无言,这一次李二再次问起,由不得秦琼再一次沉默以对了!李二转过身,看着秦琼的双眼,眸子中充满真切,这是李二登基以后在臣子面前少有的真情流露。
“微臣不怨!当初的一切,皆是微臣自愿!一切皆不由人,岂敢怨愤!”秦琼低着头回答道。
“你可知道,为何朕没有给你丰厚的赏赐,没有给你最高的爵位?”李二继续说道,只是这一次却像是自言自语。
“因为父皇,父皇一直对于玄武门的事情心有蒂芥,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消除的!朕不愿父皇怨恨于你,父皇的身体因为当年的事,已经虚弱不堪,可是却不愿节制,想来是时日无多,在他生命最后的一段时日里,朕不想他和你之间再有怨愤!”李二仰起头,看向漆黑的天穹,雪花飞舞,在灯笼微弱的光里,像是出没无定的精灵。在空中摇曳着它们的小小的身子,欢快的扑进了大地母亲的怀抱。
“陛下思虑周详,太上皇确实是不能受刺激了!要知道暗卫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心血,现在效命于陛下忠心耿耿。太上皇一直以为是他的命令,实不知其实这些年他们早已被陛下收心,彻底属于陛下了。而微臣就是陛下流着给太上皇的安慰,示意暗卫仍旧没有被陛下全部掌握,背叛的感觉确实不好受!”秦琼也是玲珑心肝的人,李二的心思他这么多年也揣摩的不少,此时也已猜出一部分。
“不错,秦卿知晓就好!父皇这人年纪大了,就爱守着他自己内心深处最后的骄傲,而你则是他觉得做的最大的事情,在朕身边十余年,一直没被拆穿发现。这是他最后的骄傲阵地,朕不忍心毁掉!”李二说着就大步的向外走去,留下秦琼一个人呆在立政殿里。
长安的雪越发的大了,地面的积雪堆得老高,大雪淹没了街道,居民都窝在家里,不愿出门。
此时长安城外八十里地,一个雪橇正在行驶着,一条大狗拉着小巧的雪橇在雪地上轻松的奔跑着。一个黄铜的铃铛系在狗的脖子上,洒下一路铜铃声。
雪橇上,李宽躺在厚厚的毛皮上,怀中是李丽质那小巧玲珑的身子,俏脸搭在李宽的肩头,带着甜甜的笑意:“二哥,你会这样一直抱着丽质吗?”
“小丫头,丽质是要嫁人的,将来会有别的人代替二哥,抱着丽质一辈子!”李宽伸出手刮了刮她挺翘的琼鼻,手指在她的凝脂般的脸颊上轻轻的划过。
“丽质不要!”李丽质嘟起了小嘴,似乎想起了什么事,秋水般的眸子中一道淡淡的哀伤一闪而逝。
“不要什么?”李宽不解的问,这一次李丽质小丫头似乎在这几个月里变化甚多,时不时的会流露出一些复杂的表情,这些细小的细节,李宽都看在眼里,他想问,但是却也知道,李丽质似乎不愿告诉他。所以李宽暂时没问,等到回宫之后,自然会有人告诉他,不管是豫章还是天香。
“二哥,唱你十年前哄丽质睡觉时唱的歌!”李丽质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洁白的脸颊上面是淡淡的笑容,只是眉头轻蹙,让李宽心中一阵怜惜。
“这丫头!”听着耳边传来的细微的呼吸声,李宽不再言语,哼起了那首陌生而又熟悉的歌谣:“天上的星星睡了……”
雪静静的下着,落在地上沙沙的声响像是春蚕在噬咬着桑叶。这宁静的雪夜,雪橇停在了离长安三十里外的一个小小的驿站,十几匹高头大马,分别拉着十几辆雪橇,上面装着无数的袋子,里边装的是草原上最雪白的皮毛。
骏马身边,是一只只雪白的羊羔,还有几匹小巧的马驹。草原的严寒都能适应的小羊羔和马驹,在这关中的寒冬里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病态,反而非常有活力。
长安城已经在望,李宽轻轻的紧了紧怀中的妹子,他不知道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看着身边微微嘟着小嘴睡得正香的妹妹,再摸了摸身后背着的包裹。李宽抱着李丽质费力的站起身来,然后再驿站里找了最干净的一个房间,将小丫头放到了床上。
“历史真的不能强行改变吗?”李宽有了感觉。
第九章 长亭夜
寒风吹过屋檐,刮起点点雪尘。《顶〈点《 .x.o昏黄的残灯如豆,照亮了斗室,简洁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仅此而已,再无他物。屋里烧着炭炉,很是温暖,床上的被子是新的,柔软异常。这些小小的细节都看得出这间驿站的驿丞是个心细如发的人。李宽对此表示非常的喜欢,他自己住什么样的房屋,盖怎么样的被子都无所谓,反正皮糙肉厚的,只是自家妹子却容不得一点委屈,受不得丝毫怠慢。可以说李宽护短,但是他就是这么个人!
轻轻的将小丫头放到床铺上,纤细的腰肢只堪盈盈一握,哪怕身着皮裘也显得纤细无比。长长的秀发披散在脑后,有几丝调皮的爬上了那俏丽的脸颊。在黄昏的灯光下,李丽质恍若剥壳荔枝般的肌肤上,闪耀着一种别样的光泽。让李宽看的都有些入神了:小丫头真的长大了,该来的终究会来,只是嫁给谁,还要问过我答不答应!
李宽神色变换,不住游离。看着熟睡中的小丫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转身走出房门。
“驿丞,上一壶酒!来点小菜!”李宽淡淡的吩咐一声,走到中央处的桌子上坐下。
不一会儿,一个陶制的酒壶,还有几碟小菜被盛在托盘里端了上来,驿丞是个年纪颇大的老者,身上穿着一套制式衣服,身前的衣服上有一个大大的‘驿’字。这东西李宽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还是第一次见,以前倒是在影视剧中见过不少穿着身前身后印着代表身份的字的衣服的差役。不过当时也就是看看。从未深究过。
到了这个时代才知道原来那些都是假的,没有身前印着‘卒’字的士兵,全都是穿着铠甲。哪里还会在外面套上一件外套?
“殿下慢用!”老驿丞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上,把酒和小菜端了出来,排放在李宽身前,然后躬身退下了。
酒是粗劣的黄酒,有点浑浊,还带着些泡沫与杂质。但是李宽却是自斟自饮,呡一口酒。吃一口菜。大堂中间生着火堆,倒也不显寒冷。只是只有自己一人,似乎显得冷清了些。
朔风吹过屋檐。冰凌倒悬如锥。这一夜显得特别的静谧,似乎整个大地都已经熟睡,这片生养了无数华夏儿女的土地,在这宁静的雪夜。静静的没有丝毫的声息。李宽渐渐的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有肠胃蠕动的声音。
火堆上的火苗忽闪忽闪的,屋里的光亮和李宽的影子都忽明忽暗。屋外有几名侍卫在守夜,李宽似乎听到了他们双手摩挲取暖的声响。还有在一旁的一个小角落打着瞌睡的老驿丞,似乎这一刻,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映射到了李宽的脑海里,精确的显露出一幅幅的画面。
“老人家,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无需你伺候!”李宽对着蹲在墙根的老驿丞说道。
“哦!多谢殿下,只是小老儿在这呆着就好!”老驿丞拘束的回答道。
“还有门外那几个。也进来吧,在外面跺脚也不是个事儿!”李宽朗声说了一句。外面传来了一阵感谢的声音。但是却仍旧无人进来,而且连跺脚声都消失了。
“这是……”李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帮子死心眼儿!这些人都是大唐最朴素的百姓与士兵,他们都恪守着自己的准则,不敢稍稍的逾越。在这个封建社会,皇家的威严是凌驾于万事万物之上的。那些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是雷池,胆敢踏入,喜怒无常的霸王龙一个白眼就能要了他们这些小蚂蚁一样的人的身家性命。
“罢了……”李宽再一次摇头。这个时代有着自己的进程,随他去吧!夹起一块腌萝卜,味道不错,应该是这老驿丞自己做的,喝了一口小酒。李宽双目眯起,夜色已深,静静的感受着这一刻的沉静。
“谁?”就在此时,在门外的侍卫忽然一声大喝,然后就是急促的脚步声。
李宽睁开眼,然后急速的冲了出去,只见外面的院子里,几十人正乱作一团的战在一起。一方是李宽熟悉的那保护他们兄妹回长安的护卫,身着铁甲,手执横刀。另一边则是一大群身着蓝衣,用黑不捂着嘴脸的人。这些人手中拿着厚背的砍刀,长度比起横刀也丝毫不差。而且这些人身手矫健,手中挥舞着比起横刀要沉重许多的大砍刀,却仍不显笨拙,和李宽他们的护卫打的是难解难分。
“你们是什么人?”李宽也抽出了自己身上的横刀,加入了战团。虽然自斟自饮的喝下不少但是却没有丝毫醉意,横刀划过长空,像是一道雪白的闪电,劈开了几瓣飞舞的雪花,然后径直的砍向了一名靠他最近的袭击者。
“铛……”一声清脆的交击声,这名袭击者在千钧一发之下,手中砍刀挽起一个绚丽的刀花,挡住了李宽这一击,虽然整个人都被打得飞了出去,却丝毫没有受伤。
“哪里走!”李宽迅速的迈了一个大步,脚下一滑,一下子就在积雪凝结的地面上滑了出去。
“殿下小心!”一名护卫忽然喊道。
“什么?”李宽在急速的滑行中,一个侧身。在他侧转身体的瞬间,一把砍刀唰的一下就从他之前的位置一下子砍了下去。然后一下子砍进了积雪堆里,拿刀的那位一下也冲了过来。
李宽见此机会,在侧身的时候,脚下忽的用力,改转身为旋转,手中的横刀像是飞转的刀轮,唰的一下从半腰的高度,一下子就横扫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那个从他身侧极速滑过的袭击者给腰斩了,上半身径直飞了出去,下半身在贴着地面急速地滑行。
鲜血像是一股喷泉,在李宽身边一下子喷出来,喷得老高。血雾在空气中弥漫,然后在极低的温度下迅速的凝结成一颗颗的冰雾,然后在风中飘散了。
“老三……”被劈飞出去的袭击者发出了一声厉呼,手中的砍刀这一刻急速的射了出来,像是划破长空的陨石,呼啸着向着李宽飚射过来。
“找死!”李宽横刀向前直直劈出,将射来的大砍刀击落在地,然后又急速的向着之前的方向冲了上去,那个袭击者此时将看到丢掉了更是难得机会。此时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最佳时刻,不追上去更待何时?
“追上去……他身上有那东西!”袭击者中其余几人有一人大喊了一声,然后带头向着李宽追了上去。
“杀!拦住他们!”李宽的侍卫也大喊着,急速的追了上来缠住了这些袭击者。
“挡我者死!”袭击者们大喊着,拿着刀挥舞着和侍卫们纠缠在一起,你来我往的打斗起来,双方的刀子都毫不犹豫的向着对方身上招呼着,各有损伤,刀子划破衣服,在铠甲上划出一溜火花。
“想要伤害楚王殿下,先从我们兄弟的尸体上跨过去!”几个侍卫并排冲了上来,手执横刀横于胸前,悍不畏死的迎击。
“滚!”李宽一刀挡住一名试图偷袭的袭击者,手里横刀连闪,掀起一道道雪亮的光线。刀刀都不落空,斩击在对方的砍刀上,猛烈的力道像是海潮上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将对方直直地击退老远。
一刀斜斜一挑,将那早已被震的握不住的砍刀挑飞。李宽一刀上扬,寒光闪过,一颗斗大的六阳魁首就飞天而起,一道血泉再一次冲天而出。
“退!”一开始就被李宽震飞的袭击者在远处一声大喝,然后飞速的转身就跑。他是这群袭击者的首领,当时因为冲在最前面,所以李宽从屋内冲出来的时候他是离得最近的,哪里料到会被一下子就打飞了。此时他庆幸不已,还好被打飞老远,不然此时定然早已身首异处了。
一场莫名的袭击来得突然,结束的也异常突兀。袭击者们听到首领的撤退命令,顿时丢开缠着他们的侍卫,一个个像是出了笼的兔子,在雪地上飞快的几个闪烁,就窜出了老远。
“贼子休走!”李宽身穿铠甲,但是却速度快得惊人,没有了其余的袭击者的死命纠缠,他的速度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急速的冲出了驿站的大门,向着他一直都锁定的目标急速的追了上去。他的目标一直都只有一人,那就是那名首领,其余人或许是不知是哪里找来的亡命之徒,但是那首领定然是重要人物,只要抓住了,一定会有内幕消息。李宽身形似箭,身着铠甲的他每一步踏在积雪之上都会留下深深的脚印,但是淹没小腿的积雪没有阻碍到他的前行。积雪飞扬,他的身形急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殿下莫追,当心是敌人的计谋,调虎离山啊!”侍卫在身后喊道。
“丽质?”李宽一下子刹住了脚,别人或许他会毫不在意,就像刚才战死的两名侍卫,不过是两万点的事情,或许还有些许的麻烦,但是那些麻烦他自信能解决。可是要是李丽质出事儿了的话,那他就会后悔终身。此时李丽质身边只有她带出宫的两名宫娥,没有丝毫的防护力量,要是遇袭,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李宽打消了在此前去抓捕那些袭击者的念头,转身回了驿站。(未完待续。。)
第十章 波澜起
“你们即刻派出人,前往长安,奏报此事,排查是谁胆敢在这里对本王出手!”李宽回到驿站,向着侍卫统领吩咐道。
“末将领命!”侍卫首领躬身应诺,然后出去安排了。
李宽快步的来到驿站后面的客房,李丽质现在还在那里睡着呢!到了后院,还好这里没人袭击。只有那伺候李丽质的两名宫娥吓得不轻,但是却从未稍离李丽质的床榻。李宽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来到床前。
李丽质还是睡得非常的香,小嘴嘟着,不时地眨巴一下。长发披散因为温暖而显得红润的脸颊,娇俏的容颜让人顿觉惊艳。此时小丫头正毫无所觉的继续着她的美梦,李宽嘴角翘起一个弧度,这样就挺好。
是夜,守在李宽和李丽质房前的侍卫明显多出不少,一个个都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直至天光破晓,侍卫统领才舒了一口气,要是这两位随便出了点啥事儿,哪怕是擦破块皮,他们这些人恐怕都会被责难一番。
“可否有消息?”李宽起得早,洗漱锻炼一番之后,端坐在驿站的大堂之内。横刀从腰间取下,置于桌上。面前是一碗小米粥,还有一碟白面馒头。就着咸菜吃得正香,见到候于院外的侍卫统领,李宽出声问道。
“暂时没有丝毫有用的消息,而那几个被斩杀的贼人,也无处查明身份!”侍卫统领有些低沉的说道。
“也就是说。是谁昨夜袭击了本王,惊扰了长乐公主你们是一点都不知道?”李宽有点不悦,虽说只过去了一夜。时间稍显仓促,可是这些侍卫全都是千挑万选的,对于蛛丝马迹的追寻因当时非常的熟稔才对,岂会没有发现?而且那侍卫统领在回答的时候,明显有些躲闪和底气不足,看来是有些事情被他隐瞒了。
“应该不是如此吧!真的不说?”李宽手轻轻的放在桌上的刀鞘上,声音冷冽了不少。
“非是卑职不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这些人全都被毁了容,面目完全看不出来了!手中的武器也没有标识。如何寻找?”侍卫统领双手抱拳,躬身下拜道。
“算了,不说我也知道!”李宽沉吟,不再言语。昨夜那袭击者的首领曾厉呼了一声‘东西在他身上!’李宽就明白那些人居然发现了他的布置。而且还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前来这里截杀自己,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或者说是有恃无恐?
