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初到苏杭
雪茹月示意秋香将糕点放下,秋香便逃也似的回到雪夫人的身边,伺候雪夫人去了。
说到吃,毕云涛的肚子便咕咕的叫了起来,他转身爬起来便要去寻雪峰要些吃的,雪茹月却将那小盘端了过来递给他道:“你也尝尝吧。”
毕云涛嘿嘿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这个人很腼腆的。”说完,他便很“腼腆”的抓起一块桂花糕塞进了嘴里。
雪茹月捂唇一笑,轻道:“你这人便是这般假惺惺,吃便吃了,却倒像是别人欠了你的。”
她也取了一小块,所说已经跟他共处有一段时间了,但还是有些不习惯当着一个男子的面吃东西,脸红了一下,缓缓将糕点送到嘴里,轻轻撕咬一小块,果然美味异常,她便小口的咀嚼了起来。
毕云涛可不管那么多,三口两口的将大块的桂花糕吞下,他早就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雪茹月吃了几块,便不吃了,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一大盘的桂花糕,几乎全都进了毕云涛一个人的肚子里。
金陵离着杭州,好几百里的路程。中途到一个大镇上换了马,一行人在雪茹月的催促下接着前行,进了杭州城已是半夜时分,人困马乏。
杭州城繁华热闹比那金陵犹有过之,虽是夜色已深,勾栏楼台却灯火通明,许多酒肆也依然喧哗热闹。
雪家在杭州的分铺,宅院规模甚大,而且正对着西湖边,在杭州城里也算是黄金宝地。那掌柜的却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精干的妇女。
“大小姐,你可算来了。”掌柜的拉住大小姐的手笑道。
“张嬷嬷,多日没见,你身体可好?”雪茹月对这个掌柜似乎很是亲切
张嬷嬷笑着道:“好,好的很,托了夫人和小姐的福了。”
雪茹月抿嘴轻笑,道:“张嬷嬷,你看,我给你带谁来了?”说着,身子一让,露出了身后的雪夫人。
雪夫人笑意盈盈的看着张嬷嬷,“张妈,许多年没有见面了。”
见到雪夫人,张嬷嬷激动的浑身颤抖、老泪纵横,竟当着众人的面跪了下来。“夫人,您怎么有时间出来走动了?可是身子好些了?”
“张妈,你看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擦擦。”许久未出来走动,第一站便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张嬷嬷,雪夫人也是激动不已,见张嬷嬷竟对他行如此大礼,有些哭笑不得,急忙将其搀扶起来。
雪夫人拉着张嬷嬷寒暄了几句,便向张嬷嬷介绍起了毕云涛。一时间屋内气氛喜气洋洋,谁都没有发现毕云涛刚才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芒。
“这位张嬷嬷是娘亲小时候的奶娘。”雪茹月小声的在毕云涛身边说道:“金陵的张妈跟张嬷嬷乃是远方亲戚。”
原来是奶妈啊,难怪!毕云涛仔细瞧了瞧张嬷嬷,确实跟张妈有几分相像。
毕云涛对着张嬷嬷行了个礼道:“张嬷嬷,你好啊,看你慈眉善目的样子,便知是一个善心肠之人,小子我叫毕云涛,以后嬷嬷可要多多照顾我啊。”
张嬷嬷笑开了花道:“你就是毕云涛啊,听宅子里面好多人提起过了,不错,果然好相貌。既然来了杭州,你和大小姐在这里放心住,凡事都有我照顾着。”
“嬷嬷——”雪茹月脸色通红急叫了一声,大概是听出了这话里有些歧义。
雪姐姐太敏感了,我都还没想到那方面去呢,毕云涛嘿嘿一笑,雪茹月脸上又是一红,瞪了他一眼。
雪家老字号果然名不虚传,这杭州分号不仅所处位置极好,就靠在西湖边上,而且占地面积大,大大小小的院落好几个。
雪茹月似乎是看穿了毕云涛的心思,傲然道:“这处宅院,也是我雪家的祖产。”
这雪家还真是个大地主啊,在金陵中拥有了几处大宅不说,在这杭州城的黄金地段也是拥有豪宅,实在是令人叹服。
张嬷嬷引着一行人进了宅子,雪茹月为诸人安排了房间,然后问张嬷嬷道:“嬷嬷,那杭州商会的请柬写的是什么时候?”
张嬷嬷道:“是安排在大后日,在苏堤之上的晴雨楼。杭州商会的于会长早已经将请柬送来了。”
那就是说在这之前至少还有两天的时间,雪茹月点点头道:“既如此,我们便在这杭州先待上两天吧,正好可以先将那香皂和香水推广一番。”
张嬷嬷惊喜道:“大小姐,那香水现在能供货了么?好多人家的官太太小姐们都来询问呢,我已经一推再推了。”
雪茹月笑道:“既然都等了这么长时间,那就不妨在等等吧,这杭州可是只有一百瓶的限量,你让这些小姐太太们先登记造册,到货了再通知她们也不迟。”
张嬷嬷应了声是,雪茹月见这香水如此畅销,心里很是高兴,又陪着娘亲与张嬷嬷叙了几句话,兴奋的竟连疲惫也减了不少,见娘亲眼角间难以暗藏的困意,一旁的毕云涛更是不堪,早已经呵欠连天,只是碍于身份,无法提前离开。
便对雪夫人道:“娘亲,你赶了一天的路了,早些歇息吧,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些日子呢,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是极,是极。”张嬷嬷在一旁附和,“夫人,你身子本就不好,还是早些歇息为好,可不要太过操劳。”
“好。好。好。”雪夫人也知道自己实在是太过于激动,连连说了三声好,“我依着你们还不成么。”
雪夫人这副略带撒娇的语气,与平时端庄娴雅的她判若两人。雪茹月见状掩嘴窃笑,张嬷嬷也是笑的合不拢嘴,毕云涛却是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根本无暇欣赏此时眼前的美景,一心只想快点回去睡觉。他已经快四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再不睡觉,估计他就要猝死了。
“好了,大家也快去歇息吧,明日歇上一天,那西湖十景,天下闻名,我们便去西湖逛逛吧。”雪茹月又对众人说道,却是有意无意的看了毕云涛一眼。
毕云涛立刻明白过来雪茹月的用意,笑笑道:“既如此,那我们明日便跟着雪姐姐吧,也免得误了事。”
这香水在杭州很受欢迎,让雪茹月的心情很是不错,便也笑着道:“那敢情好,你们明日便都跟着我去吧。我来了这杭州数趟,却也没功夫去逛逛西湖,正好明天得了空。”
雪茹月兴致如此之高,又是公费旅游,傻子才不去呢。毕云涛心中嘀咕了一声,便向着为自己安排好的房间走去。
第六百九十四章 夜谈
毕云涛回到自己房中,连衣服都懒得脱,便将自己往床上一摔,刚闭上沉重如铅的眼皮,却听外面敲门声响起,秋影在门外道:“毕云涛,小姐请你过去叙话。”
搞什么,都这么晚了还来剥削,雪姐姐莫不是周扒皮附身吧。知不知道自己昨晚一晚没合眼?早知道这样,出行的时候就应该胡乱编个借口,让自己上马车睡一觉好了。现在可好,弄得自己想睡却不能睡,真是煎熬啊。饶是如此,毕云涛还是万般无奈的下了床。
雪茹月的房间隔着院子与毕云涛房间正对,进了她的房门,却见她方才梳洗过一番,巧笑嫣然,明眸善睐,正微笑望着他。
闻着雪茹月身上传来的体香与玫瑰香味,毕云涛心里痒痒的。三根半夜不睡觉,又是洗白白,又是擦香香,还将自己叫来她的房间,莫非,这是要主动献身与我?这么一想,毕云涛的困意竟去了几分。
也许是因为夜了的缘故,雪茹月说话和声细语,格外的温柔。这让毕云涛更加确信,雪茹月可能要在此将她自己交给自己。
“现在叫你过来,有些话要与你说。”
“什么话?”毕云涛急不可耐的道。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雪茹月道:“今日找你来,是想和你说说这杭州商会年会的事情。过两日,我便带你去参加这年会,机会难得,你要好好观摩,好好学习。”
就为了这件事?你就为了这么一件破事,将我从床上薅起来?!
雪茹月的这几句话像是一盆数九天的凉水,将毕云涛泼的身心冰寒。满腔的热情火焰顷刻间化为灰烬。他的一颗心现在是哇凉哇凉的,兴致全无。散去的困意瞬间涌上脑海,脑袋像是小鸡啄米一般,不停的点着头。
“你好像很困的样子。”雪茹月眉头轻蹙,不悦的道:“从今天早上开始,你的哈欠就没断过,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你猜!毕云涛很想这么说,但现在可不是跟她扯皮的时候,赶紧说完,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整整两天没睡觉,还强撑着骑马赶了一天的路,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我不是说过了么,大晚上捉老鼠去了啊。”毕云涛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道。
“哼!”雪茹月哼了一声,“满嘴胡话,你爱说不说。我还不想听呢!”
“雪姐姐,赶紧说正事吧。我困得不行了。”毕云涛道:“从刚才开始就听你们说杭州商会,那个杭州商会是干什么的?”
见他呵欠连天,也懒得跟他计较。想到他最近确实在忙于酒楼一事,昨晚没睡好也是情有可原。脸色便也好看了几分,“杭州商会,简单点说,就是杭州大商户的一个联盟,他们在各行都是龙头翘楚,掌控着浙江一省的经营之事,势力十分庞大。”
“你来金陵已有些时日,金陵商会你应该不陌生吧。金陵商会的实力不输于杭州商会。前些年,我们雪家便是金陵商会的龙头,后来我们家道中落,会长也让给了别人了。”
毕云涛点点头,这些他自然是不陌生。
雪茹月继续道:“江南丰硕,天下充足,江浙二省,掌握了天下经济的命脉,金陵商会和杭州商会可以说是全国势力最大的商会了,两者之间的来往十分密切,每年的年会都会互相邀请。去年的年会便是在金陵举行,今年这年会轮到了杭州。”
这种商业组织之间的互相交流十分正常,毕云涛也能理解,道:“那这年会上都要做些什么呢?”
雪茹月道:“无非是讨论一下江浙二省一年以来的经营形势,以及新兴起的行业与商家。两地商会都拥有很大的实力,所以江浙两地的商户们,皆以参加年会为荣。”
毕云涛沉思了一下道:“雪姐姐,你深夜找我来,是不是这年会有什么为难之事?”
雪茹月点头道:“若是往年参加这年会,我也没什么担心的。但是今年不一样,我们最近的经营方向出现了很大变化,这些定然都已经落在有心人眼里。那香水和旗袍等物其中的利润十分巨大,这年会之上怕是要起些波澜。”
“在加上今年的赛诗大会有变,与年会一同举行,恐怕此举乃是直冲我雪家而来。”
毕云涛明白雪茹月的意思,人怕出名猪怕壮。雪家这几年虽然做着布匹生意,却是每况愈下难以为继,忽然之间却寻到了两门收益巨大的营生,定然会引起别人的妒忌。这年会乃是江浙富商的顶级盛会,不来又不行,来了又要遭诘难,这倒是个麻烦。
毕云涛想了想道:“雪姐姐,既然咱们雪家是属于金陵行会的,那金陵商会的会长总也应该维护你吧。”
雪茹月苦笑道:“若是往年,倒也还有些可能,今年却怕是不成了。”
毕云涛奇道:“为什么?”
雪茹月看他一眼道:“你把人家都得罪完了,还要别人如何维护我?”
