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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屿从溪     云袅记之潜龙渊txt下载     云袅记之潜龙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相携与共寻良药

    衡阳派一片凄怆景象,院门内皆是重伤的弟子,其他一无所获。

    连日风餐露宿,众人也需安置休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数人皆口吐白沫神志不清。来的仓促,还未做吃食,只是喝了些水,猜想是水有问题。

    从井中打上一桶水来,在坐之人虽不是钻研毒物之人,但行走江湖也见识过人,细细查验,发现是伤人肺腑的毒药且剂量不小。

    众人惊恐万分,叫嚷道:“中毒太深定会肠穿肚烂,再炼解药也得花些时日,可现下已有百十号人身中剧毒,怎么办?”

    柳眠溪眉头紧锁,停了半晌道:“大家都是我带来的,安危系于此身,定不会袖手旁观,各位稍安勿躁,即日起我便开始查阅书籍寻解毒良方。”

    衡阳派的藏书阁规模极大,横亘在两山之间,阴凉舒爽。

    卿月无聊也时常去逛逛,柳眠溪日复一日查找药方时,她也会守着一起找。

    这几日,卿月拿着药膏想帮弟子上药,那弟子立即将伤口捂住道“别,别这样,男女授受不亲!”一句话让卿月不敢上前。

    悻悻的到了灶房,做饭的皆是凤阳派的人,眼看着她进门,都围堵在门口,满脸笑意的把她往外推搡道:“里面烟尘大,怕薰着大小姐,大小姐往别处去吧!”

    闲庭信步到了藏书阁,里面安静地出奇,只有翻书的声响。她不禁探出头,看到柳眠溪身旁堆满了书,仍在奋战书海,她推门而入,柳眠溪只抬眼看了一眼并未理会。

    满地的书散乱不堪,她踮起脚尖跨过,柳眠溪略微分神,用余光瞟一眼。见她晃晃悠悠没站稳,他迅速起身扶住她的手道:“你怎么来这,可是无事可做?”

    话音刚落,又好似觉得不妥,补充道:“此地不比凤阳派热闹,近日事务太多,我无暇顾及你。你若觉得无趣,可以做些你乐意的事。”

    “我没关系,你这是正事,不必理会我,我就随意逛逛。”卿月一脸淡然道。

    “本来金尊玉贵的养着,如今到了这儿尽是粗茶淡饭,更别说这山上无趣了,你若想回去,我让人送你。”柳眠溪一脸愧色劝道。

    “我是不会回去的,不过……”

    卿月拖长的语气,让柳眠溪不禁伸长着脖子好奇道:“什么?”

    卿月瞬间趴在案前,嘟囔道:“别处都用不上我,我只能来帮你的忙了。你要是不允,那我就在这不走了!”

    柳眠溪白了她一眼,淡然道:“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那你就在这呆着吧。”

    “你是准备找解药吗?”卿月看着他手里的医书,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道。

    柳眠溪眉毛一挑,凝视道:“你会医术还是用毒,难不成你还通药理?”

    她随意翻着书页,回道:“久病成医罢了,虽不全通,但药理还是略懂些,兴许能帮上你的忙。”

    柳眠溪的眼里透着狐疑,只缓缓道出:“当真?”

    卿月并未回话,只无比坚定的看着他,又盯着他手中的医书。

    柳眠溪这才站起身来,如释重负道:“衡阳派自古不擅医术,对于解毒之法也只能勉力一试,如今有你在倒是事半功倍。”

    “那公子可要想好以何为报,小女子可不随意帮人。”

    柳眠溪喜出望外,略微思忖道:“若是成了,我记下你的人情,来日定当重报。”

    卿月收起嘴角的一抹笑意,两指敲着桌子道:“我这人可从不喜欢把恩情挂在嘴上。”

    他立即毕恭毕敬倒上一盏茶,又对天起誓道:“若能找到解药,我必报凤阳派的大恩。无论何求,在所不辞。”

    卿月一脸震惊,立马打断道:“事还未成,也不知能否帮得上忙,你言重了。”

    又停了半晌道:“不过我既然答应了你,必会有始有终。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不是轻易食言的人”。

47.力蹙势穷陷困局

    答应柳眠溪之后,卿月日日泡在书海之中,饿了便喝些茶水,困了就伏在案上小憩。

    几天都一无所获,柳眠溪整日都处在焦头烂额之中。

    “大师兄在吗?”

    卿月听到门外的声音,急忙起身开门,转身又将门轻轻关好,问道:“何事?”

    “近日因中毒,人心惶惶,想问大师兄药方找到了吗?”

    “还没有。”卿月没好气道。

    见他一脸忧愤之色,卿月也毫不客气的说道:“如今百十号人正等着救命,人命关天,怎敢懈怠,他每天都在和时间赛跑,比你们更着急,整整熬了三日,一直未合眼,何故要如此逼他?”

    弟子愣在原处,有些手足无措,却没有走。

    卿月见他一脸为难,又说道:“若有任何异议,你就问他们,若是柳眠溪累死了,谁来替他们找解药?”

    打发走弟子,卿月听着柳眠溪沉重的呼吸,看着他疲倦的面容,喃喃自语道:“这件事情没有解决,恐怕你连睡觉都不安心,别担心,我一定帮你找到解药!”

    柳眠溪醒来已是傍晚,借着跳动的烛火,看着卿月正不知疲倦的翻着书,旁边堆得已有半人高,眼见着她比来时瘦了一圈,柳眠溪微微叹了口气。

    “卿月,你去休息,吃点东西。”

    卿月看着他醒来,上前抚摸他的额头,关切道:“我不饿,你要吃点什么?我去给你拿。”

    “好,多拿些,我们一起吃!”

    “那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望着卿月渐渐离去的背影,柳眠溪的眼中有隐隐的不忍,眼圈微微湿润。

    五日之后

    “你看,这几味药如何?都是对症的,我想着配比恰当,可能有奇效。”

    柳眠溪听完兴奋不已,仿佛在黑暗中摸索,终于见到了曙光。

    “可,还有一个问题……”卿月略思忖道。

    柳眠溪急不可耐道:“还有什么问题?你说!”

    “药虽有了,还得试药,才能知道药力如何,也可适当调整药的配比。”卿月耐心分析道。

    “那怎么办?该让何人来试药?”

    卿月叹了口气,郑重道:“现下中毒的人那么多,那就让他们自己选,总有一两个愿意试药的人,那也足够了。”

    柳眠溪也觉得甚有道理,立即召集所有人,将此事公布出去。

    没过多久,就有一堆人前来,卿月看着眼熟,有一人站出来说道:“我是凤阳派的人,甘愿为大小姐出一份力,我愿意试药!”

    其余的人纷纷附和道:“我等也愿意!”

    在场之人都沸腾了,个个争先试药,试药的问题解决了,很快就开始紧锣密鼓的煎药。

    柳眠溪得以松了一口气,看着卿月忙碌的穿梭在一群人之间,额上渗出了汗水,也未停歇,毫不犹豫的上前帮着煎药、喂药。

    连着这些天的苦苦煎熬,卿月脸色苍白,神思倦怠,手里端着药,晃晃悠悠的起身。

    柳眠溪察觉了她的异样,再转过身时,她已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柳眠溪……不要……走……”

    柳眠溪紧紧握住她的手,紧张道:“放心,我不会走!”

    卿月瞬间就清醒了,望着柳眠溪,刚想说话,却发现说的含糊不清,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被衾上,她急忙用被衾挡住头。

    “卿月,我错了!”