李宽心念电转,同时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这些人或许不是为了那东西来的,而是有人借机生事,想要除掉自己。那么又会是谁呢?自己那几个兄弟?或者说是别的什么人?李宽想了很多但是却又没有丝毫头绪,有些事情或许你猜测的到,但是却又无法说出口。没有证据那一切都要按照既定的规则来进行。所以这个猜测李宽只能在自己心里想想作罢,无法宣诸于口。即便说出来,也只是自寻烦恼被别人抓住痛脚罢了。
“算了。你们接着查下去,这些人身份定然不简单,身手了得不似常人!定然是军中精锐,或者是世家大族圈养的死士。”李宽不再纠结这些事情,端起小米粥轻轻的喝了一口。
“诺!”侍卫统领放下心中大石,躬身应诺。
“去吧!今日我们就要回到长安城了。这一切想必父皇已经知晓,该怎么做就让他老人家来作决定好了!”李宽说着。站起身来,转回后院去了。
李丽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上盖着温暖的棉被,腹中感到一阵饥饿。
“这里是哪儿?”李丽质出声问道。
“回禀公主,这里是距离长安城五十里的一个驿站!”伺候在一边的宫娥立马回答道。
“二哥呢?”李丽质记得在睡着之前是和二哥李宽一起在小灰灰拉着的雪橇上面,之后迷迷糊糊的靠在二哥怀里就睡着了,醒来就到这里了。
“楚王殿下正在园中赏雪!”宫娥柔声回答。昨夜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李宽一直在李丽质房前守候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会房休息,一大早又早起训练,这位楚王殿下还真是刻苦。两名宫娥对于这位没什么架子的皇子心中都抱有一定的好感,并且觉得自家公主有这么一位爱护她的哥哥十分的高兴。
皇宫大内一直都是龌龊横生的地方,虽然自家主子是圣上最喜欢的女儿,但是却也因为受宠所以敌视她的也不少。好多人都想看着她出些状况呢,哪怕在圣上面前,她们和自家主子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但是越是如此就越让李丽质感到背心发冷。作为李丽质的身边的贴身侍婢,两人可是对这些丝毫都不陌生。这个时候要是有一个坚定的盟友,最好是强悍的皇子王爷,才有最大的安全保障。
现今圣上正值龙精虎猛的年纪,所以一切的小手段全都是在暗地里悄然间进行的,不然引得龙颜大怒,谁都吃不了兜着走。这种暗潮汹涌的情景现在越演越烈了,最开始的时候,所有的皇子皇女们都还年纪不大,懂得不多,大家还能其乐融融的在一起玩耍。可是这几年下来,大家都明了事理了,却显得生分了,一切亲情在那些利益面前都显得很是单薄。
“走,去找二哥!”李丽质从床上爬起来,在宫娥的帮助下,穿上衣服,然后就去找李宽去了。
雪花飘忽着,轻盈的身姿在风中打转。悄悄的落在树梢,慢慢的积成雪白的一层。李宽站在树下,看着飘落的雪花,心中感概不已。又是一年过去了,十年了,马上就十年了。时间真是过得快啊!记忆中母亲的脸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可是那双带着浓浓关切的眼眸却是越来越清晰,甚至深深地铭刻在心里。
“二哥,在想什么呢?”一个清脆的声音将李宽的思绪打断,李丽质从房里走出,见到站在雪地里的李宽,身上已经有些雪花堆积,看来是站了良久了,铠甲上甚至结出了些许的冰甲。
“丽质,昨夜睡得好不好?”李宽展颜一笑,俊逸的脸忙带着些许沧桑,看着快步走过来的俏丽女子。
“睡得可舒服了!”李丽质也是笑颜绽开,嘴角含笑的回答。
“这么大的丫头了,还不知道打理自己,瞧这头发乱的!”李宽伸出手,五指轻柔的拨弄着李丽质头上散乱的青丝。
“二哥你帮丽质再梳一次头好不好?”李丽质撒娇的说道,小手拉着李宽的手臂。
“真是的,受不了你了!”李宽冰凉的手在她的翘挺的小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两下,然后笑着说道。
“好不好嘛……”李丽质娇声的摇晃着李宽的手臂。
“回房间坐好,二哥帮你梳头!”李宽无奈的抽回手臂,话说回来好久没和这小妮子这样亲密了,上一次还是两三年前了吧,那时候李二刚登上皇位,一家人还没有完全的进入各自的状态,李丽质还少不更事。可是转眼就已经好几年了,当初的小小萝莉变成了现在的亭亭玉立的少女,懂得多了也变得生分了。
简陋的房间里,一个小巧的梳妆台被摆放在桌子上,一面黄铜的铜镜磨得光可见人,里面的人影虽不说线号必现,却也能看得十分的清楚。这个时代虽有玻璃,但是多是彩色的琉璃。还远远达不到制作镜子的标准,所以铜镜成了妇女们梳妆的必备之物。小巧的梳子自身散发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淡淡香味,似乎是沉香,又像是黄花梨。
李宽进屋后抖了抖身子,拍掉身上的积雪,然后让李丽质坐在铜镜前,解开她系在头上的粉色丝带,柔顺的长发就像瀑布一样的倾泻在她的背后。十指轻柔的拨弄,像丝绸一样的光滑,几乎把握不住。
拿起梳妆盒里的梳子,一下下的帮小丫头梳着头发,柔顺的秀发在李宽十指之间滑动着,一梳到底,没有丝毫的滞涩感。
李丽质感受着李宽的动作,俏脸上一片宁静,闭上了双眸,满脸的怀念,只是一滴泪水却是悄然的在眼角滑下,留下淡淡的泪痕。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舒缓,什么遇袭,什么归程,在这一刻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两人就这样享受这一刻的心与心之间的靠近,不需言语表达,不要眼神交流,只需要静静的感受彼此。
但是不管怎样,时间还是不为人停驻片刻,该要面对的还是要去面对。虽然能偷得一时半刻的闲暇,却仍旧要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中去,所以在宫娥的催促之下,李宽放下了梳子,用丝带将小丫头的秀发束住,只束缚住中间的一束,其余的披散下来,这是李宽最喜欢的一个发型,虽然不像这个时代的女子那样显得端庄,可是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洒脱。这个发型最开始被李丽质称为懒人专用发型。因为实在是太过简单了,只要抓住中间的一缕头发,然后扎起来就行,这样的发型实在是懒到令人发指。可是现在再来看,这发型却是让她倍感亲切,脸上显露出一丝怀恋的笑容,嘴里娇声道谢,柔美中又不失一种大气洒脱。
“好了,该启程了,今天就到长安了!”李宽甩掉那些无谓的想法,径直走出了李丽质的房间。来到官道之上,开始给小灰灰套上绳索,这大狗就是好,跑得比起马拉雪橇快得多了。(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惊闻
长安城的城墙已经在望,高耸威武的城墙,被白雪覆盖,城墙的灰黑色和顶上雪白的积雪,形成了宣明的对比。
明德门,这座正对着皇宫的城门,此时正缓缓开启。初升的朝阳照射下柔和的光辉,在白雪的折射下给城墙披上了一条金色的披肩。
守城的士兵抖擞精神,将腰间的横刀紧了紧,肃穆的站立在城门前,看着来往的人群。出征的大军即将班师回朝,就在这几日的时间里了。他们想要第一时间见到得胜的大唐铁骑,所以在执勤的时候都是站得挺拔如松。不愿出征归来的袍泽见到自己的惫懒模样。
百姓在城门处进进出出,一个个都或挑或抬的运着自家地里产出的作物。这不是快到年关了吗,买点家中多余的东西,添置些过节用的物件。给自家婆姨扯上几尺棉布,做上一身新衣服。棉布也是才兴起来的东西,不过几年时间就在大唐生根发芽,结出了灿烂的果实。而且还被百姓们称之为‘楚王布’据说这东西是楚王殿下从西域传回大唐的白叠子之中找到方法制造出来的。是出于楚王殿下的师门,那些什么隐秘学派百姓不是很了解,所以就直接叫做‘楚王布’了。除了买些布料做衣服之外,还称上两斤牛肉,这日子过的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到了年关还有结余做这些事儿,这是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百姓们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出入城门的时候都对守城的士兵们恭敬地行礼。他们记得这些人,是这些人守护着他们的家园,是这些人用鲜血和刀剑。征战沙场,换回这安逸的生活。听闻北方又和突厥人打起来了,不知道出征的将士能回来几人?百姓们都在心中为大唐儿男们祈祷祝愿,希冀能够平安归来!
“还有多久啊?”李丽质伸出小脑袋,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骑马走在一旁的李宽问道。她现在坐的是小灰灰拉着的马车,不对是雪橇。马车的车篷,安装在雪橇的架子上。成了一辆别样的马车。
“乖,马上就到了哟,你看那边不就是长安城吗?”李宽伸出手中的马鞭,指向长安城高耸的城墙。
“到家了!”李丽质欢呼一声面对着李宽吐了吐小香舌。然后将脑袋缩了回去。车里传来李丽质和宫娥之间的笑闹对话,话间提到了还在宫中的豫章,似乎这一次李丽质出宫的时候这小家伙还闹腾了许久,这一次回去还不知道会缠着要什么呢!
长安城,明德门前,缓缓驶来了一辆奇异的马车,不对是狗车。厚厚的积雪上一辆没有轮子的车子就这样滑了过来,守城的士兵看得有点呆滞了,这样的车没有轮子居然跑得这么快。真是见了鬼了。
“停下,接受检查!”士兵高呼一声。示意这辆奇异的车子停下来,长安城隶属国都。容不得丝毫的马虎大意,所以虽然觉得能坐的上这样的车子的人家定然来头不小,而且车前车后还有数十骑跟随保护,这样的人物,伸伸手指就能将他们这些小虾米按死。只是士兵还是叫了停车,因为他们虽然渺小。但是身后却是整个帝国。
“车内是女卷,不宜打扰!你看看这个好了!”一个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的年轻骑士。身穿玄黑色铠甲。从马背上跳下来,摘下腰间的一面腰牌,递了过来。
“这是……”士兵大吃一惊,面露惊骇的神色,一下子就要跪下去。
“行了,我们还要赶路,将腰牌还回来就行了。”年轻骑士笑着说道。
“卑职遵命!”士兵恭敬地将腰牌递还给这名骑士,然后一挥手:“放行!”
奇特的车子就这样驶进了长安城,在地上留下一点点的滑痕。
一路沿着朱雀大街,一直来到皇城的朱雀门前:“开门!”一名骑士上前一步,大声向城头呼喊,这皇城的城门平日里还是很少打开的,更别说是正大门的朱雀门了。
“城下何人?”城头上守卫的禁卫军,大声的回应。
“楚王李宽和长乐公主回宫,还不速开城门?”城下骑于马上的骑士高声回答道。
城门缓缓的打开,一行十余名兵士鱼贯而出,护卫在一名身着华丽铠甲的将领身后。这些骑兵士身上的铠甲明显更加华丽,在关节处等地方加上了华丽的纹饰,整副铠甲的灵活性就被限制了,这样的铠甲在战场上的话除了送命没有第二种下场。但是这里是皇宫,天子近卫穿成这样只是为了彰显国威,上阵杀敌对于护卫皇宫的侍卫来讲已经是非常遥远的一件事情了。他们好些人曾经都是在刀口舔血,提着脑袋搏杀出来的功名。现在却只能每天在皇宫大内转上两圈,这样的生活让他们虽觉荣耀,却没了当初那份快意恩仇。
“卑职禁卫军鹰扬校尉楚瑜成,见过楚王殿下,长乐公主殿下!”为首的将领上前躬身下拜,身上的铠甲的甲叶蹭在地面上,发出哗啦的一声声响。
“楚将军何须多礼!”李宽连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虽说只是躬身,但是这位楚瑜成可不是一般的小小校尉,而是玄甲卫的副都统之一。玄甲三千,设有都统一人,副都统三人。这四个人是李二的最最心腹的人选。虽因手下兵少,只被封为小小的七品校尉。可是护卫皇城的安全的重责全都在他们的肩上。比起那些位列三品的国公都不逊多少,只是因为礼仪,见到那些人还是要行礼。
“礼不可废!主从不可不分清楚!”楚瑜成坚持行完这一礼然后才停止腰身。一身戎装虽然华丽非常。可是在他身上却仍旧显露出一股子铁与血的味道来。剑眉飞扬间,有着一股子煞气扑面而来。阔口微张,露出一口钢牙。厚实的嘴唇显露出他憨厚的性子。虽然手中权柄甚重。却从未端过什么架子,每天仍旧会光着膀子带着一帮子兄弟们呼喊着当初的口号,在皇宫的甬道里狂奔一阵,这是他们每天的训练项目。
皇宫之间甬道交错纵横,就像是一张密集的蛛网,不是一般人能够记住的。所以身负护卫皇城之职的禁卫军,定然要熟记这些巷道。玄甲卫更是如此。他们要做好随时应对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的准备。哪怕是从角落里窜出一只猫猫狗狗,都有可能惊动圣驾。这些事儿琐碎。无趣。却又不得不防备,因为万一出现的不是小猫小狗而是刺客呢?
天下一统,李二在这个过程中不知杀了多少人,鲜血足以染红大唐江山的每一寸土地。所以恨他的人数不胜数。而且大唐江山坐稳也没几年,其间怀有各种异心的势力也不在少数。这些人都有可能对李二出手,而且一出手就将是雷霆万钧的袭击。再加上前几年被镇压下去的息王的余孽这些年一直都不安分。
这大唐江山看似稳固,其实内里暗潮汹涌,稍稍风吹草动就将引起大的波澜,形成惊涛骇浪。
“长乐公主殿下,圣上有旨,殿下回宫之后即刻回到藏玉斋,不得擅自走动!楚王殿下则是立即随末将前往面圣!”楚瑜成厚实的嘴唇开合间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哦!”李丽质有点蔫蔫的。似乎不想回去,欲言又止的向李宽投来可怜兮兮的目光。但是脚下却还是听从的向着后宫的方向而去,虽然那脚步比起小碎步还要小碎步。
“敢问将军。这是何意?”李丽质不愿意,李宽自然要问个明白,为何李丽质一回来似乎就有一种要被软禁的感觉?父皇不是最疼爱她的么?
李宽站在皇城外,在他对面是玄甲卫的四大统领之一的楚瑜成。一身玄色铠甲身后大红披风,身材修长,还带有稚色的脸颊满是认真。
“楚王殿下。此乃是圣上的意思,末将不过是照办而已。长乐公主私自出宫。并非是一件小事。此事决计不可商量。若是楚王殿下想要阻拦,那么旧情从末将的尸首上跨过去吧!”楚瑜成一脸凝重,他虽然许久未经沙场,但是灵觉却从未衰退过。眼前这位皇子,身上带着浓重的煞气。死在他手上的人一定不在少数了,如此弱冠之龄居然就又如此的杀气,将来成人之后必定又是一个杀才。
只是虽然惊讶,楚瑜成还是寸步不让,这点杀气相对于他这早死人堆里打了百八十回滚的沙场宿将来说,只是和风细雨罢了:“楚王殿下,莫非真的要抗旨不尊?圣上还在立政殿等着殿下呢!”
“你这家伙,丽质要是有半分闪失,受到半点委屈,我丁然要斩你狗头泄愤!”李宽还是犟不过,他的沉府气度都还未养成,稚嫩的可怕,那里是这些早在官场磨练多年的老家伙的对手。
“这一点,楚王殿下只管放心,长乐公主定然会好好的,要是有任何闪失就算陛下宽恕末将,到时也不仅仅是殿下会找末将的麻烦,还有长孙无忌大人,再怎么说长乐公主也即将是他长孙家的人了!”楚瑜成还是一脸的憨厚,出言说道。
“什么长孙家的人?你给本王说清楚!”李宽一下子抓住了什么,立即问道。
“上元过后,长孙无忌大人家的长公子长孙冲即将迎娶长乐公主殿下,这一点公主殿下没有告知楚王殿下?”楚瑜成解释道。
“什么!”李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丽质在历史上确实是嫁给了她的表哥长孙冲,只是那是贞观六年的事情了,怎么自己这么一掺和,现在才贞观五年,就要提前上演了!