毕云涛的困意有了消散了几分,惊愕的道:“那金陵商会的会长是陶鹏举?”
雪茹月白了他一眼:“总算你还没笨到家。我们雪家中落之后,陶家取而代之,成了这金陵商会的龙头。”
随即又苦笑道:这次赛诗大会又是吕家一手操办,吕家对陶家一向是为马是瞻,想必这次雪家这次是孤木难支了。所以我想找你是来早些做好准备,不要到时候手足无措。”
毕云涛沉思了一阵,道:“雪姐姐,我有一事想要请教,这苏杭商会在全国都有如此重要的地位,那京城想必也有人会来参加这年会吧。”
雪茹月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苏杭商会地位特殊,每年的年会,皇上都会派了代表亲来,今年却不知道派的谁来。”
果然不出所料,这江南粮仓,皇帝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苏杭商会的年会必然有重要人物到场。
毕云涛苦苦思索着,雪茹月轻叹口气道:“我与你说这些,也是希望能够借助你的身份,看看能不能帮助我雪家走去面前的窘迫境地。”
第六百九十五章 共游
毕云涛苦笑道:“雪姐姐,你真是看得起我。我在京城是个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我那名声都已经臭到家了。”
“上次皇帝清洗朝堂,让不少人伤筋动骨,现在那些人可是对我虎视眈眈,恨不得将我抽筋剥骨。要不是因为皇上发布了一道齐王已死的告示,就凭我在雪家弄出的那些动静,雪家恐怕早就已经鸡犬不宁了。”
“现在你让我出面,要是派来的人是跟我有些交情的大臣还好,要是不是,那些人知道我还活着,别说我自身难保,就是雪家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与我交好的也只有左相一家。左相什么身份我就不用多说了吧,江浙二省的年会在如何重要,皇上也不可能让位高权重的左相亲自跑一趟吧。撑死了也就是户部尚书,我连现在的户部尚书是谁都不知道,哪里敢出面呦。”
雪茹月也知道希望渺茫,听到他这么说,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不禁眼神黯然,落寞的叹了口气。难道,老天真的是不佑我雪家?
毕云涛见雪茹月愁眉深锁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道:“雪姐姐,万事都有解决之道,现在不要想的太多。难道忘了今日我与你说过的话了么?要学会放松,学会发泄。”
雪茹月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我便是听了你的话,才会去游那西湖的,若是照了我往常的性子,却哪里抽的出空来。”
毕云涛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心里还在想着那商会的事。人的贪欲是无穷的,如果真像雪茹月所言,现在人人都盯着雪家,那情形对雪家可就有些不妙了。
回到房间里,毕云涛坐在床边,听过雪茹月的一番话后,竟有些睡不着了。
这双会将至,明显是来者不善,光凭雪茹月一个人,可能是孤木难支,届时,自己必然会出面。
可自己一旦出面,必定会惹得皇上派来之人的注意。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雪家一众老小陷入万劫之境,害死俏寡妇母女三人,自己是做鬼都不能原谅自己的。
哎!只能借希望与皇上的身上了,希望他派来的人是与自己交好之人,不然,把自己惹急眼,带着雪家众女,落草为寇,反了他丫的。
一夜好睡。次日清晨醒来发现时候已经不早了,雪茹月竟然破天荒的让他睡了个懒觉,大概是昨日谈话的缘故吧。
梳洗完毕推门而出,却见雪茹月也是方才出门,眼中还带着点点血丝,显然昨夜睡的不安稳。
毕云涛知道她是担心商会之事,心里暗叹一声,急也没办法啊,便道:“雪姐姐,早啊,昨日睡的可好么?”
雪茹月点头道:“这些年来,还是头一次起得这么晚,都是你那什么鬼主意,把人也变得慵懒了。”口上虽是责备,脸上却是带着笑意。
吃过早餐,诸人便都出门而去,目标直指西湖。毕云涛伴着雪茹月在前而行,元芳雪峰秋影三人远远的缀在后面。
不紧不慢走了几步,便见西湖之上,水光粼粼,碧波如镜,桥影照水,鸟语啁啾,桃李相迎,湖山胜景如画图般展开,千般风情,任人领略。其间仕子穿梭,游人如织,情景十分的热闹。
苏堤南起南屏山麓,北到栖霞岭下,全长有五六里之多,沿堤两旁栽植杨柳、碧桃多不胜数,堤上六座单孔石拱桥相连,便是有名的苏堤六桥了。
毕云涛和雪茹月漫步苏堤之上,阳光照射在湖面,泛出淡淡的金波,微风习来,清爽中带着丝丝的凉意,端的十分舒爽。
雪茹月心里有事,兴致似乎不是很高。走了一阵,毕云涛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寂静道:“雪姐姐,这里为什么叫苏堤?”
雪茹月笑道:“你不知道这苏堤的来历么?我还道你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呢?”
见她眉头散开,笑容点点,比这西湖还要美上三分,毕云涛笑着答道:“我是大事聪明,小事糊涂,这些事情哪里会记得这么清楚。”
雪茹月笑着看了他一眼,就你这人最会诡辩,同时解释道:“这苏堤乃是前代诗人苏东坡先生任杭州知州时,疏浚西湖,利用浚挖的淤泥构筑,并历经后世演变而形成的。为了缅怀他治理西湖的功绩,便把它命名为“苏堤”。苏堤春晓被列为西湖十景之首,又称之为“六桥烟柳”,列入钱塘十景,乃是杭州最为知名的风景之一。”
雪茹月走了几步,望着清澈见底的湖水,缓缓吟道:“柳暗花明春正好,重湖雾散分林鸟。何处黄鹂破暝烟,一声啼过苏堤晓。”
毕云涛竖起大拇指道:“雪姐姐果然好学识,好见识,好文采。”
雪茹月嫣然一笑道:“你无端的说些好听话做什么,我可不信你。这诗乃是别人所作,我只不过顺口吟来,偏你这人不学诗话,竟不知这诗的出处。”
毕云涛哈哈笑道:“诗还要学么,吟诗么,我张口就来。飞虹千尺挂湖西,犹是苏公旧日堤。莫道沧桑今古异,风流曾记昔年题。”
雪茹月掩唇窃笑道:“这诗是你所作么?我却是不信了,定然是你抄袭别人的,你这人,连几个字都不会写,却还来吟诗,说去谁信?”
毕云涛为之汗然,雪姐姐还真是把我看的清楚啊,他打了个哈哈道:“我虽然不喜欢看书识字,但这吟诗么,却也讲究个天份。我这才学便是天生的,别人想学也学不来。”
雪茹月对他可清楚的很,知道这人又在吹牛皮,偏就是这种轻松气氛让她有些不舍,当下笑着嗔他一眼道:“我若是信了你,那日头便打西边出来了。”
说了几句话,雪茹月的心情渐好,都是被这冤家闹的,雪茹月羞喜交加,竟是撒开小脚向前面跑去,似是回到了十六七岁的少女年纪。
虽是上午时分,这苏堤之上却已是人声鼎沸,赶集的,卖艺的,做生意的,早早的汇集一堂,将这苏堤掩映的热闹非凡。
雪茹月似是恢复了孩童般的姓子,竟是丢开了毕云涛,边走边看。这大堤之上,卖艺的甚多,走索骠骑,飞钱抛球,踢木撒沙,吞刀吐火,跃圈斤斗,看的人心惊胆战却又忍不住高声叫好。
第六百九十六章 共游2
雪茹月羡慕地道:“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这般武艺的?”
毕云涛嘻嘻笑道:“这些都是假把式,真要打起来,一刀下来,也就什么都结束了。”
雪茹月哼了一声,还未说话,却是惊叫一声,吓得躲在了毕云涛背后。
毕云涛寻声望去,却原来是个耍蛇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头巨蟒缠在身上,正四处叫人摸索讨钱呢。
女子天生怕蛇,雪茹月也不例外,毕云涛打起架来虽是天不怕地不怕,对这蛇虫却也是敬而远之。他拉住雪茹月的手,急走了几步,才长出口气笑道:“这些耍蛇的弄这么大一条吓唬人干什么,弄些个头小点的,什么竹叶青啊眼镜王啊,那才够劲。”
雪茹月虽是怕蛇,却也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剧毒蛇虫,忍不住轻瞪他一眼道:“你这人就是坏。还不快点放开我?”
“放开你,放开什么?”毕云涛疑惑不解的道。
“放开我的手啊。”雪茹月羞怒交加的道。
“哦。”被她当面戳穿了自己的小心思,毕云涛只好悻悻的放开了手,讪讪的笑道:“误会,纯熟误会。”
雪茹月哼了声道:“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
她脸上红了一下,却是抛开他继续前行。这次她学乖了,专找些适合女子的地方驻足,什么买卖赶集,香茶细果,酒中所需,彩妆傀儡,莲船战马,饧笙和鼓,琐碎戏剧,多不胜数。
雪茹月幼年便学习商事,对这些玩意儿已经疏远多年,今日能有功夫重温儿时梦想,兴奋得小脸通红,竟像个贪玩的孩童般东看看西看看,对每一样东西都那么好奇,那么亲切。
毕云涛好不容易撵上她的时候,却见雪茹月正在对着一串串通红的冰糖葫芦发呆,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鲜红的下唇,似乎很是犹豫。
雪姐姐嘴馋了,毕云涛暗自好笑,走上前去对那卖糖葫芦的老头道:“老板,这糖葫芦怎么卖?”
“五文钱两串。”
“太贵了,十文钱三串你卖不卖。”
卖糖葫芦的老者愣了一下,随即生怕毕云涛反悔一般,急忙扯下三根,硬塞到他的手里,道:“小哥,这是您要的三串糖葫芦,您拿好了。”
毕云涛付过了钱,拉着雪茹月便走,将糖葫芦递了一串给雪茹月道:“我请客,吃吧。”
雪茹月脸上红了一下,羞道:“我只是想看看,没想过吃的。”
这些千金大小姐,死要面子活受罪,毕云涛却不去理她,咬了个冰果到嘴里,嚼了几口道:“真甜,味道不错,你快尝尝吧。”
雪茹月难耐诱惑,便也轻轻咬了一口,只觉一股久违的芳香甜蜜溢满口唇,竟真的是好吃之极,不知不觉便将那小串吃完了。可还是意犹未尽,但碍于面子,又不好意思讨要,一双明亮的眸子不停地偷瞄着毕云涛手里仅剩的一串。
见她一副小贼猫一样的可爱模样,毕云涛望着她神秘一笑道:“好吃吧。”
雪茹月脸上一红,哼道:“要你管。”口气却是虚弱无比。
嘿嘿嘿,这妹子竟然还傲娇上了。这幅模样平时是很难见到的,这次毕云涛他可是大饱眼福。
见他脸上狡黠的笑意,雪茹月知道自己方才的神态俱被他看在了眼里,她心里恼怒,忽然道:“毕云涛,你方才砍价,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那是当然。”毕云涛傲然一笑,正要吹嘘,忽然猛地一拍脑袋,哎哟,老子今天怎么变成猪了,丫的,这脸可丢得大了,终日打雁的却叫雁啄瞎了眼。
“咯咯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接踵而至,雪茹月咯咯娇笑着,越笑越厉害,竟是扶着腰连站都站不稳了。往日只有这坏人占别人便宜,今日却被人占了便宜,真是难得。
胸前的两团骄傲,哪怕是有着宋抹的遮掩,也难以阻挡他们的宏伟,毕云涛真怕它们一不小心掉了下来。
方才只图着占口舌便宜,一时脑袋短路,一世的英名毁于一旦,毕云涛暗自懊恼,只得讪讪笑道:“无妨无妨,本人今日发扬风格,难得糊涂,吃亏是福。”
听这家伙说吃亏是福,便如听他讲我是一个好人般,令人发笑,雪茹月找回了点面子,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欺负别人。”
“嘿嘿。”毕云涛尴尬地讪笑了几声,将手里的冰糖葫芦递给了雪茹月,道:“一不小心就买多了。我最近牙疼,吃不了甜的。还是给你吃吧。”
雪茹月脸色一红,傲娇地哼道:“我才不吃呢。”眼睛却是盯着那糖葫芦一直未曾离开。
“你不吃算了,那我就扔了。”毕云涛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着,作势就要将糖葫芦扔掉。
“少爷,你不吃便给俺吧。”还不待雪茹月阻拦,便听到跟在不远处的吃货元芳说道。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手里的糖葫芦,嘴角早已经布满了口水。
“滚你丫的!”毕云涛二话没说就赏了元芳一记腿鞭,好心情顷刻间烟消云散。这该死的夯货,怎么哪里都有他。
“咯咯咯。”雪茹月不禁发出阵阵轻笑,笑着拿过毕云涛手里的糖葫芦,对元芳道:“那这个就给你吃吧。”
“谢……”
“不行!”还不待元芳道谢,便被毕云涛一把抢了回去,“想吃自己去买,你又不是没有月钱!”
