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应对
天*天*小*说m.李良弼情知梧州发生了刺杀大明郡王这么的事,外面一定已乱做一团,巡抚召见他,定会责问他这个梧州知府。
不过李良弼早已想好应对之策,对小吏道:“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说完,李良弼双眼放着狠光,盯着李忠又道:“那陈求仁绝对不能活着!”
陈求仁对于李良弼来说如鲠在喉,一旦真被其他人抓住,说不准能够顺藤摸瓜,查到他,所以必须死。
桂王府的马车,疯了似的横冲直撞在梧州大道上。
前方,赵子杰率着王府护卫骑马疾驰开道,大喊“让开!”
正在逛街的百姓,隔得远远的,他们就听到赵子杰的警告声,接着看到一队骑士向着他们冲刺而来,路上的百姓唯恐避之不及,慌忙躲到两旁,让出一条道路。
马车内,朱由榔脸色苍白,面无血色,陈进忠看着朱由榔那早已被鲜血染红的衣衫,焦虑万分。
陈进忠从衣服上扯下一块,绑在朱由榔手臂伤口处,用力按着伤口,见依旧血流不止,急得都哭了,祈祷道:“殿下,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直到这时,陈进忠才想起永州时朱由榔额头受伤的事。
朱由榔的身体情况特殊,不能轻易流血,朱由榔还嘱咐让他留意崔于勤,等他们到了梧州就将崔于勤接到梧州来,他怎么就忘了呢!一想至此,他抡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然后大声命令马夫道:“给咱家再快些!殿下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不用活了!”
坐在外面赶车的马车,心中一紧,扬起手中马鞭“啪啪”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嗖的一声加快了速度。
姗姗来迟的李良弼终于到了巡抚衙门,一进大堂撩起官服,便朝着上首的刘之恒、方震孺磕头拜道:“下官梧州知府李良弼叩见巡按大人、巡抚大人!”
方震孺脸色阴沉,半晌才道:“梧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李知府竟还姗姗来迟,真是好大的架子,竟让这么多大人等你!”
李良弼惶恐道:“大人恕罪,下官听闻永明王被刺后,也是震怒不已,第一时间派出梧州所有衙役全城搜捕刺客同党,因此稍微耽误了时间。”
刘之恒抬手道:“李知府起来吧!你也是为了尽快抓捕刺客同党才耽搁了时间,本官和众位大人怎么会怪罪于你。方巡抚,你说呢?”
“哼!”方震孺没看刘之恒脸色,道:“你说搜寻刺客同党,可是已有了线索?”
李良弼毕恭毕敬道:“启禀大人,经过下官初步调查,得知幕后指使是梧州合花铺的老板吴仁,还有一家胰子作坊的老板陈求仁。
他们两人都经营胰子生意,因为永明王的作坊大肆制作香皂、肥皂,二人的生意一落千丈,甚至已经关门歇业,下官料定二人定是因此记恨永明王,所以才雇佣杀手刺杀永明王。下官已经派人前去捉拿二人归案。”
方震孺还没说话,刘之恒哈哈一笑,夸道:“李知府真不愧是我梧州干吏,这么快就找出了幕后真凶,等破案后,本官定会上书朝廷,为你请功!”
“刘大人这话言之过早了吧?”方震孺看着两人一唱一和道。
刘之恒不满道:“方大人有什么高见吗?”
方震孺不紧不慢道:“高见谈不上,本官可不认为区区两个商贾,有这么大的胆子。仅仅因为店铺、作坊倒闭,他们就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这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依本官之见,这二人不过是替罪羊罢了,背后定还有人指使。”
跪在堂下的李良弼听得方震孺分析,心中一紧,不知不觉紧紧攥住了手边的官袍。
“是吗?”刘之恒反驳道:“这年头,商贾的胆子恐怕远远超过方大人的想象,他们为了利益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走私、勾结倭寇不都是杀头的罪吗?朝廷屡次打击,还不是杀不尽,斩不绝。钱财动人心,他们就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小人,方大人难道还指望他们知晓家国大义吗?”
方震孺听得刘之恒的诡辩,道:“看来,巡按大人认定了吴仁、陈求仁就是幕后真凶了?”
刘之恒却摆手道:“本官可没这样说,这一切还得等李知府将二人抓捕归案,审问后才能见分晓。”
方震孺望向底下坐着的一众官员,问道:“诸位怎么看?”
无论是梧州总兵李明忠,还是按察副使楚鹏,看着两人针锋相对,没有轻易表态,只是娓娓道:“我等听二位大人吩咐!”
大明巡按、巡抚关系不合,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在事情不明朗之前,或者两人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他们不会公开站队,这要是站错了,一辈子的仕途没准儿就毁了。
方震孺清楚众人的小心思,他们大多想的都是尽快结束这件案子,毕竟刺杀大明宗亲不是件小事,拖得越久,变数越多,就算明知还有幕后真凶,众人也不想再深究下去,只要对朝廷,对桂王府有个交代就行。
方震如也不能指责众人,意兴阑珊吩咐道:“由李总兵协助梧州知府尽快将两人抓捕归案!”
“尊命!”二人应道。
一路疾驰的马车终于赶到了桂王府,赵子杰抱着飞奔进入王府。
朱由榔浑身是血的样子,惊呆了王府门口护卫。
永明王被刺杀,昏迷不醒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桂王府。
桂王听闻听得四子被人当街行刺,指着郑冲,震怒道:“你去告诉梧州的官员,要是他们不将伤我儿的真凶缉拿归案,本王饶不了他们!”
“是、是,奴婢这就去!”
朱常瀛上了肩撵,心急如焚道:“快去四哥儿那!”
此时朱由榔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昏迷不醒。一旁的生母马氏、妻子王氏听得消息一度晕厥过去,醒来后,两人望着面色惨白的朱由榔,心疼不已,哭得是梨花带雨。
马氏伤心道:“我儿怎如此命苦,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逃脱大难,竟又被贼人所伤!”
王氏安慰道:“母妃,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有祖宗保佑,定会平安无事!”
陈进忠一进屋,顾不得王府规矩,在屋内翻箱倒柜找着什么。天*天*小*说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束手无策
天*天*小*说m.桂王府良医正潘见此时正在给朱由榔诊治。
朱由榔面色苍白,没有光泽,显然是失血所致。
潘见撕开朱由榔伤口附近的袖子,被布绑住的伤口仍在往外渗血。
一旁的马氏见到儿子伤口血流不止,眼见着就要晕厥过去,王氏急忙上前扶住她,道:“母妃,潘医正已在殿下诊治了,殿下马上就能醒过来的!”
马氏靠在儿媳肩膀上,止不住的哭泣。
潘见小心翼翼拆开布条,将伤口附近的血迹擦干以后,看到刺客用匕首刺伤的伤口后,他不由舒了口气。
朱由榔手臂上伤口并不大,只有一寸左右,匕首应该十分锋利,所以伤口很整齐。
他打开随身的医药箱,拿出装着止血药的小瓷瓶,轻轻一抖,将白色的药末洒在伤口上,用纱布一圈圈缠好。
处理后朱由榔的伤口后,潘见起身,拱手拜道:“启禀王妃,殿下只是手臂被匕首割伤了一道口子,下官已用最好的金创药为殿下止血,稍微殿下就能醒来。”
马氏止住哭泣声,道:“好、好,潘医正救了四哥儿,桂王定会好好奖赏于你!”
话音刚落,桂王朱常瀛在内侍的搀扶下,踉跄着进了屋,开口便问道:“四哥儿伤的怎么样?”
潘见跪道:“王爷,下官以为殿下止住血,待殿下醒后,按照下官开的方子,调养三五日便无大碍。”
一路上心忧四子的朱常瀛听到潘见的话,才放下心来,他来到床榻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朱由榔,牙咬切齿道:“无论是谁敢伤我儿,孤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桂王不经意间瞥到朱由榔右臂伤口,刚才还洁白的纱布竟然渗出了血迹,指着朱由榔的伤口,勃然大怒道:“潘医正,你不是说你已经为四哥儿止住血了吗?那这是什么?”
潘见不知桂王为何突然发怒,抬头顺着桂王手指方向望去,只见方才已经止住血的伤口竟然又有鲜血往外渗,磕头道:“王爷明鉴,下官刚才真的已经为殿下止住血了!”
桂王涨红着脸,瞪着潘见,道:“还不赶紧再替四哥儿治伤!”
“是、是,”潘见慌不迭带点头道,“下官这就重新为殿下包扎伤口。”
潘见连滚带爬来到床边,快速解开纱布,拆开后,果然见到伤口又裂开了,在往外渗血。
潘见再次擦拭干净伤口,重新撒上金创药,为了以防伤口再次裂开,他加大了金创药的分量。
这次,潘见没有急于缠纱布,他双眼一眨不眨紧盯朱由榔右臂伤口,观察了几十息后,他见没有血从伤口再渗出来,正准备缠纱布,却见方才还止住的血又开始不住的流。
潘见一时手足无措,额头都开始渗出汗珠。要知道他手里的金创药已经是最好的止血药了,平时只要稍微撒上一层,就能止血,可是现在怎么一点儿用都不顶啊!
桂王在一旁显然也看到了,气得胡须乱颤,双眼犹如两股利剑盯着潘见,厉声道:“本王当初提拔你当王府良医所良医正,是看在你医术高明的份上,没想到你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刀伤都治不好,本王要你何用?来人!”
潘见被桂王的话,吓得瘫软在地,道:“王爷饶命呀!下官可以保证这金创药绝对是上好的止血良药,下官也不知为何突然失效了!”
桂王跟本不听潘见的解释,正要下令让护卫将其压下去,突然看见朱由榔身边的太监陈进忠在屋内翻箱倒柜,气打不一处来,暴怒道:“把这个翻箱倒柜的奴婢给本王押过来!”
陈进忠一门心思全放在从崔于勤那里拿来的金创药上,一点儿没听见桂王的怒吼。
直到王府护卫将他架到桂王面前,他还尚且不知怎么了。
桂王指着陈进忠大骂道:“你好大的胆子,如今四哥儿受伤昏迷不醒,你不说好好照料,却到处翻箱倒柜,你要造反吗?”
陈进忠回过神,道:“王爷,奴婢正是在为殿下找金创药,治疗殿下的伤口。”
桂王气极了,道:“你一个奴婢,难道还懂医术吗?医治四哥儿有你什么事?”
陈进忠急道:“启禀王爷,殿下的伤口普通的金创药根本不管用,必须得用特殊的金创药才行。”
“你说什么?”桂王一把揪住陈进忠道。
陈进忠喘着粗气道:“殿下陷落在永州时,也曾受过伤,和现在一样,也是止不住血。幸好永州当地的一个名医崔于勤,他手中的金创药对殿下的伤口管用,殿下才得以活命!殿下临走时,特意要了一瓶金创药傍身,奴婢正在找的就是从崔于勤那里要来的金创药。”
桂王听完陈进忠说完事情原委,焦急道:“药在哪里?”
陈进忠回道:“金创药装在一个白色瓷瓶里,一直以来都是殿下亲自保管,奴婢也不知被殿下放在了何处。”
桂王双眼充血,愤怒地看着还傻不愣登站着的护卫,大喝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本王找!”
“是!”
屋内所有人听到桂王的命令,纷纷行动起来,屋内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众人翻找。
桂王将朱由榔的妻子王氏叫道身边,盯着陈进忠道:“你将装金创药的瓷瓶长什么样,详详细细说给郡王妃听!”
“奴婢遵命!”陈进忠努力回想着瓷瓶样式道:“瓷瓶通体雪白,大约两寸高,瓶塞带着一块红布。”
陈进忠说完后,桂王望向王氏道:“你是四哥儿的枕边人,好好想想四哥儿是否曾拿出一个陈进忠所说模样的瓷瓶?”