    听到柳眠溪说的这几个字,卿月迅速露出头,一直不停的摇头,眼泪却愈发忍不住,如断了线的珍珠,散落一地。

    “你信我会护你周全,我食言了……”柳眠溪哽咽道。

    卿月上前抓住他的手,翻转手心,一笔一划写着“他们”,又将头转向门外,无比焦急的神情看着柳眠溪。

    “你是说中毒之人吗?”见她点点头,柳眠溪继续道:“毒已经解了,你的药方对症,又替我解决了一大难题。”卿月眼中含泪,欣然点点头。

    柳眠溪顿了半晌,动情说道:“我该怎么谢你,幸好有你在,让我在黑暗中摸索也终于能看到光亮,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还能熬多久。”

    卿月望着他的眼睛,满含柔情,好似有许多话要说,都化作了一拥而出的热泪,绽放在两人之间。

    次日,柳眠溪和众人讨论当下形势,不禁忧思道:“衡阳派如今的现状极其艰难,掌门不知去向,投毒之人也无线索,师弟们伤重未愈。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正一步步紧逼而来。”

    有人站出来分析道:“敌暗我明,如今我们更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若不能尽快找出凶手,那终将是被困在局中等着毁灭。”

    “现下重重疑点,追查此事也毫无进展。我们也在此地停留了数日,还不如先回凤阳派再做商议。”凤阳派的人提议道。

    柳眠溪也深觉有理,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出发前往凤阳派。

    卿月身子渐弱,柳眠溪专为她置了马车,铺上软云锦,一路上细心周到的照顾。

48.祸患又起独身去

    柳眠溪一行人到凤阳派时,见乌泱泱一群人将凤阳派的门口堵得得水泄不通。

    柳眠溪下马询问道:“发生何事了?”

    那人转过身来,打量着柳眠溪,又瞥一眼他身后的一行人,正色道:“吾乃祟阳派弟子,本派掌门忽然身中奇毒,寻医问药不得解,此刻全身赤热溃烂,恐性命危矣。”说完面露伤悲,言辞酸楚。

    柳眠溪心中一惊,又安抚道:“既来了凤阳派,秦掌门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弟子点点头,随柳眠溪一同入了正堂,秦少海热情相迎,刚坐下就见他扑通一声恭恭敬敬的跪下。

    秦少海还未开口,那弟子就痛哭流涕的将祟阳派发生的事,一五一全盘托出。

    柳眠溪见状也动容道:“若如他所言,崇阳派的处境更为复杂,势必有更大的隐情。恳请秦掌门相助,找出此事症结所在,肃清江湖不正之风。”

    “你那边如何了?”秦少海侧过脸问道。

    见他无奈的摇摇头,秦少海一脸忧思道:“如今江湖欲起波澜,我等身为江湖中人,本该义不容辞,可形势混乱不清,贸然出手,恐会打草惊蛇。”

    “掌门的意思是?”柳眠溪一脸疑惑不解道。

    秦少海缓缓泯了口茶,淡然道:“不见敌首,怎举屠刀。此事最好先暗自打探清楚,再做布署,势必一网打尽才好。”

    柳眠溪环顾在场之人,无一人上前,毫不犹豫跪在秦少海面前道:“若掌门信得过晚辈,我愿孤身前往,与掌门联手查清此事!”

    “你是衡阳派的得意门生,没人比你更合适,你去我放心,只有一条,保护好自己。”秦少海一脸欣慰的放下茶盏,上前扶起他。

    他斜眼望了一眼卿月,又说道:“定不辜负掌门的信任,只是,还有个不请之情……”

    “你说!”

    “晚辈此行孤身前往,我师弟身受中伤,劳烦掌门代为照料,可好?”

    “你无需挂碍,我自当待为上宾,其他无需忧心。”秦少海此话一出,柳眠溪伏首感激涕零道:“晚辈拜谢掌门!”

    卿月欲开口,被秦少海冷眼一瞥,吓得不敢言语。

    柳眠溪与祟阳派弟子即刻出发,到时发现祟阳派掌门中毒已深,迅速服下凤阳派的解毒丹药暂缓毒性。

    众弟子忧心不已,纷纷围上来想一看究竟,柳眠溪坦言道:“现下虽不能完全解毒,但还能争取些时间。掌门的毒会随时发作,需留一人服侍掌门。”

    一个个争先恐后应道:“我来,我来!”

    柳眠溪时时察看掌门的情况,又寻找着下毒之事的线索,都是徒劳无功。

    一日在后山瞭望四野,随及看到一人在放鸽子,身影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几日之后,在后山房顶上出现一只鸽子,仿佛与上次是同一只。柳眠溪心中大惊,喃喃自语道:“莫非上次的鸽子飞回来了,崇阳派竟有内应?这个时候,难不成要加害掌门?”

    他越想越后怕,刻意减少了去看掌门的时间,悄悄藏在背人之处,留意观察每日接触掌门的人。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他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迅速加在茶水中欲给掌门灌下。

    柳眠溪飞身上前踢飞了他手中的茶,用剑指着他的喉咙道:“原来是你,放鸽子的人是你吧,今日给你两个选择,你若是继续守口如瓶,那就出不了这个门。你若能如实说出这背后的隐情,我可以既往不咎,放你一条生路。”

    他只是邪魅一笑,一个迅速的侧身,径直躺在血泊中。

    柳眠溪收了满是血痕的剑,上前试鼻息,发现他血流如注,身体微微颤抖,鼻息若有似无。

49.再回故地解危局

    那人死得绝决,柳眠溪不免觉得有些蹊跷,他略微思忖时,门外有弟子急促的叫喊声:“柳师兄,你在吗?快些去看看掌门吧!”

    柳眠溪忙不迭跟他们同去,见掌门的气色暗沉,唇色发青,好似中毒迹象更甚。

    底下之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柳眠溪眉头紧锁,一遍又一遍察看掌门身上有无异常。

    “掌门所中之毒凶猛,当下唯有制毒高手,才有几分生机!”

    “你是说……宿阳派掌门?”

    “当世还没有他解不了的毒,只是……”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都不再言语。

    柳眠溪转过头,听到“宿阳派掌门”几个字,眼中又有了一丝希冀,语气焦急的问道:“你们说的宿阳派掌门,真有那么厉害吗?那当真是有救了!”

    柳眠溪一脸的兴奋,恨不得立刻将他找来,以解当下最大的难题。

    “你们速速发帖,请他上门啊,掌门的状况可拖不得了!”话音刚落,竟无一人回应。

    柳眠溪实属无奈,也顾不上许多,便以衡阳派的名义发了帖子,让人快马加鞭送去宿阳派。

    苦等三日后,天色未明,祟阳派的大门上几声捣门声。

    祟阳派的弟子急忙披上衣服去开门,迎面看着满脸沧桑的人愣住了。

    他们一股脑挤进门内,最前面的人开口问道:“带我去见你们掌门!”

    那小弟子刚要开口,就被拎着衣领提着朝前走,他一个劲的挣扎着大喊:“你们是何人,竟敢到崇阳派来撒野,快放开我!”

    顿时,所有人都惊醒了,不一会儿就围到门口,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你们是何人,何故来此地,报上名来!”

    “我啊,你得叫我一声爷爷!”

    听着对方如此嚣张,祟阳派立即拔剑相向,恶狠狠的眼神恨不得上前把对方撕碎。

    柳眠溪走上前去,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各位来的不巧,今日府上有宿阳派的贵客,怕是不能接待各位,请回吧!”

    话音刚落,对面的人满脸不悦,怒斥道:“狗眼不识泰山,你们捧着那些假冒之人,倒把我们拦在这儿,岂有此理!”

    说罢,气鼓鼓的朝前面的人念叨道:“早就说不来了,如今巴巴的来,别人竟是如此对待,还来个甚!”