“少爷。”元芳委屈巴巴地道:“俺的月钱用完了,这个月的月钱还没到发放的日子。”
你丫的!毕云涛看着面前憨厚老实的元芳,真想甩自己两巴掌。以后谁再敢说元芳憨厚老实,他跟谁急。你瞧瞧这讨要赏钱的时机,早一秒会落得埋怨,晚一秒什么都捞不到,简直是恰当好处。
“给你!”毕云涛怒气冲冲地掏出来几锭银子,那些银子加起来足足有一百两。
“拿了钱赶紧给我滚蛋。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毕云涛怒道。
“谢少爷。谢小姐。俺这就滚!你们吃好玩好!”元芳接过银子道谢几声,冲着毕云涛眨了眨眼睛,便喜笑颜开的一溜烟跑得没了影子。
雪峰看的是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地愣在了原地。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竟然还能这么讨要赏钱!
第六百九十七章 共游3
“那个,姑爷。嘿嘿嘿。”雪峰回过神,搓着手讪笑着,这意思是在明显不过了。
“滚!”毕云涛咬牙切齿地道:“信不信我削你!”
雪峰脖子一缩,灰溜溜地向着远方离去的方向追去。
没了碍眼的灯泡,毕云涛心情可算了好了些。堆起笑容,对雪茹月笑道:“雪姐姐,你赶紧吃吧。再不吃可就化掉了。”
见毕云涛吃瘪,被人轻易地坏了好事,雪茹月笑意难掩,转而坏事之人被他打发走,继续厚着脸皮讨好自己,娇笑着白了他一眼。但还是言听计从地将他递过来的糖葫芦接了过来,小口的吃着。
经历了这一番小小插曲,雪茹月也放开了些矜持,再看见些什么小吃,雪茹月便主动掏钱买了下来,邀请毕云涛一同品尝。毕云涛来者不拒,反正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行了一阵,毕云涛见雪茹月兴致正浓,便趁此时机问道:“雪姐姐,那个张嬷嬷你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吗?”
“嗯?你怎么突然问起张嬷嬷的事情了?”雪茹月疑道。
“没什么。”毕云涛腼腆地笑道:“张嬷嬷人面心善,又是杭州这边的管事,以后说不得要与张嬷嬷多打交道。所以想多了解一些。”
“嗯。”雪茹月正在兴头上,也没多去思索毕云涛这话说的真假,伸出食指抵着下颌,嘟着嘴,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我知道也不是很多,我从记事起,张嬷嬷便已经是杭州这边的管事了。”
“只知道张嬷嬷精明能干,所有事情,无论大小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是娘亲的左膀右臂,娘亲也一向对她信赖有加。说起来,雪氏布庄在杭州的生意能做得这么大,张嬷嬷可是功不可没。”
“张嬷嬷这么厉害吗?”毕云涛惊讶道。
“这算什么。”雪茹月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道:“我听金陵的张妈说过,娘亲曾有一次前往杭州,路上遇到了歹人。危急之时,还是张嬷嬷挺身而出,震慑了宵小之徒,将他们喝退,这才让娘亲幸免于难。”
仅仅几句话,便已经透露了不少的内容。毕云涛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这些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雪姐姐,你瞧!”雪茹月声音刚落下不久,毕云涛便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子,“是炊饼!”
被他这一声勾起了回忆,跟他共度荒野的那几日,被他又搂又摸。那些回忆还历历在目,雪茹月顿时满脸通红,别人不知道这炊饼的含义,她可是知道的。当下羞恼地跺了跺脚,怒瞪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毕云涛嘿嘿一笑,急忙追了上去。追上去的同时,还不忘扔下一块碎银,携带上炊饼。
一路前行而去,前面苏堤正中,却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临湖作画,已是接近尾声。那画上西湖烟波浩渺,烟雨蒙蒙,画风朴实自然,无丝毫扭捏造作之处,竟是一幅《西湖烟雨图》。
那老者画完之后,似乎意犹未尽,又在那烟雨图上刷刷写下七个字:“长长长长长长长——”
噗,毕云涛差点笑出声来,这老头还来玩字谜啊,真有点意思。雪茹月眉头紧皱,轻道:“这七个字,莫非是一幅上联?”
这老者作画之时,周围早已数人围观,瞧那样子,都是些斯文读书人。这些斯文仕学下田干活不行,看书画可都是行家,这一幅《西湖烟雨图》飘然淡定,隐有出尘之意,不仅笔法精湛无比,就这意境已经是让人艳羡了。能有如此笔法意境,那定然是名家,只是不知道这位老者是何人。
老者写完七个字,便将那小毫一扔,脸上尽是笑意。他似乎早就知道周围有人围观,转过身来见如此多的仕子,却也无丝毫惊讶,微笑着道:“诸位才子学士,这七字乃是一幅上联,若有人能对得上这下联,老朽便把这新作的《西湖烟雨图》赠送于他。”
闻听此言,众人皆是一惊,这《西湖烟雨图》乃是近世难见的佳作,价值不菲,这老者定然是当代名家,只不过他尚未留下印鉴,不知道这人是谁。而更让众人意外的是,那七个“长”字竟然是一幅上联,这就更让人纳闷了。西湖多才子佳人,见了这七个字,却都是一筹莫展。
雪茹月沉思良久,轻叹道:“我才疏学浅,与这《西湖烟雨图》怕是没缘分了。”
毕云涛奇怪道:“雪姐姐,这《西湖烟雨图》画得虽好,却也用不着这样抬举吧。”
雪茹月道:“看这老先生笔法风度,定是当世名家,这《西湖烟雨图》,在不识字画的人眼里一钱不值,在爱画之人眼中,却是千金不让啊。”
“真的能价值千金?”毕云涛顿时来了精神,他虽想到这字画很是珍贵,却没想到能值这么些银子。他不爱书画,对名家之类的倒不是很在意,只是这银子么倒是个大大的诱惑。
“千金不换!”雪茹月坚定的说道。
毕云涛笑道:“既然如此,雪姐姐,那我便想个法儿得了这书画吧,卖了再折合银子,咱们对半分。”
雪茹月好笑地道:“人家爱画之人,若听到你这般言论,定要将你轰出去。”忽然又惊奇地道:“你的意思是,你能对得上这联子?”
她知道毕云涛一向对诗词之类的东西看不惯,但是他的机智她是亲眼见过的,莫非他真的有什么法子不成。
毕云涛轻笑道:“字谜而已,对本公子来说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此言一出,惹得众人皆是怒目而视。
“既然你说得这么轻巧,不如你对出来给我们大家看看。”一个才子道。
“这有何难!你等瞧好了。”毕云涛拿起那老者放下的毛笔,笨拙地在白纸上勾勾画画。
待他写完,众人目光一起望去,落在白纸上的七个大字与上联不无二致,竟也是“长长长长长长长”。
第六百九十八章 共游4
“这位小哥,你把上联抄一遍,却是什么意思?”一个才子问道。
毕云涛嘿嘿一笑,“何谓抄?这位兄合怕是没有明了其中意思吧。”
另几个仕子却不耐烦的道:“下去,下去,莫在这里耽误时间,这对子也是你对得的么?”
毕云涛懒得理他们,望着那老者道:“老先生,怎么说?”
老者哈哈笑道:“这位小哥,你莫不是真的把这上联抄了一遍吧?”
这些字谜老子小时候上语文课都玩滥了,你揣着明白装翻涂,你这老头够阴的啊。
毕云涛厚颜无耻的笑道:“老先生若认为是抄,那便是抄了,天下文章本就是一大抄,我抄抄又何妨。”
老者抚须微笑道:“这位小哥果然有些门道,既然如此,便请小哥将这对联诵读一遍,只要对了,老朽定然将这《西湖烟雨图》赠予小兄弟。”
“这有何难!”毕云涛笑道:“上联为:长涨长涨长长涨;下联为:涨长涨长涨涨长。横解为:涨长长涨。敢问老先生,我读的可对否?”
“妙哉!妙哉!”老者回味了一遍,哈哈大笑,“好一个涨长长涨。甚至妙哉啊!”
感叹了一番,便对毕云涛道:“老朽走遍华夏诸省,这联也出了十几遍了,至今无人可对。没想到今日却被小兄弟你对了上来。小兄弟当真是非同凡响啊!”
诸人听了毕云涛读这对联,顿时便恍然大悟,这却是个同字联,长涨长。意喻着钱塘江潮,与这《西湖烟雨图》应景应题,十分贴切。
这对子说起来难,说穿了却一钱不值。仕子们便都懊恼起来,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白白地叫这人得了《西湖烟雨图》。
雪茹月也是恍然明悟,看着毕云涛忍不住掩嘴一笑,这个人定是早就听过这谜题了,难怪有如此把握。
“哈哈,老先生你过谦了。”毕云涛谦虚的道,但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展现出来任何的谦虚,“老先生,那你这《西湖烟雨图》是不是归我了?”
老者哈哈笑道:“老朽一向说话算话,小兄弟有如此才学,对得出老朽这上联,这《西湖烟雨图》自然是归于小兄弟。小兄弟这就请收下吧。”
这个老头是真有点本事,这幅烟雨图纯粹画景,十分的自然,正是可以明心静气的那种好画,应该可以卖个大价钱。
毕云涛笑嘻嘻正要接过,却听几个仕子道:“老先生,我们不服。”
“你们有何不服?”老者疑道。
当先指责毕云涛抄袭的那名仕子一马当先地站了出来,道:“这对子虽是妙语天成,但这应对之人,却取了巧劲,所以我等十分的不服。老先生这《西湖烟雨图》非是俗物,我等有心瞻仰。便请老先生再出个题,我等重新比过。”
听得此言,老者摇头失笑道:“言而无信,其人何立?老朽方才曾说过,只要对上这联子,这《西湖烟雨图》便赠予他,现在这位小哥对上了,老朽又岂可反悔?言而无信与小人何异?小哥你这是要让老朽晚节不保啊!”