“是,父王!”
关乎朱由榔性命,王氏丝毫不敢大意,蹙着眉头,脑中不停思索这些日子以来和朱由榔在一起的画面。
王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顾不得和桂王禀报,小跑着来到床榻,伸着纤细小手在床头角落里摸索什么。
突然,王氏抓到了一个东西,小手一拿出来,正是陈进忠描述的瓷瓶。
桂王大喜道:“陈进忠,是不是这个瓷瓶?”
“对、对!”陈进忠连连点头道。
桂王赶紧叫来潘见道:“快!赶紧给四哥儿止血!”天*天*小*说
第一百六十六章 震怒
天*天*小*说m.潘见接过装着金创药的瓷瓶,拔出木塞,拿到鼻下闻了闻,的确和他所配的金创药不同,有股奇异的味道,他也一时分辨不出是何药物。
潘见不敢再耽搁时间,小心翼翼将金创药倒在伤口处,撒了厚厚一层,本来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渐渐流血速度减缓。潘见在观察了一会儿后,终于确定这瓶金创药有效,才用纱布缠好伤口,战战兢兢禀报道:“王爷,这瓶金创药确实有效,下官这就再给殿下开副方子,调养身子!”
“去吧!”桂王此时没了刚才的怒火,也知道刚才错怪了潘见,没有再说责罚他之事。
梧州街道萧条一片,发生了刺杀永明王的大事,家家闭户,没人想这个时候出去触官府的眉头。
吴仁和陈求仁两家早已被衙役和士兵翻了个底朝天。
吴仁早就死了,陈求仁躲了起来,衙役们当然搜不到人。不过,顺手牵羊的事,他们可不会错过,拘拿了二人的家人,顺便将他们家中的财产全部抄没,赚了满盆钵。
第二天,方震孺得到李良弼的汇报,脸色铁青,他本想抓到吴仁、陈求仁后严加审问,逼问出他们是否受人指使。李良弼却告诉他吴仁被发现暴尸街头,早已死亡,陈求仁不知所踪。
方震孺怒道:“永明王被刺杀之后,吴仁就死了,这总不会是巧合吧!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你难道想本官这样上奏圣上?”
“没准儿是吴仁和陈求仁两人出现了矛盾,陈求仁杀了吴仁呢?”刘之恒插嘴道,“本官听说永明王并未受重伤,只是手臂划了道口子,方大人又何必这么较真呢?”
“好一个划到了道口子!好一个何必较真!”这时大堂外传来一声怒喝,语气中充满了无尽怒火。
来者正是桂王朱常瀛,一身穿朱色蟠龙袍,头戴乌纱善翼冠,腰盘玉带,拄着一支精工雕作的藤杖从远处踏步而来。
今早,桂王怒气冲冲直奔巡抚衙门,想要为朱由榔讨个公道,结果他还没到议事大堂,就听到刘之恒的狂言妄语。
正在议事的众人都听到了堂外的大喝声,由于隔着门,看不到来者模样。
刘之恒当即勃然大怒,他在梧州一向颐指气使惯了,何时被人如此呵斥过,道:“何人在此喧哗!给本官押进来!”
“不用!”朱常瀛双手猛地推开大门,迈步进去道:“本王亲自进来了,用不着人押!”
一众梧州高级官员可都认识桂王,去年桂王逃难至梧州时,他们全部都有迎接,看到桂王那想要吃人的眼神,鼻孔呼哧呼哧出着白气,不用想也知道桂王此时有多么生气。
上到巡抚方震孺、巡按刘之恒,下到总兵、知府哪里还敢安然坐在椅子上,一个个下跪迎接桂王,拜道:“叩见桂王千岁!”
桂王一言不发,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刘之恒跟前,不怒自威,冷笑道:“就是你刚才说本王的儿子只是划了一道口子,不必较真?”
刘之恒恨不得抽一个大耳瓜子给自己,多什么嘴啊,结结巴巴道:“下官、下官无心之失!请王爷恕罪!”
“无心之失?”桂王呵呵一笑,接着举起手中拐杖狠狠抽在刘之恒后背上。
“啊!”刘之恒养尊处优惯了,被桂王一下打趴在地上,瞬间体会到了后背传来的火辣辣的痛疼感。
在场的一众官员谁都没想到桂王会当众打人,打得还是巡按御史。
方震孺看得却十分解气,望着龇牙咧嘴的刘之恒,恨不得桂王再来几下。
桂王身体本来就抱恙在身,刚才这么一剧烈运动,嘴里急促地喘着粗气,道:“孤刚刚也是无心之失,巡按大人不会怪孤吧?”
刘之恒爬起来,忍着疼痛道:“下官不敢!王爷打得好,是下官嘴贱,该打!”
桂王冷哼一声,不理会刘之恒,坐到上首位置,道:“诸位大人都起来吧!”
“谢王爷!”
刘之恒这一起身,还不待他站直,急忙又弯下了腰。刚刚桂王抽的这一下,实在太狠,刘之恒甚至能感觉到后背在流血。
方震孺上前就要把刘之恒扶起来,假装好心道:“本官扶大人一把吧!”
说着方震孺就要把刘之恒扶直,刘之恒哪能看不出方震孺这是在落井下石,推开方震孺的手,道:“不劳方大人,本官无事!”
刘之恒强忍着疼痛,移步到下首座位上,一屁股坐下。
刘之恒心里充满无尽的憋屈,他现在对桂王一家恨得要紧,心里只期盼着皇上的圣旨赶快下来,他倒要看看桂王听到圣旨要他们一家返回封地时的难看脸色。
桂王在座位上休息了片刻,身体才感觉好了些,手中拐杖用力一蹲,怒道:“孤今天来只为一件事,至于什么事,不用孤再赘述了吧?你们要给孤和永明王一个交代!”
一众官员低头沉默不言。
桂王见他们个个不说话,心中怒火更盛,道:“别告诉孤,一整天过去了,你们还没有查出头绪!”
桂王用拐杖指着刘之恒,道:“你说!”
刘之恒叫苦不迭,怎么就盯上他了呢,他看了眼一旁幸灾乐祸的方震孺,眼珠一转,道:“王爷,此事是巡抚方大人统帅三司,地方事务由他负责,方大人清楚事情原委!”
方震孺那个气啊,这时候想起他了,平时刘之恒可没少插手广西事务,这时候桂王还在气头上,他可不想触霉头,道:“启禀王爷,您来时梧州知府李良弼正在汇报他的调查结果,可由他向您禀告!”
“好!”桂王才不管谁说呢,他只要结果。
梧州知府李良弼苦着一张脸,他也想推脱给比人,可是这里就他地位低,他还能推给谁。
李良弼无奈起身下跪道:“回王爷,据下官调查所知,永明王是在香皂作坊前遇刺,那时正有一帮刁民闹事,刺客正是趁着混乱才袭击了永明王。
而那群刁民是被人故意组织起来的,组织者是梧州商人吴仁和陈求仁。吴仁昨天被发现死于一条小巷,陈求仁下落不明,下官在梧州城内到处张贴告示,悬赏陈求仁,相信很快就有他的下落!”
“这就完了?”桂王盯着李良弼道。天*天*小*说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东躲西藏
天*天*小*说m.堂下的李良弼还能说什么,他总不能说出来,其实他才是幕后黑手,这一切是他指使的,点头道:“回王爷,这就是下官调查出来的结果。”
“哈哈!”桂王仰天大笑,将手中一把扔向李良弼,嘲讽道:“你们当孤好糊弄吗?区区两个商人他们有几条命敢袭击大明郡王?孤要的是真正的幕后真凶,不是几个替罪羊!还是尔等觉得如今孤落难了,就能任由人欺凌!你们信不信就是告上朝堂,皇上也会为我桂王府主持公道!”
“下官不敢!”一众官员听得桂王的话,纷纷跪道。
方震孺听得桂王的狠话,不得不站出来,道:“王爷,时间太过紧迫,还请给我等一些时间?”
桂王心知一天想要揪出幕后真凶太难,不过必须得给这些梧州官员一些压力,不然他们肯定不会尽力,伸出三根手指,道:“孤就再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孤会再来,希望到时你们已经查出真凶了!”
方震孺、刘之恒率领众官员恭送走桂王后,底下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三天,他们到哪里去找幕后真凶。
方震孺望着众人,沉声道:“刚刚桂王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多余的话,本官就不多说了,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陈求仁。传本抚命令,全城搜索陈求仁!刘大人,你觉得本官这样做是否妥当?”
刘之恒弯着腰,哪里有空理方震孺,况且皇上的圣旨应该这几天就该到了,到时候桂王一家还不得乖乖滚蛋,谁还理会他,摆手道:“方大人看着办吧,本官身体不适,先行休息去了!”
刘之恒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况且背部疼痛难忍,他哪里还有脸待在这里,直接转身就走了。
梧州府衙附近一座小院内,陈求仁正躲在这里。
他知道此时全城正在搜捕他,无论躲到哪里都有风险,但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他冒着危险来到了这儿,这里是他为了养外室特意购置的房子,除了他,就只有他这个外室小玲珑知道。
小玲珑原本是青楼,是陈求仁花了五百两银子才将她赎出来的,一直背着他老婆养在这里。没想到有一天,这里竟会成为他唯一的落脚所。
陈求仁当经受怕了一整天,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咕叫了,他一手拿着一张大饼,一手拼命往嘴里扒菜,狼吞虎咽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叫花子,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咣当!”
这时,院内突然传来关门声,陈求仁犹如惊弓之鸟,一个闪身躲到了床下,透过缝隙偷偷观察外面情况。
小玲珑打开房门,见到屋内没人,轻声叫道:“官人,你在吗?”
陈求仁见是小玲珑不由舒了口气,从床底下爬了出来,道:“我在这里呢!”
小玲珑见陈求仁躲到了床下,迈着小碎步,上前搀起陈求仁,道:“官人,怎么躲到下了?”
陈求仁没有回答小玲珑的问题,反问道:“我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小玲珑听得陈求仁问话,浑身颤抖,一脸惊恐道:“官府已经将你家查抄了,你家人也都被下了大狱。官人你到底犯了什么事?现在全城都是通缉你的文书?”
“砰!”陈求仁紧握拳头用力砸在桌上,愤愤道:“你老爷我什么罪都没犯,是被一个无耻小人陷害的!”
陈求仁一想到自己被李良弼陷害,弄得家破人亡,气得青筋暴起,双眼冒着红光,恨不得吃他李良弼的肉,喝他的血。
小玲珑想到外面的传闻,小心翼翼问道:“官人,外面都传言是你指使刺客刺杀永明王的,这是真的吗?”
陈求仁猛地扭过头,一把攥住她的手,恶狠狠道:“怎么?连你都不相信我?老爷我和永明王有那么大的仇恨吗?值得老爷我冒着灭族的危险派人刺杀永明王?你以为老爷我脑子进水了吗?”
陈求仁的头不断靠近小玲珑,小玲珑望着陈求仁那噬人的目光,心中害怕,扮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撒娇道:“老爷,你弄疼我了!奴家怎么会不相信老爷呢!”
陈求仁看着眼中泛着泪花的小玲珑,心软道:“还好有你相信我!”
小玲珑顺势靠到陈求仁怀中,轻声道:“老爷,你给奴家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不然奴家真的好担心你!”
“好!”陈求仁双手环抱小玲珑,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他将李良弼如何请他和吴仁吃饭,他们如何安排雇工们去作坊闹事,以及后来他亲眼见到吴仁被李良弼手下灭口,和他被人追杀的事情一一道来。
小玲珑静静听完后,担忧道:“那知府大人一定会至你于死地的!”