    那人幽幽回道:“莫急,祟阳派总有懂理之人,切勿动手,伤了和气。”

    两边对峙许久,天色渐亮,人群中突然骚乱起来,柳眠溪看着他们交头接耳,不知在议论何事。

    领头的人却突然笑出声来:“想必还认我了吧,有话直说,何必遮掩!”

    见无人接话,他又继续说道:“此次前来是受衡阳派所托,来祟阳派非我的本意,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这里不欢迎我们,那我们打道回夜便是。”

    说完转身带着一群人就要走,柳眠溪这才如梦初醒道:“你是宿阳派的人?”

    “正是,不知兄台有何指教。”

    “不敢,在下衡阳派柳眠溪,帖子是我送的,今日都是误会,不如进屋,好好聊聊。”

    “那倒不必了,先带先去看看掌门吧”

    祟阳派弟子前面带路,柳眠溪也一脸焦急的一路相随。

    “你是衡阳派的弟子,怎么会在这?”

    柳眠溪一边走,一边侧身解释道:“衡阳派蒙难,后又听闻祟阳派亦连遭祸事,在下前来打探,看能否找到些背后的根源。”

    “那可有结果?”

    柳眠溪只摇摇头,一脸怅然。

    到了之后,他面色微怔问道:“掌门这样多久了,可有高热不散或四肢浮肿?”

    “有几日夜里高热不退,再无其他。”

    还未来得及喝口茶,就立即施针为掌门解毒,守了整整一天一夜。

    当他出来之时,脸色苍白倦怠,不紧不慢的说道:“性命暂无大碍,还需要多加静养,房中的香不利于修养,便撤了吧。”

    说完转身就走,柳眠溪急忙跟上去,却不料到了灶房,见他直接拿起馒头就吃,又招呼柳眠溪坐下吃,顺手从锅里端出两盘肉,狼吞虎咽起来。

    柳眠溪不禁疑惑出声:“你怎么……这肉……”

    他啃着馒头,只笑着对上柳眠溪诧异的眼神,并未言语。

    两人风卷残云般吃完,满足的打了个饱嗝,他才幽幽说道:“我本是祟阳派的弟子,祟阳派规矩甚多约束极严,我又天生洒脱惯了,不堪约束便自请下山去。后来机缘之下创立了宿阳派,我便再未回过这里。”

    柳眠溪看出他脸上有些落寞之色,说道:“原来如此,晚辈见过掌门,掌门此次前来实属重情重义,让晚辈佩服!”

    他却不屑一顾道:“我从没把江湖道义放在心上,我只遵循自己的心。只要有心,刀山火海我都会上。若我不愿,黄金万两也视若粪土。”

    见柳眠溪满含笑意,又欣然道:“鄙人顾清庭,今日得见衡阳派首徒,幸会!”

    “今日得见宿阳派掌门,三生有幸!”

    刚说完就看到顾清庭把手放在嘴边做出了嘘的模样,柳眠溪急忙改口:“顾……”却半天不知道该唤什么。

    顾清庭见他很是为难,皱了下眉说道:“在这先不论辈分,你就先叫我顾大哥吧。”

50.精心设局引蛇出

    “宿阳派不愧是制毒高手,连解毒都技高一筹。”

    “那是自然,宿阳派创派之初便以神乎其神的制毒之术威震江湖。”

    “那宿阳派掌门可是大有来头了,要不怎会如此厉害!”

    一群小弟子聚在一处,七嘴八舌,只听见背后一个清冷的声音道:“自是大有来头,你们当唤我一声师叔,不过如今就免了。”

    说完一脸不爽打量的他们,吓得他们脸色煞白,直到顾清庭换了一副面孔,嬉皮笑脸道:“算了,如今也不受你们的礼了,走吧走吧!”

    小弟子们一哄而散,瞬间就安静了,柳眠溪笑盈盈的进来,打趣道:“没想到顾大哥还有这么不正经的一面,看把这些孩子给吓的,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蹿。”

    “这山上还是无趣的很,总得找点乐子吧!”顾清庭摇摇头,端坐在案几旁,又伸手邀他入坐。

    柳眠溪也不再拘谨,见四下无人,窃窃私语道:“祟阳掌门的毒如何了?”

    “已然无妨。”

    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柳眠溪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当下最要紧的是查明下毒之人被何人收买,我抓住他时,他没有丝毫犹豫就自尽了,你不觉得蹊跷吗?”

    “你可有高见?”顾清庭泯一口茶,面无表情道。

    “你怎的如此的漠不关心,再怎么说,你也只算是半个外人,比起我,你应当对此事更为关心啊?”说着他激动的拍着案几。

    顾清庭只看了他一眼,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我现在身份特殊,身为一派掌门,怎能随意干涉别派的内务,况且众目睽睽,那么多人看着,怎么也得做做表面功夫,你想要追查,我暗自配合你就是了。”

    柳眠溪索性将计划盘托出,面露愁容道:“如今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了,唯有主动出击引蛇出洞,才略有胜算。”

    继而又一脸期待的看着顾清庭,只见他略微思忖道:“毒已经解了,倘若再有人中毒,那之前下毒之人必会以为有同谋,我们只需躲在暗处,到时再来一个瓮中捉鳖。”

    柳眠溪茅塞顿开,一拍脑门道:“若说中毒,那我们只需制造再次毒发的假象,便能乱了他们的阵脚。顾大哥此举,当真是妙啊!”

    顾清庭却没有半分轻松的神色,神情严肃道:“配制毒药不难,难的是解药。”

    柳眠溪不明所以,满脸困惑道:“什么意思?那你给掌门的解药是如何炼制的?”

    “宿阳派以制毒解毒为立派根本,故而落座在嵇崖谷,四周险峻,奇花异草丛生,解药的炼制就需要一味特殊的药材才能炼成。”

    “是什么药材,你说!”柳眠溪一脸焦急道。

    “此药材唤作‘风白止’,叶为锯齿状,花如孔雀羽,一般其生长在山阴密林处。”

    “那我即刻就去!”柳眠溪急切应道。

    “那里山高林密本就惊险,还有银蚁,虽不伤人性命,被咬之后会眩晕不止,跌落山崖的大有人在。”

    柳眠溪听得一脸震惊,吞了口口水,仍不死心道:“你可有防治之法?”

    顾清庭见他是铁了心要去,便从身上摸出一个瓶子,不放心的说道:“如若受伤,立刻服下一颗,可减轻眩晕之感,行事千万要当心!”

    柳眠溪漫山遍野的找了两天两夜,眼睛里满布血丝,仍是一无所获,他略带怅然的躺在草丛里,看着天上朦胧的星辰。

    他伸出右手,喃喃自语:“卿月,原来看得模糊不清是这样的感觉,不知你还好吗?”说完,眼皮十分沉重,下一刻便沉沉的睡去了。

    天空微明,草上的露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让他眼前一亮。他迅速坐了起,警觉的环顾四周,看着不远处如孔雀羽一般盛开的花,不胜欣喜。

    果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小心翼翼的将它摘下,马不停蹄的赶回祟阳派。

    当柳眠溪疲惫不堪的出现在顾清庭面前,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柳眠溪从怀中将“风白止”完完整整的交给他,顾清庭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眼看着不到半日的功夫,就制出出了解药。

    两人如释重负,相视一笑。

51.巧破僵局故人归

    柳眠溪鬼鬼祟祟的到了灶房,在门外着急喊道:“这可怎么是好啊!”