毕云涛心道,没想到这个老头还挺讲义气。看在这个份上,这《西湖烟雨图》我定要卖个好价钱,才不能亏了你的这份仗义。
老者看了毕云涛一眼,接着道:“不过既然诸位才子学士有这雅兴,老朽也十分欣慰,这样吧,便请这位取了画的小哥再出联一幅,只要诸位中有人对得上,老朽便在这苏堤之上,再做一幅《西湖烟雨图》,老朽可以保证,此两副图意境韵味完全不同,诸位尽可放心。”
老者脸上浮起几分骄傲之色,似乎对自己的画技信心十足。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画上两副《西湖烟雨图》,还要意境韵味都不同,这意味着什么,在场诸人都是清楚地很,可是没有人怀疑这老者的能力,但看他方才完成那幅画时游刃有余的状态,便知道他定然还有保留。
话说回来,即便是这两幅《西湖烟雨图》一模一样,凭着这老者的功力笔法,那也是一个大大的卖点,也是爱画之人趋之若鹜的宝贝啊。
众学士欣然应允,老者望着毕云涛笑道:“小兄弟,老朽这个冒昧请求,小兄弟可否给老朽几分薄面?”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这个老头态度十分友好,毕云涛对他颇有几分好感,便笑道:“既然是长者发话,小子焉有不从之理?不过这位老先生,若是我出的联无人答得出来,那你这第二幅画,便也要送给我了。”
雪茹月听得嫣然一笑,毕云涛还真是个不肯吃亏的家伙,这一句话,便是立于了不败之地。有人对上来了,对他没有任何损失,若是对不上来,那他便又可以拿第二副《烟雨图》了。以这人的狡诈,他定然不会出什么简单联子的,这群仕子们也太惨了点,怎么就遇到了这个坏到不能再坏了的人呢。
老者哈哈一笑,豪迈地道:“小哥尽管出吧,若是无人能对,别说一副,就是十幅,老朽也能画的出来。”言语中透露着无比的自信。这天下间能与他比肩之人,屈指可数。
癞蛤蟆打呵欠,口气倒大啊,我挂在食为仙的三幅对联,除了第一幅做得随便了一些,剩下的两幅我还没见一个人能够对得出来呢。不过今日你这老头够意思,便给你点面子,出个简单的吧。
毕云涛缓缓踱了几步,笑着道:“既然老先生要小子出题,那小子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嘛……”
略微停顿了一下,毕云涛坏笑道:“对子这个东西太过稀松平常,难以彰显出才学,在座的都是才华横溢的才子。不如让小子改一下规则可好?”
“哦?”那老者一听,来了兴趣,道:“不知小兄弟要改什么规则?难不成小兄弟是打算趁着赛诗大会将至,让在场的众人现场做出了一首诗不成?”
“非也!”毕云涛摇摇头,笑道:“老先生你出的对联乃是同字,我前几日正好写了一篇同音文,曾读与夫人听。我夫人也是颇富才学,可是听闻过后却是迟迟没有做出下文。”
“如果在场之人,包括老先生在内,要是能做出一篇同音文,小子别说老先生的第二幅《烟雨图》不要了,就连这第一幅小子也是二话不说,当仁不让地让给那人!”
第六百九十九章《比壁》
老者捋着胡须,看着面前口出狂言的毕云涛,刚才对他的好印象去了几分。此人有些小聪明,小才智,但太过于孤傲,年少轻狂是好事不假。所谓好钢易折,如果不懂得收敛,迟早会生出事端。
但毕云涛狂是狂了些,但他口中所说的同音文,又让他有些心痒痒,很想要见识一番,到底是什么样的同音文。
“老先生,你觉得如何?”毕云涛见这老者沉默不语,便催促道:“你要是不表态,小子我可带着这《西湖烟雨图》去向夫人讨赏去了。”
“哈哈哈。”老者笑了几声,便道:“老朽说了,由小兄弟你来出题,这规矩自然是也小兄弟你说了算。不知在场的众位可有何异议?”老者环视着众才子。
“既然老先生都同意了,那小生便全都依老先生所言,遵照这位小哥的规则。”那才子也知道要想得到画作,还是要有这老者说了算。见老者没有任何的异议,便只好跟着附议。
“如此,小兄弟你便说说看你的同音文是如何吧。”老者满意地捋着胡须,对毕云涛笑道:“老朽也甚是好奇,想要看看小兄弟你这同音文是怎样的。”
“那小子便献丑了。”毕云涛抱拳行礼,看着那指责他的才子,正一脸不屑。他心中冷笑不止,敢说我投机取巧,当下我便要告诉你,你连投机取巧的本事都没有。
往日只有才子考别人的,今日却反了过来。毕云涛神秘地一笑,略带歉意地道:“诸位,小子我的字迹丑陋,就不献丑了。书法一事便由我家夫人为我代劳。还请稍等片刻。正好趁着我夫人写字的这个空挡,诸位一边看,一边想。”
当着这么多人被他一口一个夫人的叫着,雪茹月脸蛋通红,也不知是羞得还是臊的。
“雪姐姐,快来帮帮我。”毕云涛腆着脸皮向雪茹月求助。
“可……”雪茹月羞红着脸,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可我也没看过你的那副文章呀,要怎么写?”
“没事的。我说你写就行。”毕云涛笑道。
“可……”雪茹月还想要推辞,却被毕云涛强硬的拉到座位前。
雪茹月还想要挣扎,却听到人群中有人道:“我们可不管由你们两个谁来写,我们只关心你说的文章,你们两个小夫妻要是在这样拉拉扯扯的,我们可就当你是输了。”
腾的一下,雪茹月红霞遍布,脸颊滚烫如火烧,这下更是不干了,欲要甩开毕云涛擒住自己手腕的手掌。
“雪姐姐,他们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在扭捏了。”毕云涛强硬的将雪茹月按在椅子上,道:“要是你在耽误下去,咱们可就成了不战而败了。不光那第二幅《西湖烟雨图》咱们要失之交臂,就连咱们到手的画作也要拱手相让了。”
“这……好吧!”雪茹月娇羞的点点头,勉为其难的拿起笔。
“诸位,稍等片刻。很快文章就出来了。”毕云涛致歉了一声,便小声的在雪茹月耳边嘀咕了一阵。
随着雪茹月的提笔落字,众人不由得凑近了几分,片刻过后,几行娟秀的小字便浮现着了白纸之上。
“毕弼俾彼婢比璧碧,比毕,嬖婢璧碧,毕弼愎,必裨币逼嬖婢畀璧,逼嬖婢鼻闭,毙。彼婢毕鄙避毕弼,毕弼匕彼婢,毕毙。”
全篇上下,限制性地使用一组同音异形的汉字来行文,所谓音节相同,音调不同,便是如此。
见了毕云涛这篇文章,众人皆是头大,这边文章看的就像是再说绕口令。可通篇读下来,虽是绕口了些,但却通俗易懂。
整片文章无非就是说一个姓毕的人,让家中的女婢比比玉璧谁的更为晶莹,毕爷素来任性怎肯罢休,当即掏出金珠钱币,要那宠爱的婢女交出玉璧。婢女如何经得如此威逼,鼻息一闭倒地亡毙,婢女们见此都鄙视躲避。一怒之下毕爷动刀,将婢女们全都杀死。
见了这篇文章,众人便都陷入了沉吟当中。毕云涛笑着四周看了一眼,见包括雪茹月与那老者在内,其他的才子们皆是愁眉紧锁,显然是摸不着门道。
“可有人做得出来形同我这篇《比壁》的同音文?字数不限。”毕云涛笑道,为难了这些仕子,他心里爽得很,叫你们吟诗作对。老子本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省得你们这些家伙整天眼睛翘到天上去了,以为地球离了你们就不转了。
诸仕子皆是哑口无言,方才说这人取巧,现在轮到了自己,却连取巧的门径都摸不着,这诗书还真是白读了。
见无人应答,毕云涛笑着对那老者道:“老先生,既是无人应答,那我便要收取这第二幅《西湖烟雨图了》。”
老者急忙道:“且慢且慢,小哥请容老朽再想一想。”
这个老头的态度十分之好,毕云涛心道,这种人才是真正有学问有见识的,待人谦虚有礼,平易近人,阅历丰富,这才学,这风度,这气势,哪里是吕志平那些狗屁才子比得了的。
毕云涛微微一笑道:“无妨,无妨,老先生慢慢想。”
雪茹月上前拉拉他,道:“见好就收便行了,这老先生为人和蔼,你莫再为难他了。”
毕云涛摇摇头,正色道:“雪姐姐,你错了,我这不是为难他,而是尊重他。”
雪茹月愣了一下,接着便有点明白了,像这老者这样的人,你出了能够难倒他的问题,对他而言,那便是最大的乐趣和欣慰了,也是真正的尊重。
雪茹月嗔了他一眼,笑道:“偏就你这人最会诡辩,算你有理了。”
见雪茹月粉面桃腮笑颜如花,那身段,那模样,比三月的桃花还胜了三分,毕云涛的心里竟漏跳了两下。
雪茹月见他盯住自己,心里一颤,脸颊飞霞,哼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挖出来也要接着看。”毕云涛嘻嘻笑道。
“无礼,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雪茹月捱不住他的目光,急忙后退了两步,偏过头去轻道:“你若是再这般轻薄,我就不理你了。”
见雪姐姐脸上有几分薄怒,知道女孩子面皮薄,不能一次调戏到底,要慢慢积累,每天调戏一点,让她的抵抗不知不觉中退化,一直到戳破她的底线。
第七百章 钱塘梦学彬
毕云涛嘿嘿直笑,雪茹月见他面泛淫光,却是吓了一跳,急忙离开他几步,心里怦怦乱跳,这恶人的眼神太令人讨厌了。
毕云涛正在意淫,却听那老者猛地一拍手,欣喜地道:“有了。”
他声音甚大,却是将正在思考中的诸人吓了一跳,这老者满面兴奋之色,取过小毫,在听一张白纸上,刷刷刷挥毫写下一行大字:“吏李立莅,赲逦屴岦峛沥俚黎,立艃漓里叕鲤礼黎,罹沴厉离,俚黎蛎鹂历呖。”
看完之后,毕云涛便愣住了。这老头,可真的是有点本事啊!短短半炷香的时间,竟然还真的让他思索出来了同样的文章。
诸人见是这老者对了出来,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却又有几分失望,得到那《西湖烟雨图》的梦想便彻底破灭了。
老者满面欣喜,急切地望着毕云涛道:“小哥,你看我这篇《吏李立莅》如何?”
毕云涛见他鬓角苍白,此时却如一个孩童般惊喜,点点头笑道:“老先生高才,小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错错错!”老者捋着胡须笑道:“小兄弟仅凭同一个读音,便能写作一篇文章,当真是高才。”
毕云涛根本不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欣然接受了老者的赞许。
“老先生过奖了,咱们彼此彼此。”毕云涛哈哈笑道。
老者兴致勃勃的道:“我往日与人作画,却从不题印鉴,没曾想到在这今日钱塘之畔,苏堤桥上,遇上了小兄弟这般人才,真乃知己也,说不得要破回例了。”
毕云涛笑道:“老先生过奖了,其实你这画十分之好,应该能卖个……”
雪茹月急忙瞪了他一眼,毕云涛顿时省悟,哎哟,一时痛快差点说漏嘴了。
老者对此丝毫不以为意,脸上见不到任何发怒的迹象,反而是笑道:“小兄弟莫不是要将我这画卖出去?”
毕云涛讪讪笑了笑道:“老先生如此仗义,小子若是说谎话骗了你,那便是不敬了。不瞒老先生说,我这人对诗对画都只有半吊子学问,这画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了,不如做个价,卖了给真正欣赏的人,那岂不是两相宜?”