陈求仁拍拍小玲珑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谁能想到我就躲在离知府衙门这么近的地方,只要避过这个风头,到时老爷我带你一起逃出梧州!”
小玲珑眼睛里闪烁着不明意味的光芒,乖乖点头道:“嗯!奴家一辈子都跟老爷不分开!”
陈求仁怀中搂着小玲珑,耳边听着小玲珑的柔声细语,下身立刻起了反应,再加上神经一直紧绷,他急需发泄一番。他一把抱起小玲珑,将其扔在床上,扑了上去。
桂王府,朱由榔昏迷一天后,终于醒来,慢慢睁开了眼。
他的妻子王氏见到朱由榔醒来,喜极而泣,道:“殿下,您终于醒了!”
朱由榔刚想抬胳膊起来,手臂顿时一痛,不由皱了皱眉头,回想着发生么了什么事。
“殿下,您别动!”王氏见朱由榔想起身,急忙阻止道,“您胳膊受伤了,潘医正让您好生静养!”
朱由榔这才想起他被刺客刺伤的事,道:“我怎么昏迷了?”
王氏道:“殿下,您昨天被刺客刺伤后血流不止,幸好妾身找到了你放在床头的金创药,要不然”
说着说着,王氏想起朱由榔昨天受伤的画面,再次落泪。
朱由榔道:“我的不对,害得爱妃担心了!”
“殿下,您千万别这样说,您没事就是对妾身最大的安慰!”王氏轻声柔语道。
朱由榔想起昨天的刺客,道:“赵子杰找没找出幕后真凶?”
朱由榔可不想被人这样惦记着,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来梧州也才两个多月的时间,又是谁和他有这么的仇恨,竟要置他于死地。天*天*小*说
第一百六十八章 蛛丝马迹
天*天*小*说m.一直在侧照顾朱由榔的王氏担心他的身体,关心道:“殿下,您刚醒,还是好好休息吧!父王已经亲自去巡抚衙门,督促他们破案,捉拿真凶了!”
朱由榔示意王氏将他扶起来,声音略显虚弱,道:“我没什么大碍,让赵子杰、吴继嗣两人来见我!”
王氏见朱由榔如此倔强,只得上前扶他靠在床上,并吩咐陈进忠将赵子杰、吴继嗣召来。
昨天,朱由榔派出去捉拿吴仁、陈求仁的护卫都扑了空,没过多久赵子杰得到更坏的消息,吴仁暴尸街头。
朱由榔被刺的消息吴继嗣也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训练影密卫,此时的影密卫已经被秘密发展到了五十名成员,他们经过吴继嗣的训练,考察合格后,分派给他们任务,或是混迹在梧州市井中,或是被安排进入梧州高级将领府中,进行试炼。
吴继嗣和赵子杰碰头后,二人一致认为,吴仁和陈求仁背后必定有人指使,由于吴仁已死,他们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不知所踪的陈求仁身上。
王府护卫对梧州府并不熟悉,而且他们也不擅长侦查、搜寻这一类任务,所以搜寻陈求仁的重担落在了吴继嗣和他手里的影密卫手上。
吴继嗣当天召集所有影密卫,发布了名叫猎狐的代号行动。这次行动不管是合格的,还是没有合格的,他全部派出去打听陈求仁的下落。
张亮就是影密卫中的一员,他本是湖广人,因逃避战乱来到梧州,一起逃难的爹娘为了给他省下一点吃食,先后都饿死。幸得朱由榔开设粥棚,招募帮工,他才能在梧州得以活命。
张亮身子瘦弱,本来是没有机会进入作坊的,不过他这人以前和三教九流经常打交道,加上能说会道,无意中被吴继嗣选中,因此入了影密卫。
吴继嗣吩咐完后,张亮便思索开始他应该从何处着手。他情知梧州人口众多,要想从十几万人群中将陈求仁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此时的陈求仁必定躲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必须得从陈求仁平时的喜好和他身边的人着手,那才可能得到一丝蛛丝马迹。
说干就干,张亮偷偷搞到一身梧州府衙役的公服,然后扮作衙役大摇大摆来到陈求仁家附近,一番恐吓威胁,附近的左邻右舍将他们知道的关于陈求仁的事,囫囵吞枣说了出来。
还别说,张亮还真的从中发现了一点可疑之处。据他的左邻右舍所说,陈求仁发迹之后,常年流连烟花之地,花天酒地,可是近半年却再没听过他去青楼的传闻。
张亮凭直觉感到事有古怪,一个好色的男人,突然之间转变,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从邻居口中得知,陈求仁最常去的青楼就是梧州的飘香院。
张亮马不停蹄赶往飘香院,此时还是白天,飘香院只有零零散散几个狂窑子之人。
一身衙役打扮的张亮显得很突兀,厌恶看了眼寻欢作乐的众人,道“衙门办案,无关人等全部离开!”
“哎呦!这是怎么了?”飘香院的老鸨子,三十多岁,浓妆艳抹,脸上涂了一层厚厚胭脂,一扭一扭走过来,一甩丝巾,嗲声嗲气道:“差大哥,这个月的月钱,奴家可都如实上交给蔡捕头了!”说着像张亮抛了个媚眼。
张亮浑身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凶神恶煞道:“少给我嬉皮笑脸,我现在怀疑陈求仁就藏在你飘香院,你若是将他老实交出来或许可免一死,不然的话”
老鸨子一听陈求仁的名字就心里发颤,手一抖,丝巾飘落在地上。
现在整个梧州谁不知陈求仁买凶刺杀永明王,一个个躲都躲不及,谁敢窝藏他,老鸨子花容失色,哭道:“差大哥,冤枉呐!陈求仁跟我们飘香院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张亮嘿嘿一笑道:“是吗?我怎么听说陈求仁经常来这里,说不定他就是在这里密谋刺杀永明王呢?还有同党藏于此处?”
老鸨子听得张亮的话,险些晕厥,喊冤道:“差大哥,你要明察啊!自从那陈求仁给小玲珑赎了身,他一次都没有来过了,不信的话你可以打听打听?”
张亮终于听到了一点儿有用的信息,急忙问道:“你刚才说陈求仁为小玲珑赎身,这小玲珑是何人?”
老鸨子急于撇清关系,乖乖道:“这小玲珑原是我们这里的头牌,半年之前那陈求仁花了五百两给他赎了身,那小玲珑可早就与飘香院没关系了!”
“那小玲珑现在何处?”张亮敏锐意识到这个小玲珑是个关键人物。
老鸨子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这奴家真的不知啊!”
“呵呵!”张亮脸色阴沉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让我通知蔡捕头,将你们飘香院封了,你才肯说!”说完,作势就要走。
老鸨子这下急了,慌忙道:“差大哥等等!奴家知道有一个人可能知道小玲珑住在哪里?奴家这就叫她出来!”
“春花,赶紧出来!”老鸨子冲着二楼一嗓子喊道。
这时,飘香院二楼一间房内探出一个小脑袋,看模样是个十**岁的小丫鬟,一副怯怯的样子,畏畏缩缩伸着不敢出来。
“赶紧给我下来,差大哥有话问你!”老子瞪了眼春花道,“你以前是小玲珑的丫鬟,她现在住在哪里,你给我一五一十说给差大哥听!不然我撕烂你的嘴!”
春花听得老鸨子的话,哆哆嗦嗦打开房门,下了楼,来到张亮面前,低着头,战战兢兢道:“小玲珑姐姐应该还住在陈老爷给他的买的大宅子里,就在富贵巷。”
张亮认为陈求仁十有**躲在那里,看了眼老鸨子,眼中寒光一闪,警告道:“你要是敢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导致陈求仁逃跑了,你下半辈子就准备在大牢里度过吧!”
“是、是,差大哥放心,奴家一定守口如瓶!”老鸨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连连点头道。
张亮没在飘香院多耽误时间,他按照春花给的地址,直接来到了富贵巷一座小院前。天*天*小*说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小玲珑的选择
天*天*小*说m.小院看起来还算精致,院门紧闭。
张亮不清楚里面状况,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决定先探察一番。
小巷时不时有人路过,见得张亮一身公差服,都急匆匆躲开了。如今城中大肆搜捕刺杀朱由榔的同党,百姓避衙役,犹如躲避蛇蝎。
张亮来到小院侧墙,估摸了一下围墙高度,也就八尺左右。这个高度对于经过吴继嗣魔鬼训练的影密卫来说,小菜一碟。他左右看了看,趁着四下无人,后退几步,小跑着上前,踩在墙壁上,向上用力,轻轻一跃,便扒住了墙头。
张亮朝院内望去,见院内无人,快速翻身进入小院。
落地后,张亮迅速躲到一堆杂物后面,观察了片刻,确定安全后。他悄悄潜到正房,贴着房根,小心翼翼前行。
“啊!”
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大叫,把躲在屋外的张亮吓了一大跳,他还以为被发现了,刚想躲起来,就又听到屋内传出一声靡靡之音。
“老爷你真厉害!奴家受不了!”屋内小玲珑娇声喘息道。
张亮又不是初哥,此时哪里还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不过也因为这点,让张亮更加深信屋内的男人没准儿就是陈求仁,谨慎起见,他门上的一层窗户纸。
果然,屋内床上一男一女正疯狂上演一幕老汉推车的大戏,看得张亮心痒难耐,躁动不安。
张亮赶紧撇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好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时候可不是看春宫戏的时间,张亮透过小孔,想要努力看清屋内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陈求仁。
可惜,屋外夕阳西下,屋内光线暗淡,又没有点蜡烛,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无法断定床上男人是陈求仁,还是小玲珑偷得汉子。
这时,那男子加快了冲刺速度,“啪啪”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快,终于在一低声怒吼中,结束了这场香艳的画面。
陈求仁在小玲珑身上发泄了一番,大展神威,才将这两天的恐惧、不安冲淡一些,双手环抱裸的小玲珑道:“有你真好!”
小玲珑脸上潮红未退,娇羞道:“老爷,这几天您就安心躲在这里,让奴家好好服侍你,等风头过去后,您可要带着奴家一起走啊!”
陈求仁摸着小玲珑那光滑白皙,肤若凝脂的后背,道:“你放心,老爷我在乡下还有一处鲜为人知的庄子,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到那里,过神像眷侣的日子。到了那里,老爷我改头换面,官府永远别再想抓住我!”
屋外偷听的张亮听得这话,心中确定无疑,屋内的男子定是陈求仁无疑。
张亮正想要破门进屋擒拿陈求仁,但突然停下了动作。他虽然经过一段训练,身子稍微壮实了一些,可是武艺不算出众。要是没有当场擒住陈求仁,被他跑了,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一念至此,张亮在确定陈求仁暂时不会逃跑后,悄悄后退,翻身出了小院。张亮一落地,马力全开,飞奔他们的秘密驻点。
屋内,小玲珑听得陈求仁的保证,贴在他的胸膛,吐气若兰道:“老爷,您真好!您好生休息,奴家给你去做些吃食!”
陈求仁神经紧绷了两天,刚刚又是一番剧烈运动,确实感到有些累了,眼皮子直往下坠,点点头道:“嗯!老爷我先休息会儿,等饭做好了,你再叫醒我!”
小玲珑在陈求仁沉沉睡去后,才窸窸窣窣穿好衣服,脚步轻盈,小心翼翼退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小玲珑面色一沉,脸若冷霜,轻声呸道:“老娘可不想陪着你一起死!”