李宽不敢相信的同时,李丽质却也停下了脚步,一颗颗的眼泪从她那美若寒秋涧水的双眸里滴落下来,像似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娇嫩的脸颊,一滴滴的晶莹的闪烁着微微的光芒。地落到地面上的青石板上,摔得粉身碎骨。(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癫狂怒
“这不是真的,为什么?谁告诉我!”李宽还是不敢相信,他早知道李丽质会嫁给长孙冲,但是却没想过这一切会来的那么突然,让他手足无措。他现在就像是溺水的人,却没有一根救命稻草,只能任那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然后看不到一点希望。
楚瑜成既然已经知晓这些事,这说明李二和长孙皇后已经同意了,至少是默认了。这让他如何做才好?李丽质嫁给长孙冲是没有好结果的,且不说什么近亲结婚,就凭长孙冲那份德行,哪一点配得上李丽质?哪一点配得上自己这最喜爱的妹子?文不成武不就,成天就只知道带着一帮子文臣子弟,在长安城里装做什么风流才子,流连于勾栏之间。除了长了一身好皮囊之外,全然再无别的优点。李宽感到气愤,感到一股无名之火在自己的心中燃烧起来,这算什么事儿?自己在外拼杀,结果连李丽质即将被赐婚给长孙冲这~无~错~。s。样的大事儿都到了家门口才知道!
“丽质,你过来!”李宽冷着脸,英挺的剑眉向上倒竖,脸上似乎写满了‘现在我很生气’的字样。看的李丽质一阵害怕,她从未见过自己二哥会有这样的表情,以前无论怎样他都会一笑了之,从未曾感受过自己二哥的愤怒的李丽质一时间蒙住了。清冷的风吹过,吹过清冷的街头。没有丝毫的痕迹。长安城的主干道有专门的部门负责铲雪,所以朱雀大街一直都是青石板块块毕露。
李宽无言的看着李丽质无声的哭泣,他此时不知该安慰还是该怪罪,这个丫头,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这样悄无声息的全都于事无补啊!
“不行,我要去见父皇!丽质绝对不能嫁给长孙冲。会出事儿的!”李宽说着,也不理会还在默默流泪的李丽质。急速的穿过两排兵士之间的缝隙,向着皇城里便急速的奔跑而去。
“二哥……”李丽质双眸垂泪,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低声的念了一句,想要跟上,却触碰到楚瑜成那认真的眼光。不得不停下脚步,她知道父皇现在不想见到自己。哪怕以前自己说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帮自己想方设法的去摘!
李丽质恨李二吗?不恨。她一点都不怨恨父皇将自己许配给表哥,因为她见过太多的公主的婚姻,有的是她的姑姑,有的是她的姐姐。她们的夫婿皆是开国功臣,或者他们的子侄,这些人或谦逊有礼,或桀骜不驯,但是在得知自己成为所谓的驸马督尉之后。皆是垂头丧气,甚至在之后的日子里每日都喝得醉醺醺的。似乎娶一个皇室公主。是什么天大的祸事一般。这让李丽质不禁怀疑,自己将来会是怎样,嫁给谁?自己将来的夫婿会不会也是如此?且不说李丽质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婚姻的,李宽此时已经怒气冲冲地冲进了皇城,那一队队士兵,见到身披铠甲的李宽,都不自觉的让开了道路,楚王殿下的威名,在这几个月里算是在军中彻底地传开了。千里独行,孤军深入,在草原上肆虐了几千里,来回穿插了好几个来回。这些事迹都在这段时间的战报里,被反复地提及。而且朝中各个大佬级别的高官都表示出对这些事情的赞扬,所以楚王李宽已经成了极具代表性的功勋人物。
第十三章 生物学家
“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在立政殿前传开。房玄龄手捋胡须,一阵老怀大慰。许久没这样开心过了!整天都是家事国事天下事,担忧这个担忧那个的,真是让他倍觉劳累,但是现在这样大笑一声,却一下子觉得轻松不少。
俗话说的好,笑一笑,十年少。果不其然乎!房玄龄在心中如是觉得。只是他的笑声却让在一边的长孙无忌尴尬不已,捋着自己的胡须,平日里最爱惜的八字胡都被扯断了好几根,疼的他直吸冷气。
“哈哈……”房玄龄再次哈哈大笑,长孙无忌今天失态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这可不像是平日里足智多谋的他呢!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房玄龄想着这些,却见到李宽已经大步到了近前,连忙行礼拜见:“臣房玄龄见过楚王殿下!”
“见过楚王殿下!”群臣一同跟着行礼,只有长孙无忌昂着头,站在一边===3。=s=,不做声。
“好了,诸位何必多礼!该干嘛的干嘛去!”李宽现在满心思都是找到李二问个清楚,哪里还有心思去和这些大臣客套。于是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知……”魏征出言问道,结果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见李宽径直的走向了立政殿的大门。
“殿下!”群臣讶异。
“不要多管!”魏征正想上前,结果却被房玄龄一把拉住。
“房大人,你拉我作甚?”魏征很是疑惑的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有些事儿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掺和的!”房玄龄小声地在魏征的耳边如是说道。
“怎么会是外人。天家无私事,皇室的一举一动皆关乎江山社稷,吾等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魏征就是如此执拗,谁说都不信。
“随你去吧!这件事儿可不简单,谁碰谁倒霉!没见到当事人都站到一边去了,这事儿只能皇上和殿下相互妥协解决!”房玄龄瞄了一眼站在一边装作这一切与我无关的长孙无忌,不再多言。
“这……”魏征停下了脚步,这事儿说起来还真的不关他多少事儿,只是他给自己下的定义是直臣。而非忠臣。只要皇帝有做得不对的,哪怕是当廷顶撞,他也要说道说道。“这……”魏征灿灿的说不上话。
“哈哈……魏黑子也有吃瘪的时候!”武将群中传来一阵大笑。不用说笑得最欢的定然是那几人,他们可不在乎什么朝野规矩,都是滚刀肉,习惯了就好!
李宽不理会身后传来的动静。大步的走进了立政殿。
李二高坐龙椅之上。俯瞰着天下的一切。见到进殿的李宽,双目一闪,盯着他带着一丝的考究还有一丝的赞赏。
“儿臣拜见父皇!”李宽躬身行礼。
“宽儿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起身说话吧!”李二看了看身旁的沙漏,离朝会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来人赐座!”
“遵旨!”立即有内侍上前,手里端着一把椅子,这东西这些年在大唐疯狂的传播着,像是入侵了美洲的亚洲鲤鱼一样。高门大户,寒家小院皆能看到这东西的影子。比起之前的蒲团。这东西坐着明显的舒服得多了。
“谢父皇!”李宽拜谢,但是却丝毫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怎么不坐?”李二诧异的问道,这些年已经少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愿了,哪怕是李渊,也不再随意的显示自己太上皇的权威,不再每逢节日就召集旧臣在他的太极宫操办酒宴了。
“孩儿有一事不明!还望父皇指点!”李勘言不讳开门见山的说道。
“宽儿不妨直说!”李二捋了一下自己的短须,说道。
“敢问父皇!丽质是不是要嫁给长孙冲?”李宽声音都有些颤抖的问道,他怕得到不愿听闻的消息。
“确有此事!怎么,宽儿有意见?”李二面色一冷,似乎有点恼怒的感觉。
“确实有点不同的看法!不治孩儿可否讲出来?”李宽似乎没有注意到李二脸色的变化,出言说道。
“说来听听!”李二不禁脸色阴了下来,说话的语调也冷了下来,他不是没有容人之量,朝会之上当众顶撞于他的大臣不是没有,那些人他都能容忍,并且许以高官厚禄,又岂会是小肚鸡肠之人?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会质疑自己的决定,所以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讲,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一家之主岂能犯错?
在古时候,有些人是不能有错的,例如一国之君,国君是不会错的,错的是国君身边的那些进谗言的小人,所以什么诛晁错,清君侧,什么勤王之师等等称谓就是从此而来。除了国君之外,还有一家之主,一族之长,这些人的权威是一定要维护的,这是家族存亡的关键,族长是英明的,是没有错的,错的是下面的人,理会错了族长的英明决定。像这样的事儿其实很多,什么喜妹啊,褒姒啊,妲己啊都是被历史推出来的替罪羊,她们魅惑君上,荼毒苍生,从而有了红颜祸水之说。
扯远了,回到正题。李勘言自己不同意将李丽质许配给长孙冲,让李二觉得很难受,但是却没有发作,静静等着李宽的后话。
“父皇,你可知道,为何三皇五帝以来,定人伦,五服之内不得通婚?这千古流传的规矩,为何不像对父母孝顺,对国君忠成那样为世人所接受?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什么亲上加亲的借口,让表兄妹,堂兄妹喜结连理?”李宽先是问出了一些问题,从遥远的三皇五帝说起,在这个时代,只要牵扯到上古时期的圣贤,那么说出来的话都会重三分。
“这个……”李二想了想,似乎没听说过这些啊!再说了三皇之中伏羲与自己妹妹女娲结合生下人族,那有什么五服不得通婚的规矩!
“父皇可知,人其实是由许许多多的我们肉眼看不见的粒子组成的,家师称之为细胞!这涉及的是一门学科,被称之为生物学!我们这天地寰宇,六合八荒,所有的生命皆能包含到这个学科里边!”李宽侃侃而谈,什么生物学,这家伙就知道后世的一些常识性的东西罢了,至于细胞,他初中生物时常得零蛋,倒是杀死了不少的脑细胞。
“生物学,这又是科学家的一个分支吗?科学家到底有多少分支?”李二一听扯到了科学家,有了一点兴趣,对于这个可能是潜在的敌人,他是一丝都不会松懈,能多了解一些是一些。
“科学家分为两大类,一为自然科学,一为社会科学!这生物学属于自然科学的范畴!”李宽接着说道。
“既然如此,又和五服不得通婚有何关联?”李二也是个倔脾气,喜欢刨根问地,既然是李宽师门的知识,那么多了解一点就是多了解敌人的底细,所以他此时倒不在意什么朝会的时间了。
“生物学认为,人是由无数的细胞组成,每个人身上都会有各种疾病,这些疾病是以一种无法言语的方式携刻在这些细小的细胞上的,五服之内,血缘关系相近,他们的身上的细胞也就有很多的相似之处,而相同的带着的疾病印记的机会就更大,当这些印记多到一定程度,人就会生病!”李宽没有说什么基因之内的专业术语,他也不懂,只是转着自己那不算聪明的脑袋瓜子,想着一些比较通俗的语言来描述一下遗传病。
对于李宽来说这些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东西,他自己都不懂得多少,但是李二这个更没接触过这些东西的人来说,被忽悠是必然的:“宽儿,你是说,丽质嫁给长孙冲很可能生出天生残缺的孩子?”
“父皇英明!”李宽此时真的挺佩服李二的接受能力,这样的事情他都能接受得了,而且从容不迫。
“可是,据朕所知,好多英雄豪杰的父母多是亲戚关系,这又作何解释?像那二贤庄单雄信,勇武过人,是当世罕有的豪杰。其父母亦是表兄妹,怎么没有见到他身体残缺?先天顽疾?反而朕与你娘,可谓是毫无血亲之源,宽儿你却是天神体弱多病?”李二一番问话,让李宽一阵无言以对。
确实,虽然近亲结婚有着种种弊端,可是却也有几率生出天才来。希特勒的父母,爱因斯坦的父母,这些皆是有着血亲关系的夫妻,可是生下来的却是那样的天才的孩子。
“父皇,近亲结合确实有机会生出天才的孩子,但是却远远没有生出残缺的孩童的可能性大啊!您愿意用丽质的一生幸福换取那个未知的天才外孙?”李宽还是不甘心,试图说服李二。
“行了,宽儿,朕知道你对丽质的感情,但是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或许真的会生出白痴孩子,但是那也是命!丽质生于皇家,得到的太多,为了这一切她所得到的,注定是要付出的更多!这就是宿命,而你,朕的次子,也有着自己的宿命,只是你是否愿意接过这沉重的担子?‘李二站起身,从九龙椅上站了起来,一身玄色的大氅披在身上,里边是一袭冕服,临近年关,祭天大典也差不多了,这些时日一直在筹备,李二也穿的隆重起来,不然他才不会每日花上一个时辰去穿这祭天穿戴的服饰。
第十四章 交换
“父皇,果真如此决定?”李宽也跟着站起身来,他焦急地看着站在高台上的李二,眼神充斥着不敢相信。<-》======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父皇吗?为何当初抱着丽质哈哈大笑的父皇会变的如此的陌生,这冷酷无情的决定,真的是出自那个一直爱护着丽质的父皇?还是权利的巅峰站得久了,俯瞰天下久了,真的消磨了他心中的感情?
“宽儿,这天下虽然是我们李家的,但是也是天下人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不论你出生贵贱,只要在这天地间,就没有不受束缚的自由!”李二看着身边的沙漏,还有半刻钟:“朕是这天下之主,这天下真的是朕的么?那些怀有异心的人真的全都消失了?天下真的全部归心了?”李二看着紧闭的立政殿的大门,在那一边是天下群臣,是满朝文武,是这天下除了皇家之外最为显赫的一群人。那里边有多少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有多少又是心怀鬼胎的呢?
“父皇!”李宽还是无法接受,政治这东西还真不是他能玩得转的,他不像程咬金,尉迟恭那样善于装疯卖傻,也没有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的老谋深算,甚至连魏征的那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倔牛脾气他都没有,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会拳脚,只想自己在乎的和在乎自己的人都能过的顺心如意而已,可是他的身份却不允许。这是一种无奈。
“不必再多了,有些事情不论怎样都是无法让步的!”李二冷声道。
“父皇!”李宽不甘心,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你下去吧!”李二一挥衣袖。让李宽下去。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李宽没有看到的是,在转过身去之后李二双眉皱起,眉宇间闪过丝丝的痛楚的表情,其实他也舍不得将李丽质嫁给长孙冲,身为大唐帝国权利最巅峰的人,作为一国君主的他岂会不知道长孙冲的德行。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考量,长孙无忌的权柄是日益的加重,看他的身子骨。再活个几十年是没啥大问题的,这样他将来定然是权倾朝野的重臣。再加上长孙无忌和皇后的关系,李二想动他都要先思量一番。而且长孙无忌做人也识趣,所以李二对他的态度是拉拢。
如何拉拢这样一位权臣。对于皇帝来讲很是简单。赏赐财物,美女,赏赐高官厚禄。这些手段都是行之有效的,只是这样的手段都只能保证他忠于一时,不敢保证他忠于一世。所以还有一个方法就是结亲,结为亲家,儿女亲家才能真的获得一世忠诚。
只是让哪一位公主嫁入长孙家,李二又是一阵犹豫。这个舍不得,那个有不合适。总之李二费了一番心思。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长孙冲今年十三岁,和李承乾一般大,已到了婚配的年纪,而李二的公主,适合嫁人的也就只有李丽质了,年芳十三的李丽质和长孙冲差不多大,两人自熟识,长孙冲对自己这位表妹也是非常的喜欢,而李丽质也不是非常讨厌自己这位表哥。这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和谐,只是李二自己的感情上却舍不得,李丽质一直都是他的心头肉,贴心棉袄。时候只有她和那个混世魔王豫章敢顺着自己的大腿往上爬,只有她们俩会甜腻腻的搂着自己的脖子叫父王。有太多的回忆,太多的美好。为了江山社稷这一切都将埋葬,在自己的心里化作冢中枯骨。
“父皇!儿臣……”李宽见到李二转身,急忙叫道。
“滚出去!”李二厉声大喝一声,在这空落落的大殿里来回的传荡着。
“儿臣不走,儿臣愿意用此行的军功换取丽质的婚事!”李宽大声地出自己的条件。
“你这是在交换吗?你可知道君无戏言?你可知道一言九鼎?”李二真的感到愤怒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撞自己,真的以为朕没脾气么?狭长的虎目一睁,转过身,长长的大氅后摆随着他的动作飘荡。
“儿臣知晓,军功不够,儿臣用它来补!”李宽着解下了他这一路上一直被在背后的包裹,提在手上,很是镇定的对李二到。似乎他手中的东西,真的比起拉拢长孙家还要有价值。
“哦,什么东西?宽儿既然如此有把握朕一定会答应?”李二不知道李宽哪里来的信心,那的包裹里装的又会是什么东西真的值得他宁愿出尔反尔的违背自己的承诺也会交换么!