这个时代的文人墨士,对于自己的墨宝十分的看重,许多人都不愿意自己的作品与银钱联系到一块儿,认为那样是沾染了铜臭味,是贬低自己。
毕云涛这一番话听得雪茹月胆战心惊,心道,你这人平时也是成精的人,今儿个怎么如此莽撞。
雪茹月识人虽也有些见识,却比不上毕云涛,毕云涛见这个老头衣着华贵,为人却很是平和,也犯不着瞒他,便直接对他说了。
老者爽朗笑道:“小哥果然是诚信之人,老朽十分的佩服。若这画真能变成真金白银,那也是大大的好事一件。商事商事,便是将物变成银钱这样做起来的,若天下之人,都有小哥这般的头脑,我华夏何愁不兴呢?”
一句话说得毕云涛大喜,听这老头话里的意思,不仅是不以为耻,反以为喜,似乎是对经商没有什么排斥之感,这便是难得了。
“小兄弟,你是做生意的吧?”老者问道。
毕云涛点点头,那老者笑道:“你既是在这江南做生意的,说不定我们还有见着面的一天呢。今日这印鉴我更是要题了。”
他取过小楷,在那《西湖烟雨图》的角上撰了五个小字,便微笑丢笔,撒然而去。
丫的,这老头走得挺潇洒啊。毕云涛看着他的背影心道,便又凝神往那烟雨图看去,那上面笔墨未干,竟是——钱塘梦学彬。
钱塘这个地方不用多说,他现在站的地方就是钱塘,只不过随着前朝的覆灭,钱塘这个地名便成为了历史,真的成了前唐,改为了浙江。
只是,这个梦学彬是什么人呢?不仅画画得好,文采也是才富五车。毕云涛心里有点惋惜,本来可以收两副《西湖烟雨图》的,只是这老头的确有些本事,竟写出了一片同音文,可惜了一副烟雨图啊。
毕云涛看着那钱塘梦学彬五个字没什么感觉,旁边的仕子们却是惊叫起来:“钱塘梦学彬?他是文长先生,文华殿大学士梦大人。”
“你个没见识的。还文华殿大学士呢!”一个仕子道:“先皇仙去后,梦大人就被提拔左相了。”
嘎!毕云涛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梦这个姓氏可不常见,老子就说有些不对,原来刚才那老头是左相!可是那老头怎么几个月没见,反而学起了时髦,到高丽整容去了?
雪茹月急忙走了过来,看了那缀着的小楷,欣喜地道:“看这字迹真的是左相。可是怎么与我见过的样貌不同呢?”
毕云涛现在也想问问左相那老头,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将脸皮都给换了。
左相那老头是大大滴坏。自己当面喊雪茹月为夫人,依着那老头瑕眦必报的性格,这次恐怕是将他得罪透了,不知道背地里想着什么法子收拾自己呢。
“雪姐姐,莫要激动。”毕云涛卷起画卷,道:“左相来此,可不是单单来为你我作画的。左相朝政繁忙,应该是在京城才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西湖畔呢?又怎么会有这闲情逸致跑来画西湖烟雨呢?”
雪茹月也是机敏之人,闻言惊道:“你的意思是,左相是来参加江浙商会的年会的?”
毕云涛点头道:“雪姐姐你也说过了,这江浙乃是全国商户之首,地位无与伦比,每年年会都京中都会有大人物到场,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现在左相又这么凑巧的出现在这西子湖畔,除此之外,我很难想象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劳动他大驾?”
雪茹月激动的道:“如果是真地话,凭着左相与你的关系,我们雪家定然可以少受些诘难。”
毕云涛道:“雪姐姐,你莫要高兴过早,现在都是我们的猜测,左相来杭州到底为什么事,我们仍不知道呢。”
经过一番思考,毕云涛对左相来此的目的已经有了些许的眉目。可是见到雪茹月脸上欣喜的激动,毕云涛忍住了没有泼她的冷水。
左相这老头现在亲自前来,八成是为了梦若曦的事情来的。梦若曦出京一趟,被自己给吃干抹净,哪个当父亲的能乐意?刚才自己又对雪茹月一口一个夫人,全都被他听得清楚,还不知道左相老头要怎么刁难自己呢。毕云涛悲哀地想到。
第七百零一章 谈钱伤感情
“这些并没有什么影响。”雪茹月因为激动,脸颊带着诱人的红晕,“哪怕左相的目的不在此,既然他今日来到了杭州,并在此地与你我二人相遇,回去后,自然会嘱咐其他大人对雪家多多照拂。”
希望如此吧!毕云涛现在很是沮丧,不过,还是有些能够值得庆幸的,至少在远处看戏的皇上没有趁机给他增加难度,派那些对他不满的大臣们过来,这种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真想着,雪茹月忽的伸出手,将他手里的画卷夺了过来,“这幅画既然是左相亲自所画,又附赠上署名,那便不能卖了。待回到金陵,便将这幅画挂在家中,震慑那些对雪家抱有歹心的宵小。”
毕云涛无语地看着雪茹月,一幅破画还当成宝了。早知道作画之人乃是左相,他才来得过来凑热闹呢。等到他解决了雪家的事情,完成了皇上秘密交代的事情,奉旨进京,左相的画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附上署名怎么就不能卖了?”毕云涛嘀咕道:“附上署名卖的不是更贵吗?”
“你懂什么!”雪茹月瞪了毕云涛一眼,“左相乃是天下第一才学之士。昔年皇上尚未登基时,他便是文华殿首席大学士。据说左相在作画的行为上很是古怪,心情不好不画,长得丑的不画,礼仪粗鲁者不画……总之,左相流转在世面上的字画本就稀少,现如今更是受封为宰相,字画更加难得珍贵。况且他的字画素来不署名,所以民间只有从他的笔迹画风上来判断真伪。如今这《西湖烟雨图》,却是他破天荒地落下了印鉴,乃是天下唯一一副,自然要好好留存。”
这《西湖烟雨图》是左相唯一一副签名过的画卷?毕云涛仔细想了想,顿时笑了。
“你笑什么?”雪茹月不解的道。
“雪姐姐,你忘了我什么身份了?”毕云涛小声的道,“梦若曦亲口跟我说过,她的书房里左相署名的画作多的都没地方放了,没得办法,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收拢起来当柴火用。你要是喜欢,赶明我多给你要来点。”
“……”雪茹月看了一下手里的画卷,顿时觉得这幅画不香了。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人家家中多到用来当柴火用,现在自己却将这幅画当成宝贝似得,想要挂在家里。
“即使如此,我也挂在家里。”雪茹月倔强的道:“你要来是你要来的,这跟这幅画的意义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毕云涛不解的道:“不就是一幅破画么,除了能卖的钱多些,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真是庸俗。”雪茹月嫌弃地道:“浑身上下充满了铜臭味,也不知道你是商人还是我是商人?三句话离不开银子。”
“嘿嘿嘿!”毕云涛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头,“没得办法。我又不懂欣赏,越好的画卷给我,那就越不值钱,与其糟蹋了好东西,倒不如卖给那些懂行的人,这样才能发挥最大价值嘛。”
“哼!你说的倒是蛮有几分道理的。”雪茹月扬了扬手里的画卷,道:“现在你面前不就是有一个识货的人吗?”
“你想要?”毕云涛脸上的笑容变得玩味儿了起来,“你出什么价钱?看在你我二人熟识的份上,我算你便宜一些好了。”
闻听此言,雪茹月有些不开心的嘟起了嘴,道:“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还谈论金钱,是不是有些太伤感情了?”随即又希冀地看着他,“不如送给我如何?”
“你说得很对,谈钱伤感情。”毕云涛笑着点点头。
“所以你这是送给我了?”雪茹月喜道。
“不不不!”毕云涛笑着摇摇头,“我可没说过要送给你。”
“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雪茹月不解的道。
“你刚才说了,谈钱伤感情。所以……”毕云涛的嘴角越咧越大,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可不是我逼迫你的。小羔羊主动跑进狼窝,哪有不吃的道理?这让他不禁想到了一首曾经风靡一时的歌曲的歌词。狼爱上羊啊,爱得疯狂。是时候让你尝尝我如火炽热般的侵略了。
见他把话说一半就不说了,雪茹月急忙道:“所以什么?”可是瞧见毕云涛笑容里的不怀好意,顿时心中一紧,警惕地道:“你不会是在想着法的占我便宜吧?”
毕云涛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了一丝的僵硬。他表情上的细微变化可没逃过雪茹月的眼睛,毕竟,雪茹月一直在警惕着他。
“好啊!”雪茹月立刻明白了毕云涛的险恶用心,顿时火冒三丈,“原来你拐弯抹角的是在打着这个主意。我今日定要教训教训你这个登徒子!”
说着,扬起手中的画卷,向毕云涛打去。浑然忘了手中的那幅画卷,乃是刚才她说的要挂在家中展示。
“我躲!”从被雪茹月发现异常开始,毕云涛就警惕着她的动作,见她扬起手,毕云涛就做出了反应,轻描淡写的向旁边跳开,躲过雪茹月的一击。
“你竟然敢躲!”雪茹月气的直跺莲足,再次向毕云涛挥打过去,可又被他躲了开来。
“略略略!”毕云涛欠揍的吐了吐舌头,冲着雪茹月做了一个鬼脸,贱兮兮的道:“你打不着!略略略!”
他的挑衅意味不可谓不明显,气得雪茹月银牙紧咬,这个色胚,真是给他点染料就敢开染坊,真的是太过放肆。
“毕云涛!”雪茹月停下挥舞的行为,强忍住心头的怒意,道:“你将这画送我,我便对你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
“不送!”毕云涛的口气无比坚定,丝毫没有所动。
“你!”雪茹月的胸膛起伏的幅度不禁吸引了毕云涛的注意力,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恨不得长在上面。
“毕云涛,你不要得寸进尺!”雪茹月恨声道。
“雪姐姐,那幅画想要我给你也行啊!”毕云涛紧盯着雪茹月的胸脯,笑道:“不过,那幅画可是赢来的,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奖励啊?”