小玲珑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就已经打算和陈求仁划清界限了,刚才的甜言蜜语不过是糊弄他罢了。
陈求仁犯得是刺杀大明郡王的杀头大罪,小玲珑疯了才会跟他一起远走高飞,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小玲珑担心官府搜到她这里,到时候陈求仁被捉,她也一定会被当做行刺永明王的同党处置。
一想到杀头,小玲珑打了个寒颤,当下不敢再耽误时间。她悄悄出了小院,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小院,心道陈求仁千万不要怪她,要怪就怪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小玲珑毅然决然小跑着前去梧州知府衙门报案,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平安无事。
屋内躺在床上的陈求仁正做着美梦,梦里他和小玲珑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他丝毫不知,刚刚还和他翻云覆雨的小玲珑,已经换了一副嘴脸,准备出卖他换取自己的平安。
张亮一路狂奔,终于赶到秘密据点。可惜,此处只留了两个留守人员,吴继嗣早已被永明王召到桂王府。
他得知这个消息后,只留下一句他已经发现陈求仁踪迹,便马不停蹄赶往桂王府。
朱由榔在王氏的侍候下,喝完药,便让王氏离开了,屋内只余赵子杰和吴继嗣两人。
两人各自将自己调查的结果完完整整汇报给了朱由榔。
朱由榔靠在床上,静静听完两人的报告后,喃喃自语道:“如此看来幕后指使之人隐藏的还很深呐!本王被行刺后,吴仁便马上被杀人灭口,下手够快够狠。”
朱由榔思考片刻后,问道:“那陈求仁有没有可能也已经被杀?”
吴继嗣上前一步,答道:“回殿下,据卑职得到的可靠消息,有人在南熏门见过陈求仁,可以确定的是他还活着,现在应该躲在梧州城内某处地方。属下已令所有影密卫出动,搜寻线索。”
朱由榔心道如此看来陈求仁应该是好运,所以才没有当即被灭口,他想了想又问道:“这件事会不会是钱大贵幕后指使?”
因为在梧州和他有深仇大恨的也只有钱大贵了,梧州衙门的八十大板,还有就是作坊前,他的双腿被自己下令打断。朱由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了。
吴继嗣摇头道:“钱大贵已经疯癫了,此事卑职已经证实过了,他根本没有这个能力策划这一切。”
“哦?是吗?”朱由榔倒是不知道钱大贵疯了的事,又道:“不是钱大贵,那是李良弼?”
说完,朱由榔也不是十分确信,为了一个小舅子,身为梧州知府的李良弼真的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吗?
这时,陈进忠急匆匆敲门,进屋道:“殿下,王府外有人说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吴统领。”说着瞥了眼吴继嗣道:“他说狐狸已经找到了,只要将这句话告诉吴统领,他自然知道何意。”天*天*小*说
第一百七十章 告密
天*天*小*说m.此次行动吴继嗣发布的代号为猎狐,狐狸自然指的是陈求仁了。
吴继嗣弯腰拱手道:“殿下,看来是影密卫有人找到陈求仁的踪迹了。”
朱由榔毫不犹豫道:“快,让他进来!”
“奴婢遵命!”陈进忠知道事关陈求仁,不敢耽搁,急匆匆将院外的张亮召了进来。
张亮虽然知道他是为永明王效命,但是他们属于秘密部队,不能对外透露。因此,当他来到桂王府时,只得拜托王府门卫前去通禀一声。
桂王府门卫看张亮一介无名小卒,如何肯放他进去,况且永明王才刚刚被行刺,他们更不敢随随便便放一个陌生人进府。
张亮是急得在外团团打转,王府门卫不准张亮多做逗留,正要轰走他时。恰巧他看到了从外面赶回来的陈进忠。
张亮记性很好,认出了陈进忠是朱由榔身边的贴身太监,急忙上前拦住了陈进忠。
陈进忠作为朱由榔亲信之一,他没少跟着朱由榔出入影密卫训练基地,当他听到张亮自报家门时,也没有多做怀疑。
陈进忠跟王府门正说了一声,便领着张亮进了王府。
张亮进屋后,低头跪拜道:“影密卫张亮拜见殿下!”
朱由榔抬手道:“起来吧!你找到了陈求仁?”
“是的,陈求仁现躲在富贵巷一座小院内,那里有他养的一房外室。”张亮恭敬回道。
朱由榔当即命令赵子杰、吴继嗣道:“你二人立刻率领五十名王府护卫将那陈求仁给孤擒来,这次孤要活的,他绝不能死!你们听清楚了吗?”说道后面,语气越来越重。
“卑职尊令!”赵子杰、吴继嗣严肃道。
朱由榔点头道:“快去吧!”
梧州城,天色渐暗,小玲珑终于赶到了府衙。
小玲珑以前是名青楼,最怕的就是遇到官府中人,对于府衙更是打心眼里害怕。她在衙门前徘徊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来到府衙大门,怯声怯语,作揖道:“两位差大哥,奴家有重要的事想要像知府大人禀报!烦请通禀一声!”
梧州府衙大门外,两个当差的衙役,借着灯光看到来的是个婀娜多姿的美娇娘,眼睛都瞪直了。
两人没有在意小玲珑说的什么,发出阵阵淫笑,调戏道:“吆!这是哪里的小娘子,长得真是俊俏啊!”
小玲珑尽管心里十分厌恶两人肮脏的嘴脸,但不得低声下去,道:“两位差大哥,奴家真的有万分紧急的事!”
一个满脸麻子的衙役见小玲珑这么不懂情趣,收起笑脸,冷言冷语道:“知府大人已经休息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小玲珑这下急了,明天,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手心不知不觉都攥出汗来了。
她咬咬牙,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娇嗔道:“两位差大哥,你们就通融通融嘛!”
小玲珑的娇嗔听得两个衙役骨头几乎都酥麻了,两人目不转睛盯着小玲珑,嘴角不自觉留下了哈喇子。
麻子脸衙役回过神,搓搓手,嘿嘿一笑,不怀好意道:“这要看小娘子够不够诚意?”
麻子脸说完,看了眼一旁的马脸衙役,两人上前就要对小玲珑上下其手。
小玲珑慌忙退后几步,避开两人,她小玲珑好歹以前也是飘香院的头牌,哪能容忍两个低贱的衙役一而再再而三调戏自己,况且自己可是来举报重要通缉犯的,壮起胆子,冷哼一声道:“奴家有陈求仁的重要线索禀告知府大人,要是耽搁了时间,你们两人担得起吗?”
两个衙役扑了空,而且见小玲珑突然变脸,麻子脸大怒,道:“哪里来的泼妇?竟敢来府衙撒野,还敢威胁我们,滚!再不滚,看我们乱棍将你打出去!”
小玲珑听得麻子脸称她泼妇,还叫她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麻子脸,道:“你没听见奴家说的话吗?奴家有陈求仁的消息!”
“陈求仁是哪个?”麻子脸掏掏耳朵,望向一旁的马脸,道:“兄弟你听说过吗?”
马脸衙役耸耸肩,哈哈笑道:“我猜没准儿是她的老相好!”
“哈哈!”
“你们、你们”小玲珑见两人连衙门通缉的要犯都不知道,气急道,“陈求仁就是”
没等小玲珑说出口,她耳边就传来出来一声炸响。
“混账东西!”
府衙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彪形大汉,刚才的怒吼就是他发出来的。
李忠已经派出所有手下搜寻两天了,结果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陈求仁。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此时见到两个衙役还有空闲在这里调戏女人,这两天积累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两个衙役看清来人模样,慌忙下跪道:“拜见李司狱,小的该死!”
小玲珑终于见到一个能说上话的人了,跪道:“大人,奴家有陈求仁的消息!”
“什么?”李忠还没从愤怒中缓过来,他先是惊愕,随后则是狂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急切道:“说!他在哪里,说出来,本官重重有赏!”
不过,李忠随即冷静下来,意识到在这里说话不妥,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别人,道:“你们三个都跟本官去见知府大人!”
“是,大人!”
麻子脸和马脸一脸迷糊,不知叫他们去见知府做什么,两人跟在后面小声嘀咕着什么。
麻子脸小声道:“咱们不就是调戏个女人嘛?李司狱也太大题小做了吧?”
马脸像是想起什么来了,差点儿惊呼出声,悄悄在麻子脸耳边嘀咕道:“我想起陈求仁是谁了?他不就是昨天刺杀永明王的真凶吗?”
“哎呦!”麻子脸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瓜子,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偏偏还被李忠遇到了,这下他们免不了一顿惩罚。
李良弼正在在后堂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躁,陈求仁现在犹如一把悬在他头上的利剑,一天不除,他就一天不得安心。
这时,李忠快步进入后堂,一脸喜色,跪道:“大人,有陈求仁的消息了!”天*天*小*说
第一百七十一章 生与死
天*天*小*说m.李良弼这两天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心中一直担心陈求仁落入巡抚方震孺的手中。听得李忠的报告,他顿时停住脚,惊喜道:“他在哪里?”
“启禀大人,衙门外来了一个女子,她说她知道陈求仁的下落!”李忠如实禀报道。
李良弼道:“快!把她带进来!”
不多时,小玲珑被李忠带了进来。
小玲珑进屋后,磕头拜道:“奴家小玲珑拜见知府大人!”
李良弼直接问道:“那陈求仁现在何处?”
小玲珑道:“回大人,他就在奴家家里!”
李良弼狐疑望着小玲珑,道:“你是陈求仁什么人?”
小玲珑咬咬嘴唇,楚楚可怜道:“奴家是陈求仁的外室,实在不知道陈求仁犯下如此大罪,还望大人饶小女子一命!”
李良弼安慰她道:“这个你放心,你检举有功,何罪之有?你先下去候着,本官稍后就命人将陈求仁缉拿归案!”
“谢大人!”
小玲珑退出去后,李良弼双手紧握,吩咐李忠道:“你马上率领你的手下,给本府神不知鬼不觉将陈求仁除掉。至于那小玲珑,事成后,你也给本府做掉!”
“遵命大人!”李忠毫不迟疑道,“大人,府衙外有两个衙役听到了小玲珑来报告陈求仁线索,卑职担心他们两个嘴不牢,会将这件事泄露出去,您看应该如何处置?”
李良弼语气冰冷道:“将他们两个一并带去,到时候一起杀了,做的干净些!”
“卑职这就去!”
李忠很快召集了十几个手下,趁着夜色,在小玲珑的带领下,来到了她的小院。
小玲珑指着小院,道:“大人,陈求仁就在屋内睡觉!”
李忠挥手道:“进去!”
十几人行动,不知谁弄出了动静。
屋内正在呼呼大睡的陈求仁忽然听到院内传出动静,腾地一声,直起了身子,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陈求仁轻声叫了几声小玲珑,却迟迟不见回应,屋内黑漆漆一片,陈求仁没来由的心中升起一种很不妙的感觉。他顾不得穿衣,赤脚来到房门,悄悄打开了一条门缝。
陈求仁透过门缝,只见月光照耀下十几道身影,正蹑手蹑脚朝他的房间而来。
“贱人!”陈求仁低声骂道,此时他哪能不知道自己被小玲珑出卖了,来的定是官府的人,枉自己如此信任于她。
陈求仁知道他被捉住的话,只有死路一条,当即将搬起桌子就堵在了门口。这还不算晚他又将屋内的柜子、椅子等等,凡是他能搬动的全部堵了过去。
李忠一听屋内传出刺耳的声音,知道陈求仁已经醒了,也不用再小心翼翼,大声命令道:“冲进去!”
话音一落,最前面的三个黑衣人犹如猎豹般窜出去,眨眼间就到了门外。
“咚!”三人撞到门上,却没能将房门撞开。
屋门挨了重重一击,震得叠放在后面的椅子,散落一地。
陈求仁见状,心中更加害怕,用上吃奶的劲儿移动笨重的大床。
此时李忠已经到了屋外,呵斥道:“再上几个人,一起撞!”