“那是自然!为了这东西,儿臣和长乐在五十里外的驿站还被人伏击了呢!”李宽信誓旦旦的道,虽然在他心中一直都另有想法,但是现在为了增强服力,他宁愿相信之前的那些袭击者是为了这东西而来。
“谁人这么大胆子?敢在京畿之外,天子脚下伏击一名亲王和公主?是谁,朕要知道是谁!”李二一听有人伏击了李宽和李丽质,顿时火冒三丈,这还了得?在这天子脚下,京城外五十里,完全就是在长安城的大门口,居然有人敢暗中设伏对付他的儿女,这是要造反?
李二的咆哮在立政殿里响彻着,大门外的群臣也听的是战战兢兢,这样暴怒的情绪,这几年可是少有在陛下身上出现了,上一次还是在突厥南侵的时候,这一次又是为何?突厥不是被打败了吗,难道是楚王殿下?
只有武将群中那几个武艺高强的人,耳根子一阵颤动,脸上一阵惊骇,他们听到了殿内的具体内容,当然只是李二这一声大声的咆哮。但是有这一声就足够了,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居然有人伏击皇子公主,这是什么情况?看来暗地里真的有人心怀不轨,真的有人还在觊觎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这大唐的水,恐怕又要浑浊起来了,这样也好,有这些野心家在,自己这些武将才有存在价值嘛!
“暗一,暗一……”李二疾声的呼喊道,可是久久的无人答应。见到这一幕,李二才猛然惊醒,暗一被他调到草原上执行秘密任务去了,之前一阵恼怒,让他突然间习惯性的叫出了这个代号,现在在他身边潜伏的是暗三。
“出来!别偷懒!”与暗一的绝对服从,绝对听命不同,暗三显得有性格多了,时常偷懒。但是李二却并不愠怒,因为他知道能够加入暗卫的定然都是对皇室忠心耿耿的,而且代号越是靠前,身手越是了得。像秦琼这样的身手,万军中杀进杀出,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的猛将,居然才排到第七,由此可见一斑。
“圣上,有事您吩咐!”一个懒洋洋的生意传来。李宽异常的诧异,他虽然感受得到声音是从角落里传来的,但是他却如何也看不到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人。
“别瞧了,这些人从来不会轻易的出现在人前的!”李二见到李宽惊奇的表情,心中的愤怒也稍稍的压制下来一些,这个子表现得那么神秘,也有诧异的时候!
“父皇……”李宽赶紧躬身站好。
“去查查,到底是谁,在这路上袭击了楚王和长乐公主!这一次要是再查不出什么结果的话,你们暗卫自己看着办吧!”李二冷声道。
“放心,上次是暗七那个只知道横冲直撞的家伙,要他去查,都是明火执仗的冲到人家家里去翻箱倒柜的找线索,那样能找到啥啊!这一次一定不会让圣上失望的!”那懒洋洋的声音还是那么慢条斯理地道。
“哼……的好听,要是做得不好,你这懒猫这一身的皮朕都要给你剥下来!”李二显然对这家伙的态度很是恼怒,但是却还是容忍着,这暗地里的家伙还是真有那么几分本事的。
“好了,宽儿就让朕看看你究竟要拿出什么东西交换你认为的无价的丽质的幸福!”李二在暗地里的那个家伙应命离去之后,才转过身问李宽道。
“父皇,请看……”李宽将手上的包袱双手捧起,举于头,呈上前给李二。
李二信手接过,的包袱很有些分量,抓在手里沉甸甸的,似乎里边装的是一块石头。李二缓缓地解开了系在一起的绳结,将包袱放在九龙椅前堆放奏折的案几上,然后一层层的展开,包裹不大,但是却裹得很严实,一层又一层的。看得出李宽对这东西很是心,包裹得如此的严实定然是怕磕着碰着。李二的兴趣更加浓厚了,这个儿子。一向是对于各种东西都见怪不怪的样子,从未对一件东西如此上心过。
“这……这是……”李二将包裹展开,里面的东西让他忍不住结巴起来,而且对于李宽的胆大包天,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这家伙居然玩的这么大,真是该好好教训教训。
“如何?这东西能换吧?”李宽见到李二的样子有的兴奋,这叫做现世债,还的快。刚才李二还在笑话他,找不到藏在暗处的人,现在就被李宽笑了回来,当然李宽只能憋着,比起李二敢直接出来还有着很大的差距。
“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李二吃惊地问道,据他所知这东西不该在李宽手中才对。
“父皇,别管为什么在儿臣手中,只要你,这东西能不能换回丽质的婚事就好!”李宽才不愿多呢,有些事儿还是神秘些才保险。(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压抑的火
“不行!一国之君,岂能出尔反尔?你这东西虽然不能让朕答应你收回丽质的赐婚,但是却能让朕答应你一件事儿!”李二将东西收了起来,然后对李宽如是说道。*哈此时在李二的脸上,李宽发现了像是后世那些在新闻里时常见到的政客的嘴脸,虽然着装不同,但是隐藏在表皮深处的嘴脸是一‘毛’一样的。
这让李宽感到很失望,没想到这千古一帝的李二居然在这权力巅峰呆久了也被那种掌控无边权柄的快感給腐蚀了。李宽似乎见到当年背着自己在乐游原上爬山的李二消失了,只有这个带着无限威严的面具的帝王,只有那笑看世间,视苍生为筹码的皇帝。
天家无亲,称孤道寡。难道那个宝座上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为何那个疼爱自己儿‘女’的父亲不见了?难道子‘女’在他的心中已经成了维护江山稳固的筹码?李宽一阵心寒:“父皇,儿臣只会用它‘交’换丽质的幸福,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不换!”李宽说得斩钉截铁。有着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概。
“是吗?你可知道,这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朕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真的以为你还能将它带走?”李二不再温和,冷冽起脸来,一双狭长的双眸闪过一丝寒芒,似乎由不得李宽不答应。
“父皇!你真的要如此?天家无亲,天家无‘私’?这天下真的有那么重?”李宽不了解当权者的心态,他也不想了解。他只知道李二真的是铁了心要将李丽质嫁给长孙冲了。
“宽儿。你现在可以说出你的要求,哪怕你想先在就直接就藩封王,朕也答应你!”李二也不管李宽。自顾自地说道。
“不,儿臣要拿回那件东西,除非父皇你答应不将丽质嫁给长孙冲!”李宽丝毫不为其所动,两父子在这大唐帝国最高的权力殿堂里对峙起来。
“李宽,你要想清楚了!”李二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直呼李宽的名字。以前他总是叫他’宽儿‘就和李二喜欢叫李泰‘青雀’一样,属于昵称。
“父皇,还请更改圣意。切末做出那等让儿臣心寒的事情来。”李宽针锋相对,丝毫不让,他知道自己让步的话。只会将李丽质推进历史的怪圈里,那种明知道不会有好结果却无力改变的感觉,李宽真的觉得好无助。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一点都不。但是现在的他还是太过弱小。就像一棵柔弱的树苗。没有长成参天大树之前,怎么能经受的起那肆虐的狂风暴雨?
“真的不改主意?”李二再一次问道,这一次充满了无尽的威严,像是九天之上的神灵俯视着世间的芸芸众生。
“父皇更改圣意吧!丽质嫁给长孙冲不会有好结果的!”李宽哗地一声,单膝跪地,低下头向着李二说到。
“你怎会知道丽质嫁给她表哥不会幸福?你知不知道长孙家对于大唐江山的分量?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关心你那小小的圈子,你只知道你身边的人那份自‘私’的幸福!你知不知道这大唐江山风雨飘摇。这天下的兴盛康宁在于我大唐勋贵世家的团结一致!”李二沉重的说道,这些东西本来不想这么早的和自己的儿子说起的。只是这帮‘混’小子真的不知好歹,李承乾还有长孙无忌时不时的提点,这次子李宽却是一直野惯了,没有这些观念。现在李二才觉得以前真的太过放纵这小子了,只是现在这小子心野了,想收都收不回来了。
“父皇,江山是靠我们男人用刀枪打下来的,为何还耍‘女’人来维持?”李宽真的对李二无言以对了。为何当年血战沙场打江山,腥风血雨里边打过滚,刀光剑影中间喝过酒的李二现在变成这样了?这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秦王李世民么?想要依靠嫁出公主来维系统治,这样的国家岂能成为后世那让无数中华儿‘女’为之自豪的盛唐!
“马上打下江山,还能在马上治理江山不成?”李二并未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何不妥,天下虽然说已经大体安定了,可是蠢蠢‘欲’动的人还是在一直窥视,视机而动,这些日子一直风雨飘摇,李二从中已经嗅出些许不妙的气息。先在这个微妙的时刻,长孙家族将会是李唐的最佳盟友,所以将李丽质嫁入长孙家是最直接最妥当的拉拢方式,虽说不是李丽质嫁过去,长孙无忌也不会说什么。
“父皇,长孙大人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会站在我们这边?那么为何还要这并不必要的联姻?”李宽不解的问,长孙无忌和李二一直以来都是亲密无间的好基友,再加上长孙皇后这层关系,为‘毛’李二还这样不遗余力的拉拢。再说了,嫁一个随便哪个公主不也行么,为何还嫁的是李丽质?
听得李宽此言,李二心中一阵腹诽,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们这帮小子。没错,当李二和长孙无忌在的时候,可以合作得亲密无间。但是这两人都已经年过不‘惑’,还有多少岁月?在这两人离世之后,这两家人还能维系现在的状况么?为了子子孙孙计,李二才会答应联姻,而且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李宽这家伙。李二这是在给他擦屁股呢,上一次李宽借着炒钢法狠狠地坑了长孙家一把,让长孙无忌差点将老脸卖光了,四处欠下不少的人情,方才度过难关。这一次也有些表达愧疚的成分在里面,李二自觉在这件事上对不起长孙无忌,所以才有了这次的事情,这些李宽都不知道。
对于这些李二都不想在多说,因为这件事李二明明可以提醒长孙无忌的。可是他没有,期间藏炸着他内心的愧疚,他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是他犯下了错误,作为一国之君,不能向自己的臣子低头,只能在别的地方做出补偿。
此时的李二还未达到之后的千古一帝的程度,做不到史书上记载的那样,还在乎帝王的威严与高高在上,做不到虚怀若谷的表现。所以才会如此,现在的他正是意气风发的使用着天下最高的权力,不愿低下他高傲的头颅。
立政殿里的气氛似乎凝固了,父子俩一站一跪,皆是寸步不让。两双眸子相对,在对方的瞳孔深处看到自己的影子。四周的烛火明灭不定,照得他们的身影也影影焯焯,在大殿的影壁上,似狰狞的鬼影。
沙漏渐渐变得空了,朝会的时间到了,李二与李宽还是静默无言,李二将手一挥,示意身后的小黄‘门’,小黄‘门’会意的退了下去。
“吱嘎……”随着这开‘门’的声音立政殿的大‘门’轰然‘洞’开,等在外面的群臣立马向着里边看了过来,长孙无忌那‘肥’硕的胖脖子也伸得老长。之前立政殿里传出来的争执之声,他也隐有耳闻,虽然听不真切,以他的老谋深算岂能猜不出来?可是猜测终究是猜测,还是要亲眼看到才能确认。所以他比别的人还要紧张的多,寒风习习的清晨,积雪堆积,温度是非常低的,可是长孙无忌却是汗湿了额头。
立政殿里的情形显‘露’在众人的眼前,李二高剧在龙椅上,面无表情。李宽则是单膝跪地在高高的台阶之下,低垂着头,这一场父子之间的博弈似乎分出了高低。
“儿臣是不会放弃的。那东西本就是进献绐父皇的,儿臣忽觉疲惫,先告退了!”李宽低沉的说了一声,起身就往殿外走去,寒风夹杂了风雪,吹进了这大唐的最高殿堂。让那离去的身影显得更加的凄凉,
“楚王殿下还请留步!”李二没有发话,长孙无忌却出言阻止了李宽的动作,在他看来,这位楚王殿下是阻碍他家冲儿迎娶长乐公主的最大的绊脚石,只要将他说服,那么就将在无阻碍。所以他叫住了李宽,趁着现在李宽被李二震慑的机会,一举攻克。
“长孙大人有何见教?”李宽冷冷的回过头,看向了长孙无忌,双眸中有着一股子倔傲,带着点悲愤。就是这个人,因为他的分量,才会让李二决定将李丽质嫁给他的儿子,要不是他和李二和长孙皇后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过特殊了,怎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或许随便用宗室之‘女’就能完成这联姻的关系,那会让李二嫁出自己最心爱的‘女’儿。
站在一个帝王的角度,李二这么做,是非常平常的抉择,可是作为一个父亲,他这么做就显得太过凉薄,李宽在理解中怨恨,在悲愤中妥协,面对李二,他无法违逆,因为他这句身躯是李二的儿子,所以不管是出于前身的病痨鬼李宽,还是后世的铁匠李宽,在他们的本‘性’中孝之一字,都是铭刻在骨子里的,所以他只能苦苦哀求,绝望离去。但是现在长孙无忌居然妄图踩上一脚,彻底的让李宽爆发了。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胖子,这些年的富贵生活,让原本儒雅俊逸的长孙无忌发了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
“楚王殿下,小儿即将迎娶殿下最喜爱的妹妹,到时还望殿下赏光!前来喝杯喜酒!”长孙无忌笑得灿灿,似乎有点不好说出口。因为李宽实在是让这位素有足智多谋之称的官场老狐狸有点吃不消,李宽一直以来在诸位皇子中就是神秘的,一直以来显得低调,可是却不时地有惊人之举。
而且李宽从小就和李丽质亲近,一直以来是李二所有孩子中关系最好的两个,他对李丽质的感情,比起长孙皇后都不遑多让。长孙无忌从武德六年开始就一直暗中挑动着李承乾和李宽作对,这让他心中不自觉地就将李宽推到了对立面,觉得李宽一定会反对这桩婚事。,--76885+dsuaahhh+24351253-->
第十六章 血溅朝堂
李宽站定之后,转过身看向叫住自己的长孙无忌,问出了那句话。长孙无忌给出的答案让他眉头再一次皱起。为何单独在这朝堂之上邀请自己?有何目的?这只笑面狐狸,每一个动作都有其深意,一不留神就会掉进他的陷阱里。这么多年李承乾和自己的关系时好时坏多是拜他所赐。所以李宽虽然心中压抑着一股想将那张大饼一样的胖脸打扁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朝堂之上这样殴打一名国公,李二第一个饶不了自己。
李宽受到长孙无忌的邀请,一言不发的站在立政殿的中央,既不离去,也不回答,一时间气氛更加的诡异起来。朝堂一时间安静了,群臣鸦雀无声。都在等着李宽的答复,就连寒风吹过他们的衣襟的声响都有清晰可闻。甚至他们的呼吸声都能隐约听见,压抑的乞氛似乎形成实质,压在所有人的心头,像一座沉重的大山,起至太古,经历了千万年岁月,亘古长存。
“二哥!”一声轻柔的叫声传来,打断了这无言的沉寂,柔弱的身子怯生生的站在门口,是李丽质。此时的她像是疾风中的柔弱柳树,一头青丝垂散着,显得是那么无助,小巧纤细的素手十指紧扣着,紧紧的握着,在指间是一支小巧精致的金步摇。洁白如葱根的手指与璀璨闪耀着夺目光华的黄金首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那金步摇的尖尖的头上。一抹殷红刺眼。
“丽质,你怎么来了?”李宽讶异,这丫头不是回藏玉斋了么。怎会出现在这里?