第七百二十章 姻缘妙解
雪茹月越听他说越是不堪,捂住羞红滚烫的脸颊。
“你这坏人给你气死了,快出去,你快出去。”雪茹月羞愤交加,将毕云涛推出了佛堂。
毕云涛站在殿门口,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女人啊,脸皮还真的是薄,分明刚才二人还搂抱在一起亲亲呢,现在只是并排跪在一起拜了拜天地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又少不了一块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雪茹月终于走了出来,脸色还有点羞红,手里紧紧握着昨日求来的姻缘之签,仿佛求了这庙里的菩萨,她的姻缘便终于有了着落。
“毕云涛,我们走吧。”雪茹月轻轻抚了额边秀发说道。
“嗯?你叫我什么?”毕云涛一听,这下可不乐意了,板着脸道:“你忘了刚才我们之间的约定了?我们可是盖过章的。”
雪茹月好不容易才消散的红晕再次浮现,轻咬着下唇,心不甘情不愿地瞪着他。可毕云涛却装作没有见到,霸道地捏住她的下颌,目光深邃,深情地与她对视。
“雪姐姐,你休想赖账,你要是不按我们约定好的称呼叫我,那就不要怪我好好地惩罚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美人,为夫这就给你多盖上几次章,让你在难以抵赖。”
说着,便低了下头,向着她的樱唇,霸道地吻去。
“我说,我说还不行么。”毕云涛突然的行为,真的是把雪茹月吓坏了,急忙捂住自己的樱唇。现在已与刚才不同,四周亮起了烛光,被他亲吻的这一幕要是被人见到,还不得羞死个人。
“涛……涛哥……”雪茹月娇羞的道,声音细如蚊音,一股春风拂来,伴随着春风飘散在天际。
“这还差不多。”毕云涛对此非常的满意,虽然声音小得他无法听得太清,但这已经是有了十足的进展了,相信假以时日,便能听到她干脆利落的声音。
这一番下来,已是月上柳梢,雪茹月走在那苏堤之上,神色幽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毕云涛见她兴致仍然不是很高昂,便道:“雪姐姐,你已经拜过了大大小小所有的菩萨,那签格定然是转善果了,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我瞧着你还是兴致不高呢?莫不是对刚才对我的称呼不满意?这你大可放心,我丝毫不介意你的声音微弱还是高昂,只要你开口叫我涛哥,我便很满足了。”
“呸!无赖!”雪茹月轻啐一声,红着脸不理他。
毕云涛见到她手里还攥着签条,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不由分说的,便从她手里抢了过来。
“呀!你这个无赖,快还我!”雪茹月急忙去抢,却被毕云涛躲了过去,并且借着蒙蒙烛光,大声的念了出来:“造物弄人多鹘突,纷纷成败难稽核;无心插柳柳成荫,有意栽花花不发。”
既然已经被他全都看了去,雪茹月也无可奈何,羞恼的跺了跺莲足,捂住耳朵不愿意去听。
“啊呀呀!雪姐姐你这签格十分之好啊!”毕云涛装模作样的大声说道。
“怎样好了?”雪茹月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疑惑地道。
“这则签条乃是一语双签,既能解事业,又解能姻缘。”
“造物弄人多鹘突,纷纷成败难稽核。这两句偈语看似复杂,其实就只是在说命运弄人。有心办事,可是却未能成功,反而其他无心去办的事情却是能够顺利完成。”
“意喻你所求之事未能通过你的努力而解决,却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你的如意郎君,并在阴差阳错之间助你完成了所未完成之事。”
“后面的两句偈语便是在强调这前面两句。说的便是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一得一失,一成一败之间都有定数,这人生间的事情,早就是注定了的。”
“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你们二人如果贸然成亲,则会以失败告终,只有彼此深入了解过后,才能进行谈婚论嫁,从此长长久久。”
“事业同样如此,凡事都会有贵人相助,与他人合作便能成功。”
“你这人鬼话连篇便是张口就来,哪能信你?”雪茹月听得又羞又喜,话虽这样说,只是脸上的欣喜之色,却再也掩盖不住。
经过毕云涛这么一解签,这枚姻缘签分明是为她自己量身打造。
细细想来,自从进了京城后,可不就像是签语所言,自己所求之事未果,却阴差阳错的遇到了毕云涛。与他一同回到金陵后,家族的事情每每让自己不得志,却被毕云涛完美的将其解决,眼下已然有着独占鳌头的架势。这难道就是老禅师所言的那般,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现在的雪茹月多多少少的明白了雪夫人的用意,为何拖着自己与毕云涛的婚事,迟迟不愿意让自己嫁给他,原来都是因为这样,是为了让自己多了解他。娘亲的目光果然毒辣。
毕云涛见她神色,便知这签解得正对,当下哈哈笑道:“这签语便是一个谜题,没有固定的答案,你怎样想,便可以怎样解,只一句话,事在人为,努力才有结果。”
雪茹月心情轻松了许多,忍不住掩唇轻笑,望着他柔声道:“你这人油嘴滑舌,我看以后你便在这寺庙中,做个解签师傅好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这蒙人的伎俩,却都学全了。”
见雪茹月恢复了之前的性子,毕云涛心里长长的出了口气,老子这心理医生做得真是累啊。这政委的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劳心劳力还容易被人落下埋怨。索性,自己这个心理医生做得还算合格,没有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
一弯圆满皎洁的皓月挂在空中,洒出淡淡的荧辉,照在湖面上,便如同一条闪闪的银河。湖面波澜不兴,满月的倒影落在水里,便似是一块铮亮的银盘,惹人遐思无限。
一说一笑之间,二人心情皆是美好了起来。二人并肩行走在这苏堤之上,就像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的牛郎与织女,漫步在这鹊桥之上。男子俊俏挺拔,女子秀丽婀娜,郎才女貌,令人向往。
第七百二十一章 歪讲天仙配
雪茹月今日难得的打破了往日单一教条的生活习惯,无意中小小的放肆了一把,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觉,便如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展翅飞上了高空,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着实令人向往。
毕云涛见她的样子,也能猜到一点她的感受,点头道:“雪姐姐,如果你想再多逛一会儿,那便随你了,反正时辰已经是晚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了。”
雪茹月嗯了一声,将毕云涛递回给她的签条小心翼翼的收入怀里,提着长裙,竟是缓缓坐在了堤边的一块突起的大石上。
夜寒深重,雪茹月竟似没有觉察般,望着那湖面轻轻的发呆。毕云涛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在她身边也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夜空幽远而深邃,无数颗明亮的小星,星星点点散落在空中,映射在水里,竟仿佛星空倒垂,落在了水中。
雪茹月从来没有这般在湖边欣赏过夜空,此时在这美景的诱惑下,忍不住轻轻抬起头,凝望着星空良久,忽然伸出纤纤十指道:“涛哥,那两颗是什么星星?”
此时寂静无人,雪茹月对毕云涛的称呼也越发的顺口起来。
毕云涛下午为黄老破解白莲娘娘法相的秘密,回到铺子后得知雪茹月“失踪”,一刻都没得闲,马不停蹄的四处奔波,现在神经放松下来,困意上涌,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那是什么星星,打着呵欠,迷迷糊糊地撇了一眼,满口胡邹的道:“贪狼星与破军星。”
雪茹月将他这幅对付糊弄的模样瞧在眼里,不满哼了一声,嘟着嘴道:“我与你好好说话,你却这样敷衍糊弄与我,早知这样,我便回去了。”末了,又小声的嘟囔道:“亏人家还想着趁这个时候与你独处一会儿呢,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自然,雪茹月小声的嘟囔毕云涛并没有听得清,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顺着雪茹月刚才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两颗星星又大又亮,在夜空中格外的醒目,彼此遥遥相望,周围黯淡的星辰散布在它们的周围,宛如众星拱月。
毕云涛刚看了一眼就蒙了,他除了北斗七星以外,那些星座他是屁都不认识。
雪茹月瞧他一脸为难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你在书社夸夸其谈,竟然连这两颗星星都不认识,莫不是你说的那些都是胡扯出来的吧。”
“谁、谁说我不认识了。”毕云涛嘴硬道。输人不输阵,作为一个男人,这种时候明知道自己屁都不懂,宁愿胡诌一个也不能说不知道,这可是泡妞的兵家大忌——出自《如何成为登徒子》。
“哼哼,我看你就是打肿脸充胖子。”雪茹月轻蔑的瞥了他一眼,“那你说说,这两颗星星的名字是什么。”
“这还不简单?我张口就来。只是知识过多,难免多知为杂,容我沉思片刻。”
这前两句说的义薄云天,可到了后几句,明显能听得出来他的心虚。
这个坏人,明明就是打肿脸充胖子,非要嘴硬逞强,这下看你如何回答。
见他因绞尽脑汁而满头大汗的模样,不禁掩嘴窃笑,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恶人会如何作答。
毕云涛痛苦地抓了抓头发,望着挂在天际的两个星星一时间犯了难。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说的就是此时毕云涛的状态。
毕云涛望了望雪茹月,又望了望不远处的苏堤,一道灵光在脑中乍现。
“雪姐姐,我在脑中经过深思熟虑的筛选过后,我已经知道这两颗星星的名字,我这就说与你听。”毕云涛装模作样的道。
“那你说吧,我听着呢。”雪茹月饶有兴致的道,眼角的笑意却是难以掩藏。
“左边这颗稍显大一些的乃是牛郎星,右边这颗略小,自然便是织女星。”毕云涛信誓旦旦地说道。
“没想到还真被你说对了。”雪茹月哼了一声,转而看向了那两颗星星。
我擦嘞,《如何成为登徒子》诚不欺我,打肿脸充胖子果然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毕云涛嘿嘿一笑,没有再多说。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那是他瞎猫碰上死耗子,胡蒙出来的。
“那你可知道牛郎星与织女星的有来吗?”二人沉默良久,雪茹月率先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宁静。
“这可是家喻户晓的故事,我自然知道。”毕云涛笑呵呵的应了一声,便擅自的为雪茹月讲起来了牛郎与织女的故事。
“王母娘娘家的小姐叫织女,那织女美若天仙,仙姿玉貌,貌美如花,花容月貌,貌塞西施,可饶是如此,却也不及雪姐姐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
毕云涛说的此处,略微停顿了一下,看了一样雪茹月此时的状态,却见雪茹月嫌弃冲他翻了一记白眼,可眼角的喜悦却是暴露无意。可见对于毕云涛的马屁功夫很是满意。
毕云涛对此很是满意,便继续道:“那织女照镜子的时候,无意间见到凡间有个男子,名叫牛郎。他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才高八斗,貌似潘安,就如我一般帅气。”
“呸!真是不知羞,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还貌似潘安,人潘安可不像你一样好色。”雪茹月听到此处,忍不住啐道。
“嘿嘿嘿。”毕云涛恬不知耻的笑了笑,对此不以为意,男儿本色,我是色胚我自豪。
“那织女见凡间竟有牛郎这般帅气的男子,顿时惊为天人,不禁动了凡心,便私奔下凡,死皮赖脸地与牛郎成了亲,每日男耕女织,男欢女爱。他们的劳动也得到了回报,生了七个男娃八个女娃。”
“可惜好景不长,却被天上的神官发现了……后来王母娘娘特此开恩,于每年七月初七,喜鹊搭桥,准许他们夫妻二人在天河上相见,翻云覆雨,颠鸾倒凤……这满天的星辰,便是他们夫妻的辛勤劳作的最好证明。”
第七百二十二章 荤段子
这牛郎织女的故事,明明是很感人的故事,却被毕云涛这个色胚讲成了荤段子。
雪茹月更是听得七荤八素,这个故事本身十分美好,令人向往,只是毕云涛讲故事的手法,着实让人可恨,生生地破坏了这故事的意境。
雪茹月拣着最关键的听,叹道:“那牛郎织女,虽是隔河相望,却也能找到知心之人,真是令人羡慕。”
毕云涛嘿嘿一笑道:“雪姐姐,这牛郎织女的故事却是一般般,不怎么精彩,我与你讲个更精彩点的故事吧,这故事叫做禽兽不如。”
“禽兽不如?”雪茹月愣了一下,这个故事名字还真是有些震撼性,“比那牛郎织女还要精彩么?”
“精彩百倍。”毕云涛嘿嘿笑道:“从前,有一书生与一小姐相知相恋。一日,他们相约出游,途中遇大雨,便至一空屋避雨,留宿至夜。这屋内只有一床,二人虽是两情相悦,却未及于乱。那小姐怜惜公子,便含羞邀了公子共宿一床,却在中间隔个枕头,写了张字条,上曰‘越界者,禽兽也’。那书生却是个君子,竟真的隐忍了一夜,未及于乱。”
雪茹月受他胡话惯了,反应已经渐渐钝化,桃腮粉红,哼了声道:“你这人,讲些故事,却从没个正经。那公子谨守礼法,不也甚好么?”
毕云涛嘿嘿一笑道:“次日清晨,那小姐醒来,竟是绝尘而去,又留一字条。”
雪茹月道:“什么字条?”