又有几人上前,猛地撞了上去,“咔嚓、咔嚓”几声,撞断了房门,露出了房内横七竖八叠放的柜子、桌子。
陈求仁此时躲在房间角落里团成一团,眼睛紧闭,连睁眼都不敢睁开,瑟瑟发抖,嘴里嘟囔着“老天保佑”。
小院外,影密卫张亮在前面带头开路,紧赶慢赶之下终于到了,他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院落道:“统领,那就是陈求仁的藏身之所。”
“砰砰!”
吴继嗣、赵子杰都听出声音正是来自小玲珑的院落,二人立刻意识到这是幕后真凶也找到了陈求仁,焦急道:“不好!全部加快速度!”
赵子杰一马当先,率先冲了过去。
小院内,李忠的手下已经将堵门的家具砸了稀巴烂,小玲珑、麻子脸、马脸都被李忠叫到了屋内。
李忠命令麻子脸、马脸道:“你们两个去将陈求仁杀了!”
“啊?”麻子脸疑惑道:“巡抚不是要活捉他吗?”
李忠狠狠踢了麻子脸一脚道:“让你们杀就杀,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
麻子脸和马脸对视一眼,无奈拔刀,一步步逼近陈求仁,小玲珑则害怕的捂着眼睛。
陈求仁突然放声痛哭,哀求道:“求求大人!饶了我吧!小人保证什么也不说!”
“动手!”李忠厉声道。
麻子脸两人虽然平时手脚不干净,但是杀人还是头一遭,听到命令,两人索性闭上眼,心一狠,举起刀就要劈向陈求仁。
突然,麻子脸手中的大刀“咣当”掉在地上,麻子脸睁开眼,缓缓低头看向胸前,只见不知何时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胸膛,他扑通倒在了陈求仁身上,没了气息。
一旁的马脸衙役闭着眼,一阵乱砍,刀刀砍到了麻子脸身上。
李忠听到箭啸之声,猛地回头望去,只见院门处一男子正张弓搭箭,瞄准他。
“嗖!”
李忠听到弓弦声,连想都没想,一个驴打滚,这才堪堪躲过射向他的一箭。
但是这一箭,却不偏不倚正中了马脸的咽喉,马脸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里咕隆咕隆冒着血水,然后头一歪,死翘翘了。
李忠躲过赵子杰的一箭后,根本没管冲进来的赵子杰,指着陈求仁,大叫道:“杀了他!”
李忠的手下闻言,立刻两人上前就要搬开麻子脸,杀了陈求仁。
赵子杰岂能令他们如愿,这次朱由榔可是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陈求仁都不能死。他快速从后背抽出两支箭,“嗖!嗖!”射了出去。
两箭正中要目标,李忠望见有门口越来越多的人涌进小院,大急道:“继续上!”
李忠带来的这些人可都是不折不扣的死士,听得他的命令,又有三人毫不迟疑,上前继续执行命令,乱刀捅向被压住的陈求仁。
赵子杰再次射出两箭后,他已经到了屋前,扔掉手中弓箭,拔刀就要进屋解救陈求仁。
李忠怒吼一声,拦住赵子杰,双臂一抡,大刀“呼”的一声砍向赵子杰。
赵子杰望着呼啸而来的大刀,不得不应战,“咣当”两刀相碰,两人战作一团。
没大功夫,李忠的手下提着还在滴血的大刀报告道:“得手了!”
李忠用力挡开赵子杰,大喝一声,“撤!”
赵子杰听得陈求仁被杀死了,睚眦欲裂,道:“你们今天谁都走不了!”
此时,吴继嗣率领的王府护卫也赶到了,见到十几个正准备逃跑的黑衣人,大手一挥,道:“把他们全部拿下!”天*天*小*说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天*小*说m.离得近了,李忠才看出吴继嗣他们都是桂王府的护卫,看着虎视眈眈的护卫。他们不但人数是己方的数倍,而且人人披甲,手执长矛或腰刀。
李忠心知此次恐怕是难以脱身了,手举大刀,大喝一声道:“冲!”
李忠和他的手下一个个涌上来,似是知道他们逃不出去了,个个有若野兽一样嚎叫。
这些人都是李良弼的死忠分子,尤其是李忠。他原本是福建莆田县人,名叫田忠,是个猎户,因其妻被当地一恶霸侮辱,他妻子不堪受辱,自杀而亡。田忠一怒之下,半夜摸进恶霸家中,一刀结果了恶霸,他也因此锒铛入狱。
此时的莆田知县正是才上任不久李良弼,杀人是大罪,而且恶霸在当地颇有势力,初上任的李良弼尽管知道事情原委,但他还是判了田忠秋后处决。
不过,期间李良弼利用职责之便,偷天换日,救下了田忠。自此田忠改名李忠,之后李良弼改任浙江金华县知县,他便一直跟在李良弼身边。
吴继嗣不屑的看了眼毫无章法,一味横冲直撞的李忠等人,也许这群人个个身怀武艺,是单打独斗的好手,但这又不是打架斗殴,一声喝道:“长矛手列阵!”
“哈!”
伴随着响亮的喝声,手执长矛的王府护卫,面无表情,一身布面铁甲,踏着整齐的步伐,上前围成两排,错落而站。
“预备!”吴继嗣时刻观察着飞奔而来的死士。
一声令下,王府护卫个个双手紧握长矛,脚步八字而战,将长矛端平,锋利的矛尖直对迎面而来的敌人。
吴继嗣望着第一批赶来送死的人,心中计算着出击的时机,等敌人冲到近前时,大喝道:“第一排刺!”
王府护卫虽说不是千锤百炼,但这几个月时不时被朱由榔安排对阵演练,对冲锋早已习以为常,听到命令,不假思索,朝着各自瞄准的敌人用力的刺去。
“噗嗤”几个躲闪不及的死士当场被命中,长矛毫无阻碍刺入了他们的血肉之驱。这些人身上可没有皮甲或者棉甲,只是一身布衣罢了,根本没有防护能力。
李忠率领的死士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武艺自然不会太差,再加上悍不畏死,被刺中的死士愣是死死抓住长矛,不松手,狰狞着面目,举刀就要劈向王府护卫有的愣是瞅准时机,用大刀拨开了刺向他们的长矛,冲到了第一排长矛手近前,可是不等他们挥刀砍向第一排的长矛手,时刻准备好的第二排长矛手,透过缝隙,直接举起长矛刺入了他们的胸腔。
“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伴随着一蓬血雨,一个个死士不断死去,无力滑落在地上。
李忠以前是一个猎户,常年在山林中打猎,身手还是十分矫健的。他借助奔跑之力,一个飞跃,高高跳起,脚尖踩在刺向他长矛杆上,再这么一借力,竟然从两排长矛手上空直接跃了过去。
第二排的护卫还没有反应过来,李忠稳稳落地,就要冲出小院。
可惜,吴继嗣在外围也布置了十几名护卫,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突围而出。李忠一落地,立刻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忠自知死路一条,大喊一声“杀”,举刀冲向众多护卫。
结果毫无意外,李忠虽然刺伤了几个护卫,但他还是寡不敌众,在被砍伤后,失手被擒。
赵子杰没有去管李忠等人,外面有吴继嗣和王府护卫在,他丝毫不担心李忠他们逃走,他现在更担心的是陈求仁的生死。
陈求仁可是朱由榔点名要的人,怎么能这么死去。赵子杰直奔向屋内的墙角,想要确认陈求仁究竟是生是死。
墙角已是一片血泊,猩红的鲜血有若溪流。
赵子杰借着月光,看清地面上叠放着两个人,最上面是个一身衙役服的家伙,这家伙肯定不是陈求仁。他拎起麻子脸,也没多看就丢到了一旁,他身下露出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
尽管如此,赵子杰还是一眼认出这个血淋淋的家伙就是陈求仁。
死了吗?这是赵子杰看到陈求仁的第一反应,他没办法不这样认为,陈求仁现在整个血人,一动不动。
赵子杰抱着侥幸心理,期待有万一的发生,他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探陈求仁的鼻息。
“哎!”赵子杰重重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死了。
这时,吴继嗣进了屋,问道:“陈求仁怎么样了?”
赵子杰脸色阴沉,猛地一拳砸到墙上,道:“死了!”
说完,赵子杰望向吴继嗣道:“那批杀手怎么样了?”
吴继嗣道:“死了十一个,活捉了三个,不过也都身受重伤,这批人很明显是死士,想要从他们嘴里撬出有用的消息,可不容易。”
赵子杰越想越气,右脚狠狠踢向陈求仁。
“咳!”
谁成想,赵子杰这一踢,本来死去的陈求仁竟然咳嗽了一声。
赵子杰听到声音,心中一惊,慌忙再次试探陈求仁的鼻息,呼吸微弱,但确实还活着,惊喜道:“他还活着!”
“快!立刻将他带回王府!”吴继嗣看到奄奄一息,似乎随时能丢掉性命的陈求仁道。
两个王府护卫连忙抬起陈求仁飞奔回王府。
血腥的杀戮场面早将生活在安乐乡中的小玲珑吓得魂飞天外,她像一团软泥瘫到地上。
吴继嗣瞧了眼浑身哆嗦的小玲珑,道:“把她也带回去!”
“大人,饶命呀!这跟奴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小玲珑一听要把她带走,惊恐道。
吴继嗣皱着眉头,望着院内被擒的李忠,对赵子杰道:“如今陈求仁重伤昏迷不醒,不知还能不能救回来,一定要想办法撬开这批人的嘴,问出幕后指使之人。”
赵子杰点头道:“是!”
正被护卫拖走的小玲珑听到两人对话,奋力挣扎道:“大人,奴家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吴继嗣急忙道:“把她带过来!”
小玲珑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吴继嗣盯着她,道:“你知道他们是何人?”
小玲珑缩着头,畏畏缩缩道:“是,奴家知道!”天*天*小*说
第一百七十三章 出逃
天*天*小*说m.吴继嗣万万没想到还会有意外之喜。
小玲珑弱弱道:“大人,奴家若是说出来后,您能放过奴家吗?奴家不过只是一个小妇人,和刺杀王爷的案子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吴继嗣皱了皱眉,随即道:“只要你如实供述,本官保你无事!”
小玲珑大喜,磕头道:“谢大人!”
吴继嗣道:“说说吧!这些是什么人?”
小玲珑稍稍整理了思绪道:“回大人,他们都是梧州府衙之人,为首的壮汉真名奴家不知道,不过那两个衙差称他李司狱,是知府李大人派他们来的。”
“果然是他!”吴继嗣即使心里有了猜测,等听到小玲珑说出幕后指使,还是免不了惊讶。他是真想不到李良弼会为了他那小舅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赵子杰一听是李良弼,怒道:“吴大哥,我马上带人去将那狗官抓来!”
“回来!”吴继嗣喝住赵子杰,道:“胡闹什么?那李良弼怎说也是梧州知府,你凭什么拿他?”
赵子杰咬牙切齿道:“他胆敢派人行刺殿下,如今还杀人灭口,这罪还不够大吗?”
吴继嗣没有赵子杰那么鲁莽,毕竟这只是小玲珑的一面之言,还需核实。李良弼完全可以推脱他是派人来捉拿陈求仁,而且陈求仁现在昏迷不醒,也无法指认李良弼,道:“就算真的如此,你我也没有权利捉拿一府知州,否则只会给殿下添乱,落人口实!”
赵子杰不甘心道:“那就眼睁睁这样看着?”
吴继嗣思索片刻道:“我会派人去盯着李良弼的一举一动,咱们先回王府,将这里的发生的一切禀告殿下,由殿下做主!”
与此同时,梧州府衙,李忠迟迟不归令李良弼更加不安,富贵巷距离府衙距离不算远,算算时间,李忠早应该回来才对。
李良弼不停在堂中踱步,时而向外张望,突然本来寂静的梧州城,传出打斗声。
“坏了!”