不仅仅是李宽感到诧异,就连此时端坐龙椅上的李二也愣了愣,看着站在大殿门口的小小身影,眼神里闪过一抹悲伤的神色。这是自己最喜欢的女儿,从小就乖巧听话,那时候粘着自己,嘴里甜甜的叫着父王的小丫头。现在却做了许多胆大包天的事。
之前在太子李承乾的包庇掩护之下从长安跑到了洛阳,一去就是大半个月。虽然在一开始就接到了守城将士的通报。自己也默许了此事,可还是感觉到了她的抗拒之心。
本以为这出去散心之后,她会接受自己的安排,哪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看来这丫头真的不愿嫁给自己表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李二在心里如是想着,可面上还是不露声色,长孙无忌还在场,刚才他才出言邀约,现在自己出言反驳,撤销婚事,他会怎么想?
李二在心里权衡着,如何既能顾及长孙无忌的颜面,又能满足那一双小儿女的心愿。他感到很棘手,比起当初下令北击突厥还要麻烦。
“二哥,不要这样!这是丽质的命。不值得你这样去拼!父皇,丽质听从你的安排,嫁给冲表哥!”李丽质面带悲戚之色,娇躯颤抖的说出这一句话,纤细的指头紧握着手背上的静脉血管都显露出来。
“不要!你不可以嫁给长孙冲,我决计不会答应的!”李宽急忙说道。他此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李丽质嫁过去,怎么会变成这样!
“二哥。你不必再多说了!你对丽质的好,丽质铭记于心,但是不管是处于一个女儿还是一个臣民的角度,丽质都应当应下!之前跑出长安,就已经是父皇对丽质的最大宽容,丽质要是再不知趣,就枉为人与女,愧为人臣了。”李丽质这番话说得李宽心中一阵酸楚,这个时代的浓厚的传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忠孝仁义,全都是一把把的枷锁,将所有人都困在里面,无法解脱。哪里像后世那样,物欲横流,廉耻道德全都被抛于脑后。
三纲五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稍有违背,就是大逆不道,要受世人唾弃。在这样的森严等级之下,儿女婚事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个素未萍生之人,就这样被拉到一起,相携走过一生。这是何其的悲哀?但是华夏却这样一直持续了几千年,千百年来,无数文人墨客,赞颂着一个个或凄凉或圆满的爱情故事。让无数的人为之赞叹,为之倾倒。可是那些在他们自己身边发生相差无几的事,他们却又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将他们批判得一文不值。
就如此刻,李丽质的一番话,让朝堂上无数的老学究点头赞叹不止,当李宽说出不赞同的话的时候,他们纷纷对他怒目而视,一个个都留着长长的胡须,身着华丽的长疱官服。看起来皆是那么的道貌岸然,全都是正义的化身,可是他们真的
向表现出来的那般德高望重?那是完全不见得的事,一个个在人前人后,判若两人没有谁是真正的干净的。一个个不是出生草莽,就是世家门阀,真正的良家子弟早就被他们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没有强悍的背景,没有过人的杀人不眨眼的手段,他们这些人早就不知伏尸于哪座青山了!
“二哥,不要再固执了!谢谢你的爱护,丽质会记得一辈子!”无数的老学究直直的盯着李宽,李二继续一言不发,气氛再次变得凝固。李丽质站于殿外,带着哭腔劝说着李宽,谁人知晓,为了来此,她做了多少,为了阻止李宽与李二的对峙,她又忍受了多大的委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李丽质不愿说,因为李宽是真的为了她,李二又是她的父皇。所以一切都只有李丽质自己藏在心头,掩于重重的记忆之间。直到将来尘封许久之后,在慢慢的拿出来,品味此时的复杂心情,或许现在觉得很痛,但是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份苦楚会是最美的一段回忆。
“宽儿,看到了吧,长乐也是同意的,朕没有逼迫她。再说了长孙无忌爱卿家的长孙冲,虽不说是年轻俊杰,也是难得的一名人才。能文能武,也配得上丽质了!”李二出言道,此话明显就是在夸奖长孙冲,甚至毫不吝惜赞美之辞。让现在下面的长孙无忌一阵欢喜,老脸笑得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
“长孙大人,笑得这么灿烂,当心乐极生悲!”李宽冷声的对长孙无忌说道。
“楚王殿下。这些老臣自是省的!不劳殿下费心,只是小儿大婚。还望殿下赏脸!”长孙无忌脸上依旧是乐呵呵的,一点都不为李宽这些话所动,多年的政治生涯已经让他练就了一张厚过铁甲的脸皮,李宽幼稚的讽刺。岂能让他变色!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看着吧!”李宽反讽道。
李宽还是稚嫩,现在这个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来,除了让李二下不了台之外,没有别的效果,这只会将事情推向更糟糕的局面。
果不其然,李二坐在龙椅之上,一张老脸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手在那宽大的扶手上使劲的捏着。青筋暴涨,双目间闪着一股压抑的暴怒,他一直对李宽容忍。一直任由他做他想做的事情,现在看来,这似乎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够了!”李二一声厉呼,震得大殿里烛火一阵晃动:“你们两个,各自回自己的宫里呆着,从现在起。你们俩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一步!朕会让人看着。要是敢违抗旨意,那么别怪朕没警告过你们!”李二暴怒起来,这一出他从未想到,他哪里想到一直乖巧听话的李丽质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刺激那个小子。
原本,在大殿打开之前,他和李宽已经达成协议,这件事情等到朝会结束之后,他和长孙皇后还有长孙无忌在合计合计,看看是否有别的解决办法,这是李宽献上那件东西换取来的。可是李丽质这一搅和一切全都乱了套,现在这个局面还如何收拾?
“父皇!”李宽转头看向李二,李丽质也在殿外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了过来,看得李二一阵心疼,这两人都是他非常喜欢的子女,都是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孩子,现在这样他也不想。当初因为愧疚,因为大势,因为感情,因为长孙无忌的哀求,答应了将来李丽质和长孙冲凑成一对,现在看来真的是儿戏了。
“还不下去?”李二眉头一竖,厉声说道。
“是,儿臣遵命!”李宽躬身应诺。转身向着殿外走去,那里有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等着他,就像九年前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小小的,带着一丝俏皮的笑容,乌黑的齐刘海下面是一双大大的眼睛。
只是当年那闪着崇拜的眼神不见了,有的是无尽的哀伤,淡淡的愁容布满她的脸颊,没有了那让人感到温暖的笑容,没有了!
梦有的时候就是那么易碎,只要双眼一睁,但是有的梦碎了就让人心伤,现在李宽就觉得当年给孤独的自己一抹温暖的那个梦碎掉了,他恨自己,是那么的无用。当初小小的李丽质用她的天真与纯洁的笑容,让自己不再孤独,让自己走出了最初的迷茫。融入了这个时代,接受了自己全新的身份。现在她需要自己的帮助,自己却无能为力。
李宽揪着自己的头发,仰头望着大殿的穹顶。不让眼泪有机会落下,但是为何还是湿润了眼眶?
“楚王殿下,你快点啊!臣等还要上朝呢!”长孙无忌现在开始打落水狗,上前刺激李宽。
“快个头啊……”李宽听到他的声音,心中怒火一下子熊熊升腾而起,一个转身,拳头紧握就是一拳。
这一拳又快又狠,带着呼啸的风声,就这样直直的打在了长孙无忌的脸上,正中了他的鼻子。胖脸上的肥肉像是湖面上被投下了一块石头一样,荡起层层的肉浪。李宽打得是如此之狠,用了全身的力量,一拳将长孙无忌打得离地而起。
“嗷……”被打的长孙无忌哀嚎着就径直的倒在了大殿中央。殷红的血从他的鼻子里喷涌而出,人胖血多的长孙无忌这下子总算知道自己是高血压患者了,这血就像是嚼了炫迈一样,一喷起来就根本停不下来。
鲜血飞溅,朝堂上一片哗然。(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大祸事
李宽这一拳下来,直接让朝野震惊了,谁也没想到有人会在这里对一位国公大臣进行殴打。而且还是在皇上的面前,这实在是太大胆了吧!
长孙无忌脸上一个大大的拳印,在他那肥肥的脸上,鼻子周围一大圈都红肿成一片。鼻血像是廉价的自来水一样,不停地喷着。
“快给长孙大人止血啊!”房玄龄急忙上前扶住长孙无忌那痴肥的身躯,只是瘦弱清癯的他岂能扶得住像猪一样的长孙无忌?老脸都憋红了,但是长孙无忌还是躺在地上。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嘴里也只有无意识的哼哼。显然是被打得懵了,现在的长孙无忌眼里全是一片黄金,整个世界都被无尽的金星占领了。
“快给长孙爱卿止血,李宽,你站住!”李二反应过来了,急忙向着身周内侍吩咐道,然后叫住了已经向外走去的李宽。他也被李宽的大胆行径给震惊了,这家伙居然敢当众殴打一国重臣,毫不留情地将位列宰辅的朝廷重臣打倒在地,眼中可还有自己这个父皇?还有大唐的律法?气焰实在是太过张狂了吧,要是这样放过,将来还不得翻了天去。想到这里。李二双眸冷厉的眸子又是一阵怒火闪过。
“父皇!”李宽停下脚步,再次转身。他早就做好准备了,打了长孙无忌李二定然会处罚他,但是他却毫不后悔,心中有着无尽的愤怒需要发泄。而恰巧长孙无忌自己屁颠屁颠的送上门来,岂能不抓住机会?
其实这也是长孙无忌自己犯贱,见到李宽又一次吃瘪。不住的跳出来,想要踩踩他,哪知道这位小爷一下子爆炸了,他成了李二和李丽质的替罪羊,被一拳放倒在地,此时他还是晕乎乎的,甚至连房玄龄前来扶住了他都不知道。整个脑袋全在嗡嗡的响着。视线也模模糊糊的,眼泪也流了下来。这是被打到鼻子之后的自然反应。但是落在群臣眼中就不是这样了。
“长孙无忌被楚王殿下打哭了!你们看,长孙大人脸上的泪痕!”一旁的萧瑀指着长孙无忌那肥胖的脸,大声的说道,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萧瑀现在这么做。其实是在帮助李宽,因为萧皇后是他的姐姐,李宽此次突进草原,迎回了被义成公主接到草原上去的萧皇后,就是对他天大的恩情。所以一向严肃的他此时也插科打诨了一次,帮助李宽缓解了一下李二的怒火。
李二在听到萧瑀这话的时候,先是一呆,然后哑然失笑。心中的愤怒这下子消散不少,谁能想到当初在战场上被一箭射穿了胳膊。仍旧面不改色,坚持指挥大军作战的硬汉子,称一代儒将的长孙无忌会被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打得痛哭流涕?只是虽说在理智上不相信。但长孙无忌脸上老泪纵横却是铁一般的事实,由不得他狡辩。
“长孙大人,长孙大人!”魏征上前,拍着长孙无忌的脸颊,呼唤着他的名字。
长孙无忌此时才慢慢地缓过来,双眼重新聚焦。看到蹲在自己身前的魏黑子:“魏大人!”轻声地唤出这一声,觉得嘴里咸咸的有股子铁腥味。这是血的味道,这股腥味他丝毫都不陌生,鼻血倒流进嘴里了。
“长孙大人醒了!”魏征和房玄龄两人将长孙无忌扶起,从一旁内侍端来的铜盆里取出绢帛做成的丝绢,给他擦拭脸上的血迹,然后将他身上凌乱的衣冠整理好。
“陛下,为老臣做主啊!”长孙无忌在整理好仪容之后,就直接跪倒在御座前,对着李二就是老泪纵横:“老臣追随陛下,南征北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却被楚王殿下如此折辱,老臣还有何面目再战在这朝堂之上!恳请陛下为老臣做主,让老臣告老还乡!这亲也不结了,老臣怕将来小儿会被楚王打死,连老臣这把老骨头楚王殿下都下得去手,何况犬子!”长孙无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不顾丝毫的尊严面子,完全是豁出去了。
李宽那一下将他揍倒在地的时候,他和这位皇子之间就再也没有丝毫的回还余地,所以不管什么脸面了,这一下哪怕不能直接将这位皇子打倒,也要争取到皇帝的支持,只要他背后站着皇帝陛下,那么小小的楚王还无法置他长孙家于死地,以后时日还长,慢慢的来!一是丢脸又算得了什么?