毕云涛神秘一笑,道:“上书七个大字,‘汝连禽兽都不如’。”
雪茹月又羞又怒,急站起来道:“无耻!下流!编这故事之人,便是那无耻之人,禽兽之徒。”她说完话便转身急走,向着店铺方向奔去。
“雪姐姐,等等我。”毕云涛嘿嘿一笑道,终于不用受这冷风了,他急忙追了上去。
雪茹月转身望他,脸色羞红,怒哼道:“你借着讲故事,竟说出这般下流话,你,你,”她一连哼了几声,却是口不择言,道:“你连禽兽都不如。”
毕云涛哈哈大笑,雪茹月却是猛然意识到,哎哟,这不正是应了他那下流言语了,当下急得满面通红,泪珠在眼里打转道:“你这人,我便是生来就让你欺负的么?”
雪茹月却是真的生了气,本来好好的二人独处,最后却演变成了分道扬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一路之上雪茹月都不再理会毕云涛,回到店里的时候,却见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雪茹月也不顾众人焦虑的眼神,却是一下子扑到张嬷嬷怀里道:“嬷嬷——”便再说不出话儿,大声的哭泣了起来……
雪茹月姐安然无恙地归来,当然是大家都高兴,只是毕云涛的神色十分古怪,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雪茹月的神色却更是离奇,像是蕴含了人生百味,任谁也看不明白。
“禽兽不如”的效果十分的明显,直到奔赴年会之前,雪茹月都没跟毕云涛再说过一句话。
毕云涛倒不是十分在意,调戏小妞这种事又不是头一次干,该怎样就怎样呗。反倒是俏寡妇不知怎的,竟也如同雪茹月一般,对毕云涛毫不理睬,这让他很是郁闷,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俏寡妇,明明灵隐寺崇恩显亲禅寺的时候还喜笑颜开的,怎的突然就对自己甩脸子了?
出门前往年会举办之地的时候,雪茹月早早地钻进了马车里,似是不愿意看见他这下流之人,毕云涛倒是也乐得清净。
那举办年会的晴雨楼位于苏堤之旁,乃是杭州有名的酒楼。毕云涛随着雪茹月进了楼里,看了一眼这里的情形,心里便是冷哼了一声。
原来这晴雨楼的布置格局与凌霄阁的十分相似,最令毕云涛愤慨的是,挂在凌霄阁墙面上的各种促销手段,这晴雨楼竟然是原本照抄,一般无二,贴在了最显眼处。看来这晴雨楼定然是派人到金陵的凌霄阁去实地考察过了。
毕云涛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那些促销手段都已经传到杭州来了,说明凌霄阁的名声早已是传扬在外,就连这外地的酒楼也是派了人去观摩学习。难过的则是,这时候根本就没什么专利保护,那酒楼促销手段也无法保密,别人便都抄了用来,他也没有办法。
不管怎么说,见了这事,难以让人开心起来,毕云涛重重的哼了一声。
久未与毕云涛说话的雪茹月正走在前面,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道:“待会儿看见的,都是江浙商场上的顶层人物,你可莫要注意好了。”
毕云涛笑道:“雪姐姐你放心吧,在陌生人面前,我可是一本正经的。”
雪茹月轻哼了一声道:“说你正经,那便是日头打西边出了。那日你那般话儿,你以后可莫要再说了,否则,我便铁定不与你说话儿了。”
“晓得,晓得。”毕云涛嘿嘿笑道:“以后不对你讲了就是了。”
雪茹月却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机关,哼了一声,咬了咬牙,便不与他说话了。二人上了楼来,却见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头走了上来,对大小姐一抱拳,笑眯眯的道:“雪家大小姐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了。”
雪茹月含笑还礼道:“于会长哪里的话,参加这江浙两地商会的年会,乃是晚生后辈的福分,哪里当得起于会长亲自相迎,实在是折煞茹月了。”
这个胖子老头年约四五十,满面红光,皮笑肉不笑,毕云涛扫了一眼,这家伙应该就是杭州商会的会长了,看他那肥肠胖肚,怕是装的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于会长眯着眼笑道:“雪姑娘快不要客气了,这些时日,江浙两地的同行们,可都在谈论着雪姑娘的手段呢,都羡慕得紧,待会儿还有许多同行要与你交流交流呢。”
话里有话,雪茹月装作没听见,点点头笑道:“于会长太客气了,与各位同行多交流,茹月正是求之不得呢。”
第七百二十三章 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
于会长往雪茹月身后打量了一眼,奇道:“怎么,雪姑娘是一个人来的么?”
毕云涛脸色顿时一沉,恨不得一脚踹在这胖子的屁股上,为了不让雪姐姐为难,他也只是哼了声没有说话。
雪茹月道:“我便只带了一人来,其他人等俱不相干,来了也是无用。”
于会长笑了道:“陶公子怎么没有与你一起来?”
陶鹏举中意雪茹月的事情,江浙两地商会俱都知道,于会长这样说,却是在打趣雪茹月了。
雪茹月微笑摇头道:“陶公子可能有事晚来吧,我与他只是同僚之谊,这些事,却也不太清楚。”
于会长打了个哈哈,便请雪茹月入内了。
在场的来人不在少数,俱是江浙两地有名的富豪商户,雪茹月便微笑着与他们相互打招呼,看那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毕云涛跟在雪茹月身边,仔细打量这些人的神色,却见他们眼中有羡慕,也有嫉妒,再联想那于胖子的话外音,这些人怕都是觊觎雪家最新的营生吧。
雪茹月寻了一桌落座,在座的却都是金陵来的商户,彼此之间相互熟悉,雪茹月旁边的却是一三十多岁的女子,生的个子高高,粗眉大目,十分的彪悍。
她见了雪茹月,便拉着她的手,扯开个大口笑道:“大妹子,快坐到我这来吧。”
她话里带着浓浓的齐鲁口音,“大妹子”三个字让毕云涛听了想笑。
雪茹月坐在她身边笑道:“刘姐姐,你早来了?”
“可不是么。”刘姐姐大剌剌地说道:“昨儿个行了一天的路,偏那些牲口不争气,半途撩了蹶子拉稀屎,耽搁了行程,后半夜才到。”
这话儿一出,满桌的商户皆是偷笑起来,雪茹月脸上染上点红色,笑道:“刘姐姐,你说话还是那般直爽。”
毕云涛却是觉着舒服透顶,好久没有遇到这种直爽的人了,平时与那些人精们说话总要处处小心,实在是累人。
这个刘姐姐虽是长得壮了点,说话也粗了点,但脾性直爽,他心里也是佩服万分。
雪茹月与刘姐姐叙起话来,毕云涛在一旁听着。
原来这刘姐姐叫做刘月娥,原本是齐鲁人士,后来却是嫁到了金陵一个普通人家。自小便生得这般雄壮模样,嫁了人之后,相公却是个老实疙瘩。
偏偏刘月娥是个巧手,有着一手祖传的打磨玉器翡翠的绝活,慢慢便成了金陵一绝,一来二去,生意越做越大,干脆开起了玉器翡翠的古玩铺子,生意也做到了钱塘等地,现在已是拥有了万贯家财。这刘月娥将店铺与丈夫都打理得妥妥贴贴,乃是着名的女强人。
雪茹月与她都是女人,又皆是奔波在诸省之间,时常结伴而行,感情不错。
刘月娥道:“大妹子,听说前些时日听闻雪家遭遇那些挨千刀的白莲歹人袭击,雪夫人更是被人掳走,姐姐可是担心死了。不知雪夫人的近况如何?”
雪茹月指着毕云涛笑道:“多谢刘姐姐的关心,幸得这位在一旁守护与照料,家母才能够幸免于难,只是受到少许的惊吓,偶得了些发热,让郎中开了几幅休养身子的药方,现在以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没出什么事就好。”刘月娥笑着道,随后看了毕云涛一眼,打量了他一番,便对雪茹月道:“你家这位小哥当真有这么大本事?恕刘姐姐眼拙,我怎么瞧着他贼眉鼠眼的,看着很是轻浮与轻佻,不像有大本事之人,反而像是那些大官家里的纨绔子弟。”
雪茹月也看了一眼贼眉鼠眼、四处乱瞄的毕云涛,心里很是无奈。刘姐姐看人的眼光还真的是准,这家伙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胚。
“他能耐的确不小,我倒是怕我家这池水浅了,养不下这条大鱼呢。”雪茹月略有深意地道。
什么大鱼,明明是大龙!没听说过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么。毕云涛愤愤不平地腹诽道。还有我怎么就贼眉鼠眼的了?我这叫观察四周,上次碰到白莲教徒,虽说被黄老抓了,但谁也说不准还有没有余孽,万一出了事情,自己也好找准时机,带着雪姐姐跑路。
那个刘月娥一听雪茹月此言,立马对毕云涛有了些许的兴致,道:“能得到妹妹你这样了不起人物的夸奖,那这位小哥也定然是有本事了。小哥,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年纪了?”
“小子名叫毕云涛,今年十八。”毕云涛笑道。
“才十八呀。”刘月娥扯开大嘴笑道。随后又有些错愕,凝眉道:“小兄弟,你这个名字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怎么听着这么耳熟。难道我们曾经在那里见过?”
毕云涛脸上的笑容一僵,丫的,果然是人外有人。幸好齐王已死的圣旨颁布了,不然自己还真是解释不清呢。
雪茹月也是脸色怪异,斜了毕云涛一眼,见他嘴角僵硬,不禁有些想要发笑,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弯成一朵月牙,好看极了。
“哎呀,想不起来了。”刘月娥笑道:“最近可能是上了年纪,记忆力是大不如从前,一些事情以前明明记得很清楚,现在却想不起来了。”
随意又对毕云涛道:“毕小哥,有相好的姘头没有?”
这话问得,太粗野了,不过,我就喜欢这么直接。毕云涛“腼腆”地道:“刘姐姐,小子我还未姘上。不如刘姐姐给我介绍几个?”
刘月娥爽朗笑道:“毕小哥,但凡有相中的姑娘了,便跟我说,甭管是宜春院的还是妙玉坊的,姐姐都能为你找来。”
雪茹月听得捂唇一笑道:“刘姐姐,你莫听他瞎说,他早已有了心上之人,乃是天仙般的人儿,整个金陵城里,都找不出一个能与之相比的。”
刘月娥奇道:“大妹子,连你都不能比么?在这金陵城里,我还没见过比你好看的人儿呢。小哥,你那相好真的比我这妹子还要好看么?”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雪茹月看了毕云涛一眼,闭嘴不言。
毕云涛却是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刘姐姐,你莫要听雪姐姐瞎说,雪姐姐分明是在逗你呢。”说着,不顾雪茹月的反对,粗暴地将她搂进怀里。
此言此举已经说明了许多的问题,刘月娥顿时恍然大悟。
第七百二十四章 男人与狗不得近身
刘月娥笑道:“大妹子,你这就不厚道了。竟然还打趣起姐姐我来了。”
雪茹月挣脱毕云涛的怀抱,低着头娇羞地道:“刘姐姐,我曾跟你说过的,他是我雪家的赘婿。”
刘月娥猛地一拍脑门,惭愧地道:“哎呀,我就说在哪里听过你的名字,上次去金陵上货时,大妹子可是跟我提过你的名字。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就给忘了呢?真的是老了呀!”