    “何事如此惊慌?”小弟子急忙冲出询问道。

    “我好心好意给他送饭,他看都没看一眼,就说他不想吃这个,要不然你去问问他要吃什么,我是不敢再去招惹他了!”柳眠溪一脸不悦想要去理论的阵势。

    小弟子见他如此激动,立马安慰道:“来者是客,切勿动气,我去看看!”

    柳眠溪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无人,慌忙从怀里掏出顾清庭配好的毒药,一点一点加入饭食之中,随后又悄然离去。

    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两个时辰,大部分人纷纷觉得晕眩,继而眼睛红肿皮肤赤热。

    众人皆求助于顾清庭,柳眠溪守在他门口,对着上门的人说道:“现下大家都中毒了,解药正在加紧赶制,大家稍安勿躁,静候佳音。有任何消息都会立刻通知各位,今日就先散吧!”众人也不好再搅扰,只得悻悻而归。

    天色渐晚,柳眠溪一直在暗处察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等到大家都各自安置的时候,顾清庭藏在暗处,柳眠溪则上了房顶,一直凝视着下面的动静。

    子时刚过,就从黑暗中冒出人影出来,他十分警觉的观察四周的情形,一番察看之后才放心的点燃了烟花。

    烟花放出数丈,火光四射引人注目,他迅速撤到一旁,却被藏在暗处的顾清庭迷晕了。

    柳眠溪见没了动静,立刻从房顶一跃而下,疑惑道:“你怎么把他迷晕了,应该绑了之后问清楚啊,你这下手也太快了。”

    顾清庭倒一脸无辜道:“手顺了,我这浑身都是药,这不比刀剑来得快嘛。”

    两人将其五花大绑丢在屋中,又守了一夜。

    翌日,天刚蒙蒙亮,顾清庭就悄然将解药兑入茶水中。做好这些,他便自顾自的回去补觉去了。

    顾清庭合眼不到两盏茶的时间,祟阳派又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刚看清来人,那小弟子就欢喜得叫出了声:“快来人啊,大师兄回来了!大师兄回来了!”来人竟是祟阳派大师兄慕容辞。

    他耷拉着双眼,极力躲避着旁人的目光,身形有些佝偻,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

    顾清庭见门口闹哄哄的,向人群走去,只遥遥一眼,就对上了慕容辞那异样的眼神。

    顾清庭与慕容辞虽是旧识,但许久未见情意亦寥寥。慕容辞自回来之后,经常闭门不出,顾清庭也察觉到了异样。

    柳眠溪只见过慕容辞一面,不禁好奇问道:“那慕容辞为人如何?”

    顾清庭只淡然道:“他那个人认死理,与我不是一路人。”

    “何故如此一说?”

    “我在祟阳派之时,受不了规矩戒条,时时犯禁,掌门却处处为我说情。后来我离开祟阳派时,慕容辞骂我不守道义,违逆师命,当永世不得回祟阳派。”顾清庭的脸色沉重,仿佛有一丝哀恸。

    柳眠溪有些自责道:“那我岂非将你置于尴尬的境地?”突然拍着脑门道:“怪不得,他们不肯发帖请你来,原来还有这一档子事,都怪我!”

    “无妨,既来之则安之。”说完,他眼神黯然的望向窗外。

52.迷雾重重锁深秋

    顾清庭几日都未出现,柳眠溪独自一人走到关押的屋外,一脚踢开了门。

    那人警觉的缩到角落,奈何被柳眠溪拖到中间,捏着他的下巴恶狠狠道:“无论别人许了你什么荣华富贵,都不重要,你能不能出这个门,我说了算!”

    见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惶恐,柳眠溪继续道:“终究还是命要紧,你说是吧?”

    他全身颤抖,支支吾吾道:“饶命,大侠饶命,我……”

    柳眠溪侧着耳朵,听他一句话说得极为艰难,恨不得撬开他的嘴,让他全数说出来。

    “你要是不愿说,我也不强求,我敬你是条汉子,会让你死的痛快些。”

    柳眠溪满脸不耐烦的掏出药瓶,将瓶塞拔掉,一面喃喃自语道:“我就姑且用这瓶生息水,送你上路吧!不消半刻,你很快就能再投胎了。”

    此话一出,他直愣愣的看着,只连叫着“不要”,身子不停的往后缩,随后身下湿了一片。

    柳眠溪不由分说正要动手,抬头瞥见门口一晃而过的黑影,再仔细看时再无踪迹。

    他顾不上其他,将人重新绑好,又急忙去找顾清庭商讨此事,将刚才的情形与他细细分说。

    “若是还有线人,那当下所做一切都将功亏一篑。当务之急,得放长线钓大鱼,想必对方正想方设法营救那个人。”

    柳眠溪暗自点头道:“你的意思是以那个人为饵,趁机将其一网打尽?”

    “如今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只能守株待兔,最为稳妥。”

    柳眠溪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惊恐道:“为免暴露别的暗线,我们抓的人会不会被灭口?”

    顾清庭大叫一声:“不好!”迅速赶到关押之处,门窗完好,稍稍松了一口气。

    再进去时,那人早已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之中,气绝身亡。

    顾清庭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柳眠溪按了下尸首,沉声道:“身体还未僵硬,应当是在我们来之前灭口的。”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将人草草掩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闻言慕容辞的精神日渐好转,特意去山下运回一车酒,款待前来相助的宿阳派弟子和柳眠溪。

    柳眠溪也不好不露面,当夜气氛热闹,众人把酒言欢,把之前发生的事都抛之脑后,好似这里一直如此祥合。

    夜半众人都醉得不成样子,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的回屋歇息。无人顾及地上的一片狼藉,散落的酒瓶,流淌的酒水,遗忘的灯盏爆出的火星落在地上,瞬间引起火光一片。

    火势逐渐蔓延到房梁,冒出的浓烟呛醒了熟睡的众人,他们纷纷跑出屋外,才惊觉是走水了。

    黑暗之中,火光尤为明显,大伙纷纷拎水救火,折腾了半宿,终于在众人的合力之下将火扑灭。

    此刻所有人酒已醒了七八分,不停喘着粗气,面容倦怠的回屋休息。

    顾清庭敲着案几,神思恍惚的望向窗外,柳眠溪正好路过,几声“咚咚”的门响,才将顾清庭的神思拉回来。

    一开门,就对上柳眠溪探究的眼神,他转身倒上茶,示意柳眠溪上坐。

    两人慢悠悠的品茶,柳眠溪望着手中的茶,不经意道:“近日之事,你有何看法?”

    顾清庭瞧着他一脸自若,便嘴角带笑道:“我倒想问问你,衡阳派首徒可并非浪得虚名,如今我倒是有幸见识一回了!”

    柳眠溪胸有成竹道:“昨晚的大火有蹊跷,宴席是慕容辞提的,酒也是他买的,而且他回来的时机着实可疑。”

    “可如今毫无证据,光靠推理也得不出什么实质性的结果,难啊!”顾清庭忧思重重道。

53.心照神交得知音

    顾清庭成日一副郁郁不快的神情,柳眠溪便时常去探访,好似看出了他内心的矛盾,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若还在崇阳派,如今的大师兄恐怕是你吧!”