李良弼听出打斗声是从富贵巷方向传来的,他情知事情不妙。那陈求仁就孤身一人,李忠带的人对付他一个手无寸铁的商人绰绰有余。这么激烈的打斗声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帮助陈求仁。
李良弼不知对方是巡抚的人,还是桂王府的人,不论哪一边捉住了陈求仁都会知道幕后指使之人是他,
打斗声让李良弼方寸大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不知道李忠究竟是否得手,杀死了陈求仁。陈求仁一死,没了人证,一切都好说,要是万一陈求仁没死,那自己就真的死定了。
李良弼听得打斗声停歇,却见李忠和他带的人一个未归,一时犹豫不决,无法下定决心是否要现在逃跑。
万一陈求仁死了,那他逃跑等于不打自招,逃还是不逃?
李良弼陷入天人交战之中,踌躇不定。
桂王府,朱由榔躺在床上,静静听完吴继嗣的汇报,长舒了一口气,总算知道幕后真凶了,问道:“那陈求仁伤势如何?”
吴继嗣道:“潘医正在给他诊治,虽然身受多刀,但刀伤并不深,暂时昏迷而已!”
朱由榔知道陈求仁没有性命之危后,道:“你现在立刻去将李良弼是幕后真凶的这个消息告诉巡抚方震孺,让他立刻将李良弼扣押,防止他逃跑!”
“卑职这就去!”
李良弼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是没有李忠一点儿消息,当即不再犹豫,叫来一个值守的小吏,道:“传本府的命令,所有衙役立刻集合!”
小吏低头瞅了眼堂外,黑漆漆一片,小声道:“大人,现在天色已暗,衙役们早就回去了!”
李良弼大吼道:“那就叫他们回来,一刻钟还未到者,本府立刻将他革职!还不快去!”
“是、是”小吏见李良弼大发雷霆,哪里还敢再多说,慌不迭带跑着出去。
李良弼转身急匆匆赶往后宅。
府衙后宅,钱小玉自从得知刺杀朱由榔失败,梧州城戒严,她看着丈夫整天坐立不安,也隐隐后悔当初逼李良弼做出这种决定。
当时,她实在是气疯了,可如今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后果,一旦查到她丈夫身上,他们一家和钱大贵都会被杀头。
李良弼一把推开门,看着妻子,急促道:“赶紧将值钱的东西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出城!”
钱小玉心中一紧,担心道:“是不是察到你身上了?”
李良弼一边翻箱倒柜,一边道:“现在还没有,我估计也快了!”
钱小玉流着泪,自责道:“都怪我!我不该逼你呢!”
李良弼停下手中动作,握着妻子的手,安慰她道:“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况且当初要不是你们一家,我早就饿死街头了,哪有如今的荣华富贵!”
钱小玉抿着嘴道:“可是咱们能逃到哪里去?”
李良弼道:“这个你放心,这些年我这个梧州知府也不是白做的,我认识不少人,广西待不下去,咱们去海外,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嗯!”钱小玉点点头,又道:“那大贵他?”
李良弼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接他了!”
钱小玉听得丈夫处处为她着想,感动道:“谢谢老爷!”
李良弼搂着钱小玉道:“你为夫妻一体,又何来谢字!”
不多时,李良弼已经将这些年来他积攒的金银珠宝都搬到了马车上。
梧州府衙外,蔡捕头领着一干手下,正等候着命令。
有的衙役忍不住抱怨道:“你说知府大人真是的,都这么晚了,还召咱们来做什么?”
“是呀!这两天光是搜陈求仁把我累得腰酸背痛!”
蔡捕头听得手下的抱怨,呵斥道:“都住嘴!大人深夜急召,自然是有要事,休得啰嗦!”
蔡捕头这一呵斥,果然声音小了很多,不过还是有人小声嘀咕,“还是蔡捕头好啊!这两天他可敲诈勒索了不少人!”
“行了,咱们也没少得,少说几句!”一旁的衙役提醒道,“别说了,知府大人来了!”
李良弼一身四品官服,威风凛凛站在众人前,高声道:“尔等听好了,本官收到密保,那陈求仁已逃出梧州城,现正躲在城东打雄寺中。事情紧急,本官亲自带队,捉住陈求仁,每人赏银十两!”
众衙役听得赏银,人人眼睛发亮,早忘了刚才的抱怨。
“出发!”说完,李良弼钻进马车,飞快朝着德政门驰去。天*天*小*说
第一百七十四章 闯城门
天*天*小*说m.梧州府衙外,张亮和一名王府护卫正在不远处秘密监视着李良弼的行动。
两人听得李良弼说要出城逮捕陈求仁,立刻意识到不妙,这李良弼是要逃跑了。
张亮立刻吩咐身旁的护卫道:“速速去禀报吴统领,告诉他李良弼要从德政门逃跑。我跟上去,见机行事!”
护卫显然也知道事情紧急,迅速去禀报吴继嗣。
此时的吴继嗣正将一切禀报给广西巡抚方震孺,方震孺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的不行。
方震孺确实对李良弼阿谀奉承刘之恒十分鄙视,但他万万没想到身为梧州知府的李良弼竟然会派人行刺大明郡王。
灯火通明的大堂内,方震孺不可置信道:“那李良弼为何要派人行刺永明王?”
吴继嗣回道:“李良弼的小舅子钱大贵曾三番五次与殿下发生冲突,于是殿下一气之下,下令打断了钱大贵的双腿,可能李良弼是为了替他小舅子报仇!”
吴继嗣的解释并不能令方震孺信服,这个理由有些站不住脚,堂堂梧州知府会因为这点儿事,就去刺杀大明藩王?
吴继嗣见方震孺迟迟不派兵,道:“大人,迟则生变,李良弼欲杀人灭口,这是无法反驳的事实。他的手下已被桂王府护卫擒住,李良弼见他手下迟迟不回,定会知道事情败漏,万一他逃跑了,该如何是好?”
方震孺听得吴继嗣的话,略微一犹豫,便下了决心,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李良弼肯定有嫌疑,当前重要的是控制李良弼,真相可以稍后察,吩咐道:“来人,带齐兵马,随本官前去梧州府衙!”
“是,大人!”堂外一身着正五品熊罴补服,腰间配着一块精美的麒麟铜牌的抚标中军千总领命道。
不多时,方震孺带着两百多名抚标兵,点起火把,直奔梧州府衙。
梧州建有五门,东曰阳明、西曰西江、南曰南薰、北曰大云、西南曰德政,城周二十六里。
其中梧州府衙距离西南德政门不过三里路,所以李良弼才直奔这里,就是为了尽快出城。
马车内,李良弼紧紧握着钱小玉的手,安慰她道:“不用担心,咱们马上就出城了,出了梧州,咱们直奔码头,乘船沿江而走,他们追不上的。”
钱小玉望了眼一旁被捆得结实的钱大贵,强忍着泪水道:“嗯!”
须臾功夫,马车就到了德政门。
负责把守德政门的是一名七品把总罗言,他在城楼远远看到一队人马直奔德政门而来,不敢掉以轻心。
罗言立刻手按腰刀,命令道:“警戒!”
随即,张言亲领三十名士兵下了城楼,守在城门前,高声道:“来者止步!”
“唏律律”马车停在城门前。
罗言借着火光,看到马车后全是清一色梧州府衙役,放下心来,不过还是警告道:“城门已经关闭,任何人不得出入!”
李良弼掀开车帘,站在马车上,威严道:“本官也不可以吗?”
罗言见得车上人模样,跪道:“下官张言见过知府大人!”
李良弼沉声道:“本官有重要的事,要立刻出城,速速打开城门!”
罗言面露为难,道:“启禀大人,在未搜到刺杀永明王的同党之前,巡抚大人已经下令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城,您这不是为难小的吗?”
李良弼厉声斥道:“本官收到消息,陈求仁正躲在城外的大雄寺中,正是要出城捉拿陈求仁,你敢拦我?”
“这”罗言听得李良弼这话,心中有些动摇,不过深夜私开城门可不是小事,咬牙道:“大人要不向巡抚要一道手令,卑职见令立刻放行!”
李良弼怒不可遏道:“放肆!这一来一回你知道要耽误多长时间吗?要是因此放走了刺杀永明王的真凶,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罗言听得李良弼的威胁,大晚上的额头竟渗出了一层汗珠,一时间犹豫不决。
报信的王府护卫,本来准备回王府,半路上竟然碰到了随同巡抚方震孺一同前去府衙的吴继嗣,当即将李良弼逃跑的事禀报于他。
这下,方震孺也不再疑有他,担心真的被李良弼逃跑,立刻命令抚标兵全速赶往德政门,拦截李良弼。
李良弼见得罗言开始摇摆不定,大声喝道:“还不速速开门!”
罗言看看李良弼和一班衙役,再回头望向城门,权衡再三,还是害怕了,道:“开城门!”
李良弼面色一喜,终于要逃出去了。
“不要开城门!”
突然不知从何处方向传来一声吼叫。
罗言被这一神秘声音又搞得惊疑不定,阻止了正要打开城门的士兵。
李良弼脸色大变,他不知道哪里来的人阻止他出城,立刻道:“刚才出声之人定是那陈求仁的同党,想要拖延本官出城的时间,还不赶紧开城门!”
罗言再次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神秘声音又道:“李良弼才是刺杀永明王的真凶!他这是要逃跑!”
这句话犹如一个炸弹将众人惊得不轻!
“找到了!”李良弼没有管其他人什么反应,他一直再仔细听着声音从何而来,终于发现了声音来自何处,他指着距离他们身后约二三十丈距离,一处角落,道:“这等骗人的伎俩也敢出来卖弄,给本官捉住他!”
“遵命!”衙役们虽然被刚才的话震惊了一下,但并没有当真,他们并不相信知府大人会是刺杀永明王的凶手。
立刻七八个衙役举着火把,朝李良弼指着的方向寻去。
刚刚说话之人自然是尾随而来的张亮,他见城门守将要给李良弼开门,这要是让李良弼逃跑了,追上可就不容易了。
张亮望着寻来的衙役,不得不开始向后撤退。
李良弼盯着罗言,道:“快开城门!”
罗言经过张亮三番两次提醒,心中有了警觉,道:“大人,要不小的立刻派人去请示巡抚大人一番?”
“放肆!你是再怀疑本官吗?”李良弼脸色涨红,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厉声道,“本官命令你立刻打开城门,听到没有?”天*天*小*说
第一百七十五章 穷途末路
天*天*小*说m.罗言兀自站在原地不动,道:“卑职不敢,只是城门无巡抚大人命令,卑职不能开门!”
“好、好、好!”李良弼气极道:“蔡捕头,去给本官将城门打开!”
蔡捕头闻言望向守城士兵,只见他们全副武装,人人披甲,手执长矛,顿时心里打了退堂鼓。他们平时欺负老百姓还行,可是要对付守城士兵,他一点儿底都没有。
蔡捕头吞吞吐吐道:“大人,要不派个人去向巡抚请示一下,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李良弼见蔡捕头窝囊样,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废物!”
骂完,李良弼直接跳下马车,径直朝城门走去,冷笑道:“本官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几个胆子敢拦我这个梧州知府出城!”
罗言望着大步而来的李良弼,道:“大人,不要让卑职难做!”
李良弼也不再答话,一步步逼近城门,罗言想要阻拦,但见李良弼一副耍横的样子,步步后退。
眼见着到了城门口,李良弼喝道:“还不让开!”
罗言和十几个守城士兵背靠着城门,道:“深夜擅开城门,巡抚大人定会降罪卑职,恕卑职不能从命!”