他现在不求李二还会将李丽质下嫁到他们家了,只要李宽这位皇子这一次草原之行立下的功劳被李二罚没就行,只要这一次李宽未受封赏,那么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有机会从容布置,将自己外甥李承乾太子之位彻底的稳固,用李承乾来压制住李宽这个潜在的敌人。要是李宽此次受到封赏,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提前就蕃,出了京城,到自己的封地上去做一个土皇帝。那样自己可就真的没有多少机会报这一箭之仇了。
长孙无忌不是没想过将李宽暗杀掉算了,但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这样做不行,这样等于完全将自己推到了皇室的对立面,那时候,就算是自己妹妹长孙皇后也会敌视自己。皇室的人,自相残杀可以,但是决计不能死于别人的手里,一旦开了这个先河,那么怀有异心者定然会纷纷效仿,所以历朝历代对于皇室宗亲总是保护得极尽周详,而且对杀害皇室成员的凶手惩罚是空前的残酷。
长孙无忌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讳,去触犯皇室的底线。所以他想的是如何将李宽一直压制住,直到李承乾登基之后,那个时候才是真的出手时机。长孙无忌有那个自信,只要没有李二,那么李承乾一定会听他的。
这些暂且不说,现在,长孙无忌一番哭诉,让李二心思烦闷。因为两家联姻的事,自己的儿女哭闹也就罢了,现在居然闹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让他觉得难以收拾。朝会看样子是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于是李二宣布散朝,有紧急的奏章可以将奏章留下。
大臣们三三两两的走出了立政殿,一个个议论纷纷,都是在表述着自己对今天发生的事情的阐述,只有些许几人走在最后,面有担忧之色。萧瑀,魏征,房玄龄落在最后,三人并肩而行。
“房大人,你说这件事情将会如何收场?”萧瑀有些担心的问道,他是一个固执的有自己做人标准的人,李宽从草原救回了自己那苦命的姐姐,所以在内心深处他就站在了离开这一边,而且长孙冲是什么德行,久居京城的他也是知道的,对于这桩婚事他没有发言权,不然的话定然也是反对的。
“还能怎样?最为难的就是陛下了,一边是国舅爷,一边是楚王殿下和长乐公主。这该如何选?”房玄龄表示不知结果会如何。
“是啊!长孙国舅这么多年下来,可谓是劳苦功高,能与他比肩的也就只有翼国公了,但是楚王殿下和长乐公主殿下毕竟是陛下最喜爱的孩子,而且楚王殿下此次突厥之战,立下了大功,真是不好选啊!”魏征也表示赞同。
“陛下怎么想,不是吾等做臣子的能妄加揣测的,明日就知道了!”房玄龄结束了此次谈话,毕竟话题过于敏感,他们不好多说什么。
在这一点上,房玄龄等人作为大唐站在金字塔巅峰的一小戳人,反而不如那些小官小吏来的自由。小人物说了就说了,就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他们这些人一说,被别人听了去,就代表了站队。现在李二正值壮年,此时诸位皇子还小,站队什么的还为时尚早。而且他们几个年纪都比李二要大,身体也没李二那么健朗,活不活得到李二退位,新皇登基还是一个未知数呢,所以还是不要传出这些流言蜚语好。
“李宽,跪下!”立政殿内,李二让李丽质进来了,这大唐的最高权力殿堂,李丽质还是第二次进入,第一次是在李二登基的时候。在等李丽质进来之后,大殿的门就直接关上了,里边就只有李二,长孙无忌,李丽质和李宽了。
随着李二的一声厉喝,李宽顺从的跪了下去,双膝跪地,这是他到这个时代之后除了祭天之类的祭祀活动之外第一次双膝跪下。李唐江山不重视跪地磕头,大臣觐见帝王,只需弯腰作揖即可,在大军之中,武将多是单膝跪地行礼。所以只有在祭祀上天等活动才会双膝虔诚跪下。
“你可知错?”李二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李宽,看着一边脸上红肿一片的长孙无忌,冷声问道。
“对错父皇自有分辨,孩儿自觉做的没错!”李宽也不辩解别的,直言自己认为做的没错,让在一边的长孙无忌牙痒痒。而另一边的李丽质则是俏脸写满担忧,金步摇握在十指之间,小小的身躯轻轻的颤抖。(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暴怒的巨龙——死不悔改
“还不认错?”李二的声音更加的冷了,从未想过李宽会拒不认错,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在朝堂上公然殴打大唐国公,这可是大唐最高的勋贵了。满朝上下,国公一级满打满算不过才那么十几二十来人,其中大半还是李渊在位的时候册封的。李二当政之后不过那么寥寥数人,像魏征等人都是后面的岁月里才慢慢的被册封的。可是现在李二册封的国公中最为尊贵的赵国公长孙无忌被自己的儿子,当庭打倒在地,这无疑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儿臣何错之有?长孙无忌,身为我大唐尚书左仆射,位列三公之首,居然不要面皮的以私人情谊,要皇室将公主下嫁。这已经是外戚专权的表现了。这样的权臣,要是还顺着他的意思将来定然是王莽之流!”李宽义正言辞的说道,他这也是胡扯,长孙无忌虽然后来也是大权独断的权臣,但是却从未想过取代李唐江山。倒是一个小小的武曌,最后却取代了李唐,建立了武周。
“哼,强词夺理,辅机是你母后的哥哥,作为大唐国舅,是你这小子的长辈,如此出言诽谤,你的忠孝廉耻是怎么学的?朕倒要好好的问问孔颖达是如何教导你这逆子的!”李二双手用力的在龙椅的扶手上拍了一下,站起身来冲着李宽吼道。
“父皇你不是知道,这些年儿臣去学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此时如何能怪罪孔大人!”李宽不愿将孔颖达等人牵扯进来,出言说道。这倒不是他好心,而是现在已经让他焦头烂额。要是再加上那几个酸儒,那他还不如直接撞死在这大殿之上算了。
“你居然还敢说出口?没去几次?是一次都没去吧!朕将你们这些王子皇孙交付给他们几人教导,如此重要的事情,他们居然连有你这样的漏网之鱼都不向朕禀报,这是渎职。朕要法办他们!”李二现在彻底的愤怒了。他被李宽顶撞得已经要失去理智了,现在提起什么人都会让他暴怒不止。
“丽质,去将你母后叫来!”长孙无忌悄悄的对李丽质说道。他发觉李二已经有失控的迹象了,而在场的诸人皆不能让他平息怒火。李宽是最主要的点火者。而李丽质和他自己则是帮凶。现在激怒了这盘踞在大唐最巅峰的巨龙,长孙无忌这只老狐狸才发现,无法平息巨龙的怒火。或许等会儿,这把火就要烧到自己头上了。赶紧的去叫救兵。
在这里,只有李丽质去最合适,自己要和楚王李宽对质,自己一走,李宽那个不省事儿的家伙定然会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这是万万不能的。所以自己不能走,而内侍自己却没有指挥他们的权利,毕竟能在这立政殿当差的,都是李二的亲信。他们只会听李二的命令行事。那么只有站在一边一脸担忧的李丽质是最好的人选。
“舅舅……”李丽质一脸担心的看着咆哮的李二和跪在地上的李宽,似乎不愿走。
“放心,他们不会打起来的。舅舅向你保证,只要你去把你母后叫来,舅舅就不让你嫁给你冲表哥了。”长孙无忌努力的让自己脸上显露出和善的表情,只是他鼻子周围一圈青紫色的拳印,使得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别扭,好笑。李丽质看的一阵忍俊不禁,就连她一直担心的李二和李宽会不会打起来都暂时忘却了。
“快去吧!不然你父皇真的失控了。那时候可是会死人的!”长孙无忌焦急无比,李二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脸上,脖子上都显露出青筋来。身上的大氅被他解下,随意的扔在一边,里边穿着的庄重的冕服,此时也被扯得乱糟糟的。龙椅前的案几更是一片狼藉了。刚才收缴上来的重要的奏折,此时正散落在地上。
“你小子,是要气死朕么?朕这些年放纵你,就让你学会了这样的无法无天?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身后那神秘的科学家可以保护你的周全?这样肆无忌惮,将来还了得?说长孙无忌是权臣?照这样下去将来你也是,而且比起长孙无忌,你更加的无法无天。现在就敢当庭殴打王公大臣,将来是不是要用你腰间的横刀,将不合你心意的大臣们全都砍了脑袋去?”李二一把扯开冕服的衣领,露出月白色的中衣。脑袋上的平天冠也有些歪斜,想来是刚才一番打砸搞偏的。
“儿臣不敢!”李宽此时才不想和李二争论这些,他也看出来了,李二今天是被自己和长孙无忌逼得紧了。做皇帝累啊,做得肆无忌惮一点,就是暴君,想做一个好皇帝,就要忍着,忍着不对大臣发脾气,要倾听他们说的那些有理或是无理的话,从中找到可以采纳或者可以批驳的,然后做到以理服人。
这样看来做皇帝还不如一些豪族的家奴,家奴有些时候还可以狗仗人势,仗着自家主人的威风欺负欺负别人。可是皇帝呢?贵为天下的主人,却失去了许多普通人唾手可得的一些东西。尤其是李二这种,想要做千古明君的,无法发泄自己的愤怒,无法随着自己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魏征,萧瑀等等一帮喜欢挑刺儿的臣子,总在盯着你的一举一动,稍有不妥,就是一顿直言进谏。不知有多少次李二想将魏黑子就地正法了,但是一次次的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一次次的压抑自己的怒火。
就在前几日,李二再一次被魏黑子弄得下不了台,甚至当着许多重臣的面,向魏黑子躬身认错。这就已经让李二别去了个够呛,这火气还没下去呢,又遇到了李宽和长孙无忌这两人这一次恰巧闯到枪口上去了。
“不敢,那就是想做了!你身后的老师,朕想是时间见见了,你这孩子这些年跟着他们就学到了这一身傻大胆?你知不知道,现在大唐帝国是风雨飘摇,朕需要联合所有可以联合的力量。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传国玉玺回京的路上,无数的世家大族派出了多少的兵马?他们对这天下,对李唐还有着藏于暗处的野心!这样的时刻,你居然和长孙爱卿闹起来,你是要断我大唐的一大助臂?”李二喘着粗气,面红耳赤的对李宽吼道。
“父皇,没这么严重吧!那些世家大族是有野心,但是却没那个实力推翻大唐的统治吧!”李宽还真的不知道世家大族的力量如何,虽然他在心里也非常的重视世家大族那些门阀的力量,但是从未想过几个以诗书经义闻名的家族,会有那么强大的武装力量。
“你不知道,作为能流传千古的世家大族,他们的底蕴岂是一眼就能看穿的?每一家虽然不如皇家,但是几家在一起,就连我都要给他们三分颜色!世家大族,是大唐的心腹大患,外敌环视的时候,他们会安分的蛰伏,让我们皇家在前面为他们阻挡这些狼子野心的家伙,只要外敌被消灭,他们就成了整个帝国内部的吸血鬼,比起那些异族都不差分毫!”李二虽然喘着粗气,但是怒火似乎平静了些。
“也就是说,父皇将丽质嫁给长孙冲,是为了团结长孙无忌大人?”李宽不解的问,他始终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难道丽质不嫁过去,长孙无忌就会站在世家大族那边?而且现在大唐四周也是群敌环视,那些世家定然还等着大唐和这些异族火并,那样他们的地位也会越发稳固。
“你怎么还不明白?长孙无忌是不会背叛大唐的,可那是朕和他之间的交情,是你们母后和他之间的亲情。不是大唐和他的联系已经紧密到了这样的地步!皇室不能只靠朕,要靠所有的李家人一起!所以不管是丽质还是你,还是承乾,青雀,恪儿,你们这些王爷公主都要为了李唐付出些什么!你明白了吗?”李二声音再次冷冽了。李宽居然认为自己是用李丽质拉拢长孙无忌,实在是荒缪。这不仅仅是李丽质一个人,还有其余的皇家的儿女,都是这样的,只是李丽质和李宽关系最好,这小子才接受不了。
“要是需要公主联姻,为何一定是丽质?儿臣希望丽质将来能嫁给她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给牛马配种一样,随意的指认一个。”李宽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至少他绝对不愿见到李丽质嫁给长孙冲。
“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将丽质许配给长孙冲,赐婚给他们?而你甚至见不到那天,因为要是你再这样固执的坚持己见,那么朕想这大唐也不需要你这样的王爷!”李二威胁道。
“父皇,就算是死,儿臣也反对这桩婚事!真的要他们俩结合在一起,将来定然是不堪设想的结局!”李宽昂着头,丝毫不让。
“那么朕就现在斩了你!”李二暴怒出声:“来人,将楚王拖出去,关进掖庭宫,等候发落!”
“陛下不可啊!”长孙无忌见到事情真的越来越糟糕,李宽甚至要被打进掖庭宫了,连忙上前劝阻。
“长孙爱卿不必再说,这逆子,不受点教训,真的以为这天下是他的了!”李二喘着粗气,再一次扯了扯冕服的领子。
“陛下,这是生谁的气呢?这天下,自然是陛下的!谁还能夺了去?”一个温和的声音,像是吹过松林的春风,响彻了立政殿。(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暴怒的巨龙——无法再抱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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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的声音,让寒冬都似乎没那么寒冷了。殿外虽然还吹着呼啸的寒风,可是这一刻的立政殿,却也从李二那带着深深寒意的暴怒气场,森冷的大殿,被李二无尽的威严布满,随着他的喜乐让人有不同的感觉。
但是此时,这一片巨龙的领地,突然撒落了一抹和煦的春风,将寒冬的严寒减去了几分。这会是谁来了,当然是长孙皇后了,只有她才能这样轻描淡写的将自身的气场融入李二的气场之内,而且还是如此的融洽,似乎本就该是如此这般才对。
随着这声音,风华绝代的长孙皇后从一边的珠帘之后走了出来,明黄色的宫装襦裙,长长的发髻上插着一只飞凤簪子,云鬓高髯,胸前的衣襟上用金线参杂着白色的丝线描绣着一团花团锦簇的牡丹,显得尊贵而不俗媚,高雅似那谪落凡尘的仙子。此时她在李丽质的引领下,宽宽的走进了立政殿,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这个大唐权利最高的集中地,是所有男儿心中向往的庙堂。但是在此之前她对此地是避之不及,因为她是后宫之主,要是出入这里的话定然哪有牝鸡司晨之嫌。魏征那帮子闲的蛋疼的言官们还不得用口水喷死她才怪了。所以她一直就呆在自己与李二的寝宫——两仪殿。在那里周围是自己儿女的住宅宫殿,来往探视也很方便,而且还能避免朝堂上的那些是非风雨,她又何乐不为呢!
只是这一次她不得不来了。因为这一次的事情闹将起来,她是无论如何也躲不了的了。甚至归根结底,这一切之所以会成现在这样。也有她的很大因素。要不是她和长孙无忌之间的关系,那么随便一个宗室之女嫁入长孙家也足以拉拢团结长孙无忌这样的权臣了。可是长孙无忌是她的哥哥,那么就定然无法逃离这场漩涡。所以现在她来了,主动的进入这场纷争,不是被动的等着这事情闹大之后将自己卷入。
这样一个主动,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期间的差别了是说是判若云泥。
“观音婢,你怎么来了?”李二也见到了走进立政殿的长孙皇后,语气平和了一些。向她问道。
“听闻,陛下龙颜大怒,臣妾前来看看是谁触动了陛下的逆鳞!”长孙皇后脚步轻缓,来到了李二的身边。自然的伸出双手。按在李二的肩膀上,然后将他按回了龙椅之上,素手纤纤,在他的印堂上轻轻地揉着。宽大的襦裙袖袍轻轻滑过肘间,露出一截如若凝脂的藕臂。
李二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来自她的温柔,胸中潮起的波澜渐渐的平复。
半响之后,睁开双眸。眸间一抹温情一闪而逝:“观音婢,其实你不该来的!有些事儿。我们男人来承担就好,就如当初一样,我负责征战天下,你负责美貌如花。这些事情你夹在中间,滋味可不好受!你难过,朕会心疼。”李二真情流露,这些年,他招妃纳妾,后宫佳丽可谓无数。但是在他心底占据最重要位置的,还是这个跟了他十五年的人。
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更是增添了几许的成熟动人。就像是熟透的蜜桃,又像是挂在枝头鲜嫩的荔枝。总之这个女人这些年,一直没有变,还是那么美丽,还是那么善解人意。
“陛下,这件事,臣妾如何置身事外?一方是臣妾的兄长,当初含辛茹苦将臣妾拉扯大,一方是臣妾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小乖巧懂事,一直没让臣妾操心。这手心手背的事,臣妾实在是没有理由不来!”长孙皇后松开手,如若秋水的眸子带着丝丝缕缕的伤感。
“不必伤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二捧起她的俏脸,两公母居然秀起恩爱来。真的是旁若无人啊!