    顾清庭苦笑道:“我这等背离礼数无视规矩的人,怕是当不成祟阳派的大师兄。”

    柳眠溪眼看对得上话,继而探究道:“我挺好奇那慕容辞,他大师兄的派头可比我这衡阳派首徒风光不少啊。”

    顾清庭目光幽远,好似陷入回忆,呢喃道:“当年我与他都是祟阳派的好苗子,因他行事有大家之风,被掌门提携教导。他行事谨慎向来如此,可我自与他不同。”

    “有何不同?又为何不同?”柳眠溪困惑道。

    “此事说来话长,往后我在与你细说。”

    “自慕容辞回来之后,你就有些心事重重,难道只是近乡情怯吗?”柳眠溪脸上多了几分不解的愁绪。

    顾清庭眼神动容的看了他一眼,却语气轻松道:“无妨,我只是需要些时日与过往做个了断。”

    柳眠溪未置可否,垂下头停了半晌道:“重回故地的惊喜,再见故人的惊异,和如今不解的错愕,局势混乱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多些时日也是难免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顾清庭久久的望着他,直到双眼微红,又立即将视线移开,悄无声息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凤阳派传来消息,秦掌门遣人前来相助,不日将要抵达祟阳派。

    众人在山口迎接,远远望见凤阳派的马车带着一行人,待马车走近,立即帮着从车上卸下几箱药材和米粮,很快送来的东西就堆满了前殿的角落。

    “不得不说凤阳派出手都是大手笔,财大气粗的气势不得不让人赞服。”忙碌的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

    到了晚上,又是一场接风洗尘的宴席。因殿内损毁还未修整,故宴席设在院落中。

    慕容辞喜笑颜开坐在上席,举起酒杯道:“凤阳派远道而来,雪中送炭,晚辈在此谢过!”

    凤阳派领头之人端起酒杯,起身道:“秦掌门诸事在身,实在走不开,特命我等前来,鞍前马后,静听驱使。”

    “既来是客,岂能如此!”慕容辞摆手道。

    见慕容辞严辞拒绝,他们立即对着主位下跪,言辞坚决道:“忠心侍主,是奴仆的本分,倘若不允,我们回去没法交代!”

    慕容辞急忙起身相扶,无奈道:“那便形如一家,共同进退,快请起!”

    翌日,凤阳派的人积极与祟阳派的弟子们一起修缮正殿,在灶房搭手做饭的婆子也顺道会照顾掌门的生活起居。

    门口的花草打理得井井有条,殿内的摆件擦得一尘不染,而每个房间也放进了应时的花草摆件,祟阳派一扫之前的阴霾,变得气象一新。

    “快来人啊,掌门快不行了!”凄厉的喊声响彻四周。

    顾清庭急忙蹿入掌门屋内,拉着小弟子的手,厉色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快说!”

    “掌门晨起有些不适,缓缓起身移步门口,好似胸口闷痛,一直拍着胸口,竟咯出一口血,继而倒地晕死过去。”小弟子瞪着眼睛,紧张的颤抖道。

    顾清庭又将解药给掌门服下,寸步不离的守着,一直到掌门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他犹如孩童一般,扑通跪在榻前涕泪横流。

54.知已相携破迷局

    掌门醒后,顾清庭抹着眼泪从后门黯然离开,之后再也没去探望过。

    掌门日渐虚弱,逐渐不能言语,慕容辞衣不解带的伺候汤药,无一日落下。

    师弟们怕他太过劳累,又不好搅扰,贴心的将饭食放在门口。可怎么端来的,总是原封不动的又端回去。

    几日未曾梳洗,不进米粮,慕容辞的脸上尽显沧桑,随着掌门的病势沉重,他也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他时常在照顾掌门的间隙伏在案上休憩,听到了几声敲门声,心生疑惑的起身开门。

    “今日送来的鱼是现抓的,肉质鲜嫩,一定要尝尝!”

    望着门口陌生的脸,他一脸茫然,直到那送饭的婆子将饭食递到他手中,他才想回过神来。

    望着远处的背影,他喃喃自语道:“此人好面生,莫不是凤阳派的人?平日里都是师弟把饭放在门口,今日怎的……”

    越想越不对劲,他猛的一筷子将鱼肉翻了个面,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此刻肚子空空的确是饿了,也顾不上许多,立即大快朵颐起来。

    顾清庭自掌门病势沉疴以来,格外留意慕容辞的一举一动,但凡他的任何举动,顾清庭都会细细琢磨一番。

    柳眠溪忍不住打趣道:“你看他的眼神,若是再深情些,怕是旁人都会误以为你对他有别的意思。”

    顾清庭满脸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局势所逼,别无他法!

    “这偌大的祟阳派,若是没了掌门,你说该由谁做主呢?”柳眠溪拖长语气问道。

    “要说最大的受益之人,便是慕容辞,凭他祟阳派大师兄之名,便是众望所归。”

    柳眠溪摆首道:“可我总觉得,他身上疑点太多,让人捉摸不透。”

    顾清庭眉头紧蹙,停了半晌道:“我何尝不知,慕容辞细心周到的侍疾,旁人都看在眼里,若无证据恐难以让人信服。”

    柳眠溪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狡猾的狐狸永远逃不出猎手的耐心,坚持住。”

    顾清庭看他十分有把握的样子,问道:“你可有良策?”

    柳眠溪伸着懒腰,一脸轻松道:“既然我们怀疑他,只需跟着他的行动。”

    “静观其变?还是随机应变?”顾清庭有些难以置信道。

    “何须我们插手,若他有所图谋,想抓现行还不容易吗?”

    “若是他不动手呢?”顾清庭追问道。

    “那就得看他背后是否有人,他若真是受人利用,却又不动手,他背后的人也会催促他动手。”说完,柳眠溪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顾清庭计上心头:“你是说他受人操纵?”

    柳眠溪沉思道:“他回来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不得不让人多想。”

    顾清庭扶着下巴道:“要是他已然警觉起来,怕是就不再那么容易逮到他的把柄了。”

    柳眠溪冷笑一声道:“就算明知被盯上了,也会铤而走险,因为他别无选择。走投无路之人,通常给自己选的,都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

    见顾清庭一脸茫然,他不禁提醒道:“顾大哥,你真是当局者迷,虽说你比我更了解慕容辞,却更担忧他做出的选择让你无法接受,已然不能做出正确的局势判断了。”

    “我的确不愿看到这一步,只是……”见他欲言又止,柳眠溪只劝慰道:“没事,你好生休息,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55.变故横生至亲散

    “啊,别过来!都别过来!”

    一声嚎嚷打破了四下的寂静,柳眠溪心生好奇飞奔到门外,见祟阳派的弟子朝一个方向疾行,他悄然尾随其后。

    “大师兄,开门啊,你怎么了?”

    夜里响着“咚咚”的敲门声,过了好一会儿,慕容辞才一脸冰冷的开了门。

    他铁青着脸道:“有何要事,需得深夜造访,若是无事,就都回去吧!”

    “大……师兄,我……”

    慕容辞也不再言语,冷不丁的把门关了。

    “大师既如此说,那我们就暂且回屋歇息,走吧!”他们相视道。

    见他们又原路返回,柳眠溪转身躲到暗处,只等他们走过再现身。却听到他们窃窃私语道:“总觉得大师兄今日与平日里有点不同,那眼神冷若冰霜,让人畏惧。”

    “大师兄今日之反常,似有大事发生。”

    “是啊,是啊,只是我们也不便多问,你无法替他解忧,这可如何是好?”

    “好了,都赶紧回去歇息吧,不必再想那么多,大师兄若有任何吩咐,我们即刻去办就是了。”

    近日慕容辞总把自己关在屋里,任何人靠近他的门,只听见他狐疑的嚷道:“何人躲在此处,还不快滚!”

    连着几日都无人再敢靠近他的屋,入夜后,他身着薄衣避过旁人到了掌门屋中,伏在榻前沉沉睡去。

    “谁啊?”慕容辞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不耐烦躁道。

    “掌门该喝药了,我放在门口,趁热让掌门喝下最好!”

    门打开了,并无人影,只有放在门口的汤药和饭食。

    慕容辞一脸疑惑的自言自语道:“这药掌门的,掌门昏迷不醒不食餐饭,这饭食难道是给我的?”