李良弼挥手,命令道:“把这群以下犯上,不尊号令的家伙全部拉开!”
蔡捕头见李良弼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只能遵命,道:“都给我上!”
李良弼这次差不多将梧州府衙的衙役全都带过来了,足足四五十人,全部涌入了城门洞,和罗言等守城士兵拉扯起来。
一阵奔逃的张亮正好撞到急促而来的巡抚方震孺一行人,吴继嗣见到张亮正被人追,向方震孺告了声罪,纵马向前问道:“张亮,梧州知府呢?”
张亮见到吴继嗣立刻禀报道:“回大人,梧州知府正在强闯城门!后面的衙役是他派人来追属下的!”
吴继嗣闻知李良弼在强闯城门,不敢耽搁,将情况禀报给了方震孺。
“他好大的胆子!”方震孺为了搜捕刺客同党,已经三令五申梧州各城门守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这李良弼竟敢直闯城门。
方震孺扬鞭直指德政门,中气十足道:“全速前进,随本抚捉拿梧州知府李良弼!”
话音一落,马鞭一甩,方震孺一马当先,冲向前方。
真可谓老当益壮,方震孺曾多次奉旨到辽东关外之地,犒赏三军,亦曾亲自率士民固守城池,击退流贼,即使年近花甲,身体也一直硬朗。
抚标兵们见巡抚大人这么拼命,哪个敢懈怠,一个个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追了上去。
德政门,罗言不敢对李良弼动兵器,只能被动防守,奈何寡不敌众,又心有顾忌,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蔡捕头等人拉开。
李良弼面容浮现喜色,立即大喝道:“开城门!”
“是!”蔡捕头领着七八个捕头就要上前打开城门。
这时,直通德政门的大道上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接着一声大喝,“我乃广西巡抚方震孺,立刻拦住他们!”
罗言本来还心存顾忌,望见来人是广西巡抚后,心中再没有半分顾虑,立刻拔刀,一刀劈在城门上,咣当一声响,喝道:“巡抚大人有令,不得开城门,还不立即离开,否则格杀勿论!”
李良弼也急红眼了,出路尽在咫尺,怎能放弃,正要迈腿上前,眼前忽地闪过一道刀光。
罗言毫无惧色,横刀挡在李良弼前,道:“大人,还请自重,巡抚大人已经到了,一切听凭巡抚吩咐!”
李良弼双手紧紧攥拳,望着眼前在火光照耀下,散发着寒气的大刀,讪讪道:“本官也是一时心急,担忧那陈求仁跑了,这才稍显鲁莽些,罗把总勿怪!勿怪!”
李良弼知道事已不可挽回,想要出城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他只能尽力补救,见招拆招了。
罗言冷冷道:“卑职不敢!”
李良弼暗自咬咬牙,转身一路小跑,朝着方震孺跑去。
“唏律律!”方震孺一把勒住缰绳,居高临下望着李良弼,怒斥道:“大胆李良弼,你可知罪!”
李良弼慌忙下跪,认罪道:“下官知罪,下官不该擅自强闯城门!今夜下官收到消息,刺杀永明王的幕后真凶陈求仁就躲在城外的大雄寺,下官担心陈求仁再次逃跑,这才没有来得及禀报巡抚大人,强闯城门,实乃心忧所致,还望大人恕罪!”
方震孺见李良弼都到这时候了,还在狡辩,顾左右而言他,勃然大怒道:“指使刺客刺杀永明王的幕后真凶就是你,派人去杀陈求仁灭口的也是你,到了现在你还敢狡辩!”
“什么?大人何处此言?”李良弼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下官与永明王无冤无仇,如何会派人行刺大明藩王,这可是灭族大罪,下官怎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下官冤枉呀!”
方震孺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道:“你还冤枉?陈求仁就在梧州城内,早已被桂王府护卫拿下,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他在城外大雄寺?本府看你分明是想要逃跑!”
李良弼惶恐道:“下官糊涂,一时不察,竟被小人蒙蔽,险些铸成大错,请大人降罪!”
方震孺见李良弼冥顽不灵,不想再和他废话,扬鞭直指李良弼,道:“梧州知府李良弼涉嫌谋害大明藩王,立刻给本抚将其拿下!”
“遵命!”说着,两个抚标兵上前就要拿下李良弼。
李良弼这时候只能抵死不认了,道:“大人,下官是冤枉的,望大人明察!”
方震孺冷哼一声,道:“本官自然会查明一切,让你乖乖认罪伏法!”
马车内,钱小玉儿听得丈夫被巡抚拿下,心急如焚,等下要是搜出自己和车内的金银珠宝,那是有口难辨啊!
钱小玉心里默默祈祷道:“千万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呜呜!”
这时,钱大贵不知何时醒了,睁着一双大眼睛,嘴里塞了一团布,不停发出呜咽声,肥胖的身体来回扭动,张牙舞爪,震得马车来回摇晃。
方震孺见状,立即命令道:“去!看看马车上还有什么人?”天*天*小*说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开堂审案
天*天*小*说m.李良弼扭头望着马车,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任他巧舌如簧,从他马车上发现他妻子和钱大贵以及金银珠宝,他再怎么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看来,李大人很紧张啊!”方震孺瞧见李良弼脸色不佳,一边抚须,一边问道:“让本抚猜猜马车里是谁呢?你的家眷?”
两个抚标兵立刻上前,掀开车帘,只见马车内一女子正拼命堵着一个肥胖男子的嘴巴。
抚标兵迅速回禀道:“大人,马车内发现一男一女!”
方震孺低头看了眼李良弼,道:“好!将两人带出来!”
“是!”抚标兵得令后,将钱小玉和钱大贵两人都拖出了马车,还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木箱,打开后发现竟然都是金银珠宝,金灿灿,亮闪闪。
抚标兵立刻禀报道:“大人,这里还有一箱金银财宝!”
“完了!”李良弼自从见到妻子和钱大贵被带出来,就知道他已经完了。
方震孺闻言,下马走到马车前,果然看到一箱子金银珠宝,冷笑道:“李良弼,你不是说是出城抓捕陈求仁吗?现在能否给本官解释一下为何你的马车中会携带家眷和一箱子金银?”
李良弼此时已是辩无可辩,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方震孺见天色已深,挥手道:“将他们暂且收押,明日再行审问!”
李良弼既然被抓住,吴继嗣也没在多待,回桂王府向朱由榔复命。
第二天,梧州城关于李良弼才是刺杀永明王幕后真凶的消息不胫而走,百姓们议论纷纷。
“真是没想到知府才是罪魁祸首!”
“这才好呢!梧州从此少了一个祸害!”
有的百姓得知这个消息后,直接放鞭炮庆祝这个大快人心的好日子。
梧州府衙,本来还算宽敞的公堂挤满了梧州的高官,广西巡抚方震孺、巡按御史刘之恒正坐公堂上方,下坐梧州按察副使、总兵、参将等等全部到齐。
梧州知府李良弼是刺杀永明王的真凶将这群梧州高官都震惊的不要不要的,堂堂一府知州竟然行刺大明藩王,这传出去,梧州官员颜面何存,天知道皇上知道了会如何震怒!
方震孺环视一周,见众人齐至,恭恭敬敬向一旁身穿朱色蟠龙袍的桂王和朱由榔行礼,朗声道:“殿下,人已齐全,是否开始审案!”
这么大的事,方震孺如何敢不通知桂王,得知消息的桂王自是震怒无比。好嘛!我们一家到梧州是来避难的,结果他儿子没有死在流贼手里,却险些被大明的官员杀了,气得他差点儿直接掀桌子。
这不,桂王听说要审理李良弼,便带着无甚大碍的朱由榔亲自来到了梧州府衙旁听。
桂王抬了抬手道:“开始吧!”
“遵命!”方震孺重新落座,一拍惊堂木,道:“升堂,带犯人!”
李良弼,原来府衙的主人此时却已沦为阶下之囚,手脚带着镣铐,披头散发跪在公堂下,落魄到了极点。
方震孺厉声道:“本官问你,你为何要行刺永明王?还不如实招来!”
李良弼此时心里还心存幻想,嘴硬道:“下官与永明王无冤无仇,又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事到如今,你还不招吗?”方震孺冷哼一声,道:“来人,带小玲珑、李忠!”
李良弼听到李忠、小玲珑都未死,眉毛忍不住一跳。
小玲珑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到了公堂就下软了,战战栗栗道:“奴家小玲珑叩见大人!”
李忠伤痕累累,一言不发跪在堂下,他自然也看到了落魄的李良弼,悄声道:“陈求仁已死!”
李良弼听得李忠的话,心里大喜,陈求仁一死,再也没人能指正于他。
方震孺道:“小玲珑,本官问你,昨夜你是否前来衙门报案,告发陈求仁藏身之处?”
“是的,大人!”小玲珑点头道。
方震孺继续道:“那你看一下堂下之人,是否就是他接见你的?”
小玲珑慢慢扭头看了眼李良弼,肯定道:“大人,就是他!”
方震孺啪的一声敲响惊堂木,喝道:“李良弼,你还有何话可说?你明明已经知道陈求仁就躲在城内,却谎称他在城外大雄寺,还连夜强闯城门,本官看你分明是做贼心虚,想要逃跑!”
李良弼心里有了底气,挺直腰杆道:“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得知此消息后已经命令李忠率人前去缉拿陈求仁。至于强闯城门实乃因为下官妻弟疯病发作,急于带他去大雄寺祈福安康,逼不得已才谎称捉拿陈求仁,望大人明察!”
方震孺怒道:“一派胡言!要不是桂王府护卫及时赶到,李忠早就将陈求仁杀人灭口了。”
李良弼一副震惊的样子,望着李忠,道:“什么?李忠,本官让你活捉陈求仁,你为何要杀他?”
李忠爽快承认道:“这一切都是卑职做的,是卑职指使吴仁、陈求仁暗中捣乱,然后派人刺杀永明王!”
“你为何要这样做?”李良弼装作痛心疾首样子道。
李忠咬牙切齿道:“大明藩王享尽荣华富贵还不够,如今还与民争利,卑职看不惯如此无耻之人在梧州肆虐!”
“大胆!来人,给孤狠狠打!”一直冷眼旁观的桂王听得李忠悖逆之言,大怒。
方震孺急道:“王爷息怒!是真是假,等下将陈求仁带到堂上一问便知!”
桂王怒气未消,脸色潮红,胸膛上下起伏,朱由榔也急忙起身上前,安慰道:“父王消消气,无知之言,何必与此等小人动怒,不值得!”
李良弼听到方震孺说带陈求仁,顿时瞪圆了眼睛,扭头惊诧看着李忠,好似再问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陈求仁死了吗?
李忠也是不可置信,他明明收到手下汇报,陈求仁被杀死了,脱口而出道:“不可能,陈求仁已经死了,死人怎么开口?”
方震孺似笑非笑望着两人道:“谁告诉你陈求仁死了?”
李良弼顿时方寸大乱,不似方才的自信。天*天*小*说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定罪
天*天*小*说m.昨夜,李忠重伤后昏迷,因此并不知道陈求仁大难不死,还以为陈求仁被他手下杀死了。
不多时,两个抚标兵抬着一个担架放到公堂,上面躺着经过一夜救治,大难不死的陈求仁。
担架上的陈求仁脸色惨白,浑身绑着纱布,还有斑斑血迹,跟个大粽子似的,他扭头朝李良弼龇牙咧嘴,笑道:“李大人,你没想到过我能活着吧?”
李良弼只觉得头皮发紧,通体冰凉。
方震孺道:“陈求仁,本官问你,你为何鼓动百姓前去作坊闹事?”