李二伸出手,轻轻地揽住了她因怀有身孕而变得有些臃肿的腰肢,感受着其间生命的律动,这一刻,李二彻底的平静下来了,他的脑海一片空宁,似乎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片空白,但是却又什么都看得那么透彻,朝堂,世家,这一切在他的脑海里如若惊鸿一瞥,刹那间,豁然开朗。
“好了,观音婢,你且在一旁看着。”李二伸手将长孙皇后引到一边,转过身看向还跪在地上的李宽,还有站在一边,用手捂着自己鼻子的长孙无忌,一时间有了决定。
“李宽,此次,出手殴打长孙国舅,赵国公,实为胆大包天,所以朕决定,此次你出征草原所获之军功,全部罚没,并且剥夺楚王爵位,贬为楚国郡公。但是你给朕带回了那东西,所以嘉奖官爵升上一级,楚王王爵不变。你可认罚?”李二直接作出了抉择,将此次李宽在草原的功劳全都一笔勾销,还剥夺楚王的爵位,但是因为李宽还带回了一件对李二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王爵是保住了,仍旧是楚王的爵位。
“儿臣认罚!”李宽此时还能怎样?手中的资本随着他挥出的那一拳,尽皆付诸流水。只能低头,双拳紧握,不敢看向李丽质的方向。
在另一边,长孙无忌被手捂住的那张嘴,咧开,笑了,笑得是那么的得意。虽然李宽打他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之后的一切可以说都是他主导着进行下来的。这由不得他不得意,将李二的反应都能猜得**不离十,可见他对李二的了解有多深。
“长孙无忌,你此次是受害者,但是却是数次触怒楚王,方才有此一出,所以你也要受罚,此次罚没你三年俸禄,你可愿受罚?”和李宽一样,长孙无忌也是从轻发落了,不痛不痒的三年俸禄,对于长孙家来说也是像毛毛雨一样的东西,这一点,长孙无忌岂会不答应。
“老臣领旨谢恩!”长孙无忌跪下来,向着李二拜了一拜。这样隆重的礼节,可谓是心悦臣服的表现了,要知道这只是李二的口谕,而非是正式的圣旨,而且此时是大唐,不是奴化严重的满清。在这个时代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君王都还不值得他们弯曲他们的双膝。所以若非是盖有玉玺的正式的圣旨,别的口谕,令牌皆可不跪,而改为躬身。
“既然双方都愿意接受惩罚,就这么定下了!现在朕宣布,在此为长乐公主与长孙冲赐婚,年关上元节之后,择日完婚!”李二当场宣布了李丽质的婚事。
“不要!”李宽身上的力量在这句话说出李二的嘴的时候,就完全被抽干了,就那样软倒在立政殿的中央,倒在了长孙无忌的血泊里。心中无言的呐喊着,希冀着,希望这是自己听错了。
但是他转过头,看到了李丽质颤抖的身子,看呆了那顺着她的手指缓缓坠落的那一支金步摇,还有那双带着点希冀火光熄灭的眼神。他知道没有听错,这是真的。李二真的给她和长孙冲赐婚了,这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对不起,丽质,二哥没用,没有帮助到你!对不起……”李宽在心中这样无声地呼喊着,用双手按在地上,不让自己倒下去。
“对不起,丽质,以后再也不能抱你了!二哥没用啊!”李宽觉得自己再也无颜见那个给他记忆里留下美丽倩影的妹妹了,他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再也不用见到她的地方,哪怕是在蛮荒的丛林,在北疆的沙漠中,在茫茫海波的阻隔之下的东瀛,只要能逃离那双无神的幽怨的眼睛。
“二哥!”如同以往一样,小丫头受到了委屈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二哥,她习惯的开口,呼唤那个能给她避风挡雨的身影。在之前,她就一直是这么做的,在得知李二和长孙无忌两人希望她嫁给长孙冲的时候,她就义无反顾的跑出了长安,到洛阳等着那个身影的归来。现在,事实已经注定,她还是希望那个无所不能的二哥能创造奇迹,但是这一次,她失望了。
那个人现在正瘫倒在地,不敢看她,一身威武的铠甲此时却显得是那么的沉重与颓废,那上面曾经看着是荣耀勋章的刀痕,此时却是那么刺眼。那猩红的披风,就像是即将穿上的嫁衣,又像是被那鲜血沾染的旗帜。
“对不起,对不起……”李宽瘫软在地,仰着头,看着那黑暗的穹顶,嘴里喃喃的说着,双目无神。他说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希望自己在乎的人过得开心的普通人而已,此时的既定事实,彻底的打击了他,彻底的让他身为穿越者的骄傲破碎了,哪怕有什么超级金手指,但是却也无法挽回此刻的局面了。
李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自己的小窝的,他像是失去了这一部分的记忆一样,或许是被人抬回来的吧!李宽看着熟悉的‘咸菜店’的穹顶,那里有他挂上去的千纸鹤,那是他和三个小丫头一起叠的,他眼神微微失神了一刹那,又看向了别的地方,因为看到那些纸鹤他又想起了那个人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幸好还有你
呼啸而过的寒风,吹过了显才殿的大门外,卷起地上的积雪,纷纷扬扬的洒落在半空中。呼啸的声音,让人听到就觉得身上一阵寒颤,不自觉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贞观四年即将过去,现在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了。除夕之夜,这一夜,整个长安城灯火通明,虽然这个时候年关不如上元佳节那般热闹,但是却仍旧是无数百姓希冀的日子,因为新的一年来了,新的希望也被点燃,他们希望在这新的一年里,能够过上梦寐以求的好生活。当今圣上贤明,吏治清平,虽然外敌仍旧环视,可是有无敌的大唐铁骑在,他们相信所有的敢觊觎中华大地的敌人,都将倒在大唐铁骑的刀枪之下。所以,家中老妻用这一年从牙缝里省下来的花销,扯上几丈的棉布,全家都做上一身新衣服,希望来年会更好。
但是,在皇城深处,位于东宫和掖庭宫之间的显才殿,却显得有些清冷了,这里的主人是当今陛下最喜欢的皇子之一,一直恩宠有加的楚王殿下李宽。但是旬日前发生的那桩震惊朝野的大事,让这里变得门可罗雀。昔日来来往往探视的皇子公主们全都不见了,整个宫殿显得颓败冷清。就只有一支残烛,微微的照亮了大殿中央的那一张桌子。四四方方的桌子,上面摆着三菜一汤。这是李宽的小侍女天香亲手做的,是他们俩的年夜饭。
“主子。起来吃饭了!”小丫头还是穿着一身彩绸织就的华丽衣衫。头上两个鼓鼓的包包头,显得俏丽非常。只是苍白的脸颊,还有冻得通红的双手。才显露出原来她之前一直在忙活着,洗菜做饭,这些事情这些年一直是她在操持。可是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去御膳房领取些食材,都被管事的宫人询问了一番,才得到。
“天香,还好有你!”虚弱的声音传来。从侧面的寝宫里一个蹒跚的身影走了出来。李宽上一次当庭打了长孙无忌,虽然因为立下的功劳。没有丢掉王爵,得以继续留在皇宫之中。但是却也从此以后变得有些异常,时常一个人发呆,一呆就是半天。这让他那小侍女担心不已。几次想去藏玉斋求救。但是都忍住了。
在小丫头的心里,她是怨恨李丽质的,要不是她,主子不会变成这样,要不是因为她,自家主子的性子才不会去管你嫁给谁呢,那样现在这里应该是风风光光的,无数的小皇子,小公主前来这里。拜见自己主子,听他讲好听的故事,崇拜的看着他。想着这些。小丫头不由得出神了。
“想什么呢?”李宽走到餐桌前,看着出神的小丫头,不由用沙哑的嗓音问道。
“主子,你来了!看,这是香儿做的哟!可好吃了!”小丫头被这一声打断了胡思乱想,见到李宽就站在自己身前。连忙拉开桌前的椅子,让李宽入座。
“嗯。不错!”见到桌上简简单单的菜,李宽还是夸赞了一声,小丫头这段时日的操劳以及委屈,他都看在眼里,但是他却没有出手干涉,因为只有经历这些事情,单纯的小丫头才会明白人心,其实不是她一直想的那样美好。这世界上有人喜欢你,就有人讨厌你,没有人能像黄金白银一样,让所有人都喜欢。只是因为种种的原因,或是出于各种目的,他们会时常地围绕着你,让你感觉到他们表现出来的好意。但是那都是带有目的的,都不是真心实意的对你好。
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不知是谁说的,李宽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他却觉得直到现在自己才明白这句话的实际含义。就像这段日子自己受到的冷遇一样,以前那些围绕自己的人,现在还剩几个呢?那些表现得恭敬崇拜的弟弟妹妹,现在一个都不来了。这是为什么,李宽作为一个成年人自然知道,那些小家伙身后的人也知道。
有些事,其实一直都只隔着那么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只是没人捅破而已,因为捅破了,彼此之间都会感到尴尬。但是同样也是因为还没有捅破的必要,捅破了之后,就再也粘不回来了。现在那些人和李宽之间就已经捅破了这一层假装的友好,表现的全是功利。
“主子喜欢就好!”听得李宽的夸奖,小丫头的大眼睛眯了起来,就像是被主人抚摸的猫咪,小巧销售的瓜子脸上,挂起了甜甜的笑。
“呵呵……今天是除夕,过了今夜,我们的小天香又要长大一岁了,现在主子送你一件礼物,算是给你庆生了!”李宽说着就伸手入怀,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小挂饰。
“好漂亮啊!”小丫头看的眼前一亮,只要是女人,全都无法抵挡这些漂亮的小东西的吸引力,这一点不论古今皆准。
这是一个翠绿的佛像吊饰,是后世最为常见的款式,大肚弥勒,肥头大耳的弥勒佛,咧开嘴笑得最是欢快,大大的肚皮,脖子上挂着一串念珠。这挂饰的样子,是李宽后世所拥有的一个机器雕工的翡翠挂件的样式。棱角光滑,而且翠绿的颜色像是一汪深不可测的湖泊,在群山的环抱中的那种。盛夏时节,郁郁葱葱的森林倒映在其间,将那无尽的湖水染成绿色。倒映着天空中的白云,亘古长存。
这是一件翡翠首饰,当然此时的大唐人还未发现翡翠,或许有所发现,但因为翡翠是硬玉,硬度很高,不是一般的刻刀能雕刻的,所以也就无人欣赏。李宽这个是他自己按照心中残存的印象,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这世界上绿成这样的翡崔,大抵还没有吧。因为哪怕是玻璃种帝王绿也还是有着杂质的,而传说中的什么龙石种,那只是业内人士之间的笑谈,那是理想状态下生成的最好的翡翠,现实世界有没有还是未知之数。
“喜欢就带上吧!”李宽将手中的系着红绳的弥勒挂坠递给小丫头。
“嗯!”小天香欢喜的接过,然后喜滋滋的带上,翠绿的挂坠掉在她胸前微微隆起的小乳鸽上,有一种别致的美感。
“二哥,我也要!”一个声音突然传来,还带着一股子急切。
一听这声音,李宽眉头一展,是小魔女来了。这家伙倒是什么都不怕,这段时日就只有她来的最勤快,几乎每天都要跑过来,只是蹭吃蹭喝,还外带蹭故事听。
“豫章公主!”小天香向她行礼。
“天香姐姐,快起来,一起坐!二哥,薇儿也要,你也给薇儿一个好不好?”小丫头自顾自的坐在了李宽身边,还招呼天香坐下。然后小手就抓住了李宽胸口的衣服,像是一只小树袋熊一样,小脑袋在他的胸前蹭着,嘴里黏黏的叫着。
“你呀!真是缠人!好,好,好……二哥也给豫章一个!”李宽说着就再次伸手入怀,然后掏出了一个与之前一样的挂饰。
“好漂亮啊!”小丫头双眼冒着一阵闪光,就要伸手去抢李宽手中的东西。
“二哥可没说这个是给你的呀!”李宽将手一翻,就将那小小的挂件藏在手心里了,然后对还抓着自己胸口衣襟的小丫头说道。
“不嘛,不嘛!就是给薇儿的,薇儿都看到了!”小丫头的逻辑实在是强悍,见到了就是自己的了,这样的逻辑也只有她才会想的出来。
“给了你,二哥自己就没了哟!你要怎么补偿二哥?”李宽此时心情好了不少,因为至少还有这两个人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的。
“二哥给薇儿,薇儿就告诉二哥一个秘密!”小丫头松开了手,然后扬起小脑袋,看着李宽一脸认真的说道。
“是吗?什么小秘密啊?”李宽将手摊开,露出了那个挂件,只是这一个不再是翠绿色的,而是鲜艳的红色,像是凝固的血液,又像是霜染的枫叶。这就是极品的红翡,又叫做血玉,也有人称之为血美人,美人染血,凄凉而又美丽。
“不是小秘密,是大秘密哟!”小丫头还是那副正经的摸样,只是鉴于她平时的表现,这个大秘密可不一定是真的。
“好吧!二哥用这东西,换取豫章的大秘密!”李宽终于松口了,决定交换。这让小丫头一阵欢呼。
“给你,系好了,别掉了啊!”李宽知道这丫头马虎的性子,这东西要是不叮嘱几句,说不定什么时候上树掏鸟窝的时候就给掉了去。
“知道了!”小丫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楚李宽的交代,只顾着将那笑面弥勒拿在手中翻看着,似乎很是感兴趣的样子。
“你的秘密呢?”李宽在她的小脑门上一记轻轻的爆栗,顿时敲得小丫头一阵痛呼。
“二哥大坏蛋,薇儿被你敲笨了啦!而且一敲就将秘密敲得忘了怎么办?”小丫头抱着小脑袋,不停的斥责李宽的暴行。
“你是一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怎么样?想起来了没?”李宽俯下身,顶着她的脑门问道。
“想不起来了,二哥你那张挎着个脸吓着薇儿了,薇儿忘了,除非你笑给薇儿看,薇儿就想起来了!”小丫头娇声说道。
“谢谢!幸好还有你……”李宽突然这样说了一声,然后一把将小丫头抱了起来,大步离开了餐桌,到了大殿中央,一步步的向着大殿的大门处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不止有我哟
“二哥,你放开我啊!”小丫头在李宽怀中挣扎着,想要挣脱。但是离开却抱得很紧,就像是在他的怀中就是整个世界一般。这个时候,是李宽从来到这个时代第二次最最虚弱的时候。第一次是刚刚到来,那个时候面对着完全陌生的世界,他感到的除了孤独之外,还有恐惧。对整个世界的恐惧,在得知自己命不久已之后,又加上了对死亡的恐惧。因为害怕,所以他想要抓住一个可以让他做为依靠的存在。那个时候,天真活泼的李丽质带来了希望,带来了那一抹‘春’天般的温暖,所以李丽质走进了李宽的生活,成为了他心中占据重要地位的一个特殊存在。现在,又一次感到‘迷’茫与绝望的李宽,发现在他身边还有着这两个不离不弃的人,再一次紧紧地抓住了。不愿放手,因为他怕只要一松手,这就像是那阳光下七彩的‘肥’皂泡一样,一下子就碎了。
“你还没告诉二哥,你的秘密呢!”李宽毫不松手,脸凑到了小丫头的面前,嘴角不知觉的咧出了一抹微笑。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露’出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之前面对小天香和豫章,他一直都是愁着脸,因为他心里没有将两人当作需要他去隐藏内心的人,是那种可以将内心敞开的贴心的亲人。
“二哥,薇儿悄悄告诉你,你不要声张哈!”小丫头小脑袋转着打量着四周。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好,二哥保证不说!”李宽见她神神秘秘的,觉得一阵好笑。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的小秘密谁会去刻意的偷听啊,她的表现让李宽‘阴’沉的心绪再次变得开朗了一些。
“偷偷的告诉二哥,现在这里可不止有我哟!”小丫头像是偷吃灯油的小老鼠一样,带着丝丝的得意的在李宽的耳边悄悄说道。
“嗯?”李宽警觉的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再不言语,静静的感受着四周的风吹草动。确认再三之后,他感到一丝的诧异。明明没人,可是为何又感到有那么一丝的被窥视的感觉!李宽再次转头。看向了心中猜测的那个方向,那里只有一扇窗户,此时还是张开的,在窗外是漆黑的夜。那里有人么?
李宽放开了豫章,缓缓的向着那里走了过去,小丫头被二哥放下之后,就急急忙忙的跑开了,手心中捧着那血红的吊坠,美滋滋的看着:这东西真漂亮,丽质姐姐一定会羡慕的呢!其实在小丫头心里一直对李丽质有一种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对立感。不管是吃的穿的,还是玩耍,李二和长孙皇后一定是先想起李丽质。之后才顺带的想到她。每一次都是这样,好几次,小丫头站在姐姐的前面。但是父皇和母后到达她们的藏‘玉’斋之后,都是先叫着长乐,之后才是她。这让她觉得自己其实就是姐姐的搭头。
没娘的孩子,总是那么敏感,小丫头现在终于有一样东西是在丽质姐姐之前得到的了,她非常的开心。心里觉得二哥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了,比起父皇和母后都好。
李宽没注意到这些。他现在正缓缓地靠近那扇‘洞’开的窗户,寒风从那里灌进了大殿,在靠窗的地方,地上都有着一层浅浅的积雪了。这说明这些日子,这扇窗户是一直开着的。也就是说要是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的话,这段时日一直有人在这里看着自己的情况?