    他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环顾四周,却平静如常。

    他端着汤药陷入沉思,继而又只身往灶房,翻开笼屉盖子,甚至连灶火房都翻找了一番,仍旧一无所获。

    “这药才刚刚煎好,竟然找不到药渣,实在可疑。”说完脸色慌张,立刻到掌门屋内。

    方才冒着热气的汤药,此刻已经所剩无几,他慌乱的奔向掌门,却一眼瞧见他嘴边有血。

    慕容辞跌坐在地,停了半晌,颤颤巍巍将手放在掌门的鼻息处,却如遭雷击般迅速撤回了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不停的喃喃自语,路过的弟子听到屋内的声响,鱼贯而入,见慕容辞神色惊惧望着掌门,纷纷上前察看,却发现掌门已气绝身亡。

    “顾大哥,你在吗?”

    “何事如此慌张?”顾清庭刚打开门,被柳眠溪火急火燎的催促着朝众人积聚的地方去。

    顾清庭刚迈进门,众人齐刷刷散开,他一眼就看到掌门榻前跪着一排弟子。

    他的身子有点微颤踌躇不前,柳眠溪扯着他的衣袖,低声道:“此事蹊跷,你去看看掌门吧,莫让他不明不白的去了。”

    他一步一步挪到了榻前,仔细察看身上的每一处,他目光凄然而动容,从始至终未发一言。

    “掌门最后吃了什么?”他站起身来,脸色沉重道。

    “只有这个!”

    顾清庭看着弟子手中捧着的药碗,接过又微微一嗅,停了半晌后,才缓缓道:“此毒与之前所中之毒不同此汤药无毒。”

    “那掌门怎会……?”在场之人皆疑惑万分道。

    只见顾清庭长吁一口气道:“乃是相生相克,此汤药虽无毒,但与之前的解药相冲,有心之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众人的眼神齐聚在慕容辞身上,感受着所有人的目光,慕容辞惊觉的抬头,愣在当场无言辩白。

    继而慕容辞情绪极其激动,似有几分癫狂之状,顾清庭立即上前将他打晕,安置在一旁。

    崇阳派内外一片缟素,弟子们架起灵堂,所有人皆去祭奠。

    柳眠溪面色沉重道:“从衡阳之祸到如今祟阳掌门之死,我们始终被蒙在鼓里,不明所以。”

    “这泼天的大网就是一场天大的阴谋,我们皆困于此,别无他法!”顾清庭摇着头,望着窗外怅然道。

    慕容辞硬将师弟们遣回去休息,堂上更阑人静,望着跳动的烛火,他喃喃自语道:“您待我如亲子,我却未能报答。此生一去再也没机会了,就让我随您去吧!”说完便一头撞在了棺木上,鲜血横流。

56.飞奔取药救故人

    “大师兄,你醒醒!”

    “快来人啊,快叫郎中……”

    “来不及了,快去请顾掌门……”

    天亮后,师弟们才发现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的慕容辞,一时之间,他们着急的奔走相告。

    顾清庭迅速赶到,伸手搭脉,神情严肃道:“带到我屋里去,我自有办法!快点!”

    师弟们面面相觑,随后将慕容辞抬到顾清庭的榻上,一个个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顾清庭眉头紧锁,不耐烦道:“若想要你们的大师兄活命,全都去门外给我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否则后果自负!”

    一群人乌泱泱的往门口涌去,顾清庭叹了口气,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从怀中摸索出一颗药丸,强行掰开他的嘴塞了进去,喃喃自语道:“慕容辞你得挺住了,否则我饶不了你!”

    转身取出包裹好的银针,放在烛火中过了半刻,又立即封住慕容辞的大穴。他的眼神极其专注,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身子始终未动,手中的银针缓缓扎入。

    一个时辰后,顾清庭满脸疲惫的打开了门,众人一拥而上挤到他身后,纷纷望着榻上的慕容辞。

    慕容辞脸色苍白无血色,看上去了无生机一般,师弟着急问道:“大师兄,他……他怎么样了?”

    “血是止住了,至于挺不挺得过去,还得看他自己,他若是不想活,神仙也难救!”顾清庭说完,撇了一眼,转身就要走。

    “求求你了,救救大师兄吧,如今他伤的那么严重,要是你不肯救他,就没人能救他了!”弟子们紧紧拉着他的衣摆,哀求道。

    “医得了病,医不了心,慕容辞空有傲气却无傲骨,这点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我能做的实属有限。”

    师弟们一听,神色怅然,只缓缓松了手。

    顾清庭顿了顿,又道:“慕容辞所中之毒也刻不容缓,此毒比想象中的更棘手,中毒者短期内功力渐失,最后会神志错乱而死。”

    “大师兄还中毒了?”他们一脸不可置信惊呼出声道。

    “所幸中毒时日尚短,我尽快为他调制解药即可,只是缺一味药引,我得回宿阳派去取。”

    他的眼神透着不安,见他前脚出了门,柳眠溪迅速尾随其后,一边走一边道:“你本可以不掺和这场乱局,是记挂与祟阳派的渊源,还是放不下故人之谊,难道就一定要去吗?”

    “我不救他,他必死无疑!”顾清庭一脸痛苦的神情道。

    柳眠溪拍着他的肩膀,无奈道:“我尊重你的选择,速去速回,静候佳音!”

    自顾清庭离开后,祟阳派的弟子便开始陆续中毒,因顾清庭不在,他们请山下的郎中上来诊治。经多方查验才看出些端倪,是素心草之毒。

    “素心草从未听说过,此毒有何异处?”

    郎中神情焦灼道:“素心草是一种罕见的令人五脏溃毁的草药,因难以种植,现唯有精通各种毒药宿阳派才有,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此毒可解?”

    “恕老夫无能,行走半生从未解过素心草之毒,爱莫能助!”郎中无奈摇头道。

    “天下竟无人可解此毒吗?”

    郎中沉思片刻道:“兴许宿阳派掌门可以一试,若是他都无能为力,那便真是无力回天了。”

    众人一脸惊恐,相顾无言,继而担忧的望着窗外。

    直到门口的弟子传言道:“顾掌门回来了!”所有人都飞奔而出,驻足在门口。

    顾清庭跑死了两匹马,风尘仆仆的翻身下马,看到门口并列两旁的人,他一脸诧异问道:“发生了何事?”

    柳眠溪挤过人群,拽着顾清庭的胳膊,径直往前。

    顾清庭一脸不解道:“去哪儿?”

    见他毫不解释,也只能顺着他往前走,当他们一脚迈进殿内,看着躺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弟子,顾清庭二话不说立即上前搭脉,镇定道:“没事,有我呢。”

    随后从怀里掏出几颗药丸,柳眠溪拿着药丸依次给他们服下,不到半刻,殿内再无痛苦哀嚎的声音。

    顾清庭脸色沉重,最后又摸出一颗药丸,交给了柳眠溪。

    “这是?”柳眠溪挑眉问道。

    “这是唯一能救慕容辞的机会,你替我交给他吧!”顾清庭说完,眼神黯然的转身离去。

57.疑点重重险象生

    柳眠溪将药给慕容辞喂下,守着他缓缓醒来,却不曾想他没有一丝感激,拖着虚弱的身体大喊大叫:“你为何要救我,如今我就想去陪掌门,别无他念。”

    怕他伤害自己,柳眠溪将他死死的按住无法动弹,此刻的他像极一只易怒的野兽。

    顾清庭喝着茶,目光深沉的看着他,讥讽道:“你是想死还是想逃避?你若是想死,我有的是办法可以帮你,你若是想逃避,我看不起你。”只短短的几句话,慕容辞听完眼神一震,渐渐安静下来。

    顾清庭眼神一转,一切尽在掌握一般,不紧不慢的说道:“此刻你有什么想说的,我想听听你的心里话。”

    慕容辞并未看他一眼,这冷冷说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说完不住的咳嗽起来。

    “你喝点茶……”柳眠溪好意递茶,话未说完就被他反手一掀,茶盏掉落在地,柳眠溪也愣在原地。

    “正好,我也不想跟一个活死人说废话,那我就不打扰了!”顾清庭面色阴沉,起身欲走。

    慕容辞言辞凄厉道:“等等!”