此时的陈求仁没了顾忌,直言道:“回大人,小人一介商贾哪来的胆子与永明王作对。都是他,梧州知府李良弼,三月初七,是他邀请小人和已经被他杀死的吴仁两人前去繁星阁,指使我们二人鼓动贫困潦倒的雇工去捣乱。”
方震孺见陈求仁详细说出了时间和地点,又道:“你可知李良弼为何要刺杀永明王?”
陈求仁一不做二不休,道:“李良弼本来就因他小舅子的事记恨永明王,而且他还想要谋夺永明王的作坊,他先前鼓动梧州的胰子商人联名上书,控诉永明王违反大明宗律,由巡按大人上书皇上,将桂王一家返回封地衡阳。”
一直老神在在的朱由榔闻言,看向巡按刘之恒,他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茬。
此次审案,刘之恒都准备当鸵鸟了,他和李良弼交往密切,梧州官员人尽皆知,这时候他可不想和李良弼牵扯上联系,惹得一身骚,所以上了公堂他一言不发,任由方震孺主持。
可是有时候,一些事你想躲都躲不掉。
刘之恒听得陈求仁口无遮拦,把他都牵扯进来,脸色大变。他先前才被桂王抽了一棍子,背脊现在还疼着呢,如今陈求仁在这么一说,不是让桂王更加仇视他吗?
刘之恒一瞅桂王,果然见到桂王双目似喷火,手里紧紧攥着拐杖,怒目而视着他。
刘之恒生怕桂王盛怒之下,再给他来一下,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留下,急忙辩解道:“王爷,您千万别听他胡言乱语,下官从没有上过这道折子!”
这时,李良弼自知难免一死,还不如拉个垫背的,嘿嘿笑道:“刘大人,你怎么这么健忘?是谁说等桂王被赶回封地,作坊的份子,他要三成的?”
李良弼话一出口,大堂内所有官员唰唰齐齐望向刘之恒。
刘之恒此时只感觉脸色通红,火辣辣的,拍案而起,愤怒道:“死到临头,还要污蔑本官。来人,给本官重重的打!”
方震孺抬手阻止道:“慢着!让他说下去,本官还想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样?”
刘之恒额头青筋凸起,双拳捏得格格作响,咬牙道:“方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震孺平静道:“没什么?本官只是好奇而已。”
至于好奇什么,他当然是希望李良弼能够说出更多刘之恒的龌龊勾当,而且多多益善。他上次参奏刘之恒的折子,一去不复返,至今还杳无音信,肯定有人从中作梗。这次要是能从李良弼口中得到实证,他一定要将刘之恒这个国之蠢虫绳之以法。
刘之恒气极道:“方大人不要忘了李良弼可是行刺永明王的狂徒,他说的话如何能信?”
方震孺似笑非笑道:“刘大人放心,若是这李良弼说的话没有证据,本官与诸位大人权当听故事好了!”
刘之恒还要说什么,这时桂王开口了,悠悠道:“让他说,没万一这李良弼还有同伙儿呢?”
刘之恒顿时如遭雷劈,牙齿格格作响,象一袋弹子在滚动,膝盖发抖,汗毛也竖起来。桂王这话分明意有所指,这是要整死他的节奏啊!
刘之恒心里这个恨啊!自己吃饱了撑的,瞎掺和什么,这下好了,把自己牵连进去了。不过想到自己应该没什么把柄落在李良弼手里,自己收的金银珠宝大多也都运到老家了,于是眯着一双小眼警告李良弼,道:“李良弼,你想清楚再回话,本官何时说过要永明王的作坊三成份子,没有证据肆意污蔑朝廷大臣,罪加一等!”
李良弼眼神露出不屑,再加等一罪又能怎样,若是真的将刘之恒牵扯进来,把他弄成主犯,自己的罪责没准儿还能减轻呢!
李良弼从脑海中仔细搜索着对刘之恒不利的罪证,想来想去,却发现他手里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瞥了眼还在气头上的桂王,道:“回大人,刘之恒曾经不止一次跟下官抱怨,说薛府送给王爷的百年野山参和灵芝暴殄天物,还说桂王都一把年纪了,再怎么用也就那样。前些日子,下官特意搜罗了一支二百年长白山人参送给他,他才答应替下官上书皇上!”
桂王本来就余怒未消,听得李良弼的话,怒气更胜,吹胡子瞪眼,望着刘之恒,呼哧着粗气,道:“好啊!”
刘之恒急道:“王爷,李良弼居心不良,他这是疯了,胡乱攀咬下官啊!”
李良弼立刻反驳道:“王爷若是不信,可即刻派人去搜,应该还能从他府中搜出来!”
刘之恒急中生智道:“下官府中确实有一支二百年的长白山人参,不过那是下官寻来献给王爷的。先前下官曾给李良弼看过,没想到他会拿这件事做文章,人参下官至今还分毫未动,下官这就派人取来献给王爷!”
“哼!”桂王冷冷看了眼刘之恒。
刘之恒不由得庆幸自己还没有使用那根人参。
方震孺见李良弼说来说去,也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皱眉道:“李良弼,你还有其他可说的吗?”
刘之恒不乐意方震孺继续审下去,他算是看出来了,李良弼手里确实没他的什么把柄,因此直接怼道:“方大人,闹剧该结束了吧!这李良弼根本是满嘴胡言,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赶紧将其定罪吧!”
方震孺没想到李良弼手里一点儿没有刘之恒犯罪的证据,无奈道:“李良弼密谋行刺大明藩王,罪大恶极,斩立决!”
刘之恒听到宣判结果,不由松了一口气,不过一想到要将长白山人参送给桂王,听得心就隐隐作痛。
这时府衙外,一阵骚乱,但很快平息,接着就听到一声尖细的高喝声“圣旨到!”天*天*小*说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宣旨
天*天*小*说m.众人听了心里都一惊,这时候怎么会有圣旨传来。不管如何,圣旨来了,众人都得出去接旨。
众人出了公堂,就见一个四十多岁,脸庞尖瘦,一身宫中太监打扮的公公,两旁跟着十八名全身戎装的士兵,手按腰刀目不斜视。
来的正是崇祯派来传旨的宫中太监张炜,一行人从京城千里迢迢到梧州宣旨,怎么看都不是个美差,不过这还是刘炜挤破头抢来的。
他们离京时,李自成的大军已经攻破大同,直逼京师了。宫中人心涣散,这时候离开京城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
张炜走到众人前,双手捧着黄绢,清咳一声,高声道:“广西巡抚方震孺接旨!”
方震孺率领众人跪迎道:“臣广西巡抚方震孺听旨!”
张炜徐徐展开黄绫,高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广西巡按御史刘之恒有负圣恩,自任以来,饮食若流,全无清约之节,反生骚扰之害,所至州县,计其一日之费,每至数以千两。本为安民,而反以害民欲振风纪,而反坏风纪。”
张炜用他那一副公鸭嗓子念得抑扬顿挫,听在方震孺耳中,却觉得十分美妙,这分明是圣上要处置刘之恒,方震孺此刻真想大喊一声,“皇上英明”。
反观刘之恒则是如丧考妣,他知道他的巡按生涯彻底结束了。只是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前段时间,他还收到首辅陈演的来信,说方震孺参奏他贪赃枉法,不过被他摆平了,还告诫他行事收敛一些。
刘之恒收到来信后,为了感谢陈演,特意又差人送给他一批金银,但为何才短短时日,皇上就下旨降罪于他。
张炜终于念到了重点,“刘之恒与前首辅陈演相互勾结,结党营私,败坏纲纪,着广西巡抚方震孺下狱,严加审问。钦此,崇祯十七年三月。”
刘之恒听到这里,感觉到属于他的空气都耗尽了,时间变了方向,膝盖下旋起了一阵飓风,将他高高抛起,然后摔了个粉碎。他听到了什么,前首辅陈演,这才多长时间,陈演就成前任了,怪不得自己会被降罪了。
他似乎听到了榆树梅凋敝的惨叫,听到了褐马鸡被宰杀时发出的悲鸣,他知道自己是彻底完了,不只是丢官罢职那么简单。
刘之恒抬头向上望去,方震孺已接过了圣旨,对他露出了灿烂的微笑,那是胜利者的笑容,其余的梧州官员也都早已起身,同情地看着这个曾经站在他们头顶上的男人。
方震孺意气勃发,命令道:“来人,将犯官刘之恒拿下!”
一旁的两个抚标兵得到命令,立刻上前扣住了失魂落魄的刘之恒。
方震孺终于得偿所愿拿下了刘之恒,心里只觉得格外兴奋,连带着对传旨的张炜态度也和蔼了很多,说道:“公公一路辛苦了,本官这就命人为公公备一桌酒席!”
张炜却不慌不忙,又拿出了一份敕牒,道:“方大人,不急。咱家这里还有一份敕牒,是圣上给桂王的。”
桂王本来都准备带着朱由榔走了,听到张炜的话,不由驻足。
张炜恭恭敬敬将敕牒交到桂王手上,又道:“王爷,圣上十分关心您的身体,特意嘱咐奴婢,让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臣多谢圣上!”桂王朝京城方向拜了一拜,抹了一把眼泪,问道:“皇上一切可好?”
张炜不由叹了一声气道:“奴婢离京时,听说闯贼已经攻破了大同,代王全家都被闯贼所杀,如今闯贼正在进攻宣府,圣上憔悴了许多!”
广西毕竟离京城甚远,消息来往不便,方震孺没想到闯贼都进攻宣府了,那可是快要直逼京师,大吃一惊道:“那朝中大臣可有应对之策?”
方震孺急于了解京师局势,全然忘了张炜不过是一个传至太监,他哪里了解这些。
张炜摇头道:“这个奴婢不知!”
方震孺这才反应过来,一时忧心忡忡,再也没有了方才拿下刘之恒的喜悦。
桂王听得这个消息也非常沮丧,又是一个大明亲王死了,他感同身受,难掩心中悲伤。
回桂王府的路上,马车内,桂王面露悲切,问朱由榔道:“四哥儿,你说闯贼能攻下京师吗?”
朱由榔熟知历史,当然知道李自成攻献了北京,而且这一路上除了宁武总兵周遇吉抵抗外,其余呈现出清一色武将投降,文官自杀的局面。就连北京城,也不过两日而下,自1368年明朝大将徐达攻克元大都后,北京第一次陷落。
朱由榔当然不能对桂王实话实说,安慰道:“父王,也不必太过忧心,京师城墙高大,从前瓦剌大军不曾攻克,鞑子也未曾攻克,闯贼也定无法攻克。而且,皇上定会下旨勤王,到时定能解京师之危!”
“希望如此吧!”桂王心里清楚朱由榔这是在安慰他。
桂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手中敕牒,递给朱由榔,道:“四哥儿,你也看看吧!”
朱由榔接过后,仔细看了起来,敕牒内容十分简单,无非是夸桂王忠贞体国,并且允许桂王留在梧州,经营商贾之事。
“咦!”朱由榔看到最后不禁发出了声,原来崇祯为了奖赏桂王主动放弃禄米之举,允许朱由榔就藩梧州,而且一切规制按亲王之礼对待。
这时,桂王缓缓道:“四哥儿,代王一家的惨死让父王终于明白过来了,有时候人一定要靠自己。想当初太祖分封诸王,是为了屏藩大明,但历代先帝实施藩禁,藩王权势早不复从前,如今咱们更是连自保之力都没有了。”
朱由榔不确定道:“父王,您的意思是”
桂王意味深长看着朱由榔道:“大明世道乱了,想要自保,手里必须有军队。既然皇上允许你以亲王之礼就藩,那王府护卫数量自然也依照亲王规制。为父想过了,等你就藩后,桂王府和你手里各自暗暗发展一千的护卫,这些人一定要是精兵,这样关键时刻才能护卫咱们安全。”天*天*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