窗户上雕着‘精’美的‘花’纹,朵朵窗‘花’糊在洁白的布匹作为窗户纸的窗户上。作为一个皇子的寝宫,这样的窗户有很多,但是在这寒冬时节,这些窗户应该都是关上的才对,这扇窗户为何独独这样敞开着?疑‘惑’重重的李宽一步步到达窗前,向外面瞧了过去。
呼啸的寒风,吹过了外面的‘花’园,一株株的腊梅树在显才殿前的那一片小小的‘花’园里绽放着,一股沁人的幽香传来。在冰寒的空气中,让人不禁‘精’神一振。但是李宽却没有在这里发现任何端倪,窗外空无一人,以他的目力,虽然在夜间,但是看到远处那些腊梅树的‘花’枝都是绰绰有余。所以他自信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逃脱他的视线。
“没人啊!”李宽纳闷,明明在之前感受到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在这个方位。可是这窗前除了满地的积雪之外就在无他物,那又会是什么情况。
“哈哈……”小丫头的笑声在身后传来,而且还伴随着一阵得意的大呼小叫:“薇儿的和天香姐姐的一样耶!只是还是红‘色’的好看!”
“是的,豫章殿下的好看!”小天香的声音也接着传来,以她柔顺的‘性’子,才不会和小魔‘女’争论什么呢,因为这个好强的小丫头,定然是要赢的,不然就会一直纠缠不休,让人烦不胜烦。所以这些年来,天香和丽质总是让着她,顺着她的话说,这也娇惯了这个小丫头,现在整个皇宫之内只有三个半人能让小丫头乖乖听话:李二,长孙,李宽还有半个是李承乾。其余人,全都是小丫头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目标。
“行了,豫章!”李宽转过身,看着坐在椅子上哈哈笑着的小丫头,在看着在一边面带微笑顺从的服‘侍’着她的天香,李宽不禁出声道。倒不是见不得小丫头哈哈笑得不淑‘女’,而是他看到了自己小‘侍’‘女’那一脸的倦‘色’。
“二哥,找到人没有?”小丫头跳下了椅子,蹦着小脚来到了李宽身前,笑嘻嘻的看着他,似乎对李宽找不到人毫不稀奇。
“说吧,刚才窗外是谁?”李宽见到小丫头这幸灾乐祸的表情,就知道其实之前在窗外是有人的,这一点小丫头十分的清楚,只是见到自己找不到人,她才觉得得意非常。至于窗外到底是谁,李宽心中有了几分的猜想,但是又觉得那似乎不大可能。
“嘻嘻……二哥你找不到!真笨,薇儿找得到哟!”小丫头继续损着李宽,然后眨巴着眼睛,小手伸了出来:“二哥再给薇儿一块漂亮石头,薇儿就告诉二哥!”
被敲诈了,李宽在心里冒出了这么一句。但是却又不得不继续下去,因为之前他仔细的看了远远近近的地面,没有丝毫的足迹,这说明之前没有人在窗外,除非那人能做到踏雪无痕。但是什么踏雪无痕之类的不过是人们臆想出来的东西,现实中的人,哪怕他再瘦,再轻,踩在蓬松的积雪上面也会留下足迹。就算是使用滑雪板,也会留下痕迹。所以他敢断定,之前确实是没有人在窗外。
可是内心的感觉和小豫章的表现,却又让他犹豫起来。似乎在之前真的有人在窗外?为了知道真相如何,李宽只得在此掏出了一个吊坠,这一次上面刻的不再是佛像,而是一直活灵活现的猴子,这一次还是红‘色’的,只不过不是全然的血红‘色’,而是一种暖‘色’调的火红之‘色’,这只猴子十分的传神,身上的绒‘毛’似乎都被雕刻出来了,看得见似的。可是‘摸’上去却又是石头的质感,而不是血‘肉’之躯的猴子那种‘毛’茸茸的感觉。
“哇……好漂亮,好可爱!”小丫头的双眸再一次被闪烁的小星星占领,将手心里的弥勒佛胡‘乱’的挂在脖子上,就伸出手要去抢李宽手上的那只小猴子。
“小丫头,你似乎忘了什么?”李宽将手举起,小猴子顿时升得老高,以李宽一米七多的身高,再举起手来,足有一米八。以小丫头那不足一米五的个头,这一下完全是遥不可及的高度。所以哪怕她很努力的跳起来,小手举得老高,还是得不到,这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让小丫头一阵‘乱’叫。李宽不得不发出声音提醒,让她停下这这无谓的举动。
“哼!”见到怎样都拿不到,小丫头嘟起了小嘴,哼哼了一声,转过声不去看那小猴子了,嘴里嚷嚷着:“二哥不给小猴子,薇儿才不会告诉二哥呢!”
“给你,给你!”李宽见到小丫头似乎生气了,将手放下来,小猴子被红绳挂着,在她的眼前晃‘荡’了过去。顿时将她那双骨碌碌转着的小眼珠子给吸引住了。
“告诉二哥,这就是你的了!”李宽循循善‘诱’的说道。
“窗户外面有东西哟!二哥自己去找吧!”豫章说着这一句,就伸出手去抓那只‘荡’着秋千的小猴子。
“有东西!”李宽正纳闷呢,结果在窗外传来一声娇喝:“李念微,你这个小叛徒!”
“真的是你!”李宽听到熟悉的声音,怔住了,这个声音这几天都会出现在梦里,一声声的轻唤着他,一声声的似那银铃的笑声,带着甜甜的黏黏的声音。让李宽这几日都不敢入睡,因为在梦里他总会伤心流泪,总会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悔恨。
他以为,这个声音再也不会在他耳边响起了,除了在梦里。但是现在,居然再一次听到了,他不敢回头,害怕这是他的幻觉,害怕他一转头,看到的还是那皑皑的白雪,和那呼啸的寒风。
“二哥,你不转头看看我吗?”那个声音带着一股子化不开的幽怨,呼唤了李宽一声。
“真的是你!对不起,对不起……”李宽猛地转身,看到窗外那一袭雪白衣衫的倩影,神‘色’间一阵愧疚,喃喃的说着,然后猛地向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q--76885+dsuaahhh+24499859-->
第二十二章 点菜
“真的是你?”李宽转过了身,像一只捕食的猎豹一样,想着之前的那个窗户的方向扑了过去。身上的月白‘色’的绸袍,被他急速的速度带起一阵风声,撞翻了挡在前路上的一张小小的案几,来到了那个身影的前面。
“是我,一直都在!”站在窗外的李丽质,嘴角咧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虽然被冻得通红的俏脸,但是丝毫不减她宛若清莲的风姿。只是眉宇间那淡淡的愁绪,让她显得憔悴不少。可是这一丝的憔悴面容,却又让她多出了那么几分的楚楚可怜的气质,更是让人为之心疼。
李宽此时就是如此,他伸出手,轻轻地放在她那被寒风吹拂的冰凉的脸颊上,手指轻轻的将她那皱起的柳眉抚平,久久地没有言语。
“二哥,你倒是让丽质姐姐进来呀!”小小的豫章在后面见到久久相互凝视的两人,不禁出声提醒道。在她小小的心眼里,还搞不明白不就是几天没见么,搞的这么腻腻歪歪的干嘛。小手里捧着两个小巧的吊坠,看的她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小嘴也嘟嘟的抱怨:“虽然二哥答应的小马驹和小羊羔没有见到,但是看在这两个东西的面子上,薇儿就原谅二哥了。”
李宽伸手将李丽质从窗外拉住,然后双手下移轻轻地挽住她的纤细的腰肢,双臂一用力就将她从窗外拎起,虽然最近李宽因为急火攻心。没有在坚持不懈的锻炼,但是他还是能轻松的将李丽质娇小的身子抱起来。
进入房里的李丽质,轻轻的抖了抖身上的雪白的袍子。这件衣衫很厚,上面已经落上了一层的积雪,看来她已经在窗外站了不短的时间了。只是这件带着帽子的长袍,就像是一件斗篷一样,能够全然将人裹起来。刚才在李宽走过来的时候,她就微微的蹲下身,就这样消失在了李宽的视线中。因为周遭全是皑皑的白雪。所以在夜‘色’下,几乎分辨不出其中的差别。而她的脚印。却是在来的时候,就被小豫章给清扫了。
本来李丽质是不想暴‘露’的,只想在这窗外看看李宽现在过得怎样,她不想再打扰李宽了。为了她的事情。这位哥哥已经丢掉了在北疆一路拼杀获得的战功。但是不来看看,她心中却又始终放不下,担心会出什么事,没想到却被一只小叛徒给出卖了。
“丽质,对不起!”
“二哥,对不起!”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了道歉的话,然后相视一笑,之前的种种在这一笑之间全都淡然了,李宽坦然了。这位自己最亲近的妹妹并未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在心里责怪自己。这让李宽很开心。而李丽质却从李宽的话中听出了李宽对她的关心,对她的愧疚。所以她也释然了。这件事怪不得李宽无能,身为人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已是不易,整个帝国真的敢和父皇闹翻的还真没几个,这其中一定没有自己这些兄弟姐妹。这一点不论是李宽还是李丽质都非常的清楚,但是因为因为内心真的不愿。所以他们还是选择了挣扎一番。哪怕对结局于事无补,至少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不要说对不起。丽质你从来就没有错!”李宽轻声的说道,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觉得李丽质有错,从来不觉得自己因为帮助李丽质得罪了长孙无忌,讨李二不喜有什么大不了的,哪怕再来一次他也会这么做。因为李丽质不仅仅是他的妹妹,还是他内心难以割舍的一部分。他不愿意她受一点委屈,不愿她过得不开心,终日皱着眉头。所以李宽只是因为自己帮不了而恨自己,从未怪罪过李丽质。
而李丽质却是觉得自己拖累了李宽,要不是她的事情,李宽应该是满朝恭贺的回到长安,获得父皇的赞赏,然后风风光光的从朱雀‘门’出发,在长安城一百零八坊统统的巡游一遍,在无数人的欢呼中,享受着英雄的待遇。而不是现在这样,受尽人冷眼,吃着粗鄙的食物,冷清到了极点。所以她内心也满怀愧疚,只有说出那三个代表自己心意的字眼,才能稍稍的缓解。
“二哥!”李丽质看着眼前‘挺’拔的兄长,身材修长,剑眉斜飞,头上披肩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身后,没有束起来。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加上蜂腰猿臂,整个就是一个浊世佳公子。这身打扮再加上他身上那种带着点颓然的气质,要是在长安城中走上一圈,定然会获得无数的‘女’子的欢心。
“丽质,过来坐!”李宽很是开心,在这贞观四年的最后的夜晚,他最想见到的人都来到了他的身边,这是上苍赐予的恩赐。虽然李宽不相信有什么上苍,也不相信什么命数,他已经在心中有了打算,并且决定付诸实践了。这历史的车轮,他一定要用自己的螳臂,挡上一挡,哪怕被碾得粉身碎骨,也要试上一试。在以前他也曾想过,但是却一次次的退缩了,因为那些人,那些事还未能让他感到切肤之痛,但是现在他退无可退,因为只要他一退,那么历史的车轮碾碎的就将是李丽质,就将是他内心深处无法割舍的那份温暖。
“二哥,你也坐呀!”李丽质被李宽按在了椅子上,仰起俏脸对李宽说道,小脸上还带着那抹暖人心田的笑容,哪怕在眸子深处有着化不开的愁怨,可是在李宽面前,她不愿显‘露’,只想将自己最好的那一面展现在他面前,只想让他记住自己的最灿烂的面容,让他回忆起来总是有着会心的笑,而不会因为自己而感伤,而流泪。李丽质太了解自己的二哥了,要是身上挨了一刀,哪怕砍断了手臂,他也不会流泪,但是却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黯然泣下。
“好,我坐!”李宽紧挨着李丽质坐了下来,然后吩咐站在一边的小‘侍’‘女’,再去拿两副碗筷来。
小天香听话的转身离去,小脸上也是一派你灿烂的微笑,因为自己主子开心了,所以小‘侍’‘女’就跟着开心。她的喜怒哀乐总是随着李宽而转移,她自己,从来没有在她小小的心里想过,只要跟着当年那个拉着她的手,让她跟着他走的小哥哥,就是小丫头心中最大的幸福。
“二哥,你怎么吃这些东西?”李丽质看着桌上的饭菜,一碟不知道是牛‘肉’还是鹿‘肉’的东西摆在桌子正中央,周围是一碟豆芽,一碟萝卜丝,还有一碗清汤。这就是李宽这一年的年夜饭了。这完全和他显赫的身份不符,不禁让李丽质感到疑‘惑’。
“这不是‘挺’好的么?人吃什么不是一样过?我大唐的百姓要是都能吃上这样的饭菜,那就真的天下太平了!”李宽不无感叹的说道,他这全然是有感而发,因为他这一路上见到的百姓的生活真的让他感到揪心,有些人家一家每一件厚的过冬衣服,全都穿着褴褛的衣衫,在寒风中瑟瑟地抖成一团,一家老小挤在一起取暖,一个陶制的砂锅,里边煮着不知道是树皮还是树根的东西,然后先让家里最年长的咬一截,之后是孩子,最后的青壮就只能喝些汤水。这样的惨状,在这一路上刺‘激’着李宽的双眼,让它们在寒风中不住的流泪,他好想兑换出一座座的粮食山包,将那些人全都掩埋,让整个大唐没有一个吃不饱的人,没有一个穿不暖的百姓。
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他只能在大军行经的一路上,每到夜间悄然的离开营地,将一包包的粮食扔在路边,仍在那些百姓的家‘门’口。这一路上李宽送出去的粮食不下万石,甚至比起三年前那一船的粮食都少不了多少。
可是这些东西扔进去还是没有见起丝毫的水‘花’,再多的粮食也有吃完的时候,只有等到来年,那种在地里秋天收获的收成,才能真正的让这些人吃得饱。
“可是……”李丽质还想说什么,但是却又止住了,她想起了刚才在外面见到的那一幕,小天香在那边的偏僻厨房里泡着凉水洗菜做饭,小手冻得通红,小脸也苦兮兮的,还有那委屈的神‘色’,这一切说明李宽在宫中现在的尴尬地位,或许其间还有着一些人的授意,不然小小的御膳房,哪怕李宽现在不被李二所喜也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二哥,我们吃饭吧!”李丽质结果天香端过来的碗碟,小手握着筷子,伸出去就去夹那一盘萝卜丝。米饭倒是不少,这些年大唐推广开来的水稻,现在已经在两湖地区开始大面积的种植了,只是因为这些地方一直都是水寇活跃的地区,收获的季节总是会出现抢劫的事情来,大米饭还未真正的成为餐桌上的主食。整个皇宫也只有李宽是坚持每天吃米饭的。
“既然我妹妹来了,怎么还能吃这些?二哥给你们准备了好吃的哟!”李宽伸手抓住了李丽质的小手,笑着说道。
“有好吃的?二哥,快拿出来啊!”一边的豫章端着饭碗正在挣扎,她喜欢的菜一个都没有,最讨厌吃萝卜了,吃了光放臭屁。小丫头垮着脸可怜兮兮的正要抱怨,结果就听到了李宽的好消息,立刻叫唤了起来。
“想吃什么?”李宽问道。
“野猪‘肉’!”豫章首先说道。
“噗嗤……”李丽质被豫章点的菜逗得喷了,这野猪‘肉’是小豫章最爱吃的,每回到李宽这里都是要吃一顿,还要打包。可是这野猪‘肉’真的让李丽质有些倒胃口,倒不是说不好吃,而是因为没有那么多的野猪啊!每次都吃,每天都来,哪有那么多的野猪‘肉’?q--76885+dsuaahhh+2452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