    对上顾清庭转过身来那不解的眼神,他却一直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四周,目光在柳眠溪身上停留下来。

    顾清庭疑惑的与柳眠溪对视一眼,柳眠溪环视两人,立刻领会道:“想是都饿了,我去厨房给你们备点吃的。”

    柳眠溪心不在焉的走到灶房,就听得里面的议论声,他不禁驻足听道:“他前脚刚走,祟阳派弟子就中毒了,听说他以前是被崇阳派赶下山的,此番莫不是来寻仇的?”

    “听说跟慕容辞还有些过节……”

    里面聊得火热,根本没注意柳眠溪已经悄然出现在门口,柳眠溪径直走入环顾四周,众人立马偃旗息鼓闭口不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柳眠溪未置一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端着吃食就默默离开。

    走在廊前,听着顾清庭还在说话,就将饭食放在门口,独自在廊前坐等。脑海里回想着那些人七嘴八舌的情景,觉得对顾清庭不利,脸色逐渐阴郁,心中似有隐隐的不安。

    此刻的慕容辞内心既自责又无助,他一手紧握着拳,眼泪顺着他的鼻尖滑落。

    他扶着额头眼神飘忽,犹如陷入回忆那般道:“之前一行人来此声称要以武会友,他们人多势众,我与他们大战至深夜,最终深受重伤被他们掳走。我醒来之后,他们又以掌门和师弟的性命要挟,让我回来掌控局面,只需配合他们即可。”

    顾清庭继续问道:“如何配合?”

    慕容辞摇摇头不解道:“我也觉得诧异,自我回来之后,并没有接到任何他们的消息。”

    他想了半晌,犹豫说道:“出事前有个婆子来给我送饭。”

    “可有特别之处?”

    “前夜我避开所有人去了掌门的屋中,当日便送来了掌门的汤药和饭食,好似本就知晓有人在屋中一般。”

    顾清庭深思道:“自你病了之后,我记得那几日,都是你师弟们到了时辰送去的,掌门之事外人极少插手,这关键的节点上,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

    “这的确让人觉得可疑,你难道不信我?”慕容辞一脸忧伤道。

    顾清庭摆手淡然道:“我不敢妄下论断,真相未明,一切都尚在推敲。”

    “你信与不信,事实都是如此,我自会找出毒害掌门的凶手,给掌门报仇!”慕容辞一脸怒容道。

58.将计就计佯癫狂

    顾清庭瞥了他一眼,嘴角抽动道:“没想到你如此沉不住气,事情繁复到如此地步,不是靠着一腔怒气就能解决的!”

    “你能怎么解决?”慕容辞一脸愤然道。

    沉思半晌,顾清庭才缓缓开口道:“将计就计如何?”

    慕容辞一头雾水,眉头一挑道:“你先告知我,你指的是什么?”

    “你如今的处境堪忧,倒不如反手一搏。”顾清庭见他仍是一脸的不解,言辞恳切道:“你深陷怀疑之中,恰恰也被排除在怀疑之外,倘若有另一个人更让人怀疑,反而能洗清你的嫌疑,你可愿一试?”

    慕容辞眼神游离,最后长吁一口气点头道:“我敬你是正人君子,估且听你的!”

    “那这几日,我就不来看你了,你只需装作伤了头神志不清就成。”他说完抖了抖袖子正要起身。

    慕容辞惊讶道:“你是想要我装疯卖傻?”

    顾清庭一脸正经的点点头道:“如今我们在明,别人在暗。想要抓出幕后之人,非得下点功夫。”

    慕容辞蹙眉道:“那为何单单是我?”

    顾清庭头都没抬,轻笑道:“做戏就要做全套,前日里你可是险些丧命,谁也想不到你会拿命来做戏。”

    慕容辞一手扶着受伤的额头,另一手操起茶盏就朝他砸去。

    顾清庭的脸上没有半分不悦,反而和颜悦色道:“事关重大,唯卿可托付。事急从权,万望见谅。”说着斟茶双手递给慕容辞,慕容辞微微一愣,也就不再言语,只一旁默然饮茶。

    顾清庭略微思忖又继续道:“如今局势已乱,那不妨更乱一点,你佯作癫狂之状暂且不见人,细观其变吧。”

    慕容辞怔怔说道:“传出去对祟阳派名声不利吧,如今掌门已去,作为崇阳派大师兄更应安稳当下局势。”

    顾清庭看着他的脸,有些怅然道:“掌门可将副掌门的手令交给你?”见慕容辞摇头,他继续说道:“自小掌门就格外看重于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把你当成继任掌门来培养,你可知为何一直未将副掌门的手令交予你?”

    慕容辞眼中有泪,沉默半晌道:“难道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

    顾清庭缓缓抬起眼皮道:“作为副掌门协理门派事务,面对诸多变故却未能随机应变。他如何能放心的全权交予你,你离他的期望只差一步。”

    空气仿佛凝固了,慕容辞眼圈泛红,或许是明白的太晚,或许是他让自己都失望了。他一言不发,眼神呆滞的望着顾清庭。

    眼神随顾清庭出房间的那一刻,迅速黯然垂下,隐忍的啜泣声如稀疏的雨声,此后又犹如暴风雨那般狂乱,他哀嚎怒吼,屋里的各种声响持续了许久。

    直到送饭的师弟前来开门,才看见一地的碎渣,散落的衣物和被子已不成样子。

    他小心翼翼的移步到慕容辞的身前,将饭食递给他,慕容辞直接用手抓起就往嘴里塞,饭菜混着鼻涕眼泪一口一口的吞下。

    小师弟吓坏了,飞奔到殿前口齿不清的喊道:“大师兄,他,他好像疯了……”

    众人一听面色惊惧,一脸不可置信。

59.明珠按剑落暗局

    众人跟在师弟身后,门被缓缓打开后,满地的脏乱和打翻的饭菜,慕容辞在看清来人后,脸色从恍惚变成了惊恐。

    他尖叫着驱赶众人,狂乱的关上门,怒吼道:“不是我!不是我!别来找我!”

    众人被挡在门外,无计可施,纷纷议论道:“大师兄定受不住掌门之死的刺激,才导致精神错乱。”

    “既如此,不如让他静静,我们轮番照顾,应当不会出差错。”

    掌门下葬的那一日,祟阳派一片缟素,慕容辞也在师弟的搀扶之下一路随行,顾清庭也远远的跟在其后。

    一路上哭声震天,众人悲恸,当棺木要盖棺的那一刻,一个弟子突然挡在棺木前,大喝一声:“等等!”

    在场之人满是疑惑不解,就在这时,他伏在棺木旁,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掌门的袖中缓缓抽出一块碎布。

    众人纷纷上前,仔细比对一番,不似掌门穿戴之物,立即又像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

    慕容辞撇开师弟上前,一把夺过此物细细辨认,久久未吐一字,只见他神色不安的四处张望,瞥了一眼远处缓缓而来的顾清庭。众人炙热的目光随着他的视线,纷纷投到了顾清庭身上。

    顾清庭快步上前,见旁人目光灼灼,也是一脸疑惑,直到看到慕容辞手中之物,他木然停下脚步直愣愣的望着。

    “大师兄,这,这,这个……”师弟手中抱着衣衫气喘吁吁的赶来,断断续续的说道。

    慕容辞接过后,抖了抖衣衫上的尘土,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别急,慢慢说!”