“呵呵呵。”刘月娥看着他们二人笑道:“哎呀,你们二人男的俊俏,女的貌美,郎才女貌,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此一对碧人,可是煞慕死姐姐我了。”
刘月娥天生大嗓门,虽已是压低了声音,奈何雪茹月坐得极近,便将这话儿一五一十地听在了耳中,当下脸颊红得好似天边的晚霞。
“刘姐姐,你小声些。”雪茹月羞涩地低着头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真是羞死人了。”
刘月娥是个直性子,见雪茹月这副娇羞的模样,当下哈哈大笑:“大妹子莫怪,你也知道姐姐这张嘴,就是这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既然大妹子不让说,那做姐姐的便不说了,省得外人看了大妹子的笑话,让我这妹夫在一旁大吃干醋。”
饶是毕云涛赖皮厚,被人当面这么调侃,还是禁不住老脸一红,他确实被刘月娥说到了心事。
刘月娥这人心直口快,雪茹月是知道的,两人昔日同行又是结下了友谊,这些无伤大雅的玩笑,雪茹月自然不会跟她当真,不一会儿便又和她说笑起来。
毕云涛正等的无聊,却听那于会长叫道:“陶公子,你可算来了。”
闻声望去,却见陶鹏举面含微笑走了进来,旁边却还跟着个女子,身材娇小玲珑,一身火红的衣衫,像秋天地里成熟的小辣椒。此女子正是被他修理过的禾郁青。
这个小辣椒怎么来了?这江浙两地商会的年会可跟禾家没什么关系,她来凑什么热闹,难道是被自己收拾了之后,咽不下那口气,与陶鹏举狼狈为奸,趁机对我打击报复吧。毕云涛眼神深邃,目光频闪。
雪茹月却似是没看到那他们二人般,继续与那刘月娥说话。
禾郁青仔细搜寻,终于寻到了雪茹月等人的位置,正要跑过来,却见她旁边坐着的毕云涛,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禾郁青心中一打颤,步子顿住了,那日当着众人面前被他羞辱的情景又涌上心头。
她心里羞恼交加,却又有些害怕他,犹豫了良久,终于走了过来,对着雪茹月怯怯叫了声:“茹月姐姐,你早来了?”
说话的时候,却拿眼光去瞪毕云涛,似乎是想为自己壮胆。
毕云涛嘿嘿一笑,目光在她身上从上到下的巡视一圈,禾郁青似想起了什么事情,便急忙双手捂在了翘臀上,脸色涨得通红。
雪茹月见她神色,便知道这是毕云涛在作怪,好气又好笑,瞪了毕云涛一眼,对禾郁青笑道:“郁青妹子,你怎么也来了?”
禾郁青道:“那日早间的事情,父亲有所耳闻,狠狠地惩罚了我一番,特此让我来赔罪的。路上正巧遇到陶大哥,便结伴而行。”
随即又看了一样毕云涛,低下头小声道:“毕公子,茹月姐姐,那日的事情是我不对,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雪茹月淡淡地道:“郁青妹子,那日我娘亲已和你说得明白了,只要你不再责难我们雪家之人,我与你便仍是朋友。”
禾郁青嗯了一声,道:“姐姐说的是。”有过前一次的教训,她现在在毕云涛的面前也不敢再作威作福,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
陶鹏举与那于会长谈完话,见到雪茹月,笑着走了过来,“贤妹,我前日到府中去拜访,本欲邀你同行,却是没有遇见,后来才知道,你竟是提早到了杭州。这几日在杭州过得可还安好?”
雪茹月不冷不淡地道:“托陶公子的福了,尚还算好。”
禾郁青拉了拉陶鹏举的袖子道:“陶大哥,我们便坐在这里吧,与茹月姐姐同桌。”
这商家年会,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想什么男女不能同桌更是没有什么避讳,男女皆可混坐,因此,禾郁青才会有此一说。
雪茹月见陶鹏举要坐在自己身边,忍不住眉头一皱,却是想不出好的理由推拒,不由自主地望了望毕云涛。
毕云涛自然是理解雪茹月的求助之意,其实不用她示意,毕云涛也不会让陶鹏举如了意的,雪茹月身边除了他以外,任何男人与狗都不得近身。
陶鹏举在雪茹月旁边凳上刚要坐下,却听毕云涛道:“对不住了,陶公子,这座你不能坐下。”
陶鹏举当日与毕云涛一番谈话下来,却是至今没摸清他的底细,此时闻听他言,看了他一眼,哼道:“为何?”
毕云涛笑道:“雪姐姐最近诚心向佛,虔诚得很,昨日方才到灵隐寺崇恩显亲禅寺前拜了五百尊菩萨,许下了心愿,求了上上之签。那灵隐寺崇恩显亲禅寺的大和尚告诫说,这上上之签非同小可,要想签卦灵验,这几日除了雪家之人与女子外,便勿要接近生人。所以这地方,陶公子你可坐不得,佛祖要怪罪的。”
雪茹月听他信口胡诌,竟是真真假假,忍不住心里暗笑,那灵隐寺崇恩显亲禅寺我是去过了,签条也求了,前半句是真,后半句是假。这人说话,便是假话,也是有鼻子有眼,让人难以分辨真伪。
陶鹏举恼怒地看了他一眼,却不知道该怎样说话,这应签之语,便是假来,那也要当真。那禾郁青却是没有眼力见,插话道:“尽会胡说八道。”
毕云涛鼻子差点没被气歪了,这个小辣椒,莫非真的是来对自己打击报复的?当即凶神恶煞地瞪她一眼道:“你说谁胡说八道?”
禾郁青见他面色凶恶,心里升起一股惧怕,却犟嘴道:“你和佛祖,都是胡说八道。”
第七百二十五章 莫名敌意
这话却是激起了群愤,向佛之心,人皆有之,特别是这些做生意的商户们。满桌之人皆怒瞪禾郁青,亵渎佛祖,实在是罪不可恕。
陶鹏举急忙拉了拉她袖子,向众人抱拳道:“诸位同僚,贤妹年幼不懂事,还请各位不要见怪。”
禾郁青也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看了毕云涛一眼,却见他正无所谓地在一边微笑,便知道自己又上了这恶人的当。
她知道自己不管是动口还是动手,都不是毕云涛的对手,便拉住雪茹月道:“茹月姐姐,你莫要生气,此次陶大哥除了参加商会年会以外,其实还是特意为了茹月姐姐而来,他对你的心思,在金陵城内早已是家喻户晓,你莫要听信小人谗言,而疏远了陶大哥。”
丫的,这个小辣椒还真是欠揍。毕云涛心道,平时与她斗斗嘴还觉得蛮有趣的,可现在,越看她越烦,回去找个时间定要跟禾老爷子说一说,好好管教一下这个小辣椒,明知道雪家与禾家现在关系较好,不帮自己就算了,还胳膊肘往外拐,简直是吃里扒外。
禾郁青已经将话说得这么直白了,又是当着如此多人的面,雪茹月脸上发烫,对这丫头着实有些恼火,看来今日不将这话说明白是不行的了。
雪茹月冷笑道:“谢谢陶公子和郁青姑娘如此关心茹月,只是茹月福薄,与陶公子也仅是同僚之谊,其他诸事,从未考虑过。还请二位莫要误会了。”
在场诸人皆是知道陶公子在苦追雪家大小姐,却未曾想到这年会还未开始,便上演了一场凤求凰。更未想到的是,雪家大小姐却是这样直接的拒绝了,着实出人意料。
不过,错愕归错愕,但经过刚才刘月娥这个大嗓门一咧咧,在场的人都知道雪茹月身边的那个玉面小生与她的关系不一般。所以瞧见现在这一出,皆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好戏。
毕云涛倒是赞赏的看了雪茹月一眼,这事情处理起来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还是很有一套的。只是今日这年会,无数人在觊觎着雪家最赚钱的两门营生,偏在此时又得罪了金陵商会的会长,这年会之上,怕是不好过啊。
雪茹月又何尝不知这危难处境,但她性子刚烈,不愿再在此事上多加纠缠,回绝之后便不说话了。只是瞧见毕云涛微微一笑,似是满不在乎的神色。她又忍不住哼了一声,赌气似的不去看他,对陶鹏举他们二人道:“年会将要开始,两位还是快快请回吧。”
禾郁青还要再说几句,却见坐在雪茹月旁边的刘月娥起身道:“这不是郁青妹子么,好久没见你来我们店里选首饰了,近日可还好啊?”
禾郁青被打断了,却也不得不回话道:“是刘姐姐啊,这几日不得空呢,有功夫了我便过去……”
她话还没说完,竟是被陶鹏举直接拉走了,陶鹏举贵为金陵商会会长,今日被雪茹月这般直接拒绝,面子上实在挂不住,脸色铁青地拉着禾郁青,便直接往于会长那桌走去。
刘月娥看了雪茹月一眼道:“妹子,你得罪了陶公子,却怎么办是好?”
雪茹月心道,有人早就得罪过了,也不缺今天这一回了,想着却是又看了毕云涛一眼。
没有见到想要见到的好戏,众人皆是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恰好正在这时,听到于会长恭维的声音响起,“这不是吕家兄妹么,老朽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则个。”
“哈哈,于会长这么说,可是折煞小侄了。”吕不韦爽朗的笑声紧随其后。
待吕不韦与吕淑雅二人走上前来,吕不韦环视一圈,见已经是宾客满座,惭愧地道:“看来小侄来得晚了些,竟让众位叔姨姑伯在此久等,真是罪过。”
“哈哈哈,无妨无妨。我们大家吃酒闲谈,时辰倒也过得快。”于会长笑道:“吕公子与吕小姐赶路想必也是累了,快些上座歇息一会儿,这年会不刻便要开始了。”
吕家兄妹又和于会长寒暄了几句,便向着陶鹏举的那桌走去。
吕淑雅走到毕云涛与雪茹月这一桌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正低着头思索着回到金陵后该如何修理那个小辣椒的毕云涛,忽然身后传来一种寒芒在背的冷意,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正要转身向方向来源看去,面前却只觉得一黑。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双白嫩修长的手掌,那手掌玲珑小巧,一看便是女子之手。
毕云涛抬起头望向来人,却瞧见近在眼前之人乃是吕淑雅。此时的吕淑雅面色不善,冷若冰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眼神就好像是毕云涛欠了她银子一样。
这让毕云涛很是纳闷,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个小捕快了?无非就是自己弄出来的招商赞助一事得罪了她,但事后她与自己的相处不是很愉快么?怎么今日态度却一反常态?
正疑惑间,便听到吕不韦说道:“小妹,你怎么了?”
“大哥,你先去入座吧。”吕淑雅笑道:“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处理好了便去找你。”
吕不韦不疑有他,点点头道:“那我先行过去了。你可要快些,片刻过后年会便要开始了,那时在随意来回走动有失礼数。”嘱咐一声,便扔下吕淑雅,径直向着陶鹏举那桌走去。
“那个,吕姑娘,不知有何见教?”毕云涛道。
“没什么见教一说,只是好久不见,想与毕大哥好好地亲近亲近。”吕淑雅皮笑肉不笑地道。
随后也不管毕云涛与雪茹月乐不乐意,竟硬生生地挤坐在他们二人所做的长凳上,一屁股坐到了毕云涛的身边。
这下可就有乐子可看了,一条长凳充其量也就座两个人,现在却硬生生地做了三人,虽说这三人身材都很苗条,但怎么说也不是那么个事儿。
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后,胖胖的于会长站在前台,一抱拳朝诸人道:“江浙两地的各位同僚,老朽于振东,这厢有礼了。”
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这江浙两地的商业年会也正式开始了。杭州商会果然极大的面子,请来了杭州府台大人致辞,给于胖子脸上增了不少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