    “我方才在清扫院子,在墙根发现一处被翻过的土,挖开一看就是这个。”他语气焦急道。

    慕容辞脸色沉重,将衣衫前后翻看一遍,发现的确有撕烂的痕迹,他一脸疑惑的望着四周。

    继而将那块碎布拼在衣衫上,确认无误后,他貌似松了一口气道:“这的确是同一件衣衫上的,若非可疑,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将其销毁。”

    “那衣衫的主人可能就是杀害掌门的凶手?”

    “那也说不一定,之前我们中毒之事还未查清楚,莫非是同一人所为?”

    慕容辞听着师弟们你一言我一语,好似觉得十分有理那般微微点头。

    顾清庭听得心惊肉跳,脸色煞白,眼神局促不安。

    柳眠溪上前按着他的胳膊,看着他焦虑不安的神情,心中一惊,低声道:“你怎么了?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我若说那衣衫是我的,你会不会觉得我是杀害掌门的凶手?”顾清庭压低了声音极力隐忍道。

    柳眠溪微微一怔,对上了他痛苦难耐的神情,咬着唇欲言又止。

    此时躁乱人群中一个婆子站了出来,指着顾清庭言之凿凿道:“这件衣衫我见过,就是他的!前些日子他来厨房拿吃食,穿的就是这件。”

    顾清庭立即反应过来,问道:“接着又发生了什么呢?”

    那婆子支支吾吾道“旁的我说不清,但是有人可以为我作证,他那一日来的确穿的这身。”在场的另外两个婆子连连应和。

    顾清庭刚要张口,另一个婆子说道:“我们不是崇阳派的人,也不是宿阳派的人。说话没必要偏向任何一方,我们所说的就是事实。”

    在场的人都觉得他们说的很在理,众人齐齐把目光放在顾清庭身上。此时的顾清庭犹如芒刺在背,恰逢柳眠溪出来打断这尴尬的场面。

    他走上前拿着衣服左右打量,指着下半身的污渍问道:“这衣服如此脏乱,何人还会将它穿在身上。若是想掩人耳目,何不一把火将其销毁?”

    顾清庭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感激和平静,看着柳眠溪据理力争的样子,他已不再如刚才那般窘迫。

60.三人成虎行私刑

    祟阳派弟子围着顾清庭怒目而视,柳眠溪迅速挡在他身前,怒斥道:“如今证据不足,单凭此物难以服众!顾清庭乃是宿阳派掌门,为何要毒害你们掌门,若是要加害掌门,当初又为何要救他?”

    “我们之前中了素心草之毒,难道不是宿阳派独有的吗?”

    “对,况且他前脚刚走,后脚我们就中毒,焉知不是他排除自己嫌疑的手段!”

    “否则以他的来头,会那么好心替我们解毒?若说他没有私心,我不信!”

    眼见场面一度失控,慕容辞厉声道:“住口!此事尚未清明不得胡乱臆测!今日是掌门出殡的日子,谁都不准放肆!”

    当夜顾清庭正熟睡,听到门有响动,还未起身就被拖至地上,两三个人围着他又踢又骂。

    “像你这种背叛师门的余孽早就该死了,如今还敢来祟阳派招摇!”说完一口唾沫啐在他脸上。

    顾清庭扶着腰艰难起身,将脸上的唾沫擦干净,只冷哼一声,脸色极其阴冷。

    随即他们又狠狠的补了两脚,疼的顾清庭嘴角微微抽动,倒在一旁。

    还未等顾清庭爬起来,又径直将他从地上拉到椅子上,伸手就啪啪两耳光,最后将他结结实实绑在椅背上丝毫不能动弹。

    顾清庭嘴角带血,怒目而视道:“时隔多年,我竟不知祟阳派的待客门风如此,当真是折辱先人!”

    一个个被怼的说不出话来,恼羞成怒般疯狂踹了几脚,顾清庭止不住的狂笑,不一会儿就听见门外的敲门声。

    他们立即捂住顾清庭的嘴,另一个人躲在门后,听着外面的声音道:“顾掌门,你没事吧?”

    门瞬间开了,他一把将人拉到屋内,又迅速关上了门,待看清楚之后,一时相顾无言。

    “师兄,你们……怎么在这?”犹豫片刻,那人怯生生的问道。

    “他害了我们,你不知道?大师兄看在宿阳派的面上暂不与他计较,我们怎么能够放过他!”他们义愤填膺道。

    “可你把他绑在这里,更让人生疑!若是被发现了,我们都得遭殃!”

    历经一番讨论,几人趁天黑将打晕的顾清庭拖到了柴房,又迅速锁上门尽数散去。

    翌日,柳眠溪遍寻不得顾清庭的身影,心中隐隐不安,可整整三日他都一无所获,顿觉有些手足无措。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他独自上房顶小酌,四周寂静无声,他却恍惚听到低沉的哀嚎声,想要仔细听时,只觉得断断续续难以分辨来处。

    他立即跳下房顶,挨着一间一间的趴在门缝上细听,路过柴房,他又下意识的往后退两步,犹疑的敲了敲柴房的门。

    听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丝毫动静,柳眠溪转身欲走,又好像听到了木柴散落的声音。

    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照着窗口四处晃动,一眼瞥见了绻缩在角落人影。他奋力砸掉门锁快速上前,当手中跳动的火光照亮对面的脸,柳眠溪微微一愣,继而惊呼道:“你怎么在这?”

    顾清庭二话没说,只艰难摆手道:“你身上有吃的吗?”

    柳眠溪见他嘴角带血,浑身一碰就痛,心中十分不忍,脸色愤然道:“他们悄无声息就把你给绑了,不给吃食只给拳头吗?”

    说完转过头去,哽咽道:“我去给你拿点吃食,你等着我!”

    “还有水!”顾清庭声音略微嘶哑道。

    柳眠溪刚走到门口,迎面又来了几个弟子,他本能的躲在一旁。

    他们二话没说,直接对着顾清庭一顿乱踹,见顾清庭紧紧抱头在地上被他们踹的连连翻滚,柳眠溪立即闪现,大喝道:“我当真是开了眼了,这晏青真人受江湖同道敬重,原以为祟阳派高洁无两,却不曾想如此阴狠毒辣,叫人刮目相看!”

    几人齐齐围上去,柳眠溪蔑视道:“折辱宿阳派掌门不够,如今还要与我衡阳派为敌,我倒想知道祟阳派到底是谁在撑腰,能耐如此之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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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2781/ 第一时间欣赏云袅记之潜龙渊最新章节! 作者:清屿从溪所写的《云袅记之潜龙渊》为转载作品,云袅记之潜龙渊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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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袅记之潜龙渊介绍:
灵犀树孕育的仙子——轻袅,在瑶池遇见了与她情投意合的青龙后裔吟修,两人在相处中渐生情愫。彼此还没有真正发觉自己的感情,就在一场巨大的阴谋当中被迫分离。在扑朔迷离的困局之下,青龙族惨遭灭族之灾,轻袅亦被吟修偷偷送往人间历劫,自此青龙族在天界消失。历经种种变故,轻袅终和吟修再相见,为探寻青龙族灭族的背后真相,两人历经千难万险,解开一个又一个谜团,竟意外发现了自身真实的身份,却又陷入了一个更大的阴谋之中。云袅记之潜龙渊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云袅记之潜龙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云袅记之潜